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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霸主[重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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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心乐瞧他一眼,又看向邢雁鸿。
  邢雁鸿回他一笑,抬脚迈步出去,朝门口的凛皓喊:“走了,疏通河道去。”
  楚心乐双眼紧跟邢雁鸿,在人走远了,他对尘凡说:“走吧,我们也去。”
  施郝铭突然拉住楚心乐的手,朝他点头,说:“我也去。”
  “不行,你留下来照顾林玲。”楚心乐拒绝。
  施郝铭信念坚定,他说:“这里有青竹玉莲和霍师父已经够了,二哥,我要和你一起去。”
  几人出施府,朝河道走。
  河道旁围了一圈妇女,楚心乐走进,就能看见一些光着上身的壮汉正扛锄凿土,河道上游从孤鹜关进,因为天气太干,山上的巨石没有阻挡滑落下来阻断河流。
  这些石头堆积在此像山一样,铜墙铁壁难以撼动,众人推不动,只能一点点凿开。
  楚心乐没过多废话,他在众人注视下脱掉外衫,和尘凡一起下河道,加入凿石的队伍里。
  邢雁鸿比他们先来,已经扛起锄头在凿,日头猛烈,他脸上一层细密的汗,看见楚心乐下来,不自觉皱起眉,把他手中的锄头抢过来,说:“上去。”
  楚心乐不理他,要去夺邢雁鸿手中的锄头,邢雁鸿手臂伸长,楚心乐够不到,转身抢过旁边尘凡手中的锄头,同旁边壮汉一样开始凿石。
  尘凡看看自己空荡荡的两手,又看向邢雁鸿手中的两把锄头,朝邢雁鸿伸手。
  邢雁鸿正值气头,他无奈地看楚心乐,又朝尘凡瞪过去,虽说周身戾气越来越重,但还是把锄头还给他。
  初秋的烈日像当头一棒,他们在烘烤里感觉内脏脱水干瘪,心脏跳动逐渐变慢,两日滴水未进使他们面临随时休克昏迷乃至永不苏醒的可能,可河道的堵石若不通开,不只他们,整个汝南都将面临渴死的惨状。
  楚心乐这两日只喝了邢雁鸿递给他的那碗水,过重的负荷使其开始头脑昏沉,尘凡不知去哪里,邢雁鸿光着膀子,因为发怒使得浑身的腱子肉绷起,他扔下锄头,一把捞起楚心乐,夺过他手里的锄头扔到一旁。
  “做什么!”楚心乐面色铁青唇色发白,他被拽起来的那一刻毫无抵抗之力,开口的嗓子里像是要咳出血,干疼难受。
  邢雁鸿面上没有表情,楚心乐被他拽住手臂从河道里拉出来,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邢雁鸿冷峻的侧脸线条,同往常的轻佻狡狭不同,楚心乐在极致的烘烤和缺水中发现,这时的邢雁鸿才是完全撕开皮囊的鹰崽,他手掌的力度比楚心乐想象的还要狠劲。
  他被邢雁鸿拉到河道不远处的草房里,这些时日所有疏通河道的壮汉几乎都在这过夜,现在人都在外,这里没人,旁边放了个木桶,里面还剩点水,邢雁鸿给楚心乐灌进肚,才说:“你在这给我待着。”
  “可河道那根本没多少人,凭我们这些人的力气,远不如邢家军。”楚心乐冒火的嗓子得了润,喘着粗气说。
  邢雁鸿站起身,他太高,楚心乐坐在草堆上只能仰头看他。
  “我去找施甄冥,他娘的龟孙子。”邢雁鸿说。
  谁知刚转身就被楚心乐拉住:“你这样就完全暴露了,施恩择和施甄冥绝不会让你回九原。”
  “我就算整日吊儿郎当,他们也不可能让我回去!”邢雁鸿挣开楚心乐的手,刚想走,又转回来蹲下身从楚心乐怀里拿出他的帕子给他擦净脸上的土。
  调笑说:“怎么天天带在身上,都不洗洗。”
  楚心乐第一次显得这样狼狈,他们两人浑身是土,灰头土脸,可邢雁鸿脸上的泥却显得人更英俊,可他不一样,楚心乐想,他怎么也配不上眼前这个人。
  邢雁鸿仔细的擦,白净的脸从灰泥里露出来,他满足地捧起来那张脸左右看,没点泥,这才肯放开他站起来:“这些事就该我做,我的阿乐就要干干净净地在屋里等我。”
  楚心乐手里攥紧已经脏了的帕子,自始至终没说话,依旧抬眼瞧他,额头的汗滑下来,他看见邢雁鸿转身朝外走,汗滴滑进眼里,刺痛使他闭上眼,下一刻唇被贴上,邢雁鸿又返回来,在这个残破肮脏的草屋里给他一个安慰的吻。
  施甄冥和侯营囡正坐屋里喝茶,施恩择也在自己院里,他们百无聊赖,仿佛施府外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老陈弓腰走进来,把外面的事情清楚交代一遍。
  施恩择笑开了,冷漠的一张脸上终于瞧见喜色:“施葭铭和邢雁鸿已经先他们一步去了,施甄冥这小子在等什么呢?”
  老陈思索片刻,摇头。
  施恩择还是笑,抬手将茶一饮而尽:“他可精着呢。”
  在老陈进门的那一刻,阿雷也回来,把事情交代一遍。
  施甄冥扬起脖子来回活动肩颈,侯营囡在一旁被下人拿帕子擦汗,他似乎不如施甄冥坐得住。
  “时辰到了,该来了。”施甄冥刚说完,就见邢雁鸿走进来,他已经穿好上衣,脸上的土还没来得及擦,被汗一浸,花满脸。
  “哟,邢三不是在城东那边疏通河道吗,怎么跑我这来玩了?”施甄冥一脸无辜地问。
  邢雁鸿也不跟他客气,抢过施甄冥手里还没碰过的茶一口气闷下,无视侯营囡,坐到一边椅子里,笑开张脸,说:“跟施大公子借点人呗。”
  “这人可不是随便借的。”施甄冥也笑,瞥一眼还在擦汗的侯营囡,说:“这不得求求我吗?”
  邢雁鸿还没说话,屋外跑进来凛皓和阿雷,两人同时开口:“主子,河道那边打起来了!”


第48章 冲撞
  楚心乐整两日没阖眼困得难受,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等醒来时听见外边大大咧咧地在吵什么,还没完全醒来的眩晕被屋外震耳地骂声一激,头疼得更厉害,连熬两日的后遗症也慢慢爬上来,楚心乐口干舌燥,不是缺水,而是缺血。
  他急忙走出去,不远处两伙人正骂得热火朝天,一伙是同他一起凿石的壮汉,施郝铭站在他身后,另一伙没见过,看穿着像是侯家的人。
  “当初集给你们的那些钱都哪去了!你们修得这河道水流那么小,不建通渠哪有水喝!”为首的壮年骂得声音大,也不怪他,这种关头搁谁身上都要这样。
  与他对峙的那人全然不理他,抬手一挥,身后的人就要去拆上游私建的通渠,有些妇女孩子上去拦,直接被无情地推出去。
  楚心乐把要摔地上的老人拖住,让人站正,问为首的壮汉是何事。
  那壮汉见跟他一起凿石的施家二公子来,像是见到靠山,理直气壮地说:“不瞒二公子,这河道的水一直就不大,当时要我们每家每户各出一百两银子,这谁能拿出来!大家都是靠自家田养活的小老百姓,谁知道后来他们又说,拿不出一百两那就五十两,三十两。我们东凑西凑把所有值钱的家当压了才交上去,以为今后就能不怕旱有水喝了,谁知道这河道常年水流稀少,入了冬河水还要结冰,我们只能私修通渠,不然连点水都喝不上。”
  楚心乐算是明白过来。
  那人见施葭铭后全然没有刚才的嚣张模样,他虽然没见过,可听说过,这可是他家主子心头的宝儿。
  “那个,二公子,咱们也是奉命行事,要不是他们这些人私修通渠导致水流跟不上那会出现后边这些烂事呢?”他呵呵地笑,仔细瞧瞧楚心乐的脸,等看清楚了,打心里啐一口。
  怪不得能迷得他主子团团转,这张脸真是长得绝,那双眼睛也勾人,眼珠子往下瞧,不加掩盖打量楚心乐。
  啧啧啧。。。。。。什么施家二公子,这不就是个卖屁。股的货吗。
  这样想,对楚心乐的蔑视又重几分。
  “我们也是听侯主子的话办事,这里日头大,风沙足,施二公子还是去屋里待着,当心累坏身子。”那人没有刚才的嚣张模样,但满眼的嘲讽蔑视不加修饰。
  “你这人怎么说话!”施郝铭气不过从后面冲出来,直接揪住那人的衣领,那人也不甘示弱扣住他的双手,两人顿时僵持不下。
  施府内,邢雁鸿的笑淡下来,这才肯赏侯营囡一眼,开口的话语冰冷:“你派人去拆通渠?”
  侯营囡不以为意地点头,说:“若是不拆,就算把石头凿开,这种情况势必会再次出现。”
  侯营囡说得也不错,因为百姓们私修通渠导致水流变得更加细小甚微,再遇上这种天河水消散得快,这个隐患一直在这,堵住只是时间问题。
  “可你早不拆晚不拆,偏赶这时候去掺一脚?”邢雁鸿挑眉勾唇,话语里却瞧不出任何嬉笑之意。
  “邢三啊,只是一场大旱,就沉不住气了?”施甄冥问。
  邢雁鸿把眼神从侯营囡移到施甄冥身上,他没工夫跟施甄冥在这插科打诨,但这句话像是警告,他如今身在汝南,九原的肚皮因为他敞开在外,现在他没法回去,撕破脸对他和九原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未完全失控的鹰崽敛起周身戾气,他把场面打得极其圆滑:“施家毕竟是汝南的当家,这事啊,我还不是给你老施出力嘛,借你些人手,不也是顺理的嘛。”
  这话不完全没有道理,这事他施甄冥要做,汝南迟早要在他手里。
  “邢三啊,瞧你这话说的,我不如你,你把这些功劳都给我了,这多不好。”施甄冥看一眼侯营囡,两人朝邢雁鸿咯咯的笑。
  邢雁鸿手臂肌肉绷紧,因为凿石而留在虎口的伤又裂开,鲜血洇湿布纱,他摆手,说:“哪能啊,本来就是老施的功劳。。。。。。”
  ***
  施郝铭虽然个子大,但凿石也是一整日未歇,不像那人是吃饱喝足来的,抓住他衣领的手还没热乎,就被人一拳砸出去,猛扑在地,嘴里的铁腥味刺鼻,他挣扎着都没站起来。
  那人整一整被施郝铭扯皱的衣领,好整以暇地看楚心乐,无视地走过去。
  走到楚心乐身边时,感觉手臂被抓住,那人回首,见楚心乐正笑眯着眼看他。
  不得不说,这长相放在楼里姐儿群里都够出众,生成一个男人确实可惜。
  “哟,怎么着二公子,这是要干嘛?”这人跟着侯营囡也是整日出入楼坊寻欢作乐,虽不喜男色,但对美人可是不愿错过。
  楚心乐抓住他的手骤然松紧,那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头脑一晕整个身子被他拉过去,楚心乐弯腰弓背手臂使力一个过肩摔把这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摔到干裂的地上,震起一层灰尘土砾,之后那人挣扎着要起,还未抬起头,后脑勺被楚心乐一脚踩住,他钳住那人的两只手臂,不顾他的挣扎,在众目睽睽之下咯嘣两声把两条胳膊给他卸下来。
  “啊啊啊——!!!”那人疼得扯着嗓子喊,声音尖锐,一旁的老人赶忙让小孩闭眼,捂住他们的耳朵。
  本来还在拆通渠的那些人见状立马跑过来,但看见是施家二公子后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干贸然上前。
  壮汉点头叫好,把施郝铭扶起来。
  楚心乐蹲下身,伸头向前,面上无笑,声音森然,靠在这人满脸泥沙的头前,说:“施家的人你也敢动?侯家难道要造反不成?”
  那人两只胳膊除了疼没半点知觉,趴在地上乱蹬双腿,眼中的泪混着冷汗淌下来混进泥里,他被楚心乐吓得不敢乱说,连忙摇头,说:“不不不,没有,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哦?”楚心乐刚才用力卸他的胳膊,手指疼,他活动自己的手指,心不在焉地问:“错哪了?”
  “不该。。。。。。不该打施三公子。。。。。。”
  “嗯,还有呢?”楚心乐又问。
  “还有?”那人想不出来,看见楚心乐瞥过来的眼神里马说:“还有!还有!不。。。。。。不该对施二公子无理。。。。。。”
  “啧。。。。。。怎么给你思考的机会都想不到点子上呢?”楚心乐面露不耐烦神色,他站起身,把脚扯开。
  站在一旁的人见状立刻上来扶。
  “回去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知道吗?”楚心乐说。
  那人似乎没懂楚心乐的意思,怔愣又痛苦地看他。
  “实话实说,事情都照实说。”楚心乐懒得跟他们废话,转身朝施郝铭说:“去前面屋里歇歇。”
  那堆人刚被扶走,就见邢雁鸿带一群施家兵来,他们各个体形庞大,比这些老百姓强得多。
  这些人来到二话不说,直接撸起袖子就去凿石,人一多就能来回替换,也不用这样紧赶慢赶不休息。
  楚心乐在一旁看,慢慢挪到邢雁鸿身边,问:“施恩择给的?”
  邢雁鸿摇头。
  楚心乐又问:“施甄冥怎么舍得给你人?”
  “还能怎么?”邢雁鸿垂眸看楚心乐,不以为意地说:“我求他了呗。”
  堂堂九原鹰崽居然能低头求施甄冥,这不是丢他们九原的人吗?
  楚心乐摇头,眨巴眼说:“我不信。”
  邢雁鸿笑了,抬手勾他直挺的鼻,问:“怎么不信?”
  楚心乐也不躲闪,任由他勾完鼻梁又摸上脖颈揩油,听见他疼惜地说:“颈链都不亮了。”
  他摸上邢雁鸿的手,才发现那手上已经全是伤,糙厚的皮上全是小口和结下的疤,想要把手扯下来的想法顿时消失,他慢慢摩挲邢雁鸿的伤口,说:“等洗过澡就亮了。”
  他只是想安慰邢雁鸿,谁知道这臭男人眼眸突然暗下来,太阳已经落下去,这一天又到结尾,周围的火把把两人完全暴露在外,邢雁鸿压抑住心里的痒,俯首离近,往楚心乐耳朵上吹气:“易安,你别勾我了,三哥哥真忍不住。”
  楚心乐也想不到这人居然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别处去,他推开人,冷脸说:“我看三公子脑袋里没别的东西了。”
  邢雁鸿被推开也不恼,点点头,大方地承认说:“是了,我脑袋里都是你,睡前想的是你,睁眼第一个想的也是你,想你什么时候能夜夜在我枕边,什么时候你心里也能全是我。”
  他们四目相对,火把照亮他们半张脸,周围的人都在忙,壮汉和邢家军们忙凿石,妇人老人忙盛饭,没人注意他们,可楚心乐耳根却不自觉地热起来,眼前这个臭男人太坏了,坏到心里去了。
  “你还没告诉我施甄冥怎么愿意把人借你。”楚心乐扯开令他无法回答的话题,把问题继续绕回来,抛给邢雁鸿。
  邢雁鸿看出他的躲避,但不生气,老实回答:“我把这次的功劳都给他。”
  “原来他在这等着呢。”楚心乐恍然大悟。
  邢雁鸿点头微笑。
  “呵。。。。。。”楚心乐笑,火光映在他眼里,却像寒光,忽然,他抬眼看邢雁鸿,手摸上脖颈的凤凰,说:“他抢你的功,那我就裁他一臂。”


第49章 疫病
  等到第三日傍晚,石头终于凿开,微弱的细流从石孔里流过来,渴了几天的人都迫不及待地伸头去抢,他们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来势汹汹,根本无法阻止。
  施郝铭在前面拦,楚心乐和邢雁鸿在后面堵,上游顿时挤满人,他们争先恐后,生怕自己捞不着半点,熙攘吵闹地推拒着。
  “不好啦!快来人啊!这有人倒了!”后面有人大喊。
  “又倒了一个!”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又有一人喊起来。
  楚心乐与邢雁鸿对视一眼,跑过去,见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但症状相同,他们皆剧烈咳嗽,脖颈连接下颚处起来密密麻麻的红疹。
  “怎么回事?”邢雁鸿问。
  “不,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地抢到水往回走,谁知道突然开始咳嗽,咳着咳着自己就躺下了!”那人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被吓傻了,答话时带着抽搐。
  “快去叫大夫!”楚心乐往后喊,施郝铭应声赶紧往中心街上跑。
  此时已经快到半夜,街上店铺早就关门,除了那些在东南边凿石的人,其余人不愿多惹麻烦,全都紧闭大门。
  “又有人倒了!”
  漫长的等待里不断有人倒下,他们的症状一致,这不得不令人细思极恐,短短不到一个时辰里,已经接连倒下二十余人,只有疫病才能传染得如此之快!
  还没倒下的人全都惶恐不安地捂住口鼻,他们聚在一起,离那些人要多远有多远。
  邢雁鸿派去的凛皓最先回来,但是只他一人,他喘着粗气跑过来,朝邢雁鸿和楚心乐摇头,说:“找不到大夫,没人愿意出来,而且……
  他欲言又止,看向身侧那群紧捂口鼻的人,没直接说,怕引起更大的恐慌。
  楚心乐看出他的犹豫,转身朝那些人笑着安慰说:“大家莫怕,郝铭已经找到大夫,一会就能带过来,这症状瞧起来并不一定就是疫病,大家先去那边屋里歇着。”
  他的话总是有让人安静下来的能力,众人看着这位风度翩翩却与他们一同凿石的施家二公子,信任感是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他们这些人早已听从楚心乐的吩咐,只是一句简单的安慰,他们就能放稳心,听话地进屋去。
  等到河道边只剩下他们,嘈杂瞬间安静,只有水流从石孔里淌出的清脆声。
  夜里的风很凉,空气里弥漫开一种萧瑟干燥的味道,凛皓叹息地说:“不只这里,城里也有几人发病。”
  “若是疫病的话这里最先发病,病原应在此才对,除了你和施郝铭,没人从这里离开,里面怎么会染病?而且这病实在突然,怎会无缘无故就传出来?”邢雁鸿声音森然,他的声线润湿了空气里的干燥,让楚心乐难受的鼻腔得到慰藉。
  还未等细想,邢雁鸿突然从他怀里拿出帕子捂在楚心乐的口鼻上。
  “就这样老实地捂着。”他的声音有些打颤,脸上担心的神色掩藏不住。
  楚心乐发觉,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出事。
  “我没事。”楚心乐安慰他。
  邢雁鸿怀疑地摇头,说:“你的身子我比你清楚,捂住,听我的话。”
  楚心乐没在反驳,他抬手覆上邢雁鸿的手,细腻的指腹摩挲他手背的粗糙,手镯露出来,在明艳的火把里显得更清透冰然。
  这样火热轻佻又细腻热烈的鹰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楚心乐想,他从未去过草原,也从未见识过九原辽阔的天与山,但他看向邢雁鸿时,却发觉自己什么都见过,他走过草原,抚摸过九原的天与山,那都是邢雁鸿,那都是他心之所向。
  施郝铭还未回来,天越来越晚,人心经不起考验和折磨,若是楚心乐说得话没有兑现,那些人当初有多相信他,便会有多憎恨他。
  “啧。。。。。。你在这待着,我去找大夫。”邢雁鸿面色陡然严肃,他双手握住楚心乐的双肩,手指几乎要掐进楚心乐的皮肉,楚心乐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明明入秋的夜不热,他清晰地看见邢雁鸿额上流下的汗,有些沙哑的声音环绕在耳边:“易安啊,听我的话,离他们远一些,不管什么事,都等我回来。”
  楚心乐被手帕捂住口鼻,轻缓的呼吸使得手帕鼓起又扁下,他近似贪婪地享受邢雁鸿的担心,甚至想小孩子气又偏执地拒绝他,看他更担心的模样。
  “易安啊,答应我,好不好?”邢雁鸿蹙紧眉,他捧起楚心乐的脸颊,拇指摩挲他细腻的脸庞。
  火把轻微爆开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异常明显,楚心乐突然笑起来,他就着这个姿势,双手覆盖住邢雁鸿的双手,戏谑地摇头。
  “楚易安,我没跟你闹。”不出楚心乐的意料,邢雁鸿眉头拧得更紧,他把所有焦躁不安都写在脸上,这让楚心乐不知为何,心里更暖。
  “邢伯鸾,我听话,我乖乖地等你回来。”他心软了,楚心乐顽劣的心性在邢雁鸿这里溃败,他的焦躁使楚心乐满足,也更让他难受,他不愿在邢雁鸿脸上看见一丝一毫的痛苦,那些是把把利刀,是楚心乐心间的刺。
  他望着邢雁鸿渐行渐远的背影,帕子依旧捂在口鼻上,他在摇曳的火光里,像一具透明又神秘的空壳。
  城里哪还有人,街上除去施郝铭,只有几个背着发病的人去到处寻医。
  从河道跑过来的距离太长,他感觉自己鼻腔里泛着血腥味,超重的负荷使他感觉到身体的沉重,他连敲几家医铺,都无人应,已经不剩多少的耐心致使他卯足劲去敲下一家,颤抖的手扣响门板,无人应声,他不甘心,由轻叩变成猛拍,屋里的人终于听见,但因被吵醒清梦而发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门被打开,一个鬓须发白的老头披件单衣揉搓眼看他。
  “大夫,快跟我走!”施郝铭像是拉住根救命稻草,他拽住老头的手腕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外拉。
  那老头哪是身强力壮青年的对手,一下子被他拽出去,本来的睡眼惺忪直接清明了,他大喊:“做什么呀做什么!这都几点了!已经打烊啦!”
  施郝铭见老头死活不去,有些急,说话的语气见都在打抖:“河道那边,突然倒下,倒下好多人,您快去给看看。”
  “好多人?”那老头神色突变,狐疑的问:“就这一晚上的功夫?”
  施郝铭立马点头,他似乎只要一着急,就要哭,一个高大的小伙子,眼睛里却水汪汪的,不过他说什么也憋着不让泪淌下来,他哥跟他说过,施郝铭长大了,不能再轻易落泪了。
  “这我可医不了,短短时间里能传那么快,这是疫病!得病的人应该没得治了,快把那些人隔开,省得越传越厉害!”那老头扯开施郝铭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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