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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_来自远方-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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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北疆之地,又降一场大雪。
  京城开始春耕,蓟州边镇,靠近草原一线,土地仍冻得结实。
  顾卿传回消息,阿尔秃厮部正向漠北进发,搜寻伯颜部营地。没能找到伯颜小王子,却接连抢劫三支附庸部落,可延汗闻知,定然震怒。
  小王子的怒火,阿尔秃厮人的贪婪,这一整年,草原休想平静。
  “吃到甜头,轻易不会收手。”
  接到消息,杨瓒同顾鼎商议,取二十匹丝绸,三件玉器送往草原。
  送出之物都是刘瑾丘聚留下,换成粮食,足够喂饱两卫边军。分出几件并无太大问题。
  为保万全,簿册由专人记录,事情需秘密进行。
  隐瞒朝中,实出不得已。
  若是泄露,赞同未必,反对却是必然。
  一顶“结交鞑靼”的帽子压下来,不伤筋动骨也着实心烦。
  计划初定,杨瓒便同两位总戎商议,条陈奏疏只呈送天子,内阁六部都要隐瞒。
  非是全盘否定优抚之策,实是面对豺狼,实行仁义道德,只会让其得寸进尺,越逼越紧。
  一味退让,最可能的结果是退无可退,跌落万丈悬崖。
  痛打一顿,狠狠教训,让其心生畏惧,不敢轻易冒犯,才是正路。
  边镇之地常年面临鞑靼威胁,无论文武,多数会同意这个观点。朝堂之上,情况则完全两样。
  十成十,奏疏斥回,上奏之人都会吃挂落。
  瞒着朝堂,暗中行事,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危险同样大,好歹能安稳边镇。
  杨瓒知道,顾鼎张铭冒的风险比自己更大。但两人全无半点退缩,听闻计划,当场拍板决定,行,就这么办!
  “北御鞑靼,夺回疆土,护卫万民,方不负我等出身,无愧纵马草原的先祖!”
  镇虏营上下达成一致,新任蓟州总兵,自京城调任的密云、怀柔两地镇守,乃至潮河所、密云后卫、磨刀峪等地指挥千户,嘴上没有明言,态度却相当明确,凡镇虏营骑兵商队,持续相关手令,一概放行,不报朝廷。
  刘庆之后,朝中没有再派监察御史。
  很显然,朱厚照决意复行圣祖高皇帝之法,一口气发落近百名文武,让群臣大感心惊。短时间内,不会有心思再查边储,也没能力来找麻烦。
  天时地利人和,杨御史认为,事情没有不成的道理。
  结果证明,他想的不错。
  顾卿深入草原,阿尔秃厮部追逐利益,小王子震怒,鞑靼部落各怀心思,内讧势成必然。
  蓟州等地,好钻营及无能之辈多被调任。无心御敌,只想摘果子的地方官员,或罢黜或流放。空出的位置,多为壮年,有实才的官员填补。
  文官多出翰林六科,武将则由五军都督府选派。
  通过锦衣卫,杨瓒知晓部分名单,从头至尾数过一遍,诧异发现,竟有十六人是殿试同榜。
  其中,户科给事中王忠外放平谷知县,曾在晋地的李淳调任蓟县,出身蓟州的程文调往昌平州,官升州衙判官。
  官文下发之后,几人陆续送来书信。
  杨瓒一一看过,不得不承认,身在官场,人脉的确重要,更是一把双刃剑。
  用得好,自可官运亨通,前途坦荡。用不好,被连累丢官免职,甚至下狱流放,也只能怨自己倒霉,事先没能擦亮双眼,才落到如今下场。
  总体而言,杨瓒的眼光还算不错。
  王忠身在京城,以言官入朝,举发贪墨,出使朝鲜,功劳自不必提。
  李淳程文外放,任职期间,确实做出不少实事,在当地官声相当不错。非是如此,升官调任也轮不到他们。
  纵观全国,知县二尹,典史主簿,加上等候选官的举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比资历,李淳程文完全不够看。
  他们能仰赖的唯有官声,以及在朝中关系。如此一来,赴任之前联系杨瓒,送来私信,就完全说得通。
  毕竟,同榜之中,这位最得圣心,品级最高。
  放下文书,杨瓒摸摸下巴,终于有了自觉。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由虾米升级,成为可供他人一抱的大腿。
  该说好事还是坏事?
  杨御史无解。
  正德二年,三月辛亥
  北来的朔风终于减弱,彤云散去,天空放晴。
  积雪开始消融。
  镇虏营城墙之上,坚冰反射五彩,渐成点点水珠,继而汇成溪流,最后,四面垂下瀑布,落在地面,同雪水聚成浅池,交错两道彩虹。
  见此奇景,杨瓒兴致突起,指着南城门,对谢丕道:“谢兄且看,此处可像水帘洞?”
  “水帘洞?妙!”谢丕拊掌,笑道,“有此奇想,杨贤弟果真高才。”
  杨瓒诧异,道:“谢兄不知?”
  “不知什么?”
  齐天大圣,孙行者。
  谢状元挑眉,满脸疑惑。
  杨瓒默然。
  他只记得西游记成书明代,并不晓得,究竟是在正德之前还是之后。
  事实上,写成这部奇书的吴老先生,现今还是黄发垂髫。别说写书,怕是连字都不认得。
  见谢丕确实不解,杨瓒唯有干笑两声,含混过去。
  没料想,谢状元回到医帐,将日间事当做趣闻说给顾榜眼。
  隔日,杨瓒正要往附近边屯,路过城门,发现有边军登高凿石,谢丕和顾晣臣立在墙下,展开一幅字,正指点边军落锤。
  “谢兄,顾兄。”
  心下好奇,信步走过,看清纸上何字,杨瓒立时僵住。
  水帘洞?!
  再看城头,篆体“水”字已成大半。
  “谢兄,这是为何?”
  谢丕笑道:“此三字甚好,我与顾兄商议,不若刻于城门之上。”
  “刻门上?”
  “此为南门,北门、西门也将仿照此例。”
  杨瓒:“……”
  吴老先生,小生对不起你!镇虏营的汉子们,更是对不起!
  边塞军营,何等威武,北疆军汉,怎生雄壮。
  突然变成猴群居住的洞府……哪怕出了齐天大圣,也是猴子窝!
  除非吴老先生不至北疆,不晓镇虏营,否则,大圣的洞府怕要改名。
  想到这里,杨瓒忽觉罪孽深重。
  不得不拦住谢丕顾晣臣,叫什么都成,坚决不能是水帘洞!
  “为何?”
  “当真不行?”
  杨瓒摇头,费尽口舌,喉咙说干,甚至扯到违制,终于成功劝服两人,就此改变主意。
  最后,三人合议,几座城门不另外取名,均以东南西北题字。
  边军领命,重新刻印,但南门之上的“水”字到底留了下来。
  让杨瓒万没料到的是,半个世纪后,因明朝疆域扩大,本为长兴县丞的吴老先生,因实干清廉调任密云。为官期间,走访边镇,见到镇虏营旧城,听闻正德初年,杨谢顾三人守城对敌之事,钦佩不已,看到城门上的半枚刻字,更是灵感大发。
  弼马温的洞府,就此成名。
  如果杨瓒知晓,必会目瞪口呆。
  不是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历史总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被玩笑之人,只能无语望天,叹息一声,岁月强大,人力渺小,不服不行。
  四月初,京城的风雨终告一段落。
  第一批流放的官员,由锦衣卫押送,经密云怀柔,抵达潮河所和白马关。
  谢丕、顾晣臣奉召还京,安排武学及武举诸事。
  顾卿自草原返还,未停两日,接北镇抚司任命,得天子敕令,再度出塞。此番目的地不是漠南,而是辽东境内,朵颜三卫驻地。
  张铭同谢丕顾晣臣一并启程,来时所率京卫,半数战死,余下多自请戍边,留在蓟州,与战死同袍相伴。
  顾鼎离开镇虏营,前往营州。
  应城伯先调怀柔,后转调密云,怀柔城空虚。
  为防鞑靼游骑骚扰,顾总戎上疏朝廷,领五百人驻守顺义,同怀柔镇守太监互相照应,待新任巡兵官抵达,再返还京城。
  杨瓒留在镇虏营。
  日渐春暖,蓟州边民陆续翻地恳田。
  十日内,杨瓒接连走访几处村屯,找到五六个积年的老农,将玉米粒分发试种。
  “杨大人,此种番粮当真耐寒耐寒,出粒极丰?”
  “老人家,此物是海外得来,亩产几何,瓒不敢妄言。然能种好,亩产绝对超出稻麦。”
  明时,遇小冰河期,稻麦亩产本就不高。
  江南丰腴之地不提,北疆边塞,怕只有后世的零头。杨瓒说出这番话,绝非胡乱猜测,有相当底气。
  看着分得的一小把种子,农人半信半疑。商量之后,分别在田间划出一小块,挖出两排浅坑,洒下黄灿灿的种子。
  数量不多,走几步就能种完。
  即便不出苗,也不耽春耕。如果能出,且如杨大人所言,就是灾年的救命粮,说不准能活多少人命。
  洒下种子,交给半大孩子看顾,农人们的精力重回谷麦高粱之上。
  几场冰雹,冬小麦绝收。
  有朝廷发的粮食,饿不着肚子,终究不能解决根本。
  冬税免除,夏粮总是要交。
  为一家老小,今年的春耕必要抓紧。
  杨瓒不晓农事,无从帮忙。不懂装懂,胡乱指挥,怕是会越帮越忙。交代掌理农耕的主簿,记下出苗时间,便不再插手。
  能不能种出玉米,只等出苗再论。
  期间,杨瓒写成两封奏疏,将镇虏营重建及春耕之事详细说明。
  这一次,没有通过厂卫,而是直接送入通政使司。
  种新粮是好事。
  农为国本,是封建王朝不变的根基。关系国计民生,内阁六部都会额外重视。
  最显著的标志,每年春季,天子一家都要扶车下田,缫丝织布。如有皇子皇女,必会提着竹篮,同父皇一起劳作。
  这样的活动,多在皇庄进行,今年也不例外。
  皇后临近生产,不便出宫,朱厚照只能自行前往,和六部九卿一起,挽起裤腿,扛起锄头,下地种田。
  和天子一起种田是难得荣耀。官至侍郎级别,方有资格到皇庄翻地。
  锦衣卫护卫陇头,旗手卫羽林卫散布田庄四周。
  田垄间,天子在前,三位阁老和英国公在后,六部尚书是第三梯队,最后才是通政使鸿胪寺卿等朝官文武。
  朱厚照耕地时,张永丘聚在左,归京不久的谷大用和刘瑾在右,小心照看,时而递上布巾,送上水囊。遇到扒犁歪掉,还要扶上一扶。
  朝官没这么好的待遇,只能咬牙坚持,到地头才能休息。
  过分的是,朱厚照突发奇想,更改规矩,象征性的活动变成实打实耕田。
  半亩地耕完,武将不觉如何,多数文官早眼前发黑,几乎扶不住铁犁。
  朱厚照擦擦汗,回头看一眼,嘴巴咧开。
  杨先生心忧国事,自请留北疆三月,种植新粮,促边民屯田。奏疏送入京城,有些人鸡蛋里挑骨头,说什么超出职任,当另遣朝官。
  其目的,不言而喻。
  少年天子心生不满,磨着后槽牙,冷笑两声。
  无需到北疆,京畿之地一样可以屯田。
  他XXX的,都来给朕翻地!
  知晓民生疾苦,百姓不易,看还有谁站着说话不腰疼!
  倭国的银矿石不断运回,朝鲜的大米一车车不断。双屿截获的走私船成倍数递增——当然,是在海域内动手,还是走出国门拦截,压根不在朱厚照考虑。
  总之,少年天子不缺钱,不缺粮,底气相当足。有耐心,也有信心,和满朝文武耗下去。
  今日的朱厚照,早非吴下阿蒙,驭人的手段越来越纯熟。
  恢复圣祖高皇帝之法,是为肃清朝中,不是饿死两班文武。
  识趣的,抛开不该有的心思,职业生涯无损,有好处还能分一杯羹。顽固不化,固执己见,死不悔改,别怪他下狠手收拾。
  按照杨先生教导,扇完巴掌给颗甜枣。
  只不过,朕给的甜枣,大可接着。不给你,若敢伸手,举刀就剁,谁求情也没用。
  忙碌大半日,众人坐在田边休息。
  朱厚照放下水囊,正撕开麦饼,忽见几名中官从陇头跑来。
  “陛下,宫中大喜!皇后娘娘诞下……”
  “什么?!”
  听到此言,朱厚照蹦起来,不等中官说完,已是嘴角咧开,跑出几步,飞身上马。
  “陛下!”
  张永谷大用和刘瑾几个忙抱起大氅,快步跟上。
  文武立在田中,面面相觑。
  最终,目光集中到三位阁老身上。
  宫中大喜,天子走人,他们是该跟上贺喜,还是留下继续翻地?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赏赐
  
  朱厚照一路疾驰回宫。
  至奉天门前,禁卫不敢阻拦,立即避让两侧。想起宫中传出的喜讯,不禁咧开嘴。
  皇子诞生,皇统有续,乃国泰之兆,举国同庆。天子一时高兴,宫门跑马,应无大碍。
  这样的喜庆时候,御史给事中也不会没事找事,泼天子冷水。
  张永、刘瑾和谷大用几个紧追在后。
  见天子纵马驰过宫门,来不及减慢马速,只能咬紧牙关,猛然拉紧缰绳,任骏马扬起前蹄。在嘶鸣声中,翻身滚落马下。
  张永谷大用身手最好,勉强站稳。刘瑾丘聚差了些,倒退两步,双腿发软,险些坐到地上。
  “快!”
  天子之外,无人敢在宫内策马。御前大伴、厂公提督也不行。
  满朝文武不扫天子兴头,未必不会找宦官的茬。故而,几人不得不小心,万不能被抓住把柄。
  “快着些!”
  不敢耽搁,张永谷大用随手扔出腰牌,一人抱着大氅,一人捧着玉带,两条腿奔出四条腿的速度,身后似有烟尘扬起。
  刘瑾丘聚晃了两晃,取腰牌的动作稍慢,片刻落在二十步之外。
  禁卫接住腰牌,没等说些什么,四个公公都只剩背影。
  百户总旗互相看看,心生佩服,难怪能在御前伺候,腿脚功夫果真了得!
  奉天殿前,朱厚照翻身下马,丢开马鞭,撒丫子开跑。
  见此情形,殿前卫惊吓不小。天子就这样单人匹马,从皇庄奔回?
  欲上前“护驾”,朱厚照却挥挥手,不耐烦撵走。
  “别挡朕路!”
  朱厚照脚步匆匆,金翼善冠歪到一侧,顾不得伸手扶,径直歪着帝冠,迈开大步,跑过三大殿,穿过乾清宫,直奔坤宁宫。
  皇后早间发动,两宫得知消息,接连赶至,守在殿前。见李院使从内殿走出,立即上前询问。
  “皇后如何?”
  王太皇太后性格持重,纵然焦急,好歹能够稳住。
  张太后则不然,情急之下,差点伸手抓衣领。
  李院使惊吓不小,忙不迭倒退两大步,同两宫太后拉开距离。动作异常交矫捷,混不似须发皆白,年逾古稀。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安好。”
  诊脉之后,确定皇后是足月生产,开出一副汤药,备好老参,交代医女稳婆小心应对,几名太医便退出内殿。
  两宫却不放心,尤其是张太后。
  老话说,女人生产,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王太皇太后和吴太妃没有孩子,未必知晓其中凶险。张太后有亲身经历,想起当年,听到内殿传出的声音,更觉忧心。
  “不成,哀家得去看着!”说话间,已穿过殿门,直奔寝室,瞬息不见踪影。
  女官宫人没能拦住,匆忙跟上。
  王太皇太后和吴太妃面面相觑。半晌,王太皇太后下定决心,拉了拉吴太妃衣袖,低声道:“咱们也去看看?”
  吴太妃没说话,直接点头。
  无视宫规,太后太妃齐入内殿,宫人中官集体傻眼。
  寝殿中,隔一扇牡丹花屏,夏福散开发髻,半躺在榻上。
  两名宫人捧来托盘,热腾腾的细面,金黄的荷包蛋,切成段的青菜,满满一碟艾油,瓷瓶装的陈醋,混在一起,光闻味道,就令人口舌生津。
  张太后没那么多顾忌,绕过屏风,坐到榻边,亲自执筷,挑起细面,喂到夏福口中。
  “多吃点才有力气。别看粗陋,最顶饿。”
  夏福很听话,太后喂,她就吃。
  有女官低声道:“太后娘娘,不合规矩,还是奴婢……”
  “什么规矩不规矩!”张太后瞪眼,干脆端起碗,道,“儿媳妇生孩子,哀家还不能喂碗面?”
  女官冒出冷汗。
  话虽不假,但宫规如此,当真不成啊!
  “太后娘娘,奴婢斗胆,这是规矩。”
  张太后压根不理。
  作为正德帝的亲娘,执拗起来,能哭得弘治帝头疼。遇到皇后生产,决意守在榻前,岂是女官几句话能够劝住。
  僵持熟息,女官落败。
  张太后将宫规踩在脚下,碾得粉碎,大获全胜。
  “好孩子,别怕。”
  放下筷子,张太后握住夏皇后的手,拂开黏在她额前的一缕黑发。
  “哀家陪着你。”
  “谢太后娘娘。”
  夏皇后眼圈泛红,声音哽咽。
  年纪轻轻,初次生产,性格再稳重也会害怕。
  见皇后这样,张太后愈发心软,令人搬来圆凳,坐到榻边。
  “放心生,哀家就在这。”
  “谢太后娘娘。”
  “好!给哀家生个大胖孙子。”
  “陛下想要公主……”
  “那就两个都生!”
  “是,媳妇努力!”
  “好孩子!”
  伺候的女官宫人,严阵以待的稳婆医女,听到婆媳这番对话,都是风中凌乱,满头黑线。
  大明的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天家最尊贵的一对婆媳,就是这般混不吝?
  想想当今陛下,再看皇后肚子,女官宫人齐齐咽了一口口水。
  即将到来的小殿下,怕是不好伺候。
  事实证明,宫人预感没错。
  待小皇子长成,用杨御史的话来形容,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非条件所限,亲爹熊遍欧亚,儿子能熊出地球。
  张太后坐镇,夏皇后立即有了主心骨。
  经此一遭,婆媳关系产生飞跃式发展,王太皇太后和吴太妃都没能料到。
  整碗面下肚,阵痛愈发剧烈。
  夏福没能忍住,发出一声痛呼。
  隔着屏风,王太皇太后和吴太妃顿时一惊,张太后反而愈发镇定,连声告诉夏福,忍着点,省着力气,必要时再用力!
  三名稳婆相当无语。
  这是要闹哪样?
  无视宫规,喂碗面就算了。难不成还要亲自给媳妇接生?
  最终,是清宁宫女官劝住太后,给稳婆医女让出位置。
  夏福额头浸满汗水,双手抓着锦被,脖颈鼓起青筋。
  “啊!”
  两个时辰过去,王太皇太后和吴太妃愈发坐立不安。
  扫一眼滴漏,方才想起,该给天子送信。
  “这事闹得!”
  拍了下手,吴太妃唤来女官,正要开口,屏风内又传一声痛叫,继而是响亮的啼哭。
  生了?!
  两人同时起身,差点踩到裙角。
  没等片刻,独唱变作二重奏。
  双胎?
  王太皇太后和吴太妃抢步上前,惊喜难掩。
  刚要绕过屏风,二重奏变成三人合唱。
  三……三个?!
  惊喜到极点,甚至有些惊吓。两人互相扶着胳膊,差点没能站稳。
  等候许久,不闻有“新声”加入,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热水剪刀早已备好。
  屏风后,床榻前,三个红彤彤的娃娃,头顶胎毛乌黑。被大红锦缎包裹,正响亮的哭个不停。
  夏皇后疲累交加,昏睡过去。
  医女诊过脉,确认没有大碍,记录下脉案,往外殿寻院使院判。
  张太后满脸喜色,拭去额上汗水,小心抱起一个娃娃,轻轻摇晃,方才交给奶嬷嬷。不错眼的盯着,连声道:“小心着点!”
  二月中,内府便开始精挑细选,经东厂西厂查验,六名身家清白的妇人,被送入坤宁宫。
  定额本是三人,为防万一,才多出一倍。
  现今回想,负责的中官和女官擦过冷汗,暗道一声万幸。
  双胎本就少有,竟是三胎!
  皇帝陛下霸气,皇后娘娘威武!
  “这是长公主。”
  一模一样的三张小脸,两位公主,一位皇子。
  公主为长,皇子最幼。
  比出生时间,公主居长。
  比个头,公主更大。
  比嗓子,公主更响。
  好在姐弟一样健康,吃过第一顿饭,咂咂玫瑰瓣似的小嘴,很快沉入梦乡。
  王太皇太后,张太后,吴太妃,一人抱一个,笑得合不拢嘴,喜欢得不想撒手。
  坐在内殿许久,方才想起,该给天子送信。
  “哀家怎么忘了,快去皇庄,请圣驾回宫!”
  中官领命,退出内殿,一路飞跑。
  好在天子在新置皇庄,位于皇城郊外,飞马疾驰,半个时辰能到。换做通州附近,来回至少要两日。
  中官离开后,夏皇后醒来一次,看过孩子,用过一碗热汤,经太医诊脉,确定一切安好,又睡了过去。
  抱着孙子孙女,两宫舍不得放手。
  皇子和公主的奶娘在一边着急,到底不敢和太后抢。
  稳婆医女指点宫人清理内殿,移走旧屏,关好槅窗,避免殿中进风。
  诸事安排妥当,回身见到奶娘表情,难免生出同情,心有戚戚焉。
  遇上这样的天子一家,除了认命,还能如何?
  飞跑进坤宁宫,朱厚照满脸兴奋。
  “朕的长公主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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