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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心所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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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尘正欲出手,被苏伶轻轻按住了。只听苏伶朗声说:“方才冒犯了诸位是师妹的错,我自当代她向诸位赔不是……不过,今日当着那么多英雄好汉的面,我月华宫弟子,也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欺负了去。诸位若是心里依然不舒服,月华宫改日必当上门赔罪,但方才那样的话,就不要再提了。”
  那几个家丁被她那决绝的模样镇慑了,不敢再轻举妄动。许久,一个人拉了拉为首家丁的衣角,小声说:“头儿,我看这师妹都如此厉害,师姐要是真动起手来,恐怕今天就不止吃这点亏了……反正那小娘子好话也说了,就借坡下驴吧。”
  为首的人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苏伶,见她神情不卑不亢,知道在她身上是讨不到便宜的,只得悻悻作罢,说了几句“回去好好管教你师妹”之类的话,带着人走了。
  苏伶松了一口气,俯身去看祝纤尘,却发现纤尘以不屑一顾的眼神看着她。
  “师父可没教我们这般窝囊……”她恶狠狠地说,“你在宫里天天拦着不让众姐妹见宫主的时候多威风啊,出了来就是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
  说罢,她甩开苏伶,从客栈里跑了出去。
  “纤尘!”苏伶被她这句话气得说不出话,又担心她去找那几个家丁的麻烦,思忖片刻,还是打算追过去。她正欲起身,陆玄青轻轻把手搭在她肩上。
  “师兄看着她,应该不会有事的,苏姑娘,你先回房休息一会吧。”
  她已心力俱疲,听了他这话,只得强颜欢笑道,“陆公子,刚才的事情……让你见笑了。”
  “那么多武林名宿都不愿意和那些人起冲突,月华宫自然也不例外……你刚才那样,已经是难得的两全之策了。”陆玄青安慰道,“纤尘那边……我想,她会明白的。”
  “希望如此……”她幽幽叹了口气,万千愁绪突然一霎间涌上心头。这时,只听陆玄青又问:
  “苏姑娘,纤尘说你不让其他人见宫主……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突如其来地被问到这件事,苏伶懵了,连回答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因为宫主……”
  “你让我去给宫主诊治,那么,倘若事情真的是我想象的那样的话,我迟早是会知道的……”他的表情难得地凝重,“所以,到底是不是那样?”
  苏伶犹豫再三,终于轻轻点了点头。虽说已经猜到了大概,但是事情得到了苏伶的确认,还是让他惊讶得目瞪口呆,“宫主她已经……”
  “陆公子,这件事,还请你替我保守秘密……铁拳门那副样子,你这几天也听说了,如果此事传扬出去,只怕被人趁虚而入……宫主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让月华宫陷入险境啊。”
  苏伶的语气恳切,陆玄青回想起纤尘刚才说的话,意识到她正背负着巨大的压力,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你若是不想说,我便装聋作哑就是了。”
  突然,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店堂,径直来他们这桌坐下,自顾自地倒了茶水喝起来。“这周家村可真远。”谢准一边喝水一边抱怨道。
  “还不是你要去的。”沈殊坐下来,把他面前那壶茶挪到自己面前,倒了倒却发现壶里没水,哀怨地瞥了正一脸得意之色的谢准一眼,起身找店小二冲茶。
  “阿准?你们上哪儿去了?不是说去完丧事就回来吗?”陆玄青问。
  “一言难尽……我们在丧事上真的看到了那个左撇子,所以就去发现郭知县尸体的那间屋子看看,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元大哥和那个凶巴巴的小姑娘在巷子口,小姑娘脸色可臭了……怎么?元大哥欺负她了?”
  “师兄哪里有那个胆量……”陆玄青苦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苏伶在一边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气。
  “那潞王府的人是不像话,我也想教训他们来着……”谢准随便抓了把筷子,也不管是谁用过的,耐心地在桌上的残羹冷饭中找可以用来果腹的东西,“不过那凶丫头也太沉不住气了吧,这样就跑出去了?”
  “这孩子的娘亲与富家公子相好,生下了她,她七岁上的时候,她娘亲就过世了,是宫主收留了她,所以她对这种事情,向来是深恶痛绝的……”苏伶叹道,“对了,你说你发现了那个左撇子,那个人是谁?”
  “万景峰。”谢准随口答道,“不过沈大哥说我想错了,他不可能亲自动手的。”
  “武林盟主万景峰?”听到这个名字,苏伶吃了一惊,好半天,才用颤抖的声音说,“宫主中毒的迹象,正是自从去年冬天从君山武林大会回来后发现的……那时候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在,铁拳门的石掌门也在……还有……还有……神仙府……”
  “什么?”
  她回过头去,发现沈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完茶回来了,此刻正站在她身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伶姐,你说神仙府……怎么了?”
  “神仙府……”苏伶犹豫再三,终于狠心说道,“神仙府的慕容前辈,当时也在君山……他是和石掌门同席用膳的。”
  沈殊手中的茶壶砰然落地,滚烫的热水溅了他一身,他却浑然不察。


第五章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只剩下苏伶一个人同元廷秀和陆玄青一起。
  沈殊连夜走了,他急着赶回金陵城去找神仙府。出了这些事,铁拳门已经家宅不宁,而月华宫也岌岌可危,他放心不下神仙府主人慕容栾,更放心不下慕容续。要让他安心留下或者去月华宫,只怕都是强人所难了。
  谢准一大早就出去了,也没说去了哪里,不过依他的性子,饿了就会回来的。
  苏伶草草梳妆了坐在对面,脸色不太好,眼中也是布满血丝。陆玄青猜想她或许一夜未眠。
  昨晚,元廷秀好不容易逮住了祝纤尘,却也免不了挨了几下轻云蔽月手,虽说凭祝纤尘的那点修为还伤不了他,但也着实让他领教了这个小丫头的厉害。最后,他不得不点了她的穴道才把她带回来——而这也让祝纤尘对他的态度更差了。
  “这丫头……也不知道是谁惯的,脾气这样大。”
  无奈之下,他只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元廷秀解释了一遍,但是省略了月华宫里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答应过保守秘密的意思,就是连元廷秀也不能知道。
  这件事情之后,祝纤尘拒绝再和苏伶共处一室,宁可住在马厩里,也不愿意和苏伶住在一块。无奈之下,谢准只得把他和沈殊的房间腾出来给这位小姑奶奶,自己挤到了陆玄青房里。他倒是没感到有什么不方便,甚至因为多了一个人陪他聊天而有点兴奋,全然没有注意到元廷秀的不满。
  正如陆玄青所预料的一样,苏伶表示要留在洪都等沈殊从金陵回来。不过,祝纤尘竟然也罕见地没有表示反对。
  “你们最好多看着点这丫头,”对此,谢准再三叮嘱,“我以前准备做什么大事的时候,我爹也会觉得最近很安生。”
  陆玄青觉得,他们最好还是相信这个判断。
  谢准已经在万府对面坐了整整一天。盯梢这件事情对于东厂的人来说,无疑是拿手好戏一般,他自然也不能免俗。
  作为一个江湖中人,万府里来往的达官贵人倒是出人意料地多。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与江湖中人交往过于频繁是会被朝廷所忌惮的。但江西官场的大小官员却好像并不在意这种事,短短一天时间,万府里进进出出迎来送往的就有好几个五六品的官员。
  虽然沈殊认为他想错了,但他却执着地认为,万景峰和郭沂的这件事情必有关联。与其说这种确信是出于凶手恰巧是个左撇子而他并没有找到除了万景峰之外的第二个左撇子,不如说这是出于直觉——万景峰这个人让他觉得仿佛是一个戴了假面具的人,而面具之下的那张脸或许出人意料地狰狞。而昨晚,苏伶的描述更加加剧了他的这种判断。
  壶中的茶添了又空空了又添,早已喝成了白水,茶博士给他添水的时候已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万府的佣人开始收拾车马,看样子,万景峰是准备出门了。
  ——他准备去哪里呢……
  他顾不得太多,随手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权当茶钱便跟了出去,茶博士在他身后捧着那锭银子喜笑颜开,连连招呼他下次再来,他也没有听到。
  马车走得很快,好在他轻功卓绝并不难跟上。那辆车在洪都城大街小巷里绕了好几个弯子,好像是故意要甩掉盯梢的人似的,这让他更加起疑了,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生怕被对方发现。
  终于,马车在河岸边停了下来。他躲在暗处,看到码头上停了一艘画舫,万景峰只带了两个贴身仆人上了那艘画舫,其余万府家人均在岸上等待。
  他不待多想,便瞅了个没人注意的空子也上了船。怎料,就在他上船那一刻,画舫居然离了岸边,往江心驶去。
  甲板随着摇橹的节奏有规律地颠簸起来,他终于意识到上船是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
  “你大爷的……”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靠岸,而万景峰还在船舱里和人聊得热络。他从窗外看过去,只见与万景峰交谈的那个人与他隔着一层帘子,看不清楚样貌。但看来人的排场,应该也是个达官贵人。
  江风一阵阵吹来,他觉得又冷又饿,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努力倾听着里面的对话,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听见,反而闻到了里面饭菜的香味。
  船身忽然一阵颠簸,他虽然从早上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却也感受到了胃里正在翻江倒海。
  他心里已经把万景峰骂了千八百遍,但此刻船在江心,四处也没个落脚的地方,只能忍着晕眩感继续靠在门边上观察。
  ——那看上去应该是鄱湖鱼头……
  两人虽然一同用餐,却未同席而坐,依然隔着一道帘子。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鄱湖鱼头端到了桌上,帘子里面,那个人桌上应该也是上了同样的一道菜。就在仆人上菜的间隙,帘子角被掀开了一点。
  帘子里露出一小块杏黄衣角。
  ——是皇室的人!
  他好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盘冷水一样陡然清醒起来,心跳也骤然加快了——郭沂的事情不简单,果然不简单。虽然他来之前就知道,但是此刻当他真正确认了这一点以后,兴奋和不安交织的感觉完全占据了他的心。
  他从以前开始便是这样……每每当身处险境的时候,他反而更加有兴趣去探究真相究竟是什么。
  但他并没有能够兴奋太久,一个大浪突然打来,船身剧烈地颠簸起来。他终于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强烈晕眩感,趴到栏杆上呕吐起来。
  他小心控制着自己不产生太大的动静。万幸,天色已经晚了,甲板上也没有什么人,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
  ——万景峰什么地方谈话不好,非要到这船上……
  他正头晕目眩之际,身边有人递了块手帕过来。他没作多想便顺手接了,“多谢……”
  剩下的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比起被人发现更加令他在意的是,那手帕上若有似无的,南海沉水香特有的气味。
  “谢公子,很久没见了,”南宫微笑道,“还是说应该叫东厂的谢大人?”
  舱门甫一关上,他便连滚带爬地进了去,屋子里除了主人的位置没有其他坐的地方,他缩进了灯台和矮几构成的角落里,深深喘了一口气。好在风浪终究还是平息了那么一点,他脸色也渐渐缓了过来。“你为什么也在这艘船上?”
  “确切地来说,他们都是我的客人,”南宫的双眸中隐约含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你也是,只不过是个不速之客罢了。”
  他这话说得极是轻描淡写,却让谢准内心油然而生一股寒意。他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打算,只得讪讪笑了笑,“来的都是客,哪怕是不速之客也是客人……你可别把我扔下去。”
  “那可未必……”南宫神色平静,语气却不怎么客气,“你的好奇心这次有点越界了。”
  “不是,我不知道这是森罗教的地方……”他正想解释,又觉得和一个魔教中人解释自己公务在身是件非常吊诡的事情,却听南宫说:“你查案便查案,趟这趟浑水做什么?郭沂的事情本身,未必有你想象得那么复杂。”
  “什么?”他怔住了,不仅是因为对方似乎很了解郭沂的事情,更是因为那个向来从容不迫的人语气中依稀可辨的一丝担忧。“对了,刚才船舱里那个人……是潞王?”
  南宫一开始并没有作答,须臾,长叹一声,“罢了,既然你已经来了洪都,迟早也会发现这件事。”
  晕眩的感觉渐渐退去,随着神智回复清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发现确实兹事体大。万景峰手眼通天,在朝廷和江湖都有很大的势力,现在看起来,他是按着另一个人的意思行动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服朱佩紫的大官,尚且可以理解为培植势力……可是这个人,又为什么要结交这些达官贵人和江湖耄老呢?或者说……藩王培植势力,是干什么呢?
  而现在,连森罗教也参与其中,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捅上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那你呢?”心跳加速之下,他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个问题,“为什么他们都是你的客人?”
  “人在江湖,做哪些事,来哪些客人,有的时候并不取决于我的意思……更何况,”南宫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百感交集,令他越发看不明白对方的心思,“你也在这艘船上,不是吗。”
  “森罗教也和潞王有来往?”他问。
  南宫没有回答,而是用严肃的口吻说:“谢准,我刚才说过……你的好奇心这次已经越界了。”
  他第一次这样连姓带名地称呼谢准,语气之严厉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自上船开始,谢准头一回感受到了恐惧,他察觉到,自己已经越界了太多,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大有可能是在他的对立面。如果他继续纠缠下去,只怕南宫不会对他有太多耐心,而魔教中人的手段,他也是见识过的。
  他情知现在不能和对方正面冲突,于是赶快用话掩饰过去:“我知道我知道,不问了便是……其实,我有另外一件事一直想向你打听一下,”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可以吗?”
  南宫看了他一眼,“你说吧。”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问出了那个一年以来一直横亘在心中的问题。
  “为什么……自从一年前开始,我送到天佑那里的书信没有回音了?”


第六章 
  他并不指望自己和一个藩王的友谊能够一直保持下去,但现在这样音信全无的局面却着实让他感觉不是滋味。
  自从十四岁那年背着父亲跑到凉州认识了叶天佑后,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三不五时寄点小玩意或者写信聊上几句,去年,叶天佑因事上京的时候,还特意来见他一面。
  但是,好像就是从那次见面之后没多久,叶天佑这个人就仿佛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他也担心过是不是对方碰上了什么事情,但是多方打听之下也没有什么动静。
  于他而言,叶天佑不仅仅是一个朋友,也代表着儿时生活的一段记忆。抑或者,还有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所以,当对方的音讯消失后,他格外地想要一个说法。
  哪怕割袍断义,也比这样石沉大海好一些。
  但似乎这个问题,南宫也不想作答。这更加让谢准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有隐情。“天佑他……最近好吗?”
  “不算好,”南宫说,“你大概听说过他前段时间上疏的事情。”
  想起来了,这件事情,他倒是很有印象。毕竟,朝野震动的大事,东厂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林贞被杖责致死后,消息传遍天下,自然也传到了凉州的相王耳中。就在他动身前往江西前几天,他听说相王上疏谏免榷税的事情。
  ——细民千里贸易,利止锱铢,比加榷税,苦不聊生。自榷税以来,中官四出,非借事重罚以倾其囊,则逞威严刑以毙其命。流亡辗转,负贩稀踪,流毒灾民,莫此为甚。伏愿陛下怜民生之苦,亟赐停免,臣不胜战栗恐惧之至,为此具本亲赍,谨具奏闻。
  这份奏疏在京城的读书人之间口口相传,然而,当他在集市上听到有人念这份奏疏的时候,他心里暗暗为叶天佑捏了一把汗。
  因为他记得,林贞的奏折被呈上皇帝案前时,那个人是怎样勃然大怒的。
  “他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皇帝下了圣旨,黄河水患,天象有异,命他代帝出家太清观祈福,即日启程……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南宫的语气中带着露骨的嘲讽,“没想到皇帝居然还知道黄河水患的事情,也不知是哪个身边的方士道人上达了天听。”
  “你说什么?”他惊讶得目瞪口呆,“代帝出家,也就是说……”
  “挟隙报复罢了,皇帝有意要断绝相藩血脉。不过……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
  “还有什么?”谢准的嘴角抽了抽,他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
  “出凉州的时候,凉州百姓倾城而出,上万民书为相王求情,车驾难以前行,派去的使者和当地百姓冲突,被百姓打成重伤……”南宫说,“我想,你比我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派去凉州的使者,想必也是中官吧。这样的事情,对于朝廷来说,无疑是一个重重的耳光,而他清楚地知道,皇帝姑且不论,督公是绝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待风头过去后,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谢准沉默了,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船还在行进着,只是已经调转了一个方向,来自河岸上的那声声歌舞离他们越来越近。身边的矮几上放着一张琴,他暂时还出不去,心情更是烦闷得很,便随手玩弄着身边那张琴垂下的琴轸。他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南宫的眼睛。
  “谢公子?”南宫微微提高了语调,他看到对方若有所指的眼神,只好委屈地把手从琴轸上移开。飞瀑连天琴……如果弄坏了,今天自己只怕是没办法完整地下船了。见船还没有停的意思,他脱口而出,“不如……你来弹一曲吧?”
  “你何时也对这些事感兴趣了?”
  “不感兴趣……不过反正也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法子,难道就要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坐到船靠岸吗?”他振振有词地说。他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是——那个人弹琴的样子着实好看。
  南宫眼神一动,“这可是你的意思。”
  说罢,他便取过飞瀑连天琴,按弦而奏。
  他弹奏的那曲子却和谢准以前曾经听过的都不相同,声情飘忽,仿佛身处一望无垠的碧海之中。须臾,调子渐转,好似惊涛拍岸,忽高忽低。谢准只觉得不安分的冲动渐渐涌上全身,南宫的神情也越发看不真切。
  曲调又是一变,这一回竟好似平静如鉴的海面,然而波澜不惊之下却是暗涛汹涌,好像在酝酿着什么事。刹那间,风雨大作,铺天盖地的浪涛席卷而来,巨大的漩涡仿佛要吞没一切所过之处一般,拉得人直直往下沉去……
  他下意识地拿起南宫放在一边的那柄玉骨折扇,轻轻叩了一下案上的香炉。炉中没有东西,因此那金石叩击时发出的铿锵声在屋内格外响亮,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琴声突然停止了,南宫看向他的表情竟带着些难以置信。他虽不懂这些风雅之事,也知道听琴之时这样干扰是件失礼的事情,被这样注视之下,他忽然慌了神,“是……是我不好还不成吗。”
  南宫没有看他,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对方生气了,但立刻又觉得,应该不是那样。
  无论多少次,他总是琢磨不透南宫这个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算是认识了对方很久,但是见面的次数却是掰着手指就能数得过来。虽然南宫说想要找他的时候焚香就可以,但是他一次也没有做过。他心里明白,对方毕竟是魔教中人,他是不应该随意去招惹的。然而,每次感觉到身边有南海沉水香燃起之时,他却又都像是着了魔一般地去寻找对方,甚至弄得谢英几次都以为他得了什么癔症……细想起来,这种感觉似乎和身涉险境有些类似——他知道那可能是致命的,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见对方一动不动,他便坐在原地,忍着内心的忐忑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许久,他感觉船终于停了下来。南宫抬起头,轻轻叹息道,“……靠岸了,早些回去吧。”
  回到客栈已是深夜,他走到客栈门口,才想起沈殊已经走了,现在和他挤在一起的是陆玄青他们。想到不惊动陆玄青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顿时后悔自己把房间让给了祝纤尘。
  ——早知道,就让那个凶丫头住马厩算了。
  客栈门已关上,他打算干脆等里面的人熟睡之后再进去。街上已经没什么能果腹的东西可以买,但折腾了这么大半宿,他也不觉得很饿。他没让里面的人开门而是钻到后院,不费多大劲就蹑手蹑脚地翻进了客栈里。没想到刚一落地,身边就响起了女子带着笑意的声音:
  “堂堂东厂的谢大人,怎么竟做起贼来了?”
  他抬头,一袭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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