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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河山-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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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3章 过家家
  
  朝堂上发生的事,完全传不到风染耳中。贺月根本不跟风染讲朝堂上的事,那些护卫内侍也接到贺月严令,全都不敢跟风染透露任何情况。菁华宫又被御前护卫们守得跟铁桶似的,远远的就被挡下了,没人进得来。风染自己是可以出去,可是他只要一踏出宫门,就代表着跟贺月一刀两断,风染知道贺月这话是极其认真的,不敢去碰触贺月的底线。
  风染只得自己在宫里暗自着急,明明知道贺月就是要逼得他着急,然后逼得他答允练功,可是风染想到练功的后果,怎么也舍不得贺月去承受那样的苦楚,也舍不得贺月为他折寿。对风染来说,每一个看似舒适温馨的日子,都是难以两全的无尽煎熬。凤梦大陆的局势,他的身体,都经不起拖延,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他必须尽快取舍!
  这日,贺月下朝回来,远远便看见有人在菁华宫外等候着自己,心头便有些不悦:他早已经传过旨了,不许他的后宫和母后来菁华宫打扰风染,不想令风染难堪。
  走近了一看,带头的却是太子贺响,在他身后跟着奶娘嬷嬷内侍女侍一大群人,刚才隔得远,就只看见大人。
  贺响老远就举起小手,要父皇抱抱。换了以前,贺月极少抱贺响,觉得皇帝要有皇帝的矜持,太子要有太子的矜持。因此贺月极少抱抱,贺响也不敢举着小手要抱抱。还是去年贺月刚回朝堂时,风染受了伤,呆在都统帅府里养伤,贺响几乎天天跑都统帅府去缠着风染玩耍。风染便常常抱着贺响逗弄,又常常直接把贺响塞进贺月怀里,贺月便渐渐学会了怎么逗小孩玩,也慢慢喜欢抱着贺响逗他玩。贺月渐渐觉得父子关系亲近了,感受到一种质朴的天伦之乐。
  贺月弯腰把贺响抱起来问:“响儿,来干什么呢?父皇不是跟你说了,你风叔这几天有要紧事,不让你来么?”
  贺响圈着父皇的头颈,颇正经地回道:“响儿知道,响儿不敢打扰父皇风叔办大事。”太子自小便受教养,显然不是白教的,比一般小孩懂事得多。然后贺响从衣兜里扯出一方男子的暗花素色手巾道:“这是前几天,风叔拿给响儿隔背的。皇奶奶说,借的东西要还人家,还要当面谢谢人家。”抱着贺月的头颈不住摇晃撒娇道:“父皇,让响儿进去看看风叔吧。响儿道了谢就走,不会打扰父皇和风叔做大事的。父皇呃——”
  贺月笑盈盈逗弄太子:“响儿就是来还巾子的?没想你风叔?”
  贺响直点头:“想啊!想啊!”然后又赶紧申明:“响儿不打扰父皇风叔做事。响儿跟风叔拉了勾勾的,等风叔做完了事,就会来跟响儿玩,响儿会耐心等着。”
  后宫全都知道,这段时间,贺月天天散了朝就回菁华宫,连给太后请安都免了。而菁华宫内外岗哨遍布,防得密不透风,就算那宫里困着个当朝权势滔天的将军,也显得极不正常,全都睁大了眼,看着将会发生的事。
  就连贺响也知道菁华宫被防守了起来,因此被御前护卫挡在宫外,贺响也不恼不闹,为了能看一眼风叔,跟风叔撒个娇,小孩儿拿出十足十的耐性,在外面等着贺月,知道只有求父皇带自己进去。
  贺响孩童无心,有实说实,一句“是皇奶奶叫他来跟风染还巾子的”,让贺月敏锐地知道,太后许是觉查了什么,才叫贺响借口送还巾子,借此打探菁华宫的动静。不然一方普通的巾子,随便派个人就送还回来了,哪能叫太子亲自来送还?再说风染洁癖,给别人用过的巾子还回来也是烧掉,基本都不用还的。
  贺月并不怕太后知道什么,他心头有自己的盘算,没有隐瞒的打算,笑道:“嗯,父皇带你进去。”
  一进了菁华宫宫门,风染已经迎了上来,笑道:“早听见你们在外面说话呢,快进来。宝宝,宝宝……”
  都不用等到风染拍拍手,摊开来做出个来抱抱的动作,贺响本来被贺月抱在怀里,一看见风染,就把小身子直往风染怀里倾了过去,两只小手更是老早就朝风染伸了过去,叫道:“风叔风叔。”
  风染从贺月怀里接过贺响,抱在自己怀里,几日不见,竟觉得想念,不由得撅起嘴唇,去亲贺响肉嘟嘟的脸颊,贺响也嘟着小嘴儿去亲风染脸颊,一大一小亲啄得咂咂有声。
  等亲热够了,贺响拿出那方巾子,一脸正经地说道:“风叔,这个,还你。皇奶奶说,谢谢你。”风染随手接过来揣进怀里,然后抱着贺响,一下一下抛起又接住,大小两个便在庭院里嘻笑得格格格的,一边玩闹着,一边走回主殿去。
  贺月吩咐跟随服侍太子的奶娘嬷嬷们便在宫门处等候,自己跟在这一大一小后面,也往主殿去。看着风染跟贺响在自己眼前笑闹,贺月忽然有些醋意,这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贺响却同风染更亲近随意一些,话都随口而出,贺响对自己总有些拘谨,说话仿佛都是经了腹稿的,感觉有点像在背。贺响在风染身边,放松而又开心。不能怪孩子心心念念的缠着风染,也不能怪风染宠溺孩子,贺月记得自己问过,风染喜欢孩子。
  只可惜,风染这辈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贺月看着风染跟贺响玩闹,笑声洒落在冷清的宫殿里,好像令得整个菁华宫都变得温暖了,竟觉得,风染跟贺响更像对父子。贺月想:风染被风氏家族所逐,也不是郑家子侄,自己又没有孩子,在这人世间,始终是孤零零的,孑然一身,没有一个亲人可以牵挂,也不怪风染这般淡漠寡情。
  看着风染把贺响一扔一接的抛扔着玩耍,贺月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大胆之极的主意。趁风染跟贺响玩耍嘻闹的空当,贺月凑上去,问贺响:“宝宝,喜不喜欢风叔?”
  贺响毫不犹豫地答道:“喜欢。”
  “那,父皇问你,宝宝想不想管风叔叫父亲……”
  贺月还没说完,风染叫道:“陛下!”在孩子和外人面前,风染还是要守着君臣的礼,得管贺月叫“陛下。”
  贺月却不理会,接着说道:“……风叔做了宝宝的父亲,宝宝就可以天天跟风叔玩儿了哦。”
  风染道:“别乱问,小孩儿,什么都不懂。”
  贺月低声笑道:“我就问着玩玩,不当真。”风染想着小孩子有种玩法叫做“过家家”,他跟安哥儿玩过的。
  安哥儿最喜欢假扮“娘亲”了,手里抱着个布偶娃娃,模仿着大人照顾她的样子,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的“娃娃”吃喝拉撒睡,“娃娃”有时不听话,哭了,她还会轻轻地拍它哄它。安哥儿有时会拉着风染一起玩,就让风染给“娃娃”当“爹爹”,“娘亲”会派给“爹爹”干一些体力活,比如搬凳子,劈柴,烧水,然后“爹爹”和“娘亲”合力给“娃娃”洗澡。间或“娘亲”还要指责“爹爹”笨手笨脚,把洗澡水弄到“娃娃”眼睛里去了……虽然这些都是假装的,安哥儿却玩得很认真投入。
  纪紫烟陪安哥儿玩,就只能当“姥姥”,郑修年是绝计不陪安哥儿玩这幼稚把戏的,安哥儿便只有让风染当“爹爹”。风染陪小孩子玩,倒是格外有耐心,轻言细语都舍不得发火,被“娘亲”训了,也只管笑。看得郑修年直叹息,说风染太宠孩子了,迟早要被安哥儿蹬鼻子上脸。
  风染猜贺月大约是想跟贺响玩“过家家”吧,便没再吱声。
  贺响才不管大人们之间的低语,已经兴高彩烈地回道:“好哇!好哇!”然后便冲风染叫道:“父亲!父亲!抱抱!”举起小手便要风染抱抱。贺月生死不明的那会儿,贺响曾错管风染叫过一段时间的“父皇”,贺响叫错了,风染也没纠正,现在改口叫父亲,贺响竟是没有半点阻隔,开口就叫了。
  风染应着,正要弯腰去抱,贺响便被贺月先一步拉开,道:“你坐下。”又向贺响道:“光叫父亲不行的,宝宝,你得跟父亲磕头见礼。”把贺响拉到风染面前,教他道:“宝宝,你跟父亲磕头,跟他说‘父亲在上,孩儿有礼’。”
  贺响正被太后和教习嬷嬷教导着学习各种宫廷礼仪,觉得他见父皇时都是要行礼的,现下见父亲自然也是该行礼的。于是便端端正正跪在风染跟前,中规中矩地磕了个头,稚声稚声地说道:“父亲在上,孩儿有礼了。”
  贺月在一边道:“一个头不够,要磕三个。”
  风染看了贺月一眼,心道:这过家家是不是玩得太认真了?
  贺响便跪着重新磕了头,又道:“父亲在上,孩儿有礼了。”这一下,不等风染来扶,便抱着风染的腿往上爬,叫着“父亲”扑进风染怀里,显然开心之极。
  
  第354章 天伦
  
  贺响可不是安哥儿怀里的布偶娃娃,是个活生生肉嘟嘟的小孩儿,听着贺响软软嫩嫩地叫“父亲”,风染只觉得心头一热,把贺响抱在怀里,仿佛是抱的自家孩儿一样,自然而然地在心头涌起一股亲情,轻轻应道:“嗯,宝宝乖,爹爹疼宝宝。”
  风染这辈子亲情缺失,终于在这个小孩儿身上体会到了亲情的温暖,眼一涩,几乎要掉下泪来。贺月在一边提醒着笑道:“他是你家孩儿了,你可得好生教导他。”
  安哥儿过家家喜欢玩洗澡,喂饭之类的把戏,风染便想:现在贺响是自己儿子了,他得好生教导他成人。风染坐着,便把贺响抱着站在自己腿上,指着贺月道:“那个是你父皇,知道你父皇是干什么的?就是当皇帝的,管着好多好多的人。你父皇啊,就操心他们的吃啊,穿啊,住啊什么的。”
  贺响一脸认真地听,不住地点头摇头。
  然后风染指着自己问:“你知道你父亲是干什么的?你父亲啊,是个将军。将军是干什么的?就是护着好多好多的人,不许外人来欺负,谁敢来欺负,你父亲就揍谁!呵呵,宝宝,懂了么。”
  贺响扑闪扑闪着眼睛,想了想答道:“父皇是管养人的,父亲是管打人的。”
  贺月登时没忍住,一下就笑了出来。风染倒觉得贺响回答得很好,无限接近真实,横了贺月一眼道:“一边去!”回头又向贺响道:“宝宝说得对,你父亲是个专管打人的。打人呢,要有功夫。来,宝宝,看看你父亲的功夫。将来,你也要练的!”风染说着,便把贺响抱起来,放到了椅子上,随后风染便意施展了几下拳脚。
  以前风染都是逗着贺响玩耍,现下觉得是在正正经经教导自家孩儿,便不由得加意卖弄,把拳脚打得呼呼风响,极有气势,只看得贺响小眼睛瞪得溜圆,张着小嘴合不拢来,看向风染的小眼神充满了崇敬钦佩,半晌才结结巴巴道:“父亲,父亲,宝宝要学打人!”
  风染蹲下身,道:“嗯,我风家,虎父无犬子,宝宝自然是要练的。只是练功会很苦很累,还会痛的。”
  贺响一脸紧张,还是很郑重地点头道:“嗯,宝宝不怕!”
  风染完全忘了是在跟贺响过家家,只觉得贺响就是他的孩子,轻轻抚着贺响的头赞道:“有志气,不愧是我风家儿郎。”
  小孩子家说风就是雨,贺响拉着风染的衣袖不住摇晃央求:“父亲,宝宝现在就要学功夫,父亲教嘛,教嘛。”恨不得立即把父亲的功夫学到手。
  殿里正玩到兴头上,听得小远在殿外禀道:“少爷,太子殿下的嬷嬷们托小的来传话,说太子殿下该回宫午膳午睡了。”
  说得也是,贺月一散朝就遇着贺响在菁华宫外等着,然后就在殿里玩开了,贺月和风染都还没有午膳呢,想必贺响也没吃饭。
  贺响一听了小远的禀告,也从风染身上溜了下来,规规矩矩地向贺月行礼告辞,贺月指着风染道:“还要跟你父亲告辞。”
  贺月一句话,说得风染一怔,他们不是过家家么?怎么贺月玩得比小孩子还认真?都玩完了,临到要散伙了,还一本正经地叫小孩儿跟“父亲行礼告辞”?
  贺响完全没有多想,便也恭恭谨谨地跟风染行礼告辞,行的礼数便跟他对父皇行的一样,脆生生地说道:“孩儿告退,父亲保重。”
  仿佛这就是自己的孩子,这一别,不知又要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上了,风染心头不舍,弯腰把贺响抱起来,道:“嗯,为父送你出去。”
  风染抱着贺响,跟贺月一起把贺响送到宫门口,蹲着把贺响放下来,然后跟他挥挥手,也不管贺响听不听得懂,叮嘱道:“宝宝乖,回去好生吃饭睡觉,快快长大长高,练好功夫,好保护你父皇,别叫外人欺负他。”
  “嗯!”
  贺月不知何时蹲在了风染身边,这会儿忽然说道:“响儿,明日,来跟你父亲请安。”
  这句一出口,明显的宫门口的气氛就变得无比诡异凝重起来。太子的父亲不是皇帝么?应该称“父皇”的。但是显然,皇帝嘴里说的“父亲”并不是指自己,在场的男人就两个,除了皇帝就是风将军,难道皇帝嘴里的“父亲”指的是风将军?可是太子除了父皇,怎么可以再有一个“父亲”?!还要跟父亲请安?!风将军再是位高权重,可跟太子也是份属君臣,风将军怎么能爬到太子头上去做太子的父亲?君与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作为臣子,连做“亚父”都没有资格!
  贺月那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在场的跟随太子而来的奶娘嬷嬷内侍女侍们都听见了!他们只能努力地装出一副木无表情的神情,努力地当作什么话都没有听见,恨不得自己真的变成个泥塑。非礼勿听,可皇帝的话已经钻进他们耳朵里了,他们听到了这么了不得的话,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其中有一两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内侍吓得直哆嗦,当场就尿了裤子。
  只有贺响完全不受气氛的影响,开开心心应道:“好,宝宝明天来跟父亲请安。”
  风染好笑道:“还玩呢?宝宝,明天别来了。瞧把人吓得的。”贺月把他关禁在宫里,为了练不练功的事,两个人的关系明松暗紧,常常一触即发,怕无辜波及到太子。
  贺月却一脸正经地道:“宝宝,回去吧,记着以后要天天来跟你父亲请安。”挥挥手,便叫奶娘嬷嬷们带着贺响出了菁华宫。
  等贺响走远了,风染才同贺月往寝宫行去,叫小远吩咐内侍备膳。路上,风染笑道:“看不出来,玩个过家家,你比小孩儿还玩得认真。”
  贺月诧道:“什么‘过家家’?”
  风染也诧异了:“你不知道‘过家家’?”贺月根本就不知道有“过家家”这么个小孩子的游戏?那刚才,贺月在玩什么?或者,在干什么?
  联想到“拉勾上吊”,贺月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哦,又是小孩子的把戏?”然后看着风染道:“我是认真的。”顶着风染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贺月继续说道:“我想像老庄那样……”
  哦,让贺响拜自己做义父么?风染觉得这样也不是不行,义子也勉强可以算是自家的孩儿,他一生孤零,有个义子,以慰藉残年余生,总聊胜于无。贺月肯让自己喜欢的孩子拜自己做义父,便是贺月待他的情意。
  贺月不知风染一霎间已经盘算了这么多心思,顿了顿,续道“……把响儿过继给你。”
  过继?!
  贺月是要把贺响过继给自己!
  风染很少有震惊的时候,听到过继两字,完全被震惊了!
  过继跟义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言。
  认义子义父,只要举行个仪式,请几个亲朋好友作个见证就行了,义子义父的关系比较松散混乱。抚养义子,赡养义父,身后遗产继承等等,都是各人量力而行,并没有律例硬行规定。并且义子可以在原家族内保留自己的身份,也可以继承亲生父母的遗产,义子之子仍在亲生父母家族内,并不担负义父的血脉传承之责。
  过继则完全不同,继子会在原家族族谱内除名,失去在原家族的身份,然后加入继父家族族谱,并在继父家族里拥有亲生嫡子的身份权利,继子之子传承继父的家族血脉,入继父家谱,不能回归原家族。过继不光要有仪式,不光要有两个家族同意,还要订立过继文,到官府备案,抚养,赡养,继承关系明确无误,并通过官府律例强制执行。过继,就是把这种后天的收养关系通过官府的律例强行定义为能够与先天血亲等同的父子关系。
  过继是除了血亲之外最亲密的父子关系。
  过继又分为同宗过继,和异姓过继。
  同宗过继比较常见,异姓过继的事就非常少了。因为继子需要从原家族除名,人在名亡,相当于死亡。同宗过继总还是在一个大家族之内,还比较好接受。异姓过继就比较难以接受了,一般不到迫不得已,都不愿意让自己家的孩子跟自己断了关系,过继到异姓家里。因此,异姓过继往往伴随着买卖行为,为了不发生纠纷,卖身文跟过继文同时签订。这样,出继方才放心,知道自己的孩子会过得好;收继方也放心,避免了鸡飞蛋打一场空。
  这些还是普通人家的过继,贺响却是当朝太子,一旦过继,就必须从贺家除名,失去继位资格,同时,贺响也是贺月的唯一嫡子,一旦被出继,贺月就再没有嫡子可立为太子了。
  虽说还有庶子,但在凤梦大陆的传统里,根深蒂固地觉得应该嫡子继位才好。就好像一棵树,嫡子是中间的主干,庶子是旁生的枝桠,继位当然首选中间的主干,只有当主干断了或不够茁壮,树不得已才只能往枝桠上生长。
  哪有自己把主干砍了的?
  
  第355章 议过继废储
  
  把贺响过继给自己,想一想,风染就觉得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也就只能在过家家的游戏里略略过个父子的瘾头,领略一下天伦罢了。风染愣了半天神,才回复过来,掩下心头的失望,说道:“宝宝都回去了,你还玩呢?”
  贺月一下站住,回头直视着风染的眼,说道:“风染,我说了,我是认真的。我想把响儿过继给你。”抬手捂住风染的嘴,道:“你别说,听我说。我知道这很难,可是,再难也难不过让你活下去。你不同我练功,我想,大概我总让你不放心,不认定我是跟你过一辈子的那人。再则,你在这世上也没什么可以牵挂的人,才会觉得几年之后走了,也无所谓。好在你喜欢响儿,响儿也喜欢你,我便把响儿过继给你,总让你在这世上,有个牵挂,你便舍不得随意去死了。你要知道,你们风家,就你跟响儿两个人相依为命,你要是随随便便死了,怎么能忍心扔下响儿在这世上一个人孤苦伶仃?”
  贺月说道:“风染,我不是跟你商议,是告诉你,我要把响儿过继给你。这个事,我一定会做成。响儿会成为你风家儿郎,你若不想他孤苦,想他成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便活下去,活得长久,你才能养大他,教导他,让他成人,让他成才……让他保护我,不叫外人欺负。”
  贺月说道“风染,我有私心,我想叫响儿成为我们的孩子,我生他,你养他,我教他,你宠他……把你的缺憾,我的缺憾都补回来,让他开开心心,轻轻松松长大,好不好?”
  贺月说道“不要以为当太子有多好,外人看着是花团锦绣,众星捧月,前呼后拥,天之骄子。我做过太子,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在光鲜夺目的背后说不出来的苦楚,夜半无眠的恐惧,永远孤立无助,随时都处于风口浪尖,出不得半分差错,能压弯脊梁的沉重……不让响儿做太子,才是真的对他好。”
  贺月说道“其实正好,我想废了太子。当初立太子,是因为刚刚八国合一,我需要有个继承人来镇住断绝他们的野心。现今局面基本稳定,我不想响儿再吃我当初那样的苦头。我想把太子废了,等几个孩子都长大了,再从中间挑选个贤明能干的,再立太子。”
  贺月继续说道“风染,我决定这么做,是一举多得,不是专门为你安排,你不必觉得愧疚。你要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我和响儿,你就好好活下去,活长久了,把他养大养好,让他有足够的才能从我手头接掌江山。你不要以为,我把他过继给你,他就没有继位的资格了。他将是‘我们’的孩子,他自然是有资格争取继位的,你要不放心,就好好活下去,活得比我久,盯着我,看我有没有亏待他。”
  说完了,贺月放开捂着风染嘴巴的手,说道:“风染,跟我合体双修吧。我们一起把响儿养大,好生教导他,把我们打下的江山,交到他手上。”
  风染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也实在分辨不出来自己是不是心动了。贺响叫他父亲的时候,他明知道是过家家,是假的,还是为那一声“父亲”觉得心动,不由自主地沉溺进过家家里面,忘情地把贺响当做自己的孩子。他喜欢小孩子,在他深心里,他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
  风染半天没有说话,贺月又道:“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的?只为了哄你练功?我是皇帝,自当一言九鼎,你若不信,咱们现在就去见太后,跟她禀告,把响儿过继给你。”说着便要拉着风染往宫外走。
  过继太子,这事实在太大了,不光涉及后宫,还关系着朝堂,一旦动议,只怕朝堂上得有好一阵子兵荒马乱。风染慌忙把贺月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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