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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罪并罚-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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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荣军上下爱戴尔朱荣,将他当神一般看待,又有谁咽得下这口气?”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严朔自言自语般地低喃,随后抬头用沉沉的目光迎上元子攸的视线, “毕竟,神是不会死的。”
第39章 我养你啊
翌日,元子攸浩浩荡荡地摆驾将军府,赐予尔朱荣九锡之礼。九锡是奖赏功臣的最高级别,自前朝以来无人受过如此礼遇,尔朱荣受宠若惊的同时,觉得元子攸还算有点眼力见。
他这是在讨好我。混账东西,早该讨好我了!
元子攸在一旁察言观色,趁着尔朱荣心情好邀他晚上进宫一叙,尔朱荣欣然应允。
说起来两人虽已厮混过多回,但每次都是在将军府,尔朱荣鲜少主动进宫找他,就算来了也是走得匆忙,或者不欢而散。这次正儿八经地受邀前去,他反倒有些不自在,心中暗道:有什么好叙的,怕又是精虫上脑了吧。
元子攸天还没黑就命人在园子里备好了酒水点心,尔朱荣一到就屏退左右拉着他坐下,当真是要好好地叙一叙。
尔朱荣对元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感兴趣,不明白他为何揪着自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但既然元子攸要说,他也只能勉强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话外之音,只可惜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要紧事来。
“这么点事你还说个没完了,你身边的人不觉得你话太多了吗?”
“我平时不怎么说话,府上的下人都比我话多。”
尔朱荣将信将疑地看了眼他手里的酒杯:“你是不是喝多了?”
元子攸举杯做了个请的手势:“我酒量好得很,不必担心。倒是你,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尔朱荣不做反驳,因为知道自己的确是醉得容易。将酒杯放到一边,他起身道:“不喝了。”
“别啊,这才喝了没多少。”元子攸以为他要走,心里一急跟着站了起来,“我是瞎说的,你生气了?”
“坐久了难受,起来活动活动腿罢了。”尔朱荣莫名其妙地瞥了元子攸一眼,觉得对方今夜一直在有意讨好他,简直谄媚地可疑。
“怎么突然想到叫我来喝酒?”他问。
“你过些日子就要去晋阳了,这一去又是大半个月见不到你。”
“就这?”
“嗯。”
“没别的话要跟我说?”
元子攸又斟上一杯酒递到尔朱荣嘴边,笑道:“你还想听别的什么话?”
尔朱荣皱了下眉头,接过酒自己喝了:“想听的没多少,不想听的倒有很多。”
“真是无情……我可是很愿意听你说话的。”
“哦?我的哪些话?”
“你说……若我只是个小王爷,你就把我养在府里,随我怎么折腾。”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尔朱荣转身添酒,背对着元子攸一饮而尽,“怎么,你还真愿意被我养着?”
“那你呢?你愿意么?”
“愿意什么?”
元子攸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如果有朝一日当上皇帝,你真的会把我养在宫里么?”
尔朱荣举将酒杯倒扣在桌上,侧头对着他淡然一笑:“好啊。”
元子攸本想反问他这回怎么不否认想当皇帝了,却一时沉溺在这笑容中忘记了呼吸。良久,他试探着开口:“你……醉了?”
“我没醉。”
“若真没醉,你早该讥笑我了。你向来是听不得我说这种话的。”
“我不笑你……我知道你的心思,顺着你说罢了。”尔朱荣突然一个踉跄,两手扶住桌沿才勉强稳住身形,“顺着你,你还不乐意了?”
元子攸别过脸去:“现在倒是说的好听,先前你明明说看到我就烦。”
“你再烦,我也已经习惯了。”
“你还说我不懂礼数,污言秽语……”
“你若不当皇帝,谁还管你有没有礼数?”
“呵,你倒是都替我想好了。”元子攸抬起眼帘,脸上笑意渐褪,“你怎么不索性杀了我呢?”
尔朱荣脱力般地坐到凳子上,轻喘两声又抬起头,一脸茫然:“杀了你?”
元子攸弯腰凑到他跟前,一字一顿道:“对,杀了我,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尔朱荣上下端详着眼前这副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末了突然伸手扶住他的脸颊。
“我舍不得。”
元子攸愣住了,伸手想抓男人的手腕,却感觉到指尖在不断地颤抖。
衣袖带倒桌边的酒壶,壶盖裹着喝剩的温酒落到地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夜风微凉,男人的掌心却是热的,那被醉意润泽过的鼻息如同羽毛般拂过他的心头,略带甘甜。
我舍不得。
良久的沉默过后他猛地收手直起腰来,而尔朱荣在他的牵动下,身子一歪摔下凳子,就这么伏倒在地上不动了。
“尔朱荣?”
元子攸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唤了几声都没见反应,这才意识到兴许是药效发作了。
从怀里掏出剩下的两个纸包捏了捏,他心里一阵唏嘘:“还以为一包不够呢……果然是好东西。”
严朔说是不打扰元子攸会客,实则一直在园外静候,眼看这都过了二更两人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心里就有些急了。正想借口送酒进去看看,远远的听见里头有了动静,细细簌簌的一阵声响过后,元子攸架着尔朱荣出了园子。
严朔急忙迎了上去,却见尔朱荣步履踉跄目光涣散,不由愣住了。
元子攸示意他过来搭把手:“他喝醉了,今晚就住在寝宫,你让人去给我屋里加床褥子。”
“主子,何不送去别的空房?”
“不用了,和我一起睡就行。”
严朔架起尔朱荣的另一侧胳膊,这才发觉他身子发烫,腿软得几乎走不了路。
暗暗给他搭了个脉,严朔顿时心中了然,但仍是不动声色地帮元子攸把男人送入卧房。
草草安置了一番后,他把元子攸叫至屋外:“你把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别装傻,你瞒不过我。”严朔沉下了脸,“你给他吃了什么药?”
元子攸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不管你下了什么药,但是他明天必须完好无缺地从这里出去。”严朔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正过脸来,“我们不能在这里动手!尔朱荣若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寝宫里,你没法向外边交代。师出无名,别说元天穆尔朱兆他们不买账,换做谁都不敢公然声援你!”
元子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你以为我要杀他?”
“不然呢?你把他迷晕干嘛?”
“我,我就想问他点话……”
严朔见他支支吾吾就知道对方没说实话,但出于习惯并没有追究到底的意思。况且话说到这个份上,他相信元子攸自由分寸。
“不管你问他什么,不要打草惊蛇。”他叹了口气道,“我今晚就在附近,有事叫我。”
元子攸合上门回到床前,由上至下地看着仰躺在被褥上不省人事的尔朱荣。男人眉头紧锁,两片薄唇张张合合的,像是梦见了什么令人不快的东西。
抽出被褥铺开,元子攸轻手轻脚地替尔朱荣脱去外衣,自己则光着身子像条活鱼似地钻进褥子,同他贴身躺到一起。
“刚刚说到哪了?来,我们继续……”元子攸从背后搂住尔朱荣的腰,探长了脖子贴近他的耳朵,“你说,你舍不得杀我。”
尔朱荣微微扭动了一下脖子。
“我喜欢听你这么说。”
……
“再说一遍给我听吧……你舍不得杀我。”
……
“我也舍不得。”
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不要打皇位的主意了好不好?”元子攸一个翻身覆在尔朱荣上方,弯腰捧住他的脸,“我也想当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王爷,每天跟你厮混,讨你的欢心……可是不行,你既然让我当了皇帝,就得一直让我当下去。”
……
“就像现在这样不好么……你做我的将军,我做你的皇帝,你为我平定天下,我替你打理朝纲。”
……
“你说好不好……好不好?你说话呀!”
尔朱荣眼皮轻颤,像是听见了他的话,又像是没听见。元子攸撩起他耳边的头发,低头一口咬上那雪白的颈侧。
腥甜的味道在他口中弥漫。元子攸狠狠地吮吸那伤口,急不可耐地咽下一口血水,任那股鲜血特有的芳香从口腔一路往下,穿过脊椎浸透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身下的人也有了反应,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细长又绵软的低吟。
元子攸咂嘴,往他身下一探握住那微微抬头的东西:“想要吗?我知道你想要……每次我这么对你,你都兴奋得不行。”
“我想做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肯定做得比你好,包你满意,谁叫我喜欢你更多一些呢。”右手缓缓下滑蹭过腿间细滑的皮肤,元子攸像在赏玩一件珍稀的宝贝:“我要真这么做,你又得给我脸色看了……哎,你脾气可真大。”
感觉到手里的东西颤巍巍地挣动了一下,他又换只手去掐了掐尔朱荣的臀尖:“安分点!严朔在外面听着呢,今儿个我们什么都干不了啦!”
尔朱荣这回大概是被掐疼了,艰涩地睁开眼睛。
“……元子攸?”
元子攸察觉到他的挣扎,手一松直起腰来。
“叫我皇上。”
“皇上……”
“朕在,朕就在这里。”元子攸笑了,用左手指关节轻轻蹭去嘴角的血迹,“你还没回朕的话呢。”
尔朱荣眼皮微颤,目光茫然地在元子攸脸上停留了几秒。
“朕问你话呢!”元子攸见他魂不附体地又要昏睡过去,抬手冲脸就是一巴掌,“你倒是说话啊!”
尔朱荣被打得身子一歪,要不是领子被揪着险些就这么翻下床去。好在这一巴掌也暂时把他的神智给抽回来了一半。
“你干什么?”
元子攸见他醒了,忙又乖乖巧巧地跪坐到一旁。
尔朱荣似是感觉到疼痛,伸手往嘴角处抹了抹,蹭下一丝血迹:“你打我?”
“没有。”
尔朱荣潜意识里想要发怒,脑子却混混沌沌地转不利索,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元子攸扣住他的肩膀狠狠地晃了几个来回:“我问你能不能不要打皇位的主意?你非要逼死我才罢休吗?”
尔朱荣半抬起眼帘看着他,目光闪烁,略显迟疑。就在元子攸几乎要生出希望来的时候,只听见男人从鼻子发出一记嗤笑:“哼,皇帝当上瘾了?”
元子攸松开手慢慢坐直了身子。那一瞬间他的眼前没头没尾地略过了很多场景,从洛阳城外的初遇到次数有限的欢愉,还有行军途中的一点一滴,零零碎碎的拼不成个整形。待回过神来,尔朱荣又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元子攸替他摆正了睡姿,又轻手轻脚地整理好床铺,用一条被子勉强将两人从头到尾地遮严实了。
“对不起。”小心翼翼地用指头按了一下男人颈侧尚在渗血的咬痕,他就着侧躺的姿势闭上眼睛,“睡吧。”
第40章 宁为高贵乡公死 不为常道乡公生
翌日,尔朱荣在龙床上醒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元子攸听到动静推门进屋,正看见他龇牙咧嘴地捂着肩从被子里翻出来。
“你可算醒啦!”
“我昨天在这过夜了?”
“可不是么,昨晚你喝醉了,闹了一宿。”
“闹?我闹什么?”尔朱荣莫名其妙道。
“还能闹什么?”元子攸走到床边紧贴着他坐下,“你昨晚特别热情,叫得这里里外外全都听见了,还把……”
“胡说八道什么!”尔朱荣怒喝着打断了他的话。
元子攸的话真真假假辨不清楚,但身上的酸痛又在告诉他昨夜的确折腾得不清,掂量一番之后他决定先装聋作哑,以不变应万变。
元子攸倒也没再纠缠,转而问他:“肚子饿么?我给你留了点心。”
“不必了,我要去趟城西军营。”尔朱荣忍着头痛穿戴整齐,末了又将长发拢到脑后随意扎成一束。
“这就要去?”
“昨晚就该去的。我一夜未归,也不知府里现在如何。”
元子攸见他拔腿要走,忙伸手阻拦。
尔朱荣被他揪住左手衣袖,踉跄一下转过身来:“怎么了?”
“哎,亲我一下再走吧!”
“你说什么?”
“亲我一下吧,昨晚你答应了的。”
“我答应什么了?”
“我问你能不能亲我一下,你说你累了,明天再说。”元子攸笑嘻嘻地歪了歪脑袋,“怎么,睡了一觉就不愿意了?”
尔朱荣看着他那双微红中泛着湿气的桃花眼,心想:这人可真是无聊得很,无聊又无赖。
嘲讽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若真说了,对方怕是又要记仇,三两个月后再翻出来闹上一闹。
尔朱荣暗自叹了口气,两步上前扳过元子攸的下巴往唇尖上碰了碰,这就算是亲了。
元子攸意识到他要抽身离去,眼疾手快地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又追着将嘴送了上去。
尔朱荣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由着他去,任那湿软的双唇在自己嘴间来回碾压。原本抓着下巴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轻轻环住元子攸的脖子搭在另一侧肩膀上。
待元子攸心满意足地低头松手,他也收回胳膊整理好衣襟,走到门边却又扭头:“皇上这回可满意了?”
元子攸立在原地不动,抬手摩挲了一下发麻的嘴唇。他原本是不指望对方能回应的,没想到意外占了一个大便宜,兴奋地有些魂游天外。
尔朱荣见他不说话,只道是又在动什么无聊的心思,无可奈何地一笑便推门出去了。
尔朱荣从寝宫出来先回了趟将军府,不想却在前厅碰见等了他整整一上午的尔朱兆。
“二弟?我正要去营里找你……”
“大哥昨晚留宿皇帝寝宫?”尔朱兆打断他的话。
“是。怎么了?”尔朱荣知道自己宿醉未归耽误了公事,但没想到尔朱兆会特意问及此事,闻言很有些心虚。
“恕臣弟多言,大哥这些日子和皇帝走得太近了。”
“你什么意思?”
“朝中上下均知皇帝与将军不和,近日更有传言皇上要对大哥不利……”
“这种传言也能信?你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吧。”尔朱荣面露不悦之色,“元子攸能把我怎么样?”
尔朱兆急道:“前阵子大哥命人浇筑铜像之事已经传进宫里了,元子攸到底是元勰的儿子,难保能沉得住气。这种时候留宿寝宫,身边也没个人照应,万一……”
“行了,此事不必再提,我自有分寸。”尔朱荣不耐烦了,“跟我去营里吧,有功夫去提防个傻子,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关心军中之事!”
尔朱兆还欲规劝两句,抬头对上男人不以为然的怒容,终还是闭上了嘴什么都没说。
两日后秀荣军启程离京,洛阳照例只留了个元天穆打理军务,照看留在城里的兵马。
杨侃开始带人频繁出入宫内,与严朔等人商讨诱杀尔朱荣之事。
元徽毕竟是一介文人,大道理说得好听,事到临头却突然萎靡不振。
“在大殿上动手恐怕太过于冒险。”他试探着对元子攸道,“听闻陛下与大将军有些交情,不妨私下邀之,趁其不备……”
“什么交情?你想说什么?”元子攸斜眼看他。
“臣惶恐!臣的意思是……”
“人若死得不明不白,理不能服众,诸将必反。”严朔打断他的话,“尔朱荣必须死在这殿上。”
“严先生说的在理。人怎么死的,死于何罪,我们须得给外面一个交代。”杨侃点头称是。
“罪状皇上早已拟好。”严朔看了一眼元子攸,“人一死就发布诏书,广而告之。”
依照严朔的计划,刺杀当日人手分成两队。奚禾带领部分侍卫队守在东门外,一来防止途中突生变故,二来奚禾与尔朱荣等人熟识,由他守门可令其放松警惕。而杨侃则带领心腹十余人藏身于明光殿两侧阴影处,暗号一到立即动手。
“这么点人能对付得了尔朱荣吗?要不要让奚护卫进来?”元徽忍不住插话。
元子攸摇头:“奚禾是尔朱荣的部下,弑主为大逆不道,朕不想为难他。”
“可皇上身边总得有人护着。”
“皇上不在殿上。”
众人闻言齐齐侧头望向严朔。
“不能让皇上犯险。到时候皇上在安全处静候便可。”
“这……可尔朱荣进得殿来发现椅上无人,定会立起疑心……”
“椅上有人。我坐。”
左右又是一惊。
严朔正色道:“如果你是尔朱荣,入殿之后发现中了埋伏,敌在暗你在明,尚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你会怎么做?”
元徽不解地望着严朔,又扭头瞥了一眼元子攸,见他无甚反应。
一旁的杨侃点头:“比起被动地与来人交锋,不如一招制胜先拿住皇帝来得方便。”
“有理,擒贼先擒王!”元徽恍然大悟。
元子攸皱眉:“你说谁是贼?”
元徽大惊失色地想要赔罪,严朔再次打断了他:“所以这殿上最为凶险的地方应该就是这皇座。这个位置,只有我来坐。”
这话听起来颇有些大逆不道,但毕竟说得在理。皇帝本人既已默许,旁人自无异议。
眼下只剩如何将尔朱荣召至明光殿一事尚未议定。大将军除了早朝和上报战况很少入宫,即便入宫也不来明光殿。元子攸有事找他向来是直接传入寝宫,突然约在明光殿接见怕会引起怀疑。
众人思量半天想不出个妥善的法子,倒是元子攸发话了:“这事好办。到时候就说皇后有喜,他会来见朕的。”
一个月后秀荣军回到洛阳。尔朱荣在朝上见了元子攸一面,草草汇报了战况,刚回到营里就接到宫内传来的喜报。
“英娥有喜了!我这就进宫一趟。”
“等等!哪里来的消息?”尔朱兆惊道。
“自然是宫里来的,还能有假?”尔朱荣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拔腿就要出营。
尔朱兆一把拉住他:“大哥,此事怕有蹊跷。”
“怎么了?”
“皇上对皇后没什么感情你是知道的,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皇后有喜,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尔朱荣莫名其妙地回望了尔朱兆,“你到底想说什么?”
“依臣弟看皇后根本没有身孕,元子攸只不过在拿这当借口急着召你入宫!”
尔朱荣皱着眉头抽回袖子:“二弟!我知道你一直对英娥入宫之事耿耿于怀,可事已至此,我们也该期盼着她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大哥你!”尔朱兆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肩膀,“我们的人刚回洛阳不到半天,宫里的情况谁都不清楚,你如何知道元子攸是不是……”
“你发什么疯!”尔朱荣痛的低呼一声,“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元子攸还能害我不成?”
眼见对方没有放手的意思,尔朱荣一个使劲硬生生将肩膀从他掌中抽出,两步闪至一边:“我先去了,有事回来再说!”
尔朱兆紧跟上去还欲说些什么,男人却已经走远了。
停下步子,他怒吼一声举掌击在身侧的木台上,木板应声断裂,兵器散落一地。闻声赶来的小兵第一次见到尔朱兆如此狰狞阴郁的面容,一时间吓得不敢吱声。
“传令下去,召高欢进京。”沉默良久,他开口道,“就说是大将军召见,别惊动他。”
“洛阳要出大事了。”
第41章 我死了 他也活不了
寝宫里一片死寂,静到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元子攸就这么站着,从正午站到天色微暗。
过了酉时屋外传来一阵骚动,片刻之后杨侃破门而入。
“皇上!成了!”
“成了?”元子攸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一切按计划行事,人已经送去天牢。”
元子攸回过神来:“啊,成了。好,好……”
“皇上,这就发诏书吗?”杨侃起身问道。
“严朔怎么说?”
“严先生现在天牢。”
“那就发吧。”
杨侃转身欲走,元子攸叫住他:“等等,带朕去明光殿。”
“皇上?明光殿还在清理。”
“没事,朕就去看看。”
两人走到东门外,远远地看见一人脸朝下趴在地上,浑身浸泡在血污里,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元子攸心里一紧,呼吸不由得慢了半拍。奚禾上前单膝跪地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恕罪。”
元子攸深吸两口气,定神问:“怎么了?”
“属下没想到元天穆会跟来,只好胡乱寻些借口强留他在殿外,结果被他看出端倪,险些坏了大事。”
元子攸又细细打量那尸首,这才认出是元天穆。细问之下得知元天穆与尔朱荣同来觐见,在东门外遭到阻拦,尔朱荣不疑有他只身入殿,元天穆却起了疑心。刚巧两个小吏手捧事先拟好的定罪诏书走过,身后的侍卫唯恐事情败露,个个神情慌张,更是令他警铃大作。奚禾不敢迟疑,当即下令动手。
元天穆生性勇猛,身中数剑都没伤到要害,在这危急关头却不逃命,怒吼一声径直冲入门内,随即被追上来的侍卫捅成了马蜂窝。饶是如此他还是挣扎着在地上爬行了一段距离,直到被奚禾一剑割断了喉咙才咽气。
元天穆的呼声惊动了尔朱荣,埋伏在殿内的众人见大事不妙不得不提前行动。然而尔朱荣已有防备,眨眼飞身跃上皇座欲挟元子攸,若不是严朔眼疾手快,刺杀计划怕是要前功尽弃,后果不堪设想。
元子攸跨过元天穆的尸首,随杨侃走进明光殿。殿内一如往常,并无打斗的痕迹,只有龙椅左侧有两滩暗红的血迹。
“那是谁的血?”
“回皇上,是尔朱荣的。”
“其他人呢?”
“我们的人毫发无伤。”
“嗯。”
“皇上要去天牢看看么?”杨侃问。
“不必了。”元子攸抬手拢了拢衣襟,突然感到一丝凉意,“朕累了,等严朔忙完了让他去寝宫见朕。”
是夜严朔回到寝宫,从宫女那里得知元子攸没用晚膳,却也没说什么。他自己奔走了一个晚上,也是滴水未进,到此刻心里绷着的那根弦还没松懈下来。
“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元子攸合衣靠在榻上,双目低垂看不清表情。
“城里城外都有李彧的人盯着,想造谣生事的都已经处理掉了。”
“军队那边呢?”
“秀荣军现在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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