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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终极兮-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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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醒得很快,脑子也转得快,借着帐中昏暗的光看清了自己身在何方,记起了所有的事。
  这时候,一只冰冷的手贴近他的额头,而自己的一只手不知被谁握着。没有人会这么靠近他,更别说是十指相握了。昏暗的光下,他撑起半个身子,那个轮廓渐渐清晰。
  慕博衍松开握住他的手,帮他半坐起来,又摸出一条柔软的汗巾,擦去他额头的冷汗。
  魏弘整个人都是软的,好像浑身上下都失了力气,稍微动一动就扯出一阵痛,他还是抓住那方汗巾:“我自己来……”
  慕博衍也随他,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擦去自己身上的汗,费力的拢一拢衣襟。两个人的目光对上,就听慕博衍说:“匈奴五部皆破,乌孙总帅被俘,他们的王下令撤兵了。”
  “兄长,真的结束了。”
  慕博衍怕他冷,把被子拉起来,往他身上裹。低垂着头的魏弘年到那只手指纤长,瘦的微微有些露骨的手,细瘦的胳膊,这样的手怎么也不该是中兴王爷的手。收回目光,低声的说:“我想带父亲回去。”
  回去?回哪?西南?京师?慕博衍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只是应:“好。”
  老一辈的名将们或者战死沙场,或者身老刃断,就像那兴起的一场又一场战祸,也会一场一场的停下。江山的绚丽,却总还会有贪心的人翻云覆雨,然后又有少年身披玄甲,跨马而奔,不知天高地厚只为一腔热血的去冲锋陷阵。
  这个循环,就如时间,十年过去,来的是下一个十年,百年过去,还有接着的一个百年。
  魏弘不再开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结束了吗?他问自己。
  匈奴五部战力失了大半,乌孙主帅更是成了阶下囚与大批战俘一起扣在了大夏境地。乌孙匈奴已经败了,不得不投降,不得不派人交涉议和。赔偿也好,割地也罢,送质入京什么都好,高堂庙宇之上的有是人出谋划策,轮不到慕博衍和魏弘去操心。
  将军和王爷带着一副棺木,一路向京城而去。
  北疆至京城,隔着万水千山,去的时候慕博衍觉得长路漫漫,恨不能生了双翅膀乘风一下就飞去那处战火燎烧的疆场。千里扶棺,他只想,慢点,再慢点,让魏无忌能仔细看看他护佑的这个天下,好像这样,他也就能让自己觉得魏大帅纵使陨命疆场,也是死得其所。
  在慕博衍心中,魏将军盔甲下面那颗永远不低下的头颅,一如那风中猎猎招展的战旗。只是如今战旗依旧随风飞扬,将军却已不在。
  京城,那座一贯繁华热闹的城在那日仿佛换了模样,城门高高挂起了白幡。皇帝领着他的百官,带着玄兵重甲立在城头,等着为他护土卫国的将军归来。
  将军府早就破败,魏无忌已被封为忠武侯,旨意下达之后便寻地兴建,但等到千里送葬的队伍抵达,侯府仍旧还是没有建好。
  魏无忌的后事都是皇帝钦命的,所有的事都是那么井然有序,也是那么的风光盛大。
  刚回京的时候皇帝特意召了慕博衍入宫。景既明看着他,的确是瘦了些,北疆那边的事自然有的是人跟他说,但却没一字说起中兴王爷带兵护送伤病回城的事,一来知道这事的人就少,二来本来就少的那些人基本也都死得差不多了,回城的伤兵们只知道那个人地位特殊,后来又加着魏无忌伤重不治,魏弘吐血昏倒,虽说战胜了,但付出的代价还是大了些,更没有人会去究那时候领队的是谁了。而刘令他们本就是魏无忌的嫡系,魏弘三令五申让他们对这事缄口,自然是不会传出去的。他只道小王爷在外风雪兼行还要目睹战场厮杀,最后一战前匈奴反扑的时候来不及退差点就死了。皇帝说:“还是不该让你去的啊。你天生富贵,哪里需要建功立业,像凌恒跟朕说的,就希望你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地做个王爷就好了。也是朕不该了。”
  慕博衍突然就觉得委屈了,眼睛都红了,却是强忍着:“是臣没出息,以为只去当个监军,没什么大事,却不知战场无情,”又伸出两只胳膊,“臣没用,跑都跑不快,要不是魏弘将军回援得及时,只怕就回不来见皇上了。还有魏帅,连他那样的人都去了……”
  慕博衍的声音有些哑,听得景既明有些心疼,伸手摸着那几道伤疤,叹息道:“北疆这事虽说你做得不错,你是大了,但在朕这还是孩子,朕看着你长大的,一眼顾不到就出这么大事了。自家的孩子啊,还是要在眼皮子底下好好看护啊。”
  慕博衍强装英勇:“臣只是想给陛下和父王争口气,不让那帮蛮子在我大夏横行。”
  “你呀……”景既明想起那时候慕博衍是顺着景修宜的话出的头,两个人再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慕博衍也就告退了。
  回来已有月余,魏无忌葬礼过后他便没有再出门,朝会也让他用身上的伤还没恢复要在府养伤给打发了。建安帝也随他,他也觉得这次北疆祸乱,直面疆场厮杀,估计让这孩子受了太大的刺激。
  皇帝也没有猜错,刚开始的时候,每夜梦回,慕博衍都能听见凄厉的嘶喊,看到疯狂的杀戮,感受到炽热的烽火,战士们的愤怒,那满地的尸体和鲜血。然后他就惊醒过来,在寂静中记起自己身在何外,却是再也无法入睡。
  姚安歌看着墨渊居的灯火常常会在半夜点起,然后红烛垂泪至天明。他也就看着那个映在窗上的影子直到又一个黎明的到来。
  京生觉得王爷一回来感觉跟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没有了那种常年罩在身上,仿佛从骨血里带出来的那股子懒散气,完全就像是披在外面的一层伪装,轻轻一掀便揭了下去。那张脸,不带凌厉,可是被那似有若无的目光扫一圈,就觉得心下发慌,背脊生凉。
  问平安,看他那黑深的眼圈,听他说战场厮杀的惨烈,京生想,王爷经历的看到的定然要比平安多多了,又想着,他什么都帮不上,只能希望王爷能够早日安下心来。
  倒也是慢慢的回复了,睡梦也慢慢归于平静了,不再沉沦梦魇。慕博衍的心境开了很多,北疆一行他知道了自己太多的力有不逮,慕凌恒,魏无忌,他知道再铮铮的铁汉,再盖世的英雄都是逃不过那一遭的。活第二世的他生老病死本就不惧,他知道人没必要跟自己较那种劲。与原先那为势所迫不同,他希望他不单能护佑一座中兴王府,但安天下他做不到,所以他会尽力去帮那个能做到的人。
  远在西南的魏蓁蓁也赶过来送她父亲最后一程。那时侯府尚在修建,魏弘对住所什么的并无要求,一直在驿馆中待着。慕博衍不是没想过让他来王府居住,但又一想,他和他还是就这么淡然才好,魏弘是真英雄,而他已经选了一条蜿蜒曲折的阴诡之路,如此分道扬镳就好。可魏蓁蓁就算是将门之后也还只是个小姑娘,他在犹豫的时候景既明彰显了明君风范,魏将军一生为国马革裹尸,怜魏蓁蓁小小年纪丧母失父,虽说还有个兄长,毕竟是个不细心的汉子,封了个柔嘉郡主接进了宫。如此,慕博衍觉得他跟魏弘之间更应该保持距离了。
  再一次站在朝堂之上,群臣还是如寻常那般禀报,讨论然后争吵。恍惚间,慕博衍觉得好像过了好久好久,久得好像北疆战事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是啊,收了地,得了民,每年多了两个进贡的国,四海升平的太快了。低着头的慕博衍第一次抬眼认真打量起那个坐在高堂上的皇帝,堂上的光照不到高座,那张脸显得黯淡,不充足的光线也能看到那皇冠下黑白夹杂的发丝,他想,那个人眼角应该也堆起皱纹了。慕博衍觉得,其实那个人也老了。
  北疆战事定下,到慕博衍回京,一直再到他重新上朝,景云就见了他三次,一次是城门迎接,一次是魏无忌出殡,一次是他去中兴王府,然后没说上两句便托身体不佳送了他这个太子的客。姚安歌跟他说:“王爷心思太乱,太子还是容他自己想想清楚。”
  朝堂上,他站在阴影里,只是站在那听着,景云看着明明还是曾经的那个俊秀少年,敛去光华却带出了一丝落拓的沧桑。明明那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却觉得与他就隔了千山万水那么远的距离。
  “博衍。”下朝后,其他人都走远了,景云叫了一声。
  慕博衍回过头,带着那个让人百看不厌的笑脸,停下步子,看着太子。好像是在等他接下去的话,然后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御道的一侧,只是看着对方。见景云许久不曾有下话,慕博衍退回几步,说:“殿下。”
  “你……”景云想问刚才你在想什么,却是欲说还休,又停住了。
  “太子请说。”慕博衍笑意盈盈。
  景云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顿了好一会,才说:“父皇赏了些团茶,去孤宫中尝尝。”
  慕博衍笑道:“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东宫而去,后面跟着内侍,一路并无多话。
  茶品了,水果吃了,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也该告辞了。打算走人的慕博衍站起身子,却听景云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克制,他说:“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你放心。”
  为你吗?有那么一瞬间慕博衍也问过自己,却给不出自己满意的答案。放心,我又要放什么心?回身低下身子,靠近景云,他说:“为太子,为将军战士,更为天下百姓。”
  等景云再看去,那个人已经朝宫门去了,吩咐左右将团茶包一小包,给中兴王送去。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圣人无私利。
  读书人一生所求,不是黄金屋,不为颜如玉,而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照本宣科的话人人会说,明不明白却不得而知。两世为人,不敢说自己有多么深的感悟,但有些东西也已经慢慢浸入慕博衍那长身而立的傲骨血气中了。
  若是太平盛世,红尘万丈也不过几个寒暑,当个纨绔王爷笙歌美酒软玉在怀就如此富贵一生也是未尝不可。只可惜多事之秋,而他背负着慕家先祖用几代鲜血换来的荣耀,自然胸中沟壑万千。


第15章 侯爷
  慕博衍看着姚安歌,指尖轻轻一点那张纸页:“人在朝堂,犹如身入窄巷,若是腹背受敌,只怕是死路一条。”
  姚安歌微微垂下眼睫,缓缓道:“六月甲申,许、汝、单、齐、蔡五州蝗灾。蝗起东北,趋至西南,禾稼草木俱尽,饥民十数万有余。皇帝陛下着户部下放赈灾银两并令各州府衙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慕博衍刚要听接下去姚安歌怎么说,就见京生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王爷,太子来了。”京生说道。
  慕博衍有些奇怪,往常景云来都是京生直接给迎进门,他人在哪就直接将太子领到哪,这次怎么会先跑来通报。“太子有带谁来?”
  “太子边上还有陆大人,还有……”京生看一眼慕博衍,说:“还有魏侯爷。”
  魏弘!魏无忌封了忠武侯,承位的魏弘自然就成了魏侯爷。慕博衍有些奇怪:“侯爷跟太子一起来的?”
  京生回:“那倒不是,在门口刚好撞上,奴才就让人先带殿下和侯爷他们去后园了,然后马上跑来禀报。”
  听完才稍稍安下心,“安歌,一起去后园。”
  到了小园,那几个人都已坐下,正中央的是景云,旁边坐着陆离,然后隔着空位,就看到了魏弘。见他来了,除了景云,另两个都站了起来。
  慕博衍说:“本王来迟了,劳诸位久候,见谅,见谅了。”
  姚安歌微微低头,拱拱手:“太子殿下,魏侯爷,陆大人。”
  景云看着这些人:“都来了,坐下吧,你们个个顶天站着,孤说话都觉得有些费劲了。”
  “太子所言及是,大家伙都坐,酒水糕点水果茶王府中都有,咱好好说说话。”
  “博衍,来的时候听京生说,你跟姚公子正在商议事情。孤倒是好奇了,说说你们在聊什么家国大事呢?”景去语气轻松,好像真的就是几个少年人闲来无事打打秋风聊聊家常。
  慕博衍道:“太子说笑了,在座诸位除了本王区区不才,都是真正有本事的人,比如陆大人——”他指着陆离,“新科状元,天子门生,虽说现今只是屈于翰林院,但本王敢说陆大人是撑得起大夏未来的栋梁之才。”
  陆离是陆明轩的侄子,少时便负盛名,学识本事当个状元也算实至名归。而文人相轻的毛病又太重,总有那些个自己比不上人却爱阴阳怪气在背后嚼舌根的。再者陆家封荫太大,提起他总爱在前面挂个“陆大学士亲侄”这一名头,好似他就是借着他叔父的东风上的位一样。
  陆离一方面以陆姓为荣,另一面却又恨别人说他的时候总是带着他叔父,可这样的话太不符合孝道,说不得,心中满是郁闷。听慕博衍如此夸赞他,却丝毫不提他叔父,那推崇之言听得分外入耳。
  低头谦虚道:“不才不才,王爷谬赞。”
  慕博衍夸人夸上瘾了,指着姚歌行又道:“姚兄虽然布衣之身,却是经纶满腹,又会武功,还通医道,真乃是全才。”
  姚安歌微笑:“一介白身,承蒙王爷如此夸赞,愧不敢当。”
  慕博衍的目光对上魏弘,笑得更欢:“而魏侯爷,驰骋沙场,文韬武略的俊杰,如今这京中满城都是本王这种干嘛嘛不行,吃嘛嘛不够,有事没事扶墙咳血尽会拖累人的纨绔膏粱,一对比,更是显得兄长英姿勃发,遗世独立。”
  魏弘只是看着他,如此说笑的慕博衍是他不曾见过的,却不作声。
  景云看慕博衍一眼:“嘴皮子是真利索,说的倒是不错,在坐都是国之栋梁。”
  慕博衍得意,“我进门来的时候见你们也在说话,不知殿下在聊些什么?”
  景云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放在桌上,慢慢地说:“听闻豫鲁那一带流寇为乱。”
  “巧了,先前安歌也在跟我说豫鲁之事,只是说的却是豫鲁蝗灾,庄户绝收,难民十数万。”慕博衍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如今又来流寇作乱,豫鲁百姓的日子看来是过不下去喽。”
  陆离顺着慕博衍等话头,沉吟片刻道:“王爷说的是,豫鲁蝗灾流寇,黄河流域经年决堤,北……”陆离眼神流转,换了口风,“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国库早已不那么充盈,如此下去,迟早捉襟见肘。”
  魏弘却是冷冷一言:“捉襟见肘?乌孙匈奴送来的银子珍宝不都还在库里堆着吗?”
  景云听了倒也不在意,眼都没抬,只是说:“蝗灾一事,父皇已经下放赈灾银两并令府衙开仓放粮,只是流寇……”
  却听慕博衍接下:“流寇也好,流民也罢,国家想要长治久安,这些脓疮都是要剜去的……可惜慕博衍并无经天纬地这才,只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只能等诸位大人尽心尽力,救百姓于水火。”
  景云随手就拿了颗果子掷向他,笑着:“你不是国敌当前不退却吗?谁人敢说你是烂泥?”
  慕博衍微微一怔,又被魏弘的目光扫了一眼,干笑道:“太子别再拿臣打趣了,无知时候的蛮勇罢了。”
  景云瞅着他半天不言语,脸上玩笑的神色早就褪干净了,讳莫如深半晌,才说:“你别多想了,好好回来就成了。”
  “嗯。”慕博衍轻轻说,旋即又开口:“上次太子给了我些团茶,刚好可以让诸君也来品品。平安,快去拿来。”
  茶喝了,天色也不早了,景云他们走了,姚安歌也告退了,魏弘仍静静的坐在一边。
  慕博衍也沉默着,低着头,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落下给眼圈覆上一片阴影。对面的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不笑的时候,下巴会显得尖一些,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漠。
  魏弘看着他,记起那天营中初见,一身天青色的锦服,绣着腾云祥纹,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一条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用一顶嵌玉小银冠束起。冠面如玉,整个人丰神俊秀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却在夜半惊醒能机警的下床就冲。面对伤残将士,会流露悲悯,敢带兵阻敌,战至最后一刻。
  无惧无畏,坚毅果敢,会激愤,会温柔。所有记忆中的慕博衍慢慢重合,却始终拼不出刚才那个说笑打混的世家王爷。
  “兄长今日怎会想着来王府。”慕博衍最终还是先开口。
  魏弘把目光收回,悠悠道:“前些日子与王爷遇上,王爷不还说,让我有空多来王府坐坐,喝喝茶。”
  慕博衍一愣,好像自己是这么说过,只是不是前些日子,而是抵京那时候说的,如今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兄长说的是,是博衍的错,都没能请兄长来王府作客。若是兄长不嫌弃,在府中住下如何?侯府也还没建好……”
  魏弘半睁着眼睛望向慕博衍,名利场上的少年就如蒙尘的美玉,失了那份光芒,却还是好言好语:“驿馆倒也是方便,常年在外早已没那么多讲究。说到那未建成的侯府,王爷可知侯府建在何处?”
  慕博衍不知魏弘所言是为何意:“听说是建在东大街那边,与王府还有些距离。”
  “嗯,不错。差着一段挺长的距离。”看一眼后园墙上的青砖黛瓦,“但我感觉好像几个飞身就能从侯府进入王府。”
  平平无奇的语气却是让慕博衍听得心惊,魏弘接下去说:“中兴王府的后墙隔着几条阴渠暗沟就是忠武侯府的院墙。而最妙的正是两座府门又偏偏对着不同的街口,分属不同的街区。”
  魏弘的嘴角勾了勾,缓缓再说:“侯府的地是皇帝亲赐的,王爷你说,陛下是真觉得那块儿风水好用来犒赏为他舍身护国的将军后人?还是觉出了什么别的,特意为之的呢?”
  说是说皇帝钦定,但九五之尊只是说一句,下面的人选好了地方呈上去,陛下看一眼过个目觉得合适便就成了。姚安歌也跟他说过,忠武侯府说是寻地修建,但其实是在原将军府的基础上再扩建,两边院墙有那么一段靠的近,毕竟隔着鸿沟暗渠,估计不飞上天向下俯瞰是不会看出这奥妙的。所以慕博衍并不担心皇帝的别有用心。
  慕博衍沉默了半晌,抬起头,看着他:“兄长多想了,只是巧合罢了。”
  魏弘盯着他看,问:“太子说王爷国敌当前不退却。王爷却说是无知蛮勇。我倒是想问问那时王爷的蛮勇是从何而来?”
  “是为了太子,所以才不惜以身犯险深入北疆?”
  慕博衍呆呆的愣了愣,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有些事情本就是说不清的,就算说清了,也不见得就能说明白。
  话说他本来是怎么打算来着,混吃等死做个富贵闲人,谁当权谁掌势他都不在意,他想的是远离太子,远离皇帝,远离朝堂,所有乱七八糟的都不想去操心。他也这么做了,离得景云远远的,没事家里窝,有事尽量不出门。
  可心下却比谁都清楚,自他在这世界睁开眼,肩上担着的除了权势荣耀,还有很多性命,京生的,平安的,满府上下那么多人,加上他自己的,甚至还要加上景云的。清楚明白的眼睛怎么可能当看不见,无动于衷呢?
  末了,慕博衍像是疲惫了,轻轻喟叹一声:“也不是为了他,只是……有些事情,我……”
  带着那丝无可奈何的悲意,神色黯淡地说:“兄长,原本我是想保住魏伯伯的……”可接下去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魏弘的手捏了捏自己挂在腰间的玉佩,好久才说道:“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从腰带里摸出一块玉,递过去:“这玉是父亲留给我的,你喊我一声兄长,我就把它留给你,当作个念想吧。”
  然后他站起来,整整衣袖,在经过慕博衍身侧的时候停下:“后墙之事乃我无聊骑马走一圈宅子周边的时候刚好一不小抬眼看到的。侯府王府都是贵胄之地,不会有人敢骑马围走,又有阴渠暗道隔着杜绝人行,更不会有人那么巧刚好看到两边院墙。皇帝政务繁忙,自然是不会在意这点小事。这个巧合估计只有天上展翅的飞鸟才能看到。”
  直到魏弘走了很久,慕博衍才回过神,手中握着那块玉,坐在园中久久才起身。


第16章 闹事
  北疆战事过了,西南那边早已站住了脚跟,景承宇自然也是早早的回了京师。那日宫门口,下了早朝,景修宜神色匆匆,从慕博衍边上一闪而过,好像看都没看他一样。倒是景承宇心情不错,居然主动跟慕博衍打了招呼:“许久不见,博衍经过风沙磨砺倒是更显男子气概了。”
  慕博衍躬身:“大皇子过誉了,博衍资历不够,比不得大皇子的金戈铁马,气定神闲。”
  景承宇笑了笑,又和他说几句,也就离开了。
  慕博衍看着那个背影远去,收了脸上的笑意,若有所思。魏弘如今入了侯府,皇帝让他在京师安居,也是西南他回不去了,北疆那本就没有他的位置,也就只能在这帝都当个侯爷了。出了殿门,就看到那个人站在那里,离得近了,也跟他一起看向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子。
  直到景云带着陆离过来,跟他们打招呼,二人才回过神。
  慕博衍不知道魏弘站在自己身侧有多久,他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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