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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_九晏-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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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管元序闻风,前来迎接。
  谢明奕颇有些傲慢地抬抬下巴:“谢子瑜呢?父母兄长已至,他却不见踪影,真是好大的架子。”
  元序眉头皱了一瞬,复又舒展开,谢明奕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令人极为不舒服,现如今谢明珏才是世子,竟然还直呼世子的姓名,无规无矩。但他仍赔笑着告诉他们,世子殿下被陛下召进宫了。
  进宫?莫非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谢明奕与王妃对视了一眼,暗道失策,早知道入京为质的待遇这么好,当初就不应该让那个贱/人的儿子来,真是便宜他了。
  他们也知道,当今圣上并没有任何妃嫔,若真的宠幸了谢明珏,即使是还未有任何消息纳嫔封妃的消息,谢明珏在他那里的地位也不可能低到哪去。
  一行人随着元序入了府。翻新过的岭南王府精致到一步一景,谢明奕有些目不暇接,忍不住妒忌地想:进京的本该是我,这些赏赐也都应该是我的!
  他们只是看到了表面,若是知道了谢明珏的遭遇,必定会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一番,说他不识抬举。
  岭南王越走脸色越难看。十年前慕容澜即位,他一点儿都不看好这个小皇帝,再加上慕容澜前几年明里暗里想要削藩,岭南王可是对他愈加不满。
  岭南王手中有十五万兵马,西北军中包括宋霄自各个州府招募的十八万兵马、连同宋家军在内一共三十万,皇城中不过十万禁军,谋反成功的可能性似乎并不小。于是他私自离开封地,亲自去了一趟安王慕容漴所在的滁州,想要说服他将手中的八万兵马借与自己。
  谁知道安王如他的封号一般,是个无欲无求与世无争的性子,没答应也就罢了,这厢笑眯眯地将岭南王送出滁州,转头便一纸奏折将人给告发了。他深知慕容澜信不过任何人,若是让他知道岭南王来找自己借兵马,火气一上来指不定就要出兵踏平岭南,外患还未解决,安王并不想看到内忧的爆发。
  安王也知道自己弟弟心头有个白月光,于是在奏折中提了提岭南王私自离开封地的事,并可以以这为由头让岭南王世子进京为质。
  结果阴差阳错,入京的是谢明珏。
  岭南王完全没有料到,自己视为一生污点的次子竟能在京城中站稳脚跟,得到圣眷。
  “哟,这不是我们的世子殿下吗?”长子的声音将岭南王的思绪扯回,抬眸发觉已经走到庭院深处,次子正拢袖站在六角亭中,视线清清冷冷的,就这么一错不错地望着自己。若非那双肖似柳初晴的眉眼,岭南王还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子瑜见过父王、王妃、兄长。”谢明珏对谢明奕阴阳怪气的话语置若罔闻,一一行过礼,态度不卑不亢。他身后还立着一个黑色劲装腰间佩刀的男子,不知是何身份,就直愣愣地杵在那,也不知礼数。
  有外人在,谢明奕收敛了许多,目光在玉衡身上打了个圈,故意无视谢明珏,也不回礼,指桑骂槐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这般无礼?见到岭南王与王妃竟然不拜。”
  “在下是谁与大公子并无任何关系。”谢明奕的为人玉衡从开阳摇光那儿探得一二,他也曾是名门望族,本就不喜这类被宠坏的大少爷,“在下正六品官职在身,直属当今圣上,除了陛下外不必拜任何人。大公子并未有任何爵位,且不说未对正四品的世子殿下予以回礼,还出言不逊,在下觉得无礼的人是大公子才对。”
  谢明奕还以为这位是之前在岭南一直跟着谢明珏那个影卫,结果居然是陛下的人,当场变脸,委委屈屈地看了玉衡一眼,泫然欲泣,我见犹怜,柔柔开口,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过错算到谢明珏的头上:“子珩许久未见舍弟,心中甚是欢喜,一时间有些忘形,还望大人见谅。”
  玉衡暗自咋舌:也难怪世子殿下一直被他欺负了。殿下表面上冷漠疏离,为人处世却死守君子底线,不屑使这些手段;这位看似纯良无害十分亲切,实际上翻脸比翻书还快,光是花花肠子就够殿下受的。


第十八章 兄长
  被慕容澜刁难了两年多,谢明奕的这点小心机已经完全不够看了。谢明珏没有搭腔,只是移步亭子边,将路让了出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如画卷上洇开的一抹江南水色,淡薄地不带任何亲昵之意。
  玉衡更是不想理他,比了个请的手势:“殿下还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与大公子秉烛夜谈了。”他转头征询谢明珏的意见,“殿下,父兄也已见过,该走了。”
  谢明珏微微颔首,浅淡的笑容终是压不住眉眼间的凉薄,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开。他从记事起便觉得,自己与柳初晴自始至终都是岭南王府最多余的存在。
  “爹爹,您看他……”谢明奕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气不打一出来,扭头拽着岭南王的袖子直撇嘴,“他仗着陛下的宠爱,眼中完全没有父母兄长!”
  岭南王拍拍他的肩,宽慰道:“陛下直系下属被派到他身边有两种作用,一是保护他,二是监视他。”
  “可是爹爹,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不管是圣眷还是荣华富贵,本该是我的。”
  岭南王这次没有由着他胡闹,皱着眉将衣袖从他手中抽出来:“奕儿,当初不想来受苦的可是你。”
  “我不管!爹爹,谢明珏身上可是流着一半优伶的血,他的态度您也看到了,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忘了本,且不说他恨不得与岭南划清界限,但凡他有为您在陛下面前求过一次情,陛下宣我们进京都不可能是那种命令又威胁的态度。”他轻哼一声,心想:戏子无情,婊/子无意,这句话说得太正确了,“当真是薄情寡义。”
  见岭南王陷入沉思,谢明奕趁热打铁:“爹爹,不是说陛下心悦的一直都是我么?谢明珏只是一个替代品。如果我……”
  “好了奕儿。”岭南王打断他,眼中难掩笑意,“若是你也心悦陛下,爹是不会阻难你的。”
  行至远处,谢明珏终于没绷住,整个人都仿佛被抽去了力气一般摇摇欲坠,扶着长廊的柱子低声道:“今日多谢玉衡统领解围。”他抿抿唇,“陛下想看的团圆戏码没能上演,他会不会怪罪于你?”
  “这倒不至于,下官只是为世子不平罢了。”玉衡深知陛下只是想看世子如傀儡那样,在自己的操控下乖乖听话,他望向草木已然枯败覆了一层冰雪的庭院,神色柔和且怀念,“下官也曾有一位兄长,不过他待下官真的很好很好……”
  后来晏家满门抄斩,只有他一个人被救了下来,带着过往与仇恨苟活于世,成了十三夜羽之一的玉衡,亦成了慕容澜牵丝线下最忠诚的傀儡。慕容澜说要除掉谁,他只会干净利落地取走那人的性命,绝不会多问一句为什么。他需要的是听从慕容澜的命令,而不是分辨谁忠谁奸,谁到底该不该死。
  栖凤宫的殿门缓缓打开,慕容澜合上折子抬起眼,望着那个披着冰雪踏着月色而来的人,十八岁的少年已经初步蜕变成了青年人的模样。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回来得倒是挺快,没有与子珩抱头痛哭互述衷肠?”
  谢明珏慢条斯理地脱下大氅换了衣服,却难掩倦容,应付完岭南王一家还要急急忙忙赶回宫应付慕容澜:“陛下说笑了,臣与兄长都已不是小孩子,聊了两句便回来了。”
  回来……这算是已经默认宫中才是归属吗?慕容澜神色有些愉悦:“朕对于你来说,比岭南王比子珩更为重要?”
  谢明珏沉默片刻,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岭南王府打破了他对家的幻想,慕容澜带给他屈辱与难堪的同时束缚了他的自由。若真要将这两种分出个名次来,慕容澜肯定更胜一筹。
  可是不经意间带给他温暖的也是慕容澜,这就让他很是矛盾。
  这么看来,慕容澜确实要重要一些,虽然与慕容澜自己本人定义的重要并不一样。
  “既然如此,今年的除夕宴,你便坐朕身边吧。”没有任何征求的意思,仅仅是告知而已。
  谢明珏脸色微变:帝王的身边……那不是宠妃的位置么?他摇摇头:“陛下,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规矩都是朕定的!”慕容澜看他死死抓着最后一块遮羞布,总忍不住想直接揭去,却又觉得逼得太紧了容易适得其反,“朕可以为爱卿改了这规矩,也可以纳爱卿为妃,成为这规矩的一部分。爱卿想选哪一个?”
  谢明珏敛眸,轻声问他:“陛下,当初臣代替了兄长入京为质,您便以此为由折辱臣;现如今,兄长已经入京,陛下将臣困在身边又是何意?”
  “谢明珏,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朕先前就说过,你是朕的玩物、是朕的娈宠,朕还没腻呢,怎么可能放过你?”明明灭灭的烛火映得慕容澜瞳眸幽幽,那里面盛着的是令谢明珏万劫不复的深渊,“你是朕的人,这是整个汴京众所周知的秘密,自欺欺人有意思么?”


第十九章 抚琴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鸣钟击磬,歌舞升平。慕容澜坐于首位,左右两侧以二丞为首、安王靖王为次一字排开。
  魏国向来反对铺张浪费,身为帝王自然是以身作则,只有到了每年除夕,才会按照惯例宴请百官及其家眷。
  谢明珏拒绝坐在慕容澜身边,对于封妃一事更是少有的反应激烈。慕容澜记得清清楚楚,那日他说完一席伤人的话后,谢明珏两年多来受的折磨最终爆发,直接抓起一旁剪烛花的剪刀抵住了自己的脖子,红着眼眶哑着嗓子对他说道:“是,臣是自欺欺人。可是陛下,您用南衡、用他人的性命将臣一步步逼到如今的局面,冷眼旁观臣于痛苦中挣扎,看着臣在泥沼中越陷越深,您是不是很痛快?”
  “是啊,看着你坠入深渊不得解脱,朕便觉得很痛快。”何止是痛快?将人亲自推下深渊,看着他粉身碎骨、最终只能在自己怀里慢慢腐朽的感觉令他通体舒畅。
  “慕容澜,你当真没有心吗?”谢明珏的手朝着自己又近了一分,锋利的剪刀划破了脖颈,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皮肤缓缓流下,格外刺目,“若不是谢沉拿我娘作威胁,我怎么可能会代替谢明奕进京?你是他们口中创造了一个盛世的明君,百姓可以讨论国事,言官也可以当着所有人都面指出你的过失。你可以宽恕所有人对你的不敬,可所有人中偏偏没有我。我自认为无失无过,慕容澜,你凭什么这么待我?”
  “谢子瑜!你先把剪刀给朕放下!”
  “天下之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谢明珏怆然一笑,“不过是一个泄欲的工具,死了一个陛下再换一个便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不想再做什么舍己为人的君子了,我只想为我自己活一次。”说罢,便想将剪刀扎入喉咙中。
  下一瞬,谢明珏完全没有看清慕容澜是怎么出的手,便觉得腕部一痛,手软软地垂下,剪刀掉落在地。慕容澜将剪刀踢到一边,伸手把人扣在自己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谢明珏的血肉揉碎。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想死?朕告诉你,不、可、能!”
  自那之后栖凤宫中所有利器全部消失,就连瓷杯也都换成了竹制的。墙壁上全部挂上了柔软的壁毯,桌角也都被包了起来。慕容澜断了他所有寻死的可能,将人束缚囚禁起来。
  慕容澜看了一眼岭南王家眷的方向,若有所思。谢明奕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温温柔柔一笑,复转过头轻声细语地与坐在旁边的谢明珏交谈。
  谢明珏神色郁郁,脖子上缠了好几圈绷带,听谢明奕虚伪地关心自己,恶心得不得了,忍不住抬手打断他。衣袖滑落,露出一截被被勒红的腕子:“兄长,子瑜今日身体不适,不能与你把酒言欢了。”
  谢明奕也不恼,半真半假地关心他为何失踪了半个多月,询问他脖子和手腕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谢明珏并不想与他虚与委蛇,垂眸看着杯中的琼浆玉液,不再言语。
  一声筝鸣,谢明珏抬起眼,正巧对上慕容澜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别过脸去,看见了端坐在大殿中央抚琴的谢明奕。
  谢明奕红衣蹁跹,如九天之上的落霞垂云。他的神情从容柔和,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举手投足间具是风流。即使是讨厌他的谢明珏也不得不承认,谢明奕真的太耀眼了,一袭红衣也掩盖不了桃花般的灼灼风华。
  慕容澜顺着谢明珏的视线望过去,微微一怔,似曾相识的场景撕扯着他的思绪,当年,母妃也同谢明奕一样,会在除夕宴上为父皇献上一曲,最后起身抱琴嫣然一笑的刹那,慕容澜觉得在这寒冬中听到了桃花绽放的声音。再后来,漫天火光中母妃紧紧地抱住他,面目狰狞地说她当年就不应该将他这个孽种生下来,让他陪着她一起去死。
  汐贵妃死于一场意外大火,六皇子慕容澜被救出后对此事闭口不谈,没有人知道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明奕红衣如火,似当年的那场意外,灼烧着慕容澜的视线。
  黎公公见他情绪不太对劲,在一旁轻唤陛下,将慕容澜从纷繁杂乱的回忆中剥离出来。慕容澜回过神,发觉已是一曲终了,谢明奕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眼中满是期盼。
  他终于明白为何会对谢明奕一直耿耿于怀,那是汐贵妃欠他的。他想找寻一个人,代替她对自己展颜一笑,再见一次桃花盛开的美景。
  可是他已经找到了,谢明珏展眉的那一瞬,便是春色。
  春色撩人,桃花弗如。
  慕容澜敷衍地给出了一句评价:“此曲甚妙,人间难觅。”
  谢明奕却当了真,欣喜又挑衅地望了一眼谢明珏,口中谦虚道:“陛下谬赞,与舍弟相比,子珩自愧不如。”
  慕容澜饶有兴致地将目光转回谢明珏的身上:“不知朕今日是否有幸,能够听世子弹奏一曲?”
  当今圣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全殿的视线都落在谢明珏的身上,拒绝的话无异于当中打慕容澜的脸,至于后果……谢明珏垂眸看了一眼被缚出红痕的手腕,起身行礼:“陛下言重了。”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锦袍,依旧是清淡素雅的月白色,仿佛是踏着清溪披着月色,如林间独行一般缓步走到谢明奕的面前,接过了谢明奕手中的琴,众目睽睽之下谢明奕不可能拒绝他。
  谢明珏将宽大的衣袖束起,调试了几根弦后席地而坐,将四周关于他的讨论悉数摒除在外。与谢明奕的委婉连绵截然不同,谢明珏的琴音清脆急越,如飞瀑湍流,却带着说不出的压抑感。
  君卿元斐暗自摇头:心境受阻,怨恨积郁难消,他竟将自己困在了一方天地里。
  慕容澜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幽恨之意,刚刚被压下去的暴戾重新翻涌至心头:“够了!”
  裂帛之声传来,琴音戛然而止,谢明珏垂下眼睫,望着被崩断的琴弦划破的指尖,捻了一下,钻心地疼。他一言不发地起身,与慕容澜对视了片刻,拂袖离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许久不见,小世子的脾气见长啊,竟然敢当众甩陛下脸子。
  谢明奕最先反应过来,一副识大体的模样,替谢明珏道歉。


第二十章 守岁
  慕容澜若无其事地让谢明奕归位,示意宴会继续,自己则起身离开。
  众人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走该留。既然陛下说宴会继续,大家只能选择将刚才的那一幕遗忘,权当无事发生。
  见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若羌王朗声笑着命舞女上来助兴。混在其中的刺客因慕容澜的突然离场而不得不放弃整个计划,轻扬水袖,舞步蹁跹。
  “子瑜。”慕容澜快步追上谢明珏,拽过他的手腕便想检查他指尖被断弦割破的伤。
  谢明珏抬手拦下,垂眸看着脚边,发现有一片叶子钻破雪面,青翠欲滴的颜色,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生机勃勃:“陛下,您不该追出来的。”
  慕容澜倾身将那根手指卷入口中,舌尖轻轻舔舐吮吸指腹。谢明珏神色不大自然,下意识地蜷缩指尖,手指离开慕容澜唇的那一瞬,连起一道极为暧昧的银线。
  “有何不该?”慕容澜眯着眼,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不愿错过他的任何一个极为细小的动作。
  谢明珏默然不语,有些局促地捻了一下刚刚被舔舐过的指尖。按照慕容澜的随性程度,除夕宴突然离场也不是不可能,可偏偏慕容澜是追随他而出,百官会怎么看?
  “担心他们说朕太过宠幸你?”慕容澜勾勾唇,被他害羞不安的举止取悦到,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满足感,抬手接过谢明珏手中的雪伞,将人半揽在怀中,含笑反问道,“那你呢?你觉得朕宠幸你么?”
  谢明珏没有挣脱,在慕容澜身边的这些日子,他在各种教训中撞得头破血流后,终于学会了顺从,学会了无声地拒绝。
  回答慕容澜的依旧是沉默。“你非但不觉得朕宠幸你,对朕可以说是避如蛇蝎。”慕容澜的笑意淡了几分,“朕的临幸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谢子瑜,委身于朕真的令你如此难堪吗?”
  一双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谢明珏低低地应道:“……是。”
  慕容澜差点被他气笑:“历史上又不是没出过男妃男后,你读那些圣贤书反而读迂了不成?”
  从自身的角度无法撼动慕容澜的想法,谢明珏不得不换一条思路劝他:“可是陛下,历代立男妃男后的帝王都是有子嗣的,您……”
  慕容澜等的就是这句话:“储君而已,将安王之子过继到朕名下便可。”
  谢明珏一时语塞,封妃一事他只当是慕容澜的一句玩笑话,并不相信一代帝王会对一个娈宠用情至深到如此地步。他已然意识到,慕容澜那种人根本就没有心,无心之人自然无情。
  他崩溃至歇斯底里,只想自私地为自己活一次,换来的不过是慕容澜更加疯狂的报复。
  作茧自缚,生死不由己。
  无力感自心头蔓延开来,谢明珏脚步微顿,似羞愤又似绝望道:“臣不可能与兄长共侍一君。”
  “子珩不如你。”慕容澜轻笑着说出五个字将谢明奕否定,凌厉的眉眼舒展开来,浅色的瞳孔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神色,只可惜谢明珏低着头没有看到:这算默认封妃了么?谢子瑜,果然还是朕棋高一着。
  他踏着一路的腥风血雨,在自己的世界中倏地发现了一汪清泉,十分鲜明的对比自然令他惊怒,他费尽一切心机将清泉染红,看着血色蔓延的未来与过去,极为畅快。
  直到后来谢明珏回了岭南,他才在孤独的岁月里慢慢明白,并不是自己染红了清泉,而且清泉为了洗去污浊甘愿染上血色。
  很多事,明明第一眼便注定了。自见到谢明珏的那一刻起,他便有太多的理由杀了他,可最终还是没有。他好奇那一身在锦绣江南中熬成的君子风骨,会不会被磨灭。
  两年多的相处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他没想到自己终究是陷进去了,曾日防夜防的人心都比不上那人轻声软语的一个“好”字。那双深沉如墨的眼底,藏着的是他最熟悉的不甘与野心。他从谢明珏的身上恍惚间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于是他也希望,未来的某一天,能够从谢明珏身上看到如今自己的影子。
  直到最后,回望二人一路的坎坷,才明白,他们二人早已深陷国师所布的局中,局中人看不破,局外人不得说。他们走了许多弯路,为的不过是“认清本心”与“瞒天过海”。
  认清本心谈何容易?
  一直到谢明珏亲手推翻了大魏,他都以为自己对慕容澜那一点点秘而不宣的情愫,还未来得及生根发芽,便泯灭在了无尽的绝望里。
  实则不然。
  尝过真正的绝望后,那些自认为不堪回首的岁月也不过如此。
  谢明珏恍惚地抬起头,望着眉眼含笑的帝王,视线最终还是与他错开,落在伞面亲手所绘栩栩如生的白梅上。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子珩不如你”,光是嫡长子这一条,便否定了他身上所有的闪光点。
  庶不如嫡。
  若是一夫一妻,便不会再有嫡庶之分,只剩长幼。
  谢明珏不得不承认,慕容澜的眼光太过于长远,那些为民间所诟病的严刑峻法,终究会在岁月长河的洗礼下,构建出一个真真正正的盛世。
  进了栖凤宫,慕容澜将雪伞放在一旁,示意谢明珏为自己宽衣:“不说那些糟心事了。今日是除夕,爱卿同朕守岁。”
  谢明珏垂下眼睫,熟练地为他褪去繁琐复杂的朝服,轻声道:“现在离子时尚早。”
  慕容澜伸手抚上谢明珏缠着绷带的脖颈,叹了一声,语气似乎有些无奈,辨不出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你对自己也太狠了点,还疼吗?”见人摇头,俯身在人唇角啄了一下,“那爱卿便同朕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打发这漫漫长夜。”
  谢明珏正欲拒绝,慕容澜食指轻点在他的唇上,笑着说道:“过年了,爱卿最好乖一点主动一点,不要拒绝朕。”语气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谢明珏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抬起头,吻了上去,态度温顺得不可思议。刹那间天旋地转,被慕容澜按倒在了床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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