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拒绝出师-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师父把话讲得太重啦,她站在门外哭成那样,倒也可怜。”叶鸯道,“怎么说也是南江的小姐,娇惯着长大的,多年来没受过屈,脾气火爆一些也正常。”
叶景川不接话,看也不看那姑娘,于众目睽睽之下拦腰抱起叶鸯,往东边小院子里走。方鹭从正屋出来,面色发白,掩唇不住咳嗽,望向门外踌躇不前的徒弟,无奈地叹口气:“你当真作孽……既是回来了,给姑娘们挨个道歉罢!再有下次,我亲手折了你的腿!”
方璋自知理亏,没敢应声,低眉顺眼地进了家门。
☆、第 42 章
起先在船上,叶鸯见方璋镇定自若,还当他十拿九稳,不惧那群上门寻人的大小姐,没成想他只是太过自傲,又盲目相信方鹭会替徒弟将姑娘们摆平,当真遇见大批人讨债,他仍旧是慌乱的。南国江氏的小姑娘伤及叶鸯,令方璋慌上加慌,果然应了他的名字,变得慌慌张张,晕头转向,连道歉的话都说得语无伦次,活像是牙牙学语的婴儿。
他的道歉,要说有诚意倒也真有,不过那诚意占多少比重,可就不好说了。叶鸯不曾听见他的道歉,只在次日听到了他跟方鹭顶嘴,他讲话着实气人,叶鸯听了几轮,光想下地到院里揍他,然而一动就牵扯到伤处,咿咿呀呀哼哼唧唧惨叫几声,复又躺回床上,被迫装死。
行动受限,的确是极讨厌的事情,叶鸯郁闷,却也没有办法。他之所以负伤,本就是因为他对外人不设防,倘若他昨日对那小姑娘多一点点的防备,现下就不是这般情状。
今日睁眼,首先望见的竟是昨儿伤到他的那女孩,叶鸯受惊不小,一个翻身,险些从床上摔下去,定睛一看,发觉认错了人。眼前这姑娘笑得和煦,令人如沐春风,叶鸯一下将她与昨日那母老虎区别开来,想也知道,这是那暴脾气小姐的孪生姊妹,她们姐妹俩生得像,气质却全然不同,仔细观察,极易区分。
被叶景川训斥到哭的那位昨晚就回了南江,留在这儿的是她姐姐。做妹妹的脾气火爆,姐姐倒是温和,叶鸯接了她递来的药,一面喝一面悄悄打量她。像她这样性格,在南江兴许是异类,思及江礼和昨日的姑娘,叶鸯不禁感到好笑,笑过了,便温声问道:“姑娘出身于南国江氏,想来识得江礼小公子?”
“江礼是我弟弟。”好脾气的姑娘掩口而笑,眉眼弯弯,叶鸯只消瞧着她,心情便会转好。他专喜欢这款的,只是可惜,喜欢归喜欢,过日子过不到一起去。能跟他过日子的,普天之下仅能挑出一个叶景川,除叶景川之外,其他的人看看就好,多余的东西不必想。
她唤江礼弟弟,但叶鸯不晓得江礼是她亲弟,还是她叔叔伯伯家的孩子。江礼这小子脾气暴躁,和刺了叶鸯一剑的女孩肖似,而留在巫山替妹妹补救过错的这位江怡姑娘,跟他们二人无半分相像,仿佛是不同人家的孩子。偌大一个南江,出现几个不一样的人属实正常,假如整个南国江氏都和江怡似的温温和和,想来能与北叶相安无事,更不会把主意打到北叶的宝物身上。
叶鸯本不欲同江家人再牵扯上关系,然而或许是命运捉弄,南江的人接二连三地在他身边出现,甚至是往他近处蹦。说是巧合,未免太巧,说是有人刻意而为,却又根本不像。叶鸯微微摇头,盯着碗底纹路,面上闪过奇异神色:“江姑娘离家这般久,亲人该担忧了罢?不知姑娘准备何时启程,离开巫山?”
“须得等你伤势痊愈,再作打算。我妹妹不懂事,伤到了你,我替她照顾几日,也是理所应当。”江怡接过药碗,伸手将快要滑落的被子往床上堆了堆,表情坦然,看上去心中没有鬼。
叶鸯满腹疑虑,诸多疑问无从说起,原想继续试探,但叶景川恰在此刻推门而入,立时扰乱了他的心绪。
“方璋那小混蛋刚挨了顿打,这会儿正蹲院里嚎呢,你得了空去骂他两句,让他长长心眼。”叶景川看也不看江怡,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叶鸯听得此语,嘴角抽搐。要他去骂方璋?能怎么骂?别人家的浪子尚且有回头的希望,方璋这样的,还是算了罢!与其希望他浪子回头,倒不如希望他早些浪死,毕竟他留在人间也只会到处祸害。
师父此话不假,刚刚才说完,叶鸯就听到方璋在外面扯着嗓子骂街。巫山这边的话,叶鸯半懂半不懂,不过,听方璋骂人还是能听懂的,当年他初至巫山,听别人讲话听得一愣一愣,那时候方璋曾教了他不少,大多都是骂人话,打架斗殴时气势如虹地喊出来,煞是威风。
“随便玩玩,随便说说而已,同样都十八九岁,怎的她们就吃亏了?!”方璋在院里大叫,“你打我啊,你有本事打死我!我变了鬼也要缠着你,给你找麻烦使绊子!”
“听听,这才是没大没小呢。”叶鸯小声说,“我对你还是满尊敬的……”
叶景川不答,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江怡在旁边站了会儿,许是觉得尴尬,便拿起药碗出了门。
方璋昨日道歉,说得不情不愿,虽然过了姑娘们那关,但到了方鹭这儿,终是混不过去,被冷酷无情地抽了几巴掌,非但不服,反而还叫骂。叶鸯翻个白眼,又开始觉得那帮女孩子们当真眼瞎。方璋这样的人,两面三刀,油嘴滑舌,一旦知晓他的真面目,还有谁家姑娘会喜欢他?
不知方璋骂了多少句,那边的门终于让他给喊开了。叶鸯透过窗扇向外窥探,看到方鹭怀里抱着个水囊倚在门框上,面色竟比昨日还要差。视线缓缓移动,从他怀中的水囊扫过,望进他的双眼,叶鸯心头猛地一跳,发现那双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全都碎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古往今来多少事,大半如此。
叶鸯胸口一阵抽痛,面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却不是为自己的伤而难过。
但叶景川不明白他察觉到什么,只道他伤得厉害,登时焦急起来,要掀开他身上的被子查看伤势。叶鸯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忽然抬了手臂,将他往下一勾。
生怕压到对方腹部剑伤,叶景川忙撑住床板,叶鸯稍动了动,在他颈侧轻轻磨蹭,道:“难受。”
“那姑娘年纪轻轻,下手倒是狠。”叶景川支起身,把挂在身上的叶鸯也带起来,换了个坐姿,将人抱在怀中安抚。其实叶鸯腹部的剑伤并非那样可怕,对方不过一名十八九岁的姑娘家,再狠毒再气愤,出招又能重到哪里去?叶景川关心则乱,哪怕叶鸯只是被割破了手指,他也会生出到江家寻仇的心思。
叶鸯笑笑,不予置评,在他怀里腻了一会儿,旁敲侧击问起方鹭的事。这回叶景川没有隐瞒,徒弟问什么,他就一一作答,只是当叶鸯问起方师叔为何面色差劲时,他少见地迟疑了一瞬。随后,他垂下眼帘,轻叹一声,这才说方鹭受了徒弟的气,生了场病。
要气成什么样子,才会患病?叶鸯大吃一惊,愈发觉得方璋混蛋。若世人对男女一视同仁,方璋这样的家伙,怕是要被抓去浸猪笼。
外头院里,方璋仍在同师父吵架,叶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认为戏言无罪,方鹭不应当追究他的过错。
“同样都是人,差不多年龄,相近的身份背景,怎的我就有错,她们没错?”他这样问。
方鹭脸色惨白,双唇颤动,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很快关上了门。他声音太小,旁人难以听清,但方璋显然是听到了,瞬间像被扼住喉咙,暴戾情绪冒了个小小的尖儿,一眨眼沉没回水底。
为甚他有错,她们无错?
谁先动心,谁就上当,继而吃亏。——道理这般浅显,怎还有人不了解?
一生顺遂或坎坷,在叶鸯身上是不存在的,他的运气时好时坏,偶尔福有双至,偶尔祸不单行,运势好就好极了,运气差亦差得很,总归与常人不大一样。不过,因祸得福这四字屡次应验,教他不得不相信福祸相依的说法,每回倒了大霉,就盼着接下来的某天时来运转。
此番被方璋连累,腹部开了个大口子,叶鸯知晓这是要走霉运了,却不觉得郁闷,反而感到欣喜,每日躺在床上什么事也不干,光顾着想象即将到来的好事情。江怡代妹妹赔罪,照顾了叶鸯几天,叶鸯下不了地,穷极无聊,左等右等等不到叶景川的出现,干脆厚着脸皮同江怡姑娘搭讪。他比方璋老实许多,不会看到个女孩子就起色心,与江怡谈论的皆是些家长里短,若叫旁人听去了这闲聊的内容,说不准要以为是对好姐妹在说地谈天。
叶景川一反常态,出现得莫名,消失得也莫名,与之相比,方璋倒是安分了不少,呆在家中不曾出门。叶鸯眼前少了个师父,多了个朋友,不觉得很好,亦不觉得很坏。他要求低得很,从来不计较是谁陪他,但凡有个人与他讲话,他便开心。
方璋的前科摆在那儿,叶鸯不敢让他和江怡独处,万一这混账的安分只停留在表面,内里仍旧是躁动的,多半要对江怡下手。叶鸯怕他祸害完妹妹,再来祸害姐姐,每日见他前来,便找个借口把江怡支走。江怡的亲妹妹遭受过坑害,她瞧在眼里,记在心上,自然能了解叶鸯劝她离开的用意。她更知道方小公子绝非良人,因此,在巫山逗留的数日,她从来不对方璋说半个字,有时远远望见了,就当作没看到,低头绕开他,自己走自己的路。如此反复几回,方璋识趣地不来扰她,居然也相安无事。
叶鸯身上带着伤,玉液琼浆不可饮,诸多美食无法享用,清粥小菜伴他度日,白水供他解渴,嘴巴里淡出鸟,而方璋逮住他的痛处,故意欺侮他,特地搬来美味佳肴在他房中大吃特吃。香味丝丝缕缕地飘来,勾得叶鸯食指大动,馋虫一刻不停地闹腾着,可惜闹腾也没有用。不能吃就是不能吃,若是因为贪嘴,导致伤好不了,往后还会有更多与白水清粥相伴的日日夜夜。
闭目塞听,努力将自己与那撩人的香气隔绝,然而毫无作用;叶鸯愤然抬头,狠狠甩过去一个眼刀,扯过被子蒙住了脑袋,打定主意忽略那一桌好饭好菜的引诱,但他年纪尚轻,资历稍浅,定力不足,没忍多久,不停地咽起口水,肚子也咕噜噜地向他抗议,要他速速坐到桌旁大快朵颐。叶鸯天人交战一刻钟有余,本能战胜了理智,他猛地一掀被子,尴尬笑道:“稍吃一丁点,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如今正值夏夜好时光,好友对月独酌未免太寂寞,不如让我来陪你罢?”
明摆着是自己嘴馋,竟还打着陪友人饮酒的幌子,别人圆滑的那一套,终是被叶鸯活学活用了。方璋先是一怔,继而大笑出声,指着对面空出的那把椅子,要叶鸯落座。他似乎早就料到叶鸯无法抵抗珍馐玉馔的诱惑,那空出来的座椅,竟是为叶鸯准备的。
就某方面而言,叶鸯也算是不辜负好友的期待,方璋等着他来陪自己一道吃饭,他就真的来了,此举虽是为满足他本人的口腹之欲,但实实在在也便利了方璋。近来几日,方璋在家里闷着,真真是憋得慌:近在咫尺的大美人不正眼看他,冷冷淡淡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师父生了大病,暂时也不愿见人;叶师伯来无影去无踪,又不喜与小辈有过多交流,就连方鹭豢养的白鸟,也因为他到处乱攀桃花,不给他好态度。他孤独寂寞,借酒浇愁,可独饮独酌,终是举杯消愁愁更愁,须得有人陪他说说话才行。想来想去,厚着脸皮来寻叶鸯,怕叶鸯记恨他,用了美食引诱,总算诱其上钩,收获一个可陪自己闲聊的知心友人。
中了他的计策,叶鸯无知无觉,只管夹菜往嘴里送,瞧那模样,活像是饿了八辈子,没吃过一顿好饭。方璋端着酒杯看他,一时间竟忘记了讲话,良久,喃喃道:“……这么着急作甚?有谁不给你饭吃吗?”
待到他受了伤,躺床上十天半个月无法动弹,每日仅能用白水解渴、以稀饭充饥的时候,他自会晓得好友此刻的难处。叶鸯没搭理他,比了个手势叫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伸长手臂去够他摆在面前的酱牛肉。牛肉入口,唇齿生香,叶鸯满足地喟叹一声,看在牛肉的面子上,他勉强原谅方璋即将脱口而出的废话连篇,和方璋过不去可以,不能跟牛肉过不去,跟牛肉过不去的,那是傻子。
“我跟江姑娘……”好友一张口,就是叶鸯不大想听到的开场白。
“少打江怡姑娘的主意罢?招了她妹子还不够,又去惹她本人,你何必?”叶鸯翻个白眼,认定方璋贼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江怡当面骂他,才能叫他死心。
方璋筷子一抖,刚夹住的牛肉片掉回盘里,他扫了叶鸯一眼,疾口否认:“非是江怡!”
不是江怡,就是她妹妹喽?叶鸯斜睨着他,等着瞧他舌灿莲花,他却忽然噤声,笑着给叶鸯倒了杯酒。叶鸯馋嘴是真的,但他怕死也是真的,这会儿喝酒,若是一个没弄好,伤势就要恶化,届时小命不保,后果谁来承担?当机立断推开了那杯酒,颇不甘心地倒了杯白水。
清水入口,酱牛肉的香气霎时间被冲淡了,再看那满桌的酒肉,立时觉得它们索然无味。叶鸯草草扒拉几筷子,不忘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不过多时,院内有了声响,叶鸯匆匆一抹嘴,果断抛弃方璋,跑回床上蒙头大睡。
叶景川敲敲门板,咳嗽两声,叩开门后,站在原处看着屋内。他不是唤叶鸯起床,他身边带了另外一个人。
☆、第 43 章
原以为是那叫不出名字的暴脾气姑娘去而复返,结果探头一看,跟在叶景川身旁的竟是江礼。叶鸯的脸一下子黑了,叶景川不允许他和江礼接触,却又将人带来巫山,这是何意?
“路上碰巧遇到这孩子,将人带来找他姐姐罢了,休要用那眼神看我。”他的目光里带了刺,刺得叶景川浑身不自在,这时候,他是否发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叶景川解不解释。叶景川知晓江礼身份尴尬,但他有所不知,叶鸯瞪他,非是因为他和江礼走在一处,而是因为他行事诡谲,时而要叶鸯顺着他的意思往左边去,时而一声不吭地拐到右边。不过,既然他给出了解释,叶鸯也不胡搅蛮缠,只别过头去装睡,放任他们在屋内走来走去。
这里现下住的是叶鸯不假,可叶鸯仅仅是寄宿于此,做主人的方鹭还没发话,叶鸯要想赶人出门着实不够格。然而,江礼进了这间屋子亦无妨,毕竟叶鸯不厌恶他,更不觉得他危险。那一肚子气来得莫名其妙,连叶鸯自己都觉得奇怪,将来路不明的怒气撒到旁人身上,终归不太好,赶人这种事,还是不能干。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对上江礼的一双眼,叶鸯弯弯眉毛,露出个被掩藏住一半的笑容,随后躺在原处,默不作声,仿佛乌龟藏进了壳,准备安眠。
叶景川看看他,又看看江礼,想说什么,咬牙忍了回去。叶鸯心善脾气好,他这个做师父的却不一样,他心里有了怒气,必定要抓个人发火。此时房内除他之外有三人,叶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他舍不得再折腾了,江礼是别人家的小公子,当然也不能教训,叶景川眼珠一转,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抬手在桌上一拍,喝问道:“谁叫你来这儿摆酒肉的!”
方璋受到惊吓,立时自椅子上弹了起来,床上的叶鸯心虚,生怕师父察觉自己犯了禁忌,于是随着好友狠狠一抖。这一抖好死不死扯到了伤口,叶鸯眼前一黑,只感觉流年不利,一天到晚的,倒霉事情居然没个头。
“你怎的了?听叶大侠说你受了伤,是我那二姐姐下的手罢?”江礼看他眉头紧锁,猜到他痛苦难当,忙伸出手,效仿哄孩子的妇人在他背上拍了拍。此类动作由他做来,用到叶鸯身上,着实有些不伦不类了,叶鸯的痛劲儿尚未过去,旋即闷闷地笑起来:“多谢关心。你从无名山一带赶来,想必也累了,用过午饭不曾?若不嫌弃那边桌上酒菜被人渣啃去一半,不妨吃上一些。”
江礼确实也饿了,闻言摸摸肚皮,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那你呢,吃过了么?……唔,你身上带伤,想来那些酒肉饭菜是不能吃的。”后面半句乃低声自语,语罢,脸上现出忧虑神色,似乎在考虑怎样把那一桌东西挪出屋去,省得叶鸯干看着却不能动嘴,平白无故遭一回罪。
尽管他的心思没有用大字写在脸上,但叶鸯仍是看破了他的意图。他的心思好猜得很,毕竟他从来不多加掩饰。叶鸯下意识拍拍他搭在床边的手,扬声唤叶景川:“师父,快将那会说人话的畜生撵出去罢!他摆了一桌好酒菜在这儿,光明正大地欺侮我哩!可怜我不能下地,又要忌口,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吃,那叫一个饿呀——”
一番话讲得中气十足,他说自己饿了肚子,纯属放屁。方璋右眼皮猛地一跳,撂下筷子转头就跑,可惜还未跨过门槛,衣领就叫叶景川捉住。忐忑不安地一回眸,撞见那双蕴藏了寒冰千尺霜雪千里的眼瞳,不由得冒出冷汗,迭声讨饶,顺带拖叶鸯下水:“叶师伯,你休要听他胡说!我是搬了好酒好菜在他屋里享用不假,可我——我并非自己一人动筷子!叶师伯您问他,他吃了酱牛肉,您看看他牙缝里,指不定还有肉沫,他是装可怜,您心明眼亮,可别中招哪!”
叽哩哇啦一通好讲,总算博得些许认同,叶景川抓着方璋衣领的手松了松,后者不禁随之松了口气。但很快,一颗心复又高高吊起,原来叶景川依然认为他有罪过,非要押着他到院里好好教训。方璋欲哭无泪,再不敢为自己辩解,本来嘛,说他无辜他也不无辜,叶鸯要是没瞧见他好酒好菜地吃着,怎会想起要啃酱牛肉?
更别提他还想给叶鸯倒酒。
忽略掉被提至门外的方璋,叶鸯调整姿势,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伸手勾起江礼下巴,状极轻佻:“你这是千里寻姐,还是千里寻夫?你这样热情,我可消受不起。”
“二姐姐就该往你脸上刺,把你脸整坏了,看你还好意思说这话不。”江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觉得自己同情这人果然是在犯傻。
忆起初见,竟有种不真实感,当日,他见叶鸯生得好看,一双惺忪醉眼便认错了其身份,现在想想,恨不能返回过去,狠狠甩自己一个大耳光。叶鸯好看是好看,但和那被调戏的姑娘们不是一路货,这人生来就是调戏逗弄别人的。江礼心有不满,重重哼了一声,道:“没死就成,我去看看我姐姐。”
“哎,回来回来。”叶鸯看他起身要出门,连忙喊他停步,语气很是急切,仿佛有何要紧事。江礼闻声,果然止步回头,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叶鸯轻笑,摆了摆手:“罢了,你去找她,我不讲话。”
最要命的莫过于说话说一半。江礼差点儿晕厥过去,拍着胸口给自己顺了好久的气,勉强平静下来:“不急,她又走不了。你先说。”
叶鸯眨眨眼,忽而压低嗓音:“江怡姑娘离开巫山后是要回家的,你是同她一起走,还是等我几日,与我们一道回无名山?”
“我跟你一起走,就不回南江了。那鬼地方,憋得人好生难受。”江礼搓搓衣角,还想再搜刮出几句旁的话,却是刮不出什么油水,只好轻轻一叹,转身走了。
他孤身一人从无名山跑到巫山这里来,想必是极为挂念姐姐的,可他既然挂念姐姐,为甚不回家去?叶鸯很快想到,他和他爹娘恐怕真闹掰了,不然不会舍弃南江而选择无名山。
那,无名山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留恋?
和江礼有关的问题,考量到最后,总会陷入这样一个死循环。千变万化,都逃不开同一个地方:江礼为何偏偏选中了无名山?
他不是为叶景川。
假如他不死心,还想拜师学艺,叶景川断不会给他念想,将他带在身边。
他也不像是为了叶鸯。
至少叶鸯没感觉出来他对待自己是特别的,他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模样。
……除了小鲤鱼,她是个例。
莫非江礼真对师妹有什么想法吗?叶鸯被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吓出一身冷汗,心脏疯狂跳动鼓噪。
但愿是他想岔了,师妹才多大啊,江礼不像是会丧心病狂到那地步的人。
因着江怡在场,此番前来巫山,江礼并未光顾佳期如梦。叶鸯每天看着他面壁发呆,总觉得他对佳期如梦那地方仍有念想,可造化弄人,他姐姐盯着他,他风流不得。不光是他风流不得,方璋同样风流不得,他们两人每日坐在院里面壁,也不清楚脑袋里转着什么。
江礼当真只是前来寻他姐姐,别的事很少去做,没有他和方璋在耳旁聒噪,叶鸯只觉此刻清静非比寻常。伤患需要静养,虽然静了不一定能让伤好多快,但总比吵吵闹闹来得强。不知方鹭当年如何选择了这样一个地方,门外便是闹市,院中却有奇异的静谧,仿若置身山林,仅能听到悠悠鸟鸣。最近变故颇多,想来敢于放开嗓门叫嚷的,也就剩下方鹭养的那小东西。
叶鸯躺了大半个月,期间叶景川常常不见踪影,来照顾他的,竟然是江氏那俩姐弟。江怡似乎通晓些医理,偶尔从外面带了药回来,给叶鸯调理身体。叶鸯听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