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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台风波录-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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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程阳叹了口气:“那我也就不多劝了,只是你要当心你大哥。”
“他算我哪门子的大哥。”宋虔之嗤道,“多谢堂哥专程来提醒我,我会留意的。”
宋程阳记着宋虔之在兵部给他谋差事的恩,也不便挑唆别人家里的事,小坐片刻,便就走了。
宋虔之压根没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就他那个草包大哥,能翻得出什么浪来。
送走宋程阳,宋虔之洗了个澡,陆观才醉醺醺地回来。
宋虔之当着陆观的面,把门砰地一声甩上了。
陆观站在门外面,愣了好一会,才上去推门,谁知道宋虔之在里面卡上了门栓。
宋虔之正在里头换睡觉穿的单衣衬裤,裤子提到膝盖,听见奇怪的声响,顺道有一阵风穿堂而过,吹得他一哆嗦,他扭头顺着风来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人像只熟虾弯在窗台上。
“……”
陆观醉得窗户都翻不利索,直接从窗户上滚了下来,摇摇晃晃地扶着旁边柜子站起来,凑上来就要抱。
宋虔之嫌弃地把他往一边推,嘀咕道:“臭死了,怎么不在宫里过夜?还回来干嘛?”
陆观拦腰把宋虔之一抱,宋虔之整个人天旋地转,双足腾空,被陆观扛在肩上,继而扔到了榻上,他一条腿压上去,捉住宋虔之两只手,俯下身去。
帐幔垂落合拢,遮住尚有一条腿在床榻外面的陆观半截身子。
睡到半夜里,宋虔之实在忍不住,把浑身酒味的陆观一脚踹到了床下。
陆观这么一摔,彻底醒了,他生得高高大大,摊手摊脚地坐在地上,才刚从醉意中清醒过来些许的眼神充满迷茫,起身就又要上床去。
“去洗澡,脏死了。”宋虔之一只脚踩在陆观腿上,不让他上床。
陆观就手抓住那细瘦的脚踝,吻落在宋虔之足背上,宋虔之禁不住他撩拨,不住往后缩,反倒给了陆观机会,让他爬上了榻。
半个时辰后,宰相别院里的两个贵客,双双要求要沐浴,吵醒了一院子的仆人,烧水的烧水。
管家让人把挖出来的那个大澡池子灌满舒筋解乏的香汤,选了四名姿色出众的婢女服侍二位大人沐浴。
才进门,宋虔之就说陆大人最怕羞,自己来就可以了,把婢女都赶出去。
三更半夜起来泡澡,宋虔之才被陆观伺候得舒舒服服,浑身都散发出餍足的懒散。
陆观的酒已经全醒了,任劳任怨地给宋虔之洗了个澡,闻出自己确实是一身酒味,臭烘烘的。足足在汤池里泡了大半个时辰,陆观站在宋虔之的跟前,拿干净的绒布将他全身擦干,他每一个举动都充满禁欲,只是规规矩矩服侍着宋虔之换了一身干净的单衣。
折腾到黎明之前,两个人都清醒了,这个澡洗得是舒服,却都已经走了困。
宋虔之窝在陆观怀里,小声问他怎么跟苻明韶说的,苻明韶怎么就那么烦人,非得留他下来用晚膳,除了晚膳,苻明韶还对他说什么做什么没有。
一面问,宋虔之一面从床边抓过来油灯点亮,往陆观的身上照。
☆、剧变(拾壹)
陆观把宋虔之到处点火的手抓住,放在唇间轻吻了吻。
宋虔之哼哼唧唧的,在他怀里动来动去,闭着眼说:“这样也好,只是人不好找。”
“既然要除掉李宣,那就要从死囚犯当中,找一个形貌昳丽的出来。是不是不大好办?”为了取信于苻明韶,陆观说这话时,没太细想后续。
“好办,苻明韶这么多年没见过李宣……”
“不是,他从未见过李宣。”
听见陆观这话,宋虔之一愣,突然想起来了,故太子出事的时候,苻明韶还在衢州,正是因为故太子死了,才有后面的储位之争。
“……我是不是年纪大了,最近都不怎么记事,脑子也不灵光了。”宋虔之低着声音说,“还是让你操多了,变得和你一样愚钝。”
陆观:“……”
“不然什么时候换我来,这样你也能像我一般,过目不忘,你说怎么样?”
这完全是公然调戏,是可忍孰不可忍。
“让你在上面。”陆观沉声道。
“好啊!”宋虔之眼睛一亮,跨到陆观身上,兴致勃勃地给他宽衣。
陆观抓住他一只手,将人扯得伏低身,趴在他的身上,陆观轻轻舔宋虔之的手指,呼吸渐渐滚烫。
·
天亮之前的夜色格外深沉,积攒了一夜的寒冷都在这个时刻从皮肤渗入。
榻上的人醒了。
守了柳素光快一夜的周先眼神一跳,突然慌乱,结结巴巴问她渴不渴,用不用喝水,哪里不舒服。
有那么一瞬,柳素光完全听不清面前的人在说什么,她只是睁着黑亮的杏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跟前的男人,嘴唇微微分开。
周先看柳素光神情,以为她张嘴是要水喝,他从未留意过,柳素光的唇形这样美,轻启的情态,像是在邀人品尝。
周先心中顿时兴起一阵罪恶,慌忙起身,去倒水给柳素光喝。
柳素光躺着不方便,周先的手抬起来又放下去,想将人抱在怀中,又觉得很是不便。她才刚小产,孩子十有八九是皇上的,那柳素光将来也许会被封作妃子,他就更不应该抱着她了。
就在周先的理智激烈挣扎时,他的腿上一沉,柳素光拼着那点力气,将头伸在了他的腿上,一只手攥着周先的袍袖,抬眼看他:“要喝水。”
周先一只耳朵完全红了,喂柳素光喝水,他一眼也不敢多看,眼角余光却又避不开,甚至他的鼻端嗅到一股芳香。
周先一阵脑仁疼。
他已经不是第一回栽在这股香味上,宋虔之已告诉过他,所谓“妙女”能够以声魅人,可能是借住香料和声音刺激的一种催眠术。周先几乎是下意识将自己有疤的那半脸躲过柳素光的注视。
“你饿了吧?鱼粥还是热的,我去端来给你吃一点。”
柳素光形容憔悴,眼睛大,下巴尖尖小小,病容只有平日里一分美丽,靠在身上又轻又软。周先不敢碰她,从嗓子眼里挤出沙哑的声音:“你先让让。”
柳素光虚软无力地闭上眼,她没有说话,从头到脚都透着:我没劲了,让不动。
周先只得咬牙道:“冒犯了。”
他一手托着柳素光的脖子,一手半抱住她的上半身,将她移到榻上,稍微靠近这么一点儿,她身上的香味就愈发明显。
这股气味令周先晕乎乎的,慌不择路地闯出门,站在门外大口呼气,惊魂不定地拍自己的胸口,暗叹险些又着了她的道。
榻上。
柳素光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她一只手缓缓摸到上臂,来回摸索周先才碰过的地方。他的手不很热,却像是一块红铁烙在皮肤上,灼得她手臂上隐隐作痛。她侧过脸,在枕头上蹭去眼角湿意,整个人呈现出从未有过的软弱,下巴陷在被子里,脸孔发热。
柳素光模糊地想:她在发烧,烧得糊涂了。
·
天亮以后,宋虔之总算踏踏实实睡了下去,这一觉睡得很沉,一个梦都没做。午饭之前,陆观如约叫他起来,宋虔之也差不多睡醒了,下床时腿软,险些栽在陆观的身上,他一把甩开陆观过来扶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骗子,大骗子,嘴上却一个字也没说。
宋虔之两眼发直地在饭桌旁边坐着,丫鬟把菜一样一样摆满桌,管家才引着一个人进来。
陆观当即起身。
宋虔之懒散地瞥了一眼,想了想,没有动。
来的是李晔元,他让陆观入座,也未计较宋虔之失礼,反倒说是看宋虔之脸色不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陆观不大自在地看了一眼宋虔之。
宋虔之没看他,回李晔元的话:“昨夜有蚊子,天亮才睡着。”
李晔元吃饭的动作和神色,随和得如同是在和家人一起用膳,这不过是一次家常便饭,而非一朝宰相突然到访。他将口中的饭咽下去,顿住筷,吩咐管家今夜给小侯爷屋里点上驱蚊香。
不过,李晔元眉毛一扬,仍是没忍住,问宋虔之:“这样凉,就有蚊子了?”
“此种小虫,傍水而生,天气稍有回暖,就出来了。”宋虔之神色自若地调侃陆观,偏不去看他。
吃过饭,李晔元不像是要走,他来时穿的便服,午睡时有人送来他的官袍。接着又有家仆送来一堆书折,自未时到申末,李晔元都待在书房半步未出,直至傍晚,宫侍来别院取走折子。
因为李晔元在,宋虔之和陆观一下午没离开,宋虔之本来在院子里溜达,无意中看见一间卧房的门留出二指宽的缝,他当时觉得奇怪,便多看了一眼,门缝中漏出的一双眼睛,好生漂亮。
然而,对方发觉他在看,立刻就将房门关死了。
这事宋虔之没憋多久,找来别院的管家,问他是否还有身份贵重的女子住在别院,要是误闯了就不好了。
管家一想也是。
“是老爷新接回府里的姨娘,夫人这几日偶感风寒,请老爷先到别院住,怕老爷身边没有贴心的人,就让这位新姨娘跟随老爷过来,也好有个人端茶递水。”
这话说得,宋虔之心说,别院上下几十号人,还怕没个人给宰相倒水?面上只是嗯了一声。
晚膳时候,那女子也没上桌,菜式随李晔元的口味,吃得很是养生。
饭后宰相大人仿佛刚才想起,让个下人来叫宋虔之过去。
宋虔之把陆观伸进他袍子里的手抓出来,跳着脚整理衣袍,答了一声就去。
陆观被宋虔之一把推到桌上,凑在他的唇边咬了一口,一把拍上陆大人的尊臀,笑道:“我可走了,你想睡就别等我,这几日你收着点,我可不想每天跟老狐狸答蚊子怎么出来得这么早,多大的蚊子才能咬出这么大一片红。”走出去两步,宋虔之怪道,“哎,我说陆大人,你这怎么回事,这几日这么按捺不住,当真春天来了?”
陆观被宋虔之说得满面通红,只想把他按住堵嘴办了,让他再唧唧歪歪叨个不停。
宋虔之已经关门出去。
好半天,陆观从茶壶里倒出两杯冷得过心的茶喝了,心中稍定。他直愣愣的眼光看了看手中的茶杯,像那玩意儿真很好看似的。
陆观出了回神:他最近是怎么,心中每时每刻都躁得慌,真是因为春天来了?
宋虔之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就见到了李晔元新纳的妾,那张过于年轻的脸,让宋虔之觉得眼熟,便多看了一眼。
“当啷”一声,籽矜手中的茶杯掉在茶盘上,她慌慌张张地抱着茶盘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进来上茶的不是那位“姨娘”,而是另一名丫鬟。李晔元问了丫鬟一句,丫鬟讲是姨娘手烫伤了。
李晔元搁下笔,皱眉看向丫鬟:“请大夫来看看。”
丫鬟应声退出。
宋虔之笑道:“还没恭喜相爷新纳妾室。”
李晔元一哂:“小玩意儿。”他坐在椅中,端详宋虔之,抬起右手,将袖子卷起,状似无意地问,“进宫去见过皇上了?”
“是。”
“你母亲可还好?”
“身子大好了,等和离的事办妥,我便接她出来,另寻个住处。”宋虔之道。
“回头我让老罗替你看看,这附近是否还有空着的好宅子,老罗跟着我很久了,懂一点风水和面相。”
李晔元别院的管家姓罗,宋虔之不记得他全名叫什么,宰相的美意,他也只好答应着。
“那天我进宫时,皇上说卢氏原配的夫君李峰祥那事,交到了吏部,想向相爷打听打听,不知道李峰祥是否已经押送进京。”
李晔元端茶的手顿了一下,花白的眉毛皱拢,凝神想了一会。
“这人是已经进京,但不在吏部。”李晔元道,“吏部没有地方关人,前些日子是有人向我提过,我签了字,让将此人转到刑部。明日你拿我的条子,去刑部问一问,要是人在刑部大牢,你尽管先问。但是有一条,带人去问。”
李晔元顿了顿,在斟酌下面的话。
宋虔之没有作声。
“刑部尚书的二儿子,姚亮云,你们好像是认识吧?”
何止认识,那天宋虔之喝醉,里头就有姚亮云。宋虔之不动声色地勾唇:“少时常常一起玩,姚家二哥有一次还骗我踩到池塘里去,花好大功夫才被下人拉上来。”
李晔元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良久方歇。
“他小子这么干,你没找他麻烦?”
宋虔之道:“相爷说得,我能找他什么麻烦,他年纪比我长,少不得我得多让让。”
李晔元收住笑,温声道:“你家里的事,京城早已传遍了,按说即便是我,也不应该过问此事。但既然你问了我李峰祥,你爹又在我的别院旁边,找了这么间宅子,那我就说几句,话不中听,能听多少算多少。”
宋虔之低头表示谦卑。
“卢氏跟着你爹的日子不短,你娘身份尊贵,于男人而言,这是极伤体面的事。你外祖在朝中何等显赫,宋家郎算什么?”
被赐予安定侯的爵位前,宋虔之的爹只是工部侍郎,三代以内没出过将相,爵位又是荣宗为了让他配得上周婉心才赐下的恩荣,京城勋贵之中,多少会有一些闲话。
“荣宗本是为皇后好,不想周家伤了体面。我与你爹打过数次交道,他年轻时我便知道,他是做不成大事的人,夫妻本是一体,能够得到你娘的青睐,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想不到他还是做了糊涂事。”李晔元叹了口气,无奈道,“无论结果如何,我与你外祖也算朋友,这句话还是要劝。你外祖为臣,已属登峰造极,他不需要女儿来为周氏一族的荣光添砖加瓦,那时你年纪太小,或许不记得。你五岁生辰是在你外祖家里过的,当时我也在,还记得吗?”
宋虔之一脸茫然。
李晔元嘴角弯起:“我想你也不记得了,太年幼,那天去为你庆贺生辰的人也很多。当时太傅说了一句话,至今我也不曾忘记。他说这话时,你娘也在,回去你可以问问你娘。又或许这句话只有我还记得,今日,我就拿大一回,将当年太傅对年幼的你寄予的期望,告诉你。”
“愿闻其详。”
“你五岁生辰那天,周太傅送了你一把阿莫丹绒名铸造师打造的钝剑,对你说的话是:愿我的小外孙一生平顺,得偿所愿。”
宋虔之瞳孔一紧,一些模糊的画面涌现在他的面前,但那像是大雨之中,被冲散的情景,化作一团。
“那把钝剑可还在?”
宋虔之缓缓点头:“在侯府中,每一年外祖父送我的生辰礼,都还好好收着。”
“嗯,将来若是你真的要搬出来,不要忘了你外祖父这份心意。”
宋虔之眼眶微微发红,哑声道:“不会忘。”
李晔元捏了捏鼻梁,神色有些疲倦,换了话题:“你回来以后,还没去拜访过刘赟?”
“还没来得及。”宋虔之想不出来有什么必要拜访刘赟,刘赟是要把女儿嫁给皇帝,又不是嫁给他。
“明天你就派人去递张名帖,他要是愿意见你,你就见,不愿意,就算了。就这短短两日,他府上门槛都快被人踩破了,真要是不见你,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他还腾不出手来对付你。”
宋虔之低头道:“逐星受教了。”
“你不要漫不经心,以为刘赟不会把你当盘菜,你在麟台这些年,跟他保举上去的那些人,他没拔干净的旧部,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结下了多少梁子,你回去好好查查。”李晔元突然严肃起来。
宋虔之干笑道:“国丈不会这么斤斤计较吧……”
“刘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以后就知道了。”李晔元按住了额角,面部一阵抽搐,缓过来之后,说话都显得艰难,“随便叫个下人进来,你先去吧,改日我想起来什么,再提醒你。”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突然想喝奶茶,想得心肝疼,买了。
甜齁,正经八百的甜到忧伤。
☆、剧变(拾贰)
宋虔之回到房里,陆观正在灯下看一卷书,倒是稀奇。宋虔之凑过去翻过封皮瞥了一眼,是一本志怪小说。
“好看吗?”宋虔之坐到榻边去脱鞋,换了木屐,一只手摸脖子。没什么汗,不洗又不太舒服。
“还行。”
“你洗了没?”
“还没有,洗吗?”
宋虔之当然知道陆观低声问的“洗”是哪一种“洗”,他嘀咕道:“不了吧,随便冲一下。”
“哦。”
于是宋虔之去了冲澡的角房,盯着搭在架子上的换洗衣物,着手解开腰带,突然手就停了下来,过去抱起他睡觉要穿的单衣衬裤,得得得地趿着木屐去隔得不远的澡池子。
陆观双臂展开,靠在池壁上,肩背漂亮的肌肉看得宋虔之喉头一滚,飞快脱衣服下水去。
陆观一点儿也不意外,伸过一臂把人捞过来,自然而然地伺候小侯爷洗澡,顺手占点便宜。宋虔之哪儿是白白站着给人占便宜的人,陆观亲他一下,他必回敬两下,陆观摸他的腰,他的手就必定要往腰下三寸吃豆腐。
到了榻上,宋虔之已经累得迷迷糊糊,他眼睛半闭,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被睡意吊在半空。
朦朦胧胧中,陆观的手在捏他的腰,宋虔之想,还不能睡,快醒过来。他使劲咬了咬牙,拼尽力气绷直了脚趾头,倏然间空气蹿进肺里,宋虔之睁开眼,彻底清醒过来了。
陆观低下头,吻他的眼睛,嘴唇轻轻去含他的鼻梁,继而碰了碰他的嘴唇。
“想睡你就睡。还疼不疼?”陆观的手滑到被子里去,一面探,一面留意宋虔之的神情,见他皱了皱眉头,陆观将手拿到面前,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继而鼻子凑过去闻。
宋虔之瞪大眼睛。
陆观眼底闪过一抹戏谑,张嘴要舔,被宋虔之一把抓住手,在被子上使劲擦了两下。
“你、你、你……”你不出来。
陆观无辜道:“怪我,不知道用不用擦点药膏。”
宋虔之耳朵通红,不敢看陆观,窘得整个头都要炸了。
“不用不用,又不疼,想什么呢。”宋虔之脚在被窝里踹了陆观一下,这次瞌睡是一点儿也没了,他枕在陆观手臂上,转头看他,道:“李相说卢氏那个夫君在刑部,让我明天去刑部问问。你跟我一块儿去吗?”
陆观搂着宋虔之,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什么也不做,就是想挨着。
“去。”陆观道,“我什么都不干,每天就跟着你。”
宋虔之推了他一下,嗤道:“去去,别黏糊。”
陆观低沉地笑了。
陆观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第二天上午他就不在别院,去哪儿宋虔之也没问,只知道跟左正英有关。下午陆观陪着宋虔之,拿李晔元的条子去刑部,姚济渠不在,宋虔之直接找了他的儿子姚亮云。
姚亮云从书案上抬起头,眸中微现疑惑,朝陆观道:“是你啊?”
宋虔之看看两人,问陆观:“你认识?”
姚亮云扯开唇角笑了起来:“那天来接你的就是这位,这是谁?你家里人啊?”早些年姚亮云同宋虔之玩得好,也到安定侯府小坐过,宋虔之家里的事,姚亮云知道一些,却从未见过陆观,他小时候性子急,把宋虔之推到池塘里去,回去被他老子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再没皮过。随着年纪增长,反而成了一群人里性格最沉稳老道的。
“秘书监大人。”宋虔之道,“陆大人。”
姚亮云似乎觉得有趣,没说什么,问宋虔之来做什么的,听完眉头微微蹙起:“这事……”
宋虔之递出李相的条子。
姚亮云看也没看一眼,直言道:“人不在刑部,已经送宫里去了,怎么你不知道?”
“送宫里?这个李峰祥又不是王公贵族,送宫里关到哪儿去?”宋虔之道。
“那我不知道,但人是送宫里了,你要是不信,现在我就可以带你去刑部大牢,你一间一间查,随便搜,我爹要是问,我给你顶着。”
宋虔之摆手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哪能不信。是刑部派人押送的,还是宫里人来接的?”
“你等会。”姚亮云起身出去。
宋虔之手里攥着李晔元给的条子,指头倏然收紧,字条被揉作一团,他没扔,只是攥在掌心里。
窗格上日影白光强烈,宋虔之抿住唇,一颗心渐渐提了起来,莫名的心慌令他眼珠乱转。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头向后仰,白光晃过他脆弱的脖颈。
陆观本静静地看着,在宋虔之闭上眼时,鬼使神差,陆观没能忍住,一把将人拽到了怀中。
宋虔之僵硬地站着,良久,才靠到他的肩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姚亮云回来,带了个狱卒,宋虔之跟那人问,也没问出个什么,只知道是宫里人提走的,查了内廷侍卫的腰牌,人就被带走了。
“有皇上的手谕吗?”
狱卒道:“没有,传的是口谕。”
宋虔之强打起一丝精神,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数,仍然问道:“那名侍卫有什么相貌特征吗?比如面部什么位置有痣,或是手上脖子上有什么特别的胎记?”
狱卒一脸茫然,搞不懂为什么这位大人问这个,还是老实回答:“没有,长得很正常,高高大大,五官样貌都很端正。”
能被选入内廷,在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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