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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丹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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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凡人出得起三媒六聘十八台大轿,怎舍得一桌酒席草草成婚,一切周折俱是缠绵,所耗光阴可证诚心——
他怎会嫌飞光大费周章不好?
要是飞光轻轻松松便将炎焱果拢入袖中,他怎能猜中这番心意呢?
飞光听喻炎说了半天,总算回过头来,嘴唇抿作一线。
喻炎眼睛一亮,将语气放得更柔了,温声哄道:“我筑基之后,能活上好几百年,左右只有我们两个人。飞光,哪怕我们一年只走上一步路,你一年只告诉我一件事……又不着急。”
飞光眼睫仿佛被缱绻春风吹过,不住地轻颤起来,下一刻,就断然隐去身形,重新栖到了喻炎心上。
喻炎一怔,定睛看时,才发现已随飞光沿原路走回了石窟洞口,先前那批修士人数精简了不少,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剩余修士大多身上负伤,眼底却有满载而归的餍足之色。
喻炎脸上堆出笑来,举止自若地朝人群走去,高声招呼道:“诸位道友——”
他心里却在想:竟然忘了问飞光,听说七岁八岁狗亦嫌,不知飞光在幻阵中是如何想的。
——————
飞光其实挺知情解意的,每次都能猜到喻炎心里在想什么,拥有极其难得的风度和浪漫,最紧要是不喜欢生气。总之就是好。
by 喻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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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修士见喻炎携道侣而去、孤身一人折返,都只当他为了些许小利辣手摧花,脸上隐隐露出提防鄙夷之色。
一行人嘴上称兄道弟,肚里各怀心肠。当中有勤勉的,将这石窟掘地三尺后,还想去别处再探;有稳重的,只觉深潭险峰早被旁人占去先机,再探无益;更有喻仙长这般天性惫懒的,只想早早捏碎往返玉牌了事。
待众人踏出石窟,发现脚下是万里焦土,头顶似九日当空,稍稍以手扇风,就有重重热浪席卷而来,心生去意的修士顿时又多了十余人。
一时间,也无须太多言传意会,便见继续闯荡的修士自然而然地围到一处;陌路人客套三五句话,话音一落即拱手自去。
喻炎混在人群当中,也随意朝四面拱一拱手,掏出往返玉牌,指腹微微使劲,玉牌就碎作数截,人不多时已传回了万霞主峰。
等喻炎站稳了身,抖抖身上浮尘,抬起头来,恰好有习习凉风迎面一吹,叫他不由得伸手按住鬓边乱发,细细地分辨起眼前景象。
放眼望去,顿觉天高云淡,恍如隔世。
身旁几座万霞山侧峰,数日前还祭台高耸、处处香炉飞烟,此时只剩下满山苍苍郁郁的古木。
原本万人齐聚的峰顶道场,更是改天换日。除去有千余名低阶修士在道场上席地摆摊,丹药法器琳琅满目;另有许多一夜间落成的店铺,一概为玉墙琉璃顶,由万霞山外门弟子悉心经营。乍眼望去,一半如凡尘闹市,一半堪比天街宫阙。
与喻炎一同捏碎玉牌的修士,不是六十年前已探过宗门秘境,就是经亲朋挚友指点过一番,看到这繁华盛况,脸色淡然得很。
这些个通晓门路的仙长,自然知道:按六十年一次秘境大会的规矩,修士出了秘境,头一件事,通常是去附近的功德箱前,将秘境所得,略略分出一丝投入箱中,回馈给此番开启秘境的宗门。
此举一是有助于各宗各派长长久久地承办盛会;二是为了了断天道纠缠,有拿有予,从此两不相干。
回馈之后,千千万万的修士便会在出入秘境的仙宫道场上或摆摊卖货,或购置符箓法宝。修士们少则逗留四五日,多则盘踞数月,直到在宗门长老大能看护镇守下,将此次秘境所得一一处理干净。
可喻仙长不过三十多岁骨龄,头一回见识这等鼎盛道场。
他不知前几回开启秘境的天命儒门、碧琼仙宗是何模样;只知眼前的万霞山宗门底蕴极深,有泼天富贵,为天地气运所钟。
偌大一方道场,地面竟以浑然一色的白色灵玉铺就,玉石打磨得溜光水滑。
喻炎行走其上,隐有玉声;低头一看,身形可鉴。
喻仙长混着人流当中,一路往功德箱走去,一面走,一面抽空看玉上的倒影,然后一个人笑将起来。
这万霞山……比他的御兽门兴盛多了。
他忽然极想唤飞光的名字,一同看倒映的身影,一同议论这富贵宗门,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忍了下来,只哈哈笑了两声。
等前边的人投过、谢过,他也学着模样,满脸堆笑,同功德箱旁的万霞山弟子称谢道:“贵派高义!喻某在秘境中事事称心如意,着实得了不少好处,连心境也大有裨益!贵派此番真是功德无量!”
他这样喜滋滋炫耀了一通,伸手在袖中一摸,却是囊中羞涩,半天才掏出仅剩的五块下品灵石,再把留给飞光磨喙砺爪的低阶矿石分出两块,一并丢在功德箱里。
趁旁人还未看清他这番赤诚心意,喻仙长头也不回地快快走了。
脚下玉石地面如初雪、如飞霜,被喻炎这一路小跑,踏得咯吱作响。
遁出老远,他身后还传来含糊不清的骂声。
喻炎笑得眼睛都弯了,极轻地说:“飞光你听,早知道还是留给你磨爪……”
但飞光劳心劳神,离开赤焰海后,似乎就在他心上睡着了。
————
修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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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末法时代,似喻仙长这般寒酸落魄的散修,有五块下品灵石,已能精打细算地用上几个月。
他方才一时脑热,把身上下品灵石捐了个干净,往后一路迢迢,衣食住行要钱,浑酒浊酒要钱,养飞光也要钱,喻炎自然要谋划日后赶路的盘缠。
这些琐碎花销里,飞光的那一份最不可少。
自家飞光生来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自从落到他手里,被他两眼一抹黑,胡乱养了三十来年。难得躬逢盛事,在赚来一两根梧桐树枝、一两餐练实醴泉之前,喻仙长怎舍得离开此处。
他一面心思电转,一面自功德箱前,笑盈盈走到道场中央,耳边再听不见零星唾骂,取而代之的是中气绵长的叫卖吆喝之声。
喻炎从热闹人声中经过,两肩渐渐放松,眉梢略略扬起,人原本就生得七分潇洒自赏,三分通达,此刻又多了两分从容自如。
他负着双手,径自穿行在道场上,先是走马观花地逛了数圈,把旁人贩卖何物、定价几何看了个明白;再到老树底下,拾了几根枯枝断木;最后才挑了一处空地,一撩下摆,席地坐稳了,有样学样地摆起摊来。
明眼人就见这新来摆摊的修士,摊子上空无一物,人屈膝坐在那里,也不着急上货,也不学人吆喝,只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把劣质匕首,将捡来的老枝一一削成拇指长的木片。
那双手手指瘦削,指甲修剪齐整,划削割刻间,十指来回翻转,显得颇为灵巧,不多时已做好十来块薄薄木片;匕首在掌中灵活几转,又将木片边角刮得圆滑。
喻炎拿袖角顺着匕首刀面一蹭,擦去刃上木屑,然后才拈起一块木片,贴到额头上,以神识将御兽门一项偏门功法录进了木片里。
等十余项功法依次录完,木片用尽,喻炎不免呼吸稍重,汗滋衣裳。
他喘了一阵,忽然双肩颤动,闷笑起来,在心里悄悄地开口:飞光啊飞光,还是为你做木石化身有趣。
喻仙长笑过之后,仍不肯忙赚钱的正事,于低阶储物戒里挑了一只大肚细口的酒壶,仰头灌了两口冷酒。
酒水飞溅,将他鬓发襟口滴得半湿。
喻炎揩净嘴角,嘶声笑道:“唉……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
借着这一点微微醉意,喻仙长总算高声吆喝起来:“诸位道友,求仙之路如赴刀山剑林,万事可少,保命法诀断不可少!我有平创止血的法诀一项,续骨生肉的法诀一项,剜心不死的法诀一项,遁地飞天的法诀一项,另有吐火、吞剑、搬运的法诀若干。一项法诀只消十块下品灵石!”
他这样卖力吆喝,数个时辰内,倒也有两三个修士光顾,多了三四十块灵石入账。
而在喻仙长不远处,恰好有几间万霞山弟子打理的铺面。
柜台内女弟子着鹅黄色的锦衫云裙,系葱绿丝绦;男弟子则是同色的法袍束腰,背后斜负墨绿剑囊。
这些俊秀弟子行走起来,丝绦蹁跹,剑穗翻飞,瞧着赏心悦目。
喻炎叫卖时,总能听见这些店铺里传来唱收唱付之声,一时是“中阶辅助法器瑶光小仙箫售出,收得许仙子一千中品灵石”;一时是“中阶攻击法器十绝重冰枪售出,收得陆仙长一千四百中品灵石”。
喻仙长听得笑了,啧啧道:“飞光,难怪你当初选了万霞山。我卖了半天,才得了几十块下品灵石,当真羡慕不来。”
他说完,又想饮酒,突然发觉胸口有一团毛绒绒的事物蹭过,蹭得他皮肉略微有些发痒。
低头看时,才看到一只嫩黄色的小小鸟爪,从他襟口迟疑地探了出来,爪心虚虚握着一颗赤色炎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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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爪子生得十分幼细,颜色嫩得近乎娇柔,尽管认认真真地握着这颗远大于爪心的朱红异果,却怎么握也握不稳当。
喻炎定定看了一阵,声音竟是有些嘶哑,人轻轻地唤了一声:“飞光?”
可他唤的那人,好生羞涩腼腆。
喻仙长把声音压得这样低,鸟爪还是闻声一颤,爪中炎焱果顿时滚了半圈,差一丁点就跌落在地。
喻炎看在眼里,禁不住低笑出声,在这郎朗白昼,喻炎那双眼睛却像倒映着星光月色。
他把声音压得更轻,轻得像一阵小风呼着耳朵:“飞光,你打算做什么?”
衣襟里隔了片刻,总算传来含糊的声音:“给你的。”
那声音动听得紧,听上去便是欺霜傲雪的美人……只要不去细想这衣衫底下有毛绒绒的一团,不去多看这嫩黄指爪。
喻炎趁无人注意,低下头去,悄悄在爪子上一亲。
没等那小小爪子颤抖起来,喻炎就又亲了一下,薄唇凑在飞光爪边,嘴一张,牙一叼,已将果子咬在齿间,而后从容直起身来,拿指腹抵着果肉,几下送进自己嘴里,吞咽得一干二净。
飞光原本还想挪动身躯,藏进衣衫更深处,自从手……爪被人轻轻亲过,心湖就烧成了一锅沸水,一时忘记要藏。
喻炎低头看时,就见交领缝隙下,隐约有一团绒毛隐在暗处,睁大了一双眼睛,偷偷地看着自己。
喻仙长被看得心都化了,眼中尽是掩饰不住的温柔,他再一次低下头,在飞光缩爪之前,亲了亲飞光空无一物的爪心。
那爪心处生有一团软肉,像鼓着鹅黄色的一团凝脂,喻仙长特意亲了亲那一处嫩肉,然后忽地笑了:“飞光,偷偷告诉你一件事,这一处的肉叫做掌中宝,你这里的肉最香,最是好吃。我小时候啃爪子——”
飞光听见这等混账话,总算寻回了一线清明,浑身绒毛炸起,气呼呼地将爪子缩了回去。
喻炎弯着一双笑眼,气息渐渐重了几分,服用炎焱果生出丝丝热气在他经脉里横冲直撞,令周身经脉在剧痛中拓宽了一分。
喻仙长深吸了几口气,借着这一股真火之力,在飞光身上施加了一个中阶隐身幻术,将飞光行迹彻底盖住。这样越级施展中阶法术,一下子耗去喻炎大半灵力。
但耗去也好,飞光便不会觉得热了。
喻仙长喘了一阵,噙着笑,悄声问:“出什么事啦,为什么要变成这副模样?”
飞光也不知道自己一觉醒来,怎么变作了幼时形态。它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半晌才说:“可能是累了……我有些困了。”
说完,将身躯闷闷偎在喻炎胸口,片刻之后,到底放不下往日的威风,肃然道:“你怎么把炎焱果吃了?”
喻炎眼睛转了一转,似乎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惹飞光生气,直到看见有嫩黄色的鸟爪,勾在他衣襟襟口处,喻仙长一下子笑了出来:“卿卿,你拿出来,不是看我辛苦,要喂我吃么?”
那指爪陡然一缩,把襟口划破了一道,义正辞严地纠正道:“我没有,你一直喊着穷,我才想着给你卖些灵石。”
喻炎强忍着笑,歪着头看它:“居然是担心我穷,不是担心我累?怪我弄错了。”
飞光此时才明白过来,只是已经晚了。
它确实会担心……喻炎都听到它担心了,这哪里叫弄错?
飞光愤愤在心里埋怨起来:那你呢?不是说只吃一次炎焱果,尝尝味道,怕我难受?
它想着,从衣襟缝隙处,偷偷地往上看去,却看到喻炎眼睛里有暗红的血丝,隐约露出几分偏执狂态。
但喻炎一直在笑,人毫无顾忌地随飞光打量,开口时笑眼弯弯,字字平缓:“不过,卖灵石这件事不必再提了。飞光,你送我的东西,我怎么会给别人?除非我当即死了。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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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句,看飞光久久不肯做声,于是提起酒壶,往口中猛倒了一大口烈酒,舌尖一挑,利落舔去了嘴角酒液。
如此稍稍解渴之后,喻炎又冲飞光眨了眨眼睛,笑道:“你知道我向来小气的,对吗?”
飞光就这样仰着头,将那人泛红双眼,连带着一分男儿豪侠之气、九分促狭轻狂,一并收入眼中。
足足有一盏茶之久,飞光眼难辨物,耳难听声。
它一颗心跳得极快,仓促间胡乱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小气?”
喻炎听得大笑,把空壶收回戒中,腾出两只手来,双手并拢,掌心向上,压低了声音乐道:“我天生就是这点肚量,生来就是如此,哪有什么为什么!倒是你呢?飞光,想不想站到我手上来?”
飞光纵然猜到喻炎是要逗它,仍吓得呼吸一窒,身形紧紧缩作一团,指爪用力,死死勾住那人襟口。
喻仙长还不过瘾,摆出一副温柔可亲的姿态,笑盈盈道:“我听说人间出过极美的美人,轻盈可作掌上舞,不就是说的你?飞光要是肯现在站到我手心来,也无需翘袖折腰,光转个一两圈,我只怕就情根深种了。”
他话音落时,已是忍俊不禁;细细一想,更是把自己逗得抚掌大笑。
就这样畅怀大笑了好一阵,低头再看时,便见衣襟暗处,影影绰绰地藏着小小一团绒毛,睁着雾气蒙蒙的一双圆眼,像无时无刻不噙着泪。
喻炎心弦猛地为之一颤,端正神色,一迭声道:“我不说了,飞光。我就喜欢嘴上说说,又不会当真逼你转……转那什么圈。你还不知道我吗?”
他作势拍了拍自己的嘴,哄了好一会,总算哄得勾在前襟的指爪松开了些许。
飞光默念了四五回清心咒,终于一点点仰起头来,露出颈下到胸前的细细绒羽,闷声闷气道:“你的眼睛,还红着。”
喻炎伸手揉了揉眼睛,嘴里哈哈笑着:“那血契之法,终究比不得上等的御兽法门,一出什么大事,就容易急红了眼,缓缓就好。”人再睁开眼时,眼底血丝果然淡了两分。
飞光听他这样一说,倒也想起了一些关窍。世间三等御兽法门,只有上等法门讲究心意相通,称得上是正道;其余两种法门都是以血结契,暴虐得很。
这等二三流的功法,不至于归入邪门外道,却多多少少要动摇修士心性,使人变得狂躁易怒。
但方才的喻炎,有哪一点称得上狂躁?
喻仙长等不到飞光回话,心下一沉,忙自顾自地夸起自己:“我气量虽然小,又选了血契这一条歪路,但我最不爱发火了。这三十年来,你看我何曾对你说过一句重话?我是万万不会对道侣撒气的……”
他说到此处,禁不住冁然而笑,在心里暗暗等着飞光因“道侣”二字而生气。
可飞光定定望着喻炎,竟是有些入神。
它不由自主地想:喻炎既然急红了眼,为何还能弯眉而笑,温声细语地同自己说话?
它不由地想:既是心胸狭窄之人,心肠要有多软,人要有多温柔,才能在三十年里,始终同自己这样说话呢?
飞光一时之间,仿佛不知如何是好,重新缩进喻炎衣襟深处。
它心脏重重跳着,纵然慌张,却不至于想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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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炎枯等了好一阵,迟迟等不到飞光教训他,便以为飞光是动了真火。
他心下微痒,一时竟想不明白,是该做小伏低,哄得它回心转意;还是干脆鼓足了力气招惹飞光。
喻炎眼睫低垂了片刻,待他长睫扬起时,已诌好了几句混话,人轻轻笑着,一面拍膝击节,一面哼唱起来,只听他唱的是:“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面朝万霞山,白玉铺。自卖九流功法,养吾灵兽。”
喻仙长两三句话,便将这阕长歌改得散漫佯狂如他,若非飞光耳力过人,还听不出他这般胡来。它当时便忍不住喝道:“喻炎!”
喻炎那头总算盼到飞光开口,越发的精神振奋,神采飞扬。人击膝而歌,冲飞光一路曼声唱道:“有钱兽肥,无钱兽瘦。富贵何在?横财安有——”
飞光听他拿自己入曲,且句句哭穷,不由得先羞后恼,开口时,声音竟是有些不稳:“我方才给过你炎焱果,你自己吃了,你……”
它颤着辩解了两句,顾及着心里水流花开的那番心意,又忽地噤了声,长吸了一口气,连胸前绒毛都鼓起了一圈,艰难开口道:“罢了,我这里有几本人修能练的水属功法,可以一一口述予你,你拿去多卖些灵石。”
喻炎一听,便笑着摆手:“我哪里舍得,飞光又想看我急红了眼。”
飞光缩在衣襟下,憋了许久,才重重冷哼了一声,心底却总想听喻炎再多说几句,随便他说些什么浑话。
此时恰好有修士走过摊位,喻炎忙坐正了身,夸起自家哪项法诀是得了刑天真意,只要练满五百年,身首异处亦可续骨生肉;哪项法诀是源于比干剜心不死的道术,只要剖心后不嗔不笑少食多憩,仍有望寿如南山松柏。
只是这般偏门的末流功法,想卖几十灵石,实属不易。
喻炎说得口干舌燥,终于又卖出一样。
飞光等买主去得远了,忍不住低低抱怨了一句:“我一能寻些天材异宝;二能口述几本正正经经的功法;三能为下品灵石灌灵,造些上品水属灵石出来……你什么都不要,怎么挣钱?”
喻仙长听得弯起眼睛,心底销魂荡魄之处,便像是举杯遥遥一敬明月,恰好有明月落进了杯中。
他由着飞光骂完,这才短促地笑了一声:“卿卿,我要你就够了。”
飞光被他这样一笑,顿时偃旗息鼓。
随着白日西斜,周遭济济修士里,有的已然看够了热闹,翩然下山;剩下的大多如喻仙长这般,打算在山上再逗留几日,好赚些财帛,开开眼界。
待左邻右舍都撤了摊,喻炎也揣着衣襟下气鼓鼓、热乎乎的飞光循山道一路下行,途中遇见接引的弟子,厚着脸皮一番好说,这才安排到了原先的清净院落落脚。
然而在这等偏僻之处,喻仙长夜归时,也有三三两两的散修围着树下石桌小聚,对万霞山交口称誉不已。
喻炎在一旁听他们高谈阔论,竟是有些入神,片刻后才折身入院,数了十余块刚刚赚来的灵石,一一嵌入阵眼,依旧祭起防护法阵。
等喻仙长忙完这些琐事,扯下发带,拉松衣襟,自若走到榻旁,飞光便从他怀里猛地钻了出来,飞快地扑进被褥里,依旧藏了起来。
喻炎看着被褥鼓起小小一团,守在一旁,笑着看了好一阵。
飞光只听见喻炎一呼一息,近在咫尺,唯恐他突然来掀被褥,怕得两只爪子牢牢攒紧。
它心惊胆战地等了许久,然后才听得喻炎脚步声渐渐往外走去,依稀是推开了房门,站到了檐下,晃了晃院中小树。
隔着这一层锦被,七八步路,半扇窗,它听到喻炎轻轻自语道:“不着急,慢慢问,不发火,发火算什么男儿。”
飞光登时警醒起来,双目圆睁。
苦等了一刻,总算听得喻炎站在院中,隔着窗扉,朝屋里的它笑问道:“飞光,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飞光听到这没头没尾的一问,自然有些糊涂。
隔了一阵,喻炎又笑盈盈续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变小了?”
他那头似乎打开了话匣,开始滔滔不绝:“如果是我服用炎焱果,提纯了灵根,结果连累了你,飞光可以教我些水属的功法,我也试着练一练。”
“再不成,我愿意做一个凡人,只要你多陪我几十年。哈哈,飞光,你不知道,说是几十年,一眨眼过了。”
飞光一下子生了气,既急着要告诉喻仙长,并非他的缘故;更急着要严加斥责,降下雷霆怒火。
但它禀性温柔,气急之下,居然久久想不出一句骂人的狠话。
直等到喻仙长在檐下被凉风吹得拢起衣襟,往掌心呼了口热气,飞光总算十分凶狠地骂了出来。
它在昏暗处,头顶着被褥,扬声怒骂道:“只活几十年?谁答应你的?”
30
喻炎心思透亮,被飞光这般狠辣的骂过,人反倒闷笑起来,憋得双肩颤动,气息粗沉。
飞光蒙了片刻,猜不出被褥外的光景,惴惴不安了一阵,自己先急急转过话头:“我虽不曾弄清,但必不是你的缘故!”
纵使飞光经此大变,只能将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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