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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终极兮-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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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博衍将东西递给他,景云看一眼,很简单的香包,外面的绣功看着挺精细的,把东西往鼻尖凑,姚安歌闻过那东西,应该不会怎么样,也就并未阻拦。
景云对这个味道很熟悉,可是一时却是想不起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里闻到过。是在哪问道过呢?景云皱起的双眉一动,突然眼眸闪过光,睁大了一些说道:“是辰妃!她身上带着的就是这个味道。”
“太子说的是那个匈奴公主?”姚安歌心想,师父说王爷儿时的毒可能来自塞外,最后解药是皇帝给的,那是不是说明,那次的事,与辰妃有关……
“若前次的事与辰妃相关,这次的事是三皇子那边做的,是不是就说明他二人本就有所关联?”慕博衍将手放桌上,“安歌,先把这个给莫姑娘送去,确认清楚真相。若是毒性相符,那么……”
“那么九年前的那笔帐,景修宜也要还!”景云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寒意,一字一顿道。
慕博衍喝过药,自然是回王府住了,莫求也跟着搬过了府里,一来好就近照顾王爷的身体,二来回春堂设备齐全,比小院方便很多。香包和那药她做了好几次的试验,最后一次,将小老鼠与香囊一起关入笼中,之后过了两日再喂食那个药物,结果,老鼠死了,呈现的症状与慕博衍显出的是一致。因为王爷中毒之事不宜张扬,莫求一入府,府里的大夫便也就遣了。
慕博衍已经回了王府,他答应景云,除非情况迫切,不然不会用莫求的那药。平日也好,边上伺候的人也就那几个,他眼目并没有全废,日常生活倒也不会有问题,一些事情自然也有姚安歌代他出面,他现在只需要慢慢思考。
景修宜与辰妃有关联,二人具体是什么关系却不好说。那四年前的北疆战事也是跟景修宜相关吗?景承宇跟景修宜两个人究竟是谁露的边防守备?而那个辰妃在其中扮演的究竟是什么一个角色?慕博衍有些想不通,如果辰妃是匈奴安插在大夏的那枚重要的棋子,为何又如此轻易的赴死呢?她真的一个人都没留下?
慕博衍有很多问题想不通,却又无迹可寻。斜躺在房中的软塌上,慕博衍的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双目轻闭。问题太多,不过现在要先对付景修宜才好,这次景云的反应有点出了他的意料。林清猗的那张脸像谁,那时花船上他看一眼就知道了。虽说少年情怀都是诗,但他以为景云那样的少年心性只是一时兴起,过了也就好了。只要他不给反应,不予深究,景云那边自然也会将深意掩藏。
景云跟慕博衍之间,有着太多的纠葛。慕博衍叹口气,尊着他,敬着他,可以替他鞠躬尽瘁,却还是要保持距离,话不能多说,意更不能多表。
魏弘,这会你应该送质子到匈奴了吧。西北巡察使,虽然有后手,但还是希望你可以帮我一把。
慕博衍有时候也会觉得心力憔悴,可又一想如此真实的活着,有痛苦,有伤害,有忧愁,但也有温暖,有希望,偶尔也能体会到一些快乐。这样的人生不是他一开始想要的,却也是一段让他不算虚度的时光。纵使最后的结果没有那么好,也算是活着,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可能是为了时局,因为别人,但多少也是为了慕博衍自己。
无忧无愁的时间过得倒是快,一晃眼就又是个把月了。慕博衍倒也是老实,那次药效过了之后便没有再去用药。反正王府里就那些个人,边上伺候的无非是那么几个,看不清听不明,却不是看不到听不见,多用点心也就是能应付的。
莫求跟姚安歌说:“师哥,我要去趟匈奴。”
姚安歌看她一眼不说话。
她接着说:“如果我爹在,他老人家肯定会去的。医者,碰见了如此的奇症怎么有不接受挑战的。我不是逞能,再者,我是真的想治好王爷。”
慕博衍刚好到回春堂,这几句话听得倒是清楚,他说:“莫姑娘为了本王,倒真是用心。本王先行谢过姑娘好意了。只是北疆路途遥远,山高水长的,匈奴又是蛮荒野地,莫姑娘……”
“王爷是要阻止?”莫求问。
“阻止?”慕博衍笑开了,眼睛都快弯没了,“姑娘是为了给本王寻药,本王又怎么拦着呢,本王又不想做废人。但的确路途是太过遥远了。本王只是想跟姑娘说,那边不安稳,刚好兄长,就是魏侯爷如今担着个西北巡察使正好在那边。姑娘可以去寻他,有需要,他定会帮忙的。”慕博衍双目微阖,慢慢将挂在胸前的玉佩解下,交到莫求手里,“侯爷不会轻易信人,莫姑娘贸然前去怕是不妥。将这个给侯爷看,侯爷自会知道。”
接过玉佩,一上手莫求就知道那是好东西,通体翠绿,但就中兴王而言,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件,看来对他而言是个重要的东西,听他继续说:“姑娘此去千里,路上定会有险阻,而异域寻药更是险境重重。解药这个东西,有的话自然是圆满,若是寻不到,也就算了,我性命也是无什么大碍的。只是这玉佩还要劳姑娘届时完好带回。”
莫求小心将玉佩放好,然后问:“莫求知道。王爷可有话托莫求转达侯爷?”
慕博衍想了一下:“你去北疆的目的别告诉说,只说是去匈奴那边看看,顺带寻些我要你找的东西。至于什么东西,你不说,我料想他不会问的。别的倒也没什么紧要的,帮我跟侯爷说声——博衍谢过兄长,也就好了。”
姚安歌站在边上一直没说话,等到二人说完。莫求说她是要去匈奴,不是想去,主意她自己已经定下了,便不会有转圜,所以慕博衍并不阻拦,而是用了一个听起来自私的理由,是啊,哪有人会拦着别人去给自己找解药的呀,他却让莫求去寻魏弘。魏弘是什么人,稳妥靠谱,有他护着莫求,又怎么会出事呢。莫求跟莫怀远相像的地方并不多,而做了决定之后那股一定要去执行的执拗和坚定倒是一模一样。而解药,他知道师妹这次,只怕是会无功而返。慕博衍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说解药可有可无。那块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慕博衍带在身上的,也不知是从何外得来的,但他却知那东西打带上便没有离过他身。姚安歌开口:“师妹,此去北疆路途艰险,你要多加注意。到了地界一定要去寻侯爷,至于解药,王爷不强求,你也莫要执迷。”
莫求看了看他们,说:“嗯,我知道。我先回屋准备。”说完便退下了。
慕博衍走进房门,找位置坐好,桌子上放着一碟桂花糕,他拿起来一片放入口中,细细嚼慢慢咽,然后嘴巴里便弥漫开一股子桂花味,连吐出来的话都带着香甜的味道,他说:“安歌,我知道你帮了太子很多,做了很多事情。虽说有些事总是需要人去做。但在太子那边,千人一面的那种人估计是看不到真心的。若是某一日,你要离开了,他可会放你安好归去呢?”
姚安歌有些恍神,知道入局容易出局难,但总认为自己天赋异秉,可以跳出这个棋局,却不想自己一步一步走成的局,终究还是会成为解不开的结。是啊,入了场便不好寻退路了。等回过神来,发现那个人已经离开了。慕博衍,你我同是局中人,你这么说,是想让我明白什么呢?姚安歌自嘲,所有的都是自己选的,至于最后会如何,谁都不知道,谁都无法预料,不是吗?
第26章 礼物
莫求走了有段时间了,反正王府里也没什么大事,朝会有姚安歌给他替班,反正也没有敢在他的墨渊居乱走乱晃,自然也不会出什么乱子,王爷是不是在朝会期间还在王府,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莫求到了西北,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魏弘。
当魏弘听说有个人来找他,报的是中兴王府的名,还是个女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见了。姑娘看着眉清目秀,她说她叫莫求,此次是来替王爷寻些物件,王爷特意交待说侯爷在西北,让她先来拜会。她还拿出了一块玉佩,递过来。魏弘一见那东西,就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看着那块青玉,送你的东西你可以转手就给别人,手中握的力度加了几分,说:“莫姑娘风尘仆仆而来,定是累了,先行下去休息。王爷所托,本侯定会照办,姑娘若有需要,开口便是。”说完就要走。
见他要走了,莫求赶忙拦下,道:“侯爷,莫求鲁莽,王爷还让莫求给王爷带句话,他说博衍谢过兄长。还有,请侯爷将佩玉归还。王爷临行前交待莫求,要将这玉佩带回去交还于他。”
魏弘停下脚步,眼睛促了促,用询问的口气道:“王爷真如此说?”
这块玉对中兴王应该是很重要,解药可有可无,而玉佩却一定要安好带回,完璧归赵,莫求点头,说:“是,临行前王爷特意交待的。王爷平时都是不离身贴身戴着的,料想这对王爷而言定然极为重要。若不是为了莫求能得侯爷信任,作为信物,也是不会轻易拿出的,侯爷。”
信物?什么信物?谁跟谁的信物?魏弘听莫求把话说完,看着她:“真的如此重要?”贴身带着?手中的那块温润好像沾上了那个人的温度,变得灼热起来。
肯定重要啊,莫求又挑了几句话说,怎么感动怎么说,然后魏弘依旧是听着,等到莫求说完了,停了一会,他才开口:“既然这玉佩对王爷如此重要,那便……先放本侯这里,等我回了京师,一定亲手交还于王爷。”特意加重“亲手”二字,说完也不等莫求反应,大迈步的就走了。
莫求愣了愣,看着他扬长而去,侯爷都这么说了,她也算讨过两回了,再死皮赖脸追着要也是不像话了,反正东西没丢,知道在哪里,他那放着也好,至少也是安全的,她还有重要的事,这个就到时候再说吧。
重要?那为何会随便交给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魏弘看这方翠绿,重要是因为这是父亲的东西?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魏弘将玉佩带在胸前,然后摸了一会,开口:“张墨,西北这些人,出身底细可都有查清了?”
好像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将一沓东西放到他的桌案前。魏弘眼晴看一眼,却没有动手去翻阅,既然是你要的,那就留给你看吧。“将这些跟前些时候淘的那些个书画物件一起,给中兴王爷送去。你亲自回一趟京师,路上注意些,莫要让人看出来。”
“是。”那人带着东西又下去。
莫求已经到北疆了,她的报平安信件刚到,隔了没几天就见人送来一大车子的物件,说是侯爷特意为王爷寻来的,粗略一看,书画图册面具绸布玩偶和一些新奇玩意儿。倒是真是很符合王爷的喜好。
王爷看到这些可是欢乐,送来的人说了,这些东西都是侯爷亲自挑的,里面的内容肯定都是王爷喜欢的。于是王爷一高兴,赏了来人不少银子,然后乐呵呵的让人把东西给他搬院子里去了。
还别说,魏弘的眼光真是好,那些书画本子,有些是名家手笔,有些就算不出名的,但看技艺也是好的,慕博衍将东西一样样码好排开,整的跟摆地摊似的。感觉侯爷采了把上好的牡丹,芬芳扑鼻明艳动人,却是喂了王爷这头不怎么解风情的牛。不过王爷这一顿乱嚼倒是嚼得认真,尤其是那些字画,书册,一本本认认真真的翻过去,一幅幅仔仔细细地摸索着,然后将东西分成了好几堆。
“哎呀,这兄长真是客气,送来这么些。光看看理理就花了这么些时间。本王也乏了,京生啊……”慕博衍叫了声,然后听立在边上大管家应了下,接着说,“这边的跟那边的都搬去书房。这些呢就送到墨渊居。京生,你可要好好看着,可别给弄坏了,小心着点,不然,本王找你赔。好了,真是累,我先去歇会了。”
“是。”主子都这么说了,京生自然是分外小心,这位爷吧,平时吊儿郎当的,可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就是比那金子还要金,比珍珠还要真,实在是太说一不二了。他可不敢让这些东西怎么着,不然真要找他赔。
等那些东西都安置好了,该放王爷那院子里的也都摆放好了,京生走进屋,看到慕博衍躺在塌子上已经睡着了。边上站着的人京生让退下了,然后坐边上,看着这位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一晃这么些年就过去了。看着慕博衍的侧脸,京生觉得王爷真的是瘦了,王府的锦衣玉食怎么就会把他给养成这样了呢。本来应该是身娇肉贵的,可如今却是瘦削体弱。想要一辈子在他身边,看着他,顾着他,可是这么些年自己却还是帮不了他什么。
明明比他还要小上几岁,却要背负那么重的担子。京生跟在他边上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异样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王爷不说,他就也只能忍着不问。可是王爷,您还是太辛苦了,京生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出来,赶紧用袖子给擦了去。王爷做的事情是大事,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做好这个管家,打理好这座王府。大事帮不上,他能做的就是让王爷不要为小事分了心。爷,你放心,京生会帮你看护好这府邸的。
慕博衍醒来,看到边边模模糊糊有个人。坐起身子,听那个说:“爷,您醒了。”然后听到面巾拧水的声音,“刚醒,您先擦把脸。”
“京生啊。”接过他递过来的温热的面巾,擦了擦脸,然后又随着让他将自己的双手放进温水里洗赶紧,再擦干。
京生过一会,又将一杯清水端过来放到他前面说:“王爷,睡一觉醒来嘴巴肯定不好受,漱漱口吧。”
慕博衍漱了口,整理好了,看着京生,笑着说:“大管家这会儿不忙啊?还来我边上亲自伺候。”
京生也笑:“有爷在府里,奴才哪能不忙呀。这不是刚忙完嘛,就过来跟爷您说一声。”京生将慕博衍的那衣领子拽好,放下手说,“那些个侯爷送来的东西都给您搁好了,奴才不跟您说一下,怕万一一会儿小猫小狗过来了踩坏了,倒时候奴才可赔不起。”
“哎哟,我说京生啊,你这管家也真是,觉得爷我难为你了?”慕博衍心情好,跟京生扯着扯着就没了正形,“行了,知道了,这么些年这么大王府都在你手里好好的,这一车子小东西还会为难住你。别托乖了。”
“爷可别乱夸奴才,万一奴才当真了,赶明儿出了点啥差错,不是打您老的嘴巴子吗。”京生也乐呵呵的。
“好了好了。别谦虚了,知道你能干,那些东西放好了就成,府里一堆事儿等着你呢,去忙,我这边上没事。”慕博衍说。
“嗯,那奴才先下去了。”京生转身朝门外喊,“来人……”
却被慕博衍打断了:“别叫人。晚些时候安歌回来了,你让他过来我这。你下去吧,我自己待会。”
“是。”京生离开了。
看着京生离去的背影,刚来这个世界,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也长得肩宽背阔,成了撑起整座王府的赵大管家。慕博衍一晃在这个世界也活了将近十载了,可是在这座京城待了那么久,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喘不上气,压抑得厉害。真想护住他,护住他们,慕博衍看着自己的这双手,也不知道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没事的,别担心,都有我呢。”
京生迈过门槛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王爷,却听王爷呓语似的说了那么一句,慕博衍说的比较轻,京生还是听见了,一如多年前那句软糯的童音,京生觉得,其实什么都没有变。
姚安歌回来了。
“安歌。这些东西你拿去,里面的那些东西都弄出来,兄长送的字画书册也都是好物,别损着了。”慕博衍说。
姚安歌看着那堆东西,玉佩要完好带回,这些书画也要不能有损,应一声:“是。”
姚安歌那边动作倒是快,转天就将东西整理出来送到了慕博衍那里。
看着那些纸,慕博衍问:“安歌,你可有看了?”见姚安歌摇头,他随便翻了一翻,就笑了,将东西递给他,说,“你好好看看,侯爷倒是细致,有关联的人五服之内的亲属家眷都查得清楚。”
姚安歌很认真的看着,等看完了,他的眉头还是皱着的。慕博衍虽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知道他对这些是不觉得好的,姚安歌想要的是一锤定音的东西。这些资料虽说完备详细,到底是没那么举足轻重的。
慕博衍看着他,说:“安歌,咱们不是破案子,寻着了证据就可以定死个结果。皇家夺位之争,没有那么简单。想要让皇帝对自己的儿子存疑生隙,不仅要有证据,还要有故事。这上面写的东西,看着杂乱,却也完全,细看,那上面展现了每个人与这个世界的关联,他们的妻子儿女姘头欲念嗜好,喜欢哪些讨厌什么,有着怎样的个性,装着什么样的弱点,占了多少的优点,上面都有。”
姚安歌将东西放回桌上,说:“王爷说的是,但现如今与三皇子那边隔着的窗户别说纸了,连那扇窗都已经破坏干净了。而且他还害了您两回!只怕……”
慕博衍看着姚安歌,你一向不是心急的人,笑着:“安歌啊,你要的那东西,咱们现在是没有,可是那上面有的是人有,至于怎么拿,如何拿,人可以找证据,也可以花心思制造证据,故事编得好了,咱们的皇帝陛下也是会信的。至于结果,帝皇心易反复啊,事情做好,总归不会太坏的。”慕博衍的笑收了收,“安歌,你手上可用的人多,那些个有关系的人,都盯紧了,尤其是要来京里的,都给看住。”
姚安歌垂着眼,说:“是。”
慕博衍的眼睛不知道是看向何处,他说:“安歌,你跟太子那边说声,找个时间我去跟我们手里的那个证据见见。”
姚安歌抬起头,看他一眼,一瞬便明白了他所指是何人。林清猗,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个人是有些相像。姚安歌想着,景云每次看着林清猗,对着她,是不是都是透过那张脸去看另一个人,那时候的景云应该是很无力的吧。而他与林清猗越是亲近,心里面就更加明白了他与慕博衍之间的距离到底是有多远。
姚安歌看着他,说:“王爷要见她,只怕太子殿下那边……”
慕博衍将目光收回,对着姚安歌,嘴角的弧度往上弯了弯,眼角却是向下压了几分,说:“没事的,跟他说就好。”然后又抬了抬眼,看向他,“安歌,有些事情你知道心里有数就好了,看透而不说破一向是你的处事之略。太子毕竟是太子……”景云他那多心与多疑像极了他那位九五之尊的父亲,安歌,你选的人是没错,只是走的路也是回不了头的路,多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归那自由自在的山野生活。
姚安歌看着那双眼睛,即使知晓那双眼目视觉有限,但仍是心中一紧,那眸子望去就像是两口深井般,叫人怎么都看不到底。惊涛骇浪虽然壮阔,终究是抵不过细水长流,只是细小的流水,流着流着总会流尽的,少年情怀再汹涌,怕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散了去,消散了,自然也就尽了。
“安歌知道的,有些事,安歌的这张嘴闭得比死人都还要牢。王爷等消息吧。”姚安歌再去看那双眼睛,那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份深邃,显得平淡了许多。太子也好,中兴王爷也好,私情与社稷孰清孰重,若论清醒,只怕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看得清自己的位置,记得住自己的身份。
第27章 再会
姚安歌跟景云说慕博衍要见林清猗。她?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见的。要不是她,博衍又何至于变成如今这般,想要一口回绝,却终究还是换了话语:“他要见就带他去见吧,安歌你看着安排吧。”
姚安歌看着这位年轻的储君坐在房中,半个身子陷进了阴暗里面,一张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景云看上去并是像一国之君那般的强势,温文儒雅,风度翩翩,身上总是一袭质地优良却云淡风清的装扮,一眼望去更像是位书卷气十足的贵公子。
“是。”姚安歌低声道。
慕博衍得了消息,景云的同意是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沉默了一会,跟姚安歌说:“将那药给我备一份吧。”
姚安歌看着他低垂着的双目,此时能看见的只是那浓密有睫毛,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最后才说:“王爷稍后。”
等他端着药再回来,将那药放到慕博衍手边的桌上。然后又转身出去,顺带将门给关上了。看着房间略微暗了些,光被挡在了门外,慕博衍看着那汤药,双手端过海碗,一饮而尽。
姚安歌站在门口,便没有再迈步,那个药的后果莫求说的太轻了,他看过配方,不可能会信,却仍是不问,莫求瞒着他定是慕博衍授意的。而在门口站着将近一个时辰里,屋内却并没有传出什么异样,可越是如此,他才会更加不安。
等慕博衍开门出来,看着他,笑着说:“安歌,咱们一起喝酒去。”
他对他站在门外毫不诧异,而他即使看到那个人换了一身装束,看到那张脸失了一份血色,连着那唇都有些发白,却也是笑着回一句:“好。”
边上几个妆容精致的姑娘伺候着,慕博衍与姚安歌此刻却是酒鬼上身,你一杯我一杯的没完没了,对姑娘们的美丽却视若无睹。那些温柔乡在边上自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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