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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风雨入梦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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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白色的灯笼照路,四周静极,似乎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存在。
  但是很快,李涧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黑衣人带他们到了一座石屋前,然后对陵月点点头,隐身进了黑暗里。三人进了石屋,李涧抬眼便看到里面坐了竟有十数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正中间那人是个年约六十左右的老翁,他朝陵月微微拱手,道:“靖安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陵月倒收起了平日傲慢的态度,也朝那人回了一礼,“童长老,叨扰了。”
  李涧心里一怔,想着这三千楼里的人,为甚又称作什么长老?那童长老笑了笑,“王爷客气了,您的本事我们都知晓,自然不需您再展示,只是您带来的这两位朋友,可有什么过人之处?若是没有,他们便不可进去,只能在外间等候。”陵月道:“我们既来了,自然是知晓三千楼的规矩才来的。”他指着白行亭,道:“我这位朋友姓白,是湘南剑庄的少主,他练了一门奇异功夫,内力了得,也不知能否入众位的眼。”
  那童长老态度甚是和悦,闻言朝着白行亭微微一笑,道:“白小友,你把内力使来我们瞧瞧。”白行亭拱了拱手,也不见他如何使力,他身形突然往下下沉了好几寸,尔后他跳了上来,温声道:“见笑了。”
  他这一手露出来,石屋内的人俱是一惊。要知道他们站的地方,连地面也都是极为坚硬的石头铺成的,寻常江湖人便是用肉掌能把石头打出个印记的也少,更何况也不见他如何运功,便将石头穿了这么深的两个洞,那他的功力到底有多深厚,如此可见一斑。其中一个少年人问:“这是千斤坠的功夫?”
  白行亭微笑并不答话,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那少年见他不答,有些恼怒,正要说话,陵月道:“童长老,你看他可有资格进这三千楼?”童长老捻须笑道:“这等深厚内力,就是老朽我也敌不过,这位小友自然有资格进楼。”他又好奇的看着李涧,“不知道这位朋友又有什么过人的技艺?”
  陵月看了看李涧,一脸气定神闲,“他么,也没有什么奇特的技艺,不过他有一门绝技,就是能跟雀儿对话。”他此话一说出口,不止李涧吃了一惊,坐着的其中一人也惊的跳了起来,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询问道:“真的吗?真的能跟雀儿对话?”
  李涧无奈,只能点点头。童长老道:“这是年长老,爱鸟成痴,在我们这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那年长老拉着李涧的手,脸色兴奋,“你先等等,我去找雀儿来。”他话音刚落,人已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不多时,他果然提了一笼麻雀进来,足有十多只,把个笼子挤的满满当当。他把笼子提着放在李涧面前,道:“我都给它们名字,它们乖的很,只要听到我唤它们的名,就会飞到我手上来。你问问它们,看看它们都叫什么名儿?”
  李涧在心底叹了口气,看着那叽叽喳喳的雀儿,虽然觉得不难,但着实有些滑稽。他把笼子接了过来,打开笼门,对着那群雀儿说了一阵。他模仿的麻雀叽喳声惟妙惟肖,若不亲眼看到,只以为真的是雀儿在说话一般。他说了一阵,那些雀儿接二连三的飞到了他的肩膀上、头上和胳膊上停留,嘴里叽喳声不绝,似是极为欢喜。
  众人见这副情景,早已觉得惊异。那年长老更是露出喜悦的笑容来,“怎么样?可都问到了?”李涧点点头,从左手边的雀儿开始说起,一一把它们的名字分毫不差的道了出来。那年长老听着不住点头,一边道:“对、对,一点儿也没有错的。”等李涧把雀儿的名字都报完,他已抑制不住的去抓李涧的手,喜道:“你跟我走罢,我还有许多雀儿,都给你见见。”
  陵月走了过来,不着痕迹的站在两人中间,让年长老抓了个空。陵月笑道:“这么说,我这位朋友,也是可以进这三千楼了?”年长老连连点头,“自然是可以的。”陵月望着童长老,童长老沉吟了一下,道:“这门技艺虽然偏僻生冷,但是三千楼主旨的是三千大世界,无所不知,无所不通,无所不容。所以恭喜王爷,您的这位朋友也过关了。”陵月道:“但是我还听说,只要进了这三千楼,要去哪处可都是由我们自主选择的,所以我这朋友不愿意跟年长老去,也是可以的?”
  年长老闻言,脸色都垮了下来。童长老点点头,“确是如此。”陵月一笑,对李涧道:“那咱们走罢。”李涧见年长老似乎颇为难过,不禁有些踌躇,想了一下,道:“我还是跟年长老去看看吧,晚些时日再来寻你们。”年长老顿时满脸喜悦,陵月的脸却沉了下来,他拉了李涧去角落,冷哼一声,道:“你可知道这楼里有多大?咱们只在这停留三日,三日后就要离开,你跟他去耽误时间岂不误了正事?”
  李涧对他有几分畏惧,老老实实道:“我只去瞧瞧,况且我也并没有正事需要在这里办。”陵月气的脸都白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不管你,三日后你若没有及时出现在出口,我便带了你的行亭回我的封地去。”李涧微微一笑,到底不敢太过得罪他,只能低声道:“陵月,是否你有什么要我办的事?我一定尽力替你办到。”陵月不理他,直接当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李涧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他走到白行亭身边,问道:“行亭,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白行亭有些为难的样子,隔了一会儿后摇摇头,“我有个想去的地方,李兄,你忙完了,就来宣武楼找我吧。”李涧点点头,“好。”至此他与他们二人分散开来,自己跟了那年长老走了出去。
  因天色极黑,又无月光,虽然路径上点了灯笼照路,但也照不出这楼里的全貌来。李涧只觉得这里似乎极是宽广,但是道路又颇为难行,一叠儿全是石阶栈道,弯弯曲曲,复杂难行。年长老在前头引路,手里仍然提着那一笼雀儿,他神色极为欣喜,嘴里不住念叨着他养的鸟儿。他道:“世间那么多鸟儿,我却偏偏最爱麻雀,只因它们好养活,长的又美貌,又好驯养。”
  李涧有些疑惑,麻雀生命力强他是知道的,但说美貌好驯养云云,却是不敢苟同。但是他性子平和,最不爱与人争辩,所以只轻轻“嗯”了一声,以作回应。年长老以为他是赞同自己的观点,更是高兴,道:“我这里养了有一千三百六十七只雀儿,可是一个大家族了,等下它们如果知道你能与它们对话,肯定高兴的很。”李涧想到那些叽叽喳喳的场面,一时竟后悔跟他来这里了。


第29章 第 29 章
  年长老住的地方叫“麻雀楼”,说是楼,其实是个树屋。但是那树看起来有上百年树龄,树干极为粗大,高逾十丈,枝繁叶茂。树杈中有一条藤梯放了下来,年长老笑道:“这藤梯有些难爬,李公子,你担心些。”那藤梯晃晃悠悠,没有个支撑点,确实比较难爬。但那年长老一手提着鸟笼,一手攀着藤梯,只一会儿功夫,就上了树屋去了,一点也不显费劲。
  李涧同他走了一路,并没有发现他会功夫,不禁有些惊讶,暗叹这三千楼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他也不愿意显露自己的轻功,便规规矩矩的从那藤梯爬了上去。等到了上面,看到那树屋中叽叽喳喳果然全是鸟儿,忍不住按了按抽痛的额头。年长老欢欢喜喜的走了过来,“李公子,你来瞧瞧我的麻雀。”
  李涧走了几步就有些为难,因为那地面上几乎全是鸟儿的粪便,年长老见他皱眉,连忙道:“不碍事的,沾上了等下洗洗就好了。你先同我来。”说着拽了他进去。树屋内部极大极宽广,但是架不住那么多鸟儿在里面扑腾,所以显得能走动的空间有限。树屋内也有许多树枝,鸟儿大部分都停在上面,看到年长老进来,似乎极为兴奋,许多鸟儿朝他们扑棱而来。
  后面的事对李涧来说就是折磨了,他无时无刻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到这里来。年长老拉着他介绍了近两个时辰鸟儿的名字,亏他一个一个认得出且记得住,尔后又想让李涧教他学鸟儿的语言。李涧温和又坚定的拒绝了,只说这是不传之密。年长老极是遗憾,突然道:“李公子,你是青宁人罢?我以前就听闻,只有青宁人才通晓这麻雀之语。我前年往青宁去过,可惜多方探访,也未曾找到过会通鸟语的人,也有人告诉我说,只有青宁以前皇族的暗卫才知晓。”
  李涧暗暗吃惊,脸色却不如何显,只道:“我是我爷爷教我的,至于他如何学会的,我倒不知晓。”年长老勉强一笑,“罢了,太晚了,我带你去歇息吧。”他带他下了树屋,不过转了几个弯,就到了一间瓦屋内。那瓦屋内布置的也非常简单,所见之处只有一张床铺并一桌一椅。年长老道:“今夜你就在此处睡吧。”
  李涧知道这是年长老的住处,问道:“我睡这里,年长老又睡哪里去?”年长老道:“我平素也很少在这歇息,有时间都陪着我的鸟儿。”说完自去了。李涧便在此和衣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他醒来后就有侍从送了水和早饭来,又拿出一张图纸,恭谨道:“李公子,这是王爷派小的送来的。”李涧惊讶,“陵月?他在何处?”
  侍从并不知晓,行了一礼便告辞了。李涧边吃早饭边摊开那张图纸。那图纸几乎占了整个桌面那么大,上面绘的应该是整个三千楼的全貌。画笔非常简洁,一看就是匆匆绘制的。但饶是如此,李涧看到图纸的第一眼,还是觉得非常震撼。
  三千楼四面环山,中间一大块平地,四面的山壁上标注了许多字,都是一些名称。李涧很快找到自己所待的麻雀楼,在一整张图纸中,只占据一个墨点儿大的地方而已。他想找宣武楼,找了小半天才看到,离自己所在的地方有很远的距离。如果山峰分东南西北的话,麻雀楼在南面,宣武楼却是在北面了。他又仔细看了看自己有兴趣的几个地方,把方位记在心里。
  他把早饭吃完,把图纸收起来放进怀里。走出屋子,并没有看到年长老,只有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的停留在那棵古老的树上。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年长老去告辞一番,最后想到那地面上的鸟屎,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沿着昨天的路往下走,但是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一股陌生感,似乎跟昨天走的路一点也不像。
  山壁上的路错综复杂,他平常本就有点路盲,现在更如无头苍蝇般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多走得几遍,连来路也忘了是哪条了,连想回去让年长老带路的机会都错失了。他只能拿出怀里的纸,仔细看了好几遍,但附近又没有牌匾字迹,纵使有房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个地方。他茫然的想了一会儿,把图纸收起来,朝最近一间屋子走过去。
  那屋建的很高,是木制的,一半嵌在石壁内,下脚处被四根巨木支撑起来,一道实木走廊连接着山路。李涧顺着走廊走了上去,到那大门处,伸手敲了敲。门内传来了响动,但一时片刻竟没有人来开门。李涧再敲了敲门,同时道:“请问有人在吗?不好意思,在下迷路了,是前来问路的。”门内终于有脚步声靠近,接着有人把门打开了。
  那人长的甚是高大,比李涧高了一头有余,长相粗犷,年约四十左右。他不耐烦的看了看李涧,“什么事?”李涧好脾气的又把来意告知了一遍,那人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冷硬的道:“我们这里也没人知道,你去别处问去,别打扰我家主人休息。”李涧赶紧道歉,正要离开。突然一人从里面打着哈欠出来,语气有些懒散,“已经吵醒了,巨兵,是什么人?”那人年纪甚轻,约莫才十五六岁,五官极为漂亮,配合着白皙的肤色和披散在肩的一头乌黑长发,一时间竟有些雌雄难辨。
  被唤作巨兵的汉子连忙对他行了一礼,恭谨道:“主子,只是个来问路的。”那人笑了一下,“在这三千楼还要问路?倒也好笑。”他靠了过来,看清楚李涧的面容后,微微一怔,突然极快的下了命令,“巨兵,把他拿下。”巨兵闻言,马上使出擒拿手,朝李涧袭来。李涧早有所觉,脚步一错,已避开他的攻击。
  他本想蹿出屋外,奈何不知道从哪里降下来四个锦衣人,把一道大门堵的严严实实。李涧无奈,只得朝那下命令的人抓去。那人脸上显露出几分惊慌,但似乎丝毫不会武功,李涧轻而易举就把他制住了。他将手指捏在那人咽喉处,触碰到他的喉结,才确定那人确实是一个男人。李涧道:“你们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屋内不知从哪又跑出几个锦衣人来,人人架了刀在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那少年惊慌过后,很快平静下来,“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若伤我分毫,今日也只能横着出这扇大门。”李涧颇为无奈,“我只是来问个路,并非有意冒犯,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公子。”那少年眼珠一转,甜甜笑了笑,“那就是我误会啦,你放了我罢,我不叫他们捉你了,还替你指路,好不好?”
  李涧见他笑起来,眉眼竟跟陵月有几分相似,又见一屋的锦衣人,带的都是官刀,穿的都是官靴,已多少猜测到了少年的身份。他平生最怕应付的就是陵家人,他们说的话几乎无法相信。想到此处,他心中已有计较,脸上却半分不显,只道:“还是你跟我走一趟吧,到了山下,我就放了你,保证你完好无损。”说完挟持着少年,往外走去。
  那些锦衣人紧紧盯着他,见他手指就捏在少年的咽喉处,为难的看了看巨兵,巨兵脸色黑的如同锅底,半晌后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让开。李涧抓着那少年,轻轻松松的下了楼,望着眼前错综复杂的道路,皱了皱眉,“我要去宣武楼,该往哪里去?”那少年嘴上说:“宣武楼是什么地方?我可不晓得,我是昨天晚上才到的。”李涧摸不清他是实话还是说谎,“那你带我下山吧。”
  那少年带他捡了一条路往山下走去,穿过山石,到了一块平地上,李涧这才真真正正的看清楚这三千楼的全貌,不禁有些惊愕。
  这里四面环山,除掉来时那一条山缝,其他地方皆是连在一处的。山壁高逾百丈,壁上嵌建着许多楼房,峰险处,楼房如悬空挂在壁上一般。这样的房屋不下千处,竟是极为壮观。中心处是一大片空地,看起来竟有几百倾。因距离太过遥远,他看不清那土地上都种了些什么,只看到绿油油一大片,中心有一条大河横卧其中。
  李涧呆了许久,虽然在陵月送来的图纸中看过这里的地势样貌,但非亲眼看到,哪里想得到竟是这般壮阔宽广。他们青宁土地不多,按此地的面积,如果在青宁来说,已是算是一个很大的城镇了。细看后他脸色就有些发红,这三千楼地势虽宽阔,道路却简单,虽然有些岔路,但只要找准一个方向就不会迷路。他想到刚刚少年怀疑他是来问路的,倒有理有据。
  想到此处,他就把捏着少年脖子的手放开,讪讪道:“实在对不住,我刚刚确实是迷路了,并非有意打扰。”那少年见他这样,大是惊奇,眼里又有些打量。李涧见身后那些锦衣人一直盯着他,低声道:“你回去吧,多有得罪了。”那少年却不走,反而拉着他的衣袖,道:“我不捉你了,我带你下去。这里许多岔路,你自己走,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下去。”说着他对身后那一干人道:“听到了吗?别对他出手,巨兵跟着,其他人回去。”
  李涧正想摇头拒绝,那少年不由分说已扯着他的衣袖往下面走去。


第30章 第 30 章
  一路上那少年频频偏头过来瞧他,李涧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了好一会,道:“公子认识我么?”少年摇摇头,“我如何能认识你这种平民百姓。不过瞧你眼熟,倒跟我二哥府上那几位……长的极为相似。”李涧面色一僵,“我是平民百姓,公子自然是王侯贵胄了?”少年坦率的点头,“我是景平王陵星,三千楼既在江湖中,看你也是江湖中人,我便允你免礼罢。”
  李涧嘴角抽搐,一时有些无语。大原皇帝有许多儿子,其中封王的只有三个,除陵月外,眼前的陵星也算一位,还有一个,就是如今的青宁王凌日。李涧想到这三兄弟,脑仁一痛,若自己能选择,倒是一个都不想扯上干系。谁成想在这里,敲谁的门不好,竟敲上了陵星的门?
  陵星似乎对他二哥的事颇为有兴趣,道:“我二哥性格最是诡异多变,他有一个特殊癖好,就是喜欢年长于他的男人,长相么,就跟你类似,寡寡淡淡的,好看不到哪里去,难为他竟下得了嘴。”李涧一怔,心里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嘴里回应道:“是么?”陵星道:“他府上搜罗了许多这样的男人,一个女人也没有,既不娶妃,也不纳姬妾,很是令我父王头疼。”
  陵星说得来趣,继续道:“整个皇城的人都晓得了,要讨好我二哥,就送长相相似的男人过去,年纪最好在三十左右,也最好姓李。”李涧脚步顿了顿,突然仓皇的收回被他扯住的衣袖,急急忙忙的道:“我……我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展开轻功,往下奔去。陵星一急,想抓住他,但李涧的速度快如闪电,哪里抓得住?
  李涧一口气跑了一里多路,等回过神来时,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眼睛虽然一眼能看到底下,但偏偏脚下的路又断了,旁边的岔路似乎又是往上走的。他四处看了看,实在有些弄不清楚该怎么走,索性拣了块干净石头坐上去,歇息一阵。
  等呼吸平复过来,脑海中自然响起陵星刚刚说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涧听他一描述,哪里想不到陵月的意图?他又将数日来跟陵月的相处想了一遍,似乎跟数年前也没有什么分别。但一旦想到陵月对自己有其他的心思,那些讽刺的话和小细节就有了新的解读,不禁有些脸热。他努力把这些心思压制下去,等好容易不再想了,他才站起身来,打算再寻道路下去。
  走了几遍路都还是错的,他有些烦闷起来,正打算再找人问路,就听到一道甜甜的声音传来:“主人让我们去找甚么密道,我们找了好几天,可什么都没找着,累死了。”李涧记性好,听出这竟是圆圆的声音,当下蹲下身体,藏在一块石头后面。另一道声音传来:“少说话,多做事。”李涧也听出这人是金眼开。
  圆圆“哼”了一声,“跟你在一起一点也不好玩,不如跟燕子在一起。唉,我的好燕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是不是已经被人分了尸,吃了肉了。”金眼开怒斥,“你胡说什么?”圆圆道:“果然我提到燕子的时候你才有点反应脾气,不然老跟个死人一样,闷也闷死了。”
  两人声音渐渐远了,李涧从山石后面走出来,暗暗希望他们不要碰上白行亭才好。想到白行亭,他又鼓起劲来,开始找路下山。待他走下山已经是近两个时辰以后了,他腹中早已又饥又渴,稍一思量,便往那河道走去。
  一路上不是密林就是药圃,或者还有种水稻等农作物的。他见中间有一棵梨树,上面挂满了黄灿灿的梨子,便展开身形,从枝头上摘了两个下来。胡乱往衣服上擦了擦,正要往嘴里送,突然有人道:“好俊的轻功。”李涧抬起头,见来人戴着一顶斗笠,背着锄头,短衫长裤一副农夫打扮,想来自己摘的是人家种的梨,面色不禁发红,连忙道:“这位大哥,实在不好意思,我腹中饥渴,所以不问自取了。”那农夫摇摇头,“没事。”又道:“你既饿了,这小小梨子哪里能饱腹?你随我来,我弄饭与你吃。”
  李涧心中很是感激,路上道了谢,那农夫道:“一顿饭而已,不值什么。小兄弟,你的轻功很好啊,不知师承何派?”李涧道:“我师父只是山林中一个以捕猎为生的猎户,并没有派别。”农夫笑了一笑,也不见怪,“原来是隐世高人。”他不再追问,不多时带着李涧到了一处茅舍前。那茅舍外还围了一圈院子,院子中还有个鸡舍。
  农夫放下锄头,先到鸡舍里摸出两枚鸡蛋来,脸上露出些笑意,“兴许是知道有远客来,今日竟产了两枚蛋,好鸡,好鸡。”李涧见那鸡舍内只有孤零零的一只鸡,想来两枚鸡蛋都是那鸡今日所产,倒有些讶异。农夫去厨房先去倒了一杯清茶来,并道:“地方粗陋,怠慢了。”李涧连忙道谢,问道:“不知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那农夫也不客气,“你来替我生火罢。”李涧喝了水,跟着他进了厨房,两人合力不多时就蒸好了米饭,做了一道炒鸡蛋一道炒青菜和一道咸菜汤。摆上桌后,农夫道:“今日没有肉,小兄弟将就着吃吧。”两人也不多言语,将一大锅饭菜吃的干干净净。过后农夫又泡了茶,问道:“小兄弟不知因何事来这里?”
  李涧道:“跟两个朋友来玩,昨夜跟年长老上山去见了他的雀儿,下来时我迷路了,找了许久的路。”农夫道:“这山上的道路看起来简单,其实合了许多阵法,不怪你会迷路。你跟那年长老上去的?哼,他的那些麻雀还没死光么?叽叽喳喳一点用也没有,尽会糟蹋粮食。”李涧连忙喝了一口茶掩饰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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