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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后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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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还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淮斛线之禁。
“传说那块玉是黎族世代传承的宝物,能占卜,还能药用起死回生。”虞毕出说着,突然转移了话题,“昨天蒋翊又进宫转了很久。”
“啊?”姬远一时没转过弯。
虞毕出给他解释了一句,“蒋颉的尸体一直没下葬,估计就在现在的平南王府。”
“你说蒋翊想复活蒋颉?”这有点扯吧……姬远忍不住想,而且蒋翊看着也不像信这种东西的人。
“谁知道。”他耸耸肩。
“那你给她找了没?”
“我让人去藏珍楼找了,顶层东西挺多的,玉又那么小,找出来得花番功夫。”
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姬远还是怀疑,黎鸾不辞辛劳过来要一块玉,图什么呢?
“我还是不明白那个淮斛线之禁,黎芪对黎族有什么特殊含义?需要那么明目张胆地和尚彧撕破脸皮?”
“反正他们已经自己糊上了,现在还是担心现下的问题。”他毫无征兆地曲起手指碰了碰姬远的脸,看他一脸“你干嘛”的表情想笑,但谈论的话题又让他笑不出来。
“我想同意开放港口的事。”他严肃地说。
姬远的反应不是特别惊奇,只是一脸认真地思考了下,“我这两天也在想这个问题……咸杞和澎列岛如果铁了心,必然会想尽各种手段,与其被迫,还不如主动,只是……”他有些忧心,“下面的人你有把握吗?”
“朝中收好处的人不少,”虞毕出淡淡地说,“我前几天找徐凛谈过……”他轻轻笑了声,“果然是一本正经的老狐狸藏得最深,他给我统计了一下人数,大大小小算下来,加上中立摇摆的,半数肯定不止。”
“那就没问题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虞毕出无声看着他,“如果年后大幅度肃清朝堂,港口的事就商量不成了。”
“……”姬远不以为意地拍他肩膀,“没事儿,你可以常过来串门,我不赶你。”
虞毕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继续谈正事转移话题,“还有租地的事我是打算放宽的,他们想进来,起码得先抢过闻游。”
提到顾闻游姬远又想起不知怎么和虞毕出提的“出海”的事。他尴尬地点头,没忍住犯了个白眼。
虞毕出不明所以,“怎么?”
“我饿了。”他扁扁嘴,竟然在除夕也没饭吃,这是何等的悲哀。
“……”虞毕出站起来,简直无力,“我以为你吃过了,也不能出去……厨房有东西吗?”
“啊……”姬远拉住往外走的虞毕出,虽然他真没吃晚饭但其实一点都不饿啊。“你干嘛去?”
“弄吃的啊。”说着,他已经出了门。姬远赶紧跟上去,左顾右盼看没人之后踏着脚步进了厨房。
虞毕出翻了一圈没找着米缸,就见着小半袋面粉,还有灶头上用竹篮罩着的小半碟榨菜。
“今天的面还没发呢。”姬远摸了摸鼻子,“米前天刚吃完,哦,这儿还有碗剩饭。”他掀开另一个灶子,挺高兴地说,“要不你给我炒个饭吧。”
“三天前的剩饭?”虞毕出挑挑眉毛,觉得太阳穴在抽搐。
“没!昨晚从酒楼打包回来的。”本来是给露露的,不过扒了一口被那猫嫌弃,就剩下了。这话他当然没敢说。
虞毕出泄气地看了他一眼,开始动手生火,姬远在一边笑眯眯围观,偶尔插个嘴添点乱。
小五除夕还是回余人舒那儿吃了个团圆饭,顺便去蒋翊那儿蹭了杯茶,完事后,她溜达溜达着又去了上驿馆的路。
黎鸾对她说的话她想了挺多,有些想通了,有些却越想越矛盾,也不知是对是错。她好强惯了,很少开口问人,性格又是仿男人的别扭,自尊高得要命,更加不会主动示弱。
正巧,她在驿馆门口碰见了外出回去的新鞑王。新鞑王不认识她,鞑族的人也都不认识她。谁会想到这是当初被他们屠杀的苍北九城的一个幸存的孩子呢?
只是小五凝滞了一下,虽然不是眼前这些人杀了她的父母,她心中还是免不去对鞑族的芥蒂。
无缘无故被仇视的鞑王回头,一旁侍从刚要开口,黎鸾把她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找我?”
小五手足无措地摇头,“我……我是去找姬远,正好路过这儿。”
“正好,我也找他。”
然后俩人莫名其妙就成了一路。
小五领路,驾轻就熟绕过人烟稀少的巷子直接到姬府后门,进门后,和黎鸾说了一句跑去敲姬远屋子的门,两下没人应就直接推了进去,还是没人。
“他可能出去了……”她往回走,黎鸾若无其事地转身,“那明天再来吧。”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正月初这几天天气一反常态的好,在无比明媚的阳光照射下,连凌冽的西北风都跟着暖和了不少。
姬远这两天精神头不错,一大早起来给捂了几天的屋子通通气,顺便晒被子晒衣服晒鞋子……大部分东西还是虞毕出偷偷送来的,都是全新,就是委屈地蜗居在了他的酸枝木柜子里,于是又顺便擦了遍柜子,再顺便整理了整个屋子……
人一干起这种事总是越干越有劲儿,毕竟么,有点什么能做的总比无所事事的自我厌恶要好。
等他把院子佛堂都整理完,已经快日上三竿。姬远喝完水探了探日头,决定去看看他爹娘。
这天诸葛韷也起早了,他出门见三儿在院子里晒草药,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三儿说:“您起早了,辰时还不到呢。”
因为瘦下来的诸葛神医始终不改懒惰本性,一直是偏正午才起的床。
诸葛韷伸了个懒腰,也觉自己起早了,不过难得起个早感觉还不错。
他深吸了几口气,出院去厨房找吃的。
早饭都是三儿做的,诸葛韷很少吃,孝顺的三儿还是会每次留心给他爹剩两个馒头或者一碗粥。
叼着馒头溜达回来的诸葛韷就碰上了在坟前拔草的姬远……
“大年初拔坟草,姬远你是哪里想不开?”
“……”本来正打算打个招呼的姬远被他一开口憋得哑口无言。
诸葛韷走过去,丝毫没有给人尴尬了的自觉。他低头盯着姬承忠磕磕巴巴的墓碑,问:“你爹娘怎么死的?怎么就不找块儿好点儿的地?”也省得你没事逛逛院子就心血来潮不分时间地来拔草。
“……不知道。”姬远的声音又沉又哑,随手将拔下来的草扔到一边。
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他也莫名地不想去追寻。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反正天下枉死的人多了去。”他蹲下来,一本正经地瞅着,“但你是不是好歹给他们换个像样的石碑?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面儿。”
姬远无声笑,他失忆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现在的感情不如当时的真挚,哪怕换了昂贵的石碑也只是装腔作势,还不如让这鄙陋的破石头记着他泯然的初心。
“没事,反正他们也用不着,还不如逢年过节多烧点纸钱呢。”他说。
“得,反正是你爹你娘,你说了算。”诸葛韷不予反驳,“对了,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挺好的,”他拍拍自己的腿,“昨天蒋绛让人送了药贴过来,这样就不用劳烦您总是给我施针了。”
诸葛韷嗤笑一声,“那东西治标不治本,也就有用一会儿,等过了时间无效了,看你怎么来求我。”
可您也没治本的法子呀。姬远心说着,突然想起来,“先生,我有本东西你可能有兴趣。”
“什么东西?”
“难说,我有点看不太懂。”他拍拍衣服站起来,“就在我屋里,我拿给你。”
姬远说的就是丁腾之大宅意外着火那天“意外”捡到的书。
那天他从卿乐居离开,闲逛了一阵……想起来也是蛮神奇的,姬远想,那时候他还没恢复记忆,什么情况也不了解,可是一看到类似那人的背影就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没错,那人就是他们在图木拉尔遇到过的蓝袍道人。至于天下这么多穿蓝袍的道人,为何他就一眼瞧中了那一位,也许真是什么冥冥之中注定的事儿。
蓝袍道人的身影几乎是一闪而过,又像故意引诱,领着他在巷子里转了几圈后就消失了。等他最后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一直跑到了城南的偏巷里,然后捡到了那本书。
姬远把书交给诸葛韷,不悲不喜地说:“里面提到了金蚕,还有一些非常巧合的……都发生在了我身上的事。”
诸葛韷粗略翻了几页,眉头慢慢皱起来。
“虽然先生说过很多遍认命,但是我相信,世上不会有人真心认命,尤其还是您这样和阎王抢人的人。”他顿了一下,右手抵住自己心口的位置,想笑看起来又有些悲伤,“这本书……实在太巧合了。不过我还是不信命,也不想认命。”
诸葛韷把书收起来,姬远说的或对或错那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真正的东西一旦摆在那里,便不容置喙。
只是有一句话他赞同——世上不会有人真心认命。
“笃笃。”
姬远没关门,听到声音一惊一乍立马回头,就见黎鸾倚着门框站在那里,扬了扬下巴,“有空吗?”
诸葛韷一脸胃疼地抿抿嘴,意图临阵脱逃,奈何没门没洞。
黎鸾见他那副模样左嘴角扯了扯,哼了一声,“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就是问点事。”
“什么事?进屋坐,来。”姬远无视俩人间的气氛,若无其事给黎鸾搬凳子,摆足要尽地主之谊的模样。
黎鸾不废话,坐下就看着诸葛韷问:“黎袏是不是见过你了?”
诸葛韷不认识黎袏,姬远给他解释:“就是她二大爷那个孙子。”
这句很像损人的话被诸葛韷认真听进去了,黎鸾则是一脸果然见过的表情,同时庆幸,问姬远:“看不出你这个小破屋子还藏了高手,黎袏从小精修武艺,天赋又高,放南疆也没几个人能制住他。”
姬远讪笑,默默感谢安烜让他的小破屋子长脸了。
诸葛韷没说话,黎鸾说完又盯着她,姬远忽然后知后觉,自己在这儿他们说话是不是不太方便?
“额……”可是现在出门好像也挺尴尬的。
“你这趟……”诸葛韷瘪着嘴开口。
“我没想找你和三儿麻烦,”黎鸾说,“本来是没想,可谁知让黎袏碰上了……果然带着他到哪儿都没好事。”她一脸头疼的表情。
“所以就是不能轻易放过我们了是吧?”他撩起眼皮,“你这趟本来是干嘛的?”
黎鸾直接跳过前一个问题:“取晦玉。”
晦玉?好奇怪的名字?就是黎芪的那个嫁妆么?姬远心想。
“晦玉?你们的晦玉不是丢了吗?”诸葛韷惊奇。
“一直以为丢了,后来查出来,是当年被黎芪偷偷放嫁妆里带进了宫。”
姬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都过去快一百年的事儿了,黎族是多大能耐把这查出来的?
诸葛韷也是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真的,”黎鸾也无奈,“因为一直没有你和三儿的消息,所以我们只能转为找晦玉的消息。这是从多年前在宫里做过丫鬟的子孙那儿得来的消息。我也就听了结果,不知道他们怎么找的人。”
听着还是很扯……
“万一是假消息怎么办?”姬远忍不住问了句。
“能怎么办?老实回去呗。”本来是这样,可是谁知道诸葛韷和三儿就在虞都,还被黎袏给碰上了。
诸葛韷则是注意到另一点。黎鸾说这些年一直没有他和三儿的消息,说明她没把在平南碰上他的事情告诉她家的大爷们,否则以他们查那丫鬟后代的事儿,铁定能找的到他。
姬远犹豫了会儿,问:“我本来不太想掺和你们的私事……淮斛线之禁也是黎芪那代的事儿吧,我能不能问句为什么?”
黎鸾的表情更无奈了,坦言道:“黎袏只是个借口,长老们只是不希望再有族人远嫁,”说着看了诸葛韷一眼,“再出现像她一样不好处理的情况。”
听完解释,姬远更加不明白了。
诸葛韷架起二郎腿,朝姬远努了努嘴,对黎鸾道:“你再和他解释解释晦玉的事。”
姬远本来想说自己知道,不就是些很扯的功用嘛,他也没兴趣。
黎鸾说:“晦玉是一种天然的药玉,虽然说不上镇族之宝,也是挺珍贵的,还能用来养蛊。”
石头养蛊?药玉还能养人呢,不新奇。
“不过叫‘晦玉’是因为它能在晦朔交替之夜占卜。”黎鸾继续说,发现姬远不是一脸惊奇而是皱起了眉头。
姬远从小时候开始就对“道”和卜算之类的很反感,尤其还是三番四次知道自己命由天定之后。
“我们黎族有个‘以蛊卜天’的秘术,别拿那么玄乎的表情看我,我不会。‘以蛊卜天’不是按血脉传承的,因为极其机密,又怕被有心之人利用,继承者一般都被上一任继承者考察了几十年才能接受传承。而用晦玉养出的蛊再配合晦玉是最好的占卜方法。”黎鸾摊手,“虽然晦玉失踪百年了,但秘术一直有传承。不过这些话我也是小时候当故事听下来的,不知道真假。”
依旧觉得没有可信度的姬远问:“然后呢,占卜诸葛先生和三儿在哪里?”
“这应该是其中之一,具体的我不清楚。”黎鸾眼睛闪了一下,没说实话。
姬远:“……”为什么要把目标寄托在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上而不是直接派人去找呢?
诸葛韷沉默,也许是黎芪那时的事情太复杂,所黎族如此放大对三儿的忌惮。
其实那时的事,谁说不是他们自作自受呢?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往事对年长者而言,不论辉煌壮阔或是不堪回首,都只成了一段消散于过去的回忆。很多人,哪怕不后悔,也不愿再经历一次过去。至于那些追悔莫及的人,哪怕真正回到过去,又能挽回什么?
毕竟,过去与现在,无论改变多少,始终都是同一人。
诸葛韷对黎族的举动尽管一直表现出忧虑和防备的姿态,其实心里并没有多担心。一来黎鸾下不去杀三儿的手,二来……有人算过,三儿是长命百岁的命相,绝对不会夭折于此。
但是,长命百岁的日子里会发生多少意外就不得而知了。
黎鸾那天来找姬远主要两件事,一是诸葛韷和三儿的,二是小五的。她实在厌为人师,小五又整天心不甘情不愿的,两看生烦,还不如一拍两散还个痛快。
小五的事就临走前提了两句,主要谈的还是三儿……然后,因缘巧合的,被三儿听见了。
任何一个人,从孩子时期就不断听到有人想杀自己是什么样的体验?而且那些人还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
一般人难有这样的经历,姬远大概能懂。不过姬远和三儿的气场不太和谐,性格差异也大,没有彼此交流分享的契机。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俩人应该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唯一值得言说的——大概就是十五岁之前长期沉默憋聚心中的厚积薄发。
他鼓起勇气单独去了驿馆。
外使驻留的驿馆守卫森严,不是想进就进的。虽然他和诸葛韷被接回虞都时见过肖云齐,但肖云齐不可能整天守在驿馆门口,即便恰好碰上也不一定能行方便。
被拒入的三儿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时不时抬头望眼门内。他脑子里一直混乱着,满心只在思考见到黎鸾时说些什么,却一点没想怎么进去的问题。
被保护的过好的人哪怕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伤害,心里却仍自然地希冀着会有天上掉馅儿饼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黎鸾很少出驿馆,恰巧碰上的几率很低,但黎袏可是个喜欢四处乱晃的主。
三儿低着头隐藏在门边石狮子的阴影里,目光随着两个说着听不懂语言的外族进了门,停滞一会儿后,又小心翼翼地收回来。
这一幕正好被回来吃饭的黎袏看到。
黎袏砸了一下嘴,目光沉下来。
他绕到后面故作冷漠地拍了一下三儿的肩膀,三儿被吓了一跳,撞到石狮子的棱角上,生疼。可看到叫自己人的模样时,顿时又什么都不疼了……他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黎族轻蔑了看了他一眼,笑得有几分不屑,“怎么了?这么怂还来找我给你爹报仇?”
三儿愣了一下,赶紧摇头。同时他有些疑惑,这个人好像不打算对自己怎么样。
“那来干嘛的?”他松开对三儿的禁锢视线,看起来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三儿整理了一下句子,大胆又诚惶诚恐地开口:“我……我来找黎姑姑。”
黎袏哼了一声,往前带路,“跟我来。”说着,大摇大摆地进了驿馆。
三儿看着左右的路,心中弦绷得紧紧的。
过了几个转角后,黎袏穿过一扇石拱门,到了一个绿荫蔽天的院子,忽然转身说:“哦,我忘了,小鸾今天进宫去了。”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朕已经让人吧藏珍楼找遍了,没发现你说的晦玉。”
黎鸾想了想:“或许是与□□一同陪葬了。”
虞毕出失笑:“就为了找块玉,你让朕去翻祖先的陵墓?”
黎鸾说得理直气壮:“皇上金口玉言,既然答应了,怎么好反悔。”再说,你一个谋朝篡位的还冠冕堂皇地装什么尊重先祖。
虞毕出叹气:“那朕可要加条件。”
“除了黎族力所能及的事外,我不知还有什么能让皇上多加条件?”黎鸾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骂他贪婪。
虞毕出摆摆手,余茭将一个金色暗纹的锦囊递到她手上。
“回去再看吧,不是什么过分的条件。”
原本还在迷惑的黎鸾听到这话正色着将锦囊收起来。
不一会儿,余茭回来禀报,“皇上,黎族长,马车已经备好了。”
历代皇帝的陵墓都在绵淮山背面,马车慢行约莫要一个半时辰,不是很远。
行程无聊,虞毕出问:“为什么你们非要找回这块晦玉?别说知天命这种事不靠谱,就是真算出来又能怎样?你们能改命吗?”
相对而坐,原本居高临下的等级被打破,黎鸾说话愈发不客气,“既然皇上觉得不靠谱,又何必让我们算尚彧的国运?”
那是尚彧的国运,不是我的。虞毕出心说着,嘴上轻描淡写的,“大势所趋之下到底该怎么顺势而为也不是尚彧一家的事,否则你又为何来和我谈条件。”
祸乱既生,危及的必定不只一两小家。咸杞野心勃勃,只是一个尚彧怎么够它胃口。而那么大的苍沢……
……就能拉到许多对手的对手了。
“那都是后话,说说黎芪的事吧。她应该不知道你所说的秘术,为什么要偷走晦玉?”
“秘术也都是人创的,只是一代代传承所以才显得神奇机密。除了那位祖先之外,黎族历史上也有很多精通这方面的人,比如说黎芪。”还有黎黜。
她闷了一下声音,道:“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反正她就是算出了自己的命,然后就设计偷了玉然后嫁到了尚彧。”
未卜先知这种事虞毕出不是太惊奇,他问:“史书记载她是流产后身体不调虚弱身亡的,可是据说对她情有独钟的□□连陵墓都没有给她建,更没有记述她葬在何处……”
书上记载黎芪的部分到她流产就戛然而止了,细细看过初代历史的人一般都能发现违和感,所以虞毕出让人找了同样那个时期黎族发生的事,那可叫他大吃一惊。
黎鸾并不太愿意提那段事,虽然和她无关,却又在各方面牵制逼迫她做着一些事。
真正历史上的黎芪并没有因流产而死,她不知怎么从□□皇帝虞宗谨的眼皮底下逃回了黎族,并干了一番石破天惊的大事。
虞毕出只知那时黎族闹得人仰马翻,几近覆灭,而祸起之源是个毫无记载的女人,至少黎族没有对外公布那个女人的身份。
黎鸾知道的也不全,族书中没有记载那场大乱是因何而起,又是如何平息的。后来是一个期颐老人给他们讲了一段当年的故事,但究竟真假就无从知晓了。
“黎芪之所以小产是身边人给她下的毒,”黎族人人精通□□,黎芪更是当时的佼佼者,能让她吃进去的□□必定非同一般。而且她身边贴身侍候的两个丫头也是黎族的,那么这药出自谁手是一目了然。
“其实不借助晦玉单单的‘以蛊卜天’也是挺准的,”她说:“不然长老们也不能算出她是扰乱黎族的祸患。”只可惜绕了个圈子最终还是回到原点,对谁都没造成好处。
听了一路故事的虞毕出有些犯困,本来这就不是他感兴趣的东西,只是有人想知道又打听不到就只能委屈他问了。
皇帝的陵墓是开凿在山里的,虞宗谨是平民出生,又崇尚佛教,讲究的就是个返璞归真。后几任皇帝将陵墓翻修了几次,也坚持着这个传统一直没弃,便一直沿用至今。
□□皇帝的陪葬物不多,大概也就五六箱东西。虞毕出把黎鸾带进来,让她自个儿看着找,自己则是四处看了起来。
黎鸾觉得这人真是奇奇怪怪的,完全摸不透心思。很快她又秉着与自己无关的想法,仔细找起晦玉来。
虞都冬天很干燥,山窟里却很潮湿,修饰过的山壁摸起来润润黏黏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他走到了葬□□皇帝的主墓室。
主墓室更简单,除了一副棺材外什么也没有。虞毕出走到那儿,站了一会儿,忽然一时兴起推开了棺盖——里面自然只有一副化成枯骨的骷髅架子。
不过他的目光被枯骨右手拿的东西吸引了……一块锃亮锃亮的黑色石头。
他大逆不道地伸手从开国皇帝手中拿过了那块石头,才发现那是块极为稀罕的墨玉。
虽然稀罕,但有什么值得虞宗谨死了还拿在手里?
而且这和黎鸾形容的晦玉也不像,应该没什么特殊用处。
他翻了几转,才看见侧面刻着两个极小的字……
“青……雎……?雎还是唯?”
听到外面有动静,他把墨玉放回原处,阖上棺盖,匆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南疆的事是BUG,当初没考虑到那么多因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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