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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冷千山-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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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盛天涯!”闻笛笃定道。
他在二人中的连线上划了一道横杠,割断了那条线,对上不解的柳十七,解释道:“左念的妻儿常年定居宁州城中,为求自保与他表面断绝了联系,他唯有每月十五才会秘密离开西秀山,这事只有我和郁徵知道——甚至十二楼许多人都不知掌门已有家室。
柳十七略一思索,道:“好像的确如此。”
闻笛道:“所以只有与左念十分熟识的同辈人或许听说过此事。”
柳十七被他这一声说得脑子清明了瞬间,恍然大悟道:“是了,他压根不认识盛天涯!两人中定有人搅浑水。”
“长安……长安……”闻笛喃喃道,“赫连明照忽然出现,到底为什么?难道此地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发现吗,可是都烧成了灰——”
等一等。
闻笛倏地站起身,拉起柳十七的手腕,急急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爹写的那首曲子。雁归西关,灯花未冷,春山良夜,月下捣衣。”
看似只普通地把周遭风物编入了曲调,柳十七却在迅速回顾过全诗后发现了端倪:昔年的柳宅朝向西边,背靠潼关的方位。他尝试着辨别出东南,望向那一边时,忽地觉得描述中的温润春夜和今日竟有些诡异的相似了。
庭院化为废墟,过于血腥的命案后周围的宅邸也没人居住,再远一些的地方成了老人的临时居所,昼夜都紧闭着院门。
柳十七往前走了两步,梦中一家四口的场景来回地放,一幕一幕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在院墙边停下,突然踢了一脚角落砖块。
表面凝结的泥块被这一脚力道震得金属脱落,柳十七蹲下身,仔细拂去表面尘埃,挨个探查上面的细节——房子是虞岚和柳来归自行盘下地契修筑,主体已经毁去多年,只有梧桐后的这片院墙,东南角,朝向西关。
“!”
手指摸到一处不正常的凹陷,柳十七眉头紧皱,辨认出那仿佛是刀尖刻出的痕迹后,他情不自禁地拔高了音调:“笛哥,快来!”
闻笛靠近时,柳十七已经飞快地顺着刻痕把周围有着同样标记的墙砖清理出来,他不知是突然明晰了方向还是如何,动作令人眼花缭乱。不出一炷香的工夫,那几块墙砖被柳十七撬开边缝,做出符号。
每一块墙砖的一角都刻出个符号,正好十五块,从轻飘飘的一横到后头的半圆——
“新月。”柳十七指向东边的第一块,又看向最西的墙砖,“满月。”
闻笛嗓子有些堵住了,他艰难道:“若我记得不错,拜月教崇敬月与潮汐,甚至连淮阴的总坛地址都叫水月轩。”
柳十七按了按最上头的那个半圆:“这是上弦月——笛哥,今天是几号了?”
闻笛一愣,随即顺从地答道:“四月初七。”
“按理来说满月为尊,再不济也是新月。但这些砖块中最高处的居然是上弦月,有些奇怪。”柳十七沉默片刻,道,“拜月教难不成并非过初一十五吗,这事回去后我得问问师父,否则连符号也解不……”
他话音未落,先自己打住了,因为闻笛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让柳十七有了旁的思索。
闻笛随意地拂过那个半圆,接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梧桐。
柳十七忽然有所领会,他跑到院落另一端,望向废弃围墙。当年爹娘隐姓埋名,并不可能在房子外观上做记号,应当与四周的民宅差不多高,如此,屋檐的位置恰好与梧桐、院墙的那块上弦月中形成了一个弧度——
他解了长河刀放在原地,自己往旁边撤了一步,道:“笛哥,你比我记得的事多。以前爹娘还在时,院中有什么摆设?”
“我记得树下有一张石桌。”闻笛就着这个宅院,竭力描述当年的场景,指点道,“那边有一架瓜藤,再旁边就是晾晒茶叶和谷物的地方,还有水井。你少时的摇篮靠着南墙,爹时常在北屋看书……不过石桌的位置突兀,常人不会在院中敞亮处放东西的。”
柳十七站在他指点的地方:“这里?”
闻笛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九星与九宫,这是天盘初位。”
半个时辰后,柳十七瘫坐在地上,面对着地上被掘出的一个大坑,深不过三尺,最下方埋着一块石墩,长满了青苔。
他看了一眼,实在没力气立刻动它,唏嘘道:“我就知道……这个比起望月岛的‘蓬莱秘境’到底还是简单得多。所有的奇门遁甲,归根结底不过是依照洛书九宫而设,中间的九星、八位、三奇六仪都依照其中运行。”
闻笛接口道:“爹的诗里暗合天地四时、乾坤昼夜,指明到最后,就是这个石桌。”
柳十七失笑道:“那桌子早就不见了,你怎么想到把它埋起来?别告诉我,那时候你就已经能预料到现在了。”
闻笛指了指埋在土里的桩子,叹了口气:“我……当时只想着都烧光了,爹娘尸骨也找不到,总要留点东西吧……石桌被左念打断了,只剩下墩子。刚巧附近有个坑,我就把它埋了,想着以后回来,这里有其他人再住下,我们可以挖出来当做遗物带走。”
越说到后头越窘迫,似乎连闻笛自己也猜不透年仅八岁的自己在想什么,柳十七的手撑在身后,他弯起眼睛笑。
闻笛喉头一动,觉得他这模样可爱,许是气氛过好,白日里春风回暖,他凑过去,在柳十七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又吻过他的唇。
两人呼吸缠绵片刻,柳十七一推他:“得了,先把它弄出来。”
对当年的孩童而言沉重的石墩已经不成问题了,闻笛跳下那个坑中,只气沉丹田,手刚碰到表面冰凉的泥土,不由得“咦”了声。
柳十七:“怎么,被人动过?”
“这倒没有。”闻笛把那石墩提起来,皱眉道,“好轻——怪不得娘只在这桌上绣花,从不放茶杯以外的重物。我从前想爬这桌子,还被娘骂过一次调皮。”
那张桌子根本经不起重压。
柳十七接过石墩,也为这重量吃了一惊:倒不是轻巧得很,他们习武没到举重若轻的地步,但这石墩质量明显与它厚重的外形不符。
他拿刀柄敲了敲后,意料之中地听见里面传来沉闷回声。
“有东西。”柳十七道,伸手把闻笛拉出来,两人围着这石墩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要怎么弄开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闻笛:“试一试六阳掌?”
他点了点头,与闻笛交换一个眼神,暗自运气。柳十七懂闻笛的意思,既然极有可能是虞岚藏的东西,她的出身决定了兴许此物与六阳掌也有极大关联。
但还从未试过正面与山石交锋,柳十七双手贴于表面,微闭眼睛,引导真气循环一遭尽数汇聚掌心。他发力很慢,仿佛在一点一点地拆掉最后的外壳,冥冥中柳十七觉得有什么物事引领着自己,在往很久前的谜团靠近。
六合,九宫,天盘初位。
望月岛的清风亭,西秀山中小蓬莱。
石墩壁上出现一道裂缝,随着他力道加重,那裂缝越扩越大,向四周蔓延——
“咯拉。”
分崩离析的那瞬间闪过一道黯淡的金光,待到柳十七收手,指尖被划破出细小的血痕。他含着手指止痛,闻笛往前进了一步,惊讶道:“铜版?”
他捡起那块大约不足一尺长、厚度只在毫厘的金属片,擦了擦上头的石屑。
几个字渐渐地显现出来,闻笛看清后,差点没拿住——他在那一刻开始怀疑自己和十七的运气,为何总是能有意外的收获?
柳十七凑过来,愣住半晌,才道:“……我一直以为《碧落天书》是一本书册。”
生了锈的铜版最上方刻有“上穷碧落,两处茫茫”的字样,而结束的角落里嵌有绿松石,大约只有最细的树枝那么粗,勾勒出精致边缘,与旁边的铜锈相比显得过分清冷了。
那些翠色拼出了一个名字:“乾安”。
作者有话要说:
碧落天书的写法跟天地功法有什么联系?
为何你们这些老前辈都喜欢往地下埋东西,到底都是跟谁学的?
请记住这个梗,然后,且听下回分解。
天盘初位这里简单地切入了一点《洛书》。
就是那个,九宫格,感兴趣的可以Google一下,很好玩。
但文里都是依照基本原理胡乱编的,不要当真。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花开堪折
“乾安……?”闻笛仔细辨认后,问道,“我记得你的太师父便是这位高人。”
柳十七颔首承认,道:“可惜我去到望月岛之时,他已经仙逝一年了。但据封师兄所言,太师父生前虽多年不出东海,待徒子徒孙睿智风趣,不像刻薄之人。”
闻笛道:“那却未必,他当真豁达的话,便不会想方设法地做出碧落天书了。”
他手中托着这块轻薄铜版,试图擦拭掉上面的锈迹。本以为这般深埋地下的物事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定会耗去大量时间清理,可闻笛只稍微用力,斑驳便顺势脱落,他不敢妄动,在矮墙边席地而坐,开始慢慢地擦。
柳十七站在他身边,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惊动闻笛。
这个活儿考验手上力道,重一分会破坏本身留下的文字,轻一分又看不分明。所幸闻笛常年修习折花手,对这份度的把握稍加揣测就能到位。
他擦掉额角渗出的一点汗珠,把铜版铺展在自己膝头:“好了。”
字是秀气的小楷,横平竖直地写下来,笔画清晰。闻笛看了两行,抬头对上柳十七的眼神,彼此都心头一凛——他们都听说过《碧落天书》,却从未直接地见过真容,不知这号称破解了天下武学脉门的奇书究竟如何。
或许在想象中,这当是一本极厚、又极深奥的秘籍,谁也不曾预料它如此浅显,甚至简略到每一门只用了寥寥几字便可概括。
闻笛指向开头对华山派的解读,问道:“上面说,‘取三分而抑之’是什么意思?”
柳十七思索后道:“应当指‘生死窍上着力三分’——这是《斗转星移》的不二法门,与中原各派的经络都不相同,位置也稍有偏差。”
闻笛奇道:“何为‘生死窍’?”
柳十七也不避讳,拉起他的手贴于自身丹田之下,解释道:“通常习武都是气运丹田,但望月岛的武学稍有偏差,将所有真气汇于此处,再循环经脉,如此一个小周天便比你们的短两到三个吐纳,大周天更短些。此处或许是占了便宜,但并无损害。”
世间奇怪的修习之术很多,闻笛倒也没表现出诧异,道:“意思是但凡此处受伤……”
“对,笛哥,你若这时在此处使力,用不了三五分……”柳十七望进他眼底的神情满是信赖与交付,“我会死。”
猛地收回手,闻笛觉得齿根发酸,一股无名火窜起来,怒道:“胡说什么!”
柳十七不言不语,只看着他。良久,闻笛埋头低低地笑了,无可奈何捏了把柳十七的脸,终于从他故作严肃的表情中瞧出了一丝戏谑,恨恨道:“戏弄我?”
“岂敢!”柳十七轻快道,少年说话声音清脆,在白日里听来尤其爽朗。
闻笛作势拍了把他的脸,接着又一起研究起了那上面的文字——华山派,太湖帮,妙音阁……这些江湖中林林总总的门派,全都浓缩在了方寸之间,每一门的破绽都用几个字点出,但破解之法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学。
柳十七皱眉道:“这是只有练成六阳掌的人才能破的。”
闻笛嗤笑:“如此,岂不是那些传闻都成了虚妄?我看盛天涯也好,段无痴也罢,甚至只听闻一些的慕南风,都认定了《碧落天书》是能通晓天下武学的秘籍,却不知秘籍本身依靠心法而存,他们贸然来抢,不会六阳掌也还是两眼一抹黑。”
“那倒未必。”柳十七头痛道,“这是下册,上册还在我那师伯手里,若是相同的铜版,恐怕刻在《斗转星移》之后——知道了‘斗转星移’,离六阳掌也不远了。”
闻笛疑道:“既然如此,盛天涯定知道慕南风手里那卷图谱是假的——他如何能够辨认得出,或者说,我们拿到的这一卷有什么不同么?”
柳十七摇摇头,随意地将最后几个字上的锈迹擦掉,手指一触碰,却察觉出不对劲。
他眯着眼凑近去看,只见铜版最下方王乾安的署名边,小拇指宽的地方,还留有一行细如蝇腿的字。柳十七直觉有问题,但他竭力去看,也没法认出写得究竟是什么内容,只好把那位置指给闻笛看。
闻笛手上功夫精细得多,能以字凹陷的痕迹拼出原来的内容。他屏息凝神不出片刻,便道:“如若我猜得不错,这一句是‘六阳既破,但闻花开’……什么意思?”
“我明白了!”柳十七惊道。
闻笛急急地问:“你知道方才的疑惑了?”
柳十七:“世上的功夫没有任何一种能压制全局,纵然六阳掌得了斗转星移的大成,修炼至最高境界,也未必能独步天下。太师父终生都在思索,如何把这种破绽减到最轻,这就是他得出的结论:六阳掌只能被一个招式破解,已是尽了全力。”
闻笛刚要问是什么招式,目光落在“但闻花开”四字上,倒抽一口冷气:
“花开堪折?”
他不必再多说,只从柳十七的表情亦能知道自己说的便是那铜版最后的秘密——望月岛的武学,竟能被折花手攻破?
可他分明记得之前亦有对十二楼招式的破解。
闻笛起身,将铜版放在一旁,单手置于身前:“你我比划一下,可好?”
柳十七同他短暂地心灵相通了,知道闻笛的意思后,不假思索地将长河刀扔到一边。他没有运气,道:“只是拆招而已,我倒要看看花开堪折怎么破这一式。”
闻笛莞尔一笑,径直横向他胸口穴道。
如此过招,即刻看出了端倪。
柳十七往后退了半步,稍加侧身,略一思考后选择攻向闻笛右肋。而此时,掌风封住了闻笛的退路,他却配合听风步闪开了包围圈,十二楼的武学身法灵动,六阳掌即使强势,却并不能完全压制住局面。
便在此时,柳十七料到他撤退方位一般,跨了一步,反身拍向闻笛后腰——这一下差点打中,闻笛反应迅速地闪身,来不及多想,本能地点向柳十七的膻中。
一个格挡后,指尖似乎凝聚起剑气,被歪斜地分开后阴差阳错地落在了丹田下三寸。
“原来是这样!”闻笛笑着收了手,“你若是避开这一式,那会被击伤膻中,如果想法荡开左手,反而自己送上了命门生死窍。纵然旁人不知那是你的死穴,被十成十的劲道击中,恐怕不死也是重伤——难怪王前辈说花开堪折可破。”
柳十七纠正道:“但当你一式花开堪折打中生死窍后,我以下往上一掌拍向你的心口,你也避无可避……两败俱伤而已。”
闻笛:“不错,所以没有真正的赢家。王乾安能猜到几百招以后的走势,着实了不起。他师承是叶棠吧,我早便听说他是个人才。”
半晌没等来寻常正派人士提到叶棠的“可惜入了邪教”,柳十七想了想,偏头示意道:“此行收获颇丰,但仍有许多困惑不解——关于六阳掌,我想还要多请教师父,《碧落天书》或许真不是太师父一己之力就能完成。”
闻笛:“此话怎讲?”
柳十七道:“凡是武学秘籍,定然不能只依靠一代人便可大成。譬如《天地功法》,十二楼历经近百年才日趋完善,至今最顶尖的弟子也大都止步第九层。《碧落天书》虽言简意赅,练起来却十分困难。太师父闭门造车,为何会每一式都正中红心?”
还有诸多疑惑他都没有说出来。
算时间,王乾安抵达望月岛也不过是垂髫小童,怎么会对中原各派恨得咬牙切齿?他遗愿是令伊春秋、盛天涯杀回中原复兴报仇,这其中有何关节吗?
叶棠怎么收他为徒的,为何会与他远走望月岛,他有没有告诉王乾安拜月教的事?如果有,指不定《碧落天书》中会有叶棠的痕迹?
何人能让叶棠倾囊相授?
恩人后裔与手足血脉?王乾安是哪一种?
闻笛听出言下之意,道:“此间迷局未解,前辈的身世或许可以回去询问伊师父,这倒不是要紧的……还有一事我一直未能想通。说回之前,谁将爹娘的消息给了左念,害死他妻儿的真凶又是谁?”
柳十七:“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只能猜测,此事或许同席蓝玉有关。”
闻笛紧跟着道:“但不一定就是他做了这个幕后推手。”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僵持,接着闻笛妥协一般,勾过柳十七的肩膀把他往外带上了远离旧宅的街道:“这样,我们先离开长安,既然你认定了此事同北川学门有关,那须得走访一通以前的故人。这事离我们两个都太远了。”
知道了谁是害死左念妻儿的真凶,便能推断出嫁祸给柳氏夫妇的原因,以致于此后盛天涯与慕南风的一战,和如今发生的种种疑云。
去哪里找这个知情人成了关键。
闻笛当机立断:“去临淄,北川学门。”
柳十七:“你要去……和席蓝玉当面对质吗?”
闻笛失笑:“当然不了。我是左念的徒弟,他虽自傲,不与人亲近,但还有几个好友可以打听。你知道江湖中左念生前最为要好的知己是谁么?”
柳十七烦极了他的故弄玄虚,轻轻地踢闻笛的小腿,赌气道:“这谁不知道?妙音阁同十二楼世代相好,左念天下第一的知己是琵琶圣手沈白凤。”
闻笛听后眉梢一挑,道:“还有一个你却想也想不到——是席蓝玉的师弟,商子怀。”
当柳十七说明自己再往临淄走一趟的信传回扬州春风镇的客栈时,郁徵前脚刚离开。封听云站在一间租来的小院中,拆了刚从驿站拿回来的手书。
他这师弟,自小就过得野,没被四书五经熏陶过,也不曾临摹颜筋柳骨,写字随性得很,情绪与想法都在笔墨中反应出来。如这一封,虽从头到尾没能提及长安到底发生何事,只说来日询问师父,却已经满满都是夸耀了。
封听云顺着信纸的褶皱把它折了回去,放在伊春秋房间的桌案,不着痕迹退了出去。
他们住的这间小屋是郁徵先租下的,客栈住着容易打草惊蛇,做事说话也不够隐秘,两项合计后,郁徵用十二楼的人脉替他们寻了一个住处。
封听云不知郁徵为何肯帮忙,但直觉和闻笛脱不开干系——这位年轻的新掌门比当日清谈会有过一面之缘的左念好相处得多。
在院中端了盆水,封听云没法,只好用肩膀撞开西面屋子的门。
背着光,他眯起眼看了一周,自顾自地拎毛巾,道:“十七来信了,他说要去一趟北边,什么时候回还没说。师父出门查盛天涯的踪迹,此番前来,不做个了结她应当不会想回望月岛……你身上的伤好了吗,昨日看着,貌似快结疤了?”
趴在榻边的人闻言“唔”了声,埋在枕头中闷声道:“师哥嫌弃我是废人了吗?”
“这倒有点。”封听云在他身侧坐下,拿沾了水的帕子擦掉血痕,眉头也不皱一下,“最好这些日子你别乱动,伤到脊背最要命,一个处理不好,后半辈子都站不起来——到时候你指望我照顾?想多了。”
解行舟吃吃地笑出声,扭头看他,不说话,桃花眼里闪着温柔的光。那张薄如刀刃的唇没再挂满愁绪了,嘴角微上扬着,衬得下巴那颗小黑痣都鲜活得多。
封听云被他笑得头皮发麻,伸手给了一巴掌:“别笑,我还没气过。”
“师哥,都——快入夏了——”解行舟掰着指头给他算日子,在封听云按住他手时灵巧地将手指全卡进对方的指缝,缠绵地握住,“别生气。”
封听云忍俊不禁,却还绷着神情:“那不成,你这是大错,放在过去非被打一顿。”
解行舟也跟着严肃了,他试探着直起上身,被封听云按回远处,于是有气无力地别过头,勾了勾手指,懒散道:“那换一个惩罚,可好?”
封听云没听过这么新奇的要求,一时愣住了,道:“什么?”
他略侧身时顺着敞开的衣襟露出清秀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桃花眼眨了眨,登时在午后的散漫里牵扯出了无边无际的暧昧。解行舟示意他低一下头,在封听云不明所以地半跪下时,揽过了他的脖子。
嘴唇相触时,封听云本能地瑟缩,接着就要推开他。
但解行舟抢先按住了他的手,将他搂得更紧了。血腥味在唇瓣间扩散,封听云不自觉地咬了他一口,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解行舟的手指安抚地在他后颈摩挲。
“嘘,师哥,是我啊……”双唇分开时他轻声道,又去亲封听云的嘴角,下颌,眼睛,柔柔的不带□□,像无声的慰问。
封听云僵硬的脊背慢慢地放松,眼瞳中倒映出春日繁盛天光。他刚要开口,解行舟趁机重又堵住了他的言语。
咫尺之遥的地方,他能看见封听云闭上眼,尝试着笨拙地回应。
解行舟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恍惚,放任自己享受瞬时的快乐,在一片灰茫茫的幽深视野中沉浮,与他靠得更近。他再睁开眼时,恍惚和温柔都没有了。
放在封听云后颈的手一刻犹疑,接着用力地掐住了他的穴位。
天光突然暗了,解行舟晃了晃不省人事的封听云,强忍着背后伤口撕裂的疼痛下榻,把他挪到自己趴过的地方躺好,又盖上了一条薄毯。
“抱歉。”他轻轻地说,在封听云唇上一碰,摸过被他咬破的地方,舌尖一尝还有铁锈的滋味,实在算令人难忘的疼痛。
解行舟拉起封听云的一条胳膊,探了良久他的脉搏,最终怕他突然醒来似的,什么也没做,自言自语道:“我会替你取出来的,别怕。”
他吸了吸鼻子,终于露出了一点脆弱。
随手穿了件衣裳,碰到后背没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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