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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绝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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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干罐大小的柜子里,捣鼓来,捣鼓去,最后竟然被他得手了。
叶邵以前竟没有发现魏柏言有仓鼠藏物的天赋。
摆完了东西,魏柏言走到床头。极其霸道地占用了床头前用来供氧用的插座,几个插座口全被他用来插手机的充电器和充电式暖水袋,拥挤了不少。他插好了暖水袋,塞进了叶邵手里,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一并给了叶邵。
是一支全新的手机。
叶邵想起自己的手机屏幕摔坏了,没想到魏柏言直接给他买了一个新的。在魏柏言上厕所的功夫他打开手机,开机看了看,手机里内容崭新,除了常备的功能,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当他翻开通讯录时,他的心头却一跳。
里面已经存了一个号码,简洁明了地备注着三个字:魏柏言。
因为叶邵的病情有些反复,每次医生来查房的时候,都没有明说叶邵要多久才能出院,只是建议叶邵继续留院观察。魏柏言干脆请了假,租了张床,在医院里陪叶邵住了下来。
住院的时候,魏柏言表面虽依然冷冰冰的,但照顾起叶邵来却凡事亲力亲为,无微不至。当叶邵有那么一点要上厕所的意思时,魏柏言都会扶着他走过去,再把人扶回来。当叶邵都还没饿的时候,魏柏言就已经将桌子架好,把医院配的术后病人专门吃的粥放在了他面前,等叶邵吃完了,魏柏言又怕他吃不饱,还会额外给他冲一杯肠内营养素。夜晚时分,魏柏言便窝在那一米长点的陪护床上,只要心跳监护仪有一点响动,他就会爬起来,确认叶邵没有任何事情后,才继续睡觉。
这样养猪式的照顾,让叶邵感觉自己都胖了几分。他原本就浮肿,现在更是长了几分肥肉出来。有一天他实在坐不住,想要下床走一走,还没走出几步,就被魏柏言逮住了。
“你要去哪儿?”
“我去花园走几圈。”
魏柏言听罢,去了隔壁病房。没过一会儿他手里就多了一把疑似偷来的轮椅。他驾轻就熟地展开来,推到叶邵面前,道:“坐。”
叶邵有点哭笑不得:“柏言,我自己走。”
魏柏言对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行。”
“我再不运动一下,我就更胖了。”
叶邵不禁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软肉,魏柏言拉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椅子上安顿好,反问他说:“你要你的腿,还是要瘦?”
腿还是要的。叶邵识时务地坐到了轮椅上。他被魏柏言推着,下了电梯,在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婆婆堆里,逛了一下午的花园。
几天后,医生表示叶邵可以吃一些比较软的食物了。魏柏言开始不满足医院的饭菜,每天抽一点时间回家,天天拿一煲广式的老火汤过来,非看着叶邵喝完才算满意。饭菜也变得丰富起来,三菜一汤,吃得叶邵肚皮鼓胀起来,魏柏言还会固执地往他饭碗里添菜。
叶邵表示自己实在是吃不下了,魏柏言充耳不闻。第二天该带多少饭菜还是带多少饭菜,菜色甚至有越来越丰富的势头。
宋子毓有一次来查房,看到叶邵面前的满汉全席,再看看把喂饭喂出了一种天降大任于我也的魏柏言,表面嫌弃,心里却忍不住叹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差点要汪汪叫出两声来。
太过悲凉。
有一天夜里,叶邵的腿病发作了。
他隐隐约约觉得疼,但他没有管,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半夜的时候,疼痛越发厉害,竟然将他痛醒了,醒来的时候浑身冷汗,皮肤湿冷一片。
他原本想要叫醒魏柏言,但魏柏言这几天为了照顾他,没一天能够安睡,眼睛下面都是黑眼圈,连人都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疲倦。叶邵暗暗忍了下来,他的手抓紧被子,打算熬过这一夜。
天从青灰变白时,叶邵已经疼得神智有些模糊了,肌肉因为抵御疼痛而长期紧缩而疲累,浑身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头发被耳鬓的冷汗而打得湿透。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的理智渐渐崩溃,无意识地从牙关露出一丝模糊的呻吟来。
魏柏言不知道是不是睡得不安稳的原因,一听到叶邵的声音就醒了。他睁开眼睛发现叶邵已经痛得神智不清时,脸色一变,立刻按了护士铃,把护士叫了过来。
护士过来了之后,觉得情况不太对,但是没有医嘱也没有办法给叶邵开药。他们叫来了宋子毓,宋子毓检查过后,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叶邵才给挂上了激素。
叶邵从疼痛缓过来的时候,魏柏言搬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他面前,看着他打吊针。他天生高大,投影落到叶邵身上,分明多出了一种压迫感来。魏柏言盯了他许久,道:“你说说,你哪里错了?”
叶邵自知理亏,不敢说话。
魏柏言的声音拔高,道:“怎么不说话了?长能耐了?”
俨然一副家长训话的样子。
叶邵更加不敢吱声。
魏柏言看着叶邵垂着脑袋,恨铁不成钢地,从牙关挤出话来:“叶邵,你就是要痛死自己才甘心是不是?”
叶邵抬起头来,看到魏柏言的眼睛有点发红,不禁心底一颤。他有点无措地道:“我只是想你能多睡点。”
听到叶邵这句话后,魏柏言一副心头被砸中的样子,浑身一僵,他看着叶邵,良久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之后,魏柏言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黑着张脸,语气生硬地说:
“再没有下次。”
他俯下身来,抻长双手,给叶邵掩了掩被子,温暖而又炽热的气息铺天盖地,盖住了叶邵有点冰凉的脖肩。
直到叶邵又睡过去后,他都没有离开。
自这一次叶邵的病发作后,魏柏言对叶邵的照顾更加上心。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过来看看叶邵的状况。魏柏言不厌其烦地跑去医生办公室,不停地问叶邵的检查结果。
他的这个举动搅得办公室的医生鸡犬不宁,宋子毓被魏柏言烦得忍无可忍,一把将人赶出了办公室。
下一次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宋子毓没有急着跟魏柏言和叶邵详问情况,只是悠悠地说了一句:从今日起,病区里的所有病人没有得到通知,办公室一律闲人勿进。
叶邵有点莫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了一条这样的规矩。他没有注意到的魏柏言和宋子毓在他背后斗鸡似的互瞪,魏柏言狠狠地剜了宋子毓一眼,宋子毓却是你耐我何的模样。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时光倏然而过,随着叶邵愈渐发福,叶邵的身体状况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很快,就到了叶邵可以出院的日子了。
第二十四章
宋子毓照例查房,带着几个医生检查了叶邵的身体之后,在报告上大笔一挥,将报告塞给了另外一个医生。
“今天吊完针,下午一点前去办出院手续吧。”
魏柏言听到这句话,挺直的背放松了一丝,不自觉地舒了口气。
护士在给叶邵的留置针口擦碘酒,擦完了之后,将针口接进留置针里,挂好了药水。魏柏言将棉被卷成一团,放到了叶邵背后,让叶邵能靠得舒服些,又把电视打开来了。宋子毓靠在墙上,一言不发地看着魏柏言做完这些,对两个人说:
“有个好消息跟你们分享一下。”
宋子毓见两人有些好奇地看着自己,他从手里的档案袋里拿出一份资料,然后递给了他们。
魏柏言拿起了那份沉甸甸的资料,见叶劭凑过来的时候差点扯到了输液管,他忙将叶劭扶了回去,将椅子搬得离叶劭近了些,两个人一起看。
只见那资料上面印着:《复发性多软骨炎临床药物试验第三期》。
魏柏言看到资料之后,心里震了一下。他想起来之前宋子毓说过的试验,不禁问道:“这难道是?”
“是的,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试验。”宋子毓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他剥开糖纸,将棒棒糖含在嘴里,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他们把消息捂得很严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们已经进行到第三期的药物实验。如果不是他们招募志愿者出现了困难,我想他们可能等研究成果发表出来才会让世界知道他们的消息。”
“招募困难?”
“这类病本身就是罕见病,患病的人少,志愿者就更少了。”宋子毓说,“一直招不到人,估计那边也急了吧,所以只能够在外面招募志愿者的,尤其是向我们中国这样的人口大国。”
“所以你是想问叶劭有没有兴趣当志愿者?”
“对。”
魏柏言蹙起眉来,他下意识看向叶劭,叶劭低着头看着这份报告,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柏言问:“临床药物实验危险性很大的吧?”
“是有一定风险。”宋子毓舔着棒棒糖,见魏柏言脸色沉重,他不禁解释道,“但是这个药物实验已经进行到了第三期,临床药物实验第三期通常是测试药物的有效性,它的危险性在第一期已经测试过了,现在到了第三期,基本可以放心去参加实验。国外有一些看不起病的病人通常都会去参加第二期和第三期实验的,不但免费能治好病,还能得到补助,如果不是这类病人少,可能这好处还轮不到我们头上。”
魏柏言听着觉得有理,但总感觉有些不稳妥,他皱着眉,没有说话。
宋子毓翻开了《临床试药知情同意书》,指着其中一条给魏柏言和叶劭看,“如果你实在担心,实验过程中随时都可以退出。同意书上有明文写着。”
魏柏言说:“要是不参加实验呢?不参加实验,等研究结果出来,会更安全吧?”
“确实,这样会更安全。不过我也说过了,这类病是罕见病,他们光是测试和研究这类药物已经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现在他们还进入了瓶颈阶段,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不可能会向外招募志愿者的。” 宋子毓顿了顿,说,“等到药物发售,不知道还要花多久的时间,你家这位能等得起吗?”
魏柏言一窒,宋子毓的话轻飘飘的,却该死地戳中了他的死穴。他无言以对。
宋子毓说:“临床药物实验进行到第三期,基本已经非常安全了。我要是你的话,我就会去参加。”
魏柏言沉默着,没有着急回应。叶劭作为当时人,一直没有开口,现在他捧着那份资料,从资料堆里抬起头,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宋子毓,问道。
“试验的地方在哪里?”
“这个的话,得签了同意书才能给志愿者知道。”
叶劭指着同意书其中一项说:“这个试验一开始,志愿者在实验室里会相互间隔开,不能够与外界联系,且要将试验内容全部保密?”
“对。”
魏柏言的眉毛越蹙越紧。
宋子毓耸了耸肩说:“这是常规操作。”
窗外的阳光落到叶邵的身上,勾勒出金边来,恬静淡然,只听叶劭说:“谢谢,但能不能让我们考虑一下?”
宋子毓理解地点了点头,说:“行,毕竟这是大事。你们慢慢考虑,回家好好商量商量。”
宋子毓朝门外走去的时候,电视机里正在播一则缉毒队破获一起重大缉毒案的新闻,他听到声音后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将一张名片放到了叶劭的床上。他看着叶劭的眼睛说:
“考虑好了,就打我电话吧。”
他含着棒棒糖,笑了笑,转身走了。
等宋子毓走了之后,魏柏言回过头,和叶劭说:“你怎么想的?”
叶劭的影子投落在那份资料书上,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过了半晌,他将铺展开来的同意书整理好,将宋子毓的名片放在最上面,说:“让我再想想。”
第二十五章
两人当天下午办好了住院手续,回到了家。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魏柏言在厨房里忙活着,不一会儿就做了个番茄鸡蛋汤,一道土豆焖鸡还有韭黄炒鸡蛋,将菜端上了饭桌。
“过来吃饭。”
叶劭正窝在沙发上看着宋子毓给他的资料,听到魏柏言的声音后他放下资料,跛着脚走到饭桌前坐下。
“吃多少?”
“半碗就够了。”
魏柏言给他盛了半碗,看着碗里的饭半晌,皱着眉又添了一大勺进去,压了压,硬是把一大半碗饭压成了半碗。
叶劭接过饭,扒了两口。魏柏言又拿起汤勺给叶劭盛汤,汤勺不时撞击着瓷盆的边缘,发出一阵叮当乱响,急乱得很,好像出卖了主人的心中的不耐。
两个人自从出院之后,一路虽然有说话,但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过关于试验的任何话题。魏柏言一直在等叶劭主动说起,但他的耐心终于慢慢被磨光,他一边盛着汤,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你想得怎么样了?”
“什么?”
“宋子毓说的那件事情。”
叶劭反应过来,他停下筷子,说:“我刚才用手机查了一下资料。”
魏柏言把汤递给他:“嗯。”
叶劭说:“宋医生说的那个试验是真的,那个机构也是真的,网上能查得到,有证书证明。那个机构之前也研发过一些比较有名的非处方药。”
魏柏言点头。在宋子毓走后,他和叶劭一样暗中查过宋子毓所提供的这些资料,在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也有去问过医院的其他医生,而他所得出来的结果和叶劭是一样的。但是得出结果之后,他没有告诉叶劭,一路上也没再提起过这件事情,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魏柏言问他:“所以呢?你决定去,还是决定不去?”
叶劭没有说话。
他垂着头,看着碗里的饭菜,眼光平静无波,却闪过了一些不知明的情绪。
钟声滴答,在偌大的厅里显得格外响亮,窗外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进来,洒了一地银光。
过了很久,叶劭抬起头,魏柏言看到他眼里的闪烁不定的情绪都消失了,只多了份坚定,他深呼吸了一下,和魏柏言说:“我想去。”
魏柏言听到这句话后,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手里的筷子停了下来,落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魏柏言清楚自己不能够胡思乱想,正如宋子毓所说,这个实验安全得很,但是他对医学的这些程序一无所知。光是“医学实验”这四个字就足以带给他不安。他忍不住去幻想去想象一些可怕画面,也忍不住去想象一些不好的结果。
假如叶劭有时间,他完全可以再等一等、等一等……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风险,没有必要去做一只小白鼠任人研究。
可是叶劭已经没有时间了。
魏柏言明白自己对叶劭的选择没有干涉的权利,况且这次叶劭的病危,让他深深感受到了叶劭的生命在飞速流逝。魏柏言的喉咙莫名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来。过了半晌,他才干哑地问:“你决定好了?”
叶劭点点头:“决定好了。”
魏柏言听完后,心头上仿佛落了块巨石,沉甸甸的,堵住了他的胸口,让他呼吸不过来。
叶劭说:“况且,我搬出去之后,你的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魏柏言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叶劭说:“你这几天为了照顾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原本还答应了你要给你洗碗做饭的,现在却反过来了……”
魏柏言想起之前叶劭刚搬进来时他一气之下说的话,登时有些后悔,他道:“我没那么想过。”
叶劭坚持说:“这顿饭吃完之后,我来洗碗吧。”
“不用你洗。”魏柏言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他蹙着眉,心不在焉地往自己的碗里夹了块肉,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吃完饭之后,问问宋医生吧。”
魏柏言点点头,嘴里那块肉瞬间味同嚼蜡。
两个人默默地吃着这顿饭,各怀心思,但都默契地没有再讨论下去这个话题。
饭后,魏柏言理所当然地没有让叶劭洗碗,把人赶出了厨房。叶劭帮不上忙,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给宋子毓打电话去了。
魏柏言故意关掉了水,心不在焉地用洗洁精抹着盘子,竖起耳朵想要听听叶劭和宋子毓的谈话内容。但叶劭关着房门,房间隔音太好,模模糊糊地听不到几个字眼。
等房间里没有了声响,魏柏言还没把碗洗完,他脱下满是泡沫的手套,过了很久之后,才走过去叶劭的房间,开了门。
叶劭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只亮了床头豆儿似的一盏灯。他握着手腕,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机上的冷光和床头的暖光将他的脸分成了不同的块面,在他的脸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听到开门的声响后,回过头来,看着魏柏言。
魏柏言问:“宋医生怎么说?”
“他说我这个星期内随时都可以出发。”叶劭顿了顿,说,“我和他决定了是明天。”
魏柏言一愣:“这么快?”
叶劭点点头:“宋医生说这些事情尽快最好。”
“那你补习班那边呢?不用去交代一下吗?”
叶劭苦笑了一下,说:“我最近请假太多,没有来得及通知他们……我已经被那边辞退了。”
请假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魏柏言的嘴张了又合,一时之间语塞了。过了半晌后,他干涩地问:“那……你要去多久?”
“我不知道。”
药物实验的进行得看进展如何,这个事情说不准。
魏柏言想做最后的一丝挣扎:“你……你不留下来久一点想想要收拾些什么吗?毕竟要去很久。”
叶劭摇摇头:“不用了。宋医生说不能带太多个人物品。”
回答之快,好像身在其中的人要面对未知的危险的人不是他一样,没有任何的恐惧和犹豫。魏柏言眼神闪烁,他看着这个平静得过分的人,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叶劭,你真的想好了?”
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就为了确认那个人的心。
现在还来得及,还有余地后悔。
然而叶劭抬起眸来,定定地看着魏柏言,道:“我想好了。”
魏柏言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天晚上,魏柏言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就连洗手池里的碗也忘了洗。叶劭看着魏柏言像游魂一样走出房间,眉间升起了一丝愧疚,手暗暗攒了起来。他走过去关好房门,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后,才慢慢地,将自己有意遮住的手背翻了过来。
那放着留置针的针口不知道何时又异样地渗出了血,豆大的血珠冒了出来,从叶劭白皙的手背上滑落,划出一道刺眼的痕迹。
叶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将辗转肺腑的浑浊的气息颤抖着、慢慢地吐了出来。他定了定心神,拿起手机,编写了一条短信。
昏黄的灯光下,手机屏幕幽幽地发着光,映得叶劭的脸有些苍白。
短信的开头只有短短两个字:
周队。
第二十六章
岁暮天寒,清晨五时的小区还在沉睡,这凄凄冷冷的小区里,每呼出一口热气都能够凝结成冰碴。
魏柏言和叶邵从公寓的大门里走了出来。
魏柏言拖着叶邵的行李箱走在前头,叶邵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三番两次想要拿过行李,但都被魏柏言躲了过去,看着魏柏言不太好看的脸色,叶邵只好作罢。
叶邵因为身体原因,脸色本来就不太好,此时眼睛下面还蒙了一片青灰色,显然是昨夜没有睡好。魏柏言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疲倦,下巴隐隐约约地长出了短小的胡茬,只是下巴拧出了一个倔强的角度,不愿意让人戳破他昨天一夜未眠的事实。
行李箱的轮子骨碌碌地在地上响着,显得格外寂寥。
“东西带齐了没有?”
“带齐了。”
“早上吃药了没有?”
“吃了。”
……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进行无关痛痒的问答。
他们绕过了小区的灌木丛,经过了游泳池,一路顺着弯弯延延的小径走着,他们的步伐不紧不慢,好像这一次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出行。
魏柏言走在前头,尚看不清神情,他一路只是机械地拉着行李箱,迁就着叶邵的速度往前走,宽大的背绷得有点紧,线条都拉直了起来。叶邵垂着头,一步一步地跟在后头。
慢慢地,视野中出现了小区大门的栅栏,金漆嵌花的栅栏门耸天而立,连端头的尖儿都发着寒光。
回响在小区骨碌碌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魏柏言回过头,说:“叶邵。”
一直低着头走路的叶邵,闻声抬起了头,刚对上魏柏言的眼睛,他的脚步便一顿,心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
魏柏言的双眼通红,布满了血色,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思绪才会幽深成这个样子,方看了一眼,便好像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吸进去了一样。
叶邵一直跟在魏柏言的后面,没看清过他的脸,他都不知道原来这一路,魏柏言看似平静的背后原来是这样的神情。
魏柏言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炽热的气息形成白雾,模糊了他的面貌,但两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突然松开了拉着拉杆的把手,抓住了叶邵的肩膀,像是勇气达到了巅峰,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似的,说:
“你能不能不走?”
附近不知道哪只麻雀被惊飞,扑棱着翅膀向天边飞去。
话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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