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落听雪音-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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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枫朝她一笑，“泉姑娘，如你所说，我们都有各自的不得已，若是有天也不得已定了亲事，还望姑娘对我不要有太多期望。”
　　“哈哈，”泉雨露也笑了，说道：“秦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若是真有天不得已真成了亲，私下生活，我们就互不干涉，若是以后我爹去世了，我还想着可以和你和离呢！”
　　“泉姑娘爽朗大度，我真是自愧不如啊，”秦枫感叹，“其实这样也好，既能让我们两家父亲都安心，也不至于负了自己。可泉姑娘，这样就苦了你，这名声对女子来说，要比男子重要的多，我……”
　　“秦大哥，我也是迫不得已，”泉雨露低了头，声音也低下来：“这次解除了婚约，我爹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他心里真的不是滋味。我虽被认作庄主的干女儿，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只不过是庄主自觉理亏的补救之策罢了。至于以后，我能身居何处，安在何方，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泉姑娘，”秦枫道，“若是姑娘不嫌弃，以后可把秦家庄视作自己的第二个家，不管以后我们成不成亲，和不和离，我都会把姑娘当作朋友。”他听着她的话，突然觉得她也很是可怜。
　　“秦大哥，”泉雨露抬头笑了，眼里却有了泪光，“你可真是……我……谢谢你。”
　　秦枫看着她：“傻丫头，谢什么谢？你不过和霜儿一般年纪，也应该像她这般开心畅怀，远离忧愁，总是心思繁重，伤心失望可不好。泉护卫虽然病重，可天命有常，你也只能尽力，不可过于忧心。”
　　“秦大哥，”泉雨露笑着说，“你也一样啊。秦庄主身体也不怎么好，你不要光顾着劝我，自己也要多多注意。”
　　秦枫淡淡一笑，随即迈出一步，“我知道了。今日约定的事，就当作我们两个之间的君子之盟，可要互相保守秘密。”
　　泉雨露在他身后跟着，答应着：“放心吧秦大哥，我不会说出去的。”
　　正说着话，秦枫就已经出了齐家庄的大门。他向着泉雨露施礼，泉雨露也回礼，两人道别后，秦枫踏着马离开了。
　　
　　泉雨露望着他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苏先生要自己好好照料他，可这秦公子与自己订了君子之盟，这情况真是一言难尽！但她又想到了什么，转而笑了笑，回去了。
　　
　　自秦枫离开后，秦霜就全身不自在。
　　师姑一直微微笑着看着她，还不说话，她都感觉心里发毛了。
　　终于，她忍不住，看着师姑说：“师姑，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就这么一直待在外面，也不好吧？”
　　“霜儿，你可真够调皮的，”李沐雪笑着道，“你可知道我为何把你留在庄里？”
　　“不是为了让我练剑谱吗？”秦霜说。
　　她其实想了另一种可能，但怎么能说的出来呢？
　　“嗯，”李沐雪点头，“也是想让你练练剑法。可是这不是最终目的。这次把你留在这里，是出于我这做娘的私心，自从晨儿回来后，就一直闷在院里练习剑法，也不找他爹说说话。我们也是担心，所以想来找你看看他这是怎么了，帮忙开解一下。”
　　“我，我能开解什么呢？”
　　秦霜一阵惊恐，看来今天自己留在这里，肯定是齐晨的主意。要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过来喝这杯喜酒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和他多说说话就行，”李沐雪笑着，“他这孩子从小没长在我们身边，性格难免孤僻些，对我们基本不怎么说话，也总爱出了庄子，扮成各种游侠，在江湖上流落。总之，是真的不省心。”
　　哈？秦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性格孤僻？不和父母说话？这说的还是齐晨吗？
　　扮成游侠流落江湖，这点倒是有几分可信，毕竟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穿的花里胡哨的，还带着满脸的假胡子。
　　“可是我觉得，”秦霜说，“他话挺多的，也并不孤僻啊。在碧水山庄的时候，不是对师姑你，说了好多话吗？”
　　“那还不是为了解除他的婚约，”李沐雪叹了口气，“他去山庄找我，就想让我出面帮他解除婚约，他这小子，知道就我可以劝动他爹！现在好了，他婚约解除了，目的也达到了，对我也是不理不睬的了。真是个混小子，他要是能有你哥哥一半稳重省心，我就烧高香了！”
　　要是能有我哥哥一半稳重省心……秦霜几乎要笑出声来，师姑啊，你是不知道，爹爹都要被他给愁死了……
　　“霜儿，你怎么不说话了？”李沐雪看她笑而不语，就问她了。
　　“没什么，”秦霜说，“师姑，我觉得齐大哥可能是还不习惯吧，毕竟以前没和你一起生活过。你得给他一点时间适应一下。”
　　“呵，”李沐雪笑了，“我说什么来着，还是你了解他！”
　　秦霜这才想到，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说了前面这么多话，就是为了这一句，给自己下套。她尴尬又不知所措，连声否认：“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了解齐大哥呢？这也只是猜测罢了。”
　　“好，好，是你真了解也好，猜测也罢，”李沐雪说，“总之你现在是住下来了，就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出来。”
　　这时候，泉雨露回来了，她向李沐雪施礼，“娘，秦大哥已经回去了。”
　　李沐雪说了声“好”，转而对秦霜说：“霜儿，天色已晚，你要没什么事情，就回去休息吧。我让雨露陪你过去。”
　　“没事了，没事了，”秦霜如释重负，转头看着泉雨露，道：“雨露姐姐，就送我过去吧。”
　　李沐雪望着她的样子，不禁笑了，“好好休息啊，今天太晚了，明早可以睡个懒觉。”
　　“好的，师姑，”秦霜俏皮一笑，竖起三指说：“明天我保证不会早起来请安打扰你休息。”
　　此话一出，连旁边的泉雨露都笑了。
　　“傻孩子。”李沐雪颇为无奈地看着她。秦霜吐了吐舌头，随着泉雨露向她施了礼，离开了。
　　
　　她本是跟在泉雨露身后，正走着，却被她拉到前面，和她并排了。
　　“我想，你得去见个人。”泉雨露小声说。
　　“是齐晨那家伙？”秦霜想都不用想。
　　“秦姑娘果然聪明，”泉雨露说，“其实我出面留你，可是想做个好媒呢！”
　　“呵，”秦霜轻笑了，“泉姑娘不是喊我‘霜妹妹’吗？怎么现在变成了‘秦姑娘’了？”
　　“秦姑娘现在不也喊我‘泉姑娘’了吗？我们彼此彼此。”泉雨露不甘示弱。
　　秦霜无话了，过了一会儿想到了哥哥，便问她：“泉姑娘，既然我们都是聪明人，我也就直接说了，你和我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泉姑娘希望我们是怎么回事？又觉得我们是怎么回事？”
　　泉雨露止了脚步，看着她问。
　　“我就是想不通，哥哥为何把你带进庄里去。还有，哥哥也亲自把你送回来了，弄得江湖上的风言风语更甚了。”秦霜也停下来。
　　“那就请姑娘猜猜看？”
　　秦霜看着她，心想：从哥哥对苏先生的态度上看，他绝对没有移情，可是对她又是如此亲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泉雨露看着她狐疑的眼神，不禁笑了：“算了，我就直接告诉姑娘吧，”她顿了一下，接着道：“春节过了不久，江湖上关于秦大哥和苏先生的流言疯传，后来秦大哥在路上遇到了我，我想他是特意把我带回去的，因为刚上路就碰到那找茬的萧姑娘。再后来，秦大哥与苏先生的流言不攻自破，可取而代之的，就是我与秦大哥的流言。现在你懂了吧？”
　　秦霜点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泉雨露继续说：“至于送我回来，那是秦庄主的命令，而且秦庄主近来身体抱恙，秦大哥遵从父命也是情理之中。”
　　“原来是这样，”秦霜想了想，接着问她道：“看来，哥哥这是把你当成挡箭牌了，你不生气？”
　　泉雨露摇摇头，说：“我当时崴了脚，行动不便，而且不想回齐家庄。秦大哥把我带回去，还找大夫给我医治，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气？况且秦大哥光明磊落，他把这一切都原本地告知了我，并没有一丝隐瞒。我就是想生气，也生不来了。”
　　秦霜点点头，看着泉雨露的模样，突然笑道：“泉姑娘，你不会是喜欢我哥哥吧？”
　　“你胡说什么呢？”泉雨露本来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听了这话，显然有些怒了：“我和秦大哥是君子之交！坦坦荡荡，互不相欺。你别把我往那方面想行吗？”
　　“好好，”秦霜看她的表现，急忙鞠躬道歉：“算是我错了！对不起，泉姑娘！我不懂事，你看，你原谅我一次呗。”
　　泉雨露哭笑不得，正欲说话，忽然，旁边的树上落下一个人：“雨露，别原谅她！整天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的出，什么玩笑都开的出！”秦霜一看，落下的竟是齐晨。
　　泉雨露微微一笑，向齐晨施了一礼，“既然如此，那你们聊，我就先告辞了。”说完，也不看秦霜，就径直离开了。
　　“哎，别走啊，”秦霜朝着她的背影喊，“你还得带我去客房呢！你不带我去，我……”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秦霜才收了话，转头看向齐晨：“哥，你能带我去客房吗？”
　　“哈哈，”齐晨看着她，不禁笑了，“你的那间客房，就在我旁边的院落里。放心吧，会带你去的。”
　　秦霜听他一说，猛然发觉后院很熟悉，然后她仔细地看了周围，竟发现这儿竟像极了碧水山庄！
　　“怎么了？”齐晨拍了她一下，“觉得这儿很熟悉？”
　　“嗯，”秦霜点头，“很像碧水山庄。”
　　“确实，”齐晨说，“我去碧水山庄的时候，就觉得和齐家庄相似了。现在想来，这定是我爹故意造成这样的。前院用来接客待客，风格自然不能和碧水山庄重复，可后院都是家人住的地方，和山庄有几处相同也不容易让别人发现。走吧，我领你去各处逛逛。”
　　说完，就拉着秦霜迈开了步子。
　　秦霜跟着他，一边看，一边若无其事地问：“现在一家终于团聚了，你肯定开心了吧？”
　　齐晨没有说话，就这么慢慢走着。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除了刚才那个隐蔽的地方，庄子里其他各处都挂满了灯笼，天上的月牙也出来了，散出柔和的光芒。灯火与月光相映，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大概是太晚了的原因，他们一路上没碰到丫鬟下人，整个庄子也似乎睡着了，处在一种宁和平静中。
　　“喂，我问你呢，你开心吗？”秦霜晃了晃齐晨的手。
　　齐晨停下了，握紧她的手，看着她道：“开心。”
　　“既然这样，师姑说你都不怎么理她，这是怎么回事？”　
　　齐晨走了起来，慢悠悠地说，“我这二十年都没有娘，突然就有了娘，还不太习惯。”
　　“好吧，”秦霜点头，又继续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做少庄主，反而喜欢做个游侠？”
　　齐晨看了她一眼，“你猜啊。”
　　“我猜？”秦霜苦笑，“怎么今天都让我猜，师姑让我猜为何把我留在这里，泉姑娘让我猜她和哥哥的关系，现在连你也让我猜。你们干脆把我脑袋砍下来算了，我的脑袋啊，经不起这样折腾。”
　　齐晨一下就笑了，却轻轻训斥：“哪有拿自己开玩笑的！好吧，我不让你猜了，我告诉你。”
　　“好啊，你说。”　
　　齐晨看她一脸好奇，道：“我扮成游侠，只不过图个好玩。而且经常出去，也能长长见识。这齐家庄还有我爹呢，所以我也不用天天待在庄里吧。”
　　“噢，”秦霜故意拖长了音，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齐大公子是忍不了庄里的孤独寂寞，出去长见识了呀。”
　　好好的一句话，让她说的别有意味。
　　齐晨点了点头，转而笑道：“我每次出去，最起码是正大光明，可你秦姑娘，为了长见识，竟偷偷逃出去，不敢让父兄发现，简直是费尽心机……哎呦！”他正说着，突然感到手一疼，立刻就叫了出来，才想到刚刚是被秦霜扭了一下。
　　“我看你再胡说——”秦霜略略气愤。
　　齐晨笑了：“怎么了？你开我的玩笑都可以，我开你的就不行？”
　　“当然不行。”秦霜回答。
　　“哦，当然不行，”齐晨学着她的模样，笑问：“大小姐脾气上来啦？”
　　秦霜道：“对啊。你也知道我是有大小姐脾气的。那还不赶快送我去客房！我都快困死了！”话还没说完，她就打了个哈欠。
　　“好好，我的大小姐，您这边请——”笑着说完，拉着她向客房所在的院落走去。
　　
　　宝月阁。早上。
　　苏雪音刚刚坐定，秦枫就来了。他风尘仆仆，精神也不好，一看就是赶了一夜的路。
　　“我不行了，”秦枫道，“连着熬了两天两夜，选择礼品，弄好包装，赶去齐家庄，喝了喜酒再赶回来。现在真挺不到秦家庄了，借你的床一用。”
　　说完，也没听他是否答应，直接走到内室躺下了。不过片刻，呼吸就均匀下来，看来是睡着了。
　　苏雪音无奈地笑笑，给他脱下鞋子，然后将被子盖好，又打水给他擦了擦脸，方才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
　　这时早饭已经做好，朱砚端到大堂，然后请先生过去吃饭。苏雪音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从内室慢慢走出来，尽量不发出声音，然后才小声向朱砚说：“把公子的饭食也备好。”
　　朱砚点头，随即就下去准备了。苏雪音看着饭菜，却想着：公子已经回来了，姑娘却没跟着回来。难道是被留在了齐家庄？齐家庄，齐晨……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动筷子吃饭。
　　希望公子没看错齐晨。他最后想。
作者有话要说：
这情况确实是一言难尽啊！
有个问题：
苏雪音和泉雨露，算是情敌吗？
（嗷嗷嗷，当然不算，当然不算，两人是战友！）

第　30　章
　　秦霜在齐家庄住着，齐晨每日都来找她练剑，一起练习，进步倒很快。大概过了二十日，招式变换就都已领会了七八分。
　　李沐雪与齐昀成亲后，夫妻感情甚笃，颇为恩爱，他们对秦霜和泉雨露很照顾，竟比对齐晨还亲切。
　　泉雨露也时常找秦霜聊天谈心，二性格脾气完全不同，说话却很投机。总之，在齐家庄的日子，过得还是开心的。
　　
　　一转眼，已经六月十七了。
　　夏天的气息正浓，屋里屋外都是燥热，让人坐立不住。
　　齐家庄虽有冰镇的西瓜，消暑的各色茶点，专门用于夏日习武的凉棚，可秦霜还是想念秦家庄北面的森森柏木，霜院的几许阴凉，还有自家酿的青梅酒。
　　从三月到现在，她在家里住了不到一月。
　　除了小时候走丢一次，她从来没有离家过那么长时间。如今剑法渐渐精进，也到回家的时候了，她想。
　　可也是这个时候，她正想着怎么和师姑师叔、齐晨、泉雨露道别，秦家庄突然来了人。
　　
　　那天清晨，秦霜正吃着早饭，就有一个丫鬟急忙忙的跑进来，对秦霜说：“秦姑娘，庄主和夫人请你去前院大厅，你家里来人了。”
　　“现在？”
　　“对，就是现在，很急。”那丫鬟的声音也是着急的。
　　秦霜觉得家里肯定出事了，立刻放下筷子，擦了擦手，起身跟她走，边走边问，“是谁来了？怎么突然那么急？”
　　“是个年轻姑娘，穿着一身护卫衣服，好像有急事。”丫鬟回答。
　　秦霜暗自疑惑，莫非是星姐？家里出什么事了？但她也来不及细想，就这么急匆匆地跟上她。
　　
　　走到大厅，她看到师叔和师姑双双站立在中间，洛星站立在一旁，好像都在等自己。
　　“霜儿，你过来了。”齐昀说。
　　“嗯，师叔。”秦霜向他施礼，转头看一眼旁边的洛星。
　　她的眼睛红红的，除了长途奔波，也应该是哭过。这是怎么了？她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霜儿，”师姑的神色也不太对，她过来拉住了秦霜，“不管接下来你听到什么，可一定得坚强啊。”
　　秦霜看了看师姑，又看了看洛星，心里猛然一阵慌乱：“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爹爹他……”
　　她没敢说下去。上次回去，爹爹身体就不好，不知如今怎样了。
　　“姑娘，”洛星哭了出来，“姑娘快跟我回去吧，这些日子庄主的身体不怎么好，也老是咳血，就在昨天，他突然咳血不止，去请来了何大夫，大夫说，说……”
　　“说什么？”
　　“说庄主他活不过两个月了。”洛星低声应答，又小声哭着。
　　秦霜一怔，“怎么会？”
　　她上次回去的时候，虽也知道爹爹身体不好，可这才过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总觉得爹爹可以好起来，还打算等他身体好了，就一起坐着轿子去罗碧山。和他一起去看山上漫天的枫叶，尤其是深秋的时候，叶子全都成了火红色，染遍了整座山，灿烂瑰丽、震人心魄。
　　他们就可以像往常一样，在半山处接着泉水，煮一壶茶，看着风景，慢慢品茶聊天。
　　可是今年的红枫，爹爹就看不到了吗？以后就再不能和他一起去喝茶了吗？
　　她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可能不再会发生的情景，眼泪不自觉地留下来，“星姐，”她颤颤巍巍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直觉得爹爹的病可以好，可现在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姑娘，”洛星扶住她，“姑娘可要坚强些，庄里的好多人都还看着姑娘，这个时候，可不能太过慌乱啊。”
　　“洛星，”秦霜擦了擦眼泪，“我跟你回家，我现在就走！”她转而对齐昀夫妇说：“师叔师姑，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霜儿不能在这儿住着了。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的照顾，霜儿感念于心，日后定当报答。现在就告辞了！”说完，向他们施礼。
　　“既是如此，”齐昀道，“我们就不留你了，路上小心，我和你师姑也会去秦家庄看望师兄的。”
　　李沐雪点点头，“霜儿，可别太难过了，刚才这位姑娘说的对，秦家庄的上上下下可都看着你呢！”
　　秦霜点头应是，向他们又施一礼，随即带着洛星离开了齐家庄。
　　
　　从齐家庄道秦家庄，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得三个半时辰。
　　她从没觉得三个半时辰有那么久，久到让人着急，让人心痛，让人恨不得立刻飞到。
　　她脑子里想着从小到大一件件事情，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不懂事，几乎没有一件事情是完整地听从父亲安排的。
　　那次元宵看花灯，要不是她非想要摊贩上的小玩意儿，也不会走丢；爹爹不能弃秦家庄于不顾，极力反对哥哥和苏先生，可自己却极力支持；爹爹年纪大了，想给自己找个好归宿，可自己偏偏出逃秦家庄……
　　要是自己可以听话些，可以懂事些，爹爹是不是不会引发心疾？是不是即使生了此病，也能治好呢？
　　
　　她想着那么多事，心里也憋不住难受。
　　就在距离秦家庄约有五十里的时候，她突然下了马，跑到路边呜呜哭了起来。
　　“姑娘，”洛星也随着下了马，并将两匹马牵到路边，“姑娘，你别这样，你还得回庄看庄主呢！”她把马栓在旁边的树干上，接着从后面拍着秦霜。
　　“星姐，我不想回去了，”秦霜哭着，“我不想回去了……”
　　洛星皱着眉头看着她，待她哭过一阵，才说：“姑娘，你不是一直着急回去吗？这都快到家了，你……”
　　“让她哭吧，”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哭出来就好了。”
　　洛星回头，愣了一下，随即施礼：“齐公子。”
　　齐晨是一路追过来的。早上他听说秦家庄来了人，就觉得不好，秦家庄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一路跟着秦霜，在外面听到了事情原委，心里担心她，也就跟着她过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秦霜擦了擦朦胧的眼睛，问齐晨。
　　“没什么，”齐晨说，“恰巧路过。”
　　“此地距齐家庄几百里，你说你恰巧路过？”
　　“不行吗？”齐晨看着她，转声说道：“你还哭不哭了？不哭就赶紧回家，你爹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你！”秦霜瞪了他一眼，随即把马牵出，也没有施礼告辞，上了马就走。洛星大惊，急忙向齐晨施礼，一声“告辞”，随后追着秦霜去了。
　　齐晨叹了口气，却不着急了，慢悠悠地上马，也往那个方向走了。
　　
　　秦家庄。秦穆明正在和自己的儿子下棋，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却依旧淡定自若。相反秦枫，眼睛红红的，又慌乱又紧张，完全静不下心来。
　　“怎么了？”秦穆明看他的样子，说：“枫儿，上次才赢我一次，这就骄傲了？”
　　“没有，爹，”秦枫低声说，“我好好陪你下。”
　　“那就对了，也没什么大事，你慌什么？”秦穆明笑着落下一子。
　　“爹，”秦枫的眼泪盈满了眼眶，“你……”
　　他说不出话来，没什么大事，爹你的命啊，还不算大事吗？
　　“你哭什么？！”秦穆明竟有点生气了，“该你落子了！”
　　“好。”秦枫没让眼泪落下来，然后低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