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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买桂花同载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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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连他这样的都没有敢把白云观的鹤给烤了,下面这位仁兄真是厉害,让他都忍不住想要下去分一杯羹了。
那小厮声音里都能听得出愁眉苦脸:“哎,二公子,咱们这么干要是被家主皇上知道了,一定会被打死的。”
旁边坐着的白衣公子看不清样貌,哪怕在这荒僻之地也是坐姿端正,他拿棍子拨了拨火,“哼”了一声:“那老道敢说阿姐命中带煞生来克夫,我就敢把他的鹤给烤了!”
声音听着清冷又带着些稚嫩,一下子把楚霁的记忆给勾起来了。
还是个熟人。
楚霁这才想起今天下午听了一耳朵的传言,白云观主入京之时偶遇谢家小姐谢莺时,一见就惊呼此女不祥,命中带煞生来克夫,谢家小姐当场就被气哭了。
谢小姐好像正是谢暄的双胞姐姐。
楚霁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竹笛,直接掷到了火堆里,笑道:“谢公子既然都把鹤给烤了,我要是不焚个琴不是太对不起我这纨绔的名头了。可惜这里没有琴,只能用一根竹笛凑活凑活了。”
小厮被火堆的动静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退,随后神色惊慌地四下张望起来。
谢暄眼神落到火里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紫竹笛上,心口堵了一整天的气忽然消下去不少,嘴里嘟囔了一句:“焚笛烤鹤,小王爷可真是风雅。”
楚霁朗声一笑,走到两个人的面前:“景玄竟然还记得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谢暄没理他,直接把架子上烤的鹤打落到火堆里,吩咐小厮拿土埋了,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暄暄的行为是不对的,鹤鹤那么可爱,不可以烤来吃!
第七章
楚霁缠着人一路回了正殿,也不回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到了谢暄的旁边。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开宴时的歌舞,此时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去找一些关系好的友人或者去结交人脉了。
谢桓一向不待见楚霁,见到这个场景黑了脸:“小王爷还是回自己的位置比较好。”
楚霁装模作样地给谢桓斟了一杯酒,笑弯了眼睛:“谢先生,您曾教过学生‘天地君亲师’。冬至佳日,学生既然碰到了您,自然是要来敬一杯酒才算识礼数。”
谢桓看了一眼那杯酒,也不接,冷冷地“哼”了一声。
谢暄低着头,给八岁的小侄儿谢亦陵拿了一块桂花糕,完全不理会这边的动静。
最后还是谢暄的大哥谢远看不过去,来打了个圆场:“父亲,小王爷也是好意,景玄难得有朋友一起玩,又是大好的日子,就先算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主动把酒递到了父亲手中。
谢远跟谢暄姐弟差了十多岁,为人温和稳重,是世家圈子里皆知的谢家继承人。
听到“朋友”两个字,谢暄眼神闪了闪,抬起头来看了楚霁一眼,随后又很快垂了头继续哄孩子。
一提到小儿子,谢桓的脸色也不由得和缓了一些。谢暄虽说哪里都很好,在为人处世方面的确是有些问题,虽然将来用不着他长袖善舞周旋人情,总这么下去也不太好。
谢桓顺着台阶饮了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任楚霁留在谢家的位置上逗自家小儿子,却还是忍不住要给楚霁添添堵:“小王爷可别忘了,休沐结束可是要抽查《尚书》的。”
楚霁动作僵了僵,打了个哈哈:“记得,记得,先生放心。”
谢暄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谢亦陵收了桂花糕,自己却不吃,反而是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把桂花糕整整齐齐地装了进去。楚霁看了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吃?”
谢亦陵看了他一眼,奶声奶气又一板一眼地回答:“逸儿今天生病了,不能来,他喜欢吃这个,我想给他留着。”
寻常人家的小孩子这个时候正是七岁八岁讨人嫌的年纪,这小娃娃倒是教养的好。
楚霁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小娃娃口中的“逸儿”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儿子,小太子楚逸。
这两个孩子倒是玩的好。
楚霁被这小娃娃逗乐了,忍不住对谢暄说:“你们谢家的孩子都是这么好玩的吗?”
谢暄把谢亦陵往身后一拉,戒备地看着楚霁:“亦陵还是个孩子,你不许起什么歪心思。”
楚霁忍不住笑了,凑近了看他:“景玄这是吃醋了?放心放心,我要逗也只会逗你一个人。”
明明是寻常的意思,偏偏叫楚霁说的跟调情一样,谢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忍不住扭过头去,红了脸颊。
小孩脸皮薄,楚霁也懂得适可而止,主动另起了个话头:“景玄,我上次都说了可以罩着你,你怎么还不来国子监啊?”
谢暄说:“父亲跟兄长商量了,还是想让我在家里多待两年。”
楚霁心道,这怎么跟大姑娘出阁一样,还要多留两年,心里也有些惋惜:“这样的话,等你来听学了,哥哥我就离开了。要不我犯个什么错,争取多留一年如何?”
原本是顺嘴胡说,说出来楚霁竟然觉得这主意也不错,忍不住有些兴奋:“对啊,说起来我看那个姓郭的不顺眼很久了。我明天去揍他一顿,记个大过,说不定就能再留一年了。一箭双雕,妙也!”
谢暄原本瞪大了眼睛听着这闻所未闻的混账话,心里居然忍不住也有些心动,忽然伸手拉住了楚霁的袖子,拽了一拽。
楚霁正说到兴头上,被猛然一拽下意识去看对面的人,就看见谢暄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透露了一点焦急,正冲着他使眼色。
楚霁一直没有告诉过谢暄,他平日里板着一张脸,唯有一双眼睛,最是灵动,像是能把人的魂勾了去。
正在他愣怔的时候,身后传来谢桓阴测测的声音:“小王爷要是想要多留一年,不用想着怎么犯错,直接跟臣说一声就是了。”
楚霁大惊,连忙赔了个笑脸:“先生说笑了,我就是说着玩,说着玩。”
这边正闹着,场面却忽然安静下来。
谢桓看见站在大殿中央的人,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也顾不上楚霁了,拂袖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当今皇帝楚宁身子骨不好,性子也软,主动开口询问道:“郭卿什么事?”
郭家是近些年新晋的世家,底蕴比不得三大世家,却也很有些新秀的势头。郭家主看起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倒是挺端正。
他向楚宁拱了拱手:“皇上,今天臣为了儿女的终身大事,想请您和诸位同僚做个见证。小儿怀瑾与谢家小姐指腹为婚,如今两人的年纪也都大了,想趁这个机会先定下。”
身旁的郭怀瑾跟着父亲向楚宁和大殿里的其他人行了礼。
平心而论,郭怀瑾长得不差,只是楚霁先入为主地看他不顺眼,自然是他做什么都不顺眼。
楚宁目光征询地看向谢桓,见谢桓点了点头,才温声开口:“既然如此,也算是件好事,朕就与众卿家做这个见证。”
隔着一道帘子,女宾席位那边有人悄悄掀起了帘子往正殿上看了一眼,红了脸颊。
郭怀瑾与谢莺时的指腹为婚,楚霁在京城中这么多年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这次突然就要定下婚约了,倒是让人始料不及。
楚霁想起白云观主给谢小姐的批命,明白这是郭家在向谢家表忠心,思及自己刚刚说要揍郭怀瑾的话,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他不经意间回头,却发现谢暄神色有异,他凑近了一些,就听见谢暄冷冷地“哼”了一声:“虚伪。”
楚霁心头一动,试探地问道:“令姐与郭怀瑾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是家母在世时定下的,”谢暄的眼睫垂了下去,“可是郭怀瑾根本配不上阿姐!”
谢暄不愿意多说,楚霁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把这件事放到了心上,想要回去查一查。
第八章
谢暄一时意气做下的事情,最终还是被心急找鹤的白云观主给发现了。
冬至宴已经散了,宫人们来来往往地撤下一殿的狼藉,客人们相互拱手道别,三三两两地散去。
白云观主一身黑白相间的道袍,手中拎着拂尘,怒气冲冲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道童。小道童手里捧着一个烤鸡一样的玩意,上头沾满了灰土,一看就是从地里刨出来的,正是那只倒霉的白鹤。
老头也不要什么仙风道骨的风度了,直接把鹤往楚宁面前一扔,当即跪下:“贫道从入京以来便兢兢业业祈福,从来口无虚言,自问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圣上可要给贫道做主啊!”
“哦?道长可真是口无虚言,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吗?”
楚霁原本正在暗戳戳看戏,想着待会儿叫人把有关谢暄的证据销毁一下,来个死无对证,毕竟这种事情他干的熟练。不想谢暄年轻气盛,居然直接开口跟白云观主呛了起来。
楚霁心道要糟,谢暄不明白,他可知道这是明明白白往对方手里递把柄。
对面的白云观主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闻言立刻冷笑起来:“谢小公子这么一说贫道倒是想起来了,今个儿的事是贫道直肠子不会说话,先向谢小姐道歉了。”
说着,还似模似样地向着谢莺时躬身一礼。
谢莺时原本还在为自己感到委屈,一听事情扯到了自家弟弟头上,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端起了谢家嫡女的风度,面无表情地受了这一礼:“道长真是好大的排场,这么一点小事也好意思闹到圣上面前来。”
身后的小道童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开了腔,伸手指向谢暄:“我记得,就是这位公子黄昏时分在鹤园处徘徊。后来……后来,就看见西南方向冒出了火光……”
小道童说完了,白云观主才装模作样地训斥道:“圣上面前,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小道童嗫嚅着后退了一步,垂下了头。
虽说小道童的话漏洞不少,但还是有意引着众人的思路往谢暄方向想,也的确是成功了。
场面一时沉默下来。
谢暄知晓这次是自己一时意气做了错事,一人做事一人当,从小的家教让他做不到继续冷眼看着,他抿了抿唇,就想主动站出来。
刚刚迈出去一步,却冷不防被人抓住了。
谢暄愕然地抬起头,就见楚霁弯起一双桃花眼,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他往身后扯了扯,主动站了出来:“皇兄,观主,是我做的!”
谢暄一惊,挣扎了一下,楚霁没有法子,把人扯到怀里捂住了嘴巴,就着这个不成体统的姿势没脸没皮地一笑:“皇兄知道我的性子,我这个人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就忍不住试一试。这白鹤嘛,我见过,挺好看的,就是没有尝过味道,这不就想尝尝嘛。”
他说的有板有眼的,仿佛真有这么一回事儿。
旁边剩下的几个不明真相的世家子弟闻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道果真如此,一看谢小公子就是个君子,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要是安小王爷就说得通了。就是不知谢家是怎么得罪白云观了,被这样针对。
一时间不少人看谢莺时的眼光都透了些同情出来。
楚宁看着弟弟是铁了心地想要保下谢家小公子,又看了看一脸铁青的白云观主,心中的秤杆很快就做出了倾斜,他轻轻咳了咳,对着白云观主温声开口:“小弟顽劣,还请观主担待些,朕做主罚安王三十大板,禁足一个月,你看如何?”
怀中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楚霁低下头,就见谢暄一张小脸挣扎得红扑扑的,眼下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说不出是个什么意味。
楚霁觉得手下的脸挺软的,于是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冲着谢暄眨了一下眼睛。
白云观主察言观色了大半辈子,知道皇帝是想顺着安王的意思息事宁人了,也没有多纠缠,只是暗中瞪了两个人一眼,带着小道童和一只死鹤退下去了。
皇帝开了金口,惩罚自然是要实打实地实行的,当场就有几个侍卫出列向楚霁行了个礼:“王爷,得罪了。”
楚霁无所谓地摆摆手,轻车熟路地往行刑的地方走,却忽然被拉住了手。
楚霁回头一看,就见谢暄拉着他的手,一脸坚定:“我跟你一起去。”
楚霁愣了愣,冲他笑了笑:“行刑有什么好看的,天不早了,快跟先生回家吧。”
谢暄没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又紧了些。
楚霁没有办法,只能向谢桓告了个罪:“先生,您可别怪我把您儿子拐跑了。”
谢桓嘴唇动了动,怎么也摆不出冷脸来,只能点了点头,让两个人一起走了。
谢远的妻子柳氏手中牵着谢亦陵,小孩子声音软软地喊道:“小叔叔,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谢暄回过头去,冲着侄儿摇了摇头,冷不防楚霁忽然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调笑道:“你看你们家人像不像送女儿出嫁?”
谢暄没理会,被攥着的手却没有任何动作。
行刑的地方外人不能进去,谢暄就在外头一动不动地等着,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里头半分动静。
三十板子实打实地落到身上,楚霁呲牙咧嘴地叫人给扶了出来,一看见灯下那白衣的人影,脸上的表情立刻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副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做派,却还是忍不住一瘸一拐地向着谢暄走去。
谢暄一言不发地扶住了人,然后说:“回去,我给你上药。”
等到两个相互依偎的人影远远地离开了,值夜的几个侍卫才轻声闲聊起来:
“哎,真是奇了怪了,哪次小王爷来这里不是叫得跟杀猪似的,这次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哈哈,兴许是小王爷长大了……”
……
两个人坐上安王府的马车,谢暄看着楚霁坐也不敢坐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他想了一晚上的问题:“为什么要替我担下来?”
楚霁正咬着牙找合适的姿势,闻言想当然地回答:“你是皎皎君子,名声上不能有污点。我就不一样了,什么事情没做过,早就没有名声这东西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谢暄想过很多理由,独独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原因,闻言只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第一阶段结束
第九章
楚霁明明是在检查小皇帝的课业,不知怎么的脑子就又转到年少时的光景了。
屋里燃了香,味道有些闷,楚霁顺手打开了窗户。
正是三月,一派明媚春光。
楚逸觉得自家皇叔最近发呆的时间有些长,眼见他手中的奏折半天都没有翻一页,大着胆子放下了手中抄书的笔,悄悄往殿门外头溜。
“楚逸!”
楚逸耳朵一疼,忍不住“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旁边的宫人看见了,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皇家亲情最是淡薄,到了他们叔侄这里,却是因为相依为命久了,加上年纪相差也不大,却是比寻常父子兄弟还要亲厚些。
楚霁拎着小皇帝的耳朵重新回到了御书房,哼笑道:“楚逸你胆子挺肥啊,你皇叔我还没老眼昏花呢,就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偷溜这一套。是你皇叔我正经太久,你都忘了我的老本行是什么了吧?”
七八岁的年纪已经足够记事了,楚逸自然还记得,自家皇叔少年时的丰功伟绩。
小皇帝暗呼倒霉,像只拔了毛的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任由楚霁拎,还不忘垂死挣扎一下:“哎皇叔,您看从您出征去北境到现在我都勤政爱民多久了,我今天就出去一天,就一天!我都跟人约好了……”
楚霁也知道这段时间小皇帝承受了不少压力,没真想把他怎么样,放他出去玩一次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现在不像他们当初那样形势危急,管你年龄几何都得迅速成长起来,小孩子爱玩是天性,没有必要拘着。
只是楚逸到底是皇帝,大大咧咧地出去是不行的,该问的总要问一句,楚霁放松了手劲,问道:“你跟谁约好了?”
楚逸眼珠转了转,知道在自家皇叔面前不好撒谎,也就老老实实地答了:“今天是上巳节,城郊那边有富商摆了曲水流觞,我跟亦陵哥哥约好要一起去玩的。”
楚霁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亦陵哥哥”是国子监祭酒柳郁文的得意门生,谢家唯一的小辈谢亦陵。
谢家人。
那的确是很让人放心的。
楚霁又恍惚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道:“正好我近日也有些无聊,就跟你们一同去吧,正好照顾你们两个小鬼。”
楚逸有些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小辈们在一起玩,有个长辈跟着,哪怕这个长辈没怎么有长辈的架子,也总是玩不痛快。
楚霁看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伸手戳了这小兔崽子的额头一下:“我远远地跟着,你们随意玩,有事叫我行了吧?”
楚逸这才重新高兴起来。
楚逸一高兴就起了别的心思,想着自家皇叔单身二十多年身边也没有个女孩子照顾,以前是顾不上,这次倒是个好机会。
两个人换好了常服一起去了丞相府,离丞相府还有一段距离,楚逸就眼尖地瞧见了门口站着的青衫人影,没等车停稳就跳了下去。
从小跟着他的老太监一边叫着“哎哟,您可小心点”。一边蹒跚地追了上去。
谢亦陵含笑接住了跑向他的楚逸,把手里拎着的桂花糕递给了他,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楚逸从小就喜欢吃这玩意,还非要京城里的老字号桂香斋的不可,也不知道又甜又腻的有什么好吃的。
谢亦陵是标准的谢家人,一张脸清秀俊逸,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
楚霁坐在车里没有出去,盯着少年的眉眼瞧了瞧,能看出两三分谢暄的影子,只是不似谢暄的冷淡凌厉,更肖似他的母亲和姑姑,周身的气息都是温润和柔的。
王爷悄悄总结了一下,不如谢暄好看。
丞相府就是原来的谢府,现在看起来倒还是老样子,朱门高户,除了一些破败的地方翻修了一下,其余的跟以前一模一样。
楚霁懒懒地磕了几颗瓜子,心里觉得,物是人非这个词,是真的狠。
那边楚逸已经拉着人掀开了车帘,看见车里还有一个人,谢亦陵一惊,下意识放开了楚逸的手,向着楚霁行了一个礼:“王爷。”
楚霁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怎么有精神:“你们随意就好,不必管我。”
谢亦陵被楚逸硬拖着舍了谢家的马车上了这一驾,刚刚坐下,车夫就得了命令跑了起来。
说是不用管他,摄政王气场强大,真正能做到当没他这个人的也只有楚逸一个,谢亦陵眼见拘谨了不少,害的楚逸对着他家皇叔飞了好几回眼刀子。
楚霁表面上不当回事,甚至还能瞪回去,心里也觉得有几分别扭,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年纪大了,跟这些年轻人都玩不到一块去了。
京城南面一条白河自西向东蜿蜒而过,算是一条天然的护城河,眼下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河畔颜色青青,河堤上游人如织,游人最密集的地方就是楚逸说的曲水流觞。
楚逸拉着谢亦陵,一脸跃跃欲试,不待楚霁首肯就跑远了。
谢亦陵还记得要跟楚霁说一声,楚逸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叔。
楚霁暗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要是倒回个七八年,楚霁定然是要去凑这个热闹的,现在却觉得人有些吵了。他随手折了一枝柳拿在手里把玩,吩咐身边的侍卫过去看好了两个小辈,自己一个人沿着河堤慢慢地溜达。
春日里的生机总是最足,远远传来修禊祈福的动静,跑来跑去的小孩子,执手私语的小爱侣,还有不远处叫卖杏花的小姑娘,看的人心情也不由得舒畅起来。
虽然眼下内忧外患还没有完全解决,倒是有了一些盛世的景象。
也算是他这些年的青春年华没有喂了狗。
明明还没到六月,天倒是变得快,没一会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虽然说雨不大,到底是不好继续光着脑袋待在外头。楚霁皱了皱眉,正想找个地方避一避雨,旁边一个小二就热情地招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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