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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一代名臣的制作方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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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惧,笑嘻嘻说:“今天的功课已经做完了,随便爹爹回来检查。娘亲,我已经好久没出门去了,最近可乖呢。我和朗弟又不是什么姑娘家,不拒关在府里学规矩那套。”
    范铉超的梦里里也有自己上街的记忆,可那总像是隔着屏幕看电影,看不真切,总想着非要自己来看看古代的真实街道。
    张氏听着也是这个理,低头看看窝在自个怀里的小铉朗,白白净净,真像个小姑娘,于是摸着他头上的软毛逗他:“你哥哥说得不错,他能出去了,”见他眼睛一下亮了,又把下半句说完,“可你看你,像个小姑娘家,还是留在我这儿和我学规矩吧。”
    范铉朗还不到被人说小姑娘家就和人家急的岁数,但是一听娘亲说不能和哥哥出去,急切地说:“人家不是小姑娘!可以出府玩的!”
    “你看你,急得要哭了,可不就是个小姑娘?”张氏逗了还不够,范铉超这个罪魁祸首也要掺上一脚。
    范铉朗想不通,明明是两人一起来求娘亲的,怎么娘亲就让哥哥一人去,不让自己出府去玩呢?自己分明不是个小姑娘,他们还一本正经地乱说。更过分的是,凭什么只有哥哥能出去玩,自己却要学规矩。
    范铉朗从张氏怀里站起来,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人家不是小姑娘!我是个男子汉!”
    小儿子这么可爱,逗得张氏直笑。
    朗哥儿怎么这么可爱,超哥儿向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他这么有意思。这么想着,张氏接着调戏自己年仅三岁的可怜儿子:“还说不是女孩儿,这么强词夺理,十足十地是。”
    范铉朗气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他蹲下,把衣裳一掀而起,童音尖锐而清澈,穿透力极强,“我不是小姑娘!我有小jj!”
    一片目瞪口呆的寂静中,范铉超爆笑出声,一边笑一边拍掌连连说:“好好好!”拍手还不过瘾,范铉超笑得肚子都抽抽了,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张氏也笑歪在榻上,眼角笑出泪花。红菱一边忍笑忍得痛苦,一边赶来将他的衣裳拉好,遮住小男子汉,又细细抻了抻缎面,消去皱褶。
    张氏笑够了,招招手叫范铉朗过来。范铉朗才三岁大,不太明白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只是全屋子的人都在笑自己,免不了脸上一阵一阵通红,磨磨蹭蹭不愿过去。张氏一把将他拉进怀里,亲了又亲,吩咐紫竹:“让范郊带他们出去转转,再派两个家丁跟着。就在附近转转就行了。”
    范郊是府里的管家,老人了,自然清楚分寸,更别说张氏已经吩咐得这样清楚了。
    虽然只是在这家附近转圈圈,可范铉超只要想到这是四百年前的京城,心中就一阵激荡。不管是卖糖人的还是卖胭脂的,他都喜欢得不行。
    可是……窝在他肩颈处的范铉朗还撅着小嘴,满心满脸的不开心,眼眶红红的,还隐隐有些泪痕--刚才把他调戏得过了,现在才想起羞羞来。
    “别哭了,哥哥给你买糖吃?”范铉超揉揉他头,发现手感的确好,怪不得张氏总是爱不释手。
    范铉朗噘着嘴,不说话。
    “给你买两串糖葫芦?”范铉超觉得自己就像是拐卖小孩的怪蜀黍。
    范铉朗横了他一眼,表情却松动了许多。
    “再给你加一份炒栗子!”范铉超这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炒的是金栗子呢。不过倒是好用,总算哄得小铉朗眉开眼笑。
    高兴了的范铉朗简直像是匹撒了缰绳的小马,被一个高大的家丁抱着,指哪买哪,吃得嘴角腮吵到处都是。
    玩得天暗了下来,街上的贩子都要收东西回家了,范铉朗还恋恋不舍……范铉超也恋恋不舍,他还没看够呢!不过,范郊恭恭敬敬请他回府时,他还是乖乖跟着回去了。
    以后出来玩的机会多着呢,更何况……范铉超看了一眼范铉朗,噗嗤一声笑出声,今天有朗哥儿,就够本了。
    
    第6章 生寿死战
    
    八月二十七,是当今圣上的万寿节,也就是皇帝生日。照理来说,皇帝生日,正是众位大臣们给皇帝明目张胆送礼的好时候,你只要担心那些御史们会不会弹劾你贪…赃…枉…法。
    所以,每到了万寿节的时候,各路大臣们就挖空心思,想些寓意好、兆头好、新奇有趣又不会拨动御史台敏感神经的礼物。大臣们真是费尽了心思,挖空了脑袋。
    不过,这一切都和范景文无关,他不过是一个吏部主事,区区从六品官,还不如专心给英国公府老太君祝寿呢。
    在明清两朝,万寿节是个大日子,和朝岁的元旦、祭天的冬至并列为三大节,万寿节期间不许屠宰,前后数日不理朝事,全国放假三天,更有无数杂耍艺人、吃喝玩乐的庙会灯节,实在是痴情男女、小偷大盗的好日子。
    八月二十七这天,范景文早早就去了宫里,今天万历皇帝要在太和殿王公百官的朝贺和献礼。你收了人家的礼物,怎么能不有点表示表示呢?所以皇帝陛下也要给文武百官按品级各式奖赏。
    不过,今年的万寿节,万历皇帝过得不太舒心。因为七月初,女真族--这时候应该叫后金国--□□哈赤自立为王,年号天命,自封为天命汗。这名字就像是土豪带上拇指粗的金项链一样,赤…裸…裸地表明了自己野心。不过他命不好,刚一建国就遇上闹饥荒,整个后金吃不上饭,人民怨声哀哉,不满情绪越来越重。为了转移国内矛盾,□□哈赤决定抢劫一下大明这块肥肉。然后他四月的时候得手了,抢了抚顺。抢了抚顺,它的兄弟城市清河也不能放过,于是七月份□□哈赤又抢了清河。
    抚顺和清河都是大明的边关重镇,两者互为掎角之势,共同进退,防御外敌。但先是抚顺被人里应外合攻下,清河守将却不吸取教训,后金又乔装打扮混进城中,夜里破开城门,大军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一万守城将士屠杀殆尽,抢走十几万百姓回去做奴隶,至于金银财宝、牛羊车马更是不计其数。
    大明王朝震怒,上下一致要求出兵抗敌,一向运作迟钝的朝堂也飞快转动,筹备征战事宜。
    国之大事,在祀与戍。即使是万历这样三十八年不上朝的荒唐皇帝也慎之又慎。当然,他还做不出慈禧那样挪用军费开趴…体的事,这万寿节也被要求一切从简。
    皇帝的万寿节一切从简,九月份英国公老太君坚决跟随中央的态度,决定六十大寿不办了!听张氏从英国公府回来说,英国公、英国公夫人还有一众孩儿都极为赞同老太君的决定,将大宴改为家宴,就一家人亲亲热热吃一顿,自个家里庆贺一番就算了。
    虽然老太君说不大…操…大…办了,不过万历皇帝还给她记着,当天专门派了司礼大太监来传旨庆贺,贺礼更是琳琅满目,给足了英国公府面子,更是嘉奖英国公府听从指挥、响应号召的先驱作用。
    虽说张氏是庶出,范铉超、范铉朗也算是老太君的外孙,老太君大寿那天也随着张氏前去贺寿,给老太君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
    老太君让他们起来,唤上前仔细看看,她先是问范铉超:“超哥儿头上的伤可大好了?”
    张氏常来英国公府上走动,老太君自然也知道范铉超头上磕伤的事,她还打发仆妇去范府送过药呢。
    范铉超是第一次见这位老人家,不知她脾性怎么样,所以只是规规矩矩道:“回老太君话,头上的伤已经好了,也没留下疤。”
    张氏说:“都要感谢母亲送来的玫瑰甘露,果然是一点伤痕都没。”
    老太君点点头,“这么俊的孩子,留下疤就不好了。”然后她看向范铉朗,“朗哥儿健健康康,看着比过年时大了一些。”
    英国公夫人李氏笑着说:“可不是吗?这个年纪的小孩一不留神就长大一大截。”
    “长大些好,长大了就是男子汉了,不像小姑娘家家了。”老太君笑道。此话一出满屋子的夫人都笑出来。因为是家宴,来的客人都是关系极近的,张氏回府上聊天谈趣时早把范铉朗的豪言壮举传了个遍。
    唯有范铉朗还傻傻的不知道大人们在笑什么,也跟着咧着嘴笑,点头道:“嗯!我一定多吃饭,快快长大。”
    又惹得夫人们一阵大笑,英国公府的孩子都大了,老太君许久没见这么傻白甜的小孩子了,忍不住摸摸他头,手感不错,又摸了摸。
    内堂里女眷欢声笑语,传到男人团座的外堂,却只听得英国公张维贤一声叹息。
    “□□哈赤劫掠我朝抚顺清河,陛下抽调各地守军,明年一场大战是免不了。”
    张维贤看看堂中所坐,他妹夫范景文,他两个儿子张之极和张之初,再然后是他侄儿张之让,都是自家最亲近的人,这场家宴就连朝中好友张维贤也没请,不过或派女眷前来贺寿,或送来寿礼。
    “虽说明年大战,可陛下不见得会让父亲上战场。大明良将能臣无数,后金刚刚建国,又多有饥荒,哪里比得上我泱泱大明?”张之让笑道,毫不怀疑大明将赢得这场胜利。
    实际上,整个大明也没有几个人会想他们会败。万历二十年,宁夏用兵、朝鲜之役,万历二十七年播州之役,三次大征皆以胜利告终,这仿佛一洗明朝多年的耻辱,重新奠定了霸主地位。然而,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这次与后金的大战,这看似瓮中捉鳖的大明朝必败无疑。只是这两人一个人微言轻,一个身份敏感,不敢言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渐渐走向无法挽回的境地。
    张维贤见自己两个儿子都是一脸深以为然,摆摆手,不欲多言,问范景文:“梦章以为如何?”
    梦章正是范景文的字,他沉吟后,说道:“陛下派各路兵马与□□哈赤决战,却不知各方实力如何?将领又是何人?”
    “刘綎、杜松、马林和李如柏。”虽然这是朝堂议事的结果,却也不是机密,皇帝不日便会发下旨意,再过两天就会天下皆知。
    “这四人都是如今赫赫有名的大将,想来不会有问题。”范景文终于露出了笑意,这四人都参与过万历三大征,想来二十年过去,宝…刀…未…老。
    张维贤不愧是世代将种,虽然已经许久不曾领兵,还是担忧道:“我看□□哈赤用兵,进退有法,女真族又是素来能征善战,恐怕这次不是轻松之战。”
    范景文说:“陛下这次发誓要灭亡后金,后金举国之战、鱼死网破,怎么会是容易的?”
    张维贤是怕明军大败,但是这话不能明着讲,更何况讲了也没用,于是不再提这件事,岔开话题,转而说起家事。
    “听族学里的先生说,铉超进来功课大有长进?”族学里的先生怎么会有机会和张维贤说这个,还不是张氏告诉李夫人,李夫人在和张维贤闲聊时说起的。
    说起自己的大儿子,范景文眯起眼捋了捋小山羊胡子,状似不在乎道:“还差得远呢,只是近来肯下功夫背书了,算是什么长进。”
    张维贤和范景文相识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样看似不满的不在乎,实际上正是他炫耀的方式。张维贤忍不住笑道:“让铉超再下下功夫,过两年送他至国子监学习。”
    范景文大喜,谢过张维贤。入了国子监,只要完成学业就能出来做官,即使直接参加科举也更有优势。
    
    第7章 噩梦连连
    
    出征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京城里时不时有身披甲胄的士兵出没,大战的氛围渐渐笼罩了这座雄伟壮阔的都城。范铉超也在上学下学的路上见过他们。那些士兵身上没有一丝沮丧害怕之意,雄纠纠气昂昂,是打着上战场立功升官的念头奔赴辽东。
    虽然范铉超是历史盲,不过努尔哈赤他还是知道的。努尔哈赤之后是皇太极,然后是顺治,再然后,清军就入关了。
    眼看着没几年明朝就要覆灭,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充满希望奔赴死地的心情,几乎将范铉超压倒。范铉超当然不会劝明朝投降,只是看着那些士兵们毫无希望地去送死,心情沉重。
    只是这种心情他不能和任何人说,只是默默看着他们备战,出征……然后,死亡。
    天空落下轻飘飘的白雪,现在正处于小冰河期,冬天极长、极冷,冻死的贫苦穷人也远多于往年。
    范铉超接下一片雪花,它还很薄,化在手心,留下一片冰冷湿润。“我们只是一片雪花……”范铉超叹息一声,这么说道,。本来他已经决定投靠清朝了,可看着那些士兵,他又忽而为这种想法感到愧疚,觉得自己算是叛国通敌,对不起那些生命。
    可明明我都不算是明朝人——范铉超在心底为自己辩解。我是穿越来的……历史的走向就是清灭明,他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
    可是,这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还是只是无法选择的历史呢?
    虽说大战将至,但年还是要过的。俗话说年关年关,对孩子而言过年是过个开心,对大人而言,过年是过个关卡。这些年的冬天一年比一年难过,漫长而寒冷,每到岁末总有各地报来贫民冻死的消息。
    所以,每到年末,京中的富人家总会在城外布施,除了热粥还有棉衣棉鞋。既是做功德,也是为了接济穷人。
    快过年了,族学放假,家中又没什么需要他来做的事,范铉超逮着机会就跑出去查看城外的粥场。本来范铉朗也缠着要出来玩的,只是范铉超带他去了一次城外粥场,他就要毫无兴趣了。
    那里又脏又臭,几个旧营帐几张破被就住了几百号人,不只有京城的穷苦人,还有从河南等靠近京城的城市来的流民。前些年,每到了这个时候朝廷都会派人安抚,可今年却是顾不上了。京中的富贾和官宦之家自发地照顾他们,只是没有官府支持,虽说能吃上饭,吃饱却不可能,连治安都成问题。
    范铉超不是什么圣母心的人,他还有一点小洁癖,可当范铉朗问他这儿有什么意思,能让他天天都来,范铉超却又答不上来。
    这里聚集的男女老少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都是面黄肌瘦;要说他是忧国忧民,可他也只是看着,从不主动做些什么;要说他只是作秀,范铉超却天天都来,就连梦中都能看到那些流民,甚至梦见和他们说话。
    “我们要死啦……范铉超……我们要死啦……”
    “你是范超,你是范超吗?”
    “给我个馒头!”
    “嘿嘿,你不是死了吗,我们也要死啦!待会一起下去陪你啊。”
    “哈!”范铉超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四周一片沉寂,陡然心慌,难道我还在……不不不,还有棉被压在自己身上的厚重感。范铉超摸了摸身上的棉被,是暖的。一转头,他能看到炭盆里明明灭灭的火光。
    范铉超坐了起来,侧耳倾听,没听见睡在外间榻上的惊蛰的声音。“惊蛰?惊蛰?”
    没人回应他。范铉超掀开被子下床,冻得直打哆嗦,连鞋也不穿,缩着脚趾快步跑到外间。榻上有一个人睡着,一个小炭盆暗沉沉的。月光透过厚厚的窗,模模糊糊地照在惊蛰身上。范铉超低头看了一会,确认是惊蛰了,又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温热的。他这才满意地一路小跑,跑回自己床上,再盖上棉被。
    他身上冰凉,棉被还有余温,一冷一热的刺激,范铉超打了个喷嚏。这才把惊蛰叫醒了,惊蛰喊了两声“少爷?少爷?”
    范铉超回答她:“没事,你睡吧。”
    惊蛰不放心,披了件外衣举着蜡烛进来了,摸了摸范铉超脑袋,吃惊道:“怎么这么凉?”
    范铉超故作无事笑着说:“踢被子了。”
    惊蛰说:“我像少爷这么大的时候也常踢被子咧,只是我那时和娘睡,不曾冻着。”她替范铉超捻了捻被角,又喂他喝了口热水,拨弄炭盆让它烧得更旺,惊蛰这才打着哈欠回去外间睡觉。
    范铉超躺在床上,细细听着那些冬夜里才会有的寂静声音,积雪从树枝上掉落,惊蛰在外间翻覆,炭火在炭盆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不知不觉,竟然安安稳稳地睡着了,直到天光大亮才起来。
    范铉超伸了个懒腰,觉得整个冬天以来没有睡得这么好的时候。自己起床,穿上鞋和外衣。谷雨和惊蛰听到动静,连忙来服侍他起身,一个起帘子,一个端来热水给他洗脸。一番洗漱之后,谷雨端上热乎乎的姜茶,“惊蛰说超哥儿昨晚踢被子受凉了,虽然今天早上也没冻着病了,但还是喝碗姜茶去去寒吧。”
    范铉超无所谓地一口干了,又听惊蛰说早上他没去问安,张氏和马氏都差人来问了。范铉超随便吃了早饭,就要去张氏那儿,又听谷雨说张氏已经在马氏那儿说了好一会话了,就转道去马氏院子里。
    老夫人马氏住得离范铉超有些远,等他到了给马氏和张氏请安,张氏还笑话他:“这都快到晌午了,你才迟迟而来,朗儿待会定要笑你的。”
    范铉超笑着说:“朗儿若是知道我睡到现在才起,刚刚就该去我院子里闹我了,他没去,肯定他现在还没起。”
    范铉朗才三岁,现在还和张氏一个院子,等他六岁开了蒙就要搬出来和范铉超一起住了。
    马氏笑道:“朗哥儿年幼贪睡,近来天气又冷,是我免了他早晚请安的,和你可不同。”
    范铉超摸着鼻子,只好认下了。
    马氏招招手让他做到自己身边来,左右看看他,满意地说:“你今天脸色好多了,不像前几天那样消沉。用功虽好,可也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不可用功过度,伤了根基。”
    这几天范铉超都是瞒着家里去城外的,张氏还以为他只是去会会朋友,去逛街玩耍,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就带着静传、静楼去了城外。范铉超也不许静传静楼去向任何人报告,至于范铉朗,给他两颗糖就把他的嘴黏住了,一点不向张氏吐露。
    范铉超想到自己这些天,天天出去浪,没怎么陪过老祖母,又和马氏张氏又说了会话,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
    坐了大半个上午,范铉超才从马氏院子里出来。静传和静楼两人迎了上来,悄声问:“今儿个还去城外吗?”
    范铉超突然想起梦中的流民说的话——“嘿嘿,你不是死了吗,我们也要死啦!待会一起下去陪你啊。”打了个寒颤,摇摇头,“不去了,快过年了,就在家好好待着看书吧。”
    静传和静楼这才松了口气。
    超少爷这几天不知怎么了,非得往城外跑。那些流民多可怕啊,肚子里饿着,身上冻着,静楼琢磨着他们看少爷的眼神都不对劲。幸好今天少爷不去了,不然静楼一定要叫少爷带上两个家丁保护。
    
    第8章 周年纪念
    
    转过年,三月开春,钦天监算了个好日子,万历皇帝在宫门前践行,出征辽东的军…队就出发了。大…军出…征那天,整个京城万人空巷,都去欢送。
    范铉超也去了,他登上瑞华楼的时候静传正在早早占好的位置前翘首以待,那焦急的劲儿,就像当年在公交车上给慢吞吞的好友占了座又生怕被人骂了。“少爷,少爷这边!”
    范铉超和静楼两人三步并作两步上来,看静传实在是占了一个好位置,二楼临窗,下面正是军…队的必经之路。这条路上大大小小的店铺酒家都挤满了人,二楼以上的好位置更是预定一空。范铉超看这楼上不管临窗还是不临窗都坐满了人,他们算是慢的了。
    “你倒是运气好,怎么占到这么好的位置的?”范铉超好奇地问。
    静传邀功道:“哪是我运气好?我和这家店老板认识,我先让他帮忙留了座,又怕他顶不住那些人胡搅蛮缠,我五更就出来了。”
    静传跟着范铉超久了,个性本来就更活泼无顾忌,说话就随便一点,换做是静楼,只会说自己认识人。不过,不管是活泼随便一些还是精明谨慎一些,范铉超都无所谓,他本来就不在意这些在他看来封建无用的繁文缛节,静传、静楼两人高兴就好。
    主仆三人吃了会茶,聊了聊天,没过多久,就看见街那头的人骚…动起来,那骚…动仿佛潮水一般迅速席卷了整条街道。到处有人打听:“是不是来了?”“军…队到哪里了?”
    明明还什么都还没看到,即有人趴在栏杆上张望了。这份骚动持续了好一会,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来了!”
    开关突然打开了。
    大家开始欢呼,然后……然后范铉超突然发现他们被人包围了,那些位置不临窗的客人们纷纷挤到栏杆处朝外张望,前后左右都是人,你挤我我挤你,范铉超甚至觉得自己光是坐在这里就占了好大的位置,应该站起来和他们一起看腾出空间来服务更多人。
    不管静传静楼怎么喊“别挤别挤”看热闹的人群都不为所动,一个大叔哈哈大笑:“多久没看到大…军出…征了,你们还要我别挤?”
    范铉超只好站起来,将长凳推到桌子底下和大家一起站着看,那个大叔拍拍他肩膀,“小子识时务啊!”
    范铉超苦笑,“大…军出来了。”
    “哪里哪里!”大叔喊起来,“看到了!看到了!”
    一队全身铠甲的士…兵出现在街道尽头,缓缓朝这边行进。旌旗蔽天,军…士衣甲鲜明、神情严肃,似乎毫不为这震天欢呼动容。一个身披黑甲的军…官骑着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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