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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七国_非天夜翔-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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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然总算见到了什么是人的名树的影,崇敬地拍了拍白起肩膀,又大声道:“白起来了——!快让路!”
    轰的一声,关门洞开,无人敢守。
    李牧吐出一口血,挣扎着从雪地中爬起,定定看着白起,浩然十分好笑,上前拉起李牧,认真道:“李兄,这次我不是来捣乱的。实话告诉你……”
    一个时辰后,拖车再次从上党出发,沿通向邯郸的官道缓缓前行。
    李牧坐在车上,一脸淤青,抱着敌意看了白起许久,方道:“他便是武安君。”
    浩然点头道:“对,因当年长平之战,他被老子镇进首阳山血池中,不生不死地过了这许多年……李兄,我记得那时你曾说过,恨晚生二十年……”
    李牧冷冷道:“休得再提。”
    浩然扑一声笑了起来,知道白起李牧二人交手时高下立判,李牧已自知不敌。便岔了话头道:“那日我们离了邯郸……”
    李牧忽道:“如今你便与子辛反目为仇?”
    浩然哂道:“反目为仇倒不至于,丧家之犬已是定了的,待会你送我二人出关去,进了韩境,便需折回。免得多惹麻烦……”
    李牧道:“你是秦王太傅,如今行踪不定,只怕各国俱要拿你作人质。”说毕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起一眼,忽略了坐在车尾喝西北风的傻子徐福,又道:“你可想好去何处了?”
    浩然懒洋洋道:“你还未打消请我当客卿的念头?”
    李牧忽道:“我助你寻神农鼎,你助我抗秦如何?”
    白起冷嘲道:“空有良将,苦无明君,你赵国民风尚武,当年若非阵前换将,本不至于大伤元气,君主昏聩,请再多的客卿,又有何用?”
    浩然笑道:“正是,莫非牧兄要请我回去当赵王不成?”
    李牧听到这话,却不发怒,只叹了口气道:“大王新丧,新君懵懂,你好歹当过太傅,若能教出秦国君一半本事,亦不至于这般难办。”
    浩然蹙眉道:“你倒是信我,赵王死了?!”
    浩然颇有点感触,回想起自己初到这时代那日,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赵襄王,当时还扑着他滚下祭天坛去,不料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李牧点头道:“沉湎酒色。”
    浩然又道:“我离得早,不知咸阳和雍都两地动向……”
    白起忽道:“嬴政计划先灭韩。”
    李牧微一颔首答道:“我们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韩地小人稀,便于攻打……”
    浩然摇头笑道:“不,我说按他那性子,攻韩绝不因为好打。”
    李牧蹙眉不解,浩然笑着解释道:“我那徒弟最是记仇,当年在咸阳城外,被墨家机关射了一箭,险些死了,这回八成是先拿墨家开刀来着。若攻打韩国,你们赵国会出兵援助不?”
    李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此刻国内正在争论此事。”
    “三晋唇亡齿寒,赵国竟能旁观?”浩然饶有趣味道。
    李牧不再作答,双眼布满红丝,一身破破烂烂的盔甲在寒风中更显不堪。
    过了许久,李牧忽道:“你瞧不起大王,这我知道的。”
    浩然只笑不答,白起躺在车沿边,看着漫天大雪,悠然道:“他谁也不放在眼里。”
    浩然正色道:“不不,当然有人是放在眼里的,譬如说白兄弟,牧兄你,还有李斯那小子,和……这傻蛋。”说毕拿脚踢了踢张着嘴巴接雪花的徐福。
    李牧与白起都是笑了起来。
    浩然道:“至于异人,吕不韦……委实瞧不起。”
    李牧忍不住笑道:“能让你瞧得起,倒是牧的荣幸了。”
    李牧续道:“然为臣之道,却远远不止如此,今国君新丧,将幼王托孤予我;纵观我大赵,近百年来能臣辈出,猛将如云,俱敌不过强秦,又是为何?”
    李牧道:“国中常有传闻,牧一介布衣男子,得了先王宠幸,方爬到……”
    这话一说浩然登时尴尬起来,就连白起亦哭笑不得摇头。浩然浑不知李牧与自己只见过几面,竟会如此推心置腹。忙道:“李兄……交浅言深是可以的,但这事要真说多了,就……”
    白起嘲道:“我在国内倒是时常耳闻,赵国上将军需侍寝一事。”
    李牧却无半点生气,只道:“谣言止于智者,何须多分辨?牧在国内亦听那小人诋毁子辛、浩然二人,推己及人,心想定不可能。”
    浩然仔细打量李牧,这男人已三十出头,比起那日邯郸初见,身上多了不少沧桑,不复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模样。
    想是襄王病重,李牧被一应朝中大臣排挤得极惨,先是朔守北疆,而后又被调来抵御秦国。浩然心中一动,朝白起道:“韩若被灭,墨家会逃亡何处?”
    白起无可无不可地答道:“随你。”
    浩然沉吟片刻,李牧忽道:“浩然,我需要一个人在邯郸协助我,否则强秦东来,再受朝中群臣掣肘,大赵必亡,白起往事可一笔勾销,如今也无人认得出武安君。”
    浩然道:“嬴政攻打韩境,胜负只是时间的问题,那团黑火敌不住秦国大军,必定会携带神农鼎,逃到赵国……”
    李牧道:“什么?”
    浩然那句话却是对白起说。
    白起答道:“去就是,我随便去何处都无所谓。你信得过此人不?别前脚进邯郸,后脚便唤来军队……”
    李牧怒道:“本将军人品便如此不堪?!”
    白起嗤之以鼻。
    浩然又问:“明说了罢,你要我做甚?”
    李牧却似乎气得很,片刻后解下腰间一物,递给浩然。
    浩然道:“腰牌?”
    李牧道:“你若不嫌弃,牧此生便与你结义为兄弟,此军中腰牌乃是牧性命之物……”
    那时间各国军队中上到将军,下到士兵俱配有一面木牌,无论官职大小,此牌素不离身,万一参战时在军中战死,战友方可循人翻检,知晓此人名讳,身份。
    换句话说,若失去了军牌,参战时便将当了孤魂野鬼,无人收尸。从军之人何物俱可赠人,然而将军中腰牌作为信物相赠的,却独李牧一个。
    浩然大感不妥,忙将腰牌推还李牧,好言道:“牧兄何以如此。浩然不才,当年流落邯郸时蒙牧兄引荐,十分敬佩……”
    白起看了李牧片刻,冷笑道:“你若知这车驰向何处,便不至于这么说。”
    浩然微一思忖,便听懂白起话中意思,笑道:“牧兄看来是胸有成竹,知道能说服我二人了。所以本就定的朝邯郸去?”
    李牧沉默不答,持着木牌的那手仍定在身前,等待浩然来接。
    
    第39章 傻子太傅
    
    邯郸。
    群臣交头接耳,李牧镇守上党三郡,此刻连招呼亦不打,便倏然回到邯郸,令朝廷猜测不断,丞相郭开更言明不该放此人进城,恐怕有变。
    然而邯郸守军如何敢拦李牧?又听上将军只带了数名亲兵,群臣商量良久后,方惴惴传见。
    李牧大步行进赵宫,躬身道:“臣请为大王引荐一人。”
    郭开尚未发话,朝廷上,珠帘后那女子之声缓缓道:“李卿不远千里,匆匆回国,便是为了此事?”
    李牧答道:“是,如今储君年幼,不辨政事,虽有太后垂帘,终非长久之策,牧于上党寻来一人,几番游说,终劝得其愿来邯郸,为我大赵效力。”
    郭开忽道:“如此凑巧,可真奇了,臣方才提议,不知太后如何看?”
    那女子正是赵国太后,名唤韩晶,此时沉思不答,李牧愕然道:“方才相国正在商议何事?”
    郭开笑道:“老朽今日上朝时,亦为太后储君引荐一人。其才俱堪当太子太傅,尤其武德:骑射武技无一不炉火纯青,窥天地巅峰造化之境。上将军带来那人又在何处,不妨请进殿内,让太后一观?”
    李牧蹙眉,失了应对,许久后道:“那位先生目前在邯郸城内定居,储君若有心拜师,应亲自去见,请回宫来。”
    朝臣哗然,郭开冷笑道:“何人如此大架子,莫非还是神仙真人不成?”
    李牧微笑道:“正是仙人,秦国储君太傅,钟浩然。”
    百官鸦雀无声。
    春秋战国时期客卿奔走诸国,为不同阵营君主效力本是常事,信陵君攻咸阳一战惨败,钟浩然之名传得沸沸扬扬。纵是不为教习太子,仅凭其强悍战力,若能在秦国大军来犯之时站在阵前,已足够平添不少威慑,李牧引荐浩然,令太后与诸臣不得不认真思考。
    郭开一笑道:“老臣引荐那位先生,亦并非凡人。”
    “王儿如何作想?”韩晶于珠帘后低声道。
    年仅七岁的赵王坐于位上,眼珠子转了几转,不知如何回答,李牧见状心内叹了口气,道:“储君年幼,还凭太后一力决断。”
    赵王忽道:“父王死时,说全听牧叔的话。”
    太后犹豫片刻,道:“既是如此,王儿便随上将军……”
    郭开道:“且慢。老臣倒是有一方法。”
    李牧不悦望向郭开,只听郭开悠然道:“老臣今日引荐那位先生,现仍侯于宫门外,不如这样,老臣,太后与上将军跟随储君同去,请两位客卿面对面谈辩一番……之后全凭太后与储君决断。”
    李牧嘲道:“若真与郭相所言无差,倒无甚不可,只怕尽是欺世盗名之辈。”
    郭开哂道:“我大赵以武定天下,老臣引荐之人,自是武技精湛,以一当百。”
    浩然扯下外袍,随手挥掸,掸去屋檐下的蜘蛛网。
    徐福被浩然挪了个方向,推到屋子中央。
    “让他在这站一会儿。”浩然笑道:“待会这灰尘被吸得差不多了再住。”
    白起道:“你对这处倒是熟。”
    浩然微笑道:“我与子辛曾在赵国住过一段时间,这间房子本是异人,嬴政他们的家,秦国的质子馆。”
    浩然说着一指东面小院,又道:“那时我俩就在小院里住着,嬴政姬丹还常常跑来偷听……嗯。”
    时间飞速流逝,再回到质子馆时,异人,吕不韦已死,朱姬的魂儿更是不知飞了去何处。
    太子丹与嬴政天隔一方,连带着自己与子辛……
    浩然依稀能见到院角内站着一头鲜血的姬丹,而从前的自己正在为他细细上药。
    浩然叹了口气道:“我对嬴政不公平,从最开始他向子辛拜师那会儿……就不喜欢这个徒弟。”
    马车停定。
    “你也知道?”男人的声音从院外传来,白起倏然眯起眼。
    浩然坐在檐廊下,用一把笤帚懒懒拍打着地面,道:“你来这处做甚?”
    子辛掀开车帘跃下,紧接着是女人与赵王,再接着是小心翼翼下车的李牧。
    “这位是郭开相国。”李牧朝浩然介绍道。
    浩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朝七岁的赵王略一仰下巴,道:“储君?”
    李牧说明来意,那时院中数人目光便集于浩然与子辛这一对身上。
    过了许久,韩晶打破了沉默,开口道:“钟先生曾是秦国太傅?”
    浩然笑道:“我是一个失败的师父,没有把嬴政教好。”
    子辛哂道:“你能教他什么?”
    不待浩然回答,子辛嘲道:“我可教他诗,书,音律,骑射,武技,治世之道……”
    浩然打趣道:“你自己是个昏君,还想教出贤王徒弟?”
    子辛一笑置之,不多作争辩。
    韩晶颔首道:“钟先生又有何绝学?”
    众人俱知两名被引荐的太傅人选开始了正面交锋,遂屏息静听。
    浩然漫不经心道:“没有什么绝学,我不过认识的神仙多了点,关系网广了点,九天九地,诸天仙神都得卖我面子。”
    “你家王儿跟着我,只能学到一点明哲保身之技,子辛教完东西,学几成,用几成,全看各人造化,当面教会你剑术,你转身被人剁了,他也从来不管。”
    “我钟浩然则一条路走到黑,只要徒儿不胡来,有甚生死大事,师父能护着的都会护着……我师父就是个护短的家伙,连带着我……”
    浩然起身笑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想一统天下,找子辛说不定有用。找我是不能的,苟延残喘几年罢了。”
    仅七岁的赵国储君打量了浩然片刻,韩晶温言道:“王儿,你想好了么?”
    赵王点了点头,又不信任地看了子辛一眼。
    “这个太凶……”——指子辛。
    “这个靠不住。”——指浩然。
    “我要拜那一位当师父……”孩童声音道,继而指向另外一个人。
    众人循着年幼赵王所指方向看去,见到房里张着嘴,朝小朋友和蔼微笑的徐福。
    是年春,嬴政任命杨端和为大将军,绕过上党三郡,挥军攻韩。
    东方六国在一夜间紧张起来,自邯郸之战后,这是秦国休养生息六年以来的第一次主动出兵。
    吕嫪两党已平,朱姬于雍都之变后对外宣称不再干预朝政,秦王政抓牢大权,国富兵强,一统天下之路再无障碍。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六国中最为弱小的韩。
    天下强弩尽出于韩,然而这一年,韩国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内乱。
    墨家于首阳山一役后元气大伤,钜子水镜退居新郑城外,韩非觑到时机,发动一场夺权之战。
    法家的命令铺天盖地,由新郑至全国,毁墨家黑火机关,治游侠,又说“侠者终日为蠹,不事生产,不思进取,以其武乱法。”
    一应侠者俱需朝中央报备,卸兵解甲,若有生是非者,斩。
    又将机关术划为“天术”“地术”之分,四时自然之力谓之“天”,可留,以黑火所驱,无源自动者,谓之“地”,乃是邪术,需尽数毁去。
    数日里,无数星星点点黑火从韩国全境飞来,扑向新郑城外墨家根据地。
    韩非派出重兵,层层包围了墨地。侠客纷纷逃往燕,魏两国,水镜终日闭门不出。
    正在韩非即将发动最后决战之时,秦军来了。
    杨端和经三川,南阳两郡长途跋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了韩国边境。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浩然抱着赵迁,赵迁手里拿着一支笔,在布帛上写着什么。
    子辛坐在书案另一侧,懒懒道:“胡不归?”
    赵迁哈哈地笑了起来,鬼画符般涂涂画画,浩然又道:“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子辛接口道:“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继而怔怔看着浩然。
    浩然笑道:“实迷途而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赵迁,你这么乱写,是欺负师父看不懂字么?”
    赵迁笑着提笔要去画浩然的脸,子辛忙伸手抓住,斥道:“胡闹!”
    赵迁扁了嘴,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喂松手!人高马大的,别欺负小孩!”
    浩然忙不住哄赵迁。
    “大王莫哭莫哭。”浩然随口道,见子辛也扁了嘴,讥道:“不是说你。”
    浩然又不悦道:“要哪天咱俩有了小孩,估计你是半点也不耐烦教的。”
    子辛悠悠答道:“当年孤的两个儿子……罢了,也没教好。”
    浩然道:“自以为是。”
    子辛正色道:“钟司墨,孤如今与你是敌非友,莫套近乎了。”
    浩然笑了起来,赵迁气闷,学那归去来辞不到片刻,生性好动便想离开,浩然只得松开怀抱,任这小孩儿离去,就着油灯打量子辛面容。
    数月未见,不知为何,子辛那长相更令浩然心动,灯光映在子辛英气的剑眉上,犹如为那墨般浓的双眸染上了一层淡淡光晕。
    子辛瞳孔中灵气跃动,与从前相比,竟是多了一分令人不自觉臣服的帝王气魄。
    浩然道:“兵主给你吃了什么仙药?”
    子辛笑而不答,低下头去,顾着看赵迁那鬼画符,而后道:“想知?”
    浩然叹了口气,自觉形秽,却不住眼地,近乎迷恋地看着子辛,子辛淡淡道:“莫看了。”
    浩然道:“多看几眼,免得神农鼎一道,要与你拼死拼活,到那时你一走,又得许久没见过面了……”
    子辛抬头道:“原来你也时时想着孤。”
    浩然点头不答,手臂一紧,被子辛握住,浩然无奈道:“大王……”
    子辛抑郁已久的心绪已至爆发边缘,一手撩开书案,浩然喝道:“子辛!”
    子辛狠狠给了浩然一耳光,那手掌拍在头上,打得浩然脑中嗡的一声,然而在措手不及间,已被子辛牢牢按倒在地,继而那熟悉的,火热的唇便封了上来。
    浩然“唔唔”地挣扎,咬了子辛舌头一口,子辛却浑然不顾,任由血腥味在二人唇舌中漫开,浩然终于放弃了抵抗,反手搂着子辛的脖颈,呜呜地哭了起来。
    自来到这个时代,子辛尚是第一次看到浩然流泪,不由得愣住了。
    “嬴政那小畜生……”
    那折磨了浩然许久的思念与痛苦倏然化作爆发的情感,令他抱着子辛大哭起来。
    子辛蹙眉道:“浩然?怎么了?莫哭……”
    子辛一臂抱着浩然,寻思良久,心中如被刀割般难受,叹道:“罢了,孤本离不得你……还是……”
    后半句未完,殿外匆匆走进一人,见子辛与浩然搂在一处,停下脚步。
    “白老弟。”子辛道:“有何事?”
    白起抿着唇,看了浩然一眼,浩然满脸是泪,把头埋在子辛肩上。
    白起冷冷道:“韩国亡了,王室只余韩非一人,且被杨端和押回咸阳,墨家逃离新郑,朝赵国来了。”
    
    第40章 墨家迁徙
    
    韩国沦陷,赵朝廷连夜召集所有大臣,于廷内议事,赵迁已睡,韩晶也顾不得垂帘,便上王位来跪坐了,柔声道:“去请钟、轩辕两位先生来。”
    子辛疾步进殿,看了郭开一眼,又过片刻,浩然与白起方上廷来。
    庞煖道:“相国数日前不是所言凿凿,秦军的第一个目标是我大赵?”
    浩然听得庞煖开口,这才醒悟过来,赵国为何不援韩,原是因为作战计划有误。谁放出的风声说杨端和会取赵的?自己不是与李牧,韩晶等人已经通报消息了么?
    庞煖一开口,郭开登时成了千夫所指,朝中大臣纷纷指责郭开,韩晶此刻不悦道:“行了,多言无益,新郑已破,三晋唇亡齿寒,如今我大赵该如何?”
    郭开定了定神,道:“依兵报中得知,杨端和屯兵界外,本是冲我大赵而来,如今掉头转而攻韩,本是意料之外,西秦灭韩后若要进一步东侵,势必……”
    浩然冷冷道:“李牧呢?”
    浩然不客气地打断郭开之言,这是自其拜相后头一遭,郭开脸色阴沉,冷哼一声,答道:“上将军已连夜赶往上党。”
    韩晶道:“钟卿有何应对之策?”
    浩然朝白起道:“嬴政的军事计划中,下一个目标是何处?”
    众臣一片肃静,盯着白起,白起蹙眉思考许久后,方答道:“我认为是魏。”
    群臣松了口气。浩然暗自好笑,嘲道:“还能撑得些许时日,各作乐去罢。”
    庞煖怒道:“放肆!”
    沉默的子辛此刻道:“我亦认为是魏,先前郭相从何得出秦国先攻赵的结论?”
    郭开本将子辛当作自己派系,子辛问到,亦不好不答,只得笼袖道:“秦国密探传来,数日前秦王又聘了一名太傅,此太傅武力,军才强绝,传说可以数百兵调布而御千人,如今随军出征……”
    浩然与子辛同时蹙眉道:“唤何名?”
    杨端和眼望茫茫旷野,唏嘘道:“此次多亏了金先生,巴蜀之路难行,若非有先生引路,断不可能数天入蜀,出蜀……”
    那名唤金先生之人正是秦国新任太傅,此时无声无息地扬手,臂上一道金光飞至,登时将空中一辆机关鸢击得粉碎。
    数千秦兵不安地注视着高处的金先生与秦国大将军杨端和。
    “本太傅原就是蜀中人。”金先生冷冷道,侧过头,在无数惊惧的目光中捕捉到他的猎物。
    金先生命令道:“第四十七伍,右数第三个。”旋朝兵士群中一指:“把他带上来,是军中奸细。”
    瞬间军中一人转身狂奔。
    “抓住他——!”
    那奸细抽剑杀了数名拦路亲兵,竟是身手了得,转身便逃,没命般逃出军阵,杨端和喝道:“抓活的!”
    无数弩弓指向那疾奔之人两脚,金先生手腕一抖,金鞭如毒蛇般飞至,登时将那人击得粉身碎骨,爆为一团血雾!
    “罢了。”金先生道:“看他身手是赵国人。”
    杨端和道:“现该如何?”
    金先生答道:“回师,进军上党,墨家余孽定是逃往邯郸。”
    杨端和色变道:“大王吩咐的是取新郑后进大梁……”
    金先生冷冷道:“听我的。”
    浩然蹲在邯郸城外,手执一根树枝,拨弄着一堆炭火,炭火上架着一个锅。
    浩然道:“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会先打魏国?”
    子辛道:“嬴政用兵之道俱是我所教,于战略上,决不会错。白起老弟不在秦,秦国上下再无堪当李牧的勇将,此刻贸然进军上党,无异于消耗兵力。”
    浩然嘲道:“王翦呢?”
    子辛摇头道:“王翦不成。这锅里炖的好了么?”
    浩然又道:“没好,我说子辛,你话说这么满,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政儿新请的太傅呢?”
    子辛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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