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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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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入秋起,苦戒身体就一直不大爽利,时有气闷心疼、喘息困难,虽有苦海在旁照顾调理,仍总不见好,近来更有手颤眩晕等不适迹象,越见严重。前两日瑞雪降来,苦戒忽然一病不起,苦难和苦海连续数日在榻旁照顾,实在无法可治,两人商议后才想找虚生一看。

苦戒的小阁常年清冷,不论腊月冬寒时,如今却异常温暖。虚生刚踏进屋不过须臾,额前渐布上层密珠,便脱下外衫走到床榻旁。榻上的老人形如槁木,呼吸急促无章,闭紧地双眸微蹙,十分不适的模样。虚生的两指轻搭在苦戒的脉上,心底凉了大半截,大限将至神仙难救,纵用玉琼生续命,也只是徒然。

虚生暗叹地缓缓收回手,慢慢握成拳,冲在旁一脸焦急的两人摇了摇头,面色清冷如旧道:“师叔依着原来的方子煎药吧。”

话不必明言,苦难和苦海已是了然,不约而同的合十道:“阿弥陀佛。”

“弟子告退。”虚生见自己帮不上忙,提起药箱打算离开,忽闻身后有人低喃唤自己,回头惊诧道:“师父?”这一声师父叫得倒也真心,虚生实际的师父虽是玄空,但苦戒对自己幼时的养育之恩,亦是忘不得的。

苦戒艰难支起身,羸弱地靠在枕垫上,“你来了。”苦戒的弟子不少,而最爱重的弟子就是虚生,哪怕后来虚生自请上无妄崖修行,拜在玄空座下,犹是不减对这弟子的喜爱。所以在自己功德圆满前,能再一见虚生,纵是心已归佛,依旧满心欢喜。

虚生性子素来沉毅渊重,可此时也是没忍住,扑地跪下,喉间溢出无尽苦哀,“弟子不孝,才来看望师父。”

苦戒的手轻抚在虚生后脑上,慈笑道:“孝不在言,敬不在表。”

越是被慈爱对待,虚生越是伏低身背。苦戒低咳道:“我有话想跟虚生说。”话音刚落,苦海和苦难已退至阁外,小声关上房门,苦戒笑道:“起来吧,到为师身边坐。”说罢,自己还强行盘坐,全然不顾病躯。

“师父。”虚生握住的手骨节分明,干瘦的似冬日断落在地的枯枝,粗糙干巴又冰凉。

苦戒长叹一口气,才缓缓道:“我要说得估计玄空师叔已劝解过你,多说怕你也听不进。你从小是个有佛性的孩子,偏造化弄人,没给你佛缘。”

一张擅于辩解的双唇紧闭,良久虚生镇定道:“师父都知道了。”

苦戒略颔首,平静道:“瞒不住。”

才站起的虚生复又跪下地,语调平淡,却又听不出悔意,“弟子破戒,愿受寺规责罚。”

嘴角苦笑隐约,苦戒淡泊地说:“戒律寺规责杖再重,你不能悟,不过是让他人手中平添血债。”苦戒用尽力拉起虚生,叹息道:“你若真有悔悟那日,自会去佛前忏悔,又何需那棍杖一百。”

“弟子终不能悟呢?”虚生倒非故意抬杠,只是择的路要回头,到底已是不能的。

苦戒闻言未见丝毫失望,超然道:“天若注定,强求无用。”

虚生低眼看着苦戒手中拨动的佛珠,似是玩笑地问:“师父不怕弟子辱了少林的名声吗?”

“色相皆是空,何惧俗尘语。”

虚生浅笑唏嘘道:“心中无谓,可世人障目,且看隐世山庄便知。”

苦戒缓缓抬眼瞧看了会儿虚生,眼中犹未见波澜起伏,淡淡一笑,从容地开口:“如果有那一日,也不过是给少林的考验,与人无关,笑待对之就是了。”苦戒笑得慈霭温然,“为师信你,行事定有分寸。”

屋外的纷雪簌簌作响,凸显的屋内格外沉静,时光在两人对视中流逝,良久虚生直起身,走到榻前的正中央,连扣三下头。若说斥责于人颇具威慑,那么对虚生而言,苦戒的绵绵细语更为振动,即使早已下定决心,此时也多少有了细微的动摇。

苦戒始终盘坐而坐,见虚生起来,徐徐道:“你难得下山,今日既然有空,留来陪为师诵读几遍经吧。”虚生二话不说地跪地,只言一“是”字。

苦海和苦难站在檐下,听到里头诵经声越来越轻,从两人合声渐为一人,直至无声。没多久,身后的门被缓缓打开,虚生自屋里沉重地走出,左右各扫了眼,声音喑哑道:“师父……坐化了。”话音未落,虚生被猛地挤开,转而屋里传出悲戚地呼唤声。

虚生恍惚地绕过宝殿,穿走在寺里,走到西苑外再没人烟的地方。他忽然软了腿,踉跄地挪动两步,背撞上冷冰冰的青石红墙,身子逐渐下滑,终是坐落在冷雪中,身旁是深陷进对雪中步步走来的脚印。

忽如其来的一百零八声钟响,不仅让少林寺众僧心中蒙上一层阴霾,更是让季室山脚的百姓听的心颤凄哀。少林方丈苦戒的圆寂,不出一日就传遍了武林,熟识者无一不心伤难受,仅有数面缘的武林人士亦是哀婉,连朝堂都大为惊讶,孟帝更是亲自写了哀辞让人六百里加急送往少林。怀明墨闻得消息时恰逢是正要回柳县的路上,当即让郑丰年和辛里昼夜加鞭往柳县赶。

一连七日,虚生把自己关在枯草庐中拒不见人,不论是听到消息焦急赶来的沉香,还是折返回来的花星楼,真情实意亦或虚情假意的来客,皆是吃了闭门羹,只在屋外喝上杯子规奉上的凉水,终见不到人。虚生的反常举动惊动到无知楼上下,辩机先生和宫先生先后求见未果,连隐于幕后的肖去华、史观都无法不顾前来,仍是没能见到楼主。

直到第七日午后,霜雪初霁,虚生才推开房门走出枯草庐。沉香见自家楼主气色如旧,未见憔悴,这才稍有放心,半刻不敢耽误地飞鸽传书给五学书院。

时近腊月越发冻人,虚生依然只着件薄僧衣,瞥眼沉香,沉静道:“都有谁已到少林了。”

“阳明派掌门和剑宗宗主三日前到的,季铎瑞和安婧玥今早刚到少林。”沉香静默片刻等虚生发问,却见虚生如同没事人般不在意更不问,不经意地扁嘴没趣道:“季先生正同石枯道人策马赶来,季家其他两位爷因有事脱不开身,所以没能前来。”说罢这几人就闭了嘴,其他人连沉香都不放在眼中,自然不足为道。

虚生默默应了声,“季家三爷,独来季铎瑞一个?”

沉香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似是替季家埋怨道:“始作俑者不正是楼主你,给隐世山庄填了这么大的麻烦,季家长辈到小辈哪还来闲情逛季室山。”

沉香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连虚生见过她笑得次数也不过寥寥,所以眼下她面无神色说着戏言,画面实在古怪。虚生背手远眺古柏许久,忽地手一提劲,随风微摇的佛珠串瞬间环窜上他右腕,语气冰冷地开口:“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试探起我来。”

“属下不敢。”沉香立刻垂下双眸,依旧面不见色,握赤虹剑微一瑟缩,“宫先生每日会把怀公子行踪飞书给您,所以属下才没汇报,不言绝无试探您的意思。”

嘶叫的矛隼在空中盘旋数圈,忽如贼星般凶猛下冲,直朝虚生袭来,展开的羽翅刮起阵阵阴风扫起虚生衣摆。可就在双方距离咫尺,矛隼突然减缓了速度,如只雀鸟般停落在虚生肩头。待虚生取下它脚中纸条,这只翱翔在天际的霸主竟发出咕咕声,直到虚生抚摸胸口才消停。

虚生睨了眼纸条上的字,赶人道:“怀明墨午后到柳县。近来上少林的武林人士众多,你躲藏好了,别轻敌被人发现,徒惹麻烦。”

“是,属下告退。”话音未落,沉香已没了身影。





第38章 第38章

枯草庐拒客多日,有些人吃了闭门羹便没了踪迹,偏又几人仍会每日不辞辛劳爬上山,喝上盏冰如雪的冷水,再不见虚生开门请客,才肯下山,其中有两位总是结伴而来,还会在枯草庐外切磋几招,等日头近晌午方才回寺里。

“你俩比昨日要早一刻到,每天到我这来比武过招,也不觉乏闷。”虚生端了张禅椅放在屋外,手捧着茶碗慢饮。

谭明阳见虚生轻松淡泊的模样,便知其已自解放下,遂玩笑说:“少林清修地,打扰不得。再说你这地空旷,适合过招。”

虚生闻言似恼道:“敢情我这就不是少林范围,能随你俩叨扰。”

褚远鹤朗声哈笑,捋须点头道:“虚生老弟的枯草庐几时宁静过,岂会将我俩的刀剑声过耳。而且真正修行之人,清静是在心,风疾雷鸣、飞瀑虫鸟都闻不进。你要是因我俩在屋外练招就乱了心,只可说明你定力不够。”

“左右理都在你们那边。”虚生瞧见子规从里屋端出茶来,“子规,奉茶。”

让四大派掌门在屋外饮茶,给旁人豹子胆怕也是不敢,偏是虚生毫不在乎,只让子规送上茶,半张椅子都没让子规搬。当然这两人也丝毫不在乎,褚远鹤饮尽茶,长叹道:“老弟,我可总算在你这讨到杯热茶暖身。”

“可不是,前两日的凉水,一杯入肚实在冻得人瑟缩。”

虚生轻笑道:“不请自来,我还没嫌你俩给我徒弟多添麻烦。”

谭明阳指尖连点虚生数下,摇头抿笑道:“远鹤兄,你瞧见没,记得我来时说过什么。这虚生分明是狗咬吕洞宾,识不出好人心。”

“你俩大老远爬上无妄崖,原来就是和我斗嘴的。”

褚远鹤咧嘴一笑,放下掌门的威严架子,老小孩似得顽道:“这老小子总说我派的凌光剑法不如他创的阳明刀法,所以找你来论理。”

两个武痴,往年找虚生多是为招式比试,意料中事,可这回虚生忍不住嫌弃道:“你俩在我无妄崖比试三日,居然还没出结果?”

电光火时间,只听铿锵一声,褚远鹤和谭明阳二话不言拔出兵器打了起来,两大派掌门对战,纵是切磋比试亦是武林大事,可惜观众唯有虚生和他完全不懂武学的徒弟。无妄崖的风骤然刮起,满地的雪轻扬飞舞在空中,而雪中的人行动很快,刀剑挥砍间散出凌凌寒光。阳明刀法以狂名满江湖,凌光剑法则快如闪电,虚生刚品完半盏茶,褚远鹤和谭明阳切磋已是有百余招,仍不见高低。

不得不说,高手过招虽是比拼,旁人看来却极是享受,哪怕向虚生精于内功心法、少用兵器的人,看着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两人,双眸也是随招而动,即使招式已有重复仍不肯漏丝毫。

时过许久,虚生渐看腻有些生困,在料峭雪寒中打起盹来。不知睡了多久,后山传来一声尖叫,虚生当即打个激灵惊醒。打的不亦乐乎的两大掌门,更是一瞬收回刀剑气,提劲往后山飘飞而去。

等虚生慢悠悠赶到,只见褚远鹤与谭明阳同数人交缠打斗,两人把受伤的季铎瑞护在中间。虚生一眼认出偷袭几人的来历,心中不由燃起怒火,立刻用自创的太学经心法使出少林功夫抗敌。眼见来相助的人越来越多,又知对手身份,眼见局势不利,这批蒙面女刺客的首领细声扬言:“退。”

眼看人逃远,虚生等丝毫没追赶的意思,褚远鹤打趣谭明阳道:“还以为你技痒会追去。”

谭明阳扶起软瘫在地的季铎瑞,“这群女刺客走得果断,保不准是调虎离山计。”

虚生仔细打量眼季铎瑞,眉间似蹙非蹙道:“季三爷脸色不好,恐是中毒,赶紧把他扶去枯草庐。”

安婧玥不懂武功,乍遇突来的厮杀已是吓得花容失色,闻言面色愈发煞白美眸噙泪,顾不得人前失礼赶紧扶住季铎瑞另一边。虽是忘年交,褚远鹤和谭明阳却从未进过枯草庐,今日一进,虽只在前堂坐歇,对屋内陈设已是惊异万分。

“还好只是中了醉骨散。”虚生取来颗药丸交给季铎瑞,又递上杯温水,“服下药后,一刻时就能行动如常了。”

季铎瑞吞下药丸,方道:“多谢。”

褚远鹤越想越觉蹊跷,开口问:“这几个女刺客武功不高,季三爷虽不精于习武,但绝对不该是这般艰危的情形。我瞧你手背、肩头皆有被剑所伤,伤口周围的肤色灰白,醉骨毒应是从这伤口渗入。可我刚才仔细瞧过后山,你们是与人打斗许久逃到枯草庐后,怎的你一直摆脱不了她们么。”

季铎瑞一时愤慨,奈何使不上力只好瘫坐在椅上,咂嘴道:“这群女子实在古怪,身上散发着一股香气,初闻是没什么。我护着玥儿往少林跑,越打越觉头重昏花,神思混沌中被她们刺中,所以才不敌。”

“适才我也闻到了,她们身上那股味,绝不是普通的脂粉香气。”虚生把外用药粉和白布交给安婧玥,淡淡道:“这群女刺客身上的香味恐怕也有酥骨的功效。”

谭明阳不解道:“若是如你所说,怎么她们自己半点无事?”

安婧玥小心包扎着季铎瑞身上的伤,略有迟疑地开口:“我方才也闻到那香气,并没感觉到有任何不适反应。”

“此毒或只对男子有效,所以安施主才会察觉不到。”虚生的话中看似疑虑,答得却很是肯定,渐引起季铎瑞疑惑,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他。

褚远鹤捻须颔首,甚是认同虚生的说法,“不无可能,听闻江湖近来忽现悲乐极,比起此毒之奇,其他不过是小巫罢了。”突然他语音一顿,仿佛是想起久远且不愉快的事而皱剑眉,半晌道出疑虑,“你们有没觉着这群女刺客的武功路数似曾相识?”

谭明阳登时脸色阴沉下来,像梅雨季的天变化无常,“远鹤兄说得是莲心慧姬?”

“不错,正是她。”褚远鹤郑重点头,肯定道:“我与她交过手,应该不会记错。”

江湖消失多年的女魔头,忽然间被提起,屋里人无一不是倒抽了口冷气。季铎瑞心中更是惊诧,因为他注意到虚生瞬息的神情,显然这妙僧藏着秘密,与莲心慧姬的关系。

虚生淡然道:“我曾听闻师父提过十几年前的往事,四大派掌门与季先生上青锋派同左擎煌恶战的事,师父说当时莲心慧姬也在场。听师傅说左擎煌最后自刎而亡,青锋派子弟渐别师门,西宗就此没落。怎的没抓到莲心慧姬,让她脱了身,彻底消失在武林。”

褚远鹤叹息道:“这莲心慧姬正狡猾在这,当时季先生活捉了她,发现那女子面颊有异,撕了贴附在面上的人皮,才知是戴面具的替身。至于莲心慧姬利用完左兄,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左兄这才幡然悔悟,自尽而终,可惜了他一世英名。”

“折在美人关前的英雄还少吗?”虚生惋惜道,说话间无意瞄到谭明阳怪异的神情。

季铎瑞戏谑道:“妙僧怎也伤春悲秋起来了?”

“贫僧虽不是英雄,可也惜英雄。”

安婧玥拉着季铎瑞的衣袖,温婉可人的性子容色此时愈发的我见犹怜,凄哀道:“我与她无仇无怨,为何总要派人来刺杀我?”

“玥儿跟我提起过,曾在苍峨山被妙僧救过一命。当时的刺客是否与今日的事同波人?”

虚生沉吟半晌,不确定地回答:“她们都是蒙了面的,所以贫僧无法肯定。要说所用武功的路数,确实有些相似。况且这是许久前的事了,若要查恐怕不宜,即使能查出些线索,知道是莲心慧姬派人下的手,也得找到她人才行。”

“说的是。”谭明阳静默许久,这会儿插话道:“这莲心慧姬行事阴毒狡诈,且躲在暗中,并不好对付。如今既有她重出江湖的消息,我们还是等季先生和石枯道人来后,仔细商议再做打算。”

季铎瑞屈指抵在唇间,想了想道:“我记得家姐有说过,江湖对莲心慧姬最了解的人,当是蝴蝶君。可是他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过往的事,而且常年住在沧浪江上的行舟中,神出鬼没,很难能找到他人。”

“玉面郎君……当年武林何等人物,可惜家遇变故……”褚远鹤叹息道:“可惜了。”

虚生诚然淡笑,明知故问道:“不知季先生几时能到?”

“我收到家姐飞书,一两日内可到少林。”

“既是如此,那等季先生到少林后,再请到枯草庐在议事吧。”虚生在一行人中算是晚辈,自做决定有些不妥当,但大家闻言并没异议。毕竟相比寺中,枯草庐确实更适宜众人相聚议事。

多年未见,纵有满腹衷肠感激,一时也难以用语言表达,何况是安婧玥这沉静的性子,几欲张口又因不知言何作罢。眼见时至别离,安婧玥愈发焦躁,蛾眉微颦,憋了半日犹就说不出半句。

虚生看着安婧玥走过,淡笑道:“小阿月,雪地路难行,路上小心。”

安婧玥低垂地下颚,猛地抬起,灿笑如冬雪出霁时透出的第一束骄阳,暖得令人贪恋。要说弱水三千,虚生见过的女子太多,像姹紫嫣红艳美如绾心,风姿卓越无暇似竺苓,秋兰飘香华贵如简文松,或傲雪凌霜清冷如沉香。在虚生眼里,似乎皆比不上这温婉清甜的容色,许就是这一点,他当年才会出手救人,并多年来始终暗里派人保护安婧玥的缘故。

落日黄昏的残阳如血色浸染天地,虚生盘坐在天地间,月白僧衣好似被洗净了佛性,殷红披身活脱一副摄人心魂的妖僧模样。沉香安静地坐在枯草庐屋顶,擦拭着剑锋上未干却成冰珠的血迹。

虚生迅如飞燕地窜到沉香身旁,低沉道:“怎样?”

沉香地唇角划出与赤虹一样冰冷的弧度,无情地开口:“十七个女刺客无一生还。”

“做得好,既来我无妄崖撒野,就该知是有来无回。”

沉香托腮好奇道:“楼主不怕多情公子发难吗?一下子折损这么多属下,合欢斋怕是坐不住来问楼主要人了。”

“他没这个胆子。”虚生淡雅浅笑的眼角透出丝丝冷意,笃定道:“莲心慧姬不发问,他便一句话不敢来问。至于这几条命在莲心慧姬眼里,恐怕连草芥都不如吧。”

“莲心慧姬为何屡次三番想要安婧玥的性命?安婧玥半点不会武功,又只是季家三爷的妻子,若说要打击挑衅季家,对付季先生或季博儒不更好。”

虚生旋即摇头,视线追着西落日轮渐远,又仿若空不见一物,淡淡道:“她未嫁进季家已遭追杀,许是她的容貌与莲心慧姬仇视的故人相似吧。这些年莲心慧姬屡次偷袭,可见是恨毒了那故人,所以即使只有几分貌似,都能激起她的杀心。”

沉香低头沉吟思索良久,小心问出心中数年困惑:“楼主呢?为什么要救她?”

“也因为她像一个故人。”虚生纵身跃下,背对沉香做了让其离去的手势,再无别话。






第39章 第39章
当夜虚生又令子规行禁门令,任谁前来皆是不见。乌墨般的天色,昏暗的令人压抑,虚生盘坐在禅室修炼着冥象神功,压住乱窜的真气,渐入佳境。屋外忽地传来一声女音冷笑,声音森冷得像是地狱爬出的鬼魅。

虚生猛地推开半扇窗,如烟如风飞出,无声落在崖边一块干净的岩石上,“你来了。”

“你猜到我会来?”张口的女子仿若天落仙子,凝肤在幽暗的环境下剔透如雪,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叫人心荡意牵。乍眼瞧这女子,大约是花信年华,可那双眼底透出了与貌不符的算计阴毒。

“午时我阻止你杀安婧玥,你不会不来。”

莲心慧姬捂嘴轻笑,越笑越张狂,冰冷道:“你多次阻挠我杀她,是为何故?”

虚生睨了眼她,哼笑道:“今日即使我不出手,你的人一样结果不了她。而且我为何要助你。”

莲心慧姬神色兀地柔软下来,慈笑着说:“母子连心。”

虚生背手而站,看都不愿多看一眼莲心慧姬,不为所动道:“腊月雪天,把自己的襁褓亲儿抛在荒山野林,真是好一副慈母心肠。”

莲心慧姬双眸微眯,抬手绾紧略松的发髻,语气愈渐阴冷道:“母亲当年迫不得已,知道对不住你。”

虚生拍了拍肩上的枯叶,冷笑两声,“别装一副苦命慈母的样子,叫人瞧了恶心。你今日既来,我就给你说清楚,别再打安婧玥的主意。哪怕你亲自动手,有我在的一天,她便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虚生……你以为我当真不会把你的事宣扬出去?”

虚生望着莲心慧姬气急败坏的丑陋模样,顿觉心情爽快,扬眉道:“随你,自然你我之间交易就到此为止。而此前我所遇到的麻烦,必定会数倍奉还,母亲。”

莲心慧姬瞪着虚生的背影,冷笑道:“隐世山庄的怀公子,当真是人中龙凤呢。可惜了他一双眼睛……我的儿啊,你说一个从容的瞎子,突然有天听不见了,他是否还能冷静如常呢?”

无妄崖的狂风如冰刀般刮过,锋利得似乎能把崖边的人一刀两半,耳边风啸声像是刀下厉鬼亡魂,阵阵呐喊的索命声,永不绝于耳。

虚生停下脚步,垂手而站,不见丝毫恼怒慌乱,轻笑道:“他的反应我不知道,可隐世山庄、四大派及武林侠士估计都不会放过你,你以为你真能藏得住?今日你草率的举动,已经引起褚远鹤和谭明阳的注意,竟然还愚蠢到要自投罗网,真够愚不可及的,母亲。”说话语气很是平淡,直气得莲心慧姬容色狰狞,唯有虚生自己知道轻捏在自己指尖的佛串已经化为灰烬。只是虚生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丝毫不露痕迹,生怕自己露出一丝在意,会成为怀明墨的麻烦。

心烦难安地熬过一整夜,加之先前多日哀思愁烦,虚生精神头儿极差,净白的面颊愈发苍白枯槁。平日里虚净与虚生走得近,所以寺里有大小事物要虚生出面,多是由虚净徒弟子真来请的人。今早却是例外,虚净亲自上到无妄崖,才见到虚生,因为从未见过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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