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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冷千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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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变掌为拳,看似没有劲道,赵炀分明感觉那股凉意复又袭来,他慌忙挥剑要挡,闻笛另一只手不知何时绕过了赵炀面门,直向他肩骨而去——
赵炀矮身双手回撤,持剑劈向闻笛腰侧。
他满以为闻笛此时重心在前方,这么一下定然全身失衡,他也会夺回掌控权。哪知就在剑锋擦过雪白衣襟时,闻笛忽地重心往前落在右脚,半边身子侧翻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整个人仿佛一条鱼,轻巧无比地滑过他的剑刃。
赵炀眼前一黑,骇道:“这是什么功夫!”

在靠近肩骨那一瞬间闻笛猛地变拳为指,点中赵炀阳维脉上大穴,令他半边身子立刻不能动弹,手中长剑坠地,激起一片尘土。
闻笛见好就收,恭恭敬敬地停下拱手道:“折花手,‘疏影横斜’,得罪。”

那三个字一出激起千层浪,谁都不曾想到自十二楼归隐西秀山不再常年涉足中原后,还能在人前见到折花手。
而十二楼的阵营中这冲击更甚旁人,宋敏儿猛地站起身:“为什么教给他?!”
掌门一时兴起从中原捡回来的孤儿而已,不过咬着牙在四更天跪过半年,从此就走了大运。关门弟子、管事师兄、犯什么错都不会被追究……连十二楼历代只传给掌门人的折花手,也都被他学去了,旁人还一点都不知情?
他闻笛凭什么!

谁也没注意到台上的席蓝玉面色一沉,他按住腰间剑鞘,朗声道:“折花手可不常见啊,左兄,当年你我二人切磋,你尚且只用了刀,而不曾给我机会领教折花手。现下席某想向你的小徒弟讨教几招,不为过吧?”
左念笑道:“能得到席兄的当面指点,是我这劣徒的运气。”
席蓝玉哼声道:“闻笛小友,注意了——”
日光正盛,景明剑出鞘时带起一片银刃,闻笛险些被刺了眼,轻轻吐出一口气,暗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所谓君子剑法,在于正雅端方四字,席蓝玉一出手挽了个剑花,已让人觉察出不一样的功力。闻笛不敢轻敌,略收半步,整个人缩成守势,自嘲地想:“我以一双肉掌去接景明剑,这待遇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有。”
开了个小差的工夫,那景明剑已经势如破竹而来,席蓝玉身法极快,却又不似听风步那般灵动,旁观固然能看清他的身法,要模仿却是极难。

闻笛接了两招,揣摩出席蓝玉大概没有用尽全力,当下心念一动,短暂地收了手上的劲道。席蓝玉没有赵炀那么莽撞,他依旧一招一式地试探,二人半盏茶的时间交手近一百回合,闻笛没露出败相,却感觉到席蓝玉并不是真要和他切磋。
只能骗一剑来了。
闻笛偏头闪过剑刃,回身望向左念,对方端坐案几之后,含着笑望向这边,仿佛觉得闻笛没有给他丢脸,而十二楼的功夫也能独步天下似的,暗藏一抹惊喜。

正在此时,那景明剑“嗡”地一声,突如其来地变了方向,凌厉得几乎不像方才的端方姿态了。闻笛蓦地被剑气扫过,额前一缕头发霎时被削断了,他忙不迭后退半步,刚才撑稳身形,立时席蓝玉又是一剑——
“年轻人,凡事不要太自以为是。”席蓝玉忽然低声道。
闻笛来不及消化这讯息就被他的剑锋掀得踉跄,他在地面稍一支撑,随后又轻身弹起,脚下听风步飘逸到了淋漓尽致。他蹙眉,并不直接去接剑刃,而是闪开面门,一掌拍向席蓝玉的心口,回嘴:
“前辈,装糊涂可不好。”

席蓝玉冷哼一声,目光中有很复杂的情绪闪过,闻笛还未分辨出那是什么,便被杀到眼前的剑气逼得后退了好几步——他霎时懂了,一开始都是试探,席蓝玉根本没存切磋的心思,这是要跟他来真的!
电光石火间,闻笛竟说不出自己是激动还是什么,他猛地抬头,真气暗聚丹田护住了要害。下一刻,景明剑斩开秋风直取面门,他迎向席蓝玉,没有躲。
似乎席蓝玉也只想给他个教训,没料到闻笛察觉他的意图后索性不闪不避了,心下一惊,再撤手又晚了,正是骑虎难下,眼看剑刃就要割破闻笛的衣裳——

左念突然站了起来:“席兄!点到为止!”
可席蓝玉已经停不了了。
闻笛猛地闭上眼睛,他听见了金属破空之声,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降临。

“前辈,切磋而已,不必取人性命吧?”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闻笛不可思议地睁开眼,却见一把刀鞘挡在了自己与景明剑之间。
席蓝玉立刻撤手,转向左念道:“对不住左兄,方才一时有些失控了,好在这位……这位少侠及时出手……”
那刀鞘被撤了回去,场边的少年有一双微圆的眼,直直地盯向闻笛时总让人错觉他无辜又深情,可他唇角淡漠,一丝笑容也没有,看上去很是生气。闻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眼眶先一步热了。

周遭寂静,闻笛良久才找回知觉,低声道:“……十七?”
你为什么要出头?






第15章 第十四章 进退维谷
柳十七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思。
他本是蹲在人群中普普通通的一员,围观着一向矜傲的席蓝玉主动要和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切磋,断然不会把自己卷进去。

从那一袭白衣映入眼帘起,柳十七的目光再没移开过。
他也觉得奇怪,明明分开多年,换作旁的人,连是否还了解都不一定,但柳十七就是对闻笛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觉得闻笛既然能兵不血刃地让赵炀输得狼狈,对席蓝玉也未必就落了下风。他观摩对方一招一式,越发肯定了一件事——

那年晋地黄沙漫天,他被寒毒所扰,劫镖之人的刀刃逼近,他无意中拧折了那人的脖子。动作、力道与闻笛的手法一脉相承,的确如封听云所言。
“折花手,‘落英缤纷’。”
但他竟不记得是何时学的!

现下深究没了意义,就算左念故意教授他折花手当中的一两式用来保命,他笃定没有学过气劲。何况折花手赖以施威的天地功法早已被伊春秋尽数毁去,柳十七新学过内外功夫,自然也并不会意义非凡的折花手了。
这时他情不自禁地喟叹:“果真是天下第一好看的功夫,但被闻笛使出来和我当日大不相同,一点血腥气也没有,却也叫人看着胆寒。”

他还沉浸在闻笛灵动身法中,却突然发生变故,闻笛没有动,就呆呆地愣在原地也不躲,诡异的愤怒即刻涌了上来。柳十七只踌躇了一瞬,当他瞥见左念只是站起却没下一步措施时,身体就抛弃理智抢先一步行动。
回过神时,长河刀鞘横在闻笛与席蓝玉中间,柳十七手腕还有些发麻,他后知后觉自己就在眨眼工夫,没有半点犹豫地挡下了席蓝玉用了八分力气的一击——方才怎么动的,柳十七只隐约有个印象。
他凝视自己的脚尖,一缕尘埃留下细长的灰线,这是在望月岛修习七年后第一次向不相识的人出手。

与从前的轻功相比他的步法仿佛一日千里了,迅捷还更甚听风步!而那一刀横出,只震得手腕难受,经脉半点没有损伤……
这是望月岛的,斗转星移吗?

就在此刻,闻笛对他轻声喊出了那一声“十七”,将柳十七从无际的困惑与震惊中拉回来。他很快被愤怒淹没,可对上的,却是闻笛悲伤的双眼。
一点殷红的朱砂印仿佛比上次相见时颜色更深了些,柳十七慌忙背过身去。
正要离开,旁边站着的左念却喊住了他:“少侠留步!还未请教少侠名姓?”

柳十七逼迫自己望向左念,七年不见,那人似乎还是当年的模样,自己却已不是那个总把他说的话当作真实的少年了。他面对左念时总心情复杂,当中纠结并不比他刚才发现斗转星移的真正实力要少。
“左掌门。”柳十七沉声道,“无名小卒,不劳您惦记。”
按理来说席蓝玉不曾开口,闻笛也装作不认识,这事就该到此为止了,说来说去已经成了一场闹剧,但左念并不介意让它看上去更讽刺。

于是左念跨过案几,径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道:“小友,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怕他想起了逃跑的小弟子,闻笛连忙拽住了柳十七的袖口想要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如同他们习惯了的每一次那样把他紧紧地保护起来。
柳十七抬起下颌,骄傲的样子再也找不见当初的不谙世事:“人生如海,过往千帆不过一副皮囊相似。左掌门多年避世,恐怕记错了。”

左念:“不对,我确实见过你。”
身侧的闻笛呼吸一滞,脑中转得飞快,正要火急火燎地打断左念,那人却猛地欺身而上,伸手抓向柳十七的前襟。轻若鸿毛,然而雷霆万钧——折花手中的“繁花似锦”,他竟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向个毛头小子出手!
四面哗然,连席蓝玉都纳闷道:“左兄,这是何意!”

他使出的折花手和闻笛的不是同个层次,技巧纯熟,力道收放自如,姿态也更为随性,没有那种刻意的潇洒。在左念手指碰到柳十七的一刻,单薄的青年腰肢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轻飘飘地避开了,姿态和方才闻笛的某一个招式八分相同。
左念一愣,接着变爪为掌,仍旧拍向柳十七的百会穴。而少年仿佛料到了他的举动,反身以刀鞘挡住那一掌,并未抽刀回击,而是扭身双指刺向左念眼目,似乎当场再现折花手的“疏影横斜”。

这一式不伦不类的模仿被左念轻而易举地格挡开,柳十七立刻左手掐了个剑诀,指尖几乎凝固出一小股剑气,瞬间又炮制出了席蓝玉的君子剑法!
那股剑气与左念手掌短兵相接,他疑惑地“嗯”了声,柳十七趁此机会跃出一丈远,怒道:“左掌门这是何意?”

“已经长大成人了么……多年不见,你叫我好找啊……”左念停在当场,目光中逐渐浮现一丝阴狠,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柳眠声。”

闻笛:“师父,他……”
“你给我闭嘴!”左念脸上逐渐显出癫狂的笑意,“当年带着渡心丹就跑了……柳眠声你竟背叛我,恩将仇报,盗走灵药断我修为!今日我便要拿你回西秀山,好好管教!”
眼前仿佛被血腥挤满了所有空间,柳十七突然怒不可遏:“从当年离开十二楼,我就再不是你的弟子了!”

左念的脚步一顿,眉梢上挑,声音几乎变了调:“……是么?”
柳十七:“你没资格管教我。”

这话像一把刀戳破了左念的自欺欺人,此时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名门正派当家人的仪容,也顾不上苦心孤诣编造的谎言□□裸被自己揭穿,左念一步步地迈向柳十七,对方那把质地特殊的刀刃出鞘一半,露出了断掉的刀锋。
昔年无话不谈,像师徒又像父子的两人一朝相对,分外眼红。

便在这电光石火间,一旁的闻笛猛地窜上前去,单手搂住柳十七的腰生生把他往后拖到自己身侧,带着他跑出几步后不管不顾地一推柳十七的后背。
他手上用了十分的力气,柳十七被推出足有好几丈,脚下失衡一个趔趄栽倒在人群中,摔得头晕目眩,长刀差点割破了自己的手。
他艰难地爬起来,只听闻笛差点喊破喉咙的声音:“走!”

左念一见他就失去理智,不分青红皂白地倾身去追,银光自袖中闪过,划向柳十七的后心。背对左念的人只余光一瞥,柳十七还未回头,一道白影挡下了那枚暗器,半跪在地,呕出一口血。他瞳孔微缩,蓦然回头,已经嗅到了血腥味。
白衣上的红痕比朱砂印都艳丽,那人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手背在身后,还是幼时约定过的手势:你先走。

左念不会放过他的。
柳十七心头天人交战,他还刀入鞘,周围人默契地让开了一条道,都等着看西秀山的笑话,他们的目光好似也成了有形的利刃,割得柳十七遍体鳞伤。闻笛替他挡了那枚无常钉,伤在小腹,还不知有没有大碍,但他若站着不动,闻笛……闻笛就白白付出……
当年山间潺潺流水,阴寒入骨,悉数让他头痛欲裂。
柳十七转头就跑。

罡风划破空气中的尘埃,柳十七方才跑出几步,后心猛地被什么击中一般,先是刺骨的冷,随后疼痛顺着脊椎一路往上。他眼前一黑,身子蓦地软了,强撑着廊柱,但下一刻,左念朝他走来。
那声音在他的噩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他几乎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阿眠,从未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叛出师门……你好大的胆子。”
柳十七:“……”
“可这一次,你闻笛哥哥也救不了你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那道白衣越来越近,柳十七觉得自己的手臂酸软抬不起来。他修习过六阳掌,生平最忌讳寒气,此刻被一道不知什么的尖锐物体钉入脊椎,仿佛毒素发作,手脚越发无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几个十二楼弟子包围,却什么也做不了。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柳十七听见左念道:“把他和闻笛都给我绑起来带回客栈。”
柳十七沉沉地晕了过去。

黑暗早已变得熟稔,像个多年相伴他的老朋友,并不能叫他畏惧。
过去在望月岛,封听云负责传授他外功,而伊春秋则亲自指点柳十七修习心法“斗转星移”。他对这个名字闻所未闻,却也在过程中察觉出斗转星移与其他名门正派的内功心法有不一样的地方。

旁的内功,大都先平心静气,而斗转星移中却直接跳过了“静心”,大踏步地跨越到了后头的意通经脉——人有十二经脉,分别主五脏六腑。斗转星移走的路子就是协调,气从丹田一路循环最后归位生死窍,看似凶险,却并无任何负面作用。
七年,柳十七就依照这种野路子日复一日地在深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门窗紧闭,透不进一丝月光。
他在黑暗中与自己的过去搏斗,冥想的频率规律得赶上了一日三餐,反复揣摩无相功与斗转星移,然后……出人意料地发现了这二者中微妙的相似。
修心为下,造化在人。

所谓的“心魔”其实只是那些人为恐惧安插上的、一个玄之又玄的虚无,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世上。而“走火入魔”也不过内息紊乱,经脉逆行,与所思所想其实并无半点关系,修习者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是百尺竿头难以再进一步的失落。
他像打开了一个缺口,顺着歪歪扭扭的小道,一路走到了豁然开朗的桃花源。

柳十七突然狠狠地倒抽一口冷气,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醒了过来。他全身酸痛,双手被反缚在身后,周遭是和梦里如出一辙的漆黑。
他剧烈地喘息几下,好不容易让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脏平息回正常的节奏,接着便试图站起来——未果,脚踝也被绑上了。抓他的人大概是怕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下了狠手,把柳十七捆得如同一只粽子。

新出炉的粽子不甘心地在原地挪动,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看得出这兴许是个柴房,隐约还能嗅到后厨烧火的烟味。他被绑在身后的手撑住墙面,正想挣扎着站起来,身边响起了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醒了?身上还疼么?”
柳十七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后分辨出是谁,皱着眉,终于看见了柴房另一端的角落里坐着的还有另一个粽子:闻笛。

他想说话,一张嘴,喉咙却疼得要命。柳十七强忍着不适,感觉这场景和当初他俩在小山洞里如出一辙,思来想去,终是先给闻笛赔了个不是:“笛哥,对不起……那时你可以不用管我的。”
长久没喝水,柳十七的声音嘶哑得要命,闻笛没比他好到哪去。
他嗤笑一声,道:“不管你,我良心怎么安?你跟我说什么对不住,就算天下人都对不住我,也轮不到你说这句话。”

平素闻笛说话都轻声细语的,虽半分听不出他的情绪,到底属于让人通体舒畅的类型。眼下他略带讥讽的一句话,半是抱怨半是安慰,反而突然露出了一点烟火气,让那个滴水不漏、心思缜密的人变得可以接近了。
柳十七往闻笛的位置挪了一点,脚尖碰到了他的,觉得无端宽慰许多。

“我们这是在临淄哪里?”
“客栈后头。”闻笛被他的情绪感染,没有先前那么浮躁了,“你也真是,明知道可能会被他发现,为什么要强出头?被席蓝玉刺一剑,我又不会死。”
柳十七百口莫辩,正欲解释,闻笛又道:“算了,那个时候换做是你,我也一定会出手,计较这个没意思。现在你也看见了,咱们被左念一网打尽,以前的事都不用自行招供,他用不了多久全能猜出来。”
“笛哥,是我连累你。”柳十七低头道,他的那颗心又重新跳得如同擂鼓。

眼睛适应了黑暗,终于可以看见一点模糊的轮廓,黑暗中的闻笛扭头望过来,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仿佛多出了安抚的笑意:“说什么傻话。”

柳十七问道:“他们会怎么处理灭门案?”
闻笛:“师姐的刀是真的丢了,怎么辗转的我也不清楚。但华山派想要嫁祸也不假,你来了这么一出,估计在左念看来,嫁祸的原因是北川学门指使的、还是赵炀胆大包天想和他叫板……都无所谓了。他眼下最在乎的是渡心丹——你应该没有扔掉吧?”

柳十七摇头,接着他似乎意识到闻笛也许看不真切,于是道:“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我不知道渡心丹的用途,也不敢随意赠予旁人。但出门时,没料到这么一出……”
“不在你身上?”闻笛接口,压低了声音。
柳十七“嗯”了声,闻笛继续道:“那真是万幸。”

他沉默良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多年来的疑惑:“笛哥,渡心丹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闻笛突然冷笑了一声,在柳十七的错愕中,轻声道:“制成渡心丹,需要人血、朱砂还有许多种□□,那本身就不是什么灵丹,而是在以毒攻毒。因为方法太过繁复,左念一直在寻找替代之法,他笃定处子之血能巩固修行,正好师姐犯了错,被他拿来开刀,结果你给撞破了——十二楼没看上去那么干净,你懂不懂?”

柳十七一愣,道:“我怎么会——”
他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柴房的门猛地被从外面踹开,一道清冷的月光倾洒进堆满木屑和杂物的空间,柳十七本能地闭起眼。

宋敏儿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走吧。”
有两个年轻些的弟子上前打开了他们脚踝的枷锁,其中一人想架起闻笛,他却行动如常地站起来,朝那人一瞥,呵斥道:“我自己会走,放开!”
小弟子垂手而立,不知所措地望向师姐。宋敏儿闻言缓步上前,单手挑起了闻笛的下颌,秀丽的面上浮现出浓烈的恨意。

闻笛不闪不躲,和她两相对峙。
月光比前几夜明亮,柳十七这才看清闻笛头发散乱,面色苍白,无垢的衣裳上多了不少划痕和灰尘,恐怕在被左念的暗器打中后还吃了不少苦。但纵然他狼狈不堪,也比其他整洁的人要高傲,那点朱砂印深沉得几乎能滴出血。

“啪!”
宋敏儿干净利落地一个巴掌扇在闻笛脸上,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闻笛觉得脑中一声嗡鸣,头歪向一边,嘴里顿时铁锈味弥漫,他咳出了声,将一口血沫啐在地上。

“还端着架子呢?”宋敏儿凑到闻笛耳边,抹了胭脂的红唇张合,却仿佛毒蛇吐出了鲜艳的信子,“没把你揍服是吧,闻笛,你又不是柳眠声,没有任何筹码。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否则你猜自己会不会哪天……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闻笛仍旧昂着下巴,他比宋敏儿高了一个头,舌尖轻轻地舔去了那点血迹:“是么?师姐尽管往死里折磨,但是我这人很记仇,你大可试一试。”

两人多年怨恨只被埋在一层心照不宣的薄土之下,一朝形势扭转,立刻被宋敏儿自行掘出。她是金枝玉叶,她见不惯的人,统统都要消失!
“好,你有种。”宋敏儿朝架着柳十七的那两人使了个眼色,率先转身出了柴房。

被他们拖得在地上走时,柳十七暗中握住了拳头。后背还在隐隐作痛,他忽地又觉得冷了。
客栈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柳十七被推搡进去,险些一头撞在车壁上,他强行逼着自己坐稳,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从狭窄的车窗望向客栈。
他的包袱还在厢房内,左念不知道,应该不会去搜查。

思考让柳十七头疼欲裂,无暇顾他,背靠墙壁调整吐息。他想不出只是被一个暗器打上,就算十二楼的大小暗器种类繁复,独步天下,有什么能让那种阴毒和痛感持续这么久吗?还是他不在的时候,有了别的东西?
“那是少阳符,以天地功法的内劲为寄托,没有实体,就像……一条冰锥扎入你的少阳三经。”似是看出他的疑惑,后他一步被推上来的闻笛突然说,“会很难受的,你在我身上靠一靠吧,路还很长。”

马车只是寻常人家出行用的,宋敏儿在外面加了两把锁,临时变成了囚禁之处,但里头布置一应俱全。柳十七瞥了眼身下的软垫,起身弓着腰,在闻笛那一侧坐下了。
他的头靠上闻笛肩膀,听见那人难受地抽了口气。

柳十七疑惑地偏向他道:“你受伤了?”
闻笛:“被无常钉打了一下,后来你昏迷的时候,宋敏儿来找过我的麻烦。这一身乱七八糟的都拜她所赐,不过没事——靠好,一时半会儿跑不掉,不如养精蓄锐。对了,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大哥呢?”
柳十七茫然地摇了摇头,闻笛反而笑了,他仿佛听见很愉快的事,主动示意柳十七闭眼歇一会儿。他说话又低又软,像小时候给柳十七讲故事的腔调:
“不怕,睡吧,有我在。”

寥寥几句一字不落地钻进柳十七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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