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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台风波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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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做什么?!追啊!”单风又要上马。
周先一把拽住他。
“穷寇莫追,请校尉立刻下令运粮,银子别管了,龙金山上了山,就能带着黑狼寨的人反扑。马上回城,紧闭城门,架上防御设施准备守城。”
单风笑道:“不过是些山匪……”
“快去!”周先须发贲张,无形中一股威压让单风脸上笑意顿消,被周先的气势骇得好半天难以动弹。
“快,装银子,浇上火油,把黑狼寨一气端了!”单风下令。
周先难以置信,提拳要揍,这时粮车都已上路,单风还专门让人带的大木箱子和板车来拉官银。
一道来的麒麟卫眼神示意周先先走。
若再与单风理论,匪徒反扑过来,恐怕连粮食都保不住。
不能再耽搁了,管他去死,周先让单风分兵一千给他,先押粮回城。单风本就不把山匪放在眼中,加上上山未遇抵抗,又见到黑狼寨中一群乌合之众,各自为政,官兵一来就跑。他也不好太得罪钦差,于是分给周先一千人,自己在黑狼寨盯着手下往寨子里浇火油,把官银一箱一箱装车。
周先带着粮车一径入城,已是第二天拂晓时分,从守城将士到城中百姓,无不欢欣沸腾。
粮食运进州府,沈玉书没见到单风,便问周先怎么回事。
“容州城里除了单风的两千驻军,再无军队了?”周先示意沈玉书往内衙走。
沈玉书:“黑狼寨如此厉害?”
“校尉不听我命令,手下折辱龙金山,龙金山杀了两名官兵,抢了一匹马遁入深山,请州府早做准备。”
“只是一个人……”沈玉书松了口气,未免觉得周先小题大做。
“上山没有人抵抗只是因为闫立成被我们抓了,且发兵迅疾,山上没有准备,群龙无首,一团抓瞎。现在龙金山与黑狼寨的人汇合,恐怕很快就会有反扑。”周先不再多说,径自入内找宋虔之与陆观商量对策。
沈玉书本不把周先的话当回事,找了一个一同去剿匪的士兵问过,方知单风要烧山,带着人押后是为了将官银也一并运回。
“你们走的时候,他放火烧了吗?”
“还没有,不过校尉已让人浇上火油,只待点火。周大人说运粮要紧,让校尉分兵一千,带我们先把粮运回城来。”
沈玉书听得一背是汗,不禁心里暗道,单风太行险,没有充足后援,这时一旦龙金山召集匪徒反扑,折了单风带的那一千人事小,若是龙金山带那数千人下山直扑容州……
沈玉书再坐不住了,叫来师爷,让他起稿,一封信给户部杨大人,请他转呈李相,另一封直递北关,恳请来兵支援,第三封沈玉书自己坐下来提笔。
邻近容州的衢州州府与沈玉书乃是同年进士,只有寄望于这位能够施以援手。
☆、容州之困(拾叁)
“什么?!”宋虔之一听就炸了,“沈玉书给龙金山写了契书,答应保全黑狼寨众兄弟,这不是逼得沈玉书背信弃义。”
“别生气。”陆观说。
宋虔之:“……”冷静下来之后,宋虔之突然想到,沈玉书是一方父母,与龙金山的协议本就做不得数,只是龙金山显然是性情中人,现在单风公然翻脸,直接放火烧山,逼得黑狼寨不反也得反。
“龙金山不一定会打过来。”周先说。
宋虔之没听见他说话,正在思索。
“城里有一千驻军,黑狼寨的一万人能作战的有七成,单风那一千人回来,这两千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与山匪对战未必会败。”陆观说。
“投奔黑狼寨的容州百姓都是走投无路才会上山,单风一把火把别人新家给烧了,龙金山又与沈玉书有约,沈玉书答应他不会杀黑狼寨的人,黑狼寨能不能打我不知道……”宋虔之想到一事,问周先,“单风军容如何?”
周先半晌说不出话。
宋虔之脸色铁青。
容州逾百年未经战乱,容州军不过是作为城防和修筑工事,结果单风军容还不行。
容州城里一大半都是病患,且疫情爆发不是一两天了,家家户户都被拖得甚是疲废,只有先把粮食发下去,让沈玉书集结青壮年,暂时抓个壮丁。
“最好是龙金山不要打过来。”话是这么说,宋虔之也觉得不太可能,这个机会太好了。
“占了容州有什么好处?黑狼寨在山中,沈玉书不是想拿它立功,就不会去围剿,我要是龙金山,便立刻在山里重建匪寨,带着这一万人占山为王,过逍遥日子。”
陆观摇头,沉声道:“山寨是他们的家。”
“就是这个道理,容州久困无粮,州府施粥只能让大家不至于饿死,老弱妇孺先不谈,青壮年肯定是吃不饱的。上到黑狼寨,有一口饱饭吃,而且,寨中自有一派安宁,别人住得好好的,来了一伙人,抢了粮还把人家的屋子一把火烧了。龙金山就是要带着他们重建黑狼寨,这仇也不会就算了。”宋虔之额头渗出冷汗,“最大的可能是破了容州城,把官府和富户一气扫荡光,抢粮抢钱,之后扬长而去,城中现在没粮了,一旦杀进商铺和士绅富人家中,牵扯人命,就不好办了!”
几乎同时,陆观和宋虔之齐齐起身,朝周先道:“去叫沈玉书过来。”
烛火微光照着,三封信墨迹才干,沈玉书把信封上,落了火漆。
“现在送出去?”师爷问。
沈玉书摇头:“再等等。过了今天……”要是单风顺利归来,且黑狼寨没有动作,此事就算过了。
外面来人高声报道:“大人,钦差请您过去。”
沈玉书才刚起身,又有人来报:“大人!校尉大人到了城下,让开城门,开是不开?!”
沈玉书被问得莫名其妙。
“为何不开?!开门放校尉进城!”
“禀大人,城下除单校尉带领的容州军,还有大队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人马,不像是军队,服饰各异,所持兵器也各自不同,马留守推测是黑狼寨的匪徒!”
“不开!立刻传话,让城门守住,不能开门!”沈玉书浑身颤抖地高喊道,两股战战,汗水浸出大腿,浑身仿佛灌注满冰水,他整张脸忽青忽白,半晌才回过神,慌神地看向师爷。
一眼之中,师爷躬身下去。
“卑职即刻让人送信出去。”
沈玉书喉头发干,沙哑着声音说:“让信使万万小心,挑几个能打的,千万不能让匪徒把信截去。”
半天等不来沈玉书,宋虔之坐不住了,亲自去找沈玉书。陆观与周先寸步不离地跟着。
“沈大人!”
沈玉书从桌后起来,举袖胡乱一擦满是汗水的脸,唇上的胡髭软趴趴地贴着嘴,他就像一瞬之间老了十岁。
“黑狼寨打过来了。”沈玉书颤声道,“已到了城下。”
“把周先带回来的粮先发下去,就地征集青壮年,能打的都上。立刻着人去办。”宋虔之掷地有声地说。
沈玉书从桌后出来,险些踩到袍摆摔一跤,叫上一名小吏,亲自出去募集临时用兵。宋虔之脸色阴沉地跟着,沈玉书突然在前面停步,险些被宋虔之撞翻。
“小侯爷就在内衙养伤,两位钦差借我一用……”
宋虔之没让沈玉书把话说完,淡道:“我没事,这种时候,沈大人还要与我们分彼此吗?”
沈玉书叫苦不迭:“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快走,生民第一,等解了眼下急困,我会在皇上面前为大人分说。”
宋虔之这话无疑给沈玉书吃了一颗定心丸,沈玉书背脊挺直,大步向外走去,着急留守,征集各家青壮年作战。周先亲自带人盯着,凡应征而来的,就地发放五斤粮。
城门上一片混乱,箭矢乱飞。
宋虔之带着陆观顶风往上走,被人用刀一拦,上面的人怒吼道:“闲杂人等,立刻回家闭户,谁让你们往这里闯的!”
“我是钦差,州府征兵去了,让我上去看看什么情况了!”
“钦差大人?!”那兵连忙去找长官。
宋虔之正要往上冲,被陆观一把拽到身后,陆观边往上走,边示意宋虔之跟上。
倏然一支箭近到眼前,贴着陆观头顶飞过,已是力不能及,坠落在地。
宋虔之不禁在心里咒骂,容州城城墙也太低了,这他妈龙金山是已经打到城下来了吗?
就在此时,震动自脚下传来,有人在撞城门。
宋虔之在陆观的掩护下登上城楼,躲在墙后向下望,官兵死了一大票,都是单风带出去的人。宋虔之自小习练骑射,目力不差,在黑压压的人群里迅速搜索着单风穿戴的盔甲,突然,他眼瞳一缩,手指抓紧城墙,俨然忘了那根断指,疼得险些飙泪。
“单风死了!”宋虔之凑过去朝陆观说。
陆观看他眼睛通红,不是滋味地道:“死了就死了,在那家伙手底下当兵太倒霉了!”
宋虔之也有所感。
这时一人冲到面前,给宋虔之行礼。
“钦差大人,卑职马裕丰。”
宋虔之连忙让他起来:“下面怎么回事?在撞城门了?”
“请大人放心,半月前城门才刚加固过,城门能守住!”
宋虔之稍微放了点心,不敢堂而皇之冒着箭雨站在城楼上,和陆观下去,回府衙找沈玉书。
陆观骑马带宋虔之,宋虔之心事重重,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及至中午,沈玉书带着两名留守集结起容州城里五千名青壮年,州府衙门一半是病人,一半是才集中起来的年轻人。
衙内在放饭,吃了好守城。
陆观拿来饭给宋虔之,就是一碗泡饭,有一撮咸菜,比起发给灾民的稀粥,这已好很多了。陆观掏出个纸包,撕下半只鸡腿放在宋虔之碗里。
宋虔之:“???”
“昨晚去厨房找吃的,没吃完。”
宋虔之哭笑不得地用筷子将鸡腿肉按在汤饭里烫热,两人蹲在一起把饭吃了,也不躲进去了。边吃宋虔之边拿眼打量散落在内衙里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吃饭的青壮年,穿官兵号衣的人不多,都被周先带去守城了。
宋虔之完全没想到,他们只是来盯着沈玉书把赈灾粮发下去的,现在牵扯出这么多事。
冷风吹得人头疼,宋虔之还在发烧,但他知道这时候他一定不能去睡觉,沈玉书一届文官,中举之后,直接外放到地方,过去的一年在任上没犯过什么错,黑狼寨冲进来,沈玉书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个性就一览无余,好歹自己有个小侯爷的身份能给沈玉书一点底气,而这一层是陆观和周先都没办法给沈玉书的。
“这些新兵能顶什么用?”
宋虔之没经过大脑顺口就溜了出来:“当人墙,堵着。”
陆观眉毛动了一动。
“你是在赌龙金山不会对无辜百姓动真格的?”
“只要能顶得过今天,龙金山就不会进城,他的人没粮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谈谈,把粮食拿出来分了,黑狼寨不足为惧。”说着这话,宋虔之神色却并未放松半点。
“还有别的事让你担心?”陆观看了出来。
“我一时想不清楚。”宋虔之烧得脸色有点发红,他咬了咬唇,嘴唇润红,吸引着陆观的眼。陆观也不掩饰,就这么认真地看着他。
宋虔之心念一动,突然有点想凑上去亲一亲陆观的唇,他印象中那唇柔软又温暖。宋虔之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猛然咋呼出两个字:“地道。”
陆观脸色一变,立刻起身去找沈玉书,让宋虔之就坐在那儿吃饭。
这下宋虔之哪儿还吃得下去饭,容州城里有不少偏向黑狼寨的灾民,这些人具体都是谁,有多少,敌在暗我在明,形势相当严峻。宋虔之把碗放下,招来一名小吏,让他立刻去把黄五找过来。
周围不少人在看宋虔之,其中一个年轻人磨蹭过来,小心地问:“大人,我们真要出城打仗吗?”
那人明显有些害怕,宋虔之扫过这一群人,几乎从每个人的脸上都读到了相似的情绪,他们都在怕。
“尽量守住吧,我希望不用。”宋虔之实在不知应该说什么好,他完全没有料到到容州以后,先是有人刺杀他和陆观,继而容州最靠谱的大夫也被杀,那便是有人在等着容州乱起来。
这个人会是谁?不是龙金山。闫立成?闫立成还在牢里。闫立成曾经是麒麟卫……
宋虔之猛然站起身,脚底虚浮,还好那年轻人扶了他一把,这才站稳。
“大人您怎么了?”
“周先……”宋虔之喃喃道,就想找个人带他去城墙上找周先,又想起得在这里等陆观,陆观去哪儿了?地道。
旁边人看见宋虔之踉踉跄跄往外跑,就有两个人跟上去,不住口道:“大人,您看上去不大好啊,是不是歇一歇?”
宋虔之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迎面黄五被小吏带到,宋虔之眼内恍惚淡去,抓住黄五。
黄五拄着拐,被吓得够呛,却见宋虔之一脸病容,手上又缠着绷带,不敢造次。
“宋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地道。”宋虔之喘着气,“那天李高带我们去的那家人有一条地道通往城外,那条地道你知道吗?”
黄五下意识就要摇头。
“快说,我知道你知道!”
黄五被宋虔之提着衣襟,像一只斩了脖子的鸡,双膝发软。
“请宋大人松手,小的这就带您去。”黄五二话再不多说,他是本地乡绅,祖上也是有过功名的,已经得了消息黑狼寨打过来了。
这黄五能不知道上黑狼寨去的人都是通过地道出的城吗?自然心里清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要是黑狼寨的山匪打进来,洗劫一番,也是黄五不想看到的,他在城中也有几间铺子。这便带上宋虔之去那户人家找地道。
宋虔之心里慌得不行,心想陆观不会已经带人去了?龙金山呢?如果龙金山更早下手,那么地道附近就很危险。
宋虔之招来一名衙役,让他马上找衙内的官员,将府衙内的地道出口立刻堵了。
在黄五带领下,宋虔之带了二十名才招上来的年轻人,跟着到了那家人的后院,还没进最后一扇门,就听见里面喊打喊杀声不绝。
宋虔之心中咯噔一声,上前推门。
门中一柄铮亮刀锋伸出,刀上带血。
“大人当心!”一人拉开宋虔之。
刀缩了回去,另一人把门踹开。
只见门中官兵与匪徒打成一片,场面惨不忍睹,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死人。
宋虔之呼吸急促,连喘了两下,捕捉到陆观敞亮的胸膛,只有陆观永远不好好穿衣服。
敌方只有几个人了,宋虔之带着人冲进去,下令道:“不必杀光,把人都制住!封地道!快!”
☆、容州之困(拾肆)
宋虔之体力尚未完全恢复,捡起一把刀甩开,大叫着冲进战场,或劈砍敌人手臂、肩膀、大小腿,或以刀背把人敲晕。
眼看匪徒不剩下几个站着的了,地道口中却又爬出来好几个。
陆观就地取材,提起一旁数十斤的水缸,口中爆出一声厉喝,一时间震得匪徒都愣住了。
地道口刚钻出来的半个脑袋立刻缩了回去。
“给我下去!”陆观将水缸往地道口里一填,下面传出好几声痛叫。
其余爬出来的匪徒已被制住,纷纷跪地求饶,要不就是昏迷不醒。
宋虔之一背的汗,跨过横七竖八歪咧在地的人,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
陆观才要说话,被宋虔之一把抱住,宋虔之整个人贴在他的胸膛上,令陆观完全僵在当地,不知所措,从脸到脖子根全都红了,眼神示意跟来的士兵都别看了,大手在宋虔之身后摇来摆去。
宋虔之反手抓住陆观的手掌,短暂摩挲过他的手掌,将他的手掌往自己后腰上按住。
陆观面孔发红,宛如喝醉了酒。
“宋大人……”
“陆大人好身手好胆量。”宋虔之抬头笑看陆观,嘴角三分不正经,想说什么。
这时,黄五带着户主进来,一阵哭天抢地,把宋虔之心里那点感觉全搅合了。
时近黄昏,宋虔之与陆观押着黄五,带着人把城里该封的地道都封了,其实不过两处,一是那天遁出城的那条,二是州府衙门里那条。用泥沙土块填上之后,又派人把守。
真要是有人再从地道出,易守难攻,直接随便拿什么往脑门上砸就是。
回到州府衙门吃饭,宋虔之已饿得头晕眼花,饭菜端上来,只觉得好香好香好香,一顿狼吞虎咽,吃的什么根本没太注意。
把沈玉书看得直哭笑不得。
这一天实在过得太漫长,整个容州城乱成一团,这时沈玉书把筷子放下,颇有些食不甘味。
“饭还是要吃的,黑狼寨还围守在城外,沈大人不吃饱怎么有力气率领军民抵抗?”宋虔之劝道,挣扎着捧腹坐起,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火腿汤。
“我沈玉书为官多年,一直以为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君,想不到在容州任上,竟会出这种事。”沈玉书长叹一口气。
宋虔之与陆观都知道,即便黑狼寨没有攻进城来,沈玉书已递出信去求援,这事再盖不住了。而若黑狼寨攻进来,紧跟着沈玉书就要被押进京问罪。
“皇上面前,我一定为你求情。”宋虔之保证道。这沈玉书已比大部分官员更加尽责尽心,若将他问罪,必然寒了地方命官的心。
沈玉书只是笑笑,没说话,一口饭两口汤地逼自己咽下去。
“宋大人说得对,饭还是要吃的。”沈玉书无奈道,双目无神地望着门边,吃吃发愣。
·
八百里加急军报送进皇宫,苻明韶刚在皇后宫中提起筷子,尚未用膳。
太监总管孙秀冒死入内禀奏,皇后识趣起身,进了内殿。
苻明韶擦净手,将军报展开,顿时变了脸色,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面如死灰地吩咐孙秀:“传李相和六部尚书,即刻进宫,到承元殿议事。”
孙秀才要出去,又被苻明韶叫回,苻明韶焦虑地来回走动。
孙秀俯首帖耳地静待。
数息之后,苻明韶做出了决定,朝孙秀道:“不得不惊动太后凤驾了,去请太后也到承元殿。”
承元殿内灯火通明,最先到的是工部尚书冷定,继而户部杨文,兵部秦禹宁,三人稍坐片刻,茶喝了不到半盏,礼部尚书荣晖年过六旬,脸色很是不好地迈了进来,险些摔倒,让秦禹宁扶了一把。
秦禹宁:“荣老晚膳用了没有?”
荣晖坐下去,擦了擦汗,喘着气摇头。
“几个故友到访,正要开席,只有慢待了。”
刑部姚济渠与李晔元一齐到了,门外一名小太监疾步跑走。
众位尚书起身:“李相。”
李晔元面带疲色,他相貌平平,尤其眉粗而杂乱,唯独一双眼睛,精光迸溅,盯人时给人以凌厉之感,坐上首辅之位多年,气场并不压人,却自然让人有些不敢在他面前胡言乱语。
李相入座之后,其余诸人才纷纷又坐下。
宫人上了茶,李晔元端起来,尚书们也都端起来,秦禹宁是最早得到消息的,在兵部一阵忙活,确实渴得狠了,才喝了一口,李晔元又放下了茶盏。
其余四位尚书也放下了茶。
秦禹宁伸长脖子把那口茶咽下去,声音有些大。
李晔元才从出神中醒过来,笑了起来。
在座的俱是人精,秦禹宁不禁讪讪一笑,不再顾忌,端起茶来一口喝得见底,扬声叫宫人进来添茶。
不片刻,皇帝在太监总管的随侍下步入承元殿,入了主位,官员起身,苻明韶疲惫地摆了摆手。
孙秀忙道:“诸位大人不必多礼了。”旋身退出殿外,承元殿的殿门依然开着。
苻明韶右手边空着一个座位,他侧着头,支颐出神。
户部尚书杨文早已坐不住,就想开口,眼光溜过李晔元的手,见他手掌轻轻摇了一下,只得咬牙强迫自己稳坐着。
一盏宫灯从承元殿门口亮起,随之千万盏宫灯以承元殿所在为中轴,照彻整座皇宫。
“太后驾到。”太监特有的尖嗓通报。
几位尚书俱是一脸惊疑不定。
面无表情的李晔元眉心也微微一动,随其他几位尚书起身。
周太后并未以朝服盛装示人,一身黑红穿花凤袍,头戴金饰,动辄浑身珠翠瑟瑟作声。她容色庄严,近前来时,苻明韶恭敬起身,伸手扶她。
太后便在皇帝右手的位子坐了,紧跟着皇帝坐下,六位官员先后重新坐下。
李晔元是首辅,领着吏部尚书的衔,宫中才得了军报。
秦禹宁赶在杨文开口之前,起身出列。
“陛下,黑狄从白明渡攻入,若是孟勤峰抵挡不住,就得穿过风平峡,经衢州下容州,再从容州道进京。”
“风平峡天险万难,黑狄人攻不破的,请陛下太后万勿过于担忧,只等孟将军的捷报便是。”荣晖说话慢条斯理,温吞得使人想要睡觉。
苻明韶手贴着杯盏,垂眸不言。
周太后看他一眼,便直接问秦禹宁:“若是黑狄长驱直入,几日会攻进京城?”她神色如常,并不惊慌。周太后做皇后时就曾跟着夫君御驾亲征,并不惧怕刀兵,且是大儒之女,当年周太傅骑射皆精,教出的长女有勇有谋,到了嫁龄,上门提亲的几乎把周家门槛踩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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