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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河山-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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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医们回禀说皇帝是因过度操劳国事,而致身体虚损时,太后并没有多说话。她不说话,是给皇帝留颜面,若是叫大臣们知道皇帝是被男宠淘虚了身子,以至晕厥朝堂,皇帝颜面何存?
皇帝每过几个月要跟男宠躲进菁华宫里几天几夜不露面,这情况,太后岂能不知?皇帝精精神神,满脸欢喜地进去,几天后脸青面黑,萎靡不振地出来,太后是过来人,岂能猜不出内情?
皇帝的身体更来越差,情况越来越危急,太后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那男宠榨干!明知出手对付男宠,对自己凶险异常,太后也不能继续坐视放任了。
她要救她儿子。
病后回府第一晚,有贴身内侍提醒,贺月倒也睡得早。第二天,内侍再劝,贺月便有些故态发作,光顾着看奏折,全不听劝。风贺响响走进风染的卧房之,向贺月跪下,禀求道:“父皇,天晚了,该歇息了。”
贺月浑不在意地挥挥手道:“你下去吧,我再看看奏折便睡。”
风贺响响仗着父亲疼爱,父皇也宠他,便站起身,走前,轻轻从贺月手把奏折抽了出来,合,放回到案,说道:“父皇,安睡了吧。这样熬夜,父亲在家时,又该念叨你了。”顿了顿,又大着胆子道:“父皇此病,便是父亲外出太久,没人管束父皇,才让父皇操劳过度,亏了身子。父皇再不多歇息,等父亲回来,见父皇憔悴了,又该怪响儿没有代他管好父皇……”
风贺响响还没说完,贺月便笑了起来,把风贺响响拉到自己身边,笑道:“都会拿你父亲来压制朕了!小崽子,朕能叫你管着?”小崽子是风染喜欢叫的,换了由皇宫教养出来的贺月,本来是万万喊不出来的,也不知道父亲还可以这么喊自家儿子,有些粗野,却也觉得亲近。
“响儿哪敢拿父亲压制父皇呢?响儿是心疼父皇的身体呢。”
贺月便把风贺响响拉着靠在自己双腿之间,打量着他。风贺响响有些害臊,微微垂着头,红了脸。记得还在很小时,父皇才这么抱着他坐在腿,当他六七岁时,虽然还跟父亲很亲近,但跟父皇已经很少再有这么亲昵的肢体接触了。
十一岁的少年,身材长得相当高挑,贺月坐着,风贺响响站着,父子俩已经可以平视着说话了。风贺响响继承了贺月的方正脸形,从那稚气的神色已经能隐隐窥见少年的英俊容颜和清贵气质,同时又隐约地透出一丝倨傲不羁的本性来。
只是少年的衣着显得非常雍容华丽,贺月都能看出那衣衫全然是精工细致的杰作,少年身配戴着相当多的饰,每一件饰都极尽珍贵奢华,却显得有些修饰过度。
贺月看见风贺响响这一身精致华贵的行头打扮,心一沉,只想道:“纨绔子弟!”
带养风贺响响一向是风染操心的事,这些年随着国土日益扩展,贺月把心思多放在国事政务,略有闲暇,又多把心意放在风染身,实在没怎么教导过儿子,最多是逗儿子玩玩,没怎么跟儿子正正经经说过话。
骤然注意到儿子一身纨绔子弟的浮华打扮,贺月心头不喜,问:“你这身衣服,不是府里衣坊制做的?”
风贺响响非常敏锐地感觉到父皇的一丝不愉,恭声道:“不是,是请皮总管在外头聚华轩买的成衣。”
“什么轩?”
风贺响响赶紧解说道:“聚华轩,是都城里最有名的成衣铺。”
贺月拿手指,在风贺响响身指指点点,挑起那些精贵饰问:“这个,这个,这个……都是府外头买的?”
“是。”
“那你知道,你父亲穿的是哪里缝制的衣服?”
“是府里衣坊所制。”
贺月又问:“那你觉得你父亲为什么不穿那什么轩的衣服?基本不戴饰。他买不起,穿不起,戴不起么?”
整个都统帅府的开支用度,都是风染的官俸在支撑。不过贺月早年给风染留了两块城郊田地的家私,这两块贺月私征的田地面积颇大,又是良田,产的粮食卖了,收入颇丰,也全都贴补了府里开支。风染又不是守财奴性子,叫纪紫烟量入为出便是,不超支,也不想着节余,因此府里下下都过得颇为滋润。但要说有多奢华,却也谈不,毕竟风染的官俸和田地的收入在那里明摆着。
风染掌管着军队兵营,随便花个心思能贪成千万的银子,但是风染从来不在这方面打主意,觉得军晌都是兵卒们的血汗卖命钱,贪了亏心。前次风染被参贪污军晌,那是为了私养郑家军,并且具体的贪污过程也没经风染的手,都是郑家人做的手脚,风染只担了个名。
纪紫烟着实持家有方,把府里该有的奢侈门面都装点了,府里人该有的体面都照顾周全了,没跟风染哭过穷,也没叫风染为难过。因此,风染也从不为了家用跟贺月伸手要钱,贺月也完全没想过要从内务廷支钱给都统帅府,以承担支付自己在都统帅府里的各项开支杂用。有纪紫烟主持家务,让风染和贺月这两个不知日常度日的男人觉得非常省心。
都统帅府的前身是太子府,贺月登位之前,在太子府住了五年,知道府里有个制衣坊,风染的衣服,贺月除了九龙衮服之外的常服,基本都是穿的府里制衣坊缝制的。这府里制衣坊所用的布料都非常华贵,多为贺月赏下来的贡,只是按风染的喜好,衣服的式样都制作得精致素净简捷。哪像风贺响响身穿的,全身花纹繁复,花里胡哨,衣料倒还不如府里制衣坊的用得好,怎么看,都像个没有底蕴的花孔雀。
贺月知道,风染觉得,一件衣服,衣料是衣服的底蕴,足以体现出穿着者的底蕴和身份来,因此,风染的衣服,用料都极华贵。同时,风染又觉得,简捷的式样,素净的花纹,更能衬托出穿着者的气质来。毕竟是人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人,花里胡哨的式样,繁复精致的花纹,反而会喧宾夺主。
贺月当年也是个崇尚奢侈浮华之人,从头到脚,无不精心修饰打扮,跟其他皇子宗室争斗艳。但是在鼎山之巅看见风染后,贺月只觉得眼前一亮,风染能吸引他的地方太多了,其那素净而华贵的衣衫,更衬出了风染桀骜而又清贵的气质,衣素人傲,两相得宜,夺人眼球,摄人心魂。相之下,贺月深深觉得自己便是个俗头俗脑的纨绔子弟。风染风姿恍若凤凰,而自己是只花孔雀。因此,从鼎山下来,贺月便一改浮夸之风。
如今,贺月看着风贺响响,便觉得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一样。
风贺响响小心翼翼地回道:“还请父皇指点。”
贺月看着风贺响响,忽然觉得累,又不想说什么了,只道:“你多学学你父亲是怎么穿衣服的……还有,把你身挂的那些个小玩艺儿都摘下来扔了!你要是这个样子战场,还想不想活下来?你父亲身从来不戴佩饰,清清爽爽的,你看你挂这些玩艺儿,也不嫌重,不嫌累,不嫌硌人?”
风贺响响赶紧把身能扯下来的饰都扯下来,收进衣袋里,嘴里应道:“父皇教训得是。”
看着略略变得清爽一些了的风贺响响,贺月道:“咱府里,不是供不起你这些用度,但是,一个人值不值得别人敬重,最根本的是看这个人的性和本事……你在府里都出不去,这纨绔习气,跟谁学的?还有,谁告诉你那什么轩是都城最有名的成衣铺?”
第424章 私回成化城
风贺响响嗫嚅道:“是贺小叔跟响儿说的聚华轩,温才哲和毛表哥也有知道。”
贺小叔是宗室之子,年纪跟风贺响响差不多,但大了一个辈份,温才哲是太学祭酒之子,毛温韦是毛英远之子,是风贺响响的表哥。贺月道:“你郑家表哥没跟你们一起捣鼓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风贺响响垂下头,小声道:“郑表哥不懂这些……说,没意思。”郑绍钧是从梵净山下来的,其实不懂这些,他虽孤身在都统帅府,但却是小表少爷的身份,不缺用度份例,不过他除了习武修之外,对梳妆打扮什么的,全无兴趣,觉得纨绔浅薄,府里衣坊缝制什么衣服,他穿什么,一点不挑。风贺响响跟贺小叔,温才哲,毛温韦三个结成一伙,把郑绍钧排除在外,郑绍钧也浑不在意,并不气恼。冷清少语,我行我素,性子跟风染有几分相似。
贺月听了,反而欢喜,觉得风贺响响身边,还有一个懂事的,又觉得郑家教导子弟,颇有一套,郑绍钧也才十二岁,这么小,知道注重充实底蕴而不是堆砌衣装,说道:“以后多跟你郑表哥亲近些,莫去学那些纨绔浮华的习气。”暗想,明天该把三家大人叫进宫去敲打敲打,别让三家伴读把纨绔习气带进府来,坏了府里的习气。
贺月又想,或许不止是这三家大人,而是整个朝堂和宗室,都该敲打敲打。现在战事尚未结束,尚未驱逐雾黑蛮子,凤梦大陆还远未实现统一,前方将士还在浴血拼命,贺月所期盼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收天下成大同,为万世开太平”的宏伟目标还相差得远呢,而在后方,他的朝堂大臣和宗室皇亲们开始纸醉金迷,寻欢作乐,竞奢斗富,腐化堕落了。成化城里的纨绔浮华之风必须严厉禁止,至少在战事平息之前,大臣和宗室再有钱,也必须要行事低调收敛。
说完了衣服,贺月又问了问风贺响响的功课,最后,装模作样给儿子理了理纹丝不乱的衣袂,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响儿,想不想做皇帝?”
贺月能明显感觉到风贺响响的小身子在自己双腿之间一下子僵硬了,半晌,风贺响响才问:“父皇春秋正盛,何出此言?”
贺月不想风贺响响紧张,继续用闲聊一般淡淡的口吻说道:“呵呵,等你父皇百年之后,这皇位总是要传下去的。不是你,便是你大哥二哥。响儿,你父亲从来没有强求要你做皇帝,只说等你长大了,凭你自己的意思。你也快十一了,大孩子了,该明白自己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了。趁你父亲不在,你跟父皇说实话,你想不想做皇帝?”
风染教导风贺响响时,从来不以做皇帝为目标,更加不会跟风贺响响说“将来等你做了皇帝,要如何如何……”之类的话,总是随风贺响响之意,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而皇宫里,乌妃教导贺旦,关妃教导贺理,背地里说了不少这类的话,拼命向皇子们灌输争权夺位的远大目标。
现在皇子们都还小,贺月又正当盛年,夺位争斗还仅限于两位皇子之间的暗较劲。贺月完全可以预测,当自己年华渐老,皇子及他们背后的利益集团之间围绕皇位的斗争会越来越激烈,最终趋于白热化,手段也会越来越惨酷,无所不用其极。
每一次皇位的交替更叠,都伴随着朝堂各方势力的地动山摇。
贺月做为一代明君圣主,他自然不想让风染辛辛苦苦打下的河山,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河山,毁在朝堂内斗之。他本来是想等孩子长大之后,在三子择优择贤立储,然后自己亲自出手,清除掉其余两子的背后势力,让皇子只做个清贵亲王,以保证太子顺利继位,以保证政权的平稳过渡。
然而,几天前,贺月在朝堂那一晕厥,却给了他极大的震动,也改变了他一些想法。
贺月第一次想,他风染大了五岁,现在开始晕厥,谁知道他下一次晕厥还能不能醒来?如果在他尚未给风染名分之前死了,风染怎么办?还有谁,可以帮他守护风染?
贺月想来想去,觉得在自己死后,还能帮着自己守护风染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风贺响响。
风染是风贺响响的名正言顺的父亲,只要风贺响响在自己之后继位,只要风贺响响护着自己的父亲,这朝堂,这后宫,这全天下的百姓,便都奈何不了风染,风染终能在风贺响响的守护下,一世平安。这样,自己便是死了,也可以安心瞑目。
只是晕厥了一次,贺月对立储的态度完全改变了,把那什么择优择贤扔到脑后,在他心里,直接选择了风贺响响继位。
风贺响响在贺月的灼灼目光注视下,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道:“想……只是,父亲似乎并不喜欢响儿做皇帝。”
风贺响响想做皇帝,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也省了自己一番口舌劝说。贺月呵呵地笑,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你父亲不在,咱们背后偷偷说,他不会知道。”说着,轻轻紧抱了一下自己儿子。贺月无庆幸,自己坚持把风贺响响过继给了风染,在自己之后,还有风贺响响可以接替自己,守护风染。
父皇跟自己不亲近,贺月突入其来的亲热,倒把风贺响响吓了一跳,偎在贺月怀里,不敢动,轻轻叫道:“父皇。”
贺月忙收敛了情绪,放开风贺响响,说道:“从明儿开始,午照旧练武,下午也还照旧习,晚来跟我一起看几份奏折……”
“父皇是要教导响儿学习治国理政之道了?”
贺月道:“嗯。你你那两个皇兄小一些,你父亲又纵容你,把性子玩野了,我不亲自教导你,怕你以后不你皇兄。”再怎么偏心,也还是要有几分真材实料才坐得稳那位子。不知为什么,贺月总有几分紧迫感,觉得必须尽快把给风染名分和风贺响响立储之事敲定,这样他才能觉得安心。可是偏偏这两件事做起来都阻碍重重,都是急不来的。
于是,从次日晚开始,父子一同用了晚膳之后,贺月便教导风贺响响怎么处理政事,把风贺响响从庄唯一那里学来的理论用于实际操作。贺月从最简单的小事,一步一步教导风贺响响如何处理朝堂政事,如何调和各方势力,如何施展手段,做到刚柔并兼。贺月每天都会派给风贺响响一本难度不大的奏折,叫他从多个角度,草拟多种批复,然后深入浅出地一个一个分析各种批复方案的长短优劣。然后选择一个较合理优秀方案进行御笔朱批,叫大臣们照批办事。这让风贺响响很快从枯燥冗繁的政事找到了乐趣,学习进步得飞快。
听到皇帝在朝堂晕厥的消息,三月底,风染处理好军务,又安排各军各营的应战应敌策略,便一路急匆匆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成化城。
风染回到成化城时正值午后,已经散朝了,风染带着自己的亲兵,悄悄回了都统帅府。他如今位高权重,独掌军务兵权,不免还是生出几分傲慢,对官场那些繁缛节有些不大在意。想着只是回来看看贺月,过两三天赶回军营去,便没有叫小远去吏部投递。
这几年,风染回都城跟贺月双修,来去匆匆,好几次都没去吏部投递官吏回都,开始是忙忘了,后来便有些漫不经心,再后面不当回事了。类似的事,多经历几次,渐渐地,风染便没把到吏部投递官吏回都的事当回事了,觉得反正两三天要走,投不投递无所谓。
没有投递官吏回都,便不算是官吏因公回都,而是私回都城。风染只想看看贺月,没打算朝露面,因此带着亲兵一路回府,都极是低调。回了府,只叫亲兵们自行歇息,不必惊动府里人。
风染洗浴了从寝殿后出来,便看见贺月坐在他们的卧房里看奏折,想是贺月听见他回府的消息,便从宫里赶回来了。
贺月听到风染从殿后走出来的脚步声,放下手的奏折,回头望去,叫道:“风染。”
风染凝望着贺月,仍是那副方脸浓眉,挺鼻厚唇的模样,只是以前总觉得贺月的脸是刀削出来的感觉已经淡了,以前那太刚毅太硬朗的气势似乎随着年岁的侵蚀,已经被一点点磨损磨平了,换而代之的,有种乐天知命的通达,倒生出些一直缺乏有柔和感来。是了,这么多年,贺月一直在自己面前有意识地收束他的帝王之气,只对他展现柔软温和的一面。前年才从鬓角生出的白发,已经快速向双鬓蔓延开来,青丝夹杂的几根无法掩盖的白霜,让贺月尚且年轻的容颜显出几分不合适宜的苍老沧桑来,让风染看了,便疼进心里。
第425章 都统帅府被围
风染走过去,轻轻抱着贺月的头和半身,拥进自己怀里,叹息了一声:“贺月。”谢天谢地,贺月的精神看来尚好,如此,便放心了。
贺月的耳廓贴在风染心口,听着风染的心一下下跳跃,笑着从风染怀里挣出来,说道:“我好着呢,别担心……你不是说北面战事吃紧么,你不守着北面,回来干什么?”
风染拉了张椅子坐在贺月身边,道:“你在朝堂晕倒了,不回来看看,我怎能放得下心?”
贺月便拉过风染的手,合在自己手掌,轻轻摩挲把玩,半是爱怜,半是嫌弃地说道:“你呀,整天在外面带军打仗,舞刀弄枪,把手都磨粗糙了。”
风染笑道:“你手还嫩着呢,我喜欢你摸我。”
“……”反被风染调戏了。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风染跟贺月一起久了,也渐渐懂了些风花雪月,只是高雅不起来,便只会说这些低俗的肉麻话。贺月却一点不觉得风染庸俗,爱听得紧。
等贺月把玩了一会儿,风染抽回手,笑道:“你赶紧看奏折吧,我坐一边陪你。晚膳了咱们去府园子里散步,回来陪你练功,等晚了床,随便你摸。”
风染这话听去,颇能让人生出无数淫靡想像,其实也是字面的意思。随着年纪增长,风月的身体本常人衰老得快,又都是那需求清淡之人,有四月一度的合体双修,能让他们在身体和心理都获得极大满足,于那寻常的欢娱之事渐渐做得少了,平日只是肢体的一些亲热碰触觉得足够了。
贺月便问:“你这次回来,呆几天呢?”
“放心不下,是看看你。明天还在府里陪你一天罢,后天等你朝了我再走。”从斗河南岸赶回成化城,路纵马狂驰了十二天,跑这么远的路程,风染实在舍不得只陪贺月一天走。
“我身子没什么事,是染了风寒,不想吃药,想扛过去,一时没扛住,晕了。你别担心,没事的。”
风染淡淡道:“你要是再晕一次,我以后不出去亲自带军了,只天天在家里守着你。那雾黑蛮子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赶出去,便慢慢来罢。”赶走雾黑蛮子固然要紧,可在风染心里,远远不贺月的身体要紧。
贺月赶紧道:“不晕了,不晕了。我都注意着呢。”
“病了要瞧太医,要喝药。”风染语重心长,苦心婆心地劝道:“别跟小孩子似的,为了怕喝那药,来硬扛。你多大了?病了还来硬扛?”本来照贺月那二流的内功水平,轻易不会被风寒所侵。贺月会受了风寒,只说明他的身体底子被耗损了。风染不说这些,怕贺月难过,只自己暗地里揪心。
下午风贺响响下学回来,看见风染,很是高兴,便缠着风染问前方的战事,又听风染说后天便赶回军营,有些不舍。快十二的孩子,虽然对感情还懵懂不知,但也隐约地猜到一些父亲跟自己父皇的关系。虽然这种关系多少令他觉得难堪尴尬,然而,这些年,父亲疼惜自己,那份疼爱便是亲生父子也不过如此,感于那份疼爱,风贺响响在面对父亲时,还是能够抛弃掉尴尬难堪,生出满腹孺慕之情来。
风贺响响到底长大了些,懂了几分世情,跟父皇父亲同进晚膳之后,他便知趣地躲回了自己的东院里,留下父亲好跟父皇说话。风贺响响如今年纪大些了,不便再跟着父亲住在正院偏殿里,搬到东院里自己住。他跟贺月约好了,风染在家,他晚不去跟父皇学习处理政事,父子俩一起瞒着风染。
晚膳后,清了场,风染陪着贺月在府里后宅里散步,动手动脚地打了回拳脚,玩闹够了,然后又回卧房里双修双练了一回。都可以合体双修了,照风染的武功水准,双修双练已经没什么用处了。现在他们双修双练,都主要是帮着提升贺月的武功内力。其实贺月是皇帝,又不准备混武林,周围又有府兵,护卫,暗卫一大圈人保护着,身怀二流的内力水平已经足够了。只是风染不知道该怎么增强贺月的体质,从而补充贺月耗损的精元,只有拉着贺月狠狠练功。
贺月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很清楚,他知道风染心头难过,不忍戳破,只要能让风染心头好过一些,他便一路陪着风染认真练功,仿佛多练功,他的身体能像风染希望的那样,会慢慢好起来。
登位十几年,贺月在朝堂威严日重,越来越有帝王的气度风姿,他的话,大臣们越来越不敢轻易反驳,越来越言出令随,一言九鼎。十几年阅人无数,在贺月心头,仍然只有风染一人,他愿意对他好,愿意对他付出自己今生全部的温柔。
十几年的相处相守,分分离离,贺月渐渐感觉,他与风染之间的情爱,慢慢朝着一种亲情在转变,那是种不同于天生的骨肉血缘亲情,是后天的,通过长久的相处相守慢慢培养出来的亲情,细水长流,深入骨髓。
次日,风染颇为休闲地陪着贺月在府里逍遥了一天。想着第二天又要分离了,晚睡在床,风染跟个老妈子似的,细细地叮嘱了贺月一大车轱辘的日常注意保养身体的话,贺月静静地听着,没有半点不耐烦,知道身边之人紧张关心自己,倒觉那念叨是种享受。
贺月知道,关心紧张自己的人很多,因为他是皇帝。但是,这世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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