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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雁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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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少爷。”黑暗中,肃羽慢慢放松了呼吸的节奏,眸光闪烁,凝视着洛寻风近在迟尺的背影,许久没有挪动目光。
第二天,洛寻风找村里的徐木匠定做了一个单人床,放到了卧室的东墙边,此后肃羽便睡到了那张床上。
关于暖床的事,洛寻风之后再没提出过。
他有时出门,却不让肃羽跟着。
看到肃羽想反驳又不敢、那种眼巴巴的神情,洛寻风便安排他做些打扫收拾的事情,唯独屋子西北角的书架,他强调无需打扫、也不能碰。
肃羽曾特地看了书架几眼,上面空荡荡的,只是随意放了几个话本和书册,既然洛寻风要求,他当然绝对不会去碰。
这日,洛寻风出去了一整天,归来时天色已经暗沉,晚风习习,沿路草木随风摇摆,夕阳染红一片云海,在远山间只剩一个昏红的光点。
离院子还有一段距离时,洛寻风便见到院中站着的身影,那身影看到他回来,便快步走到院门口,提前拉开了门闩。
“少爷,您回来了。”肃羽恭敬的立在门边,对走到门口的洛寻风道,缺乏表情的脸很好的掩饰了眼中闪过的欣喜。
洛寻风盯着他看了看,眸色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浸染成柔和的琥珀色。
“嗯,”轻声应了下,洛寻风继而微微皱起眉,“不是和你说过,不用一直守在院子里等我么,如果我半夜回来,你还就在院子里站到半夜?”
“……少爷每次都会告诉我您回来的时间,肃羽只是估摸着您快回来了,才从屋里出来,没有一直在院子里。”青年低下头解释道。
“哦,”目光在青年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洛寻风走进院中,虽然已经连续几天见到没有一丝断草、落叶的干净地面,洛寻风还是对如此整洁的院落感到有些惊讶,他边向屋里走,边对跟在身后的人道,“我回来会叫你开门,你又不聋,下次也不用提前等在院中了。”
“是……少爷。”身后人的语气有些黯然,洛寻风只当没有听出。
推门准备进屋,洛寻风又忽然收住抬起的腿,在门槛上蹭了蹭,这才走进屋里。
“少爷今天进山了吗?”屋中,洛寻风坐在桌边,正在脱靴子,肃羽给他拿来拖屐。
“嗯,去山里走了走。”洛寻风应道。他的靴底今天沾了不少黄泥和草屑,看起来像走了不少时辰,肃羽见他不想多说,便也不再追问,转身将他换下的靴子拿到一边摆好。
这边,洛寻风刚站起来,肃羽已经把擦手的湿热毛巾递了过来,洛寻风眉峰挑了下,接过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再次坐下,肃羽这边又给他倒了杯茶,接过他擦好的毛巾,道,“少爷稍等,我去布置晚饭。”
“哦,好。”洛寻风对他点点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才微微张嘴,就见肃羽立刻把全部精神集中过来,就像要等待一个重大命令。洛寻风吸了口气,只道,“你去吧。”
待肃羽走出屋门、身影消失,洛寻风环顾了下干净的屋子,看了看墙边摆好的靴子,又把目光落在桌上的茶杯上,抬手按上额角,闭眼揉了两下,勾起嘴角轻轻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抱歉我这周和下周都在外出差,今天抽空写了一章,预计本周末还有一次更新。这两周会更新较少,见谅哦~
第10章 过招
这一日,刚下过一场小雨。
天空微微放晴,院中花草湿漉漉的,屋檐时而滴落几滴水滴。
洛寻风从午睡中醒来,听到窗外隐隐传来利刃破空、衣袂翻动的声音。
院子里,肃羽一身黑衣,头发高束,手持短匕,身形翻飞,正在练武。
他练的功夫偏奇巧狠厉、以攻为守,招式诡谲多变,短匕在他手中如猛禽利爪,匕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光,身形过处,卷起一阵花叶水滴,如风卷流云,雁过长空。
他练的很是专注,直到洛寻风的一声轻咳传来,他才猛地收住招式,看向屋门处,几片落花飞叶这时也绕着他慢慢飘落到地下。
“少爷?!”肃羽惊道。
只见洛寻风正抱臂靠在门边朝他这里看着,也不知看了多久,他头发半披半散,脚上穿着拖屐,中衣外随意套着外袍,衣带没有系紧,衣襟随微风摆荡,他一副俊朗身形,看起来竟有些魏晋不羁之风。
肃羽本已尽力放轻声音,但见自己将洛寻风吵醒,顿时自责不已,单膝一曲,便要下跪请罪。
洛寻风却看似漫不经心的道了句,“敢跪你就试试。”
“……”肃羽生生止住动作,低头道,“肃羽该死,吵醒少爷清梦,请少爷责罚。”
洛寻风没有回他,信步走到院中,从篱笆中抽出一根半长的细木枝,随手挽了两个剑花,对正在打扫院子的肃羽道,“肃羽,来陪我过两招。”
花叶起舞,雀鸟惊飞。
一黑一蓝两道身影在洛寻风家的院子里过招拆招。
两人均以细木枝代剑,黑衣招式敏捷阴柔,蓝衣招式磅礴稳健。肃羽一开始只想着给洛寻风喂招,但在被洛寻风用树枝警告性的点了他手上几次麻穴后,他便也放开了本事。横劈竖刺,旋身纵跃,你来我往,转眼间两人已过了数招。肃羽之前不是没有看过洛家剑法,但越打下去,越觉得洛寻风向他展示了太多精妙招式的拆解之法,简直对他毫不设防,他当然不会偷学,但却不知是洛寻风有意试探还是已然完全信任于他,两个念头相扯,让他一时竟分了心思,被洛寻风一招挑飞了手中的木枝。
“哈,你输了。”洛寻风停下手来,语气有些兴奋。刚刚的对招酣畅淋漓,他胸口本就没有系好的衣襟彻底散开,一片胸膛露了出来,上面覆着薄汗。
肃羽也在微微喘息,他双唇微开,唇上有了血色,几缕碎发汗湿在额角,脸颊染上红晕,让他那木然的表情多了几分生动,一滴汗珠正顺着他脸畔滑向他线条清晰的下颚,再慢慢滴落,洛寻风的视线顺着那滴汗珠的轨迹,盯着他的脸一时没有挪开目光。
肃羽赶忙低头,看洛寻风的样子,只是单纯享受着过招的乐趣,倒是自己太过多想了,肃羽不由暗暗责怪自己,嘴上道,“少爷武功了得,肃羽自愧不如。”
“呵,”洛寻风一边低头去整理衣服,一边道,“哪有什么了得,我近年来也是疏于练习,以后我若在家,每日便找时间我们过招练几下。”
“肃羽遵命。”肃羽走上前去帮洛寻风,他的手伸向洛寻风的衣带,与洛寻风指尖相碰,他惊的猛一抬头,却与洛寻风差点鼻尖相碰,两人实在离得太近,近到能够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草木的清香混杂着彼此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人呼吸停滞。
“风大哥,你在家吗?”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院外远远传了过来。
肃羽猛地向后一退,洛寻风反射性的伸手在他腰上一搂,感到肃羽浑身顿时僵住,他随即放开了手。
两人朝院外一看,来的是萍儿,她身边还牵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与其说是小男孩,不如说是只花脸猴子,因为男孩身上脸上都糊了不少泥土。
“萍儿,你怎么来了?”洛寻风拉好衣襟,示意肃羽去给人开门。
萍儿进门道,“我刚腌了些小菜,拿来给你们尝尝。”自从肃羽开始照顾洛寻风的饮食,洛寻风找萍儿做饭的次数便少了许多,但萍儿还是隔三差五会给他们送些小菜点心过来。
她的目光从肃羽脸上移到洛寻风脸上,再从洛寻风脸上移回肃羽脸上,忍不住道,“肃羽大哥,你的脸好红啊。”
“……”肃羽眉峰一跳,把头偏向一边。
“咳,”洛寻风在一旁清了下嗓子,对肃羽道,“快把萍儿送的东西拿进厨房,再拿两只兔子作为还礼。”
“是。”肃羽接过萍儿手中的篮子,转身快步离开。
“这个小孩是谁?”洛寻风指着花脸男孩问,男孩虎头虎脑,就是眼神东瞄西瞄、缺乏聚焦。
“哦,这是徐木匠的儿子小天,”萍儿一边拽着想要乱跑的男孩,一边道,“他天生有些……痴傻,刚才我看他在路上被几个孩子欺负,就把他顺路带过来了,待会把他送回家。”
肃羽从厨房里出来时,见洛寻风和萍儿已坐在院中小桌前聊天,那个小男孩则在院子里胡乱跑着。
洛寻风见他出来,举着手里的一个东西问他,“肃羽,你会修木偶吗?”
原来,小天被人欺负时,他随身的一个玩具木偶人被弄坏了。肃羽走上前去接过木偶,仔细看了看,那木偶约莫有五六寸长,是个简易小人,头是一个圆球,没有五官,身体是一根圆柱,四肢是四根细长的圆柱,木偶的头颈四肢都做了活动关节,让它可以被摆弄成不同姿势,只是小人现在的左腿和右手却从中间断开,变得残缺不全。
他掰弄了两下木偶的关节,对洛寻风点了点头。
阳光从云层后出来,照在院子里,给肃羽的发顶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肃羽坐在院中木凳上,低头雕刻着手里的木头,木头是从柴房找出来的,雕刻的刀则是他随身的匕首,他修长的手指灵活有力,锋利的匕首在他手中就如一个听话的好友,木屑如雪片般自刀锋过处纷纷滑落。
为了防止小天捣乱,萍儿已经把他拉到了身边,她和洛寻风的谈笑声断断续续传进肃羽的耳朵里。
肃羽悄悄抬起头,见洛寻风、萍儿、小天在不远处的桌子旁围坐着,萍儿给洛寻风倒了杯茶,少女眉眼中那种发自心底的光彩怎么也遮掩不住。
肃羽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胀,多年前他曾经幻想过,如果他可以成为洛寻风的随侍影卫,他会用一生护洛寻风周全,看他意气风发,看他接任庄主,看他娶妻生子,只要自己的命还在,洛寻风珍视的,都是他会保护的。然而,七年前,却发生了那样的变故,他不是没有听说江湖上绘声绘色的谣言,却无论如何不肯相信,他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洛寻风了,只能……把年少时的执念深埋在心底,为铸戎山庄尽忠直至殒命,却没想到,命运之神待他如此不薄,所以他应该感激一切,即使萍儿姑娘最终未必能和少爷走到一起,但他也应该感激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可是,明明应该欣慰的心情,却夹杂了酸涩的感觉。不应有的、不该有的,肃羽晃了晃头,手下一个用力,啪嗒一声,竟把快要削好的木棍一下削断了。
“……”
偏在这时,洛寻风那边似乎是说了一个笑话,萍儿的笑声扬起,肃羽抬头看去,本来用力握着匕首的手,却忽然放松了下来。
洛寻风一手支在桌上,托着下巴,目光绕过正捂嘴在笑的萍儿,直直看向肃羽这里,表情似笑非笑。与肃羽目光相撞后,他不动声色的转回头去,重新看向萍儿,接着与她聊天。
肃羽的心乱跳起来,心头酸胀的感觉一下炸开,变成一股暖意一直烧上他的脸颊,他不敢再朝洛寻风那边看去,收回心思继续削起木头。
这天下午,在小天的哭闹烂缠之下,肃羽不仅帮他修好了原来的木偶人,还给他又做了一个类似的木偶人配成一对。
小天高兴的拿着两个木偶,左拽拽右拽拽,在院子里跑了一圈。
洛寻风看向肃羽,在青年嘴角看到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
这时,小天忽然扑向肃羽,张开手臂就想抱住他的大腿,肃羽右手一伸,搭上他的脑袋,他便只能挥舞着双手原地踏步,却怎么也无法上前。
“……”萍儿上前来拽开小天,道,“快谢谢肃羽大哥呀。”
“不谢。”肃羽道。他转头看向洛寻风,发现洛寻风直勾勾的盯着小天手里的木偶,嘴角微微撇了撇。
小天却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又跑了开来,拿着两个木头人撞来撞去。
“小天——小天——”这时,村路上传来呼喊之声,原来是徐木匠见儿子一下午未归,出来找人了。
“徐叔叔,小天在这里——”萍儿对着外面喊了起来。
“哎呀,俺家小天今天真是麻烦你们照顾了。”徐木匠进了院子,听完来龙去脉,把小天拉到身边,对院里三人道。他摸了下儿子的头,又说,“小天,快谢谢萍儿姐姐和肃羽哥哥,也谢谢,呃……”他看了眼洛寻风下巴上的胡渣,寻思了下道——“风叔叔。”
“……”
“……”
“……”
空气瞬间安静,偏小天操着不清不楚的口齿道,“谢……哥哥、风叔叔……风叔叔……”
“好了,不用谢了。”洛寻风开口打断,对肃羽道,“你送徐木匠他们出门吧。”
“是,少爷。”肃羽偷偷瞄了洛寻风一眼,见他脸色有些发黑。
“呃……风大哥,我也该回去了,出来一下午,我爹该找我了。”萍儿也对洛寻风摆了摆手告别。
肃羽送几人出门,就听徐木匠絮絮叨叨的说,“萍儿,也就你愿意带着俺们小天玩,小天没事也总爱往你家跑。对了,你爹最近还在赌吗?听说前两天还有追债的人到你家去,没事吧?”
“啊,没事。”萍儿低下头去,脸上的光彩似乎随着走出洛寻风家院子,渐渐退去,眉宇间的愁苦又再次浮现了上来。
第11章 意外
这日晚饭后,洛寻风泡完热水澡,刚出浴桶,便听肃羽在外面敲了敲门,问道,“少爷,您洗好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洛寻风道了声“进来”,门便被推开,肃羽走进来,他手上端着盆热水,袖子挽起,手臂上搭着块毛巾。
洛寻风这时刚穿好中裤,上身中衣完全敞开,露出健硕的胸膛和完美的腹肌,麦色的肌肤被热汽蒸得微微泛红。
肃羽见到这番景象,向前的脚步不由怔住,心跳加速,之前与洛寻风同睡那晚,被摸到脊梁的悸动陌生之感再次浮现。肃羽觉得屋内的蒸汽实在太热,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加快了涌动。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他本能的觉得是不应该的,立刻运气抑制住这种燥热的悸动,却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另一边,洛寻风似乎不着急穿上衣服,饶有兴趣的等肃羽说明来意,在看到他舔了嘴唇后,眸色倏然一动,喉结微微滚动了下,旋即将中衣一系,拿起一旁的外袍裹在身上。
“可以收拾了。”洛寻风道。
肃羽眨了下眼,欲言又止,洛寻风忽然有些烦躁,正欲发作,就听肃羽小心翼翼的道,“少爷,肃羽帮您修面吧。”
洛寻风眉尾微挑,显然有些意外,随即他冷哼了声道,“多事。”
肃羽眸色黯下,低了头去,又听洛寻风道,“过来吧。”
只见洛寻风已走到一旁躺椅上合衣躺下,把头扬了扬,表示默许。
肃羽嘴角微勾,赶忙走上前去。
杂乱的胡渣被剃刀纷纷刮落,洛寻风久不见天日的下巴光滑干净的露了出来,深刻的线条彰显着男性的阳刚,与深邃的五官配成一张俊朗英气的脸,风华奕奕。
肃羽拿来铜镜,让洛寻风照了照。洛寻风摸了摸下巴,把镜子递还给他,虽没说什么,但抿着的嘴角显然藏着笑意。
肃羽悄悄舒了口气,就听洛寻风问,“我留胡子有显得那么老吗?”
留着那么乱的胡渣,可真不好说,肃羽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敢说,便反问,“少爷更喜欢留胡子吗?”
“呃,倒也不是,只是漂泊在外,懒得讲究。”
“少爷……这些年过得好吗?”明知是句废话,肃羽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看着肃羽哀伤的眼神,洛寻风避开他的目光,道,“也没什么好不好的。”他转过头来,烦躁的说,“不要那么看着我。”
“……肃羽知罪。”青年赶忙低头。
洛寻风猛地从躺椅上翻身坐起,两手扶着膝盖,道,“我告诉你,少爷我啊,自有福星高照。我当年被我爹赶出山庄,在城里又待了几天,江湖上的谣言越传越厉害,朋友那里也去不得。有天我醉倒在客栈,身上的钱已经花完,明明记得一帮人围着我要把我抬出客栈,我实在喝得太醉,昏昏沉沉无力反抗,可是一觉睡醒,你猜怎么着?我竟睡在客房里,有人帮我付了酒钱和一天的房钱,还在我手边放了二两多的碎银。知道我当时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
“是什么?”肃羽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
洛寻风道,“这是打发要饭的吗?就塞这么点银子给我?!”
肃羽低下头,攥起了垂在身侧的手。
“我记得,你们影卫若能出了雏卫营,每月便会有些零花月钱,是多少来着?”
“每月二钱。”肃羽低声道。
“哎,那山庄也是够抠的,二两多银子也抵得上你一年多的月钱了。”洛寻风摸着下巴道,那种光滑的手感让他有些上瘾,他忽然心中一动,问肃羽,“你是几岁出雏卫营的?”
“十四,不,十五。”肃羽说完,偷偷瞄了洛寻风一眼。
“到底几岁?”洛寻风问。
“少爷恕罪,肃羽……记不清了。”肃羽把手指抠入掌心。
洛寻风抱起臂,抬手摸了摸鼻子。
“少爷,那后来呢?”肃羽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些发涩。
“后来呀,”洛寻风放下手道,“后来我去问了客栈的人,他们都不愿告诉我是谁帮了我,只是我看到几个小二,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挂彩。我心想,既然有贵人帮我,那我也该想想后路了,于是就用了那点银子,买了去苏州的船票,那里有我以前自己购置的几套房产,我卖了其中一套,又把两套租了出去,手中便有了银子,晃晃悠悠过日子,也就到了现在。”
说完,他猛地抬眼,见到肃羽嘴角竟有没来得及收起的弧度。
洛寻风挑眉,肃羽已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站姿似乎放松了一些,他对洛寻风道,“少爷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是不是天相我不知道,只是这做好事不留名的家伙,如果真让我找到了,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洛寻风边说边站起身来,目光盯着肃羽的脸不放。
肃羽面色平静,看着洛寻风道,“少爷说的是。天色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肃羽尽快把这里打扫一下。”
“嗯。”洛寻风让开身,目光在肃羽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滑过,青年修长的手臂上,浅白的鞭痕斑驳交错、依稀可见,洛寻风眸光深敛,他阖了下眼,自嘲的勾起嘴角,微微摇了摇头。
第二日一早。
肃羽把早饭布上桌子,洛寻风看向其中一个小碗,里面躺着一堆一小瓣一小瓣的白白的东西,浸泡在黄棕色的汤汁里。他搛起一块尝了一口,问道,“哪里来的糖醋蒜瓣?”
肃羽道,“是萍儿姑娘昨天送的,她说不是蒜瓣,叫‘藠头’。”
“教头?吃个菜还要统领八十万禁军吗?”
“不是禁军教头,”肃羽道,嘴角忍不住翘了翘,看到洛寻风在看他,慌忙收起表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字,听萍儿说,这是她在附近山里采的野菜,他们这里都这么叫这个菜。”
“有趣。”洛寻风道,便也不再深究。
两人又吃了一会儿,他忽然对肃羽道,“我今日还是要出去转转,你不用准备晚饭,我们晚上去镇里。”
“去镇里做什么?”肃羽问。
“逛街。”洛寻风说的漫不经心。
“……!”
肃羽觉得自己是愧对铸戎山庄的,甚至是罪大恶极的。
山庄的冤、众人的怨,应是铭于心、刻于骨,他应该辅助洛寻风查真相、找证据、上京城、抱屈伸冤,可是来到洛寻风身边的这十几日,他却什么也没有做。他不止一次梦到满身是血的洛寻丘质问他为何不提自己报仇,又梦到庄主、影卫营的众人,带着愁怨与质疑,你为何不死?你为何能在洛寻风身边享受日子?
享受?是的,没错,即使经年已过,洛寻风变得和记忆中的样子有些不同,即使他有些喜怒难料,但是肃羽却能感到他的心软,自己甚至卑劣的利用了他的心软,逼他把自己留在身边,表面上是为了追随山庄最后的血脉,实际上,自己难道没有一点私心吗?
午夜惊梦、冷汗涔涔,他只能无声的喘息,唯恐惊动了同屋的洛寻风。
他不知道洛寻风是怎么看待为山庄洗冤这件事的,他想,洛寻风应该是恨自己的弟弟的,对山庄也许也已没了太多感情和执念,或许避世而活比为了机会渺茫的洗冤而深陷险境,更适合洛寻风现在的心境。洛寻风不提为山庄出头,肃羽便也不问,他不是怕洛寻风生气,只是不想让洛寻风感到一点点的逼迫。
如果,洛寻风喜爱这种田园生活,他便陪在他身边,照顾他饮食起居,半年,不,只要三个月,不管是弥补谁的多年漂泊、亦或是谁的年少执念,然后他便会向洛寻风请辞,用剩下的生命去查探山庄的冤情,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在他死后,他会到地下向庄主、二少爷和山庄众人请罪,承受阿鼻地狱千刀万剐。
这一日白天,肃羽在心中下定了决心,却也迎来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傍晚将至,他站在院中,等待洛寻风归来。
一个娇小的身影却率先出现在了院门口。
“萍儿姑娘?”肃羽走过去打开院门。
萍儿今日穿着一件蓝底碎花粗布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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