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虞姬后传-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人得了顾闻游脸色后就收下令牌走了。
一个时辰后,顾家二位小姐找到了。两个孩子在桥墩底下看瞎子变戏法呢,一入神就忘了时间,可是和宏叔走散后她们不认得回去的路,萋萋便一直由着妹妹赖在原地了。
可是,拿着虞毕出令牌去找大乔的那个人却没回来。
顾闻游抱着两个孩子,脸色却不太好,他吩咐宏叔去找大乔问情况,可大乔根本不在西门口,那边守卫的人说,大乔出去查事情了,一整天都没回来。
姬远觉得房间内的气压有些阴沉,看看对面,又看看旁边,对虞毕出道:“先回宫找大乔问一下情况。”
顾闻游站起来,“我会尽快给出一个交代的。”
“没关系,”虞毕出抬眼,口气温和看起来却不是很高兴,“那不是号召性的腰牌,没几个人会认。”
二人走后,顾闻游立刻让人把萋萋采采带走,开始彻查失踪人的身份背景。
说也是巧,虞毕出他们正想找大乔,大乔就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姬远从他进门就开始不自在,他一直盯着自己干嘛?
大乔:“回皇上,丁府失火的那晚,有许多人目击到一个白衣男子从围墙上消失,臣今日与知府大人调查了此事,还听下属说,他在城南过来的偏巷中遇见了一身白衣的姬公子。”
听到此处,姬远的脸色忽然阴了一下。
没等虞毕出开口,大乔从衣冠禽兽的臣子形象中恢复过来,看了姬远一眼,“可你的残废腿脚根本上不了围墙,更别说一下子从上面消失了。”
姬远那天是不太对劲,虞毕出也发现了疑点,但并没明显地表现出来。
“所以你是来说什么的?”姬远问。
“替知府大人问话啊,这事还要不要彻查下去?”
“当然要,为什么不要?”姬远话随口出,虞毕出打断他:“不用继续查了。”
“为什么?又不是我干的!”姬远不理解他的做法。
“朕知道,”虞毕出让他别急,“这事其实很简单,就是有人不想将你的脉象问题公布出来,所以焚毁了那些书籍,丁腾之正好翻阅到那儿,所以被灭口了。”
“也许是他没来得及跑或者看到凶手的真面目了呢?”姬远插嘴。
虞毕出无奈地看着他,“不排除这些可能,但是结果始终指向你的脉象问题。应该是书上有记录破解方法,然后你就成了最大受害人。”
姬远嘴角抽了抽,还是自己的问题啊,那就更不可能是他烧的了,他很想把过去的事情都回忆起来。
“意思就是谁烧的都无所谓了是吧,反正烧都烧了。”大乔叹气,又想起一点,“那万一烧书的那个人知道内容呢?对吧!不然他干嘛要烧?”
“如果是,那就更不用查了,”虞毕出冷冰冰道:“你们根本抓不住他。”
大乔:“……”
“差点忘了另一件事,”姬远道:“你有没有碰见一个拿着皇上令牌的人,让你帮忙找闻游的女儿的?”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大乔没反应过来,那俩人都看出来了——明显是没有。
“不是,小游他女儿怎么了?小游回来了?”他还是没转过来。
“嗯,你可以去城西的戏楼找他。”姬远道。
“城西?那不是蒋绛的地盘吗?”大乔不明所以。
“那片都是烟花巷陌,蒋绛住那儿?”姬远又被扯远了话题。
“蒋绛的宅子在城西十里巷,那边一大半的产业都是蒋家的范围。”虞毕出给他解释。
姬远:“……哦”
“那令牌又是怎么回事?”他始终惦记着最初那个信息量很大的问题。
“是能随意调动城军的令牌。”
姬远瞪大眼睛看他,虞毕出这是在蒙大乔呢,还是骗了顾闻游啊?据目测来看,应该是后者。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大乔想着,没敢说,等虞毕出下一句话。
“令牌的事朕不担心,你分寸捏着就好。”他担心的是那人究竟出自哪里?顾闻游还可不可信……
余茭端来一碗燕窝,姬远二话没说就端起来吃,闹腾那么久,饿死他了。
余茭见怪不怪地退了出去。
虞毕出拉着他坐下,看着他吃。
外面蹲点的安烜不可思议地托着下巴,他一直觉得虞毕出这人怪得很,硬邦邦的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瞧那眼神,也就姬远那货还能若无其事地吃。
他看到姬远迟疑了一下,把碗递给虞毕出,虞毕出又推了回来,俩人说了几句话,姬远又开始吃。
不得不佩服,元畅虽然神神叨叨的,但真非凡人!
吃完了,姬远问虞毕出:“你是不是怀疑闻游?”
虞毕出回的是,“保持警惕未必不是好事。”说着,他的手上了姬远的腰,轻轻问:“还记不记得和我说了什么?”
姬远想了一下,“你指哪件?”他今天说了不少话来着。
“你说你喜欢我……”
这怎么了?姬远刚想问,已经被虞毕出按头吻住。
正在想元畅到底跑哪儿去了的安烜忽然一惊,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亲上了?太旁若无人了吧!
然后虞毕出就搂着气息不稳的姬远进了内室,没多久,各种断断续续不入流的事情传入安烜的耳朵里。
“草!”他骂了句娘,终于知道元畅让他早点动手别耽误人家事儿是什么意思了!
屋内,姬远敞着腿坐在虞毕出身上,上身气喘吁吁,下身承受着剧烈的运动。就在虞毕出冲刺一顶的时候,他脑袋里有什么炸开了。
愤怒的、不甘的、通彻的、绝望的情绪慢慢一点一点流回他空了一块的心中。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虞毕出在忘我中还是注意到了姬远的变化,他板正他的脸温柔安抚,“我弄疼你了?”
姬远摇头,牙口咬得死紧。
摇摇晃晃中,从前的一切陆续在他脑海中拼合出来。
两人并没有大到产生缝隙的矛盾,也没有任何小吵小闹。他无法记起当时确切的场景与心情,只是一个声音不停在他心中确认着——我不喜欢你了。
他还记得,说这话的时候,虞毕出正欲与他做这事。
恍然转眼,其实不过小半年时间……
“嗯……”身体跟不上脑子的运转,禁不住发出下流的声音。他神情恍惚地看着虞毕出,不懂他总是平淡无比的外表下如何藏着如此强烈的蓄力之势。
虞毕出一生的温柔与炽热都用在了姬远身上,他擅长小心翼翼,举步钻营,可是他等不了了。白衣道士的再次出现不知又意味着什么,他无法想像那个对他毫无感情的姬远再次出现会是什么样。
所以他做了他并不知道的一生最正确的事。
姬远彻底回来了,带着犹疑。
……
大乔出宫后直接去了城西,顾闻游正在等蒋绛,正好与他碰了个面。
两人再见其实才一年不到,那时大乔忙着负责屯兵的事抽不开身,两人没说几句话,一直是比较闲的姬远在招呼。这次来又是类似于“兴师问罪”的谈话,气氛有些尴尬。
顾闻游打发了他几句,明确表明了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人也不是他指使的。
大乔走得将信将疑。
稍微有点心的人都知道,像顾闻游这种谨小慎微的人不可能将不清不楚的人放在身边,更不可能将这种事做得如此明目张胆。
所以他在等蒋绛给一个交代。
蒋绛姗姗来迟,顾闻游命人将他的那对女儿好生看管起来,与他进了之前的那间雅间。
天一黑,戏班子就不是戏班子了,甚至比白天三教九流的还热闹些。这是一个地下黑市,专卖顾爷从海外倒腾回来的珍稀物品。
这也是他必须与蒋绛合作的缘由之一。
顾闻游没开口,蒋绛就把那个失踪的令牌亮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人是蒋绛分派给他的,到底怎么回事他心里也有点数,就是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
灯光晦暗,木门阻隔的隐约喧闹为房间提供了一种诡异的静谧。蒋绛用他特殊的低沉嗓音简单精要地讲着,顾闻游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低头,不再说话。
次日,姬远在虞毕出的细心呵护下趴在床上补觉,殊不知朝前,大刀阔斧的改革已拉开序幕。
男女平等的规条正式纳入民仕法,其中,为杜绝买官现象,已组织起一支监察队伍,具体人员不外透露,算是不轻不响地给所有人敲了个警钟。
另外,孟祁军暂任水军总督,民间开始大幅招收水兵与工匠,鼎技阁图纸已成,即日开庐造船。由于造船量巨大,顾闻游出资建厂,朝廷嘉勉其行,免三年赋税。
以上都是拟好的圣旨,不容商议,更不容反驳。
虞毕出难得尝了回一人独大的滋味,在一堂窃窃私语中潇洒走人。
下朝后,他立刻步履匆匆地赶回暖阁,边问:“他醒了没?”
余茭踏着碎步紧赶慢赶,答:“醒了,吃了些点心,还没起呢。”
虞毕出点头,余光不经意扫到,发现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没来得及开口问,余茭突然低低来了句,“皇上,王泫大人他们的半月足禁快到头了。”
他脚步一滞。
余茭跟着一刹,狠狠弯下腰道了句“奴才多嘴。”
这嘴真多得太不是时候了,虞毕出想着,觉得回去的急切心情都被冲淡了不少。
姬远早就醒了,怀揣着那么个大心思怎么睡得安稳,要不是身体极度困倦,兴许能眯一宿。
听到外面渐渐鲜明的脚步声,他猛地一抬腰,瞬时被酸痛给压了回去。他将脸埋在枕头上,无力的悲戚着:怎么这么快,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虞毕出照例把余茭留在外面,一进屋就瞧见他憋屈的睡相,忙过去把他的脸掰出来。看到他红红的脸与显然睁着的眼睛,嗔怪:“干什么呢?要闷死自己啊!”
姬远抬起眼皮,懒懒散散地有些幽怨。虞毕出的口气真好,一点都不像那个拿刀子往自己胸口插的混蛋。
他眼神发了下呆,并没有任何想象之外的激烈情绪爆发出来,反倒……冷静得有些难过。
他伸手,“拉我一把,胸口麻了。”
虞毕出把他拽起来,小心翼翼地给翻了身,讲了下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
“你还真是雷厉风行啊。”姬远手臂撑着挪下半身,换了个侧身着力的舒服姿势,然后放松地将上身靠在虞毕出身上。
“逼不得我拖延。”他捧起姬远的脸亲了一下,似是一种决断,然后一五一十地把咸杞的事给说了。
姬远对咸杞只是略有耳闻,具体情况知道得不多。一口气听完,觉得顾闻游的那番话完全是危言耸听。那么大个尚彧,怎么可能毫无还手之力?俗话还说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呢,咸杞多大地,也不怕噎着了!
虞毕出知道他不接受,没有勉强解释,摸了摸他的头,道:“你这几日暂时不要出门,我让人找些咸杞的资料给你看看,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嗯……不行,年会的事我还没开始准备呢,就剩一个月不到了。咸杞的事不急,抽空看也可以。”为了表现自己的勤劳,姬远挣扎着要爬起来,被虞毕出无情按了回去,“年会的事我让郑清渊去办了,你还是好好在宫里养身子吧!”
吃痛的姬远莫名其妙,怎么脸色说变就变?
虞毕出没有给他任何反驳余地,直接命人将他的东西全部打包去了灏宁殿,包括他之前翻的那几本配了插画的小黄书。
被逼着做某事的感觉很不好,尤其还是这种囚禁的处境。姬远从之前孟祁军那件事中,深刻意识到自己对于被□□的厌恶,但他现在弄不清自己心底的想法,只好暂时忍着。
于是一头扎进了书里。
关于咸杞的书很多,半人高的十几打,比当初他从大乔那儿搬得还有过之无不及。不过真看起来……姬远一开始是挺提着兴致去看的,他本身就喜欢历史人文类的故事,发展是十分具有趣味性的东西,特别不同地域、不同文化、不同传承方式下来的东西。
可是第一天看下来,他有些失望,也有些奇怪。
咸杞就像个凭空而出的同体联盟,没有前身,没有任何发展历史。这里的书基本都是以游人的角度写的,浅谈辄止的风土人情,真正涉及的风俗文化非常少,偶尔一两本书提到,在另一本书里,又出现了大同小异的内容。
仿佛就是被规划清晰的模块,一板一眼地令人悚然。
姬远认真对比过两块相似内容的描述,除了地名以外,完全就像一个爹写的。
巧合?
那也太巧了!五六本书都提到一样的内容,地方却是天南地北的。难道是迁徙流传的?或者只是作者本身不靠谱的抄袭?
他把各种各样的理由都在脑子里过了遍,最行得通的也就那两样。不过鉴于没有具体历史记载,那所谓的迁徙只是他的猜测,后者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且撇开这一点,咸杞为什么会形成内部小城自治而对外统一的局面呢?姬远百思不得其解。
翻翻写写,枯燥的文字过头就只剩困倦。他打了哈欠,外头漆黑无色,也不知多晚了,虞毕出还没回来。
他伸了个懒腰打算继续看点,结果没多久便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这一觉睡得舒爽,姬远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薄被,身边乱七八糟的书却一点没动。在床上看书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不过一般是盘腿坐在床中央看,而不是靠着床头看,所以一般看书睡着第二天醒来的姿势都是歪向一边的,或者直接睡在另一头,从没有这么中规中矩过。
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人半夜给他矫正了睡姿盖了被子,却没有留宿。
这种滋味说不出是什么,反正姬远觉得自己心里挺复杂的,说不出是好是坏。
他掀被起身,碰到了距离很近的一摞书,他瞟了眼,目光有些冷,怔愣片刻后,麻利起身。
洗漱完毕,知人事的太监端上热乎乎的饭菜。姬远将人打发出去,随便塞了几口走到最内间。
灏宁殿本是虞歏住的地方,当年他常常留宿宫中,虞歏特意给他在后面修了间偏屋。因为每次都要从前门绕一圈,他就索性让人在里面开了扇不雕花的大窗。
他随手拿了个踩脚的东西,驾轻就熟就翻了过去。另一边的土地是特意垫高的,姬远的腿一伸就落到了实地。
想当年,正是因为他屡栖灏宁殿才会传出男宠的流言,旁人哪里知道,这里有扇懒人专用的大窗。
灏宁殿外面有虞毕出派的人守着,这边可空荡得很。
姬远四处转了转,望见屋外毫无衰减的竹林,微笑了下。这屋叫清遐居。“遐”取自他的名字“远”,“清”则指外面那片竹林。
满满的回忆味道并没让他驻足多久,挑了个空隙,他便溜出门,直奔暖阁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远,遐也。——《尔雅》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暖阁外的守卫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姬远在周边慢腾腾溜达了一圈,隐约听到里面的对话声。
皇宫他再熟悉不过,但哪个点最适合蹲墙角他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寻找。以前是虞歏不避讳他自个儿要出来,现在想进进不去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你们还要朕多挑明了说才明白?!姬远不是朕的男宠!与虞歏也并无关系!”
姬远被这句声势俱足的话吓得虎躯一震,猫腰在原地僵了会儿。
比起虞毕出的嗓门,堂下臣子的声音简直如同小猫呢喃,姬远默默挪了好多步才勉强听见里面的谈话。
“皇上!祸国之秧,不可不除呀!”
这种话虞毕出已经听得耳朵都快出茧子了,可愣还是被气得无话可说。
“皇上,”徐凛老成持重地道:“姬将军老来得子不易,又因贼人陷害枉死家中,您既然否认与姬公子的关系,不如还他一个清白,也好安姬将军泉下之灵。”
意思大概就是你不承认就让姬远从宫里搬出去吧,好歹把悠悠众口给堵住——算是很给面子的台阶了。
同行的王泫却瞪了他一眼。
徐凛六十来岁,算是老臣,当年与姬承忠关系不紧不密还算友好,本来以为有他加入脚下能踩的实一些,没想到关键时刻竟倒戈了!
这番话比之前的中听多了,虞毕出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徐大人,朕明白你的顾虑,只是姬远大病初愈,还失忆了,这时候搬出宫,要让他住回那间蒙尘已久的姬家大宅吗?”他一脸心疼加不忍心的表情看得人有些动容。
徐凛想了想,本打算说臣下屋舍简陋,但收留一个人还是够的。然而一抬头,觉得自己无论提出如何完美的法子都会被驳回,虞毕出根本不打算放人,更别说应王泫他们的要求了。
他低下头唉声叹气,虞毕出各方面都挺让人满意的,可为什么偏偏是姬远呢?
“皇上!此人留不得啊!”王泫显然连这最大程度的让步都不满意,慷慨激昂地拖着膝盖往前挪了两步。
虞毕出板起脸,毫不留情投射出对此人的厌恶情绪,“王卿还有什么不同意见?”
耳聋目瞎的王泫一脸底气又故意表现得犹疑不决,“臣……臣斗胆,恳请皇上信一次天命。”
天命?虞毕出眉头一挑,他不就是天命么?
王泫颤颤巍巍继续道:“姬远生于庆丰九年,十五年长居虞都,却从未露过面,其中原因并非他行事低调,而是由于被姬将军强行囚禁了十五年啊!”
虞毕出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连姬将军那样勇猛的人都畏惧……”他留着悬念,一口气道出,“据臣多方打听得知,姬远百日宴当日有一位得道之人造访,他预言姬远乃天降之妖孽,祸天下者!皇上!前朝之失历历在目,臣无任何针对您的意思,只是这妖孽,实在不得不防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严丝合缝的秘密。从前的风平浪静只是因为姬远的不为人知与平庸无奇,当真正有了前车之鉴,天下的灾难总能轻易归结到“妖孽”二字。哪怕一个普通的云游道人,都被破格提升为了得道之人,何其讽刺!
虞毕出的拳头松了,在外人看来,他平静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动摇。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忖量了什么——这十多年的动荡,确实算得上是祸天下了。那道士算得挺准的,不过究其原因,就像姬远曾说过的那样,若不是他给出了预言,姬承忠不会囚禁他十五年,他也不会选择跟自己离开,更不会成为现在这副模样。
天命究竟如何,其实并不好说。
徐凛低着头,想起姬承忠在世时与他饮酒,每每提到姬远总以逆子代称,口气无奈又欲言又止。对那样一位骄傲的将军而言,该是多少的惶惶不安啊。
王泫松了口气,觉得此事大概已下定论,却被虞毕出云淡风轻的三个字吓得差点趴下。
“朕知道。”他说。
“但是朕依然不能把他交出去。”虞毕出看着徐凛,口气似比方才松了不少,坦坦荡荡地说:“徐大人,朕知道你与姬承忠是故交,所以念惜姬远。刚才朕说,‘姬远不是朕的男宠’,没有撒谎。朕从未将他作为男宠看待,朕是真心喜欢他的。”
这句话将底下俩人,连同外面偷听的姬远,同时劈了个外焦里嫩。
王泫抖若筛糠,虞毕出若是认真的,自己是踩了多少遍他的死穴,这多少颗脑袋也不够掉啊!于是他考虑再挣扎一下,就听虞毕出缓缓道:“姬远是个什么样的人朕比你们清楚得多,不需要你们来说三道四。姬远不是惑主之人,朕也不是没有理智的人,这样说,你们可放心了?”
徐凛考虑了一下,重重叹气磕了个头。
虞毕出摆手,“徐大人先回去吧,年纪大了跪久对膝盖不好。”
余茭适时地上前搀起一把年纪的大人出门。
王泫跪了半晌没听到动静。其实在他听到虞毕出后面那段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脚底的薄冰碎了,邃一下跌入万丈深渊乃命中注定之事。
他抬起头,见虞毕出正凝视自己,心扑通扑通地在喉口窜着,说不出的紧张。
许久,虞毕出开口,“朕本等你以头抢地留个谏臣美名的,怎么?没胆了?”
身体力行表示自己没胆的王泫连磕几个响头,“臣有眼无珠,不懂您一往情深,请皇上恕罪!”
虞毕出懒洋洋地抬着眼皮子,“大人信天命是吧,佛道一家,就请大人到静修寺修行一番,养养心□□。”
本以为死罪难逃的王泫连忙谢恩,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看着那人苟延残喘的背影,虞毕出挑起嘴角,冷哼一声,活人照样也有再不开口说话的法子。
姬远将对话听到底,飘飘地溜回了灏宁殿。
这就是要软禁他的原因了,他里想着,强制性压下心中膨胀的满足感,同时调出理智,思考如何用更漂亮的方法来解决事情。
然而,理性与感性的两厢碰撞,不仅没有刺激出他活络的脑回路,反而有些晕乎了。每次脑袋里没蹦出几个字,虞毕出的那番话就开始无限循环,姬远甚至唾弃自己像个没被人爱过的黄花大闺女。
黄花大闺男兀自挣扎了许久,彻底沦陷,开始细细琢磨虞毕出那几句话的意义。
喜欢这种话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一种味道,只是被人当面说和背地里偷听到是截然不同的,之前和现在也是截然不同的。所以姬远在怀疑,自己那么高兴究竟是自己真的喜欢他?还只是某种多年心态被满足的虚荣感?
他不啻思量最糟糕的自己,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走错了太多路,他不想再继续走错伤人伤己了。
但是走错和后悔又是两码事。
之前他和虞毕出开玩笑要“谋朝篡位”,虞毕出说“你要我就给”,这句话放在现在可是体现得不能再真心了。
原本那么几句暖心的话,被姬远想着想着竟然变得有些伤心了。甭管喜不喜欢,虞毕出若是这样喜欢自己,再犹疑,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虞毕出处理完后事,确定无误后,来灏宁殿遣散了守卫的士兵,顺便看看姬远——就看到这样一幅他失神的场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