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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_来自远方-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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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公的意思是?”
  “择选十份最优者,呈送天子。”
  照章办事,总不会错。
  策论送上去,读卷官就算完成任务。谁为状元谁为榜眼,均由天子决定。
  一甲是谁,众人心中多少有底。二甲传胪,也不外乎在几人中择选。余下名次便不是那么重要。纵有偏颇,在考取庶吉士时,也会被另选出来。
  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区别只在早晚。
  “如此,便依李相公之言。”
  与此同时,刘瑾已被五花大绑,押往司礼监。
  朱厚照正巧被皇后请去坤宁宫,因知张皇后不喜刘瑾,便只带上了谷大用和张永。
  皇太子不在,刘瑾无可依仗。司礼监掌管皇城内一应仪礼刑名,掌印下令拿人,自是无人阻拦。
  “咱家要见太子!”
  刘瑾被拖出殿门,虽不知缘由,仍感大事不好,顾不得宫规,扯开脖子叫嚷。
  “堵上嘴。”
  待刘瑾嘴被堵住,司礼监少监刘辅冷笑一声,细声道:“咱家劝你还是老实点,说不得,戴公公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听闻此言,刘瑾顿时大惊失色,魂飞魄散。
  福来楼内,杨瓒接连推却多人邀请,连李淳等人的宴请也婉言谢绝,在传胪大典之前,立意不出客栈一步。
  “四郎也太小心了些。”书童不解,一边整理箱笼,一边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
  难得开了句玩笑,杨瓒放下笔,吹干纸上墨迹,道:“且去唤伙计,问明送信的快脚是否还在城中。”
  “是。”
  书童推门离开,杨瓒拿起剪刀,轻轻剪断一截烛芯。
  佛家有云: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他不信佛,却信善恶有报。纵然上天不降雷霆,他亦要亲手斩断恶枝!
  烛光摇动,映出半室明亮。
  杨瓒垂眸,放下剪刀,安然如初。
  
  第二十章 进士及第
  
  坤宁宫中,玲珑灯高挂,温香满室。
  张皇后红裙曳地,粉面垂泪,哭得梨花带雨。
  朱厚照坐立不安,满脸苦色。实在忍不住,朝跟在身边的谷大用使了个眼色:想想办法,孤实在撑不住了。
  谷大勇缩缩脖子,很是没胆。
  皇后娘娘哭起来,皇帝陛下都没辙。奴婢能有什么办法?
  朱厚照气得瞪眼,倒也消去几分烦躁和无奈。
  自酉时正,张皇后就开始哭,断断续续哭了小半个时辰,就是不停。
  哭且不算,更痛斥户部郎中李梦阳,话都不会重样。
  “你说说,这姓李的和你舅舅有什么仇?早年间没让你舅舅下狱,刚回朝,又上言,直说你舅舅招纳无赖、霸占民田!这是要将你舅舅往死里逼啊!”
  说到伤心处,张皇后哭得更厉害。
  “这姓李的哪里是跟你舅舅过不去,分明是看张家,看本宫不顺眼!”
  说着说着,话题就有些跑偏。
  很显然,张氏兄弟被弹劾之事,引起了张皇后早年间的伤心事。
  “还说什么‘后骄妒’!你父皇不纳妃,和本宫有什么干系!”
  “本宫到底是哪里碍了他们的眼!”
  若之前的伤心只有五分,现下便已有了十分。
  张皇后性子有些娇,对弘治帝却是一心一意,掺不得半分假。弘治帝每次发病,她也是食不知味,睡不安枕,同样像是大病一场。
  帝后夫妻多年,鹣鲽情深。除了心软护短,张皇后实无多大过错。
  偏偏就是护短,成了帝后之间的一根刺,更成了张氏兄弟的庇护伞。在父母去世之后,两人仗着张皇后心软,愈发没了管束,变得横行霸道,张扬跋扈,引起众怒。
  这些年来,不是没有朝臣弹劾这对兄弟,锦衣卫和东厂的证据都堆了厚厚一摞。只因张皇后之故,弘治帝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番含混过去。
  弘治七年,李梦阳上言弹劾寿宁侯,皇后连哭多日,弘治帝只能违心将其投入锦衣狱。虽经阁臣求情,最后无罪放出,仍闲置多年。
  天子顾念夫妻之情,张氏兄弟却越来越过分,招纳无赖、蓄养奴仆倒也罢了,竟是大咧咧的侵占民田,还是在京师重地!
  说句不好听的,在京城行走,随便咋下块瓦片,都能砸中个五品官。说不准还同哪门勋贵功臣沾亲带故。
  仗着外戚身份,张氏兄弟简直是肆无忌惮,明火执仗。
  弘治帝重病之后,两人略有收敛,之前做下的恶事却没法一笔勾销。
  朝中御史言官尚未来得及动作,被弘治帝重新启用的李梦阳挺身而出,直言进谏,条陈张氏兄弟恶性难改,怙恶不悛,请朝廷严惩。
  条陈刚送入内阁,并未抄送宫中。
  奉弘治帝之命,朱厚照在内阁观政,经阁臣之口,对两个舅舅的行径也颇为不喜。
  有弘治帝压着,身为皇太子的朱厚照只是爱玩,并未被刘瑾等人彻底带歪。缺点只在心太宽,遇事常常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放在心上。
  张皇后哭了许久,见儿子只是绷着脸坐着,压根不给回应,怒道:“照儿!”
  朱厚照嘴里发苦,对舅舅很是不满。但母后气成这样,着实不能再火上添油。
  “母后,此事自有父皇定夺。”
  “你父皇重病,压根不见我!”张皇后又开始垂泪,“我心焦,却是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自称“我”而不是“本宫”,张皇后已是心急如焚,有些失了方寸。
  张氏兄弟的事尚在其次,重要的是,见不到天子的面,根本不知道天子的病况,如何能不心焦。
  秘闻天子开始服用丹药,张皇后更是夜不能寐。
  “母后,”斟酌片刻,朱厚照小心道,“不是儿子疑心舅舅,只是李郎中的上言尚在内阁,并未抄送乾清宫。舅舅既不上朝,又是如何知道?”
  寿宁侯日间入宫,必是向张皇后告状。张皇后护短,见不到弘治帝,回头就把儿子叫来哭。
  呆坐小半个时辰,朱厚照无比烦躁,话里终于露出几分不满。
  他总算明白,为何每次母后哭,父皇都是束手无策。
  话重不得轻不得,委实是难受。
  “你说什么?”
  “母后,”朱厚照深吸一口气,道,“儿子在内阁观政一月,大小事情也知道不少。三位阁老的态度,想必母后也清楚。若是舅舅再进宫,母后劝着收敛些吧。”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舅舅……”
  张皇后有心为两个兄弟辩驳,却发现,压根无言辩。
  和弘治帝苦求,尚可撒娇痴缠,和儿子哭能一样吗?
  “母后,的确是舅舅做得不对。”朱厚照继续劝道,“殿试将要放榜,京城流言纷纷,连己未年的舞弊案都扯了出来。弹劾之事可大可小,舅舅不安心呆在府中,硬要跳出来,若被有心人利用,连母后也会被带累。”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张皇后默然。
  “母后,舅舅只想着李郎中的上言,可曾想过母后?”
  “你是说?”
  “内阁没有抄送的朝臣奏疏,舅舅知道得一清二楚。现下父皇不知,还可转圜。若是父皇知晓,母后可曾想过后果?”
  “我……”
  张皇后神情微怔,寿宁侯的哭诉和朱厚照的话充斥脑海,颠来倒去,已不知如何是好。
  见状,朱厚照暗暗松了口气。
  李相公果真料事如神。
  不是李相公提点,当真不知该如何同母后应对。
  未料事有不巧,张皇后刚有松动之意,即有宫人禀报,文华殿中官马永成求见太子,说有急事。
  “马伴伴?”
  朱厚照微愣,什么事这么急,不能等他回文华殿再说,偏要寻到坤宁宫。
  张皇后亦是皱眉,但人既然来了,总要见见。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弯腰走进暖阁,马永成即刻跪倒,像是被人打折了骨头。
  内廷规矩大,皇后可以随便哭,宦官宫人却是轻易不能掉眼泪。哪怕挨着板子,也不能大声嚎。
  “马伴伴,怎么回事?”
  见到马永成的样子,朱厚照拧眉。
  “回殿下,方才司礼监来人,将刘瑾带走了。”
  司礼监?
  “为何?”
  “回殿下,未说缘由。”回忆起当时情形,马永成微微打颤,颇有兔死狐悲之感,“是刘辅带人,二话不说,绑了就走。刘瑾要见太子,直接被堵嘴。奴婢想问明缘由,险些一并被绑。”
  朱厚照尚未出声,张皇后已是怒急。
  这是什么规矩?
  未通禀太子,直接闯文华殿拿人,可有将他们母子放在眼里!
  说句不好听的,打狗还要看主人!
  “钱兰。”
  “奴婢在。”
  “你和这奴婢去司礼监,传本宫的话,将刘瑾带来坤宁宫。”
  “是!”
  钱兰领命,马永成不敢立刻就走,眼巴巴的瞅着朱厚照。见后者点头,才忙不迭起身,跟着钱女官退出暖阁。
  “母后……”
  朱厚照张张嘴,不知该如何劝说张皇后。事出突然,没有李东阳提点,哪怕知道不妥,也是无计可施。
  张皇后郁气难消,司礼监正好成了出气筒。
  不能拿李梦阳如何,还不能处置几个奴婢?
  仔细想想就不难发现,司礼监敢直入文华殿,其中必有缘故,最大可能便是奉天子之命。奈何张皇后正在气头,便是想到也顾不得了。
  不出了这口气,她连觉都睡不着。
  几个奴婢,还能翻上天不成!
  司礼监暗室内,一灯如豆。
  刘瑾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
  提督太监王岳和掌印太监戴义分坐上首,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宦官拢着袖子,上下扫着刘瑾,很是不怀好意。
  “可能让他开口?”
  “您瞧好吧。”
  老宦官抽出手,应得爽快。
  刘瑾抖得更加厉害。
  除了天子下令廷杖,内廷处置犯错的中官和宫人,向来不许见血。
  老宦官品阶不高,却是在司礼监暗房呆了半辈子。但凡落在他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刘瑾。”戴义冷声道,“你可知嘴不严实是什么罪?”
  “戴公公,奴婢冤枉!”
  “冤枉?”戴义仍是冷笑,“当日暖阁中,除了你和谷大用,伺候的只有宁公公和扶公公。天子说的话,隔天就传遍京师,必是有人嘴不严实。”
  “谷大用是个棒槌,你可是机灵得很。”王岳半眯着眼,烛光摇曳下,满脸沟壑,难掩阴沉。
  刘瑾汗流浃背,嗓子发干,想要争辩,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推到宁瑾和扶安身上?
  哪怕出了司礼监,也是死路一条!
  谷大用……对,谷大用!
  “不是奴婢,是姓谷的,谷大用!”
  刘瑾已是六神无主,为了活命,不惜拿别人垫背。
  趴伏在地上,刘瑾瑟瑟发抖,声嘶力竭,眼中却闪过狠毒。
  只要他能熬过这遭,只要能保住这条性命,他日必要手握实权,将王岳、戴义通通踩在脚底,抽筋扒皮!
  戴义正要再说,暗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一个中年宦官走了进来,在戴义耳边低语两声。
  “坤宁宫?”
  声音虽低,仍清楚传入刘瑾耳中。
  太子就在坤宁宫!
  刘瑾瞬间升起希望,只要离开司礼监,自己的命就能保住!
  坤宁宫发话,王岳和戴义不能置若罔闻。
  两人商量之后,一人前去禀报天子,另一人押着刘瑾去见皇后。
  见他们从暗室出来,陈宽心中便是一咯噔,问道:“这是?”
  “皇后召见。”
  戴义苦笑,陈宽同觉嘴里发苦。
  天家夫妻,相濡以沫多年。他们这些伺候的,再得用也是奴婢。天子向来敬重皇后,说不得就会改了主意,放过刘瑾。
  万般无奈,却也是无能为力。
  戴义带着刘瑾去了坤宁宫,不久,刘瑾就跟着太子回了文华殿。虽被施以小惩,于性命却是无碍,品阶未被夺取,仍伺候在太子身边。
  陈宽站在廊下,见到从乾清宫回来的王岳,有心询问,却见对方摇了摇头。
  两人同时长叹一声,忽然觉得,夜风竟比冬日更凉。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这个祸害不除,终将成为大患!
  弘治十八年,农历三月壬寅,刘瑾被下司礼监,当日即被放还。
  隔日,皇后入乾清宫,半个时辰后,内官急召太医,宫内一片肃然。
  傍晚,龙体大安,皇后闭门坤宁宫,皇太子奉药御前,内阁大学士李东阳、刘健、谢迁奉召觐见。
  掌灯时分,三名阁臣离宫,面上都是怅然。
  其后,天子罢朝两日,至第三日方现身临朝,群臣稍安。
  朝中之事,杨瓒自无从得知。唯一的感觉,近日里巡城的官兵和衙役忽然增多,时而能见佩刀的锦衣卫从道上驰过。
  思及多种可能,仍无头绪。只得暂且将疑问压下,每日里在房中练字,等着殿试放榜。
  弘治十八年农历三月癸卯,传胪大典。
  奉天门大开,三百零三名贡士均着玉色澜衫,头戴四方平定巾,入奉天殿听宣。
  殿前,大汉将军着明甲,金吾卫持长戟,锦衣卫佩腰刀,分立两侧。
  殿中,飞禽补服的文官在左,走兽补服的武官在右,肃然无声。
  御阶之上,弘治帝身着绛纱衣,赤色蔽膝,头戴十二缝乌纱帽,手持一尺二寸玉圭,端坐龙椅。
  殿试金榜已由填榜官书就,待贡士进殿,行大礼之后,将悬于奉天殿前。
  金榜共有两份,大者高悬,小者由中官奉在御前。
  三拜之后,弘治帝抬手,身着蟒服鸾带的宁瑾上前半步,朗声道:“天子敕,赐今科贡士谢丕进士及第,钦点状元,赐朝服冠带。”
  “赐今科贡士顾晣臣进士及第,钦点榜眼,赐宝钞千贯。”
  谢丕和顾晣臣位列三鼎甲,并不出众人预料。
  接下来的探花之位,有人猜是董王已,亦然有人猜是崔铣,无有定论。十四名读卷官却是表情如一,让人猜不透半分。
  不料想,宁瑾略提高声音,道出一个群臣都很耳生的名字。
  “赐今科贡士杨瓒进士及第,钦点探花,赐宝钞千贯。”
  除了殿试读卷官,群臣皆面现愕然。
  杨瓒?
  这是哪个?
  站在队伍中的杨瓒亦是耳际嗡鸣,愣在当场。
  探花?!
  
  第二十一章 传胪大典
  
  天上掉馅饼,绝对好事。但馅饼太大,超过承受能力,也可能把人砸晕。
  杨瓒所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
  不提唐宋,只论本朝。
  自太祖高皇帝开国以来,历届科举取士,三鼎甲多取自春闱前十,乃至前五。
  杨瓒是会试第五十九名,既无才名,亦无家学背景,更非前朝世家子弟。按照常理,进士出身无碍,二甲传胪都是奢望。
  如此一个不起眼的贡士,却在殿试之后鱼跃龙门,一鸣惊人,被天子钦点为一甲探花。
  到底是什么样的文章,如何的锦绣堆叠,振聋发聩,才让天子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说史无前例,简直是奇闻!
  其惊人程度,完全不亚于父子两鼎甲,一门双进士。这已不是鸿运当头可以形容,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若天子赐字的消息传出,可以想见,今日之后,杨小探花必终日沐浴朝臣和同年的目光中,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先时还可在客栈闭门,现下?
  今日关门谢客,明日必传出小人得志,眼中无人之名。
  立在殿中,杨瓒没有狂喜,只有愕然,甚至有几分不确定。
  二甲靠前倒也罢了。
  一甲探花……当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不是场合不对,他当真想仰天长叹,难道是杨小举人无辜枉死,老天都看不过去?这是否同样意味着,杨家也会时来运转、否极泰来?
  御阶上,天子端坐不动,亦不理会群臣的惊愕。只微微颔首,让宁瑾继续念。
  群臣心有疑惑,也不会在此时表现出来。
  想知杨瓒是什么人,有什么隐藏的背景,待恩荣宴后,自可一清二楚,一目了然。
  “赐今科贡士董王已进士出身,钦点二甲传胪。赏宝钞五百贯。”
  “赐今科贡士崔铣进士出身,赏宝钞五百贯。”
  “赐今科贡士湛若水进士出身,赏宝钞三百贯。”
  “赐今科贡士王秉良进士出身,赏宝钞三百贯。”
  ……
  “赐今科贡士王忠进士出身,赏宝钞三百贯。”
  二甲榜单读完,宁瑾的声音仍回响在奉天殿中,久久不绝。
  位列二甲的贡士心潮澎湃,喜不自胜。牢牢握紧拳头,压抑着兴奋,方不至失态。
  未被念到名字的贡士表现不一。
  只为取中做官者,自然心态平稳,且有几分喜意。
  想要青云直上者,则多有些失望。不至垂头丧气,也是难以畅怀。
  一甲不及,二甲不中,必是落入三甲。
  同进士,如夫人。
  一个同字,哪怕只差一位,也是天差地别。
  春闱得中,哪怕不比谢丕等才华横溢、博古通今,也非是华而不实、酒囊饭袋之辈。
  殿试之后,不求被天子钦点为三鼎甲,授官翰林院,哪怕能入二甲末尾,亦是得偿所愿,不废十年寒窗。
  三甲同进士,虽能同二甲进士一起朝考,取中庶吉士的可能却是微乎其微。
  有考试资格,却无考取希望,怎不令人沮丧?
  不点翰林,分发六部观政办事是奢望,最大的可能是外放。
  当然,经历过复试殿试,即便是二甲中的不少人,也打着离京外任的主意,但外放和外放也有区别。
  中原是华夏正统,江南乃鱼米之乡,仅掌一县之政,都是大有可为。
  北疆虽要面对强邻,怀揣抱负者亦能大展宏图,做出一番事业。
  唯有外放西南,别说造福百姓、期满升调,连能不能活过任期都是未知数。
  此时的西南,仍被视为流放之地。在此地为官,无论文武,要么是犯事被贬,要么是在朝中得罪人被撵。
  总之一句话,外放西南,还不如留在京中给人做棋子、当炮灰。
  奈何殿试名次已定,纵有万般无奈,也是无济于事。
  相比之下,落第的举子尚有机会再考,同进士二次下场?
  天子不怒,内阁六部也会一巴掌拍死。
  想要哪种死法?
  自己选。
  好在多数贡士都能调整心态,无论如何,得中金榜也是光耀祖宗。
  外放做官,未必就会倒霉透顶,被分到偏远地带。哪怕真的倒霉,也未必不能熬过任期,做出一番事业。
  现下,多数贡士都怀揣远大抱负,堪称敢想敢拼的职场新鲜人。
  唯有一人,立在殿中,面无血色。
  殿试之时,天子宣召八人,七人已金榜题名,纵不入一甲,也在二甲位列前茅。
  唯留闫璟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非但一甲不入,连二甲都没有他的名字!
  不会是填榜官漏些,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思及此,闫璟的脸色更白,已是摇摇欲坠。
  二甲名单读完,宁瑾口有些发干。
  同样蟒袍鸾带的扶安上前一步,接替他的位置,继续宣读三甲榜单。
  “赐今科贡士段炅同进士出身,点三甲传胪,赐宝钞三百贯。”
  “赐今科贡士王良佐同进士出身,赐宝钞三百贯。”
  “赐今科贡士田澜同进士出身,赐宝钞两百贯。”
  “赐今科贡士周明弼同进士出身,赐宝钞两百贯。”
  ……
  “赐今科贡士程文同进士出身,赐宝钞一百贯。”
  ……
  “赐今科贡士李淳同进士出身,赐宝钞一百贯。”
  ……
  “赐今科贡士胡端同进士出身。”
  “赐今科贡士闫璟同进士出身。”
  至此,三甲榜单已全部念完。
  最后两人,竟是连赏赐都没有!
  胡端长舒口气,没有被黜落,即是谢天谢地。且不是最后一名,也算是“安慰”。
  闫璟却如坠冰窖,再掩饰不住惊色。
  少有才名,弱冠中举。
  春闱第五,复试前十,殿试同谢丕顾九如并列,更在崔铣杨瓒之前。现如今竟名落三甲,成为殿试最后一人!
  纵然心有千窍,一朝从云端跌落,闫璟也是骇然色变。
  他以为殿试之后,自己会名次靠后,却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礼!”
  礼官的声音在殿前唱响,三百进士齐身下拜,跪谢圣恩。
  闫璟随众人一起躬身,双膝触地,口称万岁。眼前如蒙一层灰雾,阵阵发黑。兼耳际嗡鸣,双腿发软,不待起身,竟是当殿栽倒,生生晕了过去。
  闫桓立在文臣之列,登时面如土色。
  弘治帝高坐龙椅,脸色瞬间一沉。宁瑾忙从袖子里取出瓷瓶,小心遮掩着掀开瓶口。不敢当众将丹药给天子服用,只能以气味提神。
  “陛下。”
  辛辣的气味飘散,弘治帝的脸色又变得潮红,将涌到喉间的咳嗽压了回去。
  “同进士闫璟殿前失仪,夺恩荣宴,令闭门反省,三年不用。”
  传胪大典之日,自不可行廷杖。然殿前失仪却不能不罚。
  无法参加恩荣宴,必会名声扫地。
  三年不用,看似没什么,实则是断了闫璟的官途。会试三年一次。届时,新科进士涌入朝堂,以闫璟今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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