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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河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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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有没有这样的布料。”
邱玉华急了,拖着哭腔道:“你别去,别告诉我爹……薛姊姊,你别逼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薛红蓼心道:“这小丫头不知为什么偏要向着那个人。不诈她一诈,问不出实话来。”她心中怀疑邱玉华这几日跟那刺客在一起。她跟那刺客打过照面,见他曾穿一身白衣。她道:“那刺客人在哪里?”
薛红蓼的口气笃定,仿佛亲眼所见。邱玉华被她单刀直入地一诈,吓了一跳,张口结舌道:“你……你怎么知道是他?”这话说出口,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
薛红蓼冷冷道:“果然是他。”
薛红蓼起身取了衣架上的衣衫,绕过屏风扔在邱玉华身上。邱玉华裹上衣裳,拢起头发走了出来。她怕人听见,先出门驱散了外头守卫的侍女。她关了门,向薛红蓼道:“薛姊姊,求求你别跟我爹说。爹爹嫉恶如仇,若是知道了他的下落,一定要去杀了他的。”
薛红蓼冷冷道:“那人杀了胡六叔,挖了柳七叔的坟,前几日更是先来刺杀我,又害死了谢四叔,简直是罪大恶极。若不杀了他,咱们这些活着的人怎么对得起死在他手上的叔伯长辈!咱们七英盟又该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她身为丐帮帮主,平日里待人亲和,此时放出威严来,竟叫人十分敬畏。邱玉华受了她的训斥,只觉得心惊胆战。她双膝一软,跪在了薛红蓼的面前,低声求道:“薛姊姊,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可他毕竟救了我一命,我不能恩将仇报带人去杀他……他中了毒,已经命不久长了,你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薛红蓼站起身来,让开一步道:“你别跪我。那人是咱们整个七英盟的敌人,你若是执意包庇他,莫说将来会被武林同道唾弃,就连天也要罚你。”
邱玉华没办法,只好捂着头道:“我……哎呦,我头疼病又犯了,我疼得厉害,你别逼我了!”
薛红蓼知道她不过是在想办法拖延,冷冷道:“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你好生想想,你身为正道人士,世家子弟,享受无限尊荣,就要以斩除妖邪为己任,别因为一念之差做了整个七英盟的罪人。”
她说罢出了门,邱玉华心里难受的不得了,忖道:“秦潇活不了多久了,我能拖一时算一时,能让他安安静静地死去,也算是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了。他叫我别带人去戮他的尸首,薛姊姊却逼我带人去杀他,我该怎么办才好?”
她正想到此时,忽听外头咯的一声,仿佛是树枝被踏碎的声音。她心中一凛,喝道:“什么人!”
她追出房去,夜色中一片茫茫。几名侍女听见声音赶出来,纷纷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远处传来吱吱喳喳闹鼠的声音,继而一阵扑腾,没了声息。一人笑道:“是猫捉耗子,小姐别怕。”
邱玉华还有些疑心,越过墙头去瞧了瞧,什么都没看见,便心事重重地回房了。
谢贝函藏在拐角外的墙下头,身子紧紧地蜷着,大气也不敢透一口。他听着邱玉华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总算松了口气。前几日邱广成请到了名医周福春,给他看了癔症。他吃了几剂药,顺水推舟地说自己好了,行为举止一如往常,贺汝膺便把他放了出来。
他如今孤身一人没有依靠,成日里疑神疑鬼的,唯恐邱广成跟他女儿串通了,又要合谋来害自己。他悄悄地摸进了邱玉华的住处,想探听她这几日失踪期间都去了什么地方。
他隐约听见薛红蓼向邱玉华逼问刺客的下落,心中猛地一跳,暗道:“那小丫头怎么会知道刺客在哪里?”
他听了片刻,邱玉华一直不肯说,薛红蓼反而气冲冲地走了。他正想窥看邱玉华,不小心弄出了动静,险些被人发现。
他在墙下躲了一阵,心想:“看来这小妮子跟那刺客有些不清不楚的勾当……好啊,勾结刺客戕害武林同道,这可是个不得了的罪名。等我找到证据公之于众,叫邱广成跟他女儿一起身败名裂!”
第22章 二十一
邱玉华把侍女们都打发出去,独自在房里躺着。她怀着心事,辗转反侧总睡不着,想着秦潇,时而气恼他对自己冷漠凶恶,时而又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暗影里仿佛浮现起他的轮廓,他的一双眼睛明亮锐利,带着笑看她,对她说:“你会回来找我的。”
邱玉华忽地睁开眼,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喘着气,心脏砰砰直跳,怔怔地想着梦里他的模样,竟是一阵难过。
她不愿让秦潇就这么死了,但薛红蓼一定不会放过他。明天一早薛红蓼会再来,到时候一定要自己给出一个交待。她只有这一夜的时间,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外头夜色浓重,梆子敲了一更三鼓,灯火渐渐都熄灭了,山庄归于一片寂静。
邱玉华心道:“秦潇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毕竟救过我的性命,我不能知恩不报……好,我今日便救还他一条命。我做人恩怨分明,可不是要徇私情。胡六叔和谢四叔的仇我绝不敢忘,以后若再见面时,我跟秦潇就是仇人,不光别人杀他我不阻拦,我还要上去戳他几个窟窿!”
她这么想了,心中忽然一阵轻松,仿佛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救他的理由。她跳下床,悄悄摸出门去,溜到了父亲的书房外。邱广成今日值夜,并没在房中休息。邱玉华心中一宽,推门进去,在父亲的书架前找了一阵,并没找到毒针的解药。她到处寻找,在一只樟木箱中发现了几只药瓶,她回想那天在乱坟岗上被父亲使毒针刺伤,他拿出的小瓶上带着一枝大红梅花。她一眼找了出来,倒出几颗丸药一嗅,是自己服过的解药不错。
她心中大喜,把药瓶揣在怀里,溜出了房门,直奔山庄西北翻墙而出。此处巡逻的人最少,她提心吊胆地出了山庄,拔腿就跑。
她穿过山林野地,不敢停歇。头顶的月亮又圆又大,像一面镜子照着她,给她安慰,又照出了她的心。她心乱如麻,说不清楚是害怕黑夜,还是害怕这样离经叛道的自己。
秦潇仿佛是那轮硕大的月亮,缥缈而难以琢磨,一点点地勾引出她潜意识里的另一个自己,诱惑她吞噬掉从前的自我。
秦潇没有逼她,但她却不能不这样做。
邱玉华觉得自己是入了魔。
秦潇中毒已深,他倒在地上,四肢麻痹,嘴角渗出了血。他已经到了极限,这一次闭上眼睛,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睁开。独自面临死亡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所幸这种情况下他还可以跟自己打赌,他赌邱玉华还会回来。
他赌赢了。
邱玉华钻进洞来,见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起他,道:“你醒醒,你别死啊!”
秦潇听得见她的声音,手足却已经不听使唤了。他抬起嘴角,算是向她笑了。邱玉华看得出来他的意思,忍不住要哭,道:“好了,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好好撑着,我拿解药来了。”
邱玉华捏开他的牙关,把药喂进他的嘴里。秦潇口中已经没有津液了,邱玉华双手接了水捧进他的嘴里,药丸渐渐化进喉咙里。
秦潇似乎没有什么好转,邱玉华简直要哭出来了,道:“怎么会没用呢?我上次被爹打中了,就是这药治好的!”她到了这地步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哗啦啦把药倒了满手,不要钱似地喂给他。
邱玉华给他吃了十颗药,不敢再喂了。她眼泪断线似地往下落,噼里啪啦地砸在秦潇脸上。秦潇忽地胸口挺涨,咳了几声,接连呕出几大口黑血,倒在地上不动了。
邱玉华以为自己把他害死了,整个人都呆住了,颤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救你,我没有别的法子……你别死,我求求你了!”
秦潇仿佛已经没有气息了,邱玉华手足无措,哭的像个小女孩。山洞里回响着她的哭声,甚是凄楚,又叫人毛骨悚然。
正在这时候,她忽然听见一阵放肆的大笑。
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过水帘钻进洞中,她大吃一惊,定睛一看,那人却是谢贝函。
邱玉华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道:“你……你跟踪我?”
谢贝函笑嘻嘻地走过来,道:“我从你去偷解药的时候就悄悄地跟着你了。邱大小姐急着救情郎,自然没心思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
邱玉华啐道:“你别胡说,我跟他不是……你站在那里,不准过来!”
谢贝函全然不理会她的警告,继续往前走。邱玉华见他神色不善,转身抓起地上的北河剑,寒光凛凛指向谢贝函。她右臂骨折了,只好左手持剑,心中却在打鼓,暗道:“我换了左手,只怕打不过他。秦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我要是死了,谢贝函一定要糟蹋他的尸体。我答应过要保全他的尸身,不能食言,就算拼了命也要拦住谢贝函。”
谢贝函也有些忌惮邱家的紫电剑法,更疑心邱广成已经暗中把少阳剑法传给了他女儿,若是如此,自己可挡不过她一招半式,还是尽量别跟她比试剑法为好。
他笑道:“北河剑?很好,你情郎用这剑杀了我爹,你再用这剑杀了我,叫整个江湖都知道你邱大小姐是七英盟的叛徒,跟这小子做一对儿亡命鸳鸯去吧!”
邱玉华听他这么说,果真心中有愧,一时间竟难以出手。谢贝函走到她跟前,伸手拨开了北河剑,轻轻将剑夺过去扔在地上。他笑道:“你若要保全你和你爹的名声,也不是没有法子,只要你照我说的做……”
他说话声中,伸手去摸邱玉华的脸。邱玉华甚是憎恶,打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道:“你干什么?”
谢贝函笑道:“你先把衣服脱了,我慢慢跟你说。”
邱玉华气得浑身发抖,骂道:“无耻!”抬手一巴掌掴去。谢贝函早提防她要出手,一把抓住了邱玉华的手腕。邱玉华使出小擒拿手卸脱了,接连两拳打在他胸腹上。谢贝函毕竟人高马大,若论剑法或许占不到多少便宜,拳脚功夫却远胜于她一个小女子。
他闪身避开她的拳脚,抢上一步一拳打在邱玉华腰眼里,邱玉华陡然一阵气滞,继而被他一拳重重打在中脘上。她腹中翻江倒海地疼痛恶心,捂着胃脘蜷缩起来,面色甚是痛苦。
谢贝函收了笑容,恶狠狠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在我跟前装什么贞烈。你爹那条老狗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倒要叫报应落在他女儿身上。今日在这荒郊野外,我就算杀了你,也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到时候若是有人找到这里,发现你跟这小子相偎相抱、赤条条地死在一起,哈哈,那可是有趣得紧啊。”
他说话声中,提着邱玉华的头发,去撕她衣衫。邱玉华放声怒骂,一招二龙抢珠去挖他双眼,谢贝函躲闪得迟了,左眼被她戳得生疼,眼皮上鲜血淋漓,险些瞎了。
谢贝函骂了一声,一脚把她踢得滚倒在地。邱玉华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受了内伤,垂着头咳嗽不止。
谢贝函放声大笑,仿佛出了一口被邱广成欺压的恶气。他心中正得意,忽然身子一僵,不敢动弹了。
秦潇手里攥着北河剑,长剑指着谢贝函后心。他脸色惨白,嘴角还带着乌黑的血,仿佛刚从地狱里回来。他开了口,声音沙哑而冰冷,仿佛没有特别的感情。
“转过身来。”
谢贝函没想到一只脚迈进棺材的人居然还能活过来,吓得两条腿都软了。他知道秦潇的武功极高,不敢违逆他的话,只得老老实实地照他的话去做。
秦潇的剑一线向下划去,锋利的剑尖指着谢贝函的裤裆。他冷冷道:“你这种下流东西还配做男人?我看还是割了卵蛋当太监去吧!”
他说着挥剑要斩下去,谢贝函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跪在秦潇的面前磕头道:“我不敢了,大侠饶命,大侠饶了我吧!我谢家一脉单传,我还没留后,不能当太监啊!”
秦潇似乎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皱眉道:“那就赶紧滚!”
谢贝函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秦潇眼看着他消失了,再也站不住,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邱玉华惊魂未定,见他刚刚复生,又要死过去,连忙上去扶起他来,颤声道:“你……你不是好了么?你别吓唬我!”
秦潇十分虚弱,哑声道:“对不住,我实在杀不了他。我现在连剑都拿不稳,出手一定会被他看出来,到时候咱们两个都要死在他手上。”
邱玉华连忙摇头,道:“没事的,那种畜生早晚有天收!”她披头散发的,从乱草似的头发里看他,满脸都是泪痕,仿佛一只哀怨胆怯的女鬼。
秦潇觉得有些好笑,慢慢抬起手来,拨开她的头发,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安慰道:“你很不错,是个勇敢的好姑娘……我欠你一条命,将来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邱玉华听他这么说,知道他的情况是在好转了。她破涕为笑道:“你也救过我,咱们扯直了,你好好地活着就行了。”
她说着话,忽然面容扭曲,低头咳嗽起来。秦潇道:“要不要紧?”
邱玉华的脏腑仿佛被针刺一般疼痛,一口鲜血涌到喉咙,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我没事,被他打了几拳,不妨事。”
秦潇一向冷冰冰的,此时却是难得的恼火,道:“下次再见到那个畜生,我一定剥了他的皮!”
邱玉华忍着疼痛,不怎么肯说话。两人休息了片刻,秦潇勉强站起身,道:“那小子回去一定会告密。这里待不下去了,咱们必须得走。”
邱玉华听他说咱们,有些迟疑,良久低下眼道:“我不能跟你走。我得回去跟爹请罪。你放心,我不会说出你的去向的。”
秦潇似乎有些恨其不争,冷冷道:“你偷了解药来救我,已经背叛了你爹和整个七英盟。谢贝函回去不会替你遮掩,反而会添油加醋把你说成整个武林的叛徒,让你爹也难以包庇你。你若是不跟着我走,天下之大也没有地方能够容你。”
邱玉华怔怔地看着他,觉得事情未必有这么严重。她想了很久,轻轻道:“可能你说的是真的。但是爹只有我一个女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能置多年的养育之恩不顾,弃他而去。”
秦潇还想说什么,邱玉华截口道:“我不会跟你走的。正邪不两立,我救你是还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你杀胡六叔的事我没忘,下次再见面时,我还是要杀你的。你……你快走吧,咱们以后最好再也别见面了。”
秦潇见她神情决绝,知道没有寰转的余地,向她深深望了一眼,道:“你多保重。”
邱玉华看着他走了,茫然若失,独自在山洞里待了良久,这才慢慢往回走去。
她走在山林里,伸手捂着腹部左下处,肝脾受了内伤,甚是疼痛。她只能慢慢地走,走一阵歇一歇。她喘了几口气,扶着一棵树停下,忽地弓腰咳出了一滩鲜血。
她腹中疼得厉害,实在走不动了,靠着树坐了下来,闭上眼自语道:“爹,是女儿对不起你,我若是死了也是报应……你可千万别为我落泪,不值得。”
邱广成正在山庄外巡逻,忽然有人来道:“庄主,快回去吧。谢贝函大半夜的不知道从哪里回来,在跟贺盟主胡说八道,说咱们小姐背叛七英盟跟刺客暗中勾结,把咱们的布防都泄露了!”
邱广成诧异道:“你说什么?”
那人知道邱广成一时之间难以相信,倒退两步引路道:“谢贝函诬赖小姐叛逃,还想把庄主也拉下水,快回去瞧瞧吧!”
邱广成心中仍然觉得难以相信,他的女儿一向循规蹈矩,最是文静端庄。谢贝函就算要诬赖,也不该找上邱玉华。他觉得这件事简直荒诞可笑,冷冷道:“他是疯病又犯了罢!一派胡言,不用理他!”
那人急道:“不能不理会!小姐……小姐她不在房里,贺盟主叫人找过了,整个山庄都找不到!小姐是真的走了!”
邱广成大吃一惊,不敢耽搁,立即翻身上马,大声对众人道:“收队,跟我回山庄!”
第23章 二十二
深更半夜,院中却灯火通明,显然与往日不同。贺汝膺坐在上首,谢贝函躬身跟他说着什么。邱广成大步走进大厅,正听见谢贝函说到邱玉华跟人叛逃,邱广成这个做父亲的难辞其咎,甚至可能趁机徇私,追捕那两个人的事一定不能让邱广成参与。
邱广成冷冷道:“我养的女儿是个规规矩矩的淑女,文静知礼,绝对不会做出勾结外敌背叛七英盟的事。”
谢贝函没料到他这时候回来,吓得浑身哆嗦,连忙躲到贺汝膺身边去了。
贺汝膺倒是十分平静,道:“三弟,你回来了。”
邱广成道:“玉华不会叛逃,这件事一定有误会。贝函前阵子受了惊吓,脑筋不好,说的话不可尽信,大哥可别被这孩子骗了。”
谢贝函此时才恨起自己装疯卖傻的事来,他有了这一番经历,说出来的话别人总要打个折扣来听。邱玉华却是个端庄淑女,向来待人温柔和气,甚得人望,大家心里自然更愿意相信她。
贺汝膺道:“我也不愿相信,但贝函说的有眉有眼的,说玉华悄悄去你房中偷了解药,去山林中的一个山洞救人。她救的那个人贝函曾经见过,正是在乱葬岗伏击谢家的刺客。”
邱广成听他说起乱葬岗的事,心中一凛,唯恐谢贝函说出真相。他目光如刀,向谢贝函逼视过去。
谢贝函跟他目光一触,随即低下眼去,显得甚是害怕。
贺汝膺道:“不管怎么样,玉华是又失踪了。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我这就带人去找。”
邱广成道:“我也去,我邱家不容人平白构陷,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个清楚明白。”
谢贝函把事情说的甚大,把邱家庄的人都惊动起来。薛红蓼和苏缇等人也一道出来寻找邱玉华。谢贝函在前头带路,众人打着灯笼火把,放声四下大喊。
邱玉华靠在树下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喊自己,睁眼看到前头树林里有灯火,她有些迟疑,一时间不敢答应。
她毕竟做了错事,害怕父亲责骂,又惊动了这么多人来找自己,心中甚是惭愧。正在此时,谢贝函举着火把往前一照,一眼看见了蜷缩在树下的邱玉华,激动大喊道:“贺伯父,薛帮主,快过来,我找到这个叛徒了!”
邱玉华的伤就是他害的,一见了他就生气,听他又在胡说八道,抓起一把石头沙子向他砸去。
谢贝函黑夜里看不清楚,劈面挨了打,大声道:“大伙儿辛辛苦苦地来找你,你还打人!你果然是投靠了那恶贼了!”
邱玉华哪里管他说什么,只怒道:“你滚开!你不准过来!”
薛红蓼赶过来,注意到邱玉华捂着腹部,气息短促,似乎十分痛苦。她道:“让我看看,她好像受伤了。”
她走上前去,柔声道:“妹子,是我。你身上不好受么?”
邱玉华十分信任她,见了她就像见了亲人,并没有抗拒。谢贝函冷冷道:“薛帮主,你可别跟她走得太近了。这小妮子是个叛徒,跟她打交道可要连累了你的名声!”
薛红蓼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伸手摸了邱玉华的脉搏,得知她肝脾严重受损,必须马上救治。她叫邱玉华盘膝坐下,便要给她输送真气。谢贝函又嘲道:“这种叛徒救她作甚,薛帮主这么关心她,难不成也有意通敌么?”
薛红蓼平生最恨这种搬弄是非的卑鄙之徒,本来不愿意理会他,没想到他得寸进尺,把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她心头火起,一掌猛地拍在身边的松树上。只听哗啦一声,一人怀抱粗的树干上登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众人见她内力如此深湛浑厚,都惊声大呼,啧啧称赞。
薛红蓼冷冷道:“谢公子,我最不爱听人啰嗦。以后你胡说之前,还请想想是你的脑袋硬,还是这根木头硬!”
谢贝函吓呆了,心想:“这女人好生厉害!她这一掌要是劈在我的天灵盖上,那我岂还能活?”他浑身僵硬,半晌没敢再出一声。
薛红蓼运功给邱玉华输送了真气,调理了她脏腑的内伤,苏缇又取了一颗极珍稀的参茸延寿丸给她服下。贺汝膺和邱广成赶过来时,邱玉华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
邱玉华见了父亲,心中甚是惭愧,叫了一声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邱广成哪里管她做了什么错事,见她受了伤,已先道:“是谁打伤你的?是不是那个刺客?”
邱玉华摇了摇头,哑声道:“是谢贝函打的。”
薛红蓼在一旁听了,忍不住皱起眉头。她本来寻思若是那刺客打伤的,邱玉华就能借此跟他撇清关系。谁知道这傻丫头一根筋,不会见风使舵。谢贝函固然可恨,收拾他早晚都有功夫,这时候跟那刺客勾结不清才是要命的大事。
她装作没听清,截口道:“你说是那个刺客打的?”
邱广成明白了薛红蓼的用意,便有些默许的意思。苏缇等人都遵照帮主的意思行事,邱家庄的人又多,大家自然都向着邱玉华说话。
邱玉华咳了两声,执拗着不肯随着改口,大声道:“是谢贝函打的。他说恨爹爹,又要对我动手动脚。我不从他,他就对我拳打脚踢,还说要叫咱们邱家身败名裂……薛姊姊,爹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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