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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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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云阶想了想:“刚入夜那会儿开始的。”
  天南星捏住眉心,有些头疼:“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应该刚至寅时。”沈云阶回完他的话,就闭上嘴不再开口了,他微微弯下腰去,消瘦的双肩颤抖着,忍下又一次阵痛。
  “你得是多心宽,自己熬这么久干什么,不会早些叫我?”天南星忍不住想数落他两句。沈云阶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只觉得这会儿比方才还要痛。
  天南星不敢废话了,一个翻身起来,把沈云阶扶到床上去。“有能使的下人吗?”沈云阶半坐着扶着肚子急喘,低声闷哼道:“有……哑奴可以……就在外间,你吩咐他……”
  “你躺会儿,我去去就来。”天南星扯过被子给他搭上,外袍都没来得及披就匆匆出去了。沈云阶独自忍了片刻,疼的坐不住,又躺不下,翻身也没有力气,气息愈发粗重。他指尖死死抓着床沿,汗水迷了眼,双眸又酸又胀。
  天南星吩咐了哑奴烧水煎药,备齐了东西,回屋点了烛灯。这才看清沈云阶此时的模样,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已是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脸色苍白,满头虚汗,下唇咬得渗血,长发湿透满榻散乱,可怜兮兮地抱着肚子,痛得厉害又不敢用力捂着。
  “你猜我想说什么?”天南星用帕子把沈云阶额头的汗擦去。
  沈云勉强勾起苍白带血的唇角,忍痛挺起腰身,虚弱道:“你想说……我竟也……落得今日这样……”
  天南星有些看不下去,按住他的手,道:“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将自己逼到这般境地。”
  “你现在说这个……”沈云阶苦笑着指了指肚子,“有点来不及,唔……”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急痛,沈云阶闷哼一声,猛地攥紧腰间揉的皱巴巴的衣袍。
  天南星再次把了脉,放下垂帘,解了沈云阶衣衫,仔细检探了一番,嘱咐道:“还早着,你怕是要再熬上几个时辰了,不痛的时候就抓紧睡会儿。”
  沈云阶吃力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昏昏沉沉间,时有痛楚,脑子里却满是陪在谢筠意身边的这些年。一幕接一幕地走马灯般晃过,最后停在武靖王府的红绸被他踩在脚下的那一天……
  临到天明时,沈云阶有些痛得受不住闷哼出声,温热的帕子擦过他额头,天南星轻声将他唤醒。
  沈云阶眼前模糊不清,身上的汗未干过,他费力地拉住天南星的袖子:“渴……”天南星将他稍稍扶起一些,劝道:“先把药喝了,我去给你倒水。”喂完汤药没多久,沈云阶忽然挺身痛呼一声,整个人颤栗起来。
  天南星倒是松了口气,道:“快了,你撑着点。”沈云阶信了他的话,谁知竟又苦挨了近两个时辰,腹中痛楚愈发尖锐,沈云阶死死咬住巾帕,手指生生抓破了身下床褥,却一声不吭,只怕闹出动静惊动了旁人。
  天南星后背也跟着起了一层汗,沈云阶熬了这么久已经力竭,孩子却迟迟不见影。眼看着沈云阶要昏过去,天南星赶紧落了针,道:“云阶!别睡,孩子你还要不要了?”
  沈云阶闷咳几声,牵扯腹中紧痛更甚,眼前一片昏暗,低声喃喃着:“少爷……”
  天南星手上稳稳下针,口中扯道:“你可别昏过去,我同你说说你家小少爷。”
  沈云阶当真努力睁开眼睛,侧头看向天南星。
  天南星道:“世子醒了之后,一路上不言不语,我看他精神状态太差,就没敢按原本计划的那样放到农庄里。你可知道江湖上的萧门鬼手?”
  沈云阶皱眉痛哼一声,被天南星捂住了嘴:“我错了,我不该乱问你。你别说话,把你这点力气用来生你的孩子去。”
  “萧老鬼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便想收一个关门弟子来传承萧门一派的换容术。我想着倘若谢世子能被他收入门下,最起码将来有个手艺饿不着是不是?”
  天南星缓缓压住沈云阶小腹,边提醒他用力,边宽慰道:“后来那萧老鬼一见你家小少爷,当即要收他为关门弟子,说是百年难遇的好资质。老东西拉着世子不放,说这么漂亮的手,不去打烧饼可惜了。”
  沈云阶眉心紧皱,腰腹挺起,呜咽痛呼。天南星赶紧闭嘴,有些紧张地看着小家伙儿一点点落到他的掌心间,片刻后,孩子细弱地啼哭声漾了开来。
  天南星把孩子裹好,抱给沈云阶看:“你这么瘦,你的小烧饼倒是养得肉乎乎的。”
  沈云阶撑着坐起身,伸手从天南星怀里接过孩子,怔怔看了半晌,忽然落下泪来。他轻轻将脸贴了贴孩子的额头,阖眸片刻,待再睁开眼时,便不再看向怀里的孩子,只是用嘶哑的声音唤了声哑奴。
  哑奴从隔间进来,跪在沈云阶床前磕了个头,从主人手中抱走孩子放进身边的菜篮子里。绿莹莹的小青菜盖住孩子的襁褓,哑奴又叩了个头,这才提着篮子匆忙离去。
  天南星看着沈云阶,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云阶扶着床沿,摇摇欲坠,咬牙道:“师尊快回来了,我不能把孩子留在身边。”
  天南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友,只能轻扶住他,想了想方道:“萧门居在括州永嘉郡,他已更名作萧宁。若以后……”


第8章 
  沈云阶想,他和谢筠意哪还有以后,生下这个孩子不过是他私心,妄想给自己留下一份念想罢了。
  孩子五岁之前,他只见过三次面。第一次是孩子满岁,他在外出使任务归来,借口天色已晚,借住在金陵郊外的一处农庄家。这家的男人是个哑巴,有个老实巴交的妻子,家里还有个白嫩嫩的孩子。
  那晚,哑巴给几位官爷做了饭端上来,女人抱着孩子在一旁怯生生的看着。沈云阶解了披风,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女人怀里的孩子,道:“来,给我抱抱。”
  女人唯唯诺诺地上前,把孩子递给眼前这位看起来很温和的官爷。
  沈云阶小心接过孩子,指尖都在打颤,面上分毫不显,从容道:“倒是乖巧可爱,这孩子叫什么?”
  哑巴男人摆着手比划,女人这才赶紧低头道:“孩子还小,没个名字。”
  沈云阶伸出指尖,点了点孩子的眉心,轻笑道:“沅有芷兮澧有兰……不如,就取一‘沅’字,可好?”
  女人赶紧应下:“官爷取的,自然是好的。”
  “小沅……”沈云阶摸了摸孩子嫩生生的小脸,掩住眼底的疼惜。
  两年后,沈云阶再次见到了他的小沅。小沅长大了,已经能穿着开裆裤拿小铲子在院子里拍蚂蚁了。他没敢进那农庄,就远远看了一眼。
  小沅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沈云阶接到消息的时候,连夜出城去,幸好当时天南星来金陵看他。有天南星在,小沅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沈云阶双眼通红的在小沅床前坐了一宿,天亮时匆匆离去。千万般小心,到底还是没能藏住。
  小沅不见了,哑奴跌跌撞撞地去通知沈云阶,急得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比划。
  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沈云阶沉默良久,皱眉道:“哑奴,你赶紧走,小沅的事你不要再管了。离开金陵,走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了。”他把银票和一些散碎银两塞进哑奴的手里,转身去了天衣府。
  天衣府,凤翎斋里江岭心正在喂小沅吃点心,小沅坐在他膝头,十分乖巧。
  沈云阶推门进来时,江岭心正温柔地把小沅嘴角的点心屑抹去,听见动静不慌不忙地抬起头,轻笑道:“小沅,看,你爹爹回来了。”
  沈云阶直直跪**去,苦声道:“师尊……”
  江岭心开门唤婢女来将小沅抱下去睡觉,待小沅离开后,方招手道:“观儿,过来。”沈云阶膝行几步到江岭心面前,被江岭心抬手捏住下巴,抬起脸来。
  “糊涂。”江岭心叹息道:“何等糊涂啊!”
  “师尊,弟子知错,可小沅无辜……”
  江岭心冷笑一声:“无辜?你珠胎暗结,生下个叛党余孽,是何居心?”
  沈云阶眼尾泛红,忍着泪道:“弟子对朝廷、对师尊从不敢有二心,小沅可以当个普通的农家子,只求师尊网开一面,留小沅一命,弟子可以发誓这辈子不再见他……”
  江岭心指尖摩挲着沈云阶脸颊,道:“为师一生孤寂,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儿,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对谢家那个小世子动了情,少年人情难自持, 为师不怪你。可你不能一步错步步错,听师尊的话,你就权当没有过这个孩子。”
  “师尊!”沈云阶心如刀绞,痛得发颤,“不要……求您不要……”
  “我的观儿,聪慧过人,进退有度,一直都是为师的骄傲。将来为师死后,天衣府就是你的。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没有?”
  沈云阶一头重重磕在江岭心面前,求道:“师尊,您放了小沅吧!”
  江岭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沈云阶,良久长叹一声:“你知道背叛天衣府的下场。”
  沈云阶抬起头,额上满是血:“只要师尊放小沅一条生路……”
  江岭心拿起身旁的一只九曲鸳鸯壶,倒了杯酒:“为师给过你机会。”
  沈云阶伸手从桌上端起酒杯:“弟子此生有负师尊重望,不敢求师尊原谅,只是弟子走后,小沅他……”
  “依你之言,找个天高皇帝远的小村子,让他一生平安庸碌。”
  沈云阶笑了,唇角微微抿起,满是温柔之色。只要他的小沅平平安安,他便也心满意足了。鸩酒送到泛白的唇边,辛辣之气萦绕鼻端,江岭心忽然伸手扣住沈云阶的手腕,沉声道:“观儿,饮下此酒,你我的师徒情分便尽了。”
  “来世再报师尊养育之恩。”沈云阶看着江岭心的手一点点从他腕上松开,鸩酒入喉,竟也回味绵长。不过片刻,一股剧痛从腹中炸开,沈云阶感觉喉中一热,一口血吐了江岭心满膝,雪白华贵的衣料浸了乌黑的血,意识一点点抽离。
  江岭心垂眸看着他最心爱的徒弟,一口血接一口血的吐在他衣摆之上,最后倒在他膝头,再无声息。
  “心都走了,我还留你干什么。”江岭心叹息,掌心轻轻抚过沈云阶头顶,就像沈云阶小时候那样,无奈又温柔。
  ※※※※※※※※※※※※※※※※※※※※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九歌·湘夫人》


第9章 
  沈云阶醒来的时候已在金陵千里之外,小沅正坐在他身边歪着脑袋吃手手。驾车的是天衣府的死士,见沈云阶醒了,便停了车,默不作声的将包裹递给了他,道:“府主让我转告公子,公子身上的毒叫枉断肠,将来日渐衰竭,三年毙命,若有悔意,再来金陵见他。”
  那死士传达完主上之言,便不再多留一刻,把马车留给了沈云阶便走了。沈云阶低咳几声,指尖搭上自己脉搏,便知那番话不假,如今他丹田空竭,内力已丝毫不剩。
  金陵已远,从此再无天衣府沈观,一条命换三年自由,他心甘情愿。
  “叔叔……”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拉住沈云阶的衣角,小沅从马车里钻出来,仰着小脸可怜兮兮道:“饿了。”
  沈云阶眼睛一酸,伸手把孩子紧紧揽入怀里,哽咽道:“小沅,叫我爹爹好不好?”
  小沅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又温柔的叔叔。在他原来的家里,哑奴没办法和他有太多交流,而哑奴的妻子因为碍于小沅身份,一直以来也未敢教他唤爹娘。
  “爹爹?”小沅有些新奇地试着叫了一声。沈云阶心头泛暖,红了眼眶笑着将小沅抱得更紧了些:“小沅,爹爹在这。”
  三个月后,沈云阶带着小沅来到括州永嘉郡,敲开饼铺的门……
  屋外雨来如决堤,昏暗的烛灯映出萧宁冰冷的面容。五年前,他拜入萧门下,将整张脸腐去重新换了张面孔。曾经的谢筠意天生娃娃脸,笑起来一对酒窝天真又稚嫩。而如今的萧宁,五官锋利阴郁,冰冷又无情。
  小沅被萧宁提在手里,吓得直发抖,不停地唤爹爹。这孩子模样像极了当年的谢筠意,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
  萧宁眼底俱是嘲弄之色,俯身贴近沈云阶,薄唇微勾,呵气道:“沈大人,你当年私自放走逆党已是杀头的罪名了,如今又生个余孽做什么?”
  沈云阶倚在门上费力喘息着,他仰起头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心口生疼。当年的谢筠意,已经死在他的刀下。
  “你是来送死的吗?”萧宁神色冰冷,字字无情。
  沈云阶有些绝望地闭上眼:“昔年负少爷太多,若这条命能偿还一二,少爷就拿去。”
  雷鸣过后,屋子里是片刻死寂。半晌,萧宁低声笑起来:“那未免……太便宜沈大人了。”
  银白色的闪点布满漆黑的夜空,雨越下越大。萧宁一手提着小沅,一手拖着沈云阶上楼,待到了楼上,便将小沅直接关在里间暖阁里,落了锁。
  “小沅!”沈云阶用力拍打门板,暖阁里传来小沅哭泣喊爹爹的声音。
  “放心,既然是我的儿子,我就不会伤他。”萧宁将沈云阶从地上拽起来,一把按倒在床上:“现在,就让我好好问问沈大人,你究竟想干什么?当年你卧薪尝胆,本可以前身而退,为什么偏在事发前夜诱我同你上床。沈云阶,你何至于这般下|贱。”
  沈云阶脸色惨白,眼前阵阵发黑。萧宁攥着那一把柔软的长发,将沈云阶掀在身下,轻易撕去他身上素净的衣袍,语气冷漠又平静:“昔年沈大人狱中之言,萧某断不敢忘,既从未爱过,又为何刀偏一寸?”
  沈云阶双腿|被分|开,萧宁讥讽道:“如今又想来赎罪?好,我成全你。”
  灼热的吐息灌入沈云阶耳中,萧宁沉声道:“不是喜欢给我生孩子吗?那就接好了,一滴都不要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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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清晨,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沈云阶吃力地睁开眼,看见小沅正坐在他身边哭。小沅手里捧着个比脸还大的饼,啃两口,就停下来抽抽搭搭地喊声爹爹,一张小脸跟花猫似的。
  “小沅……”沈云阶一张口,声音嘶哑虚弱。稍一动弹,浑身像是被敲碎了骨头般疼得眼前阵阵发黑。
  “爹爹!”小沅扑到沈云阶手边,小心翼翼拉住他的手指。沈云阶熬过一阵眩晕,咬牙坐起身来,他身上已换好中衣,床榻也明显被收拾过了。
  “爹爹,我害怕。”小沅缩在沈云阶怀里,委屈得直掉眼泪。沈云阶心疼地抹去小沅眼角的泪花,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小沅不怕,那个叔叔不是坏人,不会伤害小沅的。”
  小沅低头看了看手里啃了半天都没啃完的饼,听话地点了点头。沈云阶忍着身下酸痛,强撑着起身带小沅下楼。
  下雨天的缘故,街上的人不是很多,只有个阿婆在买饼。那阿婆把手里的菜篮子往上擓了擓,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念着:“人家小翠多好个姑娘啊,贤惠体贴,模样也俊,又一门心思惦记着你。”
  萧宁没听见似的,把热腾腾的饼包好塞进阿婆的篮子里。
  阿婆把铜板递给他,还不忘劝着:“家里有个体己人不好吗?你也老大不小了,难不成就一直这样自己过?听婆婆一句,趁年轻……”
  “少爷……”
  阿婆随着声音往里头一看,见一人正从楼上缓缓走下来。
  沈云阶没找到自己的衣服,只能披着萧宁的外袍下了楼,他身下痛得厉害,堪堪扶着楼梯,苍白的唇角微微抿起,额头一层细汗。虽是病恹恹,却依旧如秋月映柳,色似霜雪,令人挪不开眼。
  那阿婆伸着脑袋往里头看,当即惊道:“嗬!这、这是……”
  萧宁勾起唇角,轻描淡写:“远方亲戚遭了变故,无家可归就来投奔我了。”
  沈云阶一愣,倒也不多嘴,垂着头认下。身边小沅仰着小脑袋轻声唤了句爹爹。
  阿婆瞪大了眼,用手肘捣了捣萧宁,使了个眼色,小声问道:“还带着个孩子?”
  萧宁哼笑一声,手里的面团子啪的一声拍在案板上,扭头对沈云阶冷着脸道:“下来干什么,昨晚上折腾一夜你不累?”沈云阶脸上微烫,领口没遮住的地方露出青紫斑驳的痕迹,明显被糟蹋过的样子。
  那阿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提着篮子扭头就走,着急把这个震撼十里八街的事儿唠出去。


第11章 
  萧宁手背上还沾着面粉,骨节分明的手,修长又有力。面团被一下又一下地拍在案上,像是哪里得罪了揉面的人,誓要被拍个粉身碎骨一样。
  这是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
  沈云阶压住几声低咳,卷了袖子上前:“少爷,我来吧。”
  萧宁把面砸在案子上,讥诮道:“你就会了?”
  沈云阶把小沅抱到一旁凳子上坐好,从缸里舀了水洗净手,垂眸小声道:“少爷教我,我学得很快的。”
  小雨落在门前青石阶上,滴滴答答。街上少有行人,萧宁倚在门框旁抱着手臂看沈云阶揉面。沈云阶身上略微宽大的外袍更衬得人很是消瘦,那双从前只见执笔的手,沾了面,沾了油,沾了芝麻。淡雅的眉目也染了几分烟火气,萧宁有些出神。
  “少爷,可是这样的?”沈云阶把揉好的饼子放进炉子里,手背轻轻蹭了下脸侧的汗,忽然下巴骤紧,被萧宁捏住。
  萧宁微凉的手指抹去沈云阶脸颊上沾着的面粉。
  沈云阶微怔,一瞬后萧宁松开手,依旧是冷若冰霜的模样,挑起眉峰,压低了嗓子,冷笑道:“看来除了在床上,沈大人做别的事也很上道。”
  对于萧宁的冷嘲热讽,沈云阶已经学会了低头,垂眸,不说话的认命三连,一副逆来顺受,任君羞辱的模样。看得萧宁心里又恨又痛。
  “去后院待着,别让我看见你。”萧宁从桌上摸到酒壶,对着空空的长街闷了一大口烈酒。
  沈云阶脱**上的外袍,披在萧宁肩头:“雨天微凉,少爷当心身子。”
  外袍上沾着一点冷香,那是一抹属于沈云阶身上特有的味道。萧宁心烦意乱地扯过衣袍一把扔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
  沈云阶弯腰把外袍捡起来放在萧宁手边,也不敢留在少爷眼前惹他心烦。小沅见爹爹往后院走,赶紧从凳子上跳下来,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后院不大,角落里还有一口井,沈云阶让小沅在院子里玩,自己则是推开厨房的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收拾的。米缸还有一层底儿,角落里堆着蔫吧的几样菜,沈云阶挑挑拣拣,凑巴凑巴做了顿饭。
  萧宁那边气还没消,沈云阶已经把饭给他端到了前面。小沅捧着小碗正要往嘴里扒饭,被沈云阶轻轻敲了一筷子,小声提醒道:“小沅不可以先动。”
  小沅捧着碗,可怜巴巴地看向一旁沉着脸的叔叔。萧宁皱起眉头,从桌上捡起筷子,随意动了一筷。小沅眼睛里立刻亮亮的,转头看向爹爹,见爹爹点了头这才继续吃饭。
  从头到尾,沈云阶一口未动,只是看着小沅吃饱,给孩子擦了手,收拾了桌上碗筷。打从早上醒来,他就感到额头微烫,浑身无力,身下怕是撕裂出了伤口,坐立皆不适。
  好在因为天气缘故,萧宁早早收了摊子,关了门。天色阴沉,不久便黑透了。沈云阶还是把小沅带回了暖阁里,轻轻拍着哄他睡觉。
  萧宁站在外屋看着,烛火映着沈云阶半边容颜莹润如玉,无情又动人。等萧宁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伸手将沈云阶的手腕攥在了掌心里。
  沈云阶轻声乞求道:“小沅睡了,我们去外面……”
  萧宁嗤笑一声,弯腰把沈云阶抱了起来放在外屋床上。伸手去解他衣衫的时候,沈云阶明显抖了一下。
  “害怕了?”
  沈云阶摇头道:“没有,少爷尽兴就好。”
  萧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毫不留情道:“沈云阶,你说这些话的样子,像极了窑子里最下|贱的哥儿。”
  沈云阶眼中酸涩,沉默不语。
  萧宁轻轻抚着沈云阶柔软如缎的长发,质问道:“忙前忙后一天,滴水未进,你是不想活了吗?”
  “少爷,我……”沈云阶还没开口解释,就被萧宁打断。
  “煮粥去,没点力气怎么挨过这一晚上?明天沈大人要是爬不起来,别怪我将你扔到街上去。”


第12章 
  沈云阶身上裹着萧宁的外衣,里面却是空荡荡的,是萧宁打定主意要他难堪。从他记事起,就一直跟在江岭心身边被当做天衣府的接班人来培养,府里无论谁见了他皆是客客气气唤声公子。后来去了武靖王府,与谢筠意表面主仆,私底下都知道小世子待沈云阶是何等心思,自然也无人轻慢。
  沈云阶向来温雅端正,萧宁偏要他狼狈不堪。沈云阶没有办法,只能勉强裹着宽大的外衣去煮粥,米粮所剩不多,勉强煮作两碗,稠的捞给萧宁,剩下一碗清汤寡水。
  “少爷。”沈云阶把粥吹凉,递到萧宁手边。
  厨房地方很小,就一张干净的凳子,萧宁坐在那,伸手把沈云阶拉到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膝头。
  “天衣府是不要你了?让你跑来这里受罪。”萧宁指尖轻易伸入松松垮垮的外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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