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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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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续。”萧宁拒绝的十分果断。
  沈观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配合地咽下药汁,含着满口苦涩,真心实意道:“真的不再想想吗……”
  萧宁沉默地收拾着药碗,留给沈观一个无欲无求的背影。
  沈观闷在被子里,药劲儿上来头脑昏沉,满嘴胡话:“我烧饼打得不错,考虑一下吧。以后我会对小沅和念念好的,照顾他们,也照顾你。为你洗衣烧饭,为你铺床暖被,真是羡煞旁人……”
  萧宁掀了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鬼面花毒来的比想象中还快,当天夜里,沈观从睡梦中蓦地睁开双眼,肩下伤口灼痛泛痒,起初他先是拽开了中衣去抓伤口,不过片刻,指尖湿黏,血腥味弥散开来。但痛痒未歇,反而愈演愈烈,沈观忍不住呻|吟出声,躺在床上不停地翻身。
  睡在外间的萧宁听见动静,掀帘进来,在黑暗中一把抱住沈观,压住了他的手。沈观身上的伤口被自己抓破,原本苍白的指尖上满是血,他甚至尝试着将手指挖进肉里,似乎想将骨子里的痛痒一并掏出来。
  “放……放开我……”沈观不停地在萧宁怀里挣扎,胸口的痛痒已经扩散至整个上身,像是被一群蚂蚁蚕食着,刺痛简直令他发疯。
  “阿云,别动。”萧宁紧紧抱住他,亲吻他湿漉漉的眼尾,低声安抚道:“别去想它。”
  沈观痛苦地呜咽着,浑身颤抖,脑子里最后的清明反复告诉自己熬过去,熬过去就好了。可是身体里的痛苦像是找不到宣泄的门路,灼痛在五脏六腑横冲直撞,纷乱的真气刺得经脉剧痛。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再也无法忍受,眼泪簌簌落下,神志不清道:“放了我,求你了。好热……你不要抱着我,好热,我好热……”
  萧宁怕他再去扒身上的伤口,哪敢松手。老周去他家里照顾念念和小沅了,走之前同他说过,鬼面花毒无解,只能熬,熬过去就好了。
  “不管他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心软,不然只会害了他。”老周丢下这句话,将医馆留给了萧宁。
  “水,我要喝水……”沈观双眸赤红,下唇咬得血迹斑斑,湿透的凌乱乌发粘在他苍白的脸上,脆弱得令人心惊。萧宁借着月光只看一眼,心口痛得发麻。
  沈观挣扎累了,虚弱地倚在他怀里,只是一边落泪一边说要喝水。萧宁把他放在床上,道:“好,我去给你倒水。”这边刚转身倒了水,身后黑影一翻,竟是要跑。萧宁本就提防着,反手将人重新扣在床上,压了个结实,侧头衔住碗,将水尽数倒入口中,碗落地碎开,他俯身堵上沈观渗血的唇。
  水落入唇舌,冰凉沁甜,沈观脑子里嗡的一声,最后一丝清明散尽。痛楚似乎找到了可诉说之处,萧宁身上微凉,正解了他的灼热之意。沈观本能地挺起细腰,紧紧贴住萧宁,舌尖匆忙追逐去寻找那所剩无几的清凉。
  萧宁眼神暗了些许,一手扣住了沈观窄瘦的腰身,一手抚在他脑后,加深了唇舌间的缠绵。两人衣襟早已松散,沈观急切地贴了上去,眼角殷红沾泪,染血的指尖在萧宁背上抹出道道红痕。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沈观翻身而上,主动跨坐萧宁腰间……
  ……
  临近天明,两人一宿未眠,不知交泄几回,只留一榻狼藉和满室苦麝香。
  老周白天抱着念念来探望沈观,昨夜折腾出的满室狼藉已被萧宁收拾妥当。沈观还在床上昏睡,苍白又安静。
  萧宁把念念放在膝头,轻声把昨夜的事三言两语说给了老周听。
  老周端着杯子,一口水不上不下地含在嘴里,半晌才咽了下去,一言难尽的模样:“鬼面花是有瘾的,你这回纵他沉沦情|欲,他下次再发作,你还得候着。”
  萧宁抬眸看了老周一眼,冷声道:“那又如何,他本就是我的人。”
  老周看了眼里屋睡得昏沉的人,皱起眉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伸手揉了揉念念柔软的额发,叹了口气。
  沈观醒来的时候,老周已经牵着念念的小手走了,萧宁正坐在床头守着他。
  “这……是哪?”沈观声音略显沙哑,浑身虚弱无力,侧过头茫然地看了眼坐在床边的人。
  萧宁眉目锋利冷峻,薄唇抿成严肃的模样,只有眼底隐约带着疲惫。落在沈观眼里,却是一片茫然的陌生。
  “睡傻了?”萧宁瞪了他一眼,却意外的在沈观眼中看到小心翼翼藏好的慌乱。萧宁一愣,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掌心下一片微烫,该是有些低热,但却不至于烧糊涂的。
  “你是谁?”沈观撑着要坐起来,昨夜一宿折腾,他若能坐的起来才怪。身下钝痛和腰间酸软,让沈观再度白了脸。
  “沈观。”萧宁微愠,语气冷然,警告他不要再耍花样。
  沈观脸色一变,不顾身上痛楚,挣扎着半坐起身,退至墙角,半晌才开口道:“你是天衣府的人?”若非是天衣府的人,怎会知他真名。
  萧宁神色变换,心沉了下去,沈观不会同他这样胡闹。他盯着缩在墙角的人,伸手捏住沈观清瘦的下颌,强迫他抬起脸来。
  “你以为你是谁,沈云阶?”
  沈观脸色雪白,却强作冷静道:“是师尊让你来的?”
  萧宁彻底沉默了,眼前的沈观似乎忘记了更多的事情,他取出贴身藏好的玉符,给沈观看。
  沈观眼中的疑虑彻底消失,死水般沉寂。天衣府的飞玉令,见令如见府主。 “师尊有何指示?”
  萧宁垂眸看了眼沈观,道:“你中毒了,留在此处养伤,毒清之前不得离开。”
  沈观蓦地抬头,毫无血色的唇微微翕动,良久才低声道:“我这样离开王府,若是世子找不到我……”
  萧宁心间钝痛,神情愈发冷厉道:“无需你担心,外面自有对策。”
  沈观扶住额头,脑中隐隐作痛,他实在想不清为何自己好端端会中毒,但这些他都无暇去想,如今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若是少爷找不到他,定然会着急。眼前人不可信,他得想办法逃出去,回王府一趟。
  沈观身体虚弱,又被萧宁强迫着灌了一碗药,脑中一片混沌昏沉,撑不住睡了过去。萧宁趁他睡着,回到家中,找到了老周。
  老周正在任劳任怨地给俩孩子洗衣服,看到萧宁也是一惊,道:“怎么了?”
  “你问我?”萧宁冷笑一声,“他好像已经忘记我是谁了。”
  老周用湿漉漉的手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道:“倒也有可能,鬼面花毒本就会使人神志不清,他如今或许将记忆停留在他心里所惦念的时候。”
  萧宁眼中已经布满红血丝,显得颓丧可怖。老周于心不忍,劝道:“你不必烦忧,待他熬过几回毒发,脑子自然就清醒了。眼下他是个什么状况?连你都不记得了?”
  萧宁抬眸看了眼老周,神情苍凉,缓缓转身离去。沈观如今已经不记得他了,但却还记得谢筠意。沈观的记忆似乎回到了那年,还在王府的时候……
  医馆的门虚掩着,被风吹得吱呀作响。萧宁脚下一顿,猛地推门进去,屋里空无一人,沈观走了。伤口未愈,鬼面花的毒随时有可能再发作,他就这样一个人跑了出去。
  萧宁心跳如擂,脑子里一片空白,踉跄跑出去。那年雨歇,他飞奔在街头巷尾,却寻不到沈云阶的绝望再次浮现心头。万幸的是,这次沈观并未走远,他在空荡荡的废弃巷口踟蹰,似乎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萧宁从后面一把将他按在粗粝地墙壁上,灼热的喘息喷洒在沈观脸上。愤怒和心底的后怕让他几乎想掐死沈观,他质问道:“你想逃?”
  沈观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拉住萧宁的袖口,道:“我不逃,你让我回王府看一眼,我看一眼就走。”
  萧宁怔怔看着沈观捏住他一片衣角,眼里满是乞求。半晌,他低头苦笑起来,抬眸看向沈观,道:“没有王府了。”
  沈观愣住,忽然攥住萧宁手腕,厉声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萧宁贴在沈观耳旁,一字一句道:“永安十三年,武靖王府结党营私,罪不可恕,被朝廷肃清满门。证据还是你亲手交上去的,沈观,你忘了吗?”
  凄厉嘶哑的尖叫从巷口传出,沈观抱着头,缓缓滑坐地上,冷汗布满他的额头。
  萧宁看着蜷缩在自己脚边的人,俯身将人抱了起来。怀里人清瘦到没有分量,颤抖过后陷入了昏迷。萧宁抱着他走在夜色里,凉意顺着脸颊滴落在沈云阶眉心。他恨沈云阶,却也爱他,比恨还要多一些。
  药味浓苦,弥散满屋。
  沈观躺在床上,整个人了无生气地陷在被褥里,疏长的睫毛遮住泛灰的眸子。直到萧宁把药匙抵在他唇边,长睫微颤,方才让人瞧出一丝生气。
  “王府没了……少爷呢……”沈观声音沙哑。
  萧宁将他扶到自己怀里,喂下一匙汤药,道:“死了,死在诏狱里。”
  沈观唇上血色褪尽,毫无神采的眸中凝了一层雾气。萧宁的药喂不下去了,沈观牙关紧闭,血从唇角涌了出来。
  萧宁一怔,顿时扔了药碗,一掌劈向沈观后背,手指掐开他下颌,强迫他张开嘴。血呛得沈观连连咳嗽。
  萧宁怒极攻心,竟有几分眩晕,掐在沈观下颌的手不敢松开,脸色阴郁道:“你要咬舌?”
  沈观气息更弱,清瘦的脸颊被萧宁捏出青紫的指痕。
  萧宁怒极反笑:“人是你亲手杀的,你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当初进王府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沈观!”
  “是……”沈观从齿缝挤出含血的沙哑声响。
  萧宁缓缓松开钳制他下颌的手指,任由沈观脱力地仰倒在自己怀里,良久,才平静道:“不要死,到了下面,谢筠意也不愿见你。沈观,你也没资格去陪他。”
  字字诛心,沈观阖眸,泪顺着眼角落下打湿萧宁的衣襟。
  “想不想知道,你忘记的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萧宁用冰凉的指腹抹去沈观眼尾的潮润。
  沈观睁开眼睛去看他。
  萧宁面无表情地重新倒了一碗药:“听话喝药。”
  苦涩灌了满口,沈观有些昏昏欲睡,却固执地睁大眼睛,等着萧宁说给他听。萧宁收拾了药碗,倒了杯苦茶,自己喝了半盏,剩下的一半搁在床头。
  “闭上眼,我讲给你听。”
  沈观犹豫一瞬,到底还是听话闭上眼睛,浓浓的睡意席卷儿来。萧宁清冷平稳的声音忽远忽近,落在他的耳边。
  “永安十三年,武靖王府没了。同年诏狱里,沈大人用一把匕首要了谢筠意的命……”
  沈观痛苦地皱起眉,长睫颤抖着要睁眼,却被萧宁一把盖住。
  “别动……”
  沈观不再挣扎,片刻,萧宁感到掌心一片湿润。
  “武靖王府倒了,谢筠意死了,世上再没了沈云阶,只剩天衣府高高在上的少府主沈观。卧薪尝胆,功德加身,他从此前途无量……可他放着好日子不过,偏挑蠢事做,你猜他干了什么?”
  沈观整个人浑浑噩噩,耳边声音愈来愈远,他努力保持清醒,架不住药劲儿逼人。他听到萧宁声音里夹杂着叹息,冰霜渐融。
  “他真傻,竟为谢筠意生下一个孩子。”
  “你说他是如何做到的,天衣府那样的地方,他怎么瞒得了那些人。他身边能有多少可信之人?又有谁能照顾他?他遮遮掩掩,每天小心翼翼,或许只有夜深人静方能得片刻安闲。”
  萧宁松开遮住沈观眼睛的手,叹息地俯下|身吻去他眼尾的泪,低声轻喃:“他受过的苦,从未跟人说过半个字,我至今也不知他是如何平安生下那个孩子的……”
  沈观听去最后一个字,彻底陷入昏睡。萧宁怔怔看了他半晌,在他眉心落下一片温柔的触碰。
  鬼面花的毒|瘾第二次发作仍是夜里,这次萧宁已经不再手足无措,冷静地将人抱在怀里。沈观捂着额头趴在他肩头呻|吟,口中不停地唤“少爷”。
  “我在这。”萧宁扣住沈观一把细瘦的腰,任由他神志不清地扒开自己的衣裳。
  沈观脑子糊涂,手上也哆嗦,愣是解不开萧宁腰间衣带,急得眼睛都红了。萧宁捉了他的腕,放在唇边亲了亲,利落抽下腰间衣带将沈观双手捆在床头。
  沈观疯了般挣扎起来,鬼面花的瘾上来,几乎要了他的命。他开始哭喊,拼命扭动着腰肢,语无伦次地求萧宁抱他。萧宁不语,只是冷眼看着。禁断期的人大抵都是如此,狼狈失态。沈观狠话说尽,又开始服软,发|情的小兽般哭叫着求欢。
  萧宁等了大半个时辰,眼看着沈观哭红了眼,喊哑了嗓子,虚弱地缩在床角,方将人狠狠拽入怀里,压在身下,索要一通。沈观眼睛里只剩晃动的房梁,直到有什么一股接一股地涌入身子里,胀满下腹,才算结束。
  沈观合上眼,脑子钝钝地想,他为少爷生过一个孩子吗?那孩子叫什么?
  清晨,萧宁趁着沈观没醒,回家看了看孩子。老周到底独身多年,洗衣煮饭不在话下,俩孩子跟着他没有受半点委屈。小念念挂在萧宁脖子上不肯撒手,脑袋瓜一劲儿地往爹爹怀里钻。
  “他怎么样了?”老周边给小沅收拾书袋,边抬眼问道。
  萧宁摸了摸念念的小脸,沉默片刻,才道:“昨晚又发作一回。”
  老周没说话,看着俩孩子吃完饭,送走小沅去学堂,才折身回来,低声劝道:“差不多成了,孩子都俩了,您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萧宁把粥盛上一碗,稳稳放在食盒中盖好,道:“待他好了再说。”外面细雨蒙蒙,他没打伞,提着食盒踏入雨中。
  老周坐在门槛里的躺椅上,叹了口气,捏了捏念念软乎乎的小脸,道:“你爹若是不那么嘴硬,你怕是弟弟妹妹都有了。”
  萧宁还未走到医馆的门前,远远就见沈观跌跌撞撞地从门里出来,身形踉跄地扶着门框要走。他似乎刚醒没多久,长发凌乱,衣衫不整,赤着一双脚,神情憔悴。
  萧宁三并两步上前,一把扣住沈观手腕,将人拽回门里,砰地一声关紧了大门。
  “放开。”沈观眼中一片冷厉,声音却很是虚弱。
  萧宁依言放手,眼睁睁看着沈观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冷声道:“你要去哪?”
  沈观仰起头,眼睛却不看向他,薄唇抿出冰冷的弧线。
  萧宁将手中食盒放下,低头又看见沈观光着脚,细瘦的脚踝泛青,他身上衣衫单薄,地上又凉,少不得有些颤抖。低不可闻的叹息响起,萧宁俯身把沈观从地上抱起,指尖触到他的一瞬间,沈观脊背绷直,眼底杀意顿显。
  萧宁恍若不知般,将人抱回了床榻上,捏住他冰冷的脚踝,道:“怎么?想起昨晚的事了?”
  提到昨夜,沈观脸上血色褪尽,指尖死死掐在掌心。
  萧宁转身取过食盒,将温热的粥端出来,坐在沈观身旁,平静道:“是你哭着求着让我要你的,我都将你绑起来了,你还不肯作罢。”
  沈观闭上眼,似乎在极力忍着杀意,半晌才道:“我如今神智不全,又身中这样下作之毒,无意再活。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昨晚说过的话,可是真的?”
  萧宁吹温勺中的粥,淡淡道:“你说那个孩子?自然是真的。如今已是翩翩少年,身居小城一隅,平安顺遂。”
  沈观动容,缓缓睁开眼,对上萧宁坦然沉静的眸子,苦笑道:“如此……我也安心了,他叫什么?”
  “单名一个沅字。”
  沈观心头钝痛,垂眸轻声自语道:“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萧宁手上一顿,沉默一瞬,道:“原是这般。”他缓缓将粥喂到沈观嘴边,沈观却不再配合,只是闭着眼别过头去。
  “心满意足,就不肯活了?”萧宁用汤匙在沈观苍白的下唇上压了一压,道:“你想不想知道,你和他的第二个孩子叫什么?”
  沈观蓦地睁开眼,死死盯住萧宁的脸。
  萧宁挑起锋利的眉梢,缓缓道:“谢筠意死了,你的少爷却没死。”
  沈观抓住萧宁袖口,眼中滚动着水雾,哆嗦着唇,有千言万语要问。萧宁只是再次将汤匙往他嘴边送了送,道:“听话,吃饭。”
  “那年,沈大人瞒天过海将人从诏狱偷偷送走。离了金陵,你的少爷再也不是王府的世子,他流落乡间,卖饼为生,倒也清净。”
  沈观皱起眉头,粥也咽不下去了。
  萧宁不动声色地扬起唇角,斜了他一眼,道:“怎么?觉得他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做不来这些事?”
  沈观长睫低垂,泛白的指尖不由得攥紧身下床褥。
  “你放心,他比你想象的还要能适应那样的生活。”萧宁拉过沈观的手,翻过掌心,果真看到指甲在手心留下的掐痕,便也忍不住眉间轻皱。
  “原本他以为,这辈子也就如此了,盛世之下,难复深仇,便是搅弄起一片风云,又能如何。”萧宁苦笑,伸手抹去沈观唇角一点汤水,“可偏偏,有人不肯就此作罢,带着那个孩子,千里迢迢送上门来。”
  萧宁把空空的粥碗收好,起身正要去刷碗,却被沈观一把拽住袖口。
  “后来呢?”沈观有些急切地盯着他。
  萧宁垂眸看了一眼死死扒在自己袖口上的手指,道:“不想说给你听了。”
  沈观咬住下唇,沉默片刻,小声道:“我还可以再吃一些。”
  萧宁眼底浮起一丝笑意,拨开拽住自己袖子的手指。
  “别走……”沈观急了,要跟下床。萧宁将人一把按回被褥间,俯身贴在他的耳畔,低声道:“老实躺着。不走,谁给你做饭吃。”
  萧宁真的简单做了些吃食回来,沈观正坐在床沿,歪着脑袋犯困,昨晚折腾一宿,难免腰身酸痛,神色懒倦。
  “累了?”萧宁把他垂落在身前的发丝拨开,抵着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少爷。”沈观低声唤道。
  萧宁淡淡松开手,没有说话,沈观猜到他的身份,他并不意外。
  “想到多少?”萧宁问道。
  沈观摇了摇头,抬手按住眉心,眼中满是苦涩。
  “吃点东西再睡,想不到就不想了。”萧宁握住沈观的手腕,把他的手从眉间拉开,塞了个包子给他。
  沈观听话的吃完包子,被萧宁按在床上裹好被子,沉沉睡去。萧宁在床边守了他半天,才出门去……
  沈观的记忆仍旧混乱不堪,若是想久了,便感到头疼欲裂。萧宁不许他多思,只道:“你若想知道什么,我说给你听就是。”
  沈观眼角微润,攥住被褥,声音沙哑:“少爷若是不想说便罢了。”
  萧宁冷哼一声:“沈大人不远千里而来,那送上门给我做媳妇儿的事,能有什么不可说的。”
  沈观:“……”
  于是日落之前,沈观终于肯相信,他真的和少爷不止小沅一个孩子。
  门外人声渐歇,日暮黄昏,炊烟渐起,一切喧嚣归宁静。沈观趴在窗边,眼睛望向窗外,长发顺着清瘦的脊背垂落满榻,虽是病态也显雅致。萧宁将外袍扔在他肩头,示意他披好。
  沈观转身,攥着外袍,闷声道:“可我不明白,能常伴少爷身旁,我该十分知足,为何要离去?”
  萧宁倒药的手上一顿,抬眸看了沈观一眼,没有回答他。沈观接过药碗,浓稠乌黑的药汁倒映着他眼中迷茫。
  直到沈观喝完药,药劲儿袭来,头脑一片昏沉时,才隐约觉得萧宁用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额角,道:“怪我,不肯好好待你。”
  沈观摇了摇头,却没力气说话,只是撑着不睡过去,固执地看向他。
  “你离开天衣府时身中剧毒,我却从来不知,待我知道时,却也晚了。你也狠心,如此还要来招惹我……”萧宁眼中酸涩,语气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冷硬,只是难过,也委屈。
  沈观脸色惨白,眼睛红了一圈,紧紧握住萧宁的手。
  “后来你生下念念,就走了。”萧宁惨然一笑,道:“我无数次想,倘若当初我再待你好些……”
  沈观眼泪渗入发丝间,心头痛得呜咽。
  “阿云,天底下数你最狠心了。”


第41章 
  最后一次鬼面花毒发作的时候,萧宁把沈观紧紧抱在怀里,两人彻夜缠绵于榻。
  沈观在神思迷惘时听见萧宁跟他说了许多,毒|瘾发作很多话记不太清,却留下一句在心里。他说:“你在我身边,我恨你。你若走了,我在这世上像个孤魂野鬼,连个安排处也无。”
  天际破晓,萧宁抱着昏睡过去的沈观,指尖细细抚过他眉眼,心底一片安宁。让他再贪心二十年,哪怕死后万劫不复,他也甘愿。
  沈观这次迟迟未醒,几个时辰后高热不退,烧得双颊通红,眉头痛苦地皱起,呓语不断。老周赶过来看了半晌,对萧宁道:“这是毒要散了,按时喂药,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萧宁把冷水里浸好的帕子拧干,搭在沈观额头上,悄悄握住了他被褥下的冰凉的手。
  沈观高烧反反复复,有时醒来也是浑浑噩噩,萧宁常把他抱在怀里,一勺一勺地喂药。沈观偶尔会把刚喝进去的药吐他满身,他也不嫌,轻轻顺着沈观消瘦的脊背,低声哄他几句。最虚弱狼狈的时候,萧宁一直在沈观身边。
  折腾了五六日,沈观才算是不再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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