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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河山-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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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乌亲王和康亲王都回来见过贺月最后一面了,贺月于驾崩后第二十日盖棺,永别人世。
风染听说贺月盖棺,面淡淡的,回过头却又呕出几口血来,慌得郑国泰忙不迭地连请太医。一直又养了许多天,身体才基本稳定下来,太医说无碍了。
二十多天,风染都没等来太后的殉葬逼迫。风染不是怕事之人,熬过了最难捱的日子,便打算去给太后请请安。
第475章 遥相送
贺月一死,风染心灰意冷,殉不殉葬倒觉得无所谓。但他是贺月明媒正娶的皇夫,便该有皇夫的尊严,岂能被逼勒着殉葬?贺月到死都在维护他,风染自然不能拖贺月的后腿,不管贺月是生是死,他也一样要维护贺月的意愿。
刚进冬月,风染心伤贺月之逝,大病了一场,身体仿佛虚弱了许多,往年格外怕冷,小远便挑了件白貂皮毛裘给风染穿。作为贺月的未亡人皇夫,风染至少该给贺月服齐衰之礼,风染看着小远拿来的枲麻丧服,心头便嫌弃:“不穿这个。”
“少爷,要穿的。”
“不穿!”
枲麻丧服不穿,自然那丧冠,腰绖,疏屦,削杖这些也都不用。小远给风染梳了头发,挽了个髻子,拿个檀木簪子给绾,又劝道:“少爷,衣服不穿,系根首绖吧。”
皇帝丧期,风染作为皇夫,身没有一点服丧的服饰,也委实说不过去。只是风染嫌那个用两股枲麻绞成的首绖太粗了,便拆去一股,只把一股枲麻束于额,倒像是抹额一般。
收拾好了,风染见小远又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红一白两朵绢花,看得出来,陈色很新,必是没人用过。小远拿起来往风染头发插。
“慢着,你这是干啥?”
凤梦大陆,人雅士簪花也颇常见,不值得大惊小。关键风染不是附会风雅之人,从来没簪过花。
“少爷,这是红白双花。”
风染这才醒悟过来。凤梦大陆是有这么个风俗,夫妻双方,一方死亡,作为未亡人的那方,须簪红白双花,以表达对逝者的思念。当然,这只是风俗,并不是礼仪,这花,可簪可不簪。簪不簪花,主要还是看活着那个人的意思。
风染忽然想到很多年前,贺月跟自己开玩笑,说自己是其“爱将”,自己若战死沙场,贺月便要为自己簪红白双花,以记追思。那时,随口玩笑,总觉得死亡和思念都是极遥远的事,不想这么快真的到了眼前。风染一叹,道:“放下罢,不簪了。”
风贺响响听得下人来禀报,说风染强撑病体,下床梳洗,穿了大毛衣服,似乎是想外出,便赶紧跑来劝阻道:“父亲怎么起来了?是要外出么?”
贺月去了,风染连着病了这么些日子,似乎把精气神都病走了,有些恹恹地道:“明儿便是二十七天了……我该去……”
风贺响响一下便跪到风染面前,劝道:“父皇临去前有旨,说身后之事,不叫父亲服丧相送,叫父亲起居如常。父亲可以安心在府里养病。父皇有言在先,朝堂和后宫里断不会有人敢说三道四,指责父亲。”
风染伸手把风贺响响扶起来,说道:“后天,你便要登位称帝了,还动不动下跪,没点帝王的气慨。”
“儿子跪父亲,天经地义。外面天冷得紧,父亲还在府里好生养着罢。”
感受到儿子的关怀之意,风染含笑道:“你父皇不叫我相送,我自然不去他灵前。我啊,想着有许久没去给你皇奶奶请安了,你都快出孝期了,我这几天身感觉好些了,是想去给你皇奶奶请个安。”
“皇奶奶……也病了。”风贺响响不敢隐瞒,说道:“只是皇奶奶一直撑着,打理父皇的丧礼。”太后当然没有那体力事事亲力亲为,具体事务都是乌关二妃会同礼部和内务廷主持办理,太后只是看着有不满意的地方,便发号施令,叫人去办理罢了。
“你皇奶奶病了?什么病?”风染暗想:莫不是太后病了,才顾不来逼勒自己殉葬?
明天是太子服丧的最后一天,日落之后,子时之前,先皇帝的棺椁灵柩要从皇宫里送去宗庙暂存寄放,一边派僧道做法事,超度亡灵,一边令钦天监择出好日子,至期发丧,把灵柩送入贺月已经修好的济陵安葬。
按照风俗,若有人愿意为死者殉葬,也应该在死者在家停灵期间殉葬从死,没有死者都被送出门了,才来殉葬的事。太后若要逼风染殉葬,必须在这一两天做成,不然没有机会了。
风贺响响回说,太后并不是什么大病,是老来丧子,大受打击,精神十分不好,伤心之余,又染了风寒,断断续续地低热寒战交替发作,病症倒有几分跟贺月相似,一直吃药养着,不见好转,也没持续恶化。风贺响响一边在宫里守孝,一边又忧心牵挂着风染,一边也关心体贴太后,三地回来奔波,没少累着。
“嗯,既然你皇奶奶病了,我现今身好了些,更该去看看你皇奶奶,给请个安。”
贺月下令风贺响响监国,自己跟风染搬去菁华宫养病后,开始时风月还一起去给太后请安,后来贺月的身体一天天虚弱,这请安的礼不知不觉疏荒了。风染还是在贺月的病榻前见过太后,也是那一次,从太后嘴里听到“殉葬”两字。算起来,风染都有大半年没去给太后请安了。
风贺响响知道太后素来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以前为了怕太后刁难冷落风染,都是风月联袂一起去请安,风染要去请安,风贺响响极不放心,忙道:“儿子陪父亲一起去给皇奶奶请安。”
风染让小远扶着站起来,道:“不用了,你皇奶奶又不会吃人,要你陪着做甚?你有事忙你的去吧。”伸手轻轻抚过风贺响响的脸颊,又道:“你也累了,下巴都尖了,抽空子歇一下。”明天送父皇棺椁出宫,后天登基即位,即位之后又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安排,够得风贺响响忙累的。
风染久病出门,体冷畏寒,便坐了顶宝蓝锦缎的暖轿进宫。风染因从皇宫的东北角宫门进入,进去行一段路,便是菁华宫。离着菁华宫还有一截距离,风染便吩咐停轿。
照理,皇帝驾崩后,应该停灵于前堂,好供大臣们祭奠凭吊。但是贺月遗言,要停灵于菁华宫,这菁华宫很自然地便变成了灵堂。
风染下了暖轿,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农田的陇,只是农田荒废已久,衰草连天。当年,风染便是在这片农田间的农舍里救出了贺月,破坏了太后的摄政图谋。风染遥遥望向菁华宫方向,听见菁华宫里传出隐约的人声和哭声,便觉得心头又是一阵阵的绞痛,腿一阵无力,软倒在田陇,小远见机得快,赶紧把风染扶住,叫随行的仆役拿了个杌子来给风染坐下,人都围拢在风染身边挡风。
等风染缓过劲来,小远才悄悄问:“少爷要不要去菁华宫里看看?”在他看来,皇帝不让他家少爷送别,实在太不近人情了!风染轻轻揉着心口,黯然道:“不去了,在这里望一望……便算是送他了吧。”贺月不让自己送别,不让自己看他去后的样子,风染只感受到贺月对自己诚挚深沉的喜欢,身前身后,都为自己盘算着想的喜欢。风染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亲眼目睹了贺月的离开,他会不会当场熬不过去,跟着贺月撒手人圜?
其实,跟着贺月一起离开人世,也很好吧?
明天晚,贺月的灵柩都会被送出宫,送往宗庙暂停,等挑选出好日子下葬。风染想:此时,此刻,是他最后一次停留在距离贺月最近的地方。他在宫里,他在宫外,脉脉相送,明天以后,他们便天人永隔,天各一方。
风染的心头阵阵抽紧,养了二十多天才养得稍好一点,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又一次呛出几口血来。小远慌不迭地替风染抹胸拍背,帮助风染把这口气顺了过来,又叫人拿来温水给风染漱了口,候着风染又坐了一会儿,看风染脸色略略好转,便赶紧劝道:“少爷,回暖轿去吧,外面冷。”
风染也没有执意久留,便回暖轿去了,又吩咐道:“小远,等陛下的事办完了,得空你告诉乌妃娘娘和关妃娘娘一声,请她们把菁华宫封闭了。”
“少爷?”
“我不会再进菁华宫了。”菁华宫里有太多他们一起生活,嬉戏,欢笑,恩爱缠绵的记忆,如今斯人已逝,徒留伤心。
小远又劝道:“少爷,先别请安了,咱回府吧,你刚吐了血,得赶紧叫太医来瞧。等身好些了,再来请安?”
风染在暖轿里,轻轻揉着隐隐作痛的心口,半晌才说出话来:“已经叫人去禀告过太后了,不去失礼。”病得再重,在贺月的棺椁抬出宫去之前,他必须到太后跟前露个面。
说话之间,不知不觉暖轿便抬到了祥瑞殿外。鬓角花白的冯紫烟站在宫门处迎接,仿佛像从前迎接风月同至一般。以前跟贺月同来,贺月总是大刺刺地受礼,当先而行。如今风染独来,看在自己年长的份,敬冯紫烟几分,便揖手行了个礼。冯紫烟含笑回礼道:“风将军不必客气,太后娘娘听见风将军身体康复,前来请安,甚是高兴,令奴婢出来恭候迎接。”
第476章 暖心茶
跟着冯紫烟进了祥瑞殿,太后因病,不能在主殿会客,冯紫烟便引着风染进了太后寝宫。这是风染第二次进太后的寝宫,倒不觉得陌生。仍在太后榻前的帘幕前跪下,拜见太后道:“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万福金安。”
照风染的估计,太后最好的反应也是叫他平身。不想,却听太后说道:“紫烟,代哀家扶风将军起身。”虽然是冯紫烟来扶风染起身,但有那句“代哀家”,这个动作的意思代表是太后亲扶风染起身。太后肯亲扶自己起身,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风染不等冯紫烟来扶,便赶紧站了起来:“不敢有劳冯姑娘。”
风染站起身,禀告道:“儿臣近日一直小恙,未能前来给母后请安,还乞母后见谅。”
帘幕后,太后似乎被女侍扶着从床坐了起来,说道:“紫烟,把帘幕挑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太过拘礼生疏。哀家要好好瞧瞧风将军。”
太后亲口承认,他们是一家人了?!
风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内侍便把垂下的几重纱质帘幕左右分开挑起,风染跟太后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相望。
风染跟太后见过很多次,大多都格守于“非礼勿视”的礼教,并不敢怎么打量细看太后。只记得,在二十多年前,太后去太子府接他入宫,模样还像个三十多岁风韵佳妙的贵妇,虽然穿着缟素衣裙,簪着红白双花,仍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如今,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对面那个坐在床榻的妇人,花白头发,满脸皱纹,目光昏浊,喘气有声,行动迟缓,原来,当年自己所见的那位太后,已经垂垂老矣。风染心头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太后是长辈,打量后辈晚生并不怕被人闲话。她倒是一路看着风染从少年到青年到盛年。见风染病后容然憔悴,但脊背挺得笔直,神态漠然。想到贺月说的,风染从来不在外人面前示弱,猜想大约自己在风染眼里,也是“外人”吧。太后心头一叹,吩咐下人搬了张椅子安放在自己床头不远处,叫风染坐下。
女眷床头的那张椅子,需要女眷的至亲男性亲属才可以坐。新婚之期结束后,风染要外出征战,贺月陪着风染去向太后辞行,当时,贺月便坐在太后床头,而风染因是没有血亲关系的男子,只能坐在帘幕之外。
风染坐去,当即把目光定在自己脚边的地,不敢左右乱瞧。太后却没什么顾忌地打量风染,总觉得风染身姿僵硬,似乎在极力忍耐控制什么,那漠然的神态更是为了掩饰心底的悲伤,便问道:“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还说身体已经养好了?”
小远嘴角动了动,终是忍住了,不敢在太后跟前胡言乱语,随便放肆。
风染只轻轻嗯了一声,便算是回答了。
太后忽然倾身侧向床头,伸手轻轻抚在风染平放在膝头的手背,立时感觉到一股寒气直侵入自己手心,真个冰寒彻骨,惊道:“你手,怎么这么冷?”
“儿臣……”风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措词回答。
合体双修之前,风染的身体一直畏寒怕冷,合体双修之后,有了贺月的精元补充,风染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从二十五岁到四十三岁,风月坚持合体双修了十八年。十八年如常人般的生活,便得风染其实都忘了那种肢体寒冷,如浸冰窖的感觉。
风染记得,最后一次跟贺月合体双修,还是在今年年节之。因看着贺月的身体尚好,心情又畅快,便练了。结果,导致贺月的身体急剧虚弱了下去,染了风寒,差一点要了贺月的命。好歹把贺月救了回来,贺月的身体越来越差,不得不把风贺响响叫回来监国理政。
从年节到冬月,这么久没有再进行合体双修,大约贺月渡到风染体内的精元被渐渐消耗殆尽,风染那体寒肢冷的毛病便又渐渐发作起来。旧疾卷土重来,变本加利,又加贺月驾崩的沉重打击,才让风染的身体在两面夹击之下,骤然间垮了。
不过,这些情况,风染不好跟太后详说,便觉得不太好回答。风染正在沉吟,太后倒想起了贺月跟自己说过的话,知道贺月没有骗自己,对风染不觉怜惜倍增,吩咐道:“来人,给风将军拿个暖手壶来,再架个火盆与风将军取暖。”又向风染解说道:“哀家这宫里还没烧地龙,有些冷。你以后要来哀家这里,可叫人先来通禀一声,哀家好叫人把地龙火盆烧起来,别冷着你了。”
“……”太后没有逼迫自己殉葬,倒一句一句的都关心爱护自己,叫风染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本不善言辞,这下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接过内侍送来的暖手壶,风染有些手脚无措地站起身来作揖道:“儿臣……儿臣……谢过母后。”不想风染刚又吐了血,心头正难受着,身又僵冷,陡然起身,站得不稳,一个趄趑,便要摔倒。小远站在风染身后,赶紧把风染抱住,扶稳了才让风染坐下。
风染被这一摔,大约扯动了内腑里的伤,感觉似乎又有血要冒出来,使劲抚着心口,喘息了一会,才把那口忍了回去。风染刚舒出口气,太庄便问:“你这是怎么了?”
风染还没答话,小远带着哭腔道:“少爷好不容易才养好身体,说进来给太后娘娘请安。路过菁华宫,少爷又吐了血……”
风染轻叱道:“小远,不得在太后娘娘跟前放肆!”
太后亦是精明人,从小远的只言片语推断出了个大概,叹息了一声,说道:“他临去前,跟哀家说,这辈子,他活得很开心,离开得也安心,只叫你不要太伤心了。叫哀家劝你,凡事要看开一些吧。”本来她对儿子遗言,不让身为皇夫的风染服丧相送颇有几分不满,但听了小远的话,便体会了儿子的意思。
一向硬气的风染,只觉得眼里迅速溢满了雾水,瞧出去白朦朦一片。风染赶紧把头侧过一边,不让太后瞧见,运气喘息良久,才把涌到眼底的泪,忍了回去。
太后没打扰风染运气忍泪,只吩咐冯紫烟端盏热茶给风染喝,暖暖心口。
热茶?还是毒茶?
前来祥瑞殿之前,风染盘算过,太后想逼迫他殉葬,只有三条路可走。其一,以武力相逼;其二,以语言相迫;其三,下毒于无形。
风染连日病弱,但武功犹在,虽非巅峰状态,却也是绝顶高手,江湖很难找到风染更高的高手了。用武一道,显然行不通。剩下的只是语言相迫相诱,但总要风染自己答允“自愿殉葬”才能成事,只要风染坚决不答允,太后是说破嘴皮也无济于事。除了用用武两途之外,是下毒了。这一法,最简单直接,在风染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成功率也较高,风染猜测太后多半采用下毒之法。
风染接过茶,有很多方法可以把那茶丢开。可是风染却敏锐地感觉到太后待自己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带着一种令得风染贪恋的怜惜之意,便得风染不想令太后难堪,便端起茶,浅啜了一口。风染感觉那茶微微有些生涩,喝入口,一路热腾腾地流下胸腔,留下一股热意,久聚不散,这股热意尤其令体寒肢冷的风染觉得舒服。
太后道:“是哀家日常喝的参茶,惯能提气平喘,你且多喝几口。不过这茶不能当药来喝,还得让太医诊治诊治才好。”
风染又喝了几口,便有下人把茶盏接走了。手里煨着暖手壶,身边烧起了火盆,又喝了参茶提气平喘,风染果然觉得身有了些暖意,先前一身僵冷的感觉好过多了。
太后看风染喝过参茶后,脸色略好,便道:“风将军身不适,早些回去找太医瞧瞧,哀家不久留了。等风将军身大安了再来给哀家请安吧。”
太后显然并没有在茶水里下毒,并且从自己进门开始,太后显得相当友善,颇多关心照顾,风染不禁疑心:贺月真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说服了太后并不逼迫自己殉葬。
但是,以后会不会同意自己死后葬入贺月的济陵?自己的牌位是否可以进入贺氏宗庙,接受贺氏后代子孙的供奉?或者,这些问题,贺月在临死之前都已经办妥了?所以去得安心?
听太后这么说,风染没有多说话,吐血之后,只觉得身体阵阵发虚,单是坐着觉得困难,只想躺到床去。因此由小远扶持着站起来,揖手行礼道:“儿臣失礼,先行告退了。”
小远刚扶着风染说了几步,太后忽然道:“且慢!风将军稍待片刻。”又叫道:“紫烟。”风染回身依靠着小远站着,看见冯紫烟凑到太后跟前,听太后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过了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托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红一白两朵簇新的绢花。
第477章 赏红白双花
风染瞪着那红白双花,有点懵了。果然,听见太后吩咐:“胡远,替哀家给你少爷把花簪。”
把花簪?
照风俗,只有逝者的未亡人才有资格簪红白双花,以寄托哀思。连逝者的妾室都没有这个资格,当然簪花寄哀思只是一个风俗,只要正室同意,妾室也可以簪花以寄托哀思。
风染不禁猜想,太后叫自己簪红白双花,是委婉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承认自己是贺月的皇夫?是太后的儿婿?如果先前那句“一家人”还较隐晦,这下吩咐胡远为自己簪花,暗示意味太浓烈了!
太后从不承认自己身份,到委婉承认自己身份,从想要逼迫自己殉葬到替自己簪花的转变,风染猜想不出其的原由,但太后的态度转变非常明显。
便在风染的思量,冯紫烟已经把托盘呈到了小远跟前,小远也是一脸懵懂,完全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拿起绢红,插到了风染的发髻。插好了双花,风染跪下作谢道:“儿臣谢母后赏花。”区区两朵绢花,实在不必风染大礼跪谢。风染作谢的是太后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承认了他的身份。
太后由冯紫烟扶着,半倚回床头,颇有些困倦地说道:“回去歇着,好生将养身体。他只望你好好活着。”
出了祥瑞殿,小远怕风染回程经过菁华宫又伤心吐血,赶紧请示道:“少爷,咱们从东南面那个宫门出宫吧?”这样不经过菁华宫了。
风染略略迟疑了一下,道:“原路回去,我不下轿,无妨的。”
到底是伺候惯了的人,对风染的心思还是有几分了解,距着菁华宫还老远,风染便把轿窗的小帘揭了起来,怔怔地望着越来越近的菁华宫。小远赶紧在轿窗外劝道:“少爷,快把帘子放下吧,外面冷,莫把轿子里的暖气跑了。”然后又吩咐轿夫,抬着暖轿飞快地从菁华宫外围走了过去。
透过小小轿窗,视线有限,菁华宫很快看不见了,风染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把轿窗帘子放下来。在风染心里,贺月还是那么鲜明地活着,在冥冥注视着他。回府路线,又一次从菁华宫外经过,只是想让贺月看看,看他为他簪红白双花的样子。
太后的态度大幅转变,一定是贺月做了什么。风染不想去探究贺月到底做了什么,只深切地感受到,贺月直到临死,都在维护他。
回到皇夫府,进入正院卧室,看着那熟悉而又空荡荡的寝殿,那些从前跟贺月一起相依相守,相扶相持的旧事时光,齐涌心底,可是,那个人,再也不能回到这里来了,再也不能陪伴自己斗嘴打趣,批折暖床了,再不能知冷知热问寒问暖地维护痛惜着自己了……
风染一张嘴,顿时又咯出几口血来。小远和郑国泰一边吩咐请太医,一边帮风染捶胸拍背,一边擦拭血渍。风染喘息过来之后,吩咐道:“小远,搬去容苑住。泰儿,跟你母亲说,回头把这正院封了罢。”
小远有几分猜测风染是怕睹物思人,便劝道:“少爷,旁边西院还空着呢。容苑那么小,怎么住人?”
东院西院都距离正院太近了,难免不会睹物思人。倒不如搬去偏僻的容苑,好好静下心来。风染没力气反驳小远,只道:“叫你搬,你搬,哪这么多废话?!”
史记:凤至四年冬月十二日,成德帝出殡,灵柩送宗庙暂存,另择吉日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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