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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河山-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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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当真。他要上他,理所当然,只是为什么早不上,晚不上,偏偏选在这个他与郑修年计划着要杀他的时候?在他憧憬着要逃离他的时候?在郑修年一次又一次叮嘱他要宁死保洁的时候?
  这几天他精神是很好,只因为在绝望之际,又有了盼头,他的盼头就是杀了贺月!杀了贺月,他就可以永远搬掉这块压在心头上的大石,用鲜血清洗那屈辱的过去和记忆。他整个人也因这个盼头而一改颓废,重新又鲜活了起来。
  可是,在这个时候,贺月想上他!是想给他留下一个永远鲜明的耻辱记忆么?可是,他能拒绝么?他的拒绝,会不会引起贺月新的猜疑?以至于再在他身边布下暗卫监视于他?
  在石雨镇上,风染只听庄总管提过一次暗卫,就想通了很多事,知道贺月一直派着暗卫监视着自己。此次回到风园,随着内力的增强,风染暗暗运功探测自己身周隐匿的异样气息,却始终没有探测到一道异样气息,不像上次,在太子府里,自己身周始终环伺着四道异样气息。探测不到异样气息,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己功力还不够高,另一种是贺月撤掉了布在他身边的暗卫。风染对自己的功力还有几分自信,比较偏向于贺月撤掉了暗卫。
  大约是因为常常玩猜测奏折批语的把戏,贺月觉得双方关系有所改善,自己又再未违逆过贺月分毫,让贺月觉得放心了吧?他若是拒绝承恩,会不会让贺月羞恼之下,又派出暗卫监视自己呢?如果有暗卫监视着,他与郑修年的谋划马上就会被查觉。
  风染不敢冒这个险,也不敢沉默得太久,平息了自己的情绪,低声回道:风染会洗干净了,好生服侍陛下。
  贺月在被窝里又轻轻拥了一下风染:染儿,不是要你服侍我,我是想,咱们一起快活。晚上,我会给你个惊喜。唇轻轻印在风染脸颊上,柔声道:等我回来。
  等贺月上朝去了,风染也没了睡意,便慢慢收拾了起来闲坐。因为晚上要侍寝,怕到时自己会恶心呕吐,便不吃东西,只管喝茶,润润喉咙。
  
  第126章 与子结发
  
  等待被临幸的时间是缓慢而煎熬的,风染候着郑修年进行了日常的医疗之后,便去陪着郑修年说话,忍着心头的悲愤,继续跟郑修年谋划着刺杀贺月的具体计划和细节。只是中间,风染好几次黯然走神,郑修年似乎觉察了风染的异样,只当是风染对刺杀贺月有些紧张,便柔声安慰:少主放心,由我出手,此番定叫那狗贼死不瞑目!
  好容易才捱到申时,风染便从郑修年处告辞了出来,在太子寝宫后殿的浴池里,把自己清洗干净,私处上了药,然后便等着贺月的驾临。
  因为晚上要歇在风园,下了朝,贺月便回了皇宫,去太后,和太皇太后处请安,然后安抚安抚他的后宫。
  自打贺锋死了,太皇太后伤心不已,一直时好时病地卧床休养,她与贺月的感情本就疏远,现在更是不怎么管贺月的私事。
  太后却对贺月大部分晚上都宿于风园的作法大不满意,逮着机会就要训斥贺月:别以为你做了皇帝,就可以无法无天,你能做这个皇帝,是大家归心于你,你若是失了民心民意,一样被会赶下台!说了这么大一通,太后最后的落点是:除了你带进宫来的几个选侍,能进宫的女人那个没有后台?她们背后的势力支持你,你才有今天,别冷落了她们。说得好像贺月是靠女人爬上皇帝宝座似的。贺月懒得跟太后争辩,只管低头答应着。
  贺月的后宫就三个比较重要的妃子。
  一个是最先怀孕即将临产的兰才人,被太后接去祥瑞殿同住,方便照顾。看了太后,也就顺便看了兰才人。兰才人本姓兰,贺月便赐给了她兰字为封号。
  一个是任嫔,她本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怀了孕后,就被接去跟太皇太后同住。贺月看望了太皇太后,也就顺便看了任嫔。
  一个是从乌国来和亲的梅姬。贺月临幸梅姬的当晚,就赐了乌为梅姬的封号。
  乌嫔在索云国无依无靠,却也恬静自适,她国色天香,又多才多艺,贺月不来她的挽碧居,她就吟诗作词,自得其乐。她对贺月没有多少奢望,话也说得通透:臣妾是自愿来和亲的,陛下是宠臣妾,还是冷落臣妾都好,只要陛下能派兵相助我国保疆守土,不使臣妾做亡国之人,臣妾便感恩戴德了。臣妾在这后宫当会谨守本份,不会使陛下为难。因为这番话,加上乌嫔又博学,贺月在后宫里却是最喜与她相处,有时自己有什么不懂的,倒可以从乌嫔处讨教讨教,贺月与乌嫔的关系,可以说是相敬如宾,像朋友多于像夫妻。
  贺月来看望乌嫔,乌嫔却把贺月堵在院门外:陛下近来忙碌,不消来臣妾这里浪费时间,臣妾自省得。说得如此通情达理,倒把贺月说得不好意思了:朕来你这里坐坐,歇歇脚。坐在挽碧居里,两人静静相对。觉得自己后宫的女子全都陷于权力利欲的旋涡之中翻翻滚滚。只有这异国女子能独善其身,能知几分自己的心意。坐了一会,贺月问她:梅子,你有没有想过,跟谁结发?
  没有,臣妾心中,并无钟情的男子。臣妾不相信有再世情缘一说。乌嫔道:陛下也不必为不与皇后结发而愧疚,自古皇家是不行结发之礼的。
  贺月默然一会儿,说道:但是,朕心里想与另一人结发。
  乌嫔笑了笑:那人当不是臣妾是宫外的,那位公子吗?乌嫔自然也听说了关于风染的各种传说,但她从未对风染有过不敬,她认为:陛下天纵之才,岂能被妖孽奸佞蒙蔽了耳目心智?能让陛下看得上眼,自有过人之能,哪能是妖孽奸佞?
  贺月问:你知道,咱们凤梦大陆,有没有两男子结发,再续前缘的先例?
  臣妾说了,臣妾不相信再续前世情缘的说法。两男子结发,更是闻所未闻。乌嫔笑看着贺月,说道:陛下为了那位公子,恳求太后赐福,已是惊世之举,结个发,又岂能难得倒陛下?世上无先例之事,多不胜数,岂能因此裹足不前?陛下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但求心安。陛下于情之一字上,我行我素,独立特行,锐意进取,臣妾没这份魄力与胆量,但是臣妾敬服。
  贺月又默然了一会,才轻轻说道:但是,朕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与朕结发。这话,乌嫔就没法替贺月开解了。贺月坐了一会,便告辞了:梅子,他日,你若有了钟意的男子,要告诉朕,朕替你作主。
  乌嫔一笑:臣妾之身属于陛下,亦属于乌国,臣妾之心只属于自己,此生不变。聪慧玲珑的女子,通透得叫人心寒,直有一种淡然出世的感觉。
  出了挽碧居,贺月在御书房里批了奏折,晚间在皇宫里陪着太后进了晚膳,然后贺月就赶回了风园。
  因前堂客房里住着郑修年,风染怕三人对面,不好看,更怕郑修年看见自己对贺月卑躬曲膝的样子而跟贺月发生冲突,便一直只在后宅前厅里迎接贺月。
  贺月把风染从地上拉起来,说道:都说了,叫你不用跪的,也不用你来接驾,天冷了,少在外面走,回头身子骨又冷得不行。然后拉着风染的手,便向太子寝宫行去。
  回到寝宫里,风染便给贺月和自己都宽了大毛衣服和外裳,问贺月要不要服侍洗浴。
  贺月在宫里洗过了,拉着风染并肩坐在太子寝宫里的拔步床上。坐了半天,风染没有动作,也不说话,贺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风染说,憋了半天,贺月才道:染儿,我要做件事,你要是不愿意,就跟我说。不敢去看风染,垂着头,把自己的鬓发解散,风染本来就披着发,贺月把两人的鬓发合在一起,用紧张得直哆嗦的手给鬓发上端系上红绸,然后用练了几天仍旧很生涩的手法,把两人系在一起的鬓发编了个同心发结,在尾端,又用红绸牢牢系上,最后拿剪刀,咔嚓一声,把两人的鬓发剪了下来。直到此时,贺月才舒了口气。做这些的时候,他生怕风染会叫他停下来,告诉他不愿意。幸好,风染只是端坐着不动,没有与他一起结发,可是也没有说不愿意。
  贺月拉起风染的手,把剪下来的同心发结放在他手心里,让风染握着,贺月自己的手握住风染的手,说道:执子之手,与子结发,白首偕老,缘续来生。
  这四句是结发之礼的誓词,本来应该男女双方,一人说一遍,风染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然后,贺月握着风染的手,把同心发结一起侧身送进长枕之下,让长枕把它压住,礼成。
  贺月握着风染的手,轻轻地问:你不高兴?
  风染仍是淡淡地应道:没有。真的没有什么不高兴,但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贺月要跟他结发,大约就跟贺月拉着他,恳求太后的赐福一样,不过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新鲜玩法而已,贺月想怎么玩,尽都由着贺月玩去。这就是贺月说的,要给他的惊喜吗?一点不惊,也一点不喜。
  可是,你也没有高兴。你是不是想跟别人结发?贺月闷闷地问。他满怀情意地与风染结发,嘴里不说,可是心里头,他表达的是愿意把自己的两辈子都许给风染的意思。然而风染却那么淡然,淡然得叫他气闷不已。那感觉就好像,诗人苦苦吟了一句好诗,听的人却茫然不懂,根本体会不出诗好在何处,叫那诗人怎不气闷?风染明明是聪明剔透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愚钝?
  没有。风染淡淡在回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跟谁也共不到白头,因此风染从未想过要跟谁结发,哪怕他那么喜欢陆绯卿,也从来没有想过。
  贺月问: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与皇后结发了?
  风染还是淡淡地应道:嗯。风染一点不关心贺月为什么不与皇后结发,当时猜过了,猜错了,转眼就忘了。对贺月的心思,他一点不好奇,更没有了解的欲望。然而,对于贺月现在才揭示的答案,风染还是多少有点惊讶:贺月不与自己的皇后行结发之礼,却与他这个男宠行结发之礼,这玩得似乎太出格了!
  正说着,风染的肚子忽然咕地叫了一声,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响亮。贺月知道风染怕是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虽然心疼风染,然而他也不能说什么。两个男子做那事,要用到那私密的地方,自然应该提前准备清洗,不然会很恶心的。
  贺月站起身,走了出去,一会儿回来,手里拿了个细颈圆肚的水晶瓶子和两只琉璃杯,那透明的瓶子里装着紫红色的液体。风染知道,那瓶子里装的是从西番凯安大陆那边贩卖来的葡萄酿。贺月倒了一杯,递给风染:尝一尝,我在里面加了点东西。
  
  第127章 被撞破奸情
  
  加了点东西?什么东西?风染见贺月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便一口喝了下去。确实是葡萄酿,只是比一般的葡萄酿酒味略浓一些。风染虽是喝酒,但并不喜好,喝得也少。那葡萄酿喝下去后,很快,风染就觉得胸腹间升起一股暖意,热腾腾的,有一些怪异。
  贺月笑盈盈地又给风染倒了一杯。今天,他的染儿看来精神似乎比昨天略萎顿了些,不过还算好。他等这一天,等了快一年了。自从那次练功练得毒发,风染的身体一直不好,人恹恹的,总是没有精神,他便一直不敢再试,一直强忍着自己的欲望。这几天,风染的精神明显好转,身上似乎重新焕发出一股活力,他看着既是心喜又是心慰,更是心痒难耐,他才会在这个对他而言极有意义的日子里鼓起勇气对风染提出欢好的请求,而风染竟然应允了。
  今夜,他将一偿夙愿,终于可以与风染共尽鱼水之欢。
  这一次,风染端着酒杯,眼眸一黯,神色一黯,迟疑了一会儿,终究像下了狠心似的,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等风染喝了,贺月又给斟上第三杯,说道:最后一杯,再喝就过量了。
  这一杯,风染喝得更是爽快,喝完之后,手一挥,把琉璃杯狠狠摔了出去,跌得粉碎,发出呛地一声。贺月正愕然,寝殿的门被推开,小远听到声响,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少爷少爷,出啥事了?抬头看见贺月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吓得腿一软,跪趴到地上:奴奴才才小远一句话还没结巴完,风染已经疾步走过去,一把抓起小远,一路拖到殿门扔了出去,叱道:滚!
  风染回转身,跪到贺月面前,说道:风染御下无方,扰了陛下的兴致。
  贺月把风染从地上扶起来,笑道:他倒是把你护得紧。又问:酒不好么?你扔那杯子干什么?
  谢陛下赐酒。
  贺月笑着问:你喝出来没有,那酒里加了什么东西?
  媚药。
  媚药?贺月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是媚药?知道是媚药,你还敢喝?
  在酒里下了药,又何必装得这么惊讶,好像不知情似的?一个皇帝,行此下作之事,还敢作不敢当,这人还配不配做个皇帝?
  一个皇帝,临幸自己的男宠,还要用到下药的下流手法,这人还算不算个皇帝?
  知道他欲望清淡,贺月说,要让他快活。为了能达到快活,所以给他下了药,大约,这才是贺月给他的惊喜吧?
  可是,他便是宁死,也不想要这样的快活,那是他仅剩的自我。
  他想:贺月终究是要掠夺他最后的自我,要把他变成真正意义上,用身体服侍男人,自己也沉溺于身体欲望的男宠。
  不,他会比一般的男宠更不如,他会成为一个在污辱了自己的人身下,辗转求欢,沉溺欲望的人。这种人,通常会被称为贱人,只配接受世人的唾弃和鄙夷。
  身体已经沦陷,那隐藏在身体里孤绝清高的自我,又怎可幸免?喝下媚药,风染便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终将会失控,他不想做无谓挣扎。
  早知道这一刻躲不过,无路可退,也不必矫情,风染自己褪了中衣,偎进贺月怀里,慢慢替贺月脱掉衣服。药性发作得很快,风染感觉到浑身渐渐燥热,在寝宫里炉火的薰焙下,更是慢慢达到沸腾的地步,紧崩的身体慢慢变得瘫软,欲望如滚滚车轮,无情地辗过他的身体,最后一丝理智零落成泥。
  风染轻轻喘息着说道:来吧。
  知道风染误会了自己,贺月没有分辩,用极致温柔的动作回应着风染,轻柔而缓慢把逗引着风染,他想:风染那么的抗拒自己,不可能轻易对自己敞开身体,他须得慢慢引导他去感受身体上相互交流,相互给予与索取的极致欢愉。
  在这方面,贺月说不上有多少技巧,不过风染在这方面,更几乎是一片空白,很轻易地就释放了出来。那一瞬间,风染有些失神,他的身体确实攀上了欢愉的巅峰,可是他的心,却仿佛跌落于无底的深渊,一高一低,像要撕裂他一般。可是风染感觉不到痛楚,只是一种随波逐流的漠然,任身体飘浮在欢愉的云端,任心灵沉沦于无尽的幽暗。
  贺月轻抚着风染的身体,帮助他渡过低谷,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染儿,别那么快释放,要忍着,忍得久,便会越加舒服。
  意识涣散中,风染轻轻应着,抱紧了贺月,身体不自由主地迎合着贺月的冲击,只想贺月一下一下楔合得更深,直接把他楔死在床上。可是他没死,只是一次次不断地在云端和深渊翻滚,载沉载浮。跟上次主动服侍贺月不同,早已经没有了练功的意思,主客易势,风染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贺月控制着,一次次被带上欢愉的巅峰。
  只是风染忍隐的性子使然,即便是在极度欢愉之中,也像忍受痛楚一般,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来,只是气息散乱粗重地喘息着。
  一场轻怜蜜爱,几度极致欢愉,温柔淫靡地掠夺摧毁了风染最后的自我。
  那一夜,给两个人都留下了一生永不褪色的记忆。贺月记得的,那是他的结发夜,风染记得的,那是他的媚药夜。
  忽然寝宫的门再次被人猛然撞开,一个人,冲破内侍们的阻拦,带着凛烈的寒气闯了进来,看见拔步床上,肢体缠绕在一起的两个人,顿时僵住了,继而,惨白了脸,赤红了眼,咬牙切齿,颤颤地叫道:少!主!
  贺月只感觉到他身下的人,一瞬间,身体就僵硬冰凉了,叱道:来人,给朕拖出去!一边叫,一边飞快地拉下床前的双重帐幔遮住了两个人的身体。
  门外本来有内侍守着,见是风染的表兄想往里闯,不敢声张叫喊,但使劲拉着,却哪里拉得住,反被怒火冲天的郑修年扯进了寝宫。见郑修年张牙舞爪想扑上床去,内侍死命地抱住郑修年,小远也冲了进来跟内侍一起死死地抱住郑修年,直叫:冷静冷静!不可冒犯圣驾!,很快就有护卫进来,七手八脚地把郑修年制服了,拖了出去。
  贺月轻轻抱着风染没动,安慰道:没事的,染儿,不会有事的。在他看来,郑修年虽是风染的表兄,但也是关系明确的主仆,仆役只消尽自己的职责,哪有资格对自家主子指手划脚?
  过了很久,风染的身体才慢慢变软,像瘫了一样,偎在贺月怀里。不是贺月能给他依靠,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躲避:他最不堪的时刻被郑修年看了去,比杀了他更令他无地自容,今后,他再也没脸见任何郑家人。
  风染便像滩冰冷的烂泥一样,瘫在贺月怀里,眼睛看着寝宫里明晃晃的蜡烛,一直想,一直想可是,在想什么呢?风染记不得自己在想什么了,脑子里很乱,却很空,乱得他心慌慌的,没有着落,比他幼年时孤单地呆在皇宫里,被人欺凌时,更加慌惶。那时,他隐隐的会盼着外祖家派人来看他,给他带好吃的,知道在皇宫外还有关心着他的亲人。可是现在,郑家只会以他为耻,只会跟他撇清一切关系。
  在这世上,他再没有亲人了。不,他比真正没有亲人更不如,他会被他的亲人们唾弃,鄙夷。
  被这么一闹,风染显然被吓得不轻,贺月也没有兴致再继续下去了,拿巾子替风染抹拭了身子,又给风染穿上衣服,叫人来换了干净的被褥,才把风染放回锦被里煨着。贺月一直不停地安慰着风染:染儿,别怕,我在你身边。别怕!他委实不能理解,只是被自己的仆役下属看了一眼行房,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风染,竟然被吓成这样,惊惶失措得都不像风染!
  风染知道贺月在不停地跟自己说话,一个字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楚明白,可是,不明白那些字,那些音,代表什么意思。风染只是睁着眼,定定地看着床边高照的一盏灯烛,目光却是空的,他看见的不是灯烛,只觉得那是一团亮光,那种橙黄的亮光,带着一丝温暖。
  贺月倒了杯葡萄酿,把风染扶坐起来,柔声道:喝一杯,压压惊,没事的。
  冷冰的液体,流过风染的咽喉胸腹,再次带给风染火辣辣的燥热感觉,那冰凉的身体似乎也被这液体点着了烧起来,慢慢温热暖和了过来,风染慢慢缓过神来,低低地问:陛下还没尽兴?
  风染还以为那葡萄酿里渗了媚药呢?贺月又是气苦,又是无奈,他在风染眼里就是那么个下作的人?想跟自己喜欢的人缠绵欢好,还要用到下药的手段?贺月拿过风染手里的酒杯,又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仰头喝了下去,轻轻吁出一口气来,说道:葡萄酿里面,渗的是酒。我嫌葡萄酿太清淡了,渗了点烈酒。染儿,你想多了。他岂是哪般下作不堪之辈?
  
  第128章 失节
  
  直到看着贺月自己也喝了从那水晶瓶子里倒出来的酒,风染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葡萄酿里渗的竟然不是媚药!
  风染失神地煨在被褥里一动不动:正因为葡萄酒里渗的不是媚药,风染才更清楚,这一仗,自己败得有多惨!
  因为风染一天没吃东西,空腹饮酒,酒劲就散发得特别快,也特别猛,风染所感受到的身体燥热的感觉,不过是烈酒的酒性发作了。风染不喜饮酒,本就喝得少,更没有喝过烈酒,更加没有醉过,当然不会明白醉酒之后会是什么感觉,直把酒劲发作当做了药性发作。
  贺月控制着酒量,风染并没有喝多少,也没有喝醉,最多只是薄醺,却是喝酒后的最好状态。可是风染硬生生被媚药两个字给吓倒。
  被郑修年看见了自己最耻辱的样子,又被贺月不战而胜,风染只觉得万念俱灰,再也提不起一丝精神和斗志。
  那一晚,风染没有再说话,任由贺月抱着自己一边轻抚,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地睡过去。贺月似乎跟他说了很多话,可是,风染没有听,也不记得了,那么躺了多久,风染也不记得了,一直躺到身子都酸麻了,风染也不想动弹。天色渐渐亮了,内侍们进来熄了灯烛,风染看着内侍们把他眼前的那点亮光熄掉,仍是不想动弹说话。然后贺月抱着自己翻了个身,把暖和的被窝让给他继续睡,贺月自己起了身,穿戴起来,准备去上早朝。
  婚期在即,各种婚前的礼仪一项一项举行着,一天比一天繁忙,怕是此后几天都不能驾临风园了,临走前,贺月看着风染躺在被窝里,神色茫然,寂静若死。贺月想说什么,可找不到话说,只吩咐庄总管仔细留意照顾好风染,有什么不对,赶紧往宫里通报。
  贺月走后,自己又躺了多久,风染也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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