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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共我饮长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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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淮见其神色,身子不易察觉地震了一震,可他掩饰的很好,叫人看不出端倪。
  “逼虎伤人才是我们的目的,眼下时机,若贸然行动,只怕逼虎不成,反被虎嗜。”慕容淮垂目思考良久,依旧摇头,坚持己见,“山雨欲来风满楼,可是殿下,这风已刮的太久,早错过最佳的下雨时机,一鼓作气,再而衰啊。”
  燕煦轻笑了下,漫然道:“已经过去的时机,过便过了,我们再造不就好了?”
  慕容淮闻言又是一惊。
  然不待他有所表示,燕煦已再度开口道:“所谓的最佳时机除了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以外,还要看敌方的准备如何,眼下对方毫无所备,我方好整以暇,又怎会不是时机?”说话间,燕煦漫不经意的眼中,掠起一阵冷酷的杀意,出口的声音也随之低了几分,“京师之地,虎穴龙蟠,惊雷既已出现,那暴雨就必得落下,而要浑水摸鱼最好的办法就是搅乱这一池春水。”
  “池水既乱,自然就看不清内里情形,普通小鱼也罢,若是鱼儿足够牙尖齿利,伤的只怕是那摸鱼之人。”知晓对方心意已定,慕容淮也不再劝诫,然该有的提点,还是得说,“要对付二皇子,并非易事。”
  这点燕煦赞同,点了点头,道:“虽非易事,却也并非没有办法。”
  慕容淮颇感兴趣:“哦?”
  燕煦挑眉一笑:“当一个人的执念,已深植心中,那只要针对这点下手,再处理起来就不会有太大的困难,甚至只要稍加撩拨,便可成就燎原之势。”
  燕昱的执念啊。
  慕容淮思付一瞬,问道:“殿下打算怎么做?”
  燕煦突然谦恭一笑,斯文,温雅,还带了点稚嫩,说道:“这就要问慕容公子你了。”
  慕容淮疑惑:“嗯?”
  “你不是我的谋士吗?”燕煦眨了眨眼,冲人微微一笑,“眼下正是公子你挺身而出,为本皇子出谋划策的时候。”
  比之二人初见时,燕煦清瘦了很多,就连面上的轮廓都瘦的有些变了,神色虽与以往一般无二,但整个人气质却已完全不同,不见稚嫩,变得镇定而又安静。
  可这样的燕煦却令慕容淮更加侧目,他欣赏他,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慕容淮凝目看着燕煦,含笑的眼眸顺势带上几分难辨真假的宠溺意味。
  可这,不是燕煦想要从他脸上看到的神情,一愣,问道:“你笑什么?”
  慕容淮依旧笑着,眸光深沉,说:“人啊,大多数时候,只有自己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宣之于口,就没那么好笑了。”
  燕煦点头:“我也就随口一问,你不说也无妨。”微一耸肩,随后,燕煦的唇角眉角又捎上了熟悉的微笑,随意又舒展,却透着股与往昔不同的严肃和认真,“但前面的问题,我很在意。”
  听闻此言,慕容淮难免有些失落,他顺势抬手将酒杯送到唇边,借此掩去唇角浮起的一抹黯淡,问道:“殿下可知,片言折狱之典故?”
  燕煦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要挑起事端,不一定要亲自介入,有时候只需要几句话,甚至几趟路便可成事。”慕容淮放下酒杯,侃侃而谈道,“就如殿下方才所说的,以对方的弱点为饵,迫他动手,诱敌出洞。”
  燕煦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眼珠转了转,问道:“可若诱敌不成,反成破绽又当如何?”
  慕容淮沉吟片刻,笑着摇头:“我想,不会。”
  燕煦好奇:“哦?此话何解?”
  慕容淮:“这只是淮的猜测。”
  “猜测不用凭据吗?”燕煦并不苟同,“慕容公子看着可不像信口雌黄之人。”
  “有凭据的叫推论,而非猜测。”
  “那端倪呢?”
  慕容淮一笑,道出一个名字:“叶行风。”
  燕煦眉间的疑问更甚:“嗯?”
  慕容淮解释道:“淮在江南所识之人,乃是二皇子账下谋士,是个剑走偏锋,喜爱挑战之人。”
  燕煦闻言,思索片刻,便明了慕容淮意欲表达之意。他抬目对慕容淮笑了一下,很是无奈,叹息道:“所以这个头还是得由我来起。”
  “主角皆已就位,殿下既想看戏,搭个戏台,也不算吃亏,总是要出点力不是?”
  天色慢慢变暗,暮霭渐沉,亭台楼阁缓缓陷入一片迷蒙的夜色之中,望花楼外,一盏盏灯接连不断地亮起来,如银河蜿蜒,照亮整个东都城。
  燕煦又是一叹,道:“也罢,那我明日就先去一趟宜安殿,然后再去芳菲殿看望母妃吧。”
  同一时段。
  望花楼对面的百花楼中。
  因时未入夜,百花楼内,一片宁静。
  百花楼最顶层的小暖阁内,亦有一人临窗遥望。
  姚凌云凭栏而站,闲适地望着百花楼外的景色,春风徐徐,姚凌云深吸一口气,入鼻的空气,凉凉的,带着股百花的甜美芬芳。
  在内里闲坐着的清馆修竹,正垂着头,一下一下地打着哈欠。
  春风泄入,料峭入骨,修竹顿时惊醒过来。
  “我说寻公子,您一大早的叫我过来,又不说有什么事,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一大早?”窗边的人闻言回首,语含惊诧,倚栏带笑,轻袍缓绶,衣袂飘飘,于暮色下透着股说不出的出尘飘逸之感,“这日头都快下山了,你居然还说一大早?”
  “对于做我们这行的人来说,只要是日头还没有下去的时间,就都是早的。”修竹摆摆手,状似不愿与他多言一般,没好气道,“你有什么事儿快说,说完了我兴许还能在睡个一时半会儿的。”
  姚凌云凝目看着他,眸光随着眼角挑动,堪堪带出的笑意仿佛流泻而出的一室暖阳,慢悠悠说道:“我是来看莲姨的,顺便问一下你们这边的情况。”
  赶巧莲姨不在,所以你就找我了?
  这是姚凌云未说出口的话。
  修竹感到心累,不过既然谈及正事,他也敛下了面上散漫神色,认真道:“慕容淮还是和以前一样,三不五时的都会来我们楼里逛一逛,左相亦同,但他们两人并无任何交集,点的姑娘不同,选的房间也完全不同。”斟酌半晌,修竹笃定道,“根据我这一阵子的观察,即可确定他们并无关联。”
  姚凌云起手抵着下颚,沉吟了半晌,再问道:“那望花楼那边?”
  “亦无动静。”修竹摇头,“倒是有见四皇子本人出入过几次。”
  难道左相是真的不支持四殿下夺位,一切都仅是自己多心而已?
  姚凌云心下疑惑,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举目外看。
  百花楼是东都城内最高的建筑之一,从他所站的地方远望,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山峦尽头。
  眼下姚凌云的视线内,西下的暖阳从延绵无尽的山峦处渐渐落下,暮色从天边一点一点铺陈开来,墨绿的山峰被慢慢镀上一层温柔的光,艳阳尽头,薄雾开始从远方山间慢慢飘散,缓缓晕染周遭环境。
  同为燕氏皇脉,四殿下亦非扶不起之人,那左相为何不愿支持自己的侄儿?
  亦或是如那山涧薄雾一般,虽未动作却在悄无声息间掌控天地。
  “你说这奇怪不奇怪,作为一个舅舅居然不支持自己的外甥。”见人如此,修竹突然开口,懒洋洋地说着,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的声音少了平日所惯闻的恣意洒脱,多了些许嘲讽意味。
  对其口气,姚凌云不甚在意,只道:“若非觉得奇怪,我又何必让你留意。”
  修竹双手一摊,又恢复了漫然随性之态:“眼下查不出任何端倪,唯有两种可能。”
  姚凌云请教道:“哪两种?”
  修竹一本正经道:“一者,他们真无交集;二者,藏得太深。”
  “……”这极不正经却又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结论,使得姚凌云一时竟无言以对,沉默半晌,对其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道,“有理有据,值得夸赞。”
  修竹:“好说,就赏黄金百两吧。”
  姚凌云:“成,等莲姨回来,你直接向她讨要,就说是我同意的。”
  修竹:“……”
  这还不得被莲姨扒层皮了,说我又欺负你,这个人的心绝对是黑的!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良久,修竹起身,走至姚凌云身侧,外看,俯瞰整座皇城。
  日暮,风起,晚霞渐消,明月攀升。
  皇城内氤氲着些许薄雾,点燃的万家灯火与明月一同,将这一方天空照得彷如白昼亮堂,修竹昂首,视线稍稍拉远,便能看见不远处的皇城,宏伟的建筑群在月下铺展开来,气势磅礴无匹。
  就在这时,修竹突然开口说道:“有件事我一直很想问一问你。”
  “嗯?”对方突然转变语气,姚凌云一时错愕,不由侧目看他,诧异问道,“何事?”
  修竹同样转首,与之对视,他面上的表情一反常态般的平静无波,无喜无怒,因而显得十分严肃:“年前我便一直有所听闻,从某些朝中大臣的口中,听他们说你当着西域来使的面,放话说要为右相守孝十年?”
  不料对方问的居然是这件事,姚凌云又是一怔,可最初的惊讶过后,他便恢复常态,点了点头:“是啊。”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面含笑意,仿佛这不过区区小事,不值一问。
  见他态度,修竹皱眉:“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
  姚凌云不甚在意挑眉:“能有什么后果,这本就是我心之所求。”
  “阿寻。”见人如此态度,修竹眉间的褶皱不由更深了,“你就不怕他负了你?”
  修竹的母亲,也是当年被姚孟轩救下的妇孺之一,用她临死前最后的话语自述,她是幸运,但同样也是不幸的。
  当年被姚孟轩救下以后,她认识了一个商人,二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妻,并诞下修竹,但这样平和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自古男儿皆薄幸,在修竹三岁那年,生意渐渐做大的修竹父亲,结识了另一个女子,感情急速升温,其父不顾众怒,执意要迎娶那人为二房夫人。
  修竹的母亲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当夜便撰写了一纸休书,休了自己的丈夫,并带着年仅三岁修竹投奔百花楼。
  百花楼日渐壮大之后,莲姨也曾想过要让那个男人付出代价,可修竹的母亲却出面阻止了她。
  她说,她相信当初对方许诺之时,所说的诺言都是真的,只是爱情经不住时间的消磨最终变了质,她不怨他,她甚至很感谢他曾经给她的那段美好记忆,以及他们共同孩子,恭行,陆恭行。
  修竹进入百花楼后,便与姚寻结识,说来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比燕辰短。
  修竹也一直将姚寻视为亲弟,故而他实在不想对方步上自己母亲的后尘。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姚凌云适时开口,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可看着修竹的眼却异常明亮,他目中带笑,澈空如水,“我相信他。”
  修竹嗤笑:“当年母亲也是这样相信的,可最后她所得到的又是什么?”
  “感情的事,不是这么算的,恭行哥哥。”姚凌云凝目看着他,“在这世间最无法计算的事情,就是情分,若感情也能与买卖一样,一份一份算的清清楚楚,那这世间又何来那么多恩怨情仇。”
  头顶的月轮渐渐攀升,脚下人流亦渐趋增多,偶尔有风拂面而过,带来的气息也是热烈而嘈杂的,随着人流的增加,百花楼内乐声渐起,清若银铃微动的琵琶声和着歌声从楼下传来,仿若珠落玉盘,甚为好听。
  姚凌云在这样的氛围下,慢慢开口说道:“我愿意相信他,同样的他也愿意相信,我们彼此是平等的,你担心有一天他会负我,这点我并不能否认,毕竟未来之事谁也无法预料,可同样的,也有可能是我在未来的某一天辜负了他。”
  修竹本想在说些什么,但当他看着姚凌云的脸,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对方的眼,澄澈通明,好似他只是在陈述一件在寻常不过的事实。
  修竹,本名陆恭行的修竹,也只能奉天之命,点到即止。
  “也罢,这是你的人生,你觉得值得便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时正午,乌云遮日,天候阴沉,雨,将下未下。
  书房内,燕昱正伏在案前写字,一笔一顿,一顿一停,桌旁一角,茶烟袅袅上升。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直至烟痕无终,茶水冰冷。
  屋外忽然有脚步声传来,不出一会儿,便有人敲开房门进入。
  步入室内的人,在燕昱身前一丈远处停步,躬身唤道:“殿下。”
  燕昱搁笔,抬首,见是管家亲来,一怔,虽未置一词,然视线已带着疑惑看去。
  管家再向前走近了几步,小声道:“是那位来了。”
  燕昱闻言皱眉,下意识向窗外看去。
  林木含翠,烟水茫茫,窗户外面,不知何时竟下起了小雨。
  雨打窗檐,沙沙作响,透过半掩的窗子望去,远处天空乌云密布,风涌云动,但雨势却不大,很小,极小,细碎的雨丝随风飘入屋内,落在墨迹已干的宣纸之上,转瞬消散,毫无踪迹。
  然天虽阴沉,但天光且亮,那人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此,难道……
  是宫中出现变故?
  想到此处,燕昱当即起身向外,朝着偏殿方向走去,他走的很快,衣袂摆动间携急风相随。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燕昱已至偏殿。
  偏殿正中。
  有一人背对房门而站。
  燕昱进入后,挥手示意身后管家将门带上。
  待屋内只剩其与己二人时,燕昱开口道:“你怎会在这个时间点上亲自过来?”
  屋内之人闻言转身,拉下头上帽兜,端庄恬淡、泰然自若,面相很有亲切感,让人观之便觉怡然舒适。
  是樱珠。
  宁贵妃的贴身侍婢樱珠。
  “计划有变。”樱珠开口,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急迫,与她的面相气质截然相悖,“近日四殿下常往宜安殿之事殿下当已知晓?”
  燕昱点头,藏在衣摆下的手在听到樱珠的话时微颤了一颤,面色也染上了些许不仔细辨别就无法察觉的艰涩。
  他已许久没有见过启帝,他的父亲。
  樱珠说得很急,自是没有注意到燕昱的异样,见人点头,她继续道:“今日也是同样,四殿下先是去了一趟宜安殿请安,但这次不知为何为,他停留的时间特别长久,从宜安殿出来后,他便与贵妃闭门秘谈,虽不知内容为何,但从他离开芳菲殿开始,宁苏青便心事重重,陷入了惶恐,我几番试探询问,她都不曾透露只言片语,可她神情里的心灰意冷难以掩饰,她甚至又问起了二十几年的旧事。”
  想起宁苏青提起旧事旧人时候的表情。
  微微勾起的嘴角,略略垂下的眼帘,长长的睫毛在面颊上落下扇形的阴影,她看着像是在笑,然实际却是陷入悲伤无法自拔,她在怀念,怀念那段已经过去的日子。
  思及此处,樱珠心下冷哼了一声。
  悲伤?怀念?她宁苏青有什么资格悲伤?
  她一个杀人凶手,她有什么资格怀念?
  滔天怒意,在樱珠的心下翻涌,可她的面上却为显分毫,依旧是带点急切的样子。
  情绪隐藏的非常之好,足见其心思之深沉。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向燕氏讨回一个公道,这天下终将如你所愿!您安心。
  樱珠面色不改,注视着燕昱,再开口道:“这阵子我也曾数次到宜安殿附近探查过,虽无大变,但从内中飘出的药味明显重了很多。”
  即便心有预料,可闻言的当下,燕昱依旧一惊,目色也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燕昱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怀疑,父皇身体……拖不住了?”
  樱珠点头:“他早已是强弩之末,一直以药物续命,燕骁和姚孟轩的死无异于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从那之后齐御风进出宜安殿的次数明显增加了,时间也变长了很多。”
  燕昱缄默未语,同时缓缓地低下了头,敛下的双眼令人无法窥见其中神色。
  可樱珠却还是察觉到了。
  他在伤怀,他在犹豫,亦在权衡利弊。
  看着这样的燕昱,樱珠稍稍踌躇了下,但仅只一瞬,事已至此,她早已没了回头的余地,那就拿出勇气赌一赌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下定决心的樱珠,仿佛看不到燕昱的挣扎一般,直接开口点破了对方当下处境,咬字重如千钧。
  “启帝若此时身亡,那承监国之责的大皇子,便可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殿下您该早做打算。”
  燕昱闻言,抬起头看了樱珠一眼,这一眼没有任何情绪流动,无波无谰的仿佛严冬结冰的湖面一般。
  樱珠见状,眉峰微微一动,再说道:“姑姑知道,殿下您仁德贤善,不忍同室操戈,不想走至这最后一步,但眼下情况已迫在眉睫,还望殿下早做打算。”顿了顿,樱珠长叹一声,“殿下,这不仅仅只是为了您自己,这也是您母亲对您的期望,未能登上后位是她一生的遗憾,而这最后期盼唯有您可以替她完成。”
  樱珠出口的语气低沉婉转,每一个字都刻意敲击着燕昱的理智,她是故意的,她的无奈,她的音调,甚至她的措辞,都是精挑细选,专门用来挑拨燕昱内心最后的防线。
  “贤淑皇后因西南王的丧心病狂而被炸死在临时行宫之中,启帝因此愧疚不已,指天发誓除她以外终身不再另立皇后,可您的母亲同样也是死于西南余孽之手啊,当初若非启帝判断失误整军拔营南下,娘娘也不会死,可他却连娘娘最后的要求都不愿答应,只为了向世人彰显自己说一不二的虚伪面具!”
  死人最能影响活人的地方,便是在于他们最后所留下的遗言。
  他们一生最后的遗憾,在经过死亡的升华后,往往会被美化成为生存者的信念与教诲。
  即便所谓的遗言,仅是一面之词。
  樱珠的话一字一字,敲击着燕昱的心门,他面上的血色逐一散去,归为一片惨白,最后燕昱抬头,所有的豫色皆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狠绝。
  是了,便是不自己,也要为母亲,为江南烛启山庄中那些支持自己的人而跨出这一步!
  “母亲的期望,我从不曾忘怀,这些事若非姑姑告知,我大概至今还被瞒在鼓里。”
  见人神色,樱珠心下紧绷的神经随之松了开来,至少已成功了一半。
  “当年跟在娘娘身边的人,除我之外,其他的都死绝了,再加上宫中一向流传着娘娘淡薄名利,无心后位之言,若非当时我人在现场,这些事情也无从得知。”樱珠看着燕昱,慢慢缓下了语调,说话间,她心念微转,继而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道,“当初若非宁贵妃有心,我一个侍婢,无权无势,只怕早已重伤不治而亡,他日殿下登上大位,还请看在老奴的面子上,善待于她,和四殿下。”
  燕昱转眸看了樱珠一眼,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只道:“四弟近来,可是动作频频啊。”
  樱珠娴雅一笑:“四殿下的动作,于殿下而言,想必不过是些小打小闹。”
  燕昱挑了挑眉,也笑了,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见人如此,樱珠也知眼前不是谈论此事的时机,念头再转,说道:“殿下若有打算,动用那颗暗棋也无妨。”
  燕昱一怔:“若真走上这一步,那他必死无疑。”
  樱珠看着燕昱,神色坚定:“不论是我还是他,我们苟且至此都是为了一偿娘娘之恩,能为殿下献力,是他的荣幸。”
  坚定的神态,笃定的语气,燕昱见之,原本无波的脸上漾起了微澜,心下划过一股暖流,他不由放缓了开口的语调:“这事我会斟酌,你先回去,切记小心,莫惹人疑窦。”
  樱珠点点头,俯身一礼:“嗯,那老奴告退。”
  樱珠走后,燕昱站在原地愣神了很久,恰逢清风推窗,冷意唤回他的神志,让他得以望见眼前这烟雨山河。
  燕昱起步走向窗边,看着窗外景色。
  燕昱专注的眼神中,掩藏了深重的孤独感,自她去后,他已许久未曾开怀一笑了。
  这一步要夸出吗?
  扪心自问间,燕昱转身,走出偏殿。
  燕昱寻来时,叶行风正慵懒惬意地坐在后院竹林的亭子内,身侧摆着一壶酒,膝前放着一尾琴,他一手执杯,一手抚琴,随着酒水灌下,指尖亦同时勾出几个孤零零的残音。
  燕昱遥遥走来,身后,有一下人为他执伞挡雨,跨入亭内,燕昱挑了挑眉,漫声道:“行风还真是好兴致。”
  叶行风见状,视线扫过燕昱身后正收伞的侍从,放下古琴,起身,一礼。
  “行风见过主公。”
  燕昱起手示意他起身,手腕顺势向后一挥,身后侍从得令退下。
  见人退下,叶行风又回复了一贯的散漫,指了指长椅上的酒壶,问道:“殿下要来一杯吗?”
  燕昱没有理会他的邀请,只负手看雨。他目色幽暗,神色不明,好半晌,开门见山道:“我得到消息,父皇病重,此事你如何看法?”
  叶行风闻言一惊,他的眼神迅速而隐蔽地瞟向燕昱,而后又极为巧妙地错开视线,沉吟半晌,略带踌躇问道:“所谓病重,何意?”顿了顿,良久,叶行风缓声再道,“回天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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