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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何不从贼-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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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谢无秋又不高兴了,把张永方才在帐中说的恼人的话,添油加醋和晏衡复述了一遍,末了还责怪晏衡:“要不怎么说红颜祸水?你看看,你看看,我要真是为求仕途而来,你夫君的大好前程就要被你毁了。”
“那你把我送了不就结了。”晏衡懒懒道。
“我又不是那封叙清!”
晏衡忽略了这个不切实际的话题,自顾自沉思了一会儿,喃喃:“真是麻烦,看来,还是得去见一见老夫人。”
“见那老婆婆干嘛?”
晏衡用书卷起来敲他头:“累死累活帮人打了一仗,到了还被人使绊子,不是白忙活了吗。”
“不行,”谢无秋瞪眼,“万一那老太婆看你贤良端庄的,真把你嫁给她儿子了呢?”
晏衡眼睛快翻到天花板上去了:“老夫人没那么蠢。”
。
隔天,趁着张隽在内屋陪老夫人闲聊,晏衡就借着谢无秋的名义求见。老夫人听说是“谢衡”,想起了那天河上遇到水匪的事来,她想那个人如果真有诚意和实力,不须她引荐也能被选进广陵军,没想到不出月余就听自己儿子说,从陈郡那边来了一个军师,智谋不凡。
老夫人着人请那谢军师进来,不久后,来的人却是晏衡。
老夫人一瞧,奇道:“你夫君呢?怎么是你来了。”
晏衡二话不说,戚戚然拜倒,情动十足地模样恳求道:“老夫人,奴……家实在不愿成为夫君的累赘,不想看夫君千里奔建业,却为我放弃大好前途,昨儿个是夫君不懂事才回绝了张大人,今日我……奴家来,听候老夫人安排便是。”
老夫人和张隽都是满脸讶然,互相对视了一眼,老夫人道:“你起来,你说的话我怎的听不懂,你仔细说说,什么叫碍着你夫君的前途,又叫我安排什么?”
晏衡于是盈盈起身,攒眉将昨儿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他舌灿莲花,惹得老夫人大发雷霆,当即就要拄着铁杖去揍逆子,被身边丫鬟劝住,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坐回椅子上。
张隽静静坐在那儿,面上神色深不可测,也没有表态,等老夫人叫他,他才好像刚反应过来似的,过去亲自扶晏衡坐下,道:“谢军师人呢?来人,请谢军师过来。”
晏衡眼睛暗暗一转,心道这个张隽还真不好应付。
半晌,谢无秋也来了,一见场面,把情况猜得差不离,当即配合与晏衡把戏继续演下去。
张隽当着二人的面训斥了那个弟弟,又对谢无秋道:“我承诺过你,若你成功退敌,便提你来我帐下,如今郭钦虽退,翟景还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广陵疆土,谢军师才华无双,此次便跟着我一同去讨翟贼吧!”
这次河对岸的敌人是翟景,可不像郭钦那么好对付了。谢无秋一点也不想蹚这趟浑水,悄悄看了晏衡一眼,见晏衡微微点头,又只好接下了这个差事。
张隽又看了晏衡好几眼,笑着对谢无秋道:“谢军师真是有个好贤内助啊。”
两人从老太太厢房出来,谢无秋便拽拽晏衡袖子,问他:“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啊,是一场硬仗啊。”
翟景拥兵数万,作战经验丰富,如今气势汹汹地率军来“收复”南边,张隽虽坐地为王,却孤立无援,怎么看,帮他打这一仗,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接近一个人的办法成千上万,获取张隽的信任,不是非得用这种方法。晏衡所说的,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到最后谢无秋也没问出口,只是在心底里反复思考:晏衡,你到底为什么?
不止谢无秋有此一问。
***
大军出发的前一晚,流觞来拜见晏衡。
“都布置妥当了?”晏衡问他。
流觞点头。
而后,他又忍不住问:“少主,你究竟是什么打算呢?”
彼时晏衡坐在案前执笔勾画着什么,闻言下笔一顿,没有回答。流觞追问:“少主,我真的不懂,你用楼里弟兄的性命帮那姓张的来打翟景?”这些日子以来,或者说从南下那天起,流觞就一直心有不满,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如今非歌不在,铜雀更是死气沉沉,对晏衡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他一个人没人商量,只能干着急。晏衡又是这个态度,他一时话便说得重了:
“少主,十二楼,不是你施展个人野心的工具!”
晏衡掀起眼皮,定定看了他一眼,道:“流觞,我是楼主,十二楼我说了算。”
流觞心中憋闷:“是,你是楼主,你是楼主!”
他憋着那一口气跑掉了。然后谢无秋才从军帐外进来,他这次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赶巧。
不过晏衡也没有避讳他,见他进来,反倒显露出了疲惫的那一面,叹了口气搁下笔,按揉着眼周的穴位。
“流觞那小子,没看出来,还是个和平爱好者?”
晏衡叹息:“流觞家三代人都是效忠十二楼的,早在十二楼还是避世不出的对雨十二山庄时,他的先祖就是庄中骨干了。”
“哦,所以他资历其实蛮深的嘛?”
“流觞对十二楼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晏衡有些伤感,“我知道他想回到对雨十二山庄的时候,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晏衡说这句话时,抬头看着谢无秋。似乎这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但谢无秋仍然想知道,那弓究竟因何而开,箭又向何而去。
***
广陵军在牛渚扎营。
翟景的七万大军,就隔着一条河,在几十里外与他们对峙。
张隽麾下谋士不少,他这个人善用贤才,广开言路,不过每次军中开会,谋士们大都是要大吵特吵,意见永远难以统一。
谢无秋就十分讨厌这样的场面,但没办法,军中传言,他现在是张隽麾下最受宠的谋士。众人一起商讨伐翟的战略,绝对是少不了他的,告病也没用。
他集议时都会带着晏衡,其他谋士不满,借着玩笑说,谢军师和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形影不离,但每每话锋还不待转,张隽便会出言打断,说:“无妨,贤阁若有何见解,不妨也说来听听。”
众人觉着张隽未免太宠信那个谢军师了。兵家胜负,常常有运气成分在,那个军师,也不过是比旁人多了几分好运罢了。
为了拆穿他的“真才实学”,集议时大家少见的安静,皆把话头递给谢无秋,想听听他的看法。
谢无秋便按照晏衡一早教的说:“以寡击多,我们处于劣势。声东击西是为良策……”他背书一样扬扬洒洒说了一堆,同时在地图上乱七八糟比划着。
张隽坐在底下沉吟。
“先生觉得,此一战最重要的是什么?”张隽忽然开口相询。
谢无秋心道我哪知道,面上还要装得指挥若定,然后往晏衡的方向偷瞟。
晏衡对他做口型道:“士气。”
谢无秋收回眼神,成竹在胸:“时机。”
晏衡扶额。
张隽立即摆出侧耳倾听的姿态:“什么时机?”
“这……”
生怕他说出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话来,晏衡匆忙站了起来,轻轻咳了一下,说道:“夫君的意思,天时地利,便是时机。”
众人一齐看向晏衡。
晏衡小声清了清嗓,把声音尽量放柔道:“嗯……夫君昨夜夜观天象,掐算出明日恐有暴雨。水上作战,翟军不擅,他们骑马来南边,想要渡河,必要坐船,定有许多不适应的士兵。咱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着暴雨奇袭,主动出击,杀对方措手不及。我们有地形熟的优势,进退自由,先声夺人,打击翟军士气,这场旷日持久的仗接下来才有的打。”
在场诸人听了他的话,议论声渐止。整个营帐里只剩下张隽敲打着桌案思考的声音。
张隽沉吟了许久,终于缓缓起身。
“传令下去,备战。”
第48章 碧海浪潮生(1)
电尾烧黑云,雨脚飞银线。夜雨虽不是决堤般的暴雨,终究是下下来了,且有越下越大、越下越疾的趋势。
“我怎不知你还学过占星?”
谢无秋和晏衡并肩站在河道旁。
“略有涉猎,大多还是经验使然。”晏衡望着苍茫的水面和一干披甲执戈的将士们,眼神穿过河面、穿过千万艘战船,似乎一路望向了战火的另一端,望向了平静的许都。
谢无秋也望着晏衡沉静的侧脸,此刻他觉得,晏衡的目的或许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击退翟军,不能让翟景并了广陵。因为如此,东魏就该亡了。
他的目的越简单,他这个人似乎越复杂。
谢无秋觉得,他对晏衡,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不是简单的好奇心了。
。
广陵和翟军的第一场交手,按晏衡的策略,声东击西,晏衡带了十二楼的轻骑小队从南岸定点奇袭,大获全胜。
随后翟军开始在河道修筑楼橹,为此张隽再次集合众谋士商议对策,之后晏衡连夜绘出一张投石车的草图交给谢无秋,让他献给张隽。张隽看后大加赞赏,当即下令按图纸造车。
谢无秋对晏衡的藏书库十分困惑了。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他问,“民间话本也读,春宫图也收,佛经也背,武功秘籍、阴阳五行、紫薇天象、排兵布阵……还有什么是你不看的?”
“《鬼谷算经》,《九章算术》……”晏衡立即道,“最讨厌读那些了,头疼……偏偏推演阵法也好,甚至领悟武学要义,都用得到那些,我是真的读不下去,其实你说的那些,除了前面两个,其他都是幼时被逼着学的罢了。”
谢无秋露出了同情的姿态:“那是有点惨……我小时候也被镜婆婆逼着读医术,结果现在穴位还没你认得准。”
晏衡幽怨地瞥了他一眼:“是啊,靠天分就把我们这些好好读书的甩在后面,你很欠打了。”虽说平时对着木人的模子,谢无秋认穴是没晏衡认得准,但实战起来,他凭借着直觉,就能剑剑精绝。这点让晏衡很是嫉妒。
这时晏衡脑子里又恍惚闪过一些画面来。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个小谢就是谢无秋,只记得那孩子脸上带着和年龄不符的沧桑说,天才都如伤仲永早逝早衰,又说,早逝也不差,昙花一现,谁都忘不了。至于泯然众人矣,也是好结局。最可怕的是云泥之别,从云端坠入地狱,活得像只蝼蚁,却比蝼蚁还可怜,还不如早早死了,或是一开始就没活过。
这些话晏衡记得是如此清楚,因为初听到时真是愣住了,他还记得最后自己说:“说得好像你很懂。”
如今想来,那是谢无秋的真实感受吧,从万人追捧到一朝不慎落马,人人践踏。
晏衡又想起他们两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苍崖山带了人来十二楼刁难,谢无秋说要还晏衡人情,帮晏衡解决麻烦。
当时他问什么人情,谢无秋说:“我最讨厌被人误会。”
现在想起,原来他已经被天下人误会四年有余了。
论剑会上帮他洗清冤屈,那孩子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应该还是放下了什么吧?
晏衡忽然又想,其实骗他南下,他可能早就知道了。之所以跟着来了,是出于别的缘由。
别的……跟他有关的缘由。
。
第三次集议的气氛明显低沉了许多。广陵军与翟军在河上交锋数余日,战况持续不下,双方都十分辛苦。
甚至军中出现了萎靡的声音,敌多我寡,消耗下去,结局似乎是可以预见的。
谢无秋再次按晏衡教的鼓舞张隽,说绝对不能退,谁退谁亡。对方人多,需要的粮也多,从中下手,定有效果。
接着晏衡遣流觞带着十二楼的轻骑不停骚扰对方运粮部队,掐着翟军该断粮的时机,献计火烧粮车。
这一次广陵军一鼓作气把翟景逼退了几十里。翟军元气大伤,两军暂止干戈,恢复兵力,调整战略。
很快到了九九重阳。
建业城里,张老太太召集张府的家眷给将士们做了重阳糕送来,夜里大家领了重阳糕欢歌饮酒,围着篝火嬉笑。
谢无秋找遍了军营,也没看着晏衡的影子。和守夜的士兵一打听,才知道晏衡一个人去几里外的矮山上了。
谢无秋循着他的足迹爬上山顶时,晏衡就安静坐在山顶的一方岩石上,身边还放了菊花酒。他在仰头看星星。
重阳节,他在想念谁呢?
谢无秋没掩饰脚步声,慢慢朝晏衡走过去,在他旁边挑了个地儿坐下。
从他发出声响的一刻,晏衡就知道是谢无秋。因此看也看没他,仍是呆呆望着天上。
“据我所知,你没有兄弟姐妹吧?”谢无秋问。
晏衡偏过头去打量了谢无秋一会儿,蓦地笑了,伸出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像在逗猫:“这不是有个表弟吗?”
他喝醉了。
谢无秋捉住了他作弄的手,解下自己的战袍披在晏衡肩上,然后抓过晏衡另一只冰凉的手,一同捂进了掌心。
晏衡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干脆身子一歪,靠到了谢无秋怀中。
他头上沾着夜露的气息,打了个酒嗝,忽地傻笑:“谢无秋,如果,你不是杏林谷的传人,我们能做朋友吗?”
谢无秋乐了,晏衡喝醉以后,怎么比流觞还幼稚?
“不能。”他果断地说。
晏衡认真的抬起头看他,眼神里充满执着和不解:“为什么?”
“就算不是杏林谷传人,我也来自苍崖山,我是武林正道的化身,你是魔教害人的妖孽,我们当然只能做敌人了。”
谢无秋并没有开玩笑,他想来想去,如果不是因为一开始想探听金缕曲的消息,才接近晏衡,他和他根本不会有交集。就算有,也是对立的那一方,绝不会好奇对方有着怎样的身世和苦衷,动机和理想。
可他那么说,晏衡似乎不开心了,仰头努着嘴道:“可是苍崖山都不要你了。”
不等谢无秋回答,他又垂头丧气地低下眼帘:“不,现在,江湖各大门派都争着要你呢。”说到这里,他又抬起头,“他们都劝你离我远点呢,说你没我聪明,被我骗得很深。”
“对啊,我是没你聪明。”谢无秋说,“你骗我的事,肯定比我知道你骗我的事要多。”
晏衡平日里不喜形于色,此时喝醉了,沮丧都显露在脸上:“既然如此,你怎么不走?早点离开我,免得被利用。”
他越说越气:“你也说了,做不成朋友,那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他已经忘了谢无秋想借他之力找寻金缕曲下部的事,只是赌气般的说着些没头没脑的话。
“你走啊,反正,探丸借客,早就和我想的不一样了。”
谢无秋叹了口气,替他理了理滑落下来的外袍,顺势揽住了他的肩。
“总而言之,我是不要和你做朋友的。”谢无秋喃喃。
晏衡便难过地嘀咕:“圣人说得对,知己难求。”
“对啊,相识满天下,知心有几人?”谢无秋提起嘴角,“所以,万一有那么一个知心人,我才不要和他做朋友,浪费。”
晏衡在心里翻白眼:那你上天好了。
“晏衡。”谢无秋突然有些紧张,却装作一如常态地道,“我身上的秘密,你该知道的都知道的,不知道的也猜到了。你的秘密,我却笨得很,想不出来。”
“反正都坦诚到这种程度了,你、你什么时候……”他舔了舔嘴唇,慌乱的整理了一下措辞,“什么时候能和我交个心?”
他少见的忐忑了,生怕晏衡听出他心跳加速,僵硬的换了换坐姿,可半晌,都等不来晏衡的答话。
再一低头,原来晏衡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
晏衡是被谢无秋晃醒的,他喝了酒,脑子昏昏沉沉的,刚才睡了一觉,稍微清醒了些,听到谢无秋在他头顶上方不停叫唤:“别在这儿睡,着凉了,回去睡啊?乖。”
那你抱我回去不就好了,非得叫醒我吗。
——第一瞬间,晏衡居然是这个反应。随后被自己的潜意识弄精神了。
他睁开眼,看见谢无秋也看着他,三分是真关心,七分却是恼怒。也不知道莫名在恼些什么。
他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两眼惺忪,透过谢无秋的肩,他看到了山下微微闪烁了一会瞬的火光。
刹那间,晏衡的脸色变了。
“不好!”他握紧谢无秋的手臂,催促对方也赶紧站起来,“是翟军夜袭!!快,回去报信,准备作战!”
第49章 碧海浪潮生(2)
翟军这次来的突然,趁这么一个毫无防备的日子,打了广陵军一个措手不及。将士们枕戈待旦就怕一朝不慎,却还是难得松懈的时候被钻了空子。
交手数次,对方似乎也知道这边有“谢军师”这号人物,夜袭的头领喊话要悬赏此人人头。
晏衡和谢无秋上了战船,指挥水兵稳住阵脚,然而将士们已经乱了,今夜大风,浪涛汹涌,总都督此时甚至不在这个营,广陵军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出现了自己撞自己船的情况。
晏衡看着风向,忧心敌军用火攻,让谢无秋下令分散船只,他们的战船却很快也和大部队走散了,茫茫飘在夜河上,化为一个黑点。
很快远处就隐隐现出其他船的影子,顺着风,速度极快,也很安静。晏衡直觉不妙,谢无秋攀上船顶去望,看清了那艘战船上面的旗帜,是翟景的部队!
对方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距离还有一公里时,船上就开始乱箭齐发,射向这面。
谢无秋用剑劈下一块门板当做盾牌,耐不住对面声势浩大,这箭用的似乎也是一种新型□□,去势极其强悍,力道之大,若再近几百米,射穿门板再射穿人,不在话下。
然而晏衡他们的这艘船本就没有对方的轻快,逆风而行,更添险阻,谢无秋只能一边催促晏衡想想办法,一边用剑去抵挡漫天箭雨。
船上为数不多的广陵军根本招架不住这利箭,脚步慢的当场被射穿倒地,剩下的人躲在障碍物的后面企图能抵挡一时是一时。
烟涛茫茫,连友军的影子也看不见。
晏衡很快往天上放了一个信号弹。
“谢无秋!”晏衡喊他,“过来这面,那里太危险了!”
谢无秋从船顶翻下去,和晏衡一同躲在船背面。
“对方的□□太厉害了,再不来救兵,我们都要被射成筛子!离靠岸还有多远?!”
“不回岸边,去牛渚!”晏衡低声道,“流觞很快就会赶来,再撑一会儿!”
“不回?!你这不是找死吗?”谢无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他,“咱们现在有心无力,你就是有一身盖世神功也抵不过对面万箭齐发啊!”
晏衡也很紧张,若谢无秋仔细看,就会发现他额上早已经冒出冷汗,他聚精会神地盯着上空,手上用金针在甲板上刻刻画画的。
“你现在还有心情画画啊,想想办法吧我的少楼主?!”
“别急,别急。”晏衡不听重复着这两个字,似乎也在说给自己听,“风向……很快就要变了。过了前面那个港口,就能等到广陵军来了!我在那处提前设下埋伏,等把翟军引过去,借着风势放一把火,定能使翟军血本无归。”
像是映衬他这句话,前面的河道出现了一艘快船,迅速朝他们这边驶来。
晏衡这艘战船已经被飞箭射的不成样子,在躲下去也躲不住了。
流觞驶来的是一艘轻舟,船速飞快,他站在船头,表情异常严肃。两船越驶越近,谢无秋对晏衡道:“快走!”然后他站起来以吻颈替晏衡断后,阻截那些一轮又一轮不歇的□□。
晏衡见流觞身后带了微雨楼和凉雨楼的楼众,略微皱眉:“不是让他们先在夹道埋伏吗!”
流觞面色冷峻,冲晏衡喊道:“少主!你现在就和我回去,回中原,回许都!你要还想再在这继续打下去,我立即掉头带两楼的人离开!”
晏衡没料到流觞突然有此一说,急切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撤退!”
“你现在就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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