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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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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帝身子微倾向前,看向孟英桓,说得越是真情实切,孟帝心底越发有些冷得想打颤,冷笑道:“你是不想无心害老三,你是要朕的命,为你母妃要朕的命。”

“父皇在说什么?儿臣不懂。”孟英桓猛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孟帝。

孟帝没搭话,眸子透出寒光,如刀般划过贞夫人的脖颈,“贞夫人,事到如今还要隐瞒吗?”

明明是古怪极了的话,说出来后,殿里除了孟英桓,却没有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大家对孟帝的话十分的了然,所以纷纷看向贞夫人。孟英桓好像是真的没懂话中的意思,求解地看向贞夫人。

贞夫人闻言格外淡定,浅笑地拍了拍袖管,娇声曼语:“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安淑妃打从进潜邸,便吃过几次暗亏,她早看不惯贞夫人这张嘴脸,恨不得在御前撕碎,按捺不住道:“你还真是脸皮厚,怎么得,继续装呢?”

贞夫人年轻时是个美人痞子,泫泪时犹是让人生怜,嘤嘤切切道:“臣妾还请姐姐明说,若是四皇子的事,皇上是知道四皇子为人的,从来不争不抢,又怎么会想要谋害皇上呢。皇上这中肯定有误会,还请皇上派人仔细去查。”这声音柔媚低婉,话语中满是放低了的委屈,叫人听得很是同情。

换到从前,孟帝还会念及多年情分,生出一丝怜惜,可这会儿却是阴鸷地盯住贞夫人,底下的情绪令人瞧不出。盯看许久,孟帝撇开头对季贵妃微微颔首,随后有些疲惫地后仰,手撑在龙椅扶手上,捏起鼻梁。

季贵妃淡笑道:“前阵子淑妃妹妹听到陈年往事,今日刚请来那说书人,贞妹妹一起听听?这故事实在稀奇,想必会妹妹会喜欢。”

随两声清脆的拍手声,立刻有两人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这两个一看到贞夫人,眸子顿时蹦出恨意,擦身走过贞夫人,两人也不敢耽搁,朝孟帝连磕好几个响头。来者是一男一女,两人加起足过百岁。

季贵妃将贞夫人的迷茫尽收眼底,侧抬头看向孟帝,得准许才说:“两个起身,邓嬷嬷把当年故事说一说吧。”

“诶,奴婢遵旨。”邓嬷嬷手脚有些笨拙的起身,身背有些驼,声音沙哑,有不是她这年纪该有的苍老,满头的黑发已经遮掩不住华发,唯有那双眼睛,漆黑透亮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幽魂。

贞夫人敢到无形威胁,连忙娇媚道:“这老妇是谁啊?”

“贵人不认得奴婢了?”邓嬷嬷恶狠地看住贞夫人,讥嘲一笑,“奴婢却认得贵人,不,贵人现在已经是贞夫人,当真是贵人事忙容易忘。奴婢却不忙,待在那浣衣局苟延残喘多年,好在奴婢命硬,没死在那儿,有机会给自己喊声冤。”

安淑妃时刻注意贞夫人的神色,心急道:“邓嬷嬷赶紧说,到底发生怎么个事了?”

跪地又是两响头,邓嬷嬷这才粗声粗气道:“二十五年多前,在大相国寺发生了桩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有人在天子脚下做出欺君的罪来。安国侯夫人偷偷换了贞夫人的孩子,并且在深夜里将贞夫人溺毙在大相国寺的放生池里,更让人假扮成贞夫人的模样,抱着假的四皇子,仿若没发生过任何事的模样,第二日回了宫。这一幕恰好被奴婢和卓康看见了,回宫不过半月,奴婢就同卓康商量要告发,没想到竟被人发现,我俩险些就被扔进冷宫井里。”

莲心慧姬手中的帕子绞得很紧,在手里勒出了很深的痕迹,拍凳跳起,“你个老婆子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卓康是亲眼看到你底人搬走贞夫人的尸体。”邓嬷嬷砰砰又磕两下头,因为用力过猛,额间已经叩出血来,血水顺鼻侧滑落,配着那冒精光的双眸,神情甚是恐怖。

莲心慧姬捏帕子的手紧握,忽地冷笑道:“当年你在宫里偷了东西,被我抓着,我依宫规杖责你十下。没想到你竟还不知悔改,竟敢污蔑本宫,还打算构陷皇子?邓嬷嬷,你可知这死罪。”

许是气极失去理智,莲心慧姬未加思考说出的话,直接被安淑妃逮住错漏。

安淑妃捂嘴笑说:“妹妹刚不是还说,不认识这老嬷嬷嘛,怎么的记起来啦?”

莲心慧姬反应很快,回首前逼出眼泪,旋即转身,她委屈地盈盈拜倒,“皇上可以去臣妾宫里证实,宫里那些老人都可以证明臣妾的话。”

卫夫人缓缓起身一福,瞧孟帝柔笑看自己,这才屈膝曼声道:“皇上,臣妾在听闻他俩的事后,有派人去浣衣局、宫中与他俩有过接触的地方,还有大相国寺查过。能证明嬷嬷的话属实,这邓嬷嬷确实在二十五年前就去的浣衣局,而在大相国寺的后山里,依卓康给的信息,也找到了具女尸。”

话说到一半,卫夫人怕自己说不清,于是得孟帝应允请来心腹侍卫,那人进殿跪地便说:“禀皇上,庆州府的秦仵作刚巧昨日来京兆伊上任,臣便是带秦仵作去的,且秦仵作已证实,大相国寺外的那女子已死了许久。”

小心取出腰间的一物,那细长的物件被布裹住,瞧不出是什么。这侍卫恭敬地交到来取物的大太监手中,垂眸敬畏道:“这是臣在那女子身下发现的。”

孟帝下颚轻点,是在命身边大太监打开,凑去一瞧,眼眸闪烁了下,又用眼神示意大太监去给贞夫人瞧。

“贞氏这你作何解释?”






第109章 第109章
大太监手中的东珠硕大圆润,细瞧上边却有细微天然的纹路,可是如果不留意,是难以发现这东珠上的机巧。这颗东珠其中的故事,即使季贵妃也不知道,满脸不解得目视着孟帝,莲心慧姬偷见了,以为是孟帝在诓自己。

于是莲心慧姬拿起佯装端详半晌,继续泪眼迷蒙道:“臣妾宫里有许多东珠,难道在个无名女尸身下发现颗东珠,就一定是臣妾的吗?”

卫夫人亦是糊涂,便招手命大太监拿来东珠,捏在光线极佳的地方仔细观察,突然美眸睁大,惊诧地捂嘴,恍然大悟。

明白后,卫夫人细声问:“妹妹,真不识得这颗东珠?”

“妹妹确实不识得。”

孟帝一直在看卫夫人,知道对方已经瞧出端倪,指了指卫夫人说:“告诉她。”

“是。”卫夫人把东珠放回大太监手中,手指微动,示意大太监再去给贞夫人,方缓缓道:“这东珠上有妹妹的姓,难道妹妹没发现吗?”

莲心慧姬眉心猛一跳,因为这张特制的贴脸面具十分薄,所以面具上的这张脸,亦是皱了下眉。

东珠上果然有个贞字,不是很清晰,可仔细了瞧又确实有这么个字。

当年孟家夺天下,几乎灭了整个前朝血脉,孟帝当时其实是极力反对的,可因为他那时并不算最得宠的皇子,人微言轻,先帝自然不会听他的劝阻,那些兄弟也借这事打压过孟帝。后来前朝皇室血脉被屠杀,孟帝心中一直都不太好受,所以对江湖的事明明很清楚,却也没有插手过,毕竟他本意是想放过莲心慧姬一码。

只是孟帝没想到,养虎终成患,莲心慧姬会胆大到杀害皇妃,调换皇子,陷害皇子,刺杀皇帝,桩桩是诛九族的大罪。

“莲心慧姬到这地步了,还撒算负隅顽抗吗?”安淑妃冷声开口,目光紧盯住莲心慧姬。

在旁边听了好半天,孟英桓总算听懂,他不敢相信地摇头,唇角颤栗,“母妃?这不是真的,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我是父皇儿子,对不对?”

这般受打击而失魂的模样实在逼真,季贵妃颇佩服孟英桓,到这步还能继续装。

莲心慧姬怒目瞪向安淑妃,仍旧不肯认,“是你?”旋即又指向卫夫人,“还是你?一定是你,我当年害你小产,滑下个成型的男婴,此生不能再孕。你狠毒了我,所以故意污蔑我,想害我也失去皇儿是不是?”

一生的痛被人戳开,卫夫人顿时哽咽说不出话,泪眼婆娑看向贞夫人,柔柔弱弱道:“是你害我的。”卫夫人与贞夫人没太大交际,平常多是看不惯贞夫人的为人处世。

“别装了,肯定是你,联合安淑妃在诬陷我。”

不得不说莲心慧姬的反应实在是快,短短工夫已经想到对策,只要能让孟帝相信,就有转圜的余地,而孟帝确实是有些犹疑的,主要是因为孟英桓的反应太真实,半点不似演出来的。

孟清润和孟英桓早已得知,这时候却没办法插上话,听着安淑妃和莲心慧姬对吵,话题越来越偏,只能干着急。

季贵妃没漏过孟帝一丝表情,插嘴说:“贞夫人还记得卫夫人不久的话吗?本宫问你,福乐公主当真你救的?”

这事时过久远,但莲心慧姬依稀有印象,颔首道:“姐姐,这孩子确实妹妹救的。”

孟帝忍不住骂道:“你这妖妇,还在满口胡言,贞夫人根本不识水性,如何能救下福乐公主?”

“但年救福乐公主的是本宫,只是贞妹妹吓病了,在卧上躺了好些时日。”季贵妃笑道:“莲心慧姬,你害了多少人,心里可曾算过?这些人嘴上在怕你,实则哪个不是恨极了你?那假的贞夫人,必是早已料到自己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早就给你下了套,还往卫妹妹宫里送信,揭穿你所有的阴谋,包括你当年换皇子的谋逆大罪。”

孟英桓的手执起拐杖,指向季先生怒吼道:“你胡说,你们到底按到底什么心!说我母妃是假的,还扬言我被我人掉包,父皇,父皇别听他们的。”

从前在兄长光芒下,孟清润并不显眼,可现在孟帝倒真对他刮目相看起来,明明政敌即将垮倒,孟清润神色还是波澜不惊,这种稳重是孟帝其他儿子骨子都没的。

发展到这地步,孟帝心底已经认定孟英桓不是他的儿子,哪里还能听进孟英桓的话。只是孟帝顾及莲心慧姬的武功,所以没敢要去亲自捏碎那还在强辩的脸,怒气无从宣泄,孟帝拿起肘边的放凉的甜羹,直接往那张脸皮砸去。

贞夫人没来得及闪躲,连一下被砸到,面上的皮马上褶皱起来,绷拉住其他地方的皮。

孟帝冷眼瞧去,缓缓站起,胸口起伏得很明显,大气粗喘,“朕的儿子被你换去哪啦!”

女人的笑声忽然萦绕在大殿,幽幽扬扬,令人汗毛直竖。所以人的警惕地盯住站在殿中的贞夫人,见她笑得几乎捧腹弯腰,眼角泛珠光,她像是失了神智,一味地狂笑不止。

突然莲心慧姬停住笑,冷冰冰地看向孟帝,“四皇子已经死了。”

话音犹在绕梁,孟英桓拄拐的手一松,整个人跌在地上,抱住莲心慧姬的腿,央求道:“母妃,这时候开不得玩笑。”

莲心慧姬眉角下落,缓缓低下身抱住孟英桓,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露出难得一副慈母的模样。

整场戏看完,孟修染看得有些懵,稍微凑近孟清润小声说:“那和尚也有猜错的时候,三哥你看孟英桓的样子,看来他根本不知道身份啊。不行,等明早我一定去季宅嘲笑他,我还真当他万事万通,比江湖的万通先生还厉害,原来也有错的时候。”

孟清润侧头看眼不着调的孟修染,眼看他快眉飞色舞,连忙低喝道:“父皇还在,你在想什么。”

孟修染瞧见孟帝果然奇怪地看向他,立刻收敛神情,露出一副愤慨的神色,只是装又装不太像,脸色就便是滑稽。不过孟修染的性格,孟帝很清楚,而且也知他爱在江湖瞎折腾,别的没学着,倒养出个直爽的脾气来,所以眉眼不爱遮掩隐藏,用不着猜忌的性格,倒也好相与。

这样一个儿子,孟帝没抱什么希望,习到那些侠义却也无妨,反而能为将来新帝少些隐患。如此想着,孟帝懒得斥责孟修染,又把目光落在莲心慧姬身上。

莲心慧姬忽站起,将孟英桓护在身后,坚毅果决地看向季贵妃,半点不把旁人看在眼里,“季倩婵……拆穿我后又如何?我要带我儿子走,凭你还能拦我?外头些人又能拿我怎样?”

在宫中养尊处优多年,季贵妃早已不是当年行走江湖的侠女,要捉拿莲心慧姬确实不容易。况且她心底很清楚,孟帝放她出来,对外宣称是因为冤枉她,如今查明了真相,实则就是怕莲心慧姬对他不利,放自己出来保护他。

所以这时候,要是季贵妃去追,那孟帝会怎想,可想而知,季贵妃有些踌躇不决。

哪知就在大家僵持时,殿外传来一直骚动,还没等殿里的人做出反应,殿门蓦然间被打开了,一个身形挺拔的黑影站在殿外,没等身后的侍卫走近,他肩背微动,仿佛是有股气朝身后人打去,很快将所有人掀倒在地。

来者着了身粗衣,络腮胡子还是没刮,半点不像当年的玉面郎君,可他手里握的那柄剑,却是杀意腾腾,温暖的烛光照在剑锋上,似是碰到峰巅的冰雪,瞬间失了温度,闪出寒光。

蝴蝶君风流犹在,还是当年那不羁的模样,话里的声音饱含了风霜,“季贵妃拿你没辙,可我有,当年的孽债该有个了结了。”

江湖上曾有过传言,蝴蝶君自创戏蝶十一式,其实该有十二式,可谁也没见过十二式,因为见过戏蝶十一式人都已经死了,而这晚却有好些人见了,但活了下来。蝴蝶君仅用一招多走莲心慧姬的命,殿中人就是手中有过人命的,但都是假借他人的手,所以卫夫人和安淑妃当即昏死过去,孟帝吓得也喊不出来。

至于孟英桓身遭变故,整个变得有些疯癫,要说这个儿子虽不是自己的种,可毕竟看着他长大,孟帝权衡再三,当做为名声将孟英桓的命留下来,赐下府邸终身豢养。

没出五日,孟启贤便洗刷冤屈,恢复亲王的身份,季贵妃禁足被解。而比他们得到旨意更早的是孟清润,以太子之位监国,因为孟帝受诸多打击,突然得病倒了。但谁都没想到的事,卫夫人被封为皇后。

季家得到消息后,宅里顿时一阵沉默,良久季铎瑞跳起,额头青筋直爆,“这昏君到底想做什么!”

“君王之道,不就这样吗?”

怀明墨听到讥嘲的口吻很难受,却又驳不出话。

季铎瑞拿长辈身份去压,气着开口:“三皇子得储位,这事我不做评论,但卫夫人被封皇后,这孟帝到底怎么想的?我就为你婆……你的姑母感到不值。”

虚生叹气道:“孟帝身子不大好,这时候不立皇后,等他去后,季贵妃就会顺势成为太后。”

骆辰不解地开口:“那又如何?”

用扇柄轻敲掌心,季肃善沉默半晌,而后抬头望向房梁,良久开口:“大姐要是太后,那孟启贤就是嫡长子,前太子,这样的身份,难道真的愿意屈于人下?后宫掌权在大姐手中,万一大姐意要为孟启贤夺位,便会容易很多。可是如果封卫夫人为太后,那权柄就在卫夫人手里,即使她与大姐交好又如何,卫夫人真的敢拿她一生荣华,和福乐公主安康去赌吗?哪怕是去赌,她能得到的,也不会比现在更好。”

季先生讽刺道:“为孟家的江山,他也算费尽心思了。”

孟清润的太子做得近乎完美,在朝廷大事上令那些朝臣称赞,民生安泰前让百姓歌颂,对兄弟友爱,对宫里妹妹很照拂。至于那些曾经兄弟的近臣,他也没有铲除,只是都移到不得权的位上。

这一派仁心仁德的胸怀,孟清润意在开创北孟盛世。

自从永安公主死后,躺在宫里的孟帝原本打算再嫁去个公主,只是如今他做不得主,而孟清润则直接派岑将军去边境镇守,以强硬的态度对峙,打算彻底改变北孟北面的边境常年纷乱。

京城靠北,冬季特别冷,可这一年冬季,却没几个觉得冷意,百姓户户阖家欢乐。

没想新春过后不久,孟帝突然在夜里去了,季贵妃得闻气没喘上而昏倒,醒来竟然成了中度的脑卒中,整个人瘫痪大半。

宫里立刻派人来消息,刚巧季先生和虚生去送蝴蝶君几人离京,怀明墨听闻等不急,便遂来人进宫。





第110章 第110章
深夜的皇宫,有的是重兵把守,想要硬闯皇宫是非常困难的事,可高墙重围也拦不住几个人。着身红衣在暗夜特别醒目,偏偏沉香就是喜欢着艳红色,她丝毫不在意是否会被人发现。

“什么人!”声音刚想起,这人就感觉自己后颈顿疼,昏死过去。

随着人低哼的昏去声,一丈多宫墙上飘落下一抹白影,冷月下犹似当年的模样,不过那冷如霜嘴角,倒是比从前有了温度。

虚生仔细环顾四周,低声吩咐道:“小心些,别被发现,我去接完人就来。”

“我知道。”沉香俯身道:“宫先生已经带季家以及相关人都离开了,在城里还留下几个灰鸽,说是给楼主照应。这些人身份很隐秘,从前没用上过,所以不会被人发现。”

“好。”虚生应了声,头也没回的消失在黑暗中。

春风不知几时悄悄拂进宫中,催得满园花开,虚生边走边赏会儿御花园的稀有品种,然后才绕过御花园摸黑前行。

他来过北孟皇宫的次数,大概一个手指都掰不过来,熟门熟路,哪时会有人巡逻,哪个点人会比较多,都太清楚不过。一路走到御书房的宫院外,都没遇到半个人,有几次虚生与人相离不远的走过,只因为他脚下根本无声,所以没人注意到。

今夜的御书房已经换了主,可仍旧和过往一般,灯火明如昼,只是今晚在这值班的人不多,大部分被拨去给先皇守灵。留在御书房外的侍卫不多,虚生很轻松地从小窗潜入侧殿。

御书房外的大太监还没来得及叫唤,虚生已经出手极快地点住他哑穴,即刻又限制住他逃跑的动作。

御书房里窜进个人,孟清润抬头看了眼复又低下头,笑道:“你这样乱跑来,容易被人当刺客抓的。”

虚生耸肩笑了笑,随手开始把玩御书房里的小物件,“皇上,草民也是没法子,只好想这下下策,来宫里溜达圈,顺带找人回去。”

孟清润垂眸批折子,淡然道:“明日朕就打算派人去宣旨,你帮朕这般多,朕岂会就给你个白衣身份。再说你找人怎么摸到朕这来了?怀公子一早进宫,不是来看望母妃的么,去那找啊。”

“找了,人不在,说被皇上请到这来了。”

孟清润眉目微蹙,嘴角稍有扬起,像是听到个好笑的故事,搁下批蘸朱砂红的狼毫笔,无奈道:“谁在那儿浑说,朕请怀公子来这干嘛。”

摆在博古架上的玉如意一角,瞬间被虚生捏得粉碎,虚生唇角寒意渐起,冷声道:“皇上,还打算糊弄我呢?”

孟清润犹似不懂地笑说:“朕糊弄你什么了?”

“皇上真当草民是傻子?”虚生回头看眼外头漆黑的窗纱那,不以为然地笑出声,“在外头的弓箭手都备下了吧,打算来个天罗地网。皇上,说句杀头的话,今日我要没见到怀明墨,那你的脑袋,我一定拧下来。”

这话后,孟清润双眸渐眯,在两声清脆的击掌声后,御书房的墙面发出咯吱声,没多久从里走出两个人来,走在后面拿刀驾怀明墨脖子的竟是覃驰俨。

怀明墨的手脚被铁镣铐扣住,神情有些恍惚,摆明是被下了药,见到虚生后,他才强撑起精神。

孟清润缓缓挪步到窗边,半点不惧地坐下,喝口热茶,笑道:“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份的?”

“起初我只是在怀疑,为什么太子会突然为永安公主求情?那些老头为什么会支持太子去做?”虚生也坐到孟清润对面,慢条斯理道:“是皇上的提议吧,皇上自告奋勇说要去劝服那些老顽固,让太子朝堂提起。整个朝堂反对自己,先帝能不忌惮吗?这个时候起,我就有些怀疑,您到底从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仅凭这个你就怀疑我?”

虚生森冷的目光游在覃驰俨身上,清清冷冷一笑,“董大人、安大人,还有宁国公本就是您的人吧,看似帮二皇子的柳大人应该也是您的人。皇上真是下了好一盘大棋,把所有的人耍的团团转。”

孟清润复又问道:“你到底怎么会怀疑我的?”

虚生仍不回答,自言自语道:“季贵妃的信,是皇上找人描摹,然后伪造的信笺,让季家来助你。”

“不错。”孟清润放弃继续追问,坦白大方承认,“你还知道什么?”

“刺杀先帝那两次,应该都是皇上的手笔,诬陷太子的人是你,谋害二皇子的也是你。其实孟英桓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才真的相信,那些他找来的人的话,他也真的以为自己是北孟的四皇子。”虚生稍稍一顿,随后说出让怀明墨震惊的话,“他不是,但也是先帝的儿子,北孟的三皇子。”

这话甫出,孟清润兀地扬声大笑,甚至连拍两下小炕桌,抱腹笑了一会儿,他才恢复神色,唇边还是那抹淡笑,眼底却渐渐结成霜,“你还真敢想啊,孟英桓是三皇子,那我是谁?”

在虚生注目下,覃驰俨连颤两回,握手的剑微微颤抖。

虚生满意地含笑点头,又侧头说:“其实莲心慧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性子,也知道瞒不住我,所以打从骗我身份起,就已经在下局。从开始来刺杀我的人,就是你派来的,当然这些都人是合欢斋的人,但是批连丁子胥不清楚的暗卫,用的自然是四皇子的府徽。后来如莲心慧姬所料,我与孟英桓反目成仇。”

扳指慢慢划在青瓷杯侧,发出令人不适的声响,沉默了片刻,孟清润接口道:“因为你与孟英桓成仇,可你已经深陷其中,所以无可奈何,必须再找个人扶持,来抱住你的性命。而那时,江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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