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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何不从贼-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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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什么吵,这点水能把你淹死不成?”一道浑厚的老年音从房里传了出来,不一会儿,一位老太太住着铁拐,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轻舟越来越靠近,很快,船上其他的客人也发现了,那些船上的人冲他们挑衅地叫唤起来,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和兵刃。
他们个个穿着黑色短打,身手利索的攀上桅杆,朝楼船上扔小石子来吓唬那些女眷。为首那个蒙了面,谢无秋越瞧他越眼熟,怎么看怎么像……流觞?
在侧过头看晏衡,见他一派娴定,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太太那边的女眷被吓得哭叫,惊动了其他房间的客人,纷纷跑出来,见水匪来了,全都乱做一团,有的还要跳水逃走。船家也被惊动了,船上年轻的船工纷纷抄了武器过来。晏衡拽过谢无秋的衣领,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谢无秋看了他一眼,慢腾腾地应了。
“水匪”们跳上了船,个个身手都极好,样子做的凶,倒是没伤人,就在为首那个蒙面的盯上了老夫人那边的女眷,提着刀往这边来时,谢无秋忽然从上面跳了下来,挡在瑟瑟发抖的女眷们面前:“光天化日,你们竟然如此嚣张!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算什么男人?”他回过头,对被好几个妇人围在中间的老人道:“老太太您放心,有我在此,绝不允许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发生!”
不远处,一个弱柳扶风般的声音唤道:“夫君,你别逞英雄,自己要小心呀。”
老太太朝说话的“女子”望去,见她一个人在那边,觉得很危险,便招手道:“姑娘,你过来,咱们人多,不怕他们。”
晏衡感激地小跑了过来,嘴上还抱怨:“真是走了霉运,我和夫君才来建业第一天,就遇上水匪。”
女眷们上上下下打量着晏衡,指了指前面一个打五个的年轻男子:“那是你夫君?年少英俊,正直善良,真是大有可为啊。”
晏衡谦虚了几句,很快就和女眷们热络起来,只是老太太还是一副深沉威严的模样,不曾插话。
在“水匪”们的刻意放水下,谢无秋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谁也别想近着这些女眷们的身。
晏衡看了看局势,引着她们躲去水密隔舱中避水,并安抚道:“船马上就靠岸了,这些水匪不敢跟官兵对上,很快就会走的,别担心。”
“真是有惊无险啊,还好船上有能打的在!不然这次真是……”
女眷们很承他们的情,抓过晏衡的手问了几句从哪来,到哪去,晏衡一一答了。
没过多久,果然如晏衡所说,水匪打不过撤了,船损失不大,顺利靠岸,有人气冲冲找船家讨要赔偿,有人觉得丧气,不做停留赶紧走了。
谢无秋过来找晏衡时,老太太总算叫住他问道:“年轻人,多谢你了。听你娘子说,你们大老远从淮阳过来,是来投靠广陵王的么?为什么?”
谢无秋按晏衡教给他的话,内心十分不情愿的把那位自封的广陵王高歌赞颂了一番。老太太听着这些话,脸上笑意的确是越来越浓,可惜听完以后,也没什么表示。
这和晏衡计划的不太一样,不过为了不露端倪,他还是拽了拽谢无秋的袖子道:“夫君,咱们走吧。”
“嗯。”
等到他们走远了,谢无秋才回过头看了看那群女眷远去的方向。
“哎,那老太太就是张隽的姑母吧?你在濡须口待了两天,刚才又在船上辛苦演那么一出戏,都是为了她吧?可惜哦,失算了吧?老太太一点表示都没有。”
晏衡道:“是没想到,人才都送到嘴边了也不要,也不知是目光短浅还是太过谨慎。”
谢无秋好笑道:“你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
“你说呢?”晏衡径直往前走了。
谢无秋追在他身后道:“喂,那现在怎么办啊?没有拿下老太太,还怎么接近姓张的?”
“办法多的是。”晏衡一点也不着急:“等着瞧吧,再过几天,他们就要求着你入麾下了。”
“真的假的?哎,等等我呀,娘子!”
晏衡没再搭理谢无秋,自顾自往前走了。
两人进了建业城,在一家客栈落脚。当晚晏衡写了张拜帖,让谢无秋送去广陵王府上。
广陵府设在建业,因为张隽虽然是广陵人,却拥兵为王,吞并了周围几座城池,最后选在物资丰富地势较佳的建业盘踞。
广陵王府食客众多,张隽秉持着广纳贤才的态度,并不拒绝任何一个自认有才华的人。
谢无秋递了拜帖,想着无非就是些套话,是以并未拆看,回来后随口问晏衡:“你写了些什么?”
彼时晏衡正在妆台前取了柳绦,散开发丝细细梳头,侧看来,好一派温柔,谢无秋目光不由也柔和下来,只听晏衡不紧不慢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主战不主和。”
“主战的极少吧?你这样能打动张隽么?广陵本就是低调发展起来的,他本人也温吞惯了,哪有那个胆子现在和翟景对扛。”
“那可未必,这么多人一边倒的主和,他却迟迟不下决定,说明什么?说明他心里想打啊。”
“哦,有道理。”谢无秋道,“但是他之所以决定不下来,还是因为战,风险太高啊。你想迎合他,也得给出有说服力的说辞,才能让他注意到你啊。”
谢无秋一边说,一边抱着手臂倚靠在门框上欣赏晏衡梳头。
他说着说着,内心就开始飘了,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风流诗人,满脑子都是“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只见那乌发披肩的佳人放下梳子,拿手帕拭去唇上胭脂,淡淡道:“对,所以我告诉他,我能退敌。”
“哦。”谢无秋点点头。
片刻后,他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你、你说啥?”
“你疯了吧?!”谢无秋一下站直道,“翟景拥兵十万,张隽才有多少兵?他在这小小建业一天之中最多也就能调起来区区五千吧?五千对十万,你拿头去打啊?”
晏衡淡淡睨了他一眼,又冷漠地转了回去。
“慢着,那帖子,你不会是拿我的名义送去的吧?”谢无秋道,“落款是谁,你给我说清楚?”
晏衡又转过来,冲他一笑:“当然是你呀,夫君。”
谢无秋两眼一黑,只想当场昏倒给他看。
“别怕嘛,我手上不是还有十二楼的兵?”
“十二楼在这边那也才几千人?加起来还不到翟景的一半。”
“但是我十二楼能打呀,个个都是好手。”
“那又怎样?对面是十万,十万!”
晏衡哼了一声:“小瞧我。”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低声道:“说起来,你自己,不也做过以寡胜多的壮举吗?那一年在西凉城,外族的铁骑,恐怕也不是个小数目吧。”
谢无秋霎时间沉默不语了。
晏衡猜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也许那件事太沉痛,他不愿意想起,也许过去的荣耀很沉重,他不愿意被提起,又或许,他被迫回忆起一些被尘封很久的心情来。
总之那件事,连晏衡都很难想象,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怎么撑下来的。
到今天,晏衡还拿金缕曲骗他南下,想到这里晏衡居然有点愧疚。
可他隐隐又觉得,谢无秋不是不知道,晏衡话里几分真几分假的。他们之间应该是敌人,可他们间又莫名有种难言的信任。
一种……一捅可能就会破,轻薄的不堪一击,却又如藕丝黏连着的奇怪的信任。
许久,谢无秋才甩开袖子,闷闷地自语了一声:“我有病,才跟着你南下。”然后囊头进了里屋,蹬掉靴子翻身上床,闭目养神去了。
晏衡从镜子里悄悄看着他进了屋,然后,弯了弯眼睛,展露出了一个少见的,轻快的笑容,一纵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
晏衡:怕什么?是化名嘛。
谢无秋:化名是什么?
晏衡:谢衡(随手取)
谢无秋:听起来像咱们的孩子……要不然(疯狂暗示。jpg)
晏衡:滚
第46章 鼓角动江城(1)
晏衡的拜帖果然如平地一声雷,投入了广陵府,立时脱颖而出。
翌日,王府派了人来两人落脚的客栈请谢无秋进府一叙。
“谢衡,谢先生么?”来的那人恭恭敬敬的,以上宾之礼相待。谢无秋端着应了,等那人去前面引路时,他赶紧凑到晏衡跟前问:“一会儿见了张隽我该说什么?”
晏衡低声道:“不用说什么,你就装气定神闲胸有成竹就好了,这个是你的拿手好戏吧?”
谢无秋不满地撇了撇嘴,不等他还嘴,晏衡就指着他道:“别露出现在这种表情啊,傻的要命。总之他问什么,你就点头,微笑,对视,不语,就行了,懂?”
“哦。”
不多时谢无秋被请进了会客堂,张隽踩着一只木履鞋便迎出来了,像是案牍劳形的模样,嘴上却笑意盈盈:“谢先生!终于见到先生了,先生里面请。”
谢无秋调整了一下微笑,默念着“气定神闲”四个大字,背着手走了进去。
张隽见他眼底一片乌青,想是昨夜没有睡好,便随口寒暄了句:“先生昨夜不成寐么?”
谢无秋楞了一下,想昨晚被晏衡一句话搅得久不成眠,便半是真抱怨半是应付道:“都是拙荆不懂事闹的。”
张隽怔忡,霎时间想歪了这句话,他方才出去相迎,远远瞧着晏衡了,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那身形一看便是美人,越是拿轻纱遮着面,越添动人。
“折腾到很晚吧?”他意味深长地一笑,拍拍谢无秋的肩:“我家那个也是这样,一到夜里就磨人得紧。”
谢无秋一时没跟上张隽的思路,但想到晏衡教他的,便装作很懂,点头,微笑,和张隽交换了一个“我理解你,就是这样”的眼神。
张隽笑得愈发耐人寻味:“贤阁生得美,谢先生是好福气啊。”
谢无秋继续点头,微笑。
这场交谈开始的鱼唇不对驴嘴,到最后竟却也相谈甚欢。晏衡有意要谢无秋隐藏身手,当个智囊,他便也没提自己会功夫的事。拜帖里写得都是策论,张隽也当谢无秋是个文士,于是给他许了个军师当。并说,如果此番能率先击退翟景军队的先行部队,杀敌士气,升他做更大的官也不在话下。
谢无秋回来以后给晏衡转述今日的谈话内容,问他:“你说他是想重用我还是不想?他把我分到第二十五支军——他弟弟的麾下,让我给他弟弟张永当军师,这军功,到最后还能记到我头上来?”
晏衡沉吟:“待先见过那张永再说。”
第二日谢无秋前去述职,晏衡也跟去了,“女子”在军中多有不便,他披了皂纱喏喏跟在谢无秋身后,装作是个没出过远门、不敢离开夫君半步的小妻子。
这个张永却没有他哥哥张隽半分沉稳内敛,见到谢无秋,颇为傲慢地道:“你就是哥哥派给我的小军师?”待看到他身后的晏衡,语气甚至轻浮起来,“哟,小军师夫人长得真俊。”
谢无秋挡了挡晏衡,瞬间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了。
这张永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无能,便不硬装有料,哥哥给他派了帮手,他就放权给这个帮手。
不过这个“帮手”可就没那么高兴了。
谢无秋虽说也是一战成名的英雄,但靠的是手中剑,打仗这种事他是没兴趣的,兵书也没读过几本,纸上谈兵都不行更别说实际作战了。
翟景的十万大军从许昌南下,先行部队就有三万,而张永手下真就只有区区五千人,即便张家军比翟军更擅长水上作战,这一仗也不是那么好打。
前几日晏衡都往返于濡须口和牛渚之间考察地势,离建业三十里的河上有一所大坝,地处高势,这两日雨水绵绵,水势高涨,晏衡找来了匠师仔细询问,似乎有意水攻。当时张永也在一旁,听了以后,立即说:“不如把敌军引到此处,开闸放水淹敌,别说三万,七万也不在话下。”
谢无秋不明其中利害,只觉得水攻之法甚好,正要点头赞许,却被晏衡拦住。晏衡说:“洪水一发,河水下流的城池皆将溺亡,届时尸殍遍野,没有月余,灾难不会过去,还是另谋他法吧。”
张永道:“战争一起,百姓伤亡在所难免,顾虑这顾虑那,赢不了这一仗死的人只会更多,倒时我广陵子弟弃城而降,一切就都晚了。”
晏衡心中冷笑一声,面纱下的脸麻木,不置一词。谢无秋当机立断:“张统领莫急,我还有更好的办法,这水淹翟军,还是先且算了吧。”
张永狐疑道:“既然如此,听谢军师的就是。”
谢无秋老神在在地点头,暗中却偷看了晏衡好几眼。一来意外晏衡会考虑那些因素,二来不知道他是否有更好的办法。
晚上回了军帐,谢无秋问晏衡:“算着日子,翟军不日就能抵达河对岸,你有对策了吗?没有咱们还是早点跑路,别沾这个腥。”
“出息。”晏衡白他一眼。
“那你说说,五千广陵军,怎么打赢对面三万人?”
“此次不在取胜,而在退敌。”晏衡道。
“退敌?”谢无秋一挑眉,“怎么个退法?”
“翟景这次派来的前线将领是郭钦,此人你可听过?”
谢无秋摇摇头。晏衡续道:“此人好大喜功,并无实干,此番率重兵伐张,定然信心满满,恃强轻敌,不会去勘察地形,制定战策,吓走他,并非难事。”
晏衡边说边拿着毛笔在地图上勾勾画画,谢无秋看着灯下指挥若定的人,心里一阵痒痒。
太过聪明的美人有时叫人望而却步,但当他发现美人在本该恶毒的地方却“犯傻”时,内心的情愫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谢无秋次日根据晏衡说的,吩咐将士们去扎草垛,伪装成人的样子安置在船上。
士兵们纷纷抱怨这虚张声势的方法能不能行,谢无秋知道晏衡自有对策,便也底气十足地回答:“等着看吧。”
士兵们找张永,张永心道反正这次败了责任不在自己,就也说:“都听谢军师的。”
晏衡算准了翟军会夜袭,当晚,探子来报说敌军已经朝着濡须口暗中驶来,晏衡便叫人把绑着草垛的船划出去。
夜黑风高,河上又有雾气,郭钦立即上当,追着草垛一路被引到了堤坝下,晏衡叫人埋伏了一波在周围,翟军一来,便摇旗呐喊,居高放箭,这时郭钦那边才注意到地势不妙,以为对手要放洪水,大喊不妙,回身退走。
广陵军又早按军师说的分了两拨人绕后夹击,造成陆地也早有埋伏的假象。
最后郭钦果真夹着尾巴拔营连退十几里,此战以虚势成功制胜。
张永高兴坏了,广陵军也高兴坏了,当晚三军庆贺,将士们一个劲赞美鼓吹谢无秋运筹帷幄,神机妙算,用兵如神。夸到后来没了词,就开始夸替他一表人才,夸“谢夫人”颜色无双。
谢无秋自是毫无愧疚的受了,左看右看不见晏衡的人影,想是他男扮女装在这种场合多有不便,于是找了个借口回营,发现还是没有人影。
正要找个人问问,张永却突然掀开帐帘进了他的军帐。
怎么说这帐子里住的也有一个“女流之辈”,张永这般不客气地进来,惹得谢无秋十分不悦。
张永开口就道:“谢军师这次立大功啦,恭喜恭喜。”
谢无秋看出他一脸虚假来,应付都懒得应付。
果然张永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呢,说到底,我才是主帅。”
谢无秋自然不会和他争功了,他来这边本来就不是为了军功。再说,他的功也是张隽许的,无论如何也影响不到张永的头上,所以谢无秋压根没看懂他想干嘛,便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他,等待下文。
张永信步朝他走过来,随手拨弄一下墙上的挂饰,他见谢无秋连寒暄都懒得,干脆也不绕弯子:“你听过前朝一个叫封叙清的反贼的事吗?”
这名字大概是说书人口中津津乐道的反面人物,因此谢无秋有些耳熟。只是不知道提这个不相干的人干嘛。
过了半晌,又听张永接着说道:“封叙清早年为了晋升,献妻求荣的事,你听过吗?”
谢无秋眼皮一跳,微微绷着脸对张永道:“这种人古往今来只多不少,献妾求荣、杀妻求将的事,说出来也不新鲜,早几百年前就有了。张统领想说什么呢?”
“是啊,早几百年前就有,以后,也不会断的。”张永露出了一个有些猥琐的笑容,“毕竟,妻妾没了能再娶,仕途就那一个嘛。你说呢?”
“你什么意思?”谢无秋有些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我的意思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升官,就要有所牺牲,你那夫人……”
谢无秋陡然一个箭步上前掐住了张永,张永连他是怎么过来的都没看清,就被他卡着脖子提了起来,绷着脚背直蹬,惊恐地望着这个面如鬼煞的军师。
“他可不是你肖想得起的,给我记住。”谢无秋声音冷厉,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把张永的骨头捏碎。
他实在恨极了有人觊觎晏衡,那些言语调戏都能让他莫名气到,更不要说这人竟敢提出这种暗示来。哪怕这些人还不知道晏衡的真实身份性别。
张永哪里想到一个文官武力如此骇人,此时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疯狂眨眼哀求。
谢无秋阴森地盯了他一会儿,终于松开了手。张永脸都成了青紫色,捂着肺干呕了几下,坐到在地上大声喘息。等他缓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多丢人现眼,又是害怕又是愤怒的站起来拍拍衣袍,跑到门口,才敢放下一句狠话:“你等着瞧!”
张永说完自己先被自己吓到,怕谢无秋下一刻再突然来到他面前,掀开军帐就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刚跑两步撞上了回来的晏衡。
“欸,张统领?你怎么啦?”
晏衡回过身,见张永连话都不敢和他说一句,就已经跑没了影。
他惊奇地望了片刻,转身掀开帐帘走了进去。一进帐,又愣了一下,只见谢无秋面对他的方向站着,眼底还有一丝阴狠和气恼。
晏衡奇道:“怎么了?你和张永……?喝多打架啦?”
谢无秋本就在气头,此时见自家这个被人觊觎了尚不自知的“小妻子”一脸无辜好奇地望着他,发丝湿漉漉的沾着水雾,身上也透出一股沐浴后的清香,勾魂摄魄的站在那里。他想到晏衡方才就是这种模样在外面不知什么地方晃,心底一股邪火就腾腾窜了上来。
他冲上去一把攥住了晏衡的手腕,用一种怀疑妻子偷腥的古怪语气质问晏衡:“你上哪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无秋(突然黑化。jpg):不要和陌生人嗦话
晏衡:怎么了,你家暴一个试试?
第47章 鼓角动江城(2)
晏衡被他问的一愣,他手上还握着擦头发的汗巾,裹着半湿的发尾,莫名其妙地答:“沐浴啊。”
“在外面??”
“不然呢?这里多不方便?”晏衡甩开他的手,继续拿布子擦拭头发,一边往里走去:“你要闲的没事,就出去跑两圈。”
谢无秋说不上来自己哪里不高兴,追在晏衡后面说道:“我关心你嘛,你小心点啊。”
晏衡好笑地瞥他一眼:“干嘛,我又不是手无寸铁的小姑娘。”
头发干得差不多,他坐到案前,随手将巾帕扔给谢无秋:“帮我洗了去。”
谢无秋接过白巾,放到鼻尖嗅了一下,是晏衡身上令他熟悉的兰芷清香,他坏笑着走到晏衡身后,手往他怀里探,一边伏身调戏道:“要不要帮你把里面的也洗了啊?”
晏衡拿书拍开他不老实的手,然后抖了抖书页:“滚。”
谢无秋笑嘻嘻的坐到了他身边,信手把玩他垂下的发丝。
晏衡对他也是没了脾气,由他动手动脚的,像拍蚊子似的驱赶一二,并顺口问了句:“刚才张永过来干嘛啊?”
说到这里谢无秋又不高兴了,把张永方才在帐中说的恼人的话,添油加醋和晏衡复述了一遍,末了还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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