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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台风波录-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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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虔之带着贺然离开。
  柳素光眉头轻皱地瞧着周先:“我的本事,不下于你。”
  周先伸手将柳素光的腰一揽,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轻轻用唇碰了碰她的发顶,沉稳的嗓音在她耳畔说:“给为夫一个机会,娘子太有本事,我的面子怎么办?”
  柳素光霎时哑然,满面通红地将头埋在周先怀中。
  周先大笑起来,那笑声激得柳素光猛地给了他一拳,周先夸张地咳嗽,凑在柳素光的耳朵边窃窃私语。
  宋虔之就住在秦禹宁的府上,没打算找新的地方住,才回到秦禹宁府上,便得到消息,瞻星、拜月两个丫鬟,带着侯府里几个用老了的小厮、婆子,找到这里来,秦禹宁的夫人一听,立刻将人留下来。
  几人见到宋虔之,都是一派喜庆,像拜月平日里文静稳重,看着宋虔之瘦了一圈的模样,也忍不住偷偷抹泪。
  下人们七嘴八舌说了一通,宋虔之挨着打发下去赏钱,把两个贴身婢女叫到小院子里。
  拜月、瞻星站着,宋虔之坐着,端详她俩一会,露出了笑容:“胖了。”
  瞻星小小的嘴嘟了起来,埋怨的话终于没说出口。
  “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吧?”宋虔之问。
  拜月忙回话:“没有,我们也是跟随南下的大部队走,受林家不少照顾。”
  林舒是古道热肠,找机会给他送两幅好画过去。宋虔之心里想,这事不急,好东西都在京城里,只是回去也未必还能找到。
  “家里重要的东西,我们收捡了两大箱子,剩下的锁在地窖中,走得匆忙,夫人的遗物几乎都带上了。”
  宋虔之松了口气,对拜月说:“午膳没吃什么,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甜汤。”
  拜月看了一眼瞻星,应声出去。
  瞻星把宋虔之目不转睛盯着,知道他有话说,眼神既期盼又疑惑。
  “周先同柳素光在一处了。”宋虔之安慰她道,“来日你看上谁,只管告诉我,我想办法让陛下为你们赐婚。”
  “少爷!”瞻星眉头深蹙,满脸红得要滴下血来,狠狠一跺脚,转身就走了。
  宋虔之:“……”
  等宋虔之吃上花生甜汤,拜月眉眼含笑轻柔着嗓音朝他说:“她早就不想那个麒麟卫了,前儿在城里碰上,她已经知道了,回来哭了大半夜,跟我发愿绝不再想着那人。侯爷您……”
  “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宋虔之嘴里含着花生,说话的声音含含糊糊,他放下碗,看看拜月,本来想给拜月也做个主,但拜月同瞻星是全然不同的性子,真要是看上谁,一定会仔细筹谋,需要主家发话的时候,也会自己开口。
  一想之下,宋虔之不操这心,慢条斯理吃完一碗汤,撑得呆坐片刻,让拜月去看看秦禹宁午睡起来没有。得了消息秦禹宁已叫人备车要去兵部,宋虔之连忙一瘸一拐地抓住贺然的手臂,让他快些走,跳着赶到秦禹宁跟前,把人拦下。
  “有急报?”宋虔之问。
  “没有,日常要去部里走一趟,你有事?”秦禹宁眉毛一扬。
  宋虔之笑呵呵地扬声叫人去备车,压低声音对秦禹宁说:“秦叔陪我走一趟。”
  “去哪?”
  “司马家。”
  秦禹宁一脸吃了苍蝇的神色,看宋虔之:“司马沣今日称病朝都没上。”
  “正好,我给他送个大夫去。”宋虔之把贺然的胳膊往上一提。
  贺然看着秦禹宁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
  “不见,你老爷病着,发着高烧,闭门谢客!”司马沣听说宋虔之来拜访,气得从榻上坐起,额头上敷着的冰帕子贴着他的鼻梁滑下来,他用手抓住,怒瞪家丁:“还不去回话,是不是要我求着你去?!”
  家丁满头大汗地把额贴地,回话道:“老爷,侯爷给您带了位神医来。”
  “就说我死了!”司马沣怒吼道。
  家丁到厅上,尚未回话,宋虔之便笑眯眯地问他:“你家老爷死了?”
  家丁:“……”
  秦禹宁道:“我们在外面都听见司马大人的吼声了,这位小先生,是货真价实的神医,侯爷在循州中了剧毒,就是他给解毒的。你再去通禀一声,侯爷是好意。”秦禹宁将家丁带到一旁,特意作出避着宋虔之的样子,侧过脸斜乜家丁,小声道,“这位才得胜归来,就是进陛下的寝殿,也不用通传,你家老爷不肯见,他就是闯进去,也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又等过一盏茶的功夫,宋虔之一口茶也喝不下去了,司马家待客的茶点滋味是真的不错,一碟子花生仁小圆饼吃得剩下三块,连青花瓷盘底都填不满。
  正当宋虔之想神不知鬼不觉把盘子推给贺然时,司马沣总算露面了。
  婢女搀扶着司马沣迈过门槛,一只脚拖在门槛上险些跌下去,婢女与家丁连忙把摇摇欲坠的司马大人给扶起来。
  只见司马沣面如白纸,颜色与额头敷的冰帕子一般,他歉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宋虔之,走上来。
  宋虔之当然不能让他拜下去,已做好随时伸手去扶的准备。
  司马沣却道:“病体沉重,实在不便行礼,万望侯爷见谅。”
  宋虔之笑着说:“正是听闻司马大人今日称病,我回来也当来府上拜访,这位小神医近日恰好为我调养身体,便带过来,让他为司马大人诊脉。”宋虔之转过头,“贺然。”
  司马沣一只手按着冰帕子,一只手摇了摇,面色苍白,虚弱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得皇恩浩荡,宫里的医正已来看过,只是风寒,才吃过药不到一个时辰。太医说开了安神的药在里头,侯爷来时,实在昏昏欲睡,就是现在,仍觉头晕不休,天旋地转。”司马沣连连摇头,就手用敷在额头的帕子掩住嘴,急促地吸了几口气,脸色愈发白。
  “冒昧打扰,实在过意不去,只是我这脚,在战场上伤了。”宋虔之两手抱着伤腿,提起来给司马沣看了一眼。
  司马沣面色古怪起来。
  “侯爷忠心,感天动地。”
  宋虔之连忙摆手:“为人臣子的本分,没什么好称道的。就是伤了腿多有不便,有一件事急于来问大人的意思,所以就叫秦大人做个引荐。”
  宋虔之猛一拍脑门,似乎刚想起来,朝秦禹宁说:“秦叔,你不是要去部里?”
  见状,秦禹宁立刻起来告辞,不等司马沣开口留人,秦禹宁已经火烧屁股地跑了。
  此刻,司马沣心中升腾起某种不祥的预感,但他冷静下来,见到宋虔之生得是唇红齿白,年纪轻轻,笑容亲切的一个青年。李宣昳丽的形象浮上心头,司马沣心道,天子他都不怕,能怕这奶崽子?
  司马沣本来有点耸肩驼背,此刻肩膀放松下来,拿着沉稳的中气,问宋虔之匆匆来访究竟所为何事。
  “陆将军今日天不亮就带兵出城北上,镇北军帅印在龙金山手中,半路恰好与陆将军打了个照面,宋州、循州战事已平,唯独北面的狄人还虎视眈眈。眼下,跟阿莫丹绒这一仗是非打不可。”
  司马沣疑惑地皱起眉头:“这我知道。”他不明白宋虔之跟他说这个干嘛,想起两个侄子入营就当伙头兵,话语也夹枪带棒起来,“司马家最出色的两个孩子,已经参军去了。”
  司马沣叹了口气,愁得不行:“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我只盼望镇北军能早些打赢这一仗,好解去黎民之苦。”
  宋虔之微笑点头:“正是。不过坎达英十分难以对付。”
  “再难对付,他也老了。”司马沣对战事不熟悉,更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何故跑来说这些,心中疑窦丛生,不敢胡乱言语。
  “如果有办法让北线迅速得胜,司马大人肯不肯帮这个忙?”
  司马沣真是奇了怪,他思来想去,最后嗫嚅着开口:“司马家代代都是文臣,从未出过武将,最年轻力壮的两个孩子也已经参军去了。莫不是侯爷要让我司马家的男丁,都上战场去?”
  “不用。”宋虔之笑得眯起了眼睛,“是一件司马家绝对能够帮得上忙的事情。”
  “那侯爷只管说。”
  “我听说万家的联姻,是南州首屈一指的米商。”
  司马沣:“那侯爷应当去找万家。”他向后一靠,帕子放在桌上,端起茶喝了一口。
  “我还听说,司马家的连襟在南方十九个州城经营一间连号钱庄。”
  司马沣噗的一声茶喷了出去半米远,不住咳嗽:“呛、呛着了,侯爷见谅。”司马沣沙哑地说,用帕子擦干净嘴,寻思安定侯是来打秋风的,强挤出一脸愁闷。
  “侯爷不知道,钱庄有,但开战以来,全都成了死账,没几个活钱在庄子里。”
  宋虔之端起茶来喝,不说话。
  “真没几个钱。”司马沣停顿片刻,等着宋虔之开口,谁知道宋虔之喝完茶,又吃起点心,三个小圆饼,半晌才含碎了一块,把大门看着,不理会他,也不再说两句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家啥也不来着实让司马沣急出一背汗来。他眼珠一转,在心上盘桓月余的旧事再次冒了出来。
  “那、那朝廷需要多少?”司马沣咬牙问道。
  宋虔之转过头来看司马沣,他生得是一副容易让人生出亲近的和善面容,神色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势。
  “有多少,就要多少。”
  这话听得司马沣不只是背上出汗,腿也软了,心中一番天人交战,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宋虔之,压低头,朝前往宋虔之的面前凑。
  “侯爷既然知道这么多,那应该也知道秦大人的太傅之位,是我保举的。”
  宋虔之一侧眉毛扬起,心道:就算是吧。
  司马沣唇上胡髭颤动,又说:“朝中太傅一人独大,毫无掣肘,总是不妥,难保不会像李晔元那反贼一般。不如再设右相一职,与太傅共同辅佐陛下,监管文武百官,做陛下的肱骨。”
  “可我朝从无同时设太傅与右相的先例。”
  司马沣大手一挥,往椅中靠,喝了一口热茶,断然道:“那我司马家的连襟,手里也确实只有一本死账,不如侯爷先去万家走一趟。”
  宋虔之示意贺然过来扶他,没有劝说司马沣,直接起身告辞。
  “司马大人,早日康复。”
  前脚宋虔之离开,司马沣把帕子往地上一扔,嘴角噙起刻薄的笑意。门外一名娇滴滴的女子进来,朝司马沣撒娇,问他可有好些。
  “老爷我根本没病。”司马沣得意洋洋地说,“你要试试?”
  女子害羞地推搡司马沣一把,好奇地往门口瞥,仰起柔嫩的小脸问他:“方才那瘸子是谁呀?惹得老爷不高兴,姐妹们都不敢来问。”
  司马沣就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拇指与中指轻轻搓着,指尖残存滑腻的触感,令他微微眯上了双眼。
  “一个小屁孩子,外面传得多么厉害,万里云那老哥哥,年纪活上去了,胆子却缩到胃里头去,不中用了。”

  ☆、离合(叁)

  八月初五,夜晚,宋虔之就着一小碟子珍珠椒喝粥,粥里剔干净莲心的莲子颗颗莹润似珍珠,他这两日睡得不好,下午时他就看见一家子女眷围坐在簸箩前剔莲子。当时没细看,现在吃着粥,反应过来,宋虔之很是承情,一口气吃了三大碗。
  饭后他将陆观的书信取出来又看一遍,出发没有五日,来信却有一沓。难不成是在马背上写的?宋虔之一面疑惑,一面细看,信上的内容他早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看见上句,下句就会不由自主浮现出来。
  无非是路上见到什么景致,三餐吃了什么,叫他放心云云。
  十分不浪漫,相当不好看。可宋虔之还是看了许多遍,这会将每封信都用手按平,收进一个精巧的乌木匣子里。
  才把小铜锁扣上,不见外面有人来,秦禹宁的声音先传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逐星,出大事了!”
  宋虔之示意秦禹宁坐下。
  秦禹宁拿手扇风,急得团团转,左右看看,只能坐下。
  宋虔之气定神闲地给秦禹宁倒了一杯茶,让他慢慢说。
  “慢不得,我刚才在部里听说,司马沣失踪了,司马家、万家、王家、沈家的家丁都派出去全城搜寻,你要不要找吕临来一下,让羽林卫也加入搜捕。”
  宋虔之奇怪地问:“司马家派人去兵部了吗?”
  “没有。”
  “那司马家给你家送拜帖来了吗?”
  “当然没有,你今天不是在家吗?有没有人送拜帖你不知道?”秦禹宁话刚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舌头有点打结,“你是说……如果司马家不主动求援,咱们就不插手?”
  宋虔之:“羽林卫直接负责行宫的安全,不归我调令,吕临与我是私交,如果司马家来找我,我可以考虑动用人情帮忙。”
  秦禹宁沉沉吸了一口气,微张着嘴。
  “你要让司马家的人来找你?”秦禹宁紧皱眉头,眼珠左右转动,最后看定宋虔之,“你知道这个事?”
  宋虔之喝了口茶,好整以暇看秦禹宁。
  难怪他一点也不急。
  秦禹宁满脑门都是汗,明明知道这里没人,还是忍不住四下看了一圈,压低声音,右手食指在桌面上直戳:“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宋虔之还不出声。
  秦禹宁立刻知道了。
  恐怕司马沣的失踪,就是宋虔之的手笔。秦禹宁喑哑嗓音急声道:“你现在已经不在麟台任职了,苻明韶也死了,咱们现在在南州,就连我这间府邸,地契上也写的是司马家的姓氏。你把司马家的当家人给绑了……”
  宋虔之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上,摇头:“我没绑。”
  “你让人把他绑了。”秦禹宁的话语戛然而止,他一肚子火,只得按捺住听宋虔之的辩解。
  “秦叔,那天你走后,司马沣问我要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秦禹宁急躁地往快冒烟的嗓子眼里灌了一口茶,灌得太猛,水从嘴唇漫溢出来,他抹了一把嘴,听见宋虔之不急不缓地说,“他还想要设右相。”
  秦禹宁哑然。
  “皇上不会答应,这用得着你插手?”
  “为人臣子,为君分忧。”宋虔之道,“既然软的吃不下去,饿得久了,给他沙子也得吞下去。”
  “你……”秦禹宁站起身来,拿宋虔之没办法,他也不知道司马沣被宋虔之叫谁绑到哪里去了,司马家也确实得寸进尺,如今宋虔之把司马家收拾住,本来是好事,但秦禹宁担心这事处置不好,到时候南州世族一起反了不认这个朝廷,北线打仗,没有从南州运上去的钱粮,大家都得一起玩完。
  “是,要是司马家、万家、王家、沈家都像秦叔你这么明白,今天这出就不会上演。”宋虔之安慰地对秦禹宁露出笑容,“秦叔不着急,这事跟你无关,等会你就去宫里,找皇上禀报司马家家主丢了的事,看皇上怎么说。”
  秦禹宁沉吟片刻:“天子仁厚,会下旨派人帮忙搜寻。”
  宋虔之笑而不语。
  秦禹宁没工夫喝茶,转身就走,匆匆忙忙戴好官帽,出门坐轿,往宫里去了。
  “陛下昨夜染了风寒,刚吃药才睡着。”贴身侍奉李宣的小太监垂着眼,毕恭毕敬地回话。
  秦禹宁找了个侍卫,打听吕临今日是否当值,继而就让那名侍卫去把吕临叫过来。
  吕临也是同样的说词。
  “可今日还上了早朝。”秦禹宁根本不相信早上还气色红润坐在朝堂上的皇帝,现在病得起不来身。
  “不是病得起不来,早晨皇上是硬撑着到一口气,昨晚一夜都在发烧出汗,折腾得几乎完全没睡。今天早上还勉强去上朝,下朝之后经过后花园晕倒在地,当即请太医来看。结果陛下醒来还一直批阅奏折,晚膳过后让人好说歹说哄着才把药吃了。”吕临表情和缓,耐着性子,语速极慢,要让秦禹宁一个字一个字都听清,“太傅总也染过风寒,这风寒吃的药,吃了就是要睡的,这都二十几个时辰没好好睡过了,陛下刚睡下去。要不,卑职这就去叫醒陛下。”
  “算了算了。”秦禹宁一把拽住吕临,往身后的寝殿扫了一眼,室内已经吹灯,窗户黑漆漆的。
  秦禹宁示意吕临跟过来,到僻静的廊下,薄薄一层朦胧白光笼罩下,南州行宫的夜晚总是弥漫着一层凄然,秋来萧索,更让人胸腔里都溢满凉意。
  “你给我说句实话,陛下真的就寝了?”秦禹宁问。
  “刚睡下。”吕临滴水不漏。
  秦禹宁久久注视吕临,见吕临眼神坦然,表情坚定,总算不再说什么。他冰凉的两只手在袍袖里交握,审视的目光再度落到吕临脸上,问他什么时候换值。
  “明天一早。”
  秦禹宁吸了口气,道:“不能早点?”
  “早一个时辰都不行,大人,身居上位,更要以身作则。羽林卫的弟兄们都盯着,我总不好自己偷懒。”
  秦禹宁嘴角抽动,笑了笑:“好,甚好。”
  吕临谦逊地低下头,避开秦禹宁的视线。
  “明日一早交班后,来我府上吃早饭。”秦禹宁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吕临答应下来。乖觉得令人怀疑。但秦禹宁也知道,再问也是什么都逼不出来。
  回家的轿子里,秦禹宁不由自主盹了一会,脑袋重重往下一点,睁开的眼睛里俱是迷茫神色。他一根手指从轿子侧窗的布帘缝隙伸出去,南州街面上熙熙攘攘,人声嘈杂,却在秦禹宁看见满街的灯光和人头后,那些弥漫在人世间的杂声才抵达他的耳朵里。
  三个穿文士袍的穷书生喝醉了酒,勾肩搭背,其中一人见到轿子,把弟兄们往街边带,醉醺醺的六只眼睛从后面追着轿子。
  秦禹宁收回目光,放下布帘,吁出了一口气。
  窗帘被夜风反复撩动,微光一线接一线从缝隙里闯进窄小的一方黑暗里来,秦禹宁左手摸到右手中指上明显的硬茧,顺势摸过自己瘦且坚硬的手指,手背上突出的血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皮肤干燥,涂再多脂膏也无法恢复年轻时皮肤的光泽饱满。
  他老了,朝堂是属于年轻人的。
  翌日,李宣因病罢朝,天刚蒙蒙亮,吕临就已经到了秦禹宁府上,钻进宋虔之的院落里,等着宋虔之起床梳洗。
  宋虔之没有避开秦禹宁,让下人去请他过来一起用早膳。秦禹宁是年纪大了,经不起熬夜,前一晚睡不好,眼袋立刻就要拖到鼻梁上去。
  喝了两口粥,宋虔之才对秦禹宁说:“吕兄告诉我了,昨夜秦叔进宫找他,陛下风寒加重,今日没上朝。”
  秦禹宁现在不急了,耳朵听宋虔之说,咀嚼的嘴也没停下,筷子从红亮的油里扒拉切得薄如蝉翼的鸡片。
  “既然陛下不管,现在羽林卫归天子直接调令,那么吕兄就不必管。”宋虔之道,“等有的人坐不住了,再谈条件。”
  “你说万家?”秦禹宁问。
  “如果他们聪明,会让一个人来跟我谈,而不是一群人。”结合秦禹宁曾说过的南州局势,宋虔之注视着秦禹宁说,“司马家以外,万家为首,估计会是万里云。”
  正如宋虔之预料,当天下午,万里云便到秦府递了拜帖,指名要拜见安定侯。宋虔之本也不想把秦禹宁扯进来,就在后院等万里云。
  万里云一个下人都没带,孤身来见宋虔之,他走得气喘连连,一看见宋虔之,立刻站住脚,稳了身形,上前来,袍襟一掀,跪了下去。
  “万大人不必如此。”宋虔之心下诧异,他没有同万里云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会这么直接。
  “侯爷,是司马沣不知深浅进退,我与他是多年相交的好友,祖上也多有联姻,平日里司马沣称呼我一声大哥。若有得罪,我这个做大哥的替他向侯爷赔不是了。”
  万里云作势磕头,被宋虔之一把扶起,抓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万里云是文官,冷不防这一下,身形晃动。
  宋虔之两只手抓住万里云的臂膀,令他站稳身体,笑低下头替万里云拍干净膝盖处的灰尘,接着宋虔之直起背脊,坦然直视于万里云的双目。
  “万大人言重,这话确实不知从何说起。我腿脚不便,不能久站,骨头是才接好的,陛下特许我在秦家养伤。太傅大人曾是我外祖父的弟子,这万大人兴许知道?”宋虔之直接坐下,示意万里云坐。
  万里云心内叹道:果然是麟台少监,若不是有确切消息,他真要被宋虔之的进退有度斯文礼让给糊弄过去。
  “知道。”万里云点头,头垂下去便没有再抬起来,而是盯着自己的膝盖看。
  “秦叔说这宅子是司马家的?”
  万里云一愣,看宋虔之的眼神含着思索和疑虑,快速地想宋虔之问这个做什么。嘴上已经回答:“六部的大人所住的屋舍,几乎都是司马家祖祖辈辈挣下的产业,这,当时大人们下来得急,就由左太傅同知州大人做主,分了各家空置的宅子去住着。”万里云尴尬一笑,“早晚,朝廷还是要北上的,总不能在南州一直这么……”龟缩两个字万里云憋住了没说。
  “还不好说,万大人久居南州不清楚,先帝早有打算南迁。”宋虔之朝前倾身,声音放得很轻,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这不是南州行宫那件事闹的。”
  “哪件事?”万里云暗道自己孤陋寡闻。
  “那年先帝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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