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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台风波录-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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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虔之身上是宫制的蟒袍,周太后让蒋梦亲自送来的,说他从前存在侯府里的衣袍,经一场大火,烧是没烧去,总是晦气。换了新的穿,人也精神,精神一好,办差也就得力。
总归就是要叫宋虔之不要推拒,该安安心心享受他姨母如今大权独揽的荣光庇荫。
宋虔之随意地坐在椅中,手里捏着块点心,眼神溜溜儿地往窗户上跑。
窗外枝头上一对雀儿蹦蹦跳跳,不时喙碰在一起,分开时啁啾鸣个不停。
姚亮云一声笑。
宋虔之询问地看他,却没说话。
姚亮云一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吁出一口长气,摇头道:“算了,我好好一个妹子,何苦硬塞给你。”
宋虔之把点心放下,丫鬟递来热帕子,他边擦手边认真了神色,朝姚亮云说:“这些年我在麟台,跟大家都疏远了,但我知道,你们几个,总还是惦着我。”
姚亮云呼吸一窒。
“只是许多事你们也说不上话,但凡能帮得上手的,哥哥们都讲义气,帮衬过我不少。”
“都是小事,施恩不望报,琵琶园那事,是哥哥多了句嘴……不是真要你报答。”姚亮云尴尬道,“若不是爹娘之愿,我真不会跟你提。你跟陆观的事,林舒与我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林舒家里没有女儿,要是有,他爹也会一脚把他踹过来,往你这里塞人。”
宋虔之失笑:“林舒已经来过了。”
“看来我还来得算晚了。”姚亮云松下一口气,照样是打听了苻明韶的病情。
宋虔之把对林舒说的也对姚亮云说了,接着道:“这些不怕你们知道,只是有些事,你听着,就先不必对你爹说了。”
姚亮云凑近过来。
“宫里的天,下个月就要变,到时候各人自保就是,不要浑水摸鱼,都不会有事。”
姚亮云仔仔细细看着宋虔之,宋虔之的眼神澄澈,脸上也收了一贯有些虚实之间的笑意,现出认真。
“等新帝继位以后,六部照样得转,天家是主子,我们这些人,都插不上手。自有苻氏一脉搬出宗谱去合计。谁当皇帝,等局势稳了,只要是没出声的人,都不会被牵连。”
姚亮云静了一会,坐正身,端茶来喝,他吞咽极慢,喉头上下一动。
“好,听你的。”姚亮云眼底闪动着光,那光渐平复下去,他看着宋虔之,说,“你如今大不一样了。”
“丑了?”
“不是说外貌。你小的时候都知道安定侯家的嫡子长得好,不负你娘的盛名,哥儿几个聚在一起虽然常常嘴欠,说一个男孩长成玉雪可爱的样子,像什么话。后来你年岁渐长,年少时的可爱劲褪了,活脱脱是个俊朗得清风明月似的少年,我们背地里也就不说你了。也是觉着,连新继位的皇帝都格外恩宠你,便背着你成天议论麟台不是什么正经差事,品级低,也不管朝中事,笑你看着风光,手里没权,到底周太后失势,皇帝还是防着你们周家。你办了几个前朝重臣,引得老臣们纷纷侧目,京城里没人敢小看你,只是再找你的时候,大家心里也多了畏惧,生怕惹毛了你。”姚亮云讪笑道,“咱们几个扎根在京城三代以上的家族,几个底子是干净的,一查一个准。扎根再深,能深得过周太傅?周太傅在任上那会,朝中四成以上官员以他的门生自居,荣宗推地改、赋改、役改,都是周太傅的功劳,要是没他这把硬骨头,许多事,朝廷也推不动。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大家都背,没几个人能真的这么做。身后虚名,是套在文士脑门上的咒,心魔难解,都是肉体凡胎,谁也逃不掉。”
“可不是。”宋虔之道,“谁人不是活在他人的舌尖之上。只是姚兄须放宽心胸,咱们都还年轻,能够活得豁达潇洒,才算是有了境界。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浮世虚名,你当它是金子,它就是金子,你当它是镜光水月一场空,它就是一片浮光掠影。虽然我也达不到这样的境界,总是可以求一日有一日的进益。”
姚亮云点头。
“我听到风声,你要去吏部了?”
来了。宋虔之道:“是该去,要不是你今天来了,我今日就打算去打一头,顺便进宫探探李相的病,也跟他请教请教吏部的事。”
“我有个远房堂哥,在地方做个典史,打了一仗,穷得叮当响,一家老小要养活,带着二十来口人投奔我爹来了。也不好就让他回去,你看能不能让他去户部管个库,做个掌固也好。”
“小事,你让他先在京城安顿下来,等信儿吧。”
姚亮云与宋虔之说了这一席话,觉得宋虔之与他虽不如小时候亲近,话里话外也都是些没说完的意思。好歹不全然是官面功夫,宋虔之虽没答应让姚清云进侯府,也没把话说死,好歹是把亲戚的事儿给说了。姚亮云脸皮薄,求人的差事对他而言难于登天,这就算漂漂亮亮地把父亲交代的事情给办好了。
姚亮云一走,宋虔之让人把午饭摆了,打算下午上吏部去瞧瞧,谁知饭才吃了两口,工部尚书亲自来了。冷定比秦禹宁还要小几岁,却跟秦禹宁是同期的进士。
宋虔之不耐烦他得很,一是冷定性子刻板,说起事来动不动就翻老黄历,讲先祖怎么办。二是冷定跟他爹玩得好,恨屋及乌,宋虔之草草把人打发了。
饭已冷了,他拍桌子叫人进来,小厮贴着地膝行着请罪,宋虔之气笑了。一手扶额,连连摆手,让几个下人把午膳撤了,就着热茶吃几块点心,将要出门,荣晖的孙子荣季的轿子把宋虔之又给堵回去。等荣季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闲扯了几句,打探李晔元在宫里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宋虔之跟荣季不熟,荣季说话跟他祖父,礼部尚书荣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三棍子憋不出个屁来,啰啰嗦嗦讲了快一个时辰。
宋虔之算服了,把出门的衣裳换过,索性在见客的厅里安顿下来,让人好差好吃准备着,拿了一份大前天晚上睡不着觉,听陆观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吹枕头风理出来的名单,绞尽脑汁地想,还有哪些人可以用,放在哪儿,大半天才能添上去一个名字。
逢客人来,就拿书压着。有个不识趣地还问他看的什么书,宋虔之一看,他拿来压纸的书竟然是一本艳情逸记。他就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本书,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顿时与客互相打哈哈装作无事发生过,闲扯得了几句。
到傍晚,陆观回来,宋虔之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手里翻那本艳情逸记,他原是瞧不上,瞧着瞧着,这里头不仅写男女之事,还写男男,看得他脸发红,身体是疲倦不堪,见了一天的客,直犯困。但这小说里用词用句甚是香艳,有如将一卷活色生香的画轴在他眼前直愣愣地展开。
陆观进来时,正好见宋虔之脸红地趴在桌上,眼神呆呆。
“看什么,这么入神?”
宋虔之乍听见陆观的声音,猛地坐起,带得椅子翻过去,砰地一声巨响,手忙脚乱把名单抽出来一盖。
那名单就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盖不住他在看的一大本书。
陆观盯着宋虔之,把书抽过去,瞥了一眼。
登时陆观呼吸一促,吞咽的声音落在宋虔之耳里格外分明。
宋虔之劈手夺过书,急道:“不知道谁的书胡乱塞在我书房里,是不是你的?这么……这么……这个的书,你怎么能带进侯府里来呢?”
陆观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自然有用。”
宋虔之:“……”
“什么时候用,你说了算,我也不知道不能带,就算罚过了,听你使唤。”陆观走到宋虔之身后,把椅子扶起来,摸出一封信来,给宋虔之看。
“龙金山的信?”宋虔之先扫了一眼落款,疑惑地皱起眉头,往下看去,眉峰渐舒,“他升官了啊,白古游赏罚分明,下去了一波。”
“嗯,李奇的人拔了些,他爹留下的旧部也被打散重编,龙金山有些本事,只是为人,不适合官场。也就是白古游,才会把他往上提。龙金山会跟着进京,可以问问他要不要留在京城,去兵部。你看这里。”
宋虔之看到了一个没见过的名字:“刘雪松?你认识?”
“这个人走过秦禹宁的门路,没走通,作战很拼,兵法也娴熟。”
宋虔之沉吟道:“知道了,等龙金山到了,是该找他喝喝酒。”
“吃饭?”
宋虔之灌了一下午的茶水点心,没什么胃口,恹恹地陪着陆观吃了顿饭。迷迷糊糊睡去前叮嘱陆观明天早上起床一定叫他,左右他不用上朝,天不亮就去吏部守着,打算在部里耗一整日,免得官员来见,拜帖收过又不好挡回去。他现在是空有个侯位,官职没有落实,加上来者不是比他年纪大,就是直接差着辈儿,他挡驾挡得也有些心虚。
☆、波心荡(玖)
吏部递上来的牌堆得如同山高,各地述职按老规矩在四月,恰逢皇帝立后,刘赟嫁女,孟州战火交集,南部也不太平,多琦多进京更是让大楚官员如临大敌。奏疏本应当直送宰相府,前一阵是李晔元忙得没工夫管吏部,仗一打,南面的官员死伤逃窜不在少数,一笔烂账,谁也不想去理会。
眼下,李晔元因病在宫里,于是这些文书全都积压在了吏部。
“听说侯爷要过来,数日前下官便让人将李相过来时用的房间东侧另一间堂屋整理出来,一应用具、奏疏,也都经书办们的手,按照时间和地方做了分派。有些贴条是下官等预先处理过,李相久已不到部堂,前几个月下官们都还应付得来,但侯爷也知道,咱们吏部这些年只管四品往下的官员,先祖时,吏部尚书的职位是周太傅兼领,凡四品以上官员,由周太傅拟制名单,奏闻先帝,再由陛下亲自授命。而太傅自己只亲自过问五品以上四品以下官员的奖惩勋罚。”
宋虔之跟吏部的左右侍郎都不熟,只知道一个姓薛,一个姓赵。
右侍郎领着宋虔之去他那屋,叫人上了茶,小心翼翼地赔笑站着。
宋虔之没有打发他出去,留人在跟前,有什么问题,当场便问。
这赵荣信年近四十,因吏部无人主事,他进来后不过三年,因办事得力,常往李晔元府上走动,他的父亲是新州名医,祖上靠卖秘制的金疮药发家,到他父亲这一代,秘方仍在,将亲族的人都发动起来,开了几间药铺,在惠州、衢州都有铺子。买卖过得去,父亲动了要让儿子进官场的心,赵荣信是家里的老大,却不是他爹的正房所出,母亲是他父亲最疼爱的妾室,想着他以庶出跟嫡子争家产显然不离,索性把眼光放长远。赵荣信三岁就会背诗,五岁就能写诗,及至入学,在学班上也是最得先生喜欢的。
果然赵荣信是个读书料子,二十一岁上便点了贡生,二十七岁那年得了个三甲进士第七名,光宗耀祖,满门俱是欢喜。赵荣信的父亲索性将产业逐年交到两个正房所出的儿子手里,带着赵荣信的娘来京城投奔,他膝下三个儿子,两个管钱,一个做官,可谓圆满。
赵荣信在翰林院待过,终是闲差,手中无权,也就没钱,要养老子娘不说,赵家家底本来就丰,爹妈都是见过钱的人,来了翰林老爷家中,日子反而苦哈哈,赵荣信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二十九岁上,总算活动出了个吏部员外郎的职。从此财源滚滚自不消说,钱也不都是赵荣信一家人吃吃喝喝了的,他家里做药材生意,弄点子珍贵的药材,寻常人没有门路,到他这却是再容易不过。李晔元过了四十岁,便开始留意养生,像是老天爷赏饭,万事恰好,赵荣信在李晔元手下做得漂亮,前年升作右侍郎。
李晔元常不在,另一名侍郎是靠家中关系攀至如今的位子,做事不比赵荣信手脚快,会说话。
赵荣信有自己的门路,三年前赵家在京城也开了两间药铺,他爹还投了个茶庄,可谓生意兴隆,至少这一门,钱是不缺。他也听说宋虔之恐怕要到吏部当这个头了,赵荣信自家半是行商半是行医,不怕向人低头。
薛大人不愿意来年轻人跟前装乖,正好让赵荣信捡着个差事,要在安定侯跟前露个脸。
宋虔之翻阅文书,赵荣信在旁亲自作陪,跑前跑后,宋虔之要看什么,赵荣信俱不隐瞒,遇有疑问,也是有问必答。
天不亮宋虔之就到了吏部,一直忙到中午,从书案上抬头,宋虔之才看了不足十一。这一早上看得宋虔之头昏脑涨,起身直觉得眼睛发花,走出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宋虔之放眼看了看院中绿植,架子上还爬着瀑布一般的一挂忍冬,半是金黄,半是银雪。
京城总算露了晴,热浪中花香四溢,令人心神安定。
赵荣信让人去请了薛侍郎,午间不能饮酒,只是他坚持去最近的酒楼吃一席,给宋虔之接风洗尘。
凭赵荣信的热情劲,宋虔之自是心知肚明。
在宋虔之看来,能办事,说了听的下官便是好官。千里求官只为财,寒窗十载,到了任上全不让人捞钱,把个兔子饿坏了还急眼,不算过分,便无所谓。至于官场流俗,宋虔之不说娴熟,多少知道一些。只是他从前在麟台,掌的就是大员生杀,别说请他一起吃席,寻常官员,看见他都要绕着路走。
“以后咱们吏部算是有人做主了,出去腰板儿也直,侯爷若有什么话,都跟下官二人直说,关起门来,都是吏部的事。”赵荣信以茶代酒,端起杯子来,朝薛侍郎挤眉道,“固韵,你说是不是?”
薛侍郎手里捏着杯,没有吭声。
宋虔之似笑非笑,没去碰那杯茶,夹了一筷子黄花菜,放在碗里也没吃。想来固韵是薛侍郎的字,中午出来,赵荣信趁一起出恭,与他说过,薛侍郎是叫薛清。当时赵荣信还调侃,不知道薛清祖上跟薛元书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薛元书都是什么年头上的人了,宋虔之随便那么一听,没往心里去。
“薛大人似有什么担忧,不妨说出来。”按说宋虔之年纪小,要称一句晚辈。但过几日降下旨来,他要压得住人,不能先自己把身份放得太低。人之视人,与人之视己之间,分寸需握住。
薛清是个地道读书人,捏着杯子,也不像赵荣信,对宋虔之一直笑脸相迎。他在吏部不怎么管事,但李晔元要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商议,一定是找他而非找赵荣信。
“李相久不来部里,做下属的,难免担忧。”
来了这么久,赵荣信几乎没提老上司,反而是这薛清,上来就问。宋虔之心里有了数,敛容道:“明日我就进宫瞧瞧去,回来事多,还没去拜见李相。”
薛清神色和缓了些:“有劳侯爷。”他像是有什么话没说完。
赵荣信讪笑道:“那等侯爷去看过李相,一定赏光到属下府中吃个便饭,薛大人也来,属下府上的荷花正是含苞待放,后天就不错,后天晚上,请二位一定赏面到府一叙。”
宋虔之花了一整个下午将六品以上,到州府一级官员报上来的公文粗粗阅了一遍,他速看的功夫让赵荣信愣了眼,本以为宋虔之只是年纪轻,特意在这里显本事。谁知分派事的时候,宋虔之条理清楚,事无巨细都能说得出来。
忙起来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傍晚,薛清刚要钻进轿子,被赵荣信拦了一下。薛清生得清癯,眼里带点不耐,问赵荣信什么事。
“后天晚上,你也来吧?”
“侯爷去,我就去。”
赵荣信松了口气,抿唇,眼皮不住地眨,他这三个月都没今天一下午用功。
薛清:“赵大人无事就松手,我要回家了。”
“哎,薛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吗?我忙前忙后,还不是希望咱们俩将来日子好过。”
薛清厌烦地皱了皱眉,道:“世道这么乱,谁知道姓周的能当几天头。多年同僚,我提醒你一句,现在忙着站队,站好了自然有功,站错了,你自己想想。”他睨起眼,某种冷光射得赵荣信心里一抖。
轿子起,薛清走了。
赵荣信垂手在巷子口站了好一会,家丁来请他上轿,赵荣信笑了一整天,嘴角眼角的纹这时淡下去。暮色驱走日落的红霞,他的面目模糊在青灰色的天色里,挥一挥手,示意不用轿子。吏部右侍郎穿着一身便服,揣着手,独自一人从长街一步比一步沉缓地往自己家里去。
·
这天夜里周先来了,带来的名单让宋虔之大吃一惊。
“跟苻明懋有来往的朝臣有这么多?你才跟了他两天,他见过这么多人了?”宋虔之心下骇然,周先给的名单,至少有一半京城高官在这两日见过苻明懋。
“有些是自己去李相别院去递的拜帖,没见上。”
宋虔之沉默了一会,道:“那可能是去求见李相的。”
“有这个可能,虽然李相现在在宫里,朝里不少人都在等他病愈出宫,先把红帖递上去,等李相回府了再见是可能。”陆观道,“特殊时期,有的人冲着一线可能也会往他别院递帖子,不过这些人跟李相的关系应当私下就较为密切,否则会去宰相府。”
“有人跟着苻明懋吗?”宋虔之问周先。
“有两个尾巴,被苻明懋自己的人干掉了。”
“是谁的人?”
“尸体也被苻明懋的手下处置干净,身上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人也死了,毫无线索。”周先道。
还是麒麟卫靠谱,暗杀跟踪都是强项,宋虔之心道,一时间头大如斗。他拿着名单,问陆观:“真的有人支持苻明懋?”
陆观:“他是先帝长子,要不是先帝先将苻明韶立为储君,皇位本就是他的。别人又不知道李宣才是苻氏子孙。”
宋虔之头一抬,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我给忙忘了。”苻明韶病重,应该苻明韶的儿子继位,但是苻明韶没儿子,那就得从皇帝的兄弟里去找,苻明懋是他大哥,先帝长子,名正言顺地要登上皇位。就算周太后想立东明王,也还得有个说头。
那就无怪乎这么多文臣站苻明懋的队。
“苻明懋被流放时,朝中一多半的文臣,都赞成不杀。黑狄打进来,苻明懋没有在军中露面,算账算不到他头上去,他还是先帝的长子。”陆观道。
“这里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宋虔之把名单给陆观看。
“镇国公说话还是有些分量,武威侯也是有功之臣。”陆观过了一遍,说,“其他几个倒是没什么,杨文管着户部,谁上去他就听谁的,但在谁继位这个事上,他没什么发言权。”
“苻明懋没去找秦禹宁?”陆观朝周先问。
“还没有。”
“当年主张流放苻明懋而不是治他死罪,秦禹宁是其中首功,而且掌管兵部,苻明懋一定会争取他的支持。”
宋虔之:“我姨母一定早就派人把秦叔盯住了,我去没事,秦叔与周家本来来往就密。他上了岁数也不怎么应酬,苻明懋要见他只能去府上求见,他应当不敢。”
“见了也没事。”陆观道。
宋虔之明白他的意思,秦禹宁对当年放了苻明懋一条生路,导致南部数州遭受战火屠戮,心怀愧疚。他本就后悔没有早早杀了苻明懋,在宋虔之第一次被苻明懋找上后,就叮嘱宋虔之,如果再见到苻明懋,直接杀了他。苻明懋真要是去找秦禹宁,秦禹宁或许没有那么多人能制得住苻明懋身边的人,但苻明懋也不会杀秦禹宁,这时候他在京城的动静要小之又小,每一步都得慎之又慎,才能把自己藏好。
宋虔之让周先继续把人盯着,打发他去吃饭。周先回来总是很晚,跟陆观他们碰不到一个桌子上吃。
晚上宋虔之跟陆观试了艳情逸记里的一段,一身都酸,说是让陆观赔罪,这又没赔,还添上一件。
陆观侧身从后面抱着宋虔之,让他枕在手臂上。
“等苻明懋觉得时机成熟,他就会拿出遗诏来,得让人保护好左正英,这样才能证伪。只是苻明懋拿什么逼宫?现在宫里守卫森严,凭他那点人,自保是没问题,杀进宫里恐怕还是难点。”宋虔之双眸微微从失神里恢复过来,眼皮总往下耷拉,他索性闭上了眼睛跟陆观说话。
“孟鸿霖能效忠太后,就能效忠苻明懋。苻明韶被太后控制,是孟鸿霖最大的耻辱,得到机会,再许以前程,策反他不难。”
“那得把孟鸿霖也盯住。”
“我明天去办。”陆观亲了亲宋虔之的耳朵,他胸膛温热,抱着宋虔之,令宋虔之觉得舒服,浑身渐渐放松下来。
确认宋虔之睡熟了,陆观从床上下去,换了一身紧身夜行衣,小心地关上房门。
周先已在外面等他,跟他是一般的装束。
陆观头一动,示意:走。
两人闪身就上了房顶,悄然没入夜色之中。
☆、夜游宫(壹)
两条黑影滑进宫墙,潜入麒麟卫队的住处。两人在院子里悄声行走,房里传出一声喝问:“谁?”
周先与陆观对上一眼,答:“我。”
里头静了一阵,倏然门开。
麒麟卫章轩从门缝里看出来,门缝张开,露出他仅着单衣的健壮身躯,满是腿毛的小腿肌腱结实。
他的视线飞快把周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只见周先穿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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