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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霸主[重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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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糕趁热吃,别放凉,还有这些,平常没事时吃就行,不能当饭。”一个晚上,邢雁鸿好似和楚心乐两人亲密无间。
楚心乐朝桌上看一眼,拿出邢雁鸿的手帕擦汗。
那是邢雁鸿今早醒来没找到的,没想到被楚心乐拿走。
他擦完汗自然地放回自己怀里,像是自己的东西。
“易安。”邢雁鸿从怀里掏出玉镯,朝他笑:“好看吗?”
楚心乐伸手想去拿,可伸到一半又收回来,他目不转睛地盯住邢雁鸿手中的玉镯,上面的牡丹花让他想到什么,眼神渐暗下去,染上些悲哀的情绪,接着他掀起眼帘看着邢雁鸿笑:“好看,三公子眼光好,选什么都好看。”
“想要吗?”邢雁鸿问。
楚心乐看着他没说话,面上的笑淡一些,反问他:“三公子的年纪到了,该娶妻了吧?”
邢雁鸿点头,说:“是啊,不过我来这可是受教的,要是给我老爹带个媳妇回去,还不气个半死?”
“三公子就没有喜欢的?”楚心乐的笑更淡了。
邢雁鸿怔愣片刻,颔首对楚心乐笑,答得认真:“有啊。。。。。。”
“三公子也是时候成亲了,要真是有那就娶了,我相信邢家主肯定理解。”楚心乐像是看不懂邢雁鸿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说。
邢雁鸿终于发现楚心乐并不是再说笑,脸色瞬间冷下去,他声音冰冷,全无方才的轻快,握住玉镯的手指收紧。
“楚易安,你什么意思。”
楚心乐不笑了,他看上去云淡风轻,侧首瞧窗外,窗上吊挂的檐铃被风吹得叮咚作响,他似乎叹息地说:“邢雁鸿,那些根本不算什么。”他巧妙地掩住失落,看上去满不在乎:“男人从来不是用脑袋思考。”
邢雁鸿终于在这沉闷的阴霾里琢磨出真实的东西,他认清自己的梦,发觉昨晚的楚心乐不过是天上一团云,抓不住,从来不甘愿在他掌心里停留。极尽疯狂的触摸之后,愉悦地喘息和汗滴都随风吹散了,楚心乐的呼唤不过是合时宜的迷离罢了。
一直抬起的手放下,他把玉镯放到那堆吃食旁,鹰崽第一次认真的爱意到头来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想。
“楚易安,为什么勾我又推开我。”他笑,看向楚心乐的眼神露出凌厉又悲哀的光,喃喃道:“真薄情。”
他这才明白,明明是两个人的情爱,可自始至终沦陷的只有他一人。
外面的雨细密地下起来,天暗下去,尘凡点着屋里的油灯。
桌上的吃食放凉了,没人动过,邢雁鸿离开的时候,尘凡刚回来,他看着自家主子坐在屋里椅子上,一动不动,直到天黑。
“主子,该歇着了。”尘凡点着灯才想起现在的时辰,又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点灯。
楚心乐回过神,他从已经黑透的窗外转回桌上的玉镯,邢雁鸿来的时候带着一堆东西,包括他那颗看清心思的心,可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把那颗心带走了。
“你去歇着吧。”楚心乐遣走尘凡。
屋子里只剩他一个。
他站起身想要吹灯,可看见桌上的玉镯,鬼使神差地拿起来,没再吹灯。
他躺上榻,自觉地留出外面的位置,然而这一夜,身旁的空缺没人再去暖热。
月色照下来,楚心乐眉头紧蹙,太久不做噩梦的他又开始了,他又孤身一人,回到茫茫火海里,看自己哥哥对他喊:“阿乐,楚心乐,你代我活下去!”
他手指紧抓被单,手腕上的手镯发出清透的玉光,牡丹花在夜晚盛开,衬出他耀眼的白。
邢雁鸿不知道,陷进去的,从来就不只他一人。
临安是大晴天,邢清章已经有好些时日没见过云既明,想去找也不知该从何去找。
钱益倒是每天都来,邢清章也问过,钱益就拿家里事多应付。
平安正捣药,朝钱益喊:“我看他就是腻了!你们大家公子刚开始图个新鲜,现在发现不过就那样。”
钱益满脸黑线,幸好邢清章看不见,否则更要多想,他咬牙切齿朝平安笑:“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想那么多呢。”
平安本来还想怼回去,一转脸看见钱益威胁的眼神,立马闭嘴,把自己卷成个鹌鹑,拼命捣药。
“可捣你的药吧。”钱益朝他翻个白眼。
转眼看见邢清章有些恍惚的神情,他看上去有些隐忍的焦急:“他真的。。。。。。真的烦了?”
“。。。。。。”
钱益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心里骂咧着云既明怎么还不回来,嘴上安慰:“不是的,顾公子,我家公子真是家中有事忙不过来,他让我向你保证,今日肯定来见你。”
这话朦胧又暧昧,他们两人明明没什么关系,可这承诺搞得自己像独守空房盼丈夫回来的。。。。。。
“呸呸呸!”邢清章把脑袋里那些旖旎念头甩出去。
钱益愣在一旁,不知道这位小大夫在做什么。
还没等他说话,就见云既明从外面进来。
钱益看见救星似的迎上去,朝他小声抱怨:“我的亲哥哥,你可终于来了。”
云既明朝他点头。
“是长洲来了?”邢清章听见声音,摸索着走过去。
平安把捣药石一扔,也要跑过去看热闹。
“这位是全中原最出名的医师,是我从大明山上请下来的。”云既明说。
邢清章听到这朝前走的脚顿住,他几乎绷起整个身子,平安跑过来看清那张脸时愣在邢清章身旁,他抓住邢清章的袖摆。
全中原最出名的医师,大明山上,他只认识一个,他的老师,纪无涯。
与此同时,云既明的声音回荡在清安院里,低沉嗓音像带刀一样无情地刺进邢清章的心脏:“纪无涯。”
第42章 追你
“在下顾善渊,久仰先生大名。”邢清章面无表情地行礼。
“他。。。。。。”平安还未回神,被邢清章的动作提醒,连忙跟着拜下。
云既明的眼神从刚进来就没变过,他看向邢清章全是审视与怀疑。
纪无涯身着一身大袖袍,发灰的长发懒懒地束在身后,他摆摆手,然后瞪大眼看邢清章,恍然大悟道:“哎呦,这小公子原来看不见呐!”手还在挥,他侧首朝云既明笑,回道:“别别别,我就是个凡夫俗子懂点医罢了。”
云既明也笑,两人看似笑得真切,可谁也不明白笑背后的含义。
钱益一挑眉,想起什么,不罢休地问平安:“你刚才想说什么,他什么?”
平安被他问得一个激灵,立马摆手,说:“他。。。。。。我哥哥最仰慕的就是纪先生,我总听哥哥说,现在见到真人,当然激动。”平安胸腔里跳个飞快,面上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甚至朝钱益翻一个嘲讽的白眼。
“。。。。。。”
钱益无法断定这小屁孩说的是真话假话,但是对那个白眼气的闷,抬手发泄情绪似的呼啦乱平安绑好的头发,这才顺心。
云既明将眼神从平安身上移回邢清章身上,又瞧见他捏耳垂的手,勾唇一笑,轻声问:“善渊,真是这样?”
这声音像是蛊惑人心的魔咒,回荡在充满苦药味的屋里,窗外大好晴天,阳光却伸不进来。
纪无涯浑身肌肉陡然紧绷,隐在宽袖中的手攥紧,呼吸不自觉加重。
邢清章松开捏耳垂的手,他的手在打颤,这种感觉像是秘密被发现,却还要故作无事地隐瞒。
“是,听闻纪先生医术高超,心里崇敬。”邢清章没发觉,自己开口的声音里都在打颤。
索性云既明终于放过他们,没再问,颔首微笑,没打算多做停留。
眼看外面的天暗下去,今日医馆里没什么人,清闲得很,云既明和钱益没耽误,像是专门给邢清章介绍纪无涯这么个人一样,之后便离开。
邢清章今夜睡得晚,他不确定是否会有人来夜访他,可他想错了,今夜屋里如往常一样寂静。
“他今夜就在屋里?”云既明喝了杯茶,问钱益。
钱益颔首:“没出过门。”
云既明凌厉的双眼眯起,似乎在怀疑和否定中不断寻找,半晌,他选择肯定自己的想法,笑起来,油灯烛火映在他半边侧脸上,诡谲怪异。
“不急,慢慢来,他总要去。”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这个春又快要结束。
汝南已经热得不像话,楚心乐每日照常来炼药司,侯营囡只要一见着他,立马满脸堆笑地让人搀扶着过去。
“今儿这天也太热了,铭儿你就甭进去了,屋里太闷,味儿又呛。“侯营囡见楚心乐热得面颊滴汗,立马拿出帕子要给人擦。
楚心乐几不可闻地躲开,朝前走,从怀里拿出帕子把脸上的汗擦干净,衣袖下滑,露出手腕上的玉镯。
侯营囡起先还在看楚心乐手里的帕子,一瞬间被他手腕上的玉镯吸引,那玉镯玲珑剔透,带在他手上更是衬得肌肤雪白,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施葭铭一个施家庶子,哪来的银子去买这东西?
侯营囡笑起来,问:“铭儿这镯子可真是不凡,可否摘下来让我也瞧瞧?”
楚心乐瞥他一眼,眼尾和唇角都勾起来,他把手伸过去,又在侯营哪快抓住时收回来,说:“什么不凡啊,假的,瞧着好看带来玩玩,真的我也买不起。”
他说话总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让人瞧不出是真是假。
楚心乐进屋,正巧看见下人往药壶里加东西,那股子血腥味连苦药味都压不住,楚心乐上前一步瞧,盆里是猩红的血块。
“这是。。。。。。”他问。
侯营囡看一眼就移开,说:“这是猪血,炼药必备的。”
“猪血?”楚心乐挑眉瞧侯营囡,他可不记得猪血的味能这么大。
侯营囡无视他的质疑,安抚地哄他一样:“这东西味大,沾上了要仔细洗才能去掉。”
楚心乐听懂他的话,二人又去屋外待着。
刚出门,不远处就走来一人,是施甄冥。
楚心乐觉得自己有好久没见他,看来施恩择那边不好对付,施甄冥整个人比从前看更老了,满眼遮盖不住的戾气。
“大哥今日怎么有空前来?”楚心乐装出一副畏缩胆怯又稍带仰慕的模样,跑上前。
侯营囡也被人扶上去。
施甄冥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楚心乐,他看侯营囡,问:“今日的药可炼好了?”
侯营囡不知为何有些怕他,原先平起平坐的兄弟样全没了,他点头,答道:“马上了。”
施甄冥没作回应,这才肯看一旁的楚心乐。
侯营囡心思缜密,见状立刻说:“我去看看屋里的药。”
等他消失,楚心乐还维持原来模样。
施甄冥嗤笑一声:“别装了,人都走远了。”
楚心乐摇头,朝施甄冥说:“大哥,我就是这样啊,怕你又仰慕你。”
“呵。。。。。。”施甄冥觉得恶心,眼里的狠又重几分:“命可真大,两次,都能活下来。”
楚心乐将手背在身后,一手不断摩挲玉镯,思付片刻,说:“大哥何必如此呢,从前的记忆我在河里全都被水冲散了,都说是我自己跳下去,那我认了,可这次大哥为何又要赶尽杀绝,我说了,葭铭一直都在帮大哥呢。”
施甄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他声音低得不像话:“你帮我?你利用我把侯林昌拉下来,难道不是想要炼药办这个职位?可惜施恩择没如你愿。”
楚心乐神色无辜,他睁大眼看施甄冥,有些苦恼地说:“大哥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要真是这般蠢笨,那还不是拖大哥后腿?连施恩择都能想到的事,我又为何要冒险去做呢?”
施甄冥似乎被说动。
楚心乐的双眼没有任何躲闪,他明白如今的处境,若是露出一点畏惧来,那么全都功亏一篑。
“也是,你可不像是会冒险的人。”施甄冥点头,又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楚心乐朝人行礼,转身走进炼药屋里。
他能感觉到身后施甄冥的眼神,他躲不开。
楚心乐一步一步走得坚定,本来两三步的路程却显得异常远,楚心乐眯眼,在方才的对峙中寻摸出些新的东西。
施葭铭从前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啊。。。。。。
今日回来的晚,楚心乐不打算吃晚饭,让青竹玉莲去歇着,和霍刚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感觉累得无法抬手,这才回房。
尘凡把今日从施府书房偷来的几本图志放在屋里桌上,见楚心乐进来,便退到一旁,给人倒上杯茶。
楚心乐接过茶润一口,伸手翻图册,问:“就这些?”
尘凡点头,说:“施府只找到这几本。”
“已经够了,去歇着吧。”
尘凡得令退出屋。
楚心乐翻着书册,油灯摇摆,有些晃眼,他还没沐浴,身上的汗浸湿衣衫,他拿出帕子擦干脸上的汗,放到一旁。
“还不睡?”熟悉的声音打断他,楚心乐翻书的手明显放慢。
里屋的帘子被撩开,邢雁鸿走出来。
“看来这习惯改不掉了。”楚心乐没看邢雁鸿,依旧垂眸看书。
邢雁鸿也不在意,仿佛从前的事没发生过,他坐在一旁,拿过楚心乐喝了半杯的茶慢慢品,说:“三公子没打算改。”
之后又起身站在楚心乐身后,朝前倾身,双手撑在他两旁的椅把上,把人圈在怀里,头稍低放在楚心乐左肩,与之耳鬓厮磨一样,瞧楚心乐手里的册子。
“中原地形图?”低沉的嗓音在楚心乐耳边响起,恍惚间两人似乎还在那夜的酣畅淋漓,“要逃了?”
楚心乐没理他,耳垂却渐渐漫上红,他故作镇定,说:“是呀,把地形记下来,方便跑呢。”
“死记硬背可不好,三公子教你。”邢雁鸿右手指上汝南,“中原地大物博,分七大洲,而坐落于西南角的汝南与其他六洲离得远,再加上西东各围永宜山和孤鹜关,南横云台关阻挡,仅有北面汝燕马道直通燕都。”邢雁鸿不再指汝南,而是改向汝南东北方的燕都,顺便摸一把楚心乐的手,接着说:“燕都南有燕琅海道与琅琊相连,东有燕奉海道同奉天相接,北面又连赤天粮马道,不过两年前这条道被奉天的土匪占了,堵住过不去,相当于作废。”
楚心乐躲开邢雁鸿的手指,思付片刻说:“奉天的土匪头目很聪明,他知道其余世家中九原邢家是他无法抵抗的,临安在最南面,他自然不怕,因此他切断赤天粮马道,而在九原东南方有通天阙阻挡,因此赤天粮马道就成了九原与奉天唯一要道,而奉天可是东有天都港对外,南有永安港至琴川,是个枢纽宝地。”
邢雁鸿无视他的躲避,偏头在人光滑的脸颊上亲一口,夸赞说:“易安聪明。”
“。。。。。。”
楚心乐侧首看他,两人呼吸交错,邢雁鸿眼里明显是得逞的笑。
“奉天是个好地方,谁都想要,可最后争来争去,倒成了土匪的窝。”邢雁鸿无视楚心乐眼中怒气,问:“你对第七世家可有了解?”
楚心乐稍愣片刻,似在组织思考,之后他转回头继续看手中图册,说:“第七世家是蛮夷部落里排挤出来的一个分支,当时能够在中原落脚并占据奉天是因为他们能够给蛮人最强大的打击,后来,中原被破坏的最惨烈的一次,就是蛮人从东城门自奉天打进燕都之时,当时中原脉络惨遭抨击,各世家咬定第七世家寻家,也就是蛮夷部落中的阿克饹部,然而寻芳路并没否认,却带整个寻家奋力驱除蛮人,给了他们最致命的一击,导致他们往后十余年只得在中原境外虎视眈眈地养伤,而寻家也因此全军覆没。。。。。。没留下一个人。”
邢雁鸿称赞道:“不错,所以蛮人如今卷土重来打定九原的主意,因为寻芳路将天都港的港口缩小,让其无法再有机可趁。”
楚心乐有些疲惫,他起身,把书册朝桌上一扔,活动筋骨进了里屋,等他脱衣躺下,油灯突然灭了。
邢雁鸿吹灭灯进来,躺上床,又把楚心乐往里挤。
“你做什么?三公子,前些时日的话难道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楚心乐嘲讽说。
邢雁鸿抬臂把人揽进怀里,下巴放在楚心乐头顶,说:“难道你也忘了?拿你三公子的帕子,还带三公子送的玉镯。”
他明显感觉怀里的人身子一僵,小心思被拆穿,楚心乐没脸没皮地说:“这是我该拿的,三公子当我白睡吗?艳香楼里的姐儿们睡一晚还要给银子呢。”
“你和她们不一样。”邢雁鸿说,又想到什么,解释说:“我去楼里只喝酒。”
“那你在我这呢,干什么?只睡觉?”楚心乐问。
邢雁鸿手在他后颈捏了捏,叹气地说:“易安,我在追你啊。”
第43章 端倪
“今日来得挺早啊,铭儿。”侯营囡刚来,还在打哈欠,就见楚心乐走进来,穿得还是那身青衣。
楚心乐朝他一笑,正好看见下人往里扔血块。
“有那么多猪血?”楚心乐问。
侯营囡瞧他手腕上的手镯,心思没在他的话上,随便答:“猪没那么多,人有。。。。。。”他瞬间闭嘴,眼神从玉镯向上移到那张明艳秾丽的脸,嘿嘿笑起来:“人多,养的猪就多,放点血而已,自然够了。”
楚心乐看他那张装疯卖傻的脸,也笑,像是明白他的意思,慢悠地点头,那那双含情眼睨他,说:“这样吗。。。。。。”
夏越来越近,临安已经开始进入炎热时期。
云既明还是会来清安院,不过来的时间不多,有时待一会便会走,索性到了夏日医馆里几乎没有病人,倒是有些来讨绿豆水喝的流民。
邢清章不知道云既明在忙什么,他已经完全习惯人在身边陪伴,如今又剩下他一人,心里难免会失落。
这夜,他刚要熄灯睡下,便传来敲门声,平安睡得熟,没被惊醒。
“是谁?”他轻声问。
屋外没有声音,可又是三下敲门声,邢清章走近,没出声。
屋外人似乎察觉屋里的人走近,他朝身后左右查看,发现没人,这才轻声说:“是我,渊儿。”
来人的声音是他一年都未曾听过的,可熟悉与往事一瞬间蔓延进他的脑海,大明山上的点滴回忆涌进来,激得眼泪充满眼眶,他哆嗦颤抖的手拉开门闩,把纪无涯请进来。
纪无涯摘掉黑袍帽,油灯映上他灰白的发,离别一年后的重逢饱经风霜,他们在紧握的双手里传递自己的安慰,没人说话,邢清章跟在纪无涯身边六年,他从未见过纪无涯的模样,可已经在心底里印下令他最深刻的形象,这是除去邢烟平之外,他的师父。
“渊儿啊。”纪无涯声音里带着无奈:“你怎么。。。。。。怎么没回去呢。。。。。。”
“师父要渊儿救苍生,九原不需要我,这里,才需要我。”邢清章紧紧握住纪无涯的双手,感受指尖上的沧桑老皱,他的眼眶更湿润了。
纪无涯陡然笑起来,他抬手抹掉眼里的泪,拍拍邢清章的手:“邢烟平没给你取字,我纪无涯给你,师父赐你善渊,就是要你心济天下心存善念,如岸渊博。”他抱住邢清章,安抚地拍其后背,说:“做到好,我的善渊,做得好啊。”
平安被吵醒,他揉着眼迷糊地走过来,眼神渐聚焦,等看清楚人后哇的一声哭着抱住纪无涯的腰,把满脸的鼻涕眼泪蹭到纪无涯腰上,喊道:“师父!平安好想你啊!”
“平安长高了,变成大人了。”纪无涯顺着平安柔滑的发,轻声说。
一年的离别使得三人耽溺其中,没人注意到紧闭的窗户上被捅出一个纸眼。
云既明没让钱益跟随,等到回云府早已经是后半夜。
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被证实,云既明心里却没想象中的舒坦。
钱益见到他之后迎上来,小声问:“怎样。。。。。。”
云既明看他一眼,颔首默认。
钱益神色突变:“他真的是邢。。。。。。”注意到自己失态,钱益立刻闭嘴,声音放下去,说:“夫人来了,就在屋里。”
云既明一挑眉,平静自如的神色出现一丝破裂,嗤笑一声:“现在来?”
他走进去,就见一穿淡紫衣衫的女人坐在椅子里喝茶,已经半夜,这人似乎没有要睡的打算,盘起的发髻上依旧插着各种精致钗饰,面上妆容完整细腻,年纪在她脸上不留一丝痕迹,投射目光的眉眼与云既明如出一辙,虽是端坐,气势不输半分。
“这么晚了,母亲来我房中可是有事?”云既明装疯卖傻,明知故问。
琴氏把手中的茶放下,伸出一只带满金戒玉镯的手由一旁的丫鬟翠儿扶着站起来。
“这话该我问你,长洲,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琴氏的一颦一笑皆是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她不比身旁的翠儿水灵,但通透优雅的气质出众难敌。
云既明就着那双眼随了琴氏。
“嗳?母亲怎么问这话?”云既明提高声调,大问出声,声音传遍房间。
琴氏喜静,最烦人吵吵闹闹,顿时一记眼刀横过去。
云既明看到自己想要的模样愉悦地笑,好心地降下音调,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母亲的人跟丢了啊。”
不只云府,整个临安乃至其他世家,都能看出云家依然分成两派,他们互相撕咬,没人愿意进去掺一脚,只在自己安全的范围内乐呵呵地看戏。
“云长洲,你就该这样孝敬怀胎十月千辛万苦生下你的母亲?”琴氏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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