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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冷千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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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十七:“啊,那不是很伤楚姑娘的心吗?”
闻笛奇怪地瞥他一眼,不太懂此人到底怎么想的,复又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你还小,情之一字后头,多半还跟了个愿意的‘愿’。纵使楚姑娘美若天仙,外人看来与郁师兄是郎才女貌,但师兄不愿意,谁也拿他没辙。”
柳十七听不得别人对他说“你还小”,他嘟囔地反驳:“我今年都及冠了。”
“是,是。”闻笛哑然失笑,很想抬手摸一摸他的头发,“这么跟你说吧,郁师兄早就与旁人定下终身,就算是公主有意,他都看不上的。”
柳十七:“谁?!不会是宋敏儿吧?……天哪。”
闻笛忍着笑,高深莫测地摇头否认,又不肯点明到底是谁,只含糊地留下一句“你不认识”。好奇心重的少年这下彻底地被转移了注意力,蹲在一边苦苦思索,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脸色总跟雪山似的郁徵变样。
没了他的打扰,闻笛抬眼望向牢笼外的看守,难得地显出一点焦虑。
最后一缕夕照沉入山峰,十二楼还没有点起灯火。
门外忽地转进一个人,他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站到牢笼前面,弓身“哎”了两声,吸引闻笛注意后灿烂地笑了笑:“师兄。”
闻笛脸色微变:“莫瓷,你怎么来了,等下被发现,快出去!”
“不会的,徵哥帮我喊走了外头的看守,我过来给你送点吃的。”莫瓷轻手轻脚地放下包袱,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动静,方才放心地打开。
里面装了几个热乎乎的馒头,不是什么山珍佳肴,闻笛还没说话,已经听见旁边某人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背过身去,示意莫瓷看自己的双手,那绳结打得异常复杂,一时半会儿解不开。
莫瓷无奈地招招手:“我替你俩拿着,快点吃,徵哥冒着被责罚的风险守在外头。”
他一手一个馒头,姿态很不好看,柳十七三两口地啃掉大半,狼吞虎咽了半晌,方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徵哥”大概是谁,霎时咳了个天昏地暗。
莫瓷:“呃,柳师兄,你这是……”
柳十七慌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好奇道:“那个,那个给你打掩护的人是郁徵?是我听错了还是他吃错药了?”
他言罢,莫瓷首先一愣,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人,闻笛立刻使了个眼色,他领会了精神,举起手中的小半截馒头,不由分说塞住了柳十七的嘴。
门外传来十分刻意的咳嗽,明显把柳十七那些话听了进去,闻笛不合时宜地笑了,而莫瓷一脑门官司,三两下把他们打发后匆匆走了。
柳十七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馒头,他默默地望向闻笛,对方眼睛还弯着,小声道:“有些话大家心里明白,就不用说的太清楚了。”
柳十七茫然地想:“我不明白!”
但闻笛这下怎么都不肯说了,他听见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往后退了些抵着墙壁,装作无所事事地发呆,抽空给柳十七使了个眼色。
果然不多时,那拐角处探出一个头,陌生的看守瞥了眼,什么也没看出来。
外间夜幕低垂,莫瓷走出两步,又回头望,忧心忡忡地拽了把身边人的袖子:“徵哥,这次闻师兄会被关到什么时候啊?”
“都是些陈年旧事,那会儿西秀山还没你呢。”郁徵搂过他的肩膀,“此事可大可小,就看师父如何定夺。他心情不好时会迁怒旁人,往后几日你要来一定叫上我,别被宋敏儿的人看出端倪来,触了师父的霉头。”
莫瓷道:“你们二人还是如此争斗不休么?”
郁徵想了想,露出个十分吝啬的单薄微笑:“她心高气傲,想学折花手,但我又不是师父定好的接班人,与她没什么好争的。你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听见“折花手”三字,又记起临淄城中那些场景,莫瓷犹豫道:“但倘若掌门最后将折花手给了别人……徵哥,你想过吗?”
郁徵道:“十二楼不是皇族,没什么非要立嫡立长的传统,最后折花手教给谁只看掌门的心思。依我看来,其实师父中意的接班人应当是……阿瓷,你向来不关心这些,突然问起,是不是因为师父说了什么?闻笛又怎么回事?”
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莫瓷心头一震,矢口否认道:“没有,闻师兄他……他袒护柳师兄,所以……”
说到一半的“所以”断了,他皱眉道:“你手好冷。”
郁徵的手指捏了把他的耳朵,不再说话,仿佛他早就能料到如今的局面。那年随柳眠声一起失踪的渡心丹成了压垮骆驼的稻草,从那以后,十二楼表面上还维持着名门正派的架子,内里早就乱了。
莫瓷按住郁徵,把他两只手都拢到自己掌心,但那位置太有限,他只能堪堪罩住十根手指。他想了想,朝郁徵的指尖哈了口气。
暂时的温热转瞬即逝,郁徵的表情却柔和很多,像是取下了那层冰做的壳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重回人间。他走出两步,衣摆被晕上远方的烛火,染了点昏黄。
郁徵突然说:“今夜灭灯后我去你房里,行吗?”
莫瓷一愣,随后意识到什么,蓦地红了整张脸。
有人如隔三秋缠绵辗转,也有人心事重重夜不能寐。残月等到最后一盏灯都熄灭后,才迟缓地爬到树梢枝头,有气无力地洒开一地黯淡清辉。
下过雪的夜里寒风彻骨地冷,宋敏儿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榻边,目睹眼前刚写好的一张名单,发自内心地恐惧起来。
翌日天还没亮,值夜的看守靠在墙边被困意折磨得生不如死。他只是个胸无大志的普通门生,万没有冥想整夜的精力,此时眼睛半睁半闭,嘴里嘟囔一句交班的人怎么还不来。
远处有人靠近,看守以为是来接他的班,刚站起来要骂人,在看清来人的模样后迅速地自己憋了回去,贴着墙站得笔直:“大师兄!”
郁徵略一点头后,拂开他要往里走,看守连忙拦下,为难道:“那个……掌门吩咐下来,除了他的手令,否则任何人不得入内去。大师兄,别为难我了。”
听了这话,郁徵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睫,没说什么作势转身要走,看守松了口气,正要添上两句,却突然颈侧一疼。
他视野全黑下来之前,看见的是郁徵眼中闪过的一丝杀意。
把看守靠在墙边摆成自己来时看见的姿势,郁徵思考片刻只摸出一个酒壶放在那人手中。那壶口的塞子歪到一边,透出股诡异的清香,郁徵站起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闪身进了黑黢黢的牢笼。
他对“柳眠声”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当年就算他在西秀山,也和自己没有什么交集,是个被左念带在身边,几乎宠上天的小少爷,无忧无虑地长到了十二岁。
然后天资聪颖、从未闯祸的人给左念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而此时郁徵站在牢笼边上,看见里面柳眠声歪倒在闻笛大腿上,侧身向内闭着眼,全身都放松了。
他心情有一刻的复杂:“外头乱成一锅粥,你们倒是睡得舒服。”
闻笛睁开眼,与他打招呼的语气堪称熟稔:“天都没亮呢,你怎么有空来?”
“渡心丹还没交给师父,我彻夜难眠。”郁徵不理他的问句,冷着脸开了个玩笑,又道,“昨夜阿瓷都跟我说了,真有你的啊,神不知鬼不觉地骗得师父把折花手都学了。”
闻笛一笑,平素舌灿莲花的人这时却沉默了,安静等郁徵下文。
“其他人都还没有醒,等太阳出来,师父多半就要发落你们了。我适才放倒了那看守,给他用了一点毒,会短暂地意识错乱。你要走的话,我现在就把你和柳眠声放了,逃出西秀山对他而言,一回生二回熟。”
闻笛惊讶道:“你这是……怎么平白无故给我这么大的一份人情?”
郁徵沉吟片刻,道:“是阿瓷,你照顾他,帮了我的大忙。若非如此,阿瓷也活不到今天。”
闻笛道:“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届时被左念发现你把我放走了,怎么办?就算为了阿瓷……郁师兄,我替你照顾阿瓷,你多年装聋作哑,我们早已两不相欠。”
郁徵:“不劳你操心——走不走?”
后半句轻声落下,郁徵却是望向不知何时醒来,睁着眼发呆的柳十七。对方一翻身爬起来,觉得手腕被绑得久了发麻,无辜地回看去,脑子里一团空白,仿佛还在思考眼前这人和印象中的郁徵的联系。
他提的事很有诱惑力,闻笛差一点就要答应他,但他轻轻咬了自己的舌尖,抬头道:“你带他走,保证他的安全。我的事没做完,总要留个人善后。”
郁徵诧异道:“你还能有什么事?”
柳十七慌忙道:“笛哥,我不!”
两人声音此起彼伏地重叠在一起,随后郁徵浮现出了然的神情,正要说话,敏锐地捕捉到一丝草木摇晃之声。
他迅速地抬头看了一眼牢笼四周,顶上的角落里有个天窗,郁徵扔下句“有人来了”,轻身而起,踩在一块凸出的墙砖上,单手拉住天窗边缘,还没容柳十七看清,他就像一条蛇似的从那狭窄的天窗钻了出去,余下白影一闪,消失在视野中。
柳十七:“……偷鸡摸狗,是郁徵本人没错了。”
他还没就此发表感慨,牢笼外漏下的那丝光被挡了个严实,闻笛察觉有异,抢先一步站起来——
宋敏儿站在拐角处,纠结半晌,忽然道:“柳眠声,你之前说还有没有死其他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师兄和小师弟这对相差了十几岁的(推了推我的暴龙眼镜
以后不出意外周末两天都有更新
第19章 第十八章 走投无路
闻笛没把宋敏儿放在眼里,他看向柳十七:“你何时与她说过话?”
从地上爬起来,柳十七低声道:“我曾被左念单独找去过一次,道出了丁忧师姐当年无故被杀的事……宋师姐在外听见了。”
平素的宋敏儿绝不会让闻笛得意丝毫,但她眼下居然忍了对方的视而不见,往前走了两步,兀自道:
“昨夜我偷偷拿了十二楼的弟子名册来看,对着记忆,把那些名字从师父继任掌门开始挨个挑了一遍——十二楼门生不算太多,其中像丁忧师姐那样,因过错而被杀的有三人,其余失踪的,包括柳眠声在内,每三年有两个。”
闻笛自打认识她以来就没听过宋敏儿说几句人话,此时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先一步因为她话语的内容而凝重了。
宋敏儿道:“我翻了十二楼历任掌门秘史,早先走火入魔之人极少,不过后来这样的人变多了……正巧,是在一任掌门研制出了渡心丹之后。”
她自行断了话头,露出一个苦笑,在闻笛的注视下忽道:“我也不知如何说了……爹过世得早,门中只剩师父和二位师叔做主,倘若这些事他们都知道,为什么……都选择了隐瞒?那些、那些都是——”
一条一条,鲜血淋漓的人命啊。
宋敏儿纵使平日里骄纵放肆,仍旧以正派弟子自诩。她对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再暴跳如雷,也尚且不能动辄起杀念,何况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门弟子。
她隐约得知这些失踪并非偶然,立时就崩溃了。
从宋敏儿眼底看见两团乌青,闻笛始终不语,似乎要等她的下文。而宋敏儿长叹一声,刻在她骨子里的跋扈都随着这一声吐息魂飞魄散了,她伸手拧住牢笼的三道锁,抬眼望向柳十七,坚定道:“我把你们放走。”
闻笛:“……”
怎么一个二个的猜到大概,都只想把他们放走,好像他闻笛很无辜似的?
“你拿着这个。”宋敏儿手忙脚乱,自腰间拽下一块玉佩塞进闻笛手中,“回到中原就去绿山阁,找我……我异母姐姐,她叫李如一。师父做的这些事我们都没有证据,二位师叔装聋作哑惯了,一定不会站出来,唯有靠自己,我……不知道怎么办,但绝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此事就算是师父做的,滥杀无辜,我……”
她说着说着哽了一刻,手被锁头横生的倒刺割破了皮,霎时淌出血来。被那鲜红的血迹一刺激,宋敏儿眨了下眼,突然滚落出几颗豆大的眼泪。
她茫然地抬起头:“闻笛,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再没有杀伤力比姑娘家的眼泪更大的了,宋敏儿一哭,闻笛首先慌乱起来,他握着那枚玉佩,须臾问了个无关的事情:“师父现在怎么样?”
宋敏儿愣了,红着眼圈蹙眉,阴差阳错地因他这几个字找回了理智,认真回忆后道:“昨天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月明楼的房中,再没出来过,说要闭关,让任何人都别打扰他,否则我也不会这么顺利地拿到名册。”
“闭关?”闻笛忽地露出个有点邪气的笑,“他没死心。”
哑巴了半晌的柳十七问道:“什么?”
闻笛:“郁徵同我提过,之前他的时间不够,依方子制出的渡心丹却同被你拿走的那瓶在效用上差不多,只是用后加倍反噬滋味不太好受。他把自己关入房中,恐怕想冒险一试。”
宋敏儿结巴了一瞬:“试、试什么?那残次品吗?”
闻笛:“郁师兄是个用毒的大家,于此道上的造诣我们都不及他,他说差不多,那定然没有假——师姐,劳烦你去偷偷看一眼。”
开锁的动作听了,只剩最后一把锁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宋敏儿索性抽出腰间一把小刀,隔着铁栏割开了缚住闻笛的绳索。觉得闻笛所言不无道理,现在已成定局,宋敏儿不介意再冒个险,于是她略一点头后转身就跑。
目送她离开,闻笛玩味道:“看不出来,大师姐竟还有满腔热血,不曾包庇恶人。”
柳十七霎时看向闻笛的目光不由得复杂:“笛哥,你一早就知道这些吗?”
“当然不。”闻笛放轻了声音,“我那时误打误撞发现他以人命为代价增进修为,但武功没他高,只能装作不懂。生怕身边在乎的人也被他看中,白白送了性命,才撺掇你逃走……所以我不是那时就告诉你了吗?”
没说出口的言下之意不过一句,“我是为你好。”
他尾音飘忽地落进柳十七耳中,听上去没有任何异常,甚至称得上温和柔软,但柳十七却心头一凛,情不自禁地偏开了头。
周遭复又安静了,柳十七却在这片宁谧中想起那时解行舟难得的严肃,对他道:“步步为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十七,你要警惕他。”
当时他说,“笛哥不会害我。”
但眼下他听了闻笛的语气竟怀疑起自己的直觉,当中似乎还有什么事闻笛没告诉他,再说这话,都有点底气不足。
牢笼暗无天日,只余一扇天窗漏下片刻阳光,不多时随着日头正中而消失,重新归于雾蒙蒙的阴沉中,外面的声音却渐渐地大了。
闻笛倏地站起身,三下五除二地摘掉了柳十七的绳索:“什么动静?”
“要出去吗?”柳十七道,指了指那扇还挂着一道锁的门。
宋敏儿临走时把锁都给他们开了一半,此刻只需要一盏茶的工夫就能打开,何况以闻笛修为,说不定连巧劲都不使,一脚蛮力也能撞破这道牢笼了。
而闻笛就是这么想的,他环顾四周,当机立断道:“走!”
那扇门生生地挨了闻笛十足力气的一脚,发出“吱呀”一声呻|吟,随后歪着脖子倒向一旁。闻笛拉住柳十七,嘱咐两句自己小心后,百忙之中揉了把他被绳索勒红的手腕,随即从那条狭窄的走廊冲出去——
看守被郁徵放倒,现在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闻笛卸下他腰间的柳叶刀和一把匕首,掂量过后把刀给了柳十七,自己却将匕首别在腰间。
他重新拿到柳叶刀时心绪有一刻复杂,突然想念起了自己那把断刀长河,不知去了哪里,有没有被左念一起带回来。
然而眼下并不容得他多想了,闻笛拉着他轻车熟路地绕过几条小路。近几年变化太大,那精致的十二重楼阁还在,周遭却天翻地覆,柳十七置身其中,觉得哪里都太过陌生,只好跟在闻笛身后亦步亦趋。
他们很快地停在了一座楼阁的回廊尽头,此处视野甚好,能看清远处的演武场和相对在另个角上的月明楼。
闻笛的食指按在嘴唇上,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伸头出去四处观察。
月明楼起了火,演武场上到处都是白衣的弟子四下奔逃,有个人尖叫着从闻笛身边擦过都没发现他。柳十七的目光疑惑地追随他而去,忽然使劲拽住了闻笛的小臂,惊诧道:“笛哥,他身上有血!”
十二楼弟子的衣裳雪白,通常都纤尘不染,突兀出现血迹便十分惹眼。
闻笛皱紧了眉头,小声道:“我们再往那边去一点。”
月明楼后是藏书阁,闻笛心道莫不是宋敏儿那一看出了问题,但左念纵然服下假渡心丹,也不会这么快发作,除非郁徵又在其中捣鬼……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耳边“叮”的一声,把他迅速地唤醒了。闻笛看向柳十七,那人刚替他挡下了一把不知从哪飞来的刀,挥开后松了口气,道:“这边到处都乱七八糟乌烟瘴气……十二楼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恐怕是师姐放出了小鬼。”闻笛没头没尾道,言毕提了口气,轻盈地跃上旁边平顶屋的房梁,对柳十七道,“你轻功可曾落下?跟上!”
“好!”
柳十七轻咤一声,旋即腾身而上,在那屋檐一个借力,牢牢地跟在了闻笛身后。他的轻功不可与从前同日而语,望月岛的“落无痕”并不比听风步逊色,他黏着闻笛,两人一前一后默契无比地穿过嘈杂的楼宇,停在了离月明楼最近的一座亭台顶端。
火势正浩大蔓延,四处都有打水救火的弟子,也有人面露慌乱,手持刀不敢接近,仿佛那起火的月明楼中有什么妖魔。
闻笛视力绝佳,此刻他凭借熟悉的地势,不出片刻辨认出起火的所在:“是掌门闭关的楼顶起火了,我看准是左念出了岔子!”
“我们要过去吗?”柳十七担忧道,“怎么他们都很怕——”
他话音未落,亭台之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郁徵单手持柳叶刀,望见那两人后也不声张,朝闻笛做了个“走”的手势。
闻笛不领这份情,他轻巧地跳下去。
“你们还回来干什么,出来就从前山跑掉啊!”郁徵急得双眼通红,连到底他们是如何出来的都不想追究了。
闻笛道:“发生何事,上下都乱成了这样?”
郁徵:“不知道,宋敏儿方才借着给师父送东西的名义去了月明楼,却浑身血地出来。又有个弟子要去关门……忽然被扼住了喉。师父恐怕走火入魔了!”
闻笛眉梢一挑:“此话当真?”
郁徵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慌忙道:“这还有假!我早说过那东西不能替代渡心丹,师父不听……你看,试出毛病来了吧?不知何时才能消停,现在大家不敢接近,但他又碰倒了灯火!”
他望了眼那边的黑烟,心下迅速有了决断:“那我和十七趁乱逃走,没事吧?”
“走吧,眼下正好,等师父回过神来不会责怪谁的,这是他惹出来的祸端,最多也罚我——”郁徵的刀柄轻轻一捅闻笛后腰,“你带他走,快!”
闻笛向来是戴着面具,伪装成个完美的老好人,在十二楼各处周旋个没完。这时他却难得地流露出一点真情,朝郁徵行礼道:“多谢。”
郁徵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只是这次眼里仿佛有坚冰融化了。
他腰间还佩着另一把刀,此刻拿出来扔向闻笛:“阿瓷说这是柳眠声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转过身去,默默地隔开了其他人看向这边的视线。闻笛握紧刀,朝亭子上的柳十七道:“十七,快走,我们这就离开!”
亭子上的人却不动,闻笛愣是多催促了几声,柳十七忽然一窜而下,面色凝重:“笛哥,恐怕我们走不成。”
闻笛:“什……”
他本能地转身望去,只见黑烟滚滚的月明楼上,一个人趴在栏杆,目光锁住了他们。
下一刻,那条人影在栏杆上轻巧一翻,又在屋檐借力,立时无声落地——却是一身血污的左念!他像个索命的亡魂,平素不染纤尘的白衣此时脏出了五彩斑斓,红的是血,黑的是烟灰,直直地朝向闻笛而来!
他似是被恨意蒙蔽了双眼,在场的谁也不曾经历过传说中的“走火入魔”。而知内情的闻笛只道折花手修习艰难,一旦见到掌门失态的模样,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全都先自乱阵脚。
郁徵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尝到一点铁锈腥味后,毅然扭头对闻笛道:“愣着干什么!我替你们挡一阵,快走!”
短暂失神的闻笛被这一声吼回了理智,他夺了旁边一个弟子的刀,推着柳十七。眼见左念挡住了通往前山的路,他深吸一口气:“十七,往雁雪峰跑!”
血腥近在咫尺,几个弟子被赶鸭子上架地挡在了左念面前,还未动刀,先两股战战,连话都没来得及说,接连挨了数掌,纷纷倒在一边。而余下的也不敢再上,只围成了一个圈,手足无措地望向郁徵。
如今十二楼的大师兄眉头深锁,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忽然朗声道:
“本派明令第三条,禁同门相残,第十五条,若有欺上瞒下,酿成大祸者,必不轻饶。如今左念瞒着所有人修炼至走火入魔,神智全无,戕害同门弟子,在他清醒之前,郁徵僭越,暂代掌门处理本门各项内务!宋敏儿,你去通知二位师叔,若他们反应有异,不用跟我打招呼直接扣在住处!”
宋敏儿原本六神无主地站在后头,蓦然被点名,她浑身一震,接着不知想了什么,眉宇间一扫往日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自负,凛然道:“遵命,这就去!”
郁徵道:“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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