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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罪并罚-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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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元谌就要血溅当场。
一旁的尔朱兆见这是要出事,赶紧疾步向前,从背后圈住尔朱荣的臂弯,一手攥紧了他拔剑的手腕。尔朱荣挣了两下没有挣脱,扭头望向尔朱兆。后者微皱着眉头凝视了他:“冷静些,大哥……这是在朝堂!”
当朝诛杀同僚官员可是大逆不道。河阴事后追功加爵,抚慰死者家属,为的不就是挽回民心?现在元湛一死,你必然恶名远播,先前的功夫岂不是都白费了?
半晌,尔朱荣喘息两声渐渐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方才太过于冲动。将佩剑插回剑鞘,他轻轻挣开尔朱兆的双手,转身面对了元子攸,面无表情地道:“元大人言之有理,迁都之事稍后再议。臣请告退。”言罢又看了元湛一眼,也不行礼,转身就走出了朝堂。
其余人见状也都一一向元子攸作拜,紧跟着垂首退下了。倒是元谌神态自若的站在原地;待到满朝官员都走光了之后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才缓缓离开。元子攸一脸茫然地站起身子;望着空荡荡的朝堂。事情发生的突然,等到自己惊醒过来的时候早朝已经草草结束了。
尔朱荣离开时脸色很不好看,可以说是冷若冰霜。元子攸瞧得真切,心想:“他这是在给我脸色看呢……他一个做臣子的,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还给我脸色看!”越想越气闷,简直难过得很。
“迁都?”严朔正忙着招呼婢女布置饭菜,听到这消息便吃了一惊。
“嗯,不过还没定下,有人反对。你是没有看到,尔朱荣气得脸都青了!”元子攸端起碗,顾不得菜还没上齐,扒了饭就死命往嘴里填,腮帮子鼓鼓囊囊地说话含糊不清。
早朝实在是一件体力活,他觉得眼下自己饿的能吃下一亩地。
“那个叫元谌的,当真是不要命了,竟敢当众斥骂尔朱荣。要不是尔朱兆拦着早就掉脑袋了。剑都拔出来了,你看,就像这样……”元子攸说着,伸手到腰间比划了一下。
“元谌这话说得及时。一旦你皇帝开了口,迁都之事既定,就再无回转的可能。到时候元家就真的没有指望了。”
“我是没开口,可尔朱荣开了口,这又有什么区别?何况元谌区区一介文臣,尔朱荣岂会把他放在心上。图一时口头之快,白白送了性命,你还说他说的及时?”
“这倒未必。河阴之事后尔朱荣的名声可是坏到了极点。宫外现在还天天有暴民闹事呢,虽然不成气候但总算是个麻烦。你别看朝廷现在像模像样的人员齐备,其实都是些军队里的人,只管打仗,不管事的。管事的都死了,没死的也都逃的逃躲的躲,谁还敢露面?尔朱荣要是想把这个朝廷撑下去,那只有安抚城民,收买人心。元谌的话正好给他提个醒,迁都之事人心向背,行不通……”
严朔说着望向元子攸。后者刚被一口饭噎住了喉咙,手忙脚乱的倒茶喝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讲话。
“尔朱荣之前既然已经追功加爵,抚慰死者家属,就不会再做坏自己名声的事。我看元谌死不了。还有,他看样子是个人才,至少是个良臣。日后……唉主子,我说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元子攸又灌了两口水才把堵在喉咙口的饭咽了下去。放下碗筷站起身道:“不吃了!走,你陪我出去逛逛!”拉了严朔的袖子就往外走。
“这就要出去?饭还没吃完呢,还有点心没上……”
“不吃了,回来再说。”
两人拉拉扯扯的走到庭院里,元子攸余光瞧见两个守门的听差也跟着走了出来,不觉感到奇怪。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回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作答,见元子攸转身要走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叫你们回去,听不懂吗?”元子攸这回发了怒。
“回皇上,那个……”一名听差见状,硬着头皮畏畏缩缩地道:“尔朱大人有吩咐,随时紧跟皇上左右,以防不测。小的们也是没有办法……”
“尔朱大人,尔朱大人,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子?全给我滚下去!以防不测?哪来的不测?除非是你们要害我!”
元子攸听他提及尔朱荣,心里就像是窜起一把无名之火,暴躁的很。左右转了两圈就要找家伙教训一下这两个不识好歹的奴才。
两名听差见识过元子攸的脾气,这时早已吓破了胆,俯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赔罪。
严朔站在一旁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慰。元子攸正在气头上,谁知到他会不会把气撒到自己头上来。
就在这时,宫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有侍卫传报:“尔朱荣大人到——”


第6章  臣对陛下还不够好吗
就在元子攸与听差纠缠的当儿,院外侍卫传报:“尔朱荣大人到——”
没等元子攸回过神来,尔朱荣已经驾马风一般刮了进来。身后两排随行士兵整整齐齐地骑马列在宫门外,排场大得很。
按理说朝廷官员是不得私自出入皇帝寝宫的,即使是皇帝授意,也需得步行。然而尔朱荣似乎并不知道这规矩,直到马蹄子快扫到元子攸门面的时候才猛地勒住缰绳侧转方向,原地绕了半圈渐渐缓下步子。
翻身下马,他微微喘息了一阵,放眼望见跪了一地的仆人,皱起眉头问道:“陛下这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教训下人。”
一旁的严朔闻言抬起头来,觉得他这话说得稀奇,很有些皇帝架子。
尔朱荣显然对元子攸的日居琐事没什么兴趣,随口问了一句之后就转而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迁都之事,是臣考虑不周。既然有人反对,就暂且放到一边,日后再议。”对于差点当朝闹出人命之事却一言不提。
元子攸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迁不迁还不是你说了算,这又何必假惺惺地来向我通报?
这边尔朱荣既已表明了态度,见元子攸无甚反应,也就不再多说。转身握住缰绳刚要上马,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回身来,眯起眼睛紧盯了元子攸,脸上似笑非笑地道:“下回若是再起争执,请皇上不要光坐在一旁看戏”
“你要我替你说话?”
这话回得快而直白,尔朱荣愣了一愣,竟是一时语塞。而元子攸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不假思索地接着说:“那你可得对我好一点!”
片刻静默。随即尔朱荣朗声笑了出来。
“哦?”他上半身微微前倾,凑进了元子攸的脸道:“臣对陛下,难道还不够好么?”
早朝刚一结束,尔朱荣就急急召集了几个心腹大臣商议迁都之事,随后又快马加鞭赶至寝宫来见元子攸,片刻不得休息。天气闷热,身上早就出了一身薄汗。元子攸这时与他近身相对,只觉得那领口处热烘烘地透出一股男人身上的麝香味,几嗅之下不禁微微出了神,眼光也从对方脸上移开,望向了别处。
尔朱荣却并未发觉皇帝的异常,自顾自的说道“我把你从那穷乡僻野的地方接来,扶你坐上皇帝的宝座,给你吃给你住,还帮你对付外面那些反对你的愚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说我对你好不好?”语气是愈发得玩味,连尊称都不用了。
好不好?当然不好。
元子攸并不是个迟钝的人,几天下来,怎么会看不出尔朱荣对他的怠慢和轻视?不只是尔朱荣,这整个朝廷上下,恐怕就没有几个人是真正把他当回事的。即便是那忠心耿耿的元谌,大概也只是把他视作一个受人摆布的,可怜的傀儡吧。这样的皇帝,当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封地去做自己的长乐王。
元子攸现下是满腹的委屈,几乎要悲愤起来,然而不知怎么的,在尔朱荣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下脑子忽然一片空白,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别过头后退一步,他看见仍跪在一旁不敢出声的仆从,随口说道:“你叫人整天跟着我,就好像我是囚犯一样。”
“这个么……陛下多虑了。”尔朱荣直起身来,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表情,“陛下初次入宫,多有不便,臣这么做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既然陛下不喜欢,臣让他们退下便是。”
说完,他回头招呼刘总管道:“传话下去,叫他们都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没事别四处乱晃惹陛下心烦……陛下,可还满意?”
元子攸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还是觉得尔朱荣在敷衍他。不过能摆脱这些惹人厌的跟班,总算也是件快事。
“喂!你哪里去?”抬头看到对方转身握住了缰绳,一副就要离开的样子,元子攸忍不住问道。
尔朱荣并没有因为他的问话而停止动作。翻身上马坐稳了身子,这才调转方向面对了元子攸,道:“臣府上有个宴会。怎么,陛下也感兴趣?”
元子攸下意识地要点头,颇想同去凑凑热闹。然而转念一想,既然是将军府上的宴会,受邀前去的必然都是元天穆之类的武将,自己就算去了,尔朱荣也未必会多加搭理,又何必自讨没趣?
这么想着,他垂下眼皮,摆出副不以为然的的神情,冷声道:“没兴趣。”
“既然如此,臣先行告退。”尔朱荣不再多说,调转马头疾驰而去。等候在门外的侍卫队也紧跟着离去了。一阵纷乱的马蹄声过后,寝宫恢复了寂静。
元子攸怔怔地站在原地,眼见被马蹄扬起的尘土渐渐平息下来。他突然间觉得这皇宫里的生活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有意思得多,无趣的也只是自己这寝宫一处而已。
“主子。”严朔见元子攸傻站着发愣,上前扯了扯他袖子提醒道: “不是要出去逛逛么?我们走吧。”
后者眼神一晃回过神来;奇怪的道:“走?走哪儿去?”
元子攸这人看上去话不多,时常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其实思维活跃的很。有时候过于活跃了,言语跟不上思维的节奏,就显得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这时他话刚一问出口,心里就把先前的事想起来了,也不等严朔回答,转身就往回走:“吃饭去!”
严朔急忙抬腿跟了上去,有点莫名奇妙:“不是刚吃过饭么?怎么,没吃饱?”
“不是说还有点心么?”
元子攸心血来潮地一路走到了灶房。
灶房里下人们刚收拾完碗筷,三五成群的蹲坐着自行解决午膳,看到皇帝突然降临,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齐齐蹦了起来,接着又纷纷垂首跪拜。
严朔怕他们木讷讷地惹元子攸心烦,赶紧把人都赶去了别处,回过身来去掀那蒸笼盖子:“今天只有黄金糕。”
点心还没有动过,就这么一直蒸着。盖子一掀开蒸汽就铺天盖地的漫了开来,元子攸躲闪不及被蒙了一头一脸。
糕点被整整齐齐地切成了长方形的薄片,大概是因为抹了猪油的缘故,金灿灿油光光的,看起来松软而有弹性。元子攸饶有兴趣的伸出手去,想在那薄片边上掐下一块来,不想被烫的惊叫一声缩回了手。
严朔闻声皱起眉头,抓过元子攸的食指放到嘴边吹了吹气,又重重摩挲两下:“急什么,又不是没吃过。”
“是没吃过……”
严朔不和他争论,手脚麻利的把黄金糕夹到盘子里,转言道:“尔朱荣撤走了那些眼线可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主子你还真是会装傻,看样子他对你一点戒心都没有。”边说边端起盘子出了灶房,“出来吃!快点,别凉了。”
“装傻……装什么傻?”元子攸歪过脑袋凝视着空了的蒸笼,自言自语般开了口。声音轻缓而微颤,仿佛是忍着笑一般。
笼里的蒸汽还未散尽,稀稀疏疏地四溢开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眉毛,也遮住了他阴沉的目光。
“他看不起我。他那么漂亮,骄傲,无所不能……他看不起我。”


第7章  将军府的宴会
平心而论,元子攸这个皇帝当得清闲,随便哪个九品芝麻官都比他要忙碌。
相比之下早朝可算是一天中最耗体力的时候。奏表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好像这个国家已经千钻百孔无可救药一般。但忙也只是对于耳朵而言——脑袋也可勉强算上,如果他愿意去思索一番的话。
总之,在皇帝宝座上坐了一个月有余,元子攸除了会字正腔圆地喊两声“众卿平身”之外什么都没学会,相反还几乎要闲出毛病来。
至于严朔,自然有自己的事要忙。自从尔朱荣撤走了安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之后,他便早出晚归地终日不见踪影。
只是苦了身为皇帝脱不开身的元子攸。严朔不在身边,寝宫里冷冷清清异常荒凉。与之成鲜明对比的是几里开外的将军府,每隔几天就要传出大办宴会的消息,短短一个多月就办了三四次。
尔朱荣显然是对这位新皇帝十分的不上心。除了刚进宫的几天,他就没有过问过元子攸的起居。要不是几天一次的早朝,元子攸一个月都难得见他一面。想趁宴会的机会去凑凑热闹,偏偏左等右等总等不到对方的邀请,心里焦躁愤怒得简直要烧起来。
终于,这个月末,当尔朱荣又大事操办宴会宴请百官的时候,元子攸忍不住自己找上了门去。
将军府上并没有戒严,宴会早已开始,还没进门就能听见府里热闹欢庆的喧哗声。
有于没有引路之人,元子攸只得循着声音一点点找过去,一路找到了后花园。
将军府的后花园华奢至极,绝不比宫里的差。只见园中空地上分散着插了几块靶子,每数十名官员聚在一处,骑马轮流往靶上射箭,命中者便欢呼叫好,像是在比赛骑射一般。其余人则坐在花园另一头临时摆设的席位中,喝酒谈笑,好不欢快。
来回扫视了几圈,元子攸看到有一侧席位上围坐着的都是些盛装的年轻女子,不禁觉得稀奇。说起来自打进宫之后,他就没有见过什么女人——下人不算。
“哎呀!这不是皇上吗?真是稀客呀稀客!”
元子攸被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吓了一跳。等回头看清楚来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元天穆刚刚和军中的同僚们比完了第六回,每回都正中靶心。心情大好地下马入席,想稍作休息顺便小酌一番,恰好看到站在一旁发呆的元子攸。
元子攸对这人的粗鲁无礼已经是习以为常,这时便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回过头去,只装作没有看见,自顾自接着打量那些女人。
元天穆凑到近旁看了看无甚反应的元子攸,又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嘿嘿一笑摆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
“这宫里的货色就是和外面的不一样……说起来皇上还没有嫔妃吧?怎么样?可有中意的?只要跟将军讲一声……”
“怎么?朕要娶妃还得经他同意?”
元子攸十二岁就尝了荤,身边从不缺少暖床之人,所以并不稀罕女色。况且于他看来,眼前的这些女人花枝招展的都一个样,堆在一处碍眼的很。
“不不不,我是说,可以让将军帮皇上物色一下……嘿嘿。”
“这些,是尔朱荣的人?”元子攸突然转过头来正色问道。
“将军整天忙于公事,哪有时间考虑这个?皇上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些都是元诩的嫔妃,将军仁慈把她们养在宫中好吃好穿的伺候着。照道理完全可以打发她们去尼姑庵或者直接处理掉。当然如果皇上有看中的话……”
“尔朱荣可有家室?”
“那当然,将军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能打光棍不成?皇上,你对将军的私事很感兴趣啊!”
元子攸没有接话,转言道:“你的马借我用用。”
“马?皇上也想去比试比试?你会不会射箭?”
“比赛没兴趣,射箭会。从前我可是天天……你这是什么眼神!竟敢瞧不起我!”
“怎么可以瞧不起皇上呢?真是该罚!”
元子攸和元天穆闻言同时抬起头来,只见尔朱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骑马来到了两人身边。
“臣该死,惹皇上生气罪不可赦,臣甘愿受罚!”元天穆笑嘻嘻的低下头来,连连称是。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言语里满是调笑,没有半分认错的样子。
元子攸倒并不在乎这个,歪过头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尔朱荣来。后者今天一身猎装,头发拢在脑后束了起来,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腰间的束带扎得很紧,更显得宽肩窄腰,身姿挺拔。
“要马做什么?”尔朱荣弯下腰,凑近元子攸问道。
看得出他今天心情极好,说话都带着笑。原本就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竟是有些宠溺的意味。
见皇帝紧盯着自己一言不发,他又转头示意元天穆把马牵过来。“想不到陛下对这个感兴趣。”说着从背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来连着弓一起递向元子攸:“拿着,来跟我比试比试!”
元子攸心道:没兴趣,谁要跟你比试?然而看到尔朱荣兴致勃勃的眼神,他还是接过弓箭,一言不发地翻身上马——这家伙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淡漠之极,难得对我这么热情!
手握缰绳缓缓跟在尔朱荣身后,元子攸又忽然愤愤然起来:“他可不是为了我,他向来是最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他只是喜欢骑射罢了,我在他眼里还不如一支箭呢!”
胡思乱想着两人已经到了空地中央。尔朱荣随手接过身边侍卫递过来的弓箭,对元子攸点了点头道:“陛下,臣献丑了。”话音刚落便连人带马像离了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元子攸仰起头观望,只见他驶过靶子前方时双膝猛然一收夹紧马肚,连带马的前半身微微向上抬起,同时伸手搭箭上弓。元子攸只觉得他行速忽然一顿,还没注意到箭是何时发出的,耳边就响起了围观大臣和军官的叫好声——一箭正中靶心。
轮到元子攸时,他暗暗咽了下口水,攥着箭的手心里都冒出了汗。
其实他的箭术很不错,奈何马术欠佳。让他一边骑马一边稳稳地放出一箭都略显困难,更别说要瞄准目标了。
硬着头皮上场,想效仿尔朱荣的动作试一试,谁料刚举起弓箭,身下的马匹突然不听话的加速狂奔。元子攸一惊,险些从马上翻了下来,靶子也一瞬间被马远远地甩到身后。急急忙忙调转马头准备重新来过,他听见四周此起彼伏毫不掩饰的哄笑声,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倒也没有真的动气。
尔朱荣这时早就看出元子攸是个新手,只道他是面子上挂不住所以不好意思说。于是一言不发地立在一旁观望。
这边元子攸正摒足了力气跟身下那头畜生较劲。
方才他又反复尝试了几次,每次都被颠得晕头转向,屁股都快裂开了。这马像是存心要跟他过不去似的,专挑关键时刻撒疯,根本控制不住。
耳边的哄笑声越来越密集,且一阵比一阵响亮。元子攸心里烦躁,不禁恶意横生,颇想结果了这不争气的坐骑。
此念头刚在脑子里闪过,他就行动快于思维,举起箭向马脖子右侧狠狠扎了下去。
亏得这畜生再一次在关键时候发了疯,突然上下颠跳起来。元子攸这箭没能深扎进去,只是刮伤了皮肉。然而马还是受了惊,嘶叫一声扬起前蹄,身子几乎在空中直立起来,紧接着又重重落下,狂乱地朝一侧人群中猛冲了过去。
元子攸这一惊非同小可,脸上血色褪尽。慌忙扔掉手里那支沾了血的箭,死命攥住缰绳勉强不让自己跌下马去,右手却还紧紧地握着弓,仿佛是忘了怎么松手。
马愈发癫狂起来,颠跳一下高过一下,最后几乎是疯狂地扭动着转圈。
元子攸向来就不懂得如何驯马。这马本是元天穆的坐骑,现在被他所伤,根本就不听他使唤。张开嘴想要求救,声音却被一波一波的颠动分割成好几段:“来人!谁,谁来杀掉这畜生!快,快杀了它!”
围观的官员早乱作一团,纷纷散了开去躲避。没有一个人搭理落难的皇帝,一张张脸上挂着担忧,却是更属于看戏一类。
攥着缰绳的手由于太过用力已经麻木了,随时都会松开,胳膊也被扯得生疼。元子攸心想即便不跌下来被马踩死,自己也要被活活颠裂了。
“难道我就要命丧于此?”
马背突然倾斜了过来。这畜生像是长了心思一般,换了个法子想把身上的人甩开。元子攸惊叫一声,膝盖来不及夹紧,身子一滑眼看着就要落下马去。
就在这时耳边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后背一热,身体微微下沉。扭头一看,却是尔朱荣纵身直接跃上了他的马背。


第8章  千钧一发
一手扣住元子攸的肩膀往回扯,一手迅速抓住缰绳,尔朱荣将他整个身子揽在胸前,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抓住缰绳猛地收紧。
元子攸还没喘过一口气就又被受惊的马掀得身子后仰,紧贴上尔朱荣的胸膛。
大概是因为多承受了一人分量又收了牵制的缘故,这马颠动得比先前更甚,不住地扬起前蹄。元子攸起先万分担心两人会一同被掀下马去,然而过了片刻发现身后这人就像被钉在马背上一般怎么折腾都纹丝不动,于是便放下心来,脱力一般向后倒去,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尔朱荣身上。
隔着布料元子攸能感受到后者腰腹间紧绷的肌肉,随着马身的颠簸前后耸动,一下一下撞击着自己的后背。顺着他的胳膊望去,从袖口露出的小臂连带整个手腕都青筋暴起,在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兀。
马的动作似乎微微缓和了下来。元子攸感到脸侧有些温热的液体顺着发丝慢慢淌下来,又化了开去,糊湿了他的嘴角。伸出舌尖舔了舔——咸咸的,是汗液。
侧头望向尔朱荣,只见他眉头紧锁,面色潮红,汗从发际直淌下来,和着发丝糊满了整张侧脸。嘴唇一张一合压抑地喘着气,显然是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元子攸这个时候忽然有些心疼他,挣动着撑起身子想减轻点他身上的分量,不想耳边却传来尔朱荣的低喝:“坐着别动!”声音冷冰冰的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说话间嘴里呼出的热气拂过元子攸的耳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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