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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一代名臣的制作方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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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也是受了苦了,可这些监生说不定一辈子就受过这一次打,可大夫每日不得见得更多伤口。
大夫一个个地处理伤口,在心里叹气,锦衣卫这次也是下手轻了的,不然按照他以前见过的那些伤口,这些细皮嫩肉的书生还能熬到现在?
大夫在给人治疗,范铉超就拉着范郊问外面的消息。
只是范郊知道的实在不多,更被张氏要求了直说些浅显的好消息,范铉超没得到什么值得一提的信息。
他忧心忡忡,总觉得魏忠贤在酝酿什么大招,对倪后瞻说:“现在听来都是些好消息,可我怎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魏忠贤不像是这么轻易认命的人啊。”
倪后瞻道:“唉,你就别想了,就算想得再多又有什么意思?关在这牢里,什么也不能做,你还是放宽心,好好养伤吧。”
范郊连道:“正是,少爷您好好休息,夫人自会上下打点,让您早日出去的。”
范铉超说:“我擅自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还将娘亲瞒在鼓里,实在是不孝。”
“可不是嘛。”范郊苦着脸说,“夫人刚知道时,差点哭晕过去了。这几日也是以泪洗面。”
“……”范铉超这些年也真心地把张氏当做母亲看待,听到张氏的消息,不免心里愧疚。
“郊叔,你叫娘亲别去走动了。”虽然心里愧疚,范铉超还是不打算顺着张氏的心意走。张维贤是英国公,放他出来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只是不好他一进来就放他出去,要他在这里晾上几天。
可范铉超并不打算晾上几天就出去。
“郊叔您辛苦了,但我不打算自己出去。”范铉超轻声说。
范郊一听这话就急了,“少爷,您别说些傻话!夫人在家盼着您回去呢,再说您身上还有伤,这牢里可不是养伤的地方啊。”
“我本是想,以我们国子监监生的宣传、加上东林党各位大人的活动,定能将杨涟大人的折子送至陛下案头,到时候魏忠贤躲也躲不过去。”
监牢里地方窄小,又安静,虽然范铉超声量不大,但众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我没料到会被锦衣卫抓住这么多人。现在在监牢里的国子监监生们,还有不是监生,却凭着一腔热血和我们一道的人,都因此被抓到这里。
若是杨涟大人没能把魏忠贤扳倒,不只是我们,还有更多人要受牵连。我是始作俑者,怎么能舍下各位独自逃走?若是魏忠贤倒台指日可待,我又怎么能不和各位一起庆祝?
娘亲担心我,我知道,但如果这里还剩下一名同伴,我就绝对不会出去,我绝不自己逃走!”
第44章 魏哭哭
天启帝终于听到了宫外传得沸沸扬扬的杨涟弹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
整个宫中都是些拔了舌头的太监宫女,不管宫外传成了怎么样,对于天启帝,他们一个个都闭口不谈。天启帝失去了耳目,自然成天都是太平盛世。
天启帝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从张皇后那儿听来的。初听到这个消息,天启帝还奇怪,问张皇后:“这几日我没见到杨涟有折子上来,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张皇后也没想到魏忠贤手眼通天至此,天启帝对这事居然一无所知。可想而知,天启帝对这个国家、对自己所居的宫中已经毫无掌控力了。
“陛下竟然一无所知?臣妾本以为陛下心中自有决断。杨涟大人的折子在宫里宫外已经众人皆知了。据说连市井小儿都能背诵。”
天启帝心中骇然,他虽知道魏忠贤在宫中权势极大,可那是奶娘客氏的对食,这些年又十分得他心意,日常事务处理得当,平时行事也有礼有条。
他没想到魏忠贤居然敢私自扣下杨涟的折子。
杨涟是副都御史,又是顾命大臣。当年他登基前凶险无比,也是杨涟夜夜不寐,上下安置,生生在六天之内熬白了头发才换的文武众臣与宫内的刘选侍据理力争换得他顺利登位。
若说杨涟不是忠臣,这大明朝就没有一个忠臣了。
天启帝回乾清宫一路上心神恍惚,脑子里一会儿想到这些年来魏忠贤精心伺候,一会儿又想到四年前刘选侍借着一众宫中太监就差点让他无法登基,还有魏忠贤是乳母客氏的对食,若是魏忠贤有二心,他又该如何对客氏言明……
不过皇帝毕竟是皇帝,谁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架空他。
还不等回到乾清宫,天启帝便指使人招来魏忠贤。
其实不等他发话,自然有机灵的小太监早就一溜烟跑去向魏忠贤报信了。
“什么?!”魏忠贤那张多年养尊处优的富态脸上,冷汗淋漓,神色慌乱。
虽然宫外众人皆知,可这大明是皇帝的大明,只要不被天启帝知道,一拖再拖,便可以拖过去。
那些见风使舵的官员们也就会以为皇帝是用默许的态度支持魏忠贤,声势再浩大也会自然而然地低下去。
到时候他再出手收拾杨涟,收拾那些落井下石的官员也就手到擒来了。
魏忠贤早就在心里盘算着这个官员要贬到那里,那个官员要用什么理由削职。还有杨涟,整死杨涟的办法魏忠贤都想好了,先把他削职为民,再让汪文言诬陷他贪污,整死杨涟妥妥的。
魏忠贤没想到自己没能等到风声下去,反而天启帝先知道了。
魏忠贤从没有一刻这么恨张皇后。
没等他想到什么办法糊弄过去,就有太监奉着天启帝的口谕,招魏忠贤面见了。
无法,虽然现在一筹莫展,魏忠贤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魏忠贤在天启帝身边有人,可不代表朱由检也能将自己的人插|进天启帝身边。虽然在魏忠贤的管理下,这宫里已经成了人情和金钱开路的地方,但他也知道天启帝才是他立身的根本。魏忠贤比这天下谁都要紧张天启帝的安危。
朱由检没办法在天启帝身边安插人手,却能在其他地方混入自己眼线。
甚至连今天张皇后告诉天启帝的消息,其实是朱由检指使人暗中传给她知晓的。
朱由检一知道张皇后将杨涟弹劾魏忠贤的事告诉了天启帝,也就知道时机到了。
他等这天已经等了许久。
“来人,更衣。”朱由检嘴角带着笑意,稳操胜券,“本王要去面见……圣上。”
天启帝刚回到乾清宫,便有太监来通报,“信王殿下恭候已久。”
“哦?”天启帝挑眉,奇怪道,“五弟怎么会来?”他脑中一转,已经想到也许张皇后今日提起魏忠贤和现在朱由检面见是有关系的。
天启帝不免心中愤懑——整个宫里就他一个是孤家寡人,又聋又哑。
“信王殿下是来请安的。”
天启帝胡乱点点头,“宣吧。”
朱由检一进正殿,向天启帝行礼。
“免了,起来吧。”
朱由检听见天启帝声音不悦,语气中还带着针对自己的火气,心中有些疑惑。
照理来说,他从张皇后那儿听到这个消息,还招来了魏忠贤。要怎么骂,怎么怒发冲冠也该是朝着魏忠贤才对,怎么朝着他来了?
朱由检起身,偷眼去瞧天启帝,正好天启帝目光也一直巡视他,两人正正对上眼。
朱由检心中一惊,难道皇兄知道自己是背后推手了?还是猜测自己和张皇后勾结?
他索性直接道:“微臣今日见皇兄神色不欢,可是心情不畅?”
天启帝勾勾嘴角,“只是从你皇嫂那儿听到了一个坏消息,正烦着呢。”
“若是皇兄愿意,不如和微臣说说。微臣虽然年纪尚小,但也愿意为皇兄分忧解难。”
“唉,你喜欢到宫外去见识市井人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天启帝说,“听说杨涟弹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的折子,就连不识字幼童都能背诵。为何你从未和朕提起过?”
朱由检没想到天启帝第一个不是发难魏忠贤,而是先质问他了。
“近来还没找到时间出宫去。”
朱由检顿了顿,见天启帝面色不虞,又说,“微臣虽然喜好出宫玩耍,却少去那些市井之地,对这件事知之甚少。前段时间出宫一次,虽然耳闻了一些,但还以为只是小事。而且是杨涟御史弹劾司礼监秉笔官,以为皇兄早已知晓,心中自有分寸,微臣不敢多嘴。”
天启帝脸色这才好些了。
虽然自己这个五弟是他唯一的弟弟,在他还没生出儿子前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但自个儿年纪还轻,朱家生孩子晚也是常有的事,天启帝并不着急。
现在见朱由检知道分寸,天启帝也就不那么介意他可能和皇后、东林党一路了。而且天启帝比较喜欢将事情往好里想,又念旧情,转过眼来就又对朱由检和平日一样好了。
朱由检本想将他命人抄下来的弹劾折子递上去,又看到了正站在天启帝身后,看似低眉顺眼的王体乾。
王体乾是魏忠贤死党,这事众人皆知。
朱由检又将折子抄本放回去了。
两人没说上两句话,便有太监通传:“魏公公来了。”
“叫他滚进来!”
魏忠贤果然战战兢兢、连滚带爬地滚进来了。他看也不敢看天启帝的脸色,直接便跪倒在地,膝行到了天启帝面前,痛哭流涕。
“微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天启帝对魏忠贤怒火正盛,冷哼一声,也没追究他究竟是心中有鬼还是暗窥圣人,才能知道自己没说怎么一上来就知道自己要收拾他了。
“你胆子够大啊。连顾命大臣的折子都敢扣着!朕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天启帝连声骂道,“魏忠贤我看你是不知道这大明是姓朱还是姓魏了!”
魏忠贤原来还是跪着哭,现在差不多是要五体投地趴着哭了,“老臣,老臣实在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啊!老臣罪该万死……只是杨大人写得那一条条的《二十四罪》,老臣是一点都不知情啊,那些都是老臣下面那些干儿子干孙子们背着我暗地里坐下的。要是没看到杨大人的弹劾折子,老臣甚至还不知道他们干了这么些,这么些个禽兽事来!这几日,老臣正把他们关着,一条一条清查!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天启帝见他一口一个“老臣”,又看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哭的极为凄惨,又有些心软了。
“杨涟一向忠心耿直,若不是你做得天怒人怨,恐怕他也不会专门参你一本。你的那些个子子孙孙干的好事,和朕说一点也不知情,分明是把朕当三岁孩童糊弄!”
魏忠贤听天启帝虽然口气还有几分强硬,态度却软化不少,心中暗喜,又有了几分逃脱这次危机的机会。
“有几处庄子,他们和我提过一嘴,可我还以为都是规矩守法得来的。这些年来,老臣竟不知道他们孝敬上来的炭火、冰敬都是些贪来的脏腌钱,还以为是他们一片纯孝之心。若是知道,老臣宁愿受寒受冻也不会受的啊。
圣上爱民如子,老臣怎么敢欺压百姓。我没个亲生孩儿,族里可怜我孤苦伶仃,给我过继了一个,又收了一些干儿子干孙子,这才不至于门庭冷清,有人承欢膝下,免得身后无人添香火。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都是畜生不如的东西。早知如此……我倒宁愿和客氏两人相依为命,不想那么多。”
说到最后,魏忠贤声泪俱下,要不是朱由检深知他的本性,几乎也要被骗过去了。
第45章 真假折子
“哼,现在哭的但是伤心。可你以为你没有就没有一个失察之责了吗!”
天启帝虽然还是语气严厉,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放过魏忠贤,那他那些干儿子干孙子开刀吗?
魏忠贤平日里那么护短的一个人,深知自己要想有人手办事,在朝堂上有人声援支持,就必须护着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子孙们。可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若是能甩出去几个保自己平安,魏忠贤也是毫不犹豫的。
“老臣知错了,我回去就将他们都遣散了。他们要是做不到为陛下分忧,反而给陛下添堵,那老臣留着他们也没用。老臣宁愿以后和客氏相依为命,也绝不能让他们污了陛下的圣名。”
天启帝终究是心软了,魏忠贤哭得可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也是听到了客氏。
客氏和魏忠贤是对食,也就是私底下的夫妻关系。客氏原本有一个孩子,后来没了,魏忠贤是个太监,当然也没有孩子。若是两人没个过继来的孩子颐养天年,日后只能相依为命。
天启帝倒是愿意一辈子养着客氏,可他也不能时时刻刻像亲生儿子一样尽孝,当然也希望有人能替他尽尽孝道,给客氏承欢膝下。
“行了,你这几个干儿子干孙子收的的确不好。只是你族里过继给你的那个,到还有几分机灵劲儿,留着给你续香火吧。”
天启帝顿了顿,魏忠贤心中大喜,还以为这事过去了。
朱由检也是惊骇魏忠贤居然就能这么蒙混过关。他脑子里转了转,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将弹劾折子拿出来,否则不但魏忠贤无事,杨涟遭殃,就连他自己也会在东林党中大失威信。
没想到天启帝歇了口气,又道:“把杨涟的折子给我吧。”
朱由检转而大喜,魏忠贤反而呆住了,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地“啊”了一声。
天启帝眉毛一挑,眼睛一瞪,“你不是带来了吗?”
也是,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就算天启帝有心放过魏忠贤,也不能不看杨涟的折子。
如果这儿都只有魏忠贤自己的人,魏忠贤虽然有些犹豫,恐怕也是有惊无险,可这儿还有一个朱由检——
魏忠贤微微转头,去看朱由检的神色。朱由检应景地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魏忠贤直接理解成了“你大可放心”。
信王殿下这些年来对他也是尊敬有加,态度温和,想来虽然不是自己这边的人,也会给他一些面子吧。
更何况,信王殿下今年或者明年就要开府了,实在没有意义给他在这儿添堵。
除非……
魏忠贤想明白了,便稍捎按捺下心中的那点不安,从怀里掏出折子,递上去。
王体乾接过折子,两人对视一眼,他又面无表情地退了下去,将折子高高举起,呈给天启帝。
天启帝本想让朱由检念,刚才却看到刚才魏忠贤专门侧头去看他,话到舌尖一转,对王体乾说:“念。”
魏忠贤一喜,反而把身子在地上压得更低,遮掩住喜色。
朱由检换了个坐姿,洗耳恭听。
王体乾虽然是太监,却是个文采风流的太监。
他展开折子,开始现编。
王体乾可不是胡乱瞎编,他也是根据杨涟的弹劾内容和文风编的。
就算天启帝听不出来什么文风,王体乾也将谎话编得乍听之下完美无缺。
天启帝是听不出什么文风来,可他听得懂内容啊!
天启帝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脸色越阴沉。
“混账!”天启帝喝道,忍不住重重地锤桌子。王体乾心头一跳,虽然觉得自己编得不错,可总是心虚。
魏忠贤对天启帝的这种性格情绪把握,大概是天下第一人了,就连客氏都没有魏忠贤会揣摩天启帝的心思。
他当然看出天启帝这句“混账”说的不是王体乾,更不是自己,而是杨涟,松了口气,口中直说道:“陛下还请保重龙体,切不可气坏了身子。”
天启帝顺了顺气,说道:“朕还以为杨涟的折子写得多有理有据,结果竟是些胡言乱语,祸乱人心。”
天启帝听这王体乾念折子,张口“听闻”闭口“若非”,越听火气越大。
他还以为魏忠贤已经闹得不成样子了,这才能让杨涟出面弹劾。杨涟在他心中是一个非常认真、非常耿直的形象,如果不是真遇到了大事,是绝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毕竟司礼监秉笔太监是内廷最高的职位,而左都御史也是朝廷的正二品官,如果没到非要他来决断时候,杨涟应该是不会上这样严重的弹劾折子。
没想到居然都是些胡言乱语、造谣生事的罪状。
天启帝一想到自己还差点为了杨涟罪责魏忠贤,心里就又愧疚又愤怒。
愧疚是对魏忠贤和客氏,愤怒是对杨涟和他背后的东林党。
天启帝怒火都转移到杨涟身上了,自然对魏忠贤和颜悦色起来,“我知道你这些年是受了前朝不少委屈,他们本来就不愿让奉圣夫人留在宫中,自然对你也多有不满。只是朕没想到连杨涟也会说这样不切实际的话来污蔑你,看来我还是把东林党那些人想得太简单了。”
魏忠贤赶紧表忠心,“微臣不是东林党的臣子,更不是杨涟的臣子,微臣是陛下一人的臣子。虽东林党对微臣颇有误会,可,臣一心只想着陛下,脑中只想着为陛下办好事,无暇顾及其他。”
天启帝又安抚了他几句,乾清宫里一片其乐融融。众人都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开始倒霉的是杨涟了,都露出了笑脸,松快许多。
就在这时,朱由检开口:“恭喜魏公公洗刷冤屈。”
魏忠贤本来和皇帝说得好好的,突然听见朱由检来了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不由奇怪,心里打鼓——信王殿下刚才一直听着,可没说什么啊。这时候又掺和什么呢!
“皇兄,只是臣弟还有一事不明。”朱由检不去管他,看向了天启帝。
天启帝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问道:“何事不明?”
“我听王公公念的这《二十四大罪》的折子,和我从国子监里抄来的这一份,不一样啊。”
朱由检掏出折子的抄写版,双手奉上。
天启帝听着朱由检一字一句,将《二十四大罪》重新念出,脸色暗沉难以形容,一股暴风雨前奏的威压席卷整个乾清宫,人人自危。
六月的京城,明明是日头高照的艳阳天,乾清宫中却是一片乌云密布。除了犹自自在的朱由检,其他人都一声不吭,针落可闻。
“哼,很好,好得很!”天启帝轻声说,朱由检识相地停下来,虽然奏折还没念完。
王体乾已经跪在座下,身子都得跟个筛子一样。
魏忠贤之前还敢直起腰来,受着天启帝的愧疚,现在只敢瑟瑟发抖。
天启帝看着王体乾这个原本的贴身大太监,厌恶地开口:“拖下去,杖毙。”
马上有侍卫上前,将这个乾清宫里跺跺脚就抖三抖的大太监捂着嘴拖下去了。王体乾也一声不吭,不敢挣扎,仿佛一条死鱼一般被拖走了。
第46章 倒台童谣
魏忠贤倒台了。
曾经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九千九百岁,终于被万岁爷打进了刑部大牢。他的那些个干儿干孙也都一个个恨不得做个缩头乌龟。什么五彪五虎、什么四十猴孙五百义孙,统统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对象。平时他们做的那些强抢民女、草芥人命的案子,官府也愿意受理了。
大明朝全国上下,原本已经快要平静下去的弹劾魏忠贤风潮又席卷而来,甚至比上次来的更高、更大。
东林党原本已经收集了许多魏忠贤的罪证,现在一看,斗倒魏忠贤最积极的人反而不是东林党,而是原本那些依靠魏忠贤、讨好魏忠贤,甚至是那些靠魏忠贤上位的人。
大明朝上上下下,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到处是一片弹劾之声,仿佛之前大家眼都瞎了,现在才找到眼皮,用两根手指颤巍巍掀开:哟,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大奸大恶叫魏忠贤呢。
天启帝气得直发抖,他识字的小太监轮流给他读折子,搬上来的弹劾折子堆了一箱又一箱,读书的太监们读得口干舌燥、嗓子眼里冒火,读得心惊肉跳。
小太监们受不了了,天启帝便叫翰林院的官员们一个个地读。翰林院的官员们读得也辛苦,可他们心里高兴啊。阉党覆灭了,奸贼快死了,东林党重新上台,一家独大,可不就是他们这些原本苦苦支撑的东林官员们的翻身之日?那些清出来的职位,不都是要他们这些个多年熬出资历来的翰林们享用?
不过朝堂上那些你争我夺,和范铉超是一点关系也没有。魏忠贤下狱第二天,他们这帮监生就被放出来了。连例行的弹劾都被压了下去,无事人一般回到家里。
自然,他们也是出了名的。
听说倪后瞻回到国子监,名声大噪,每日的宴请如流水一般,排队都要排到两个月后。以倪后瞻的个性,自然是来者不拒,说吃饭就吃饭,说留墨宝就留墨宝,不管上来的是姑娘还是小唱,一律来者不拒。
他爹倪元璐原本还觉得自己儿子有胆子干了件大事,也是长大了长进了,正老怀欣慰呢。结果回头一看,他又日日混迹在勾栏院里了,暴怒,抓起来狠揍了一顿。
倪后瞻没在监牢里被锦衣卫下棍子打,没想到却回到家里被爹爹按在地上打了好几大板子,躺在床上直抽抽,也算是和范铉超凑成了一对难兄难弟。
范铉超身子骨不太好,监牢里环境又差,背后的伤口免不得糜烂化脓。接到家里后,张氏看着他背上每一处好肉,抱着范铉超哭成了泪人。
范景文虽然人在吴桥,心却一直在京城,特别是听说了范铉超被捕,即使张维贤的保证,他也日日夜夜睡不着觉,几乎是每天求祖宗保佑,范铉超千万别出事。
可千盼万盼,盼到范铉超无事出狱的消息——范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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