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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台风波录-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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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两个人都不敢吃太多,白老头也这么叮嘱的,饭后叫人煎来半碗药吃,宋虔之跟陆观是要上桌跟主君谈事的人,二话不说就喝了白老头的药。
但在白老头的人把药端给其他手下时,宋虔之发了话,叫他们不必喝。
“老丈,这些护院是来保护我们两个弱鸡子的,他们不吃酒。”
白老头笑道:“来者是客,主君那里有好酒,王三爷莫要太多礼了。”
陆观:“要是你在药里下点什么,我们不是叫你们一锅端了谋财害命吗?”
白老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宋虔之瞪了他一眼,抬高嗓音喝道:“何达,怎么说话?”
陆观闭了嘴。
“白老,何达不会说话,我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让人辱两句不是事,三爷,小老儿看你是个懂规矩的,待会要是见着我们主君,你带的这位下人还是这么行事,我们主君是地道的獠人,在龙河上游盘踞数年,号令过数百野獠,就没有我这么好性儿了。”
“何达,你不想谈这笔生意,也不想多赚两个子儿,那就我来谈。”
丑汉铁青着脸不答话。
“你家里那个,年底就要生了,过冬钱都看今天,你要是做不来下人,就滚回去。你还真当我一个当家,不会看货是不是?”
丑汉憋了一会,憋着气嗯了声。
宋虔之收了怒容,脸上堆笑朝白老头拱手:“有劳白老带路。”
☆、破局(贰)
宋虔之满以为到了前厅,再大面儿的主君也该出来相见,谁知道白老头做主,獠人出了十三位一眼看上去便是上了年纪,在族中德劭年高的老人,轮番上阵和陆观磨价钱。
接近正午,价格谈妥,宋虔之不得不出来说话:“众位长辈,我们拿出十成十的诚意,价钱上已做了最大的让步。若是货好,自然皆大欢喜,两下互利。可是漱祸这东西,产量不大,我们只在祁州停留五日,若是到时候你们交不出足量的东西,我回京之后,可不好跟东家交代啊。”
席上做主的是一张姓的胖老头,他心情极好地笑道:“主君吩咐了,下午便让县里的几个年轻小伙,带二位贵客上山看地头。这位何小哥是懂行的,上了山看看地头,二位也有底气回去祁州府等。”
“主君?”宋虔之揣着手,视线扫了一圈,“原说是跟主君谈,怎么你们主君,却不来相见?”
老头朝屏风后一瞥。
宋虔之佯装没看见,扬起下巴,将几个獠人丢在身后一眼不看,低头,抬头,叹道:“大概是瞧不上我们商贾人家,也是,咱们有什么脸面,见你们寨子的主君。只要货是实打实的,见不见也无妨。”
“还没做过这种生意,主家面也不露,能有什么诚意?二当家,你叔早就想把你院子里那几个小妖精打发了。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说话向来就不好听。这笔买卖犯了错,东家可说了,就打发二当家去乡下庄子里种地。”
宋虔之听得眼都大了。
从前他怎么没看出来陆观这么能说呢?
“这……”宋虔之语气为难地说。
“哈哈哈,贵客说笑了,主君也在,行。”胖老头一拍大腿,殷勤地笑,“小老儿豁出脸面不要,给问问。其实这笔买卖,跟我们谈定就作数。”
“怪我,怪我。”白老头出来打圆场,“这么大数的买卖我不是心里怕吗?那就,劳您去给主君说一声,他们也是大老远从京州赶来,现银都带在身上,足见诚意。”
胖子起身告罪离席。
席面上又有人敬酒,陆观是来者不拒。
白老头看了宋虔之一眼。
宋虔之略略低头朝他微笑,便是承他的情了。
不到片刻,宋虔之听见开门声,他是练武的人,这一声落在他的耳朵里极为清晰。继而关门,不片刻,胖张头从正门进来,昂着头,睨着眼。
围坐的獠人相继起身。
宋虔之作出不明所以的表情,犹豫道:“这是……”
白老头连忙拉他的袖子,低声道:“主君来了。”
宋虔之一手捂住嘴,猛咳嗽两声,连忙站起,肃容瞪一眼还在吃菜喝酒的陆观。
丑汉施施然起身。
“恭迎主君——”胖张头拖长声调唱喏。
獠人们纷纷垂下眼。
宋虔之漫不经心抬头向獠人的主君望去,眼睑无端跳了一下。从胖张头身后走出来的那个人,竟是个旧相识的。
陆观飞快看了宋虔之一眼,香肠嘴翻动:“二当家,接下去就是你跟人家主君的事了。”
这句话是说来敲打宋虔之,叫他不要愣神。
宋虔之脑袋里懵了一下,客套道:“主君好,鄙人王三,乃是京州的药商,上寨子来求买漱祸。”
主君抬抬手。
“三爷不必说,我们主君方才就在屏风后,听得清楚。请两位入席,陪主君吃两盏好酒。后面的细节,坐下来慢慢谈。”
宋虔之心乱如麻,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胡子,他瞟了一眼獠人主君,那人入席后便动了筷子,旁边侍立的年轻人为他满上一盏酒。
当日在龙河水面上,被獠人劫船的情形浮现出来,宋虔之一眼就认出这位外来的野獠头子,乃是同他们在龙河上游见过面的,那时就是这个人出面,答应了他们二十匹矮脚马的条件。
宋虔之将眼虚着,尽量避开那头子。
陆观改装的丑汉不住找话同那主君说,宋虔之自然明白,他在给自己做掩护。宋虔之心想,如果被这主君认出他们,立刻就会知道他们是大楚朝廷的人,而不是什么急求药材的京城药商。他们只带了十数个好手,要闯出这么大个寨子恐怕不易,闯不出去也是小事,只是原可以不费一兵一卒……
如果让这獠人主君认出来。
宋虔之心里想着,便看了主君一眼,这才发觉獠人主君也在看他。两人都装作不知,移开眼。
“酒。”主君开口,他端起满盏,迎着宋虔之举起酒盏,侧头询问地看身边人。
“王三。”有人小声提醒。
“三,同饮。”
胖张头一愣,笑呵呵地陪着起身,手向外一摊,道:“三爷,我们主君楚话不甚流利,这是请三爷一起喝一盏酒,请。”
宋虔之起身,一盏吃尽,朝主君道谢。坐下时,宋虔之举箸夹菜,眼角余光却留意到獠人主君还在看,心里便有些急了。
“你们主君好酒量,再吃一盏。”陆观适时出声。
獠人主君皱着眉,身边人低声跟他言语,劝他再喝。主君把筷子一放,胖张头过去与他耳语一阵,主君才勉强端起酒盏,跟丑汉喝完一盏酒,他再度将头转向宋虔之,似在回忆什么事。
宋虔之默默吃菜,耳朵渐渐发红,抬手不着痕迹地飞快碰了一下胡子。
主君眼底闪过一丝光。
“你。”他伸手一指宋虔之。
席上众人均顺着他的手指,注目到王三爷的身上。
宋虔之心跳到嗓子眼里,他咽了咽唾沫,强作镇定地向他点头:“主君有何吩咐,请讲。”
“你,我……”主君又指他自己,眼带疑惑,“见过?”
白老头愣住了,讪讪笑道:“王三爷认识我们主君?”
宋虔之做出凝神细想的样子,赔笑摇头:“想是主君记岔了,在下是头一趟出远门做南路的生意,我们药行购入漱祸,向来是这位何小哥做主。”
“我不是当家,主君自然是瞧不起我这等下人。”
胖张头赔着笑,忙道哪里哪里,凑去主君耳边说话,劝着主君跟陆观喝酒去。
午饭勉强能算宾主尽欢,白老头想做成这笔大买卖,给的药很是管用,陆观本是三杯就倒,吃了药奓着胆子敞开喝了一顿。只是脸看着红些,竟真的没醉。
下午宋虔之与陆观,并十二名护院,跟一群獠人进山看地头。宋虔之端出二当家的派头,只管在后面跟着,同胖张头说话。那胖张头是个油子,扯到主君就含笑把话扯远。宋虔之也识趣不再提,他心里已经想得明白。
雏凤县的獠人主君,就是那日从龙河上游的獠人寨子里拼出来时,与他们当面鼓对鼓锣对锣谈条件的獠人。
当时这人想不出楚话怎么说,险些把头皮搓破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看地头这就看了一整个下午,回到寨子里,天色将暮,晚饭獠人主君不来陪席,宋虔之松了口气。
晚饭吃过,药效似乎减退,宋虔之脸发红,推说明日要早起出山,早早离席。
前脚陆观翻进窗户,就见床帐波涛一般翻了两下,宋虔之从帐子中间伸出个头,眼珠滴溜溜转地看他。
陆观脱了鞋袜,翻上榻,把宋虔之抱着。
宋虔之心里憋不住獠人主君那事,睡不着,小声问陆观:“你认出来没?”
“谁?”
“那你就是没认出来?”不应该啊。宋虔之正要再问,听见陆观说:“是我们在龙河见过的獠人,他应该是认出来你了。”
宋虔之大惊:“不像啊,他、他、他也没说什么,这是想做什么?”宋虔之话音未落,翻身打挺起来,“我下去看看,外面有没有设埋伏,你过来时看出什么端倪了?”
陆观一把拉过宋虔之,让他靠在自己肩前。
宋虔之哪儿还躺得住,手脚并用要起来,偏力气没有陆观大。
“不管,他不会怎么样。”
“他认出我来,还隐而不发,肯定憋着大的在后头。我们救走柳知行的时候,是打过照面的,还杀了一些獠人,劫持獠人逼着他就范。要是他认出我,当时就会叫人把我拿下,但他没有。那不是怕打草惊蛇吗,不行我出去看看。”
话音未落,陆观突然在宋虔之唇上亲了一下。
宋虔之简直愣了,用手推了他一下。
陆观仍然不放,盯着宋虔之的双眼,一只手摸进他的单衣。
“……哎,你!”宋虔之推开陆观,眉头皱得死紧,想骂他两句,陆观就又亲了上来,被窝里的腿还作怪。
宋虔之被亲得极为舒服,溢出几声喘息,用手抵住陆观的胸膛,陆观就势抓住他另一只手,翻身趴到宋虔之身上。
片刻后,宋虔之喘着气,嗓音掩饰不住情|欲,他舔了舔嘴,急道:“不要了,你听外面,有动静。”宋虔之侧过身去,手掌伸出帐子。
陆观抓住潜逃的那只手,放在唇畔贴着,低声道:“你忘了那伙獠人为什么劫持柳知行。”
“为财?”宋虔之想起来了,当时说话很不流利的獠人含糊地表明他们是收了钱,还受到威胁,不抓柳知行就不能再到集市交易。宋虔之腰上微微凉,他哼了一声,轻轻抽了一口气,咬牙忍汗,半晌喘平过来这口气。
走廊下的脚步声近了。
宋虔之低哑的嗓子里挤出一声快绷断的、短促的“啊”声,继而死死咬着嘴,耳朵竖起,听见脚步停在他们门外,他心跳快到极处,鼓膜被心脏搏动的声音敲打。
陆观低下身,钻进被中。
脚步远了。
宋虔之腰向上一挺,抱着被子,喘了口气,眼神迷离地盯着黑漆漆的床顶,大拇指在被子底下松了劲,屈膝把陆观从被子里踹出来。
陆观温热的嘴唇贴上宋虔之的嘴,舌头塞过来,温柔缱绻地反复吻了会宋虔之的嘴,然后把汗湿的前额挨着宋虔之的脖颈,唇舌飞快卷走宋虔之脖颈皮肤上的汗珠。
“你……”宋虔之窘得满脸通红,一把将陆观掀到榻内。宋虔之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怎么这么力大无穷。
陆观却在旁边笑了,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再来。”
宋虔之咂摸出味来,当胸给了他一拳:“滚,来个屁,你还是不要太有把握,今夜轮流睡,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不值当。”
“我千里送财,放心,翻不了。”陆观抱上来,认真问宋虔之,“不来?”
“不。”宋虔之脖子里的热汗散出来,仿佛连心里的紧张郁闷也随之发散,四肢百骸都懒洋洋的,正是最舒服的时候。他想着陆观在榻上向来是讨了便宜还卖乖,由着他说开始,却不由他说结束。紧要关头,宋虔之还是觉得,不能开这个头。
“那你睡。”
宋虔之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磨两句?”
陆观:“那我磨两句?”
“你别。”宋虔之笑了起来,“你怎么手脚这么快,什么时候买通的主君,下午你不是一直同我们在一起吗?”
“不是我的功劳,那个主君,认出你来,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叫胖张头同我打听你,拐弯抹角问我你是不是朝廷的人。”
宋虔之瞪大了眼睛:“你们俩就在前头谈这个?”
“是啊,我还给了钱。”
“钱不都在我这里吗?”
“我还有。”
宋虔之这心里不是滋味,陆观还学会藏私房钱了。
“他没认出我,只认出来你,你跟白老头打听他,他便让胖张头跟我打听你的来历。他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朝廷派来的,他在乎的是,你能出多少钱,雏凤县跟祁州、宋州两府的商贸会不会被斩断。再说,他见识过你的厉害,是他怕惹毛你。知道你睡不着,我特意早点过来,给你说这事。”
“你是来跟我说这事的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宋虔之说。
“来服侍侯爷,顺道教你安心。”
原本宋虔之以为獠人的交道不好打,事情轻松解决了是好事,但总还有些隐隐担忧。陆观低声给宋虔之吹枕头风,在外面走了一天,宋虔之本来累了,不知什么时候便睡了过去。
他睡去后不久,陆观仔细着将他的头托高一些,拉自己的枕头过去垫着,将手臂抽出来,起身穿好衣服,脸上没有易容,他取走宋虔之的剑,开门,轻轻关上门。
人影子从窗户上悄然滑过。
竹楼里寂静无声,陆观下楼,楼门口白老头抽着杆旱烟等他,见他换了样子,嘴微微张开,良久,烟气从他的鼻孔、嘴巴向身周扑出。
“何小哥,你给我交个底,你们到底什么来历?”
“走。”改换了头脸的丑汉,推门而出,皎皎月色倾洒下来,温柔地裹住白老头和陆观的身形。
白老头亦步亦趋地跟上他,追着问:“壮士,主君不是要祸害咱们寨子吧?你跟那位三爷,是来买漱祸的吧?是吧?”
陆观停下脚。
白老头让陆观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周身发凉,哎了一声,打算不再问。
“对雏凤是好事,能保你的子孙都安然无恙。”
白老头张大着嘴,看见高大英俊的男子不再理会他,走在前面。白老头三两步跑到陆观前面去带路,嘀咕他又不认得路,又要充头子,连番回头看陆观,看了四五回,低着头只管带路。不知怎的,他有点信这个外乡人说的话。
☆、破局(叁)
深夜,主君没有睡,胖张头不敢睡,连带着雏凤县的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都在。
半夜里主君屋里进去个生面孔,白天也不见在寨子里,什么时候来了生人大家竟都不知道。
带人进去的白老头出来,胖张头凑上去,问他那是谁。
白老头战战兢兢地瞥他一眼:“不就是白天在地头,跟你说话的人。”
胖张头这才猜到,进屋去的人恐怕也是主君的旧识,一时间愁眉苦脸,长吁短叹起来。
“老张,你们是当家做主的人,来路上何小哥跟我交了个底,我也跟你交个底,他来这趟,是做好事的。”白老头忧愁地看了一眼堂子里吃茶的吃茶,掷骰子的掷骰子的几个老头。等到这深夜里,人人都在犯困,唯独是胖张头才如此紧张。
“早听说咱们县要被卖给祁州府,宋国主原来是宋州军曹,要拿咱们雏凤县当围栏使。”
胖张头只是听,不说话。
白老头一怔,似有些不敢相信:“果真如此?”
胖张头眉峰一蹙:“嗨,无论怎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咱们雏凤。上苍使我獠族生在天地间,是要使我们落地生根,挣出一条活路的。偏我们这一支,繁衍数百年,脱离野獠,也算得上是得天垂怜。如今楚与宋开战,有咱们什么好果子吃,不过是夹缝中求生,多少艰难。”他摇头,叹息,“说了你也未必懂。”
“我怎么不懂?”白老头急了,“你们……你们……”他眼睛四下乱看一圈,怒气攻心,猛然抬起手,生生又放下来,声音压得极低,“那你们也不能,卖地求荣。咱们祖祖辈辈都在雏凤生,在雏凤埋,卷进战事有何好处?”
“老白,你这话说得忒难听了,什么叫卖地求荣?咱们的子孙,行商要不要本钱?守土用不用钱?妇人孩子穿用要不要钱?钱从哪里来?难不成老天爷给下银子?”
“我们这一支已经比旁的獠人,富足多了。知足才能常乐,主君最信任的便是你,你可千万别犯糊涂,撺掇主君帮那宋国主,白白搭上小辈们。”
胖张头变了脸色。
白老头不再说下去,叹了声气,起身说出去给众位长辈添茶,谦卑地略略塌肩,佝偻着身子出去,经过廊下。
室内。
陆观跟前的茶腾起白烟。
獠人主君朝旁边一名年轻清秀的侍者叽叽咕咕说话,侍者约莫是十四五的年岁,白天现过身,他袖手直起身,朝陆观说:“主君说,贵客的银子是够做这笔买卖,但你与当家隐瞒身份,改装易容,足见心不诚,主君曾在二位手上栽过大跟头,你们楚人生性奸猾,钱固然重要,我们与宋的关系同样重要。宋国主早前修书,告知祁州知州欲以钱财买过雏凤县,令雏凤夹在祁州与宋交战前线,为祁州府缓冲战势。我们雏凤的人,不能坐以待毙。祁州顾远道,屡次上书朝廷,贬抑獠人,请求派兵清缴。这是天赐的良机,我獠将助宋攻楚,宋国主已答应以黄金三千作为酬谢,并准獠人与宋自由通商,这是有益子孙后代的大计,岂能因你三言两语就毁弃与宋国主的约定。”
獠人主君端起茶,喝了一口,示意少年取过旁边一个木盒子。
木盒揭开,乃是陆观白天托胖张头转交的银票,厚厚一沓,计一万两白银,那也是一千两黄金了。
“主君说他既已经应承了宋国主,你的银票,他便不收了。”少年倾身将木盒从獠人主君面前,推移到陆观的眼皮底下。
陆观看也不看盒子,朝翻译的少年人说:“覆巢之下无完卵,一旦雏凤卷入战争,再也无法置身事外。雏凤人只事商贸,从宋,无非也是被孙逸用来拖延战线。拖得一时,我大楚有五十万雄兵,朝廷下定决心要收复宋、循二州,届时雏凤的獠人、龙河沿岸的獠寨,都会被清算。”
獠人主君一面听少年说话,脸色渐渐铁青。
“孙逸有多少人马,想必主君心里有数。”陆观说。
少年说完,附耳过去,边听边点头,继而直起身回陆观道:“兵家从不以征伐人数定胜负。贵客莫欺我们寨子消息不灵通,北面两支狄人已同时举兵,值此多事之秋,想必朝廷主要的兵力,若要过境祁州,早已走漏风声。我雏凤儿郎在外行商者众,未有所闻,贵客未免夸大其词,想要吓唬我家主君。”
“我们不用雏凤作出牺牲,只要主君发动全城老小上山挖药,留一座空城,借道两日。”
这几句不用少年传话,獠人主君在他手背按了一下。
少年噤声,垂目站在一旁。
陆观这才得闲端茶喝了一口,獠人寨子里的茶另有一番滋味,他一口喝干。对面的獠人主君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陆观道:“主君真是铁了心要同孙逸做买卖,就不会见我这一遭。既然见了,明码标价,主君看能不能接受。”
獠人主君沉默不言。
“这里的白银一万两,这几日间寨子里的儿郎们挖得的漱祸,照市价算。宋州城十日内可以攻下,少则一月,多则两月,南患可平。”
主君揣起手,仍不说话。
陆观默了一会,淡道:“我当家是新帝跟前能做主的人,果能平定南患,獠人一族,从此准入科场。”
獠人主君尚未开口,那少年郎已睁大了双眼。
“信与不信,全在主君一念之间。我们不能在此多做停留,明日一早,就要返回祁州府,请主君斟酌。”陆观没有清点木盒里的银票,原样封还,起身告辞。他关上门,隐约听见内里那少年低声同主君说话,没有多听,陆观下楼,见堂子里一众长辈在吃茶,略略一拱手,便走出了大门。
宋虔之浑身一抽,从梦里醒来,拼命想梦见了什么,却想不起来。他迷迷糊糊翻个身伸出手臂,搂了个空。
这一下宋虔之瞌睡全醒了,翻身坐起,掀开床帐,见屋里也没人,琢磨陆观是不是去撒尿,琢磨着上下眼皮便黏在一起。
于是陆观进门瞧见的便是床帐中缝里嵌着宋虔之的一张脸,没头发,闭着眼。吓得陆观险些尿出来,他关门进来,在榻前站定,嘴角带了笑,伸手捏住宋虔之的鼻子。
宋虔之眉头一皱,伸手来打。
陆观抓住他的手,掀开床帐,翻身压到宋虔之的身上。
“上哪去……”宋虔之睁开眼,这下走了困,彻底清醒过来,又见陆观身上衣袍穿得齐齐整整,问他,“你出去了?”宋虔之在陆观脸上摸了两下,他的媒婆痣、香肠嘴都没有,身上穿的也不是夜行衣。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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