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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河山-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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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寝宫外一阵喧闹,紧跟着,内侍来报:大理寺卿许大人寝宫外求见。
放肆,他要求见,不会在前堂等着通传?贺月已是皇帝,闯后宅,就是闯后宫!
贺月刚怒叱完,许宁的声音就在寝宫外响起:臣有要事急事,求见陛下!请恕臣失礼之罪。他是二品大员,穿着官服,是文官,又是个发须花白的老头子,众护院护卫们一碰到他,他就嚎得那叫惊天动地,像要死人了一般,众护便不敢硬行强拦,这老头子就倚老卖老,一路闯了进来。
人都已经到寝宫门外了,贺月看了看风染,好在不是女眷,不用避讳,只得道:传。
许宁进来,依礼见过了贺月,平身之后,那眼光就四下乱扫。
非礼勿视!许大人这晚了闯进朕后宅来,有何要事,有何急事?贺月坐在寝宫书案前,审视着许宁,心想,他要是说不出个正事来,他要治他个闯宫失礼之罪!莫道风园是这么好闯的,这先例,开不得!
许宁伏下身,向贺月一拜:臣,是来捉拿案犯的!
案犯?谁是案犯!贺月只觉得心头的的怒火,腾地燃起八丈高!这帮大臣,是跟风染陷上了?清君侧失败了,就来捉拿案犯,硬来不行,就来软的,是真心要把风染往死里逼!就风染现在这个样子,别说下在天牢里,就是移动一下,只怕都会送了命!
臣接到状纸,状告风染即是前叛军主帅郑染,臣,只能亲身前来捉拿风染!许宁说着,双手呈上一张状纸。贺月接过来,拿眼一溜,便即撕得粉碎:混帐!易文光是谁?敢污陷公子?朕要杀他满门!
许宁道:那是臣誊录的状纸副本,原稿在臣公堂上。
贺月几乎想冲过去打人,庄总管赶紧扶住贺月,低声禀道:易文光就是车文光。看贺月还不明白,又道:曾是瑞亲王的人,后来改名易文光,不知怎的,就做了毛恩将军的亲兵右都统领。
人呢?
庄总管的声音压得更低:来清君侧时,当众一口揭破说公子即是郑染,被小人下令射杀了。不过那指证的话,当时有八九百人听见。
第148章 郑染案
贺月还是有些不明白:当时就被射杀了,那状纸是怎么来的?人都死了,又是怎么去告状的?
要伪造一个死人的状纸,对庄总管来说,实在太简单了。然而,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许宁不是正受命审理清君侧案么,怎么放着钦案不审,忽然审起郑染案了?
贺月压下怒火,道:许大人,且先把清君侧案审理清楚,再管郑染案不迟。公子就在风园养病,还怕跑了不成!
许宁揖手道:陛下容禀,臣正是在审清君侧案。自陛下把案件发落于臣,臣不敢稍侍,即刻开堂审理,据毛恩和各位大人供述,他们并非要清君侧。陛下圣明,自能分清忠奸,他们并没有越俎代疱替陛下分辩忠奸的意思。
连清君侧这样重大的事件,众臣都敢一口否定掉!贺月质问:那天众臣把朕拦困在朝堂上,毛恩又派亲兵来攻打风园,他们想干什么?别告诉朕,这些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一切,各位大人是为了缉拿一直潜逃的前叛军主帅郑染!许宁侃侃而谈:状纸,是毛将军在天牢里代易文光所呈。是易文光向毛将军举报风园之主即是叛军主帅的事实,为除此贼,毛将军郑重其事,才联络了一些大臣共同举事,一方面由毛将军发兵攻打风园,以捉拿叛首,另一方面,让大臣们在朝堂上以清君侧绊住陛下,以免陛下受那叛首蛊惑太深,又让其逃逸而去放屁!贺月再顾不得皇帝威仪,破口大骂:公子是何人,朕还不清楚?要你们来说?朕身边的人,是公子,还是叛首,要你们来告诉朕?
庄总管暗道:公子明明就是郑染呀,真不知道贺月怎么能骂得这么理直气壮?然而,明明白白的一桩仅次于谋逆罪的清君侧案,却被众大臣硬是演化成了捉拿叛军主帅的行动!
捉拿叛首这个行动,就算抓错了人,或是越权逾矩了,也不是什么重罪。看来众臣是想假托一个死人告状,洗脱自身谋逆嫌疑,又可反拿风染,甚至进而把风染逼死牢中,取得与清君侧同样的效果。
把清君侧案变成了郑染案,真是狠招!
贺月瞪着许宁,继续怒道:朕就在公子身边,你都敢来拿他,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许宁磕头道:臣,职责所在。
朕的事,你也敢管?朕告诉你,公子就在这风园里,哪都没有去过,不可能是郑染!别以为他们有一个字相同,就敢攀诬。你们说说,是不是?贺月问寝宫里各人。寝宫里的人,都是风园的人,自然连连点头,证明贺月的话是真的。
庄总管听着,阵阵佩服,贺月什么时候练就了这一身掰瞎话不眨眼的功夫呀!
许宁的眼光只放在了风染身边的小远身上,道:这位贵介,是不是叫做小远?
小远不等风染贺月开口,自己当即点头:对啊,大家都我小远。他本姓胡,叫胡远,自小被卖进太子府,大家便叫他小远。
许宁道:臣启陛下,毛恩等人,一体指证,这位贵介曾是郑染身边的亲随,公子身体不适,自当养病,臣乞求请回公子的贵介,略作盘问,只消证明贵介非是那郑染的亲随,便能证明公子非是那叛军魁首,便能还公子清白。
这话,得反着听!只要证明小远是郑染的亲随,那么风染就铁定是郑染。
许宁又不是傻的,知道贺月在风园,绝对不会让他拿下风染,哪怕贺月不是风园,他也不敢直接来拿风染。他有几个脑袋,敢跟皇帝硬磕?他此来,就是来拿小远的!只要小远招供了,就算是铁证如山,到时,既可直接在朝堂上奏请处斩郑染,又可请求太后下旨,到时他们奉太后之命清君侧,就师出有名,名正言顺了。而贺月交待下来的清君侧案,将以郑染案告终,所有臣子均变成了擒拿诛杀叛首的功臣,不但无罪,还且有功。
这是参予清君侧案涉案的百余大臣们共同商议了一下午,想出来的对策。清君侧案要是按律审下来,是仅次于谋逆的重罪,又有多少人得脑袋搬家?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必须要把案子给逆转过来!想着一年之间,贺月对付贺锋党羽的两次毒辣手段,他们哪敢成为第三波!
其实,要证明风染即是郑染,都不用花这么大的阵仗,只从名字就推断得出来。风染是郑家少主,少主名讳,自要避讳,就算曾经真有一个叫郑染的郑氏子弟,在风染被立为少主之后,这个郑染也是必须要改名避讳的,所以,敢叫郑染,又敢自称郑家子弟的人,除了风染,再不会有别人。不过,风染是郑家少主的事,极其隐秘,极少有人知道。风染母妃是郑家小姐的事,更是早已湮灭的隐秘。
小远本来专心喂饭,被许宁这么一指,一说,吓得放下饭碗,拔腿就逃,叫道:别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跑到门边,被侍卫们挡住,逃不出去,只急得小远又哭又叫:我我不认得郑染!我家少爷姓风,叫风染,我都说了,不要抓我进去!少爷少爷!小远这般矢口否认,似乎还没有笨蠢到家。
风染本来被小远扶着半坐着喂饭,小远一跑,顿时就坐不住,颓然地倒在床上,想坐起来,挣了一挣,实在无力,只躺着道:我随大人去过堂便是,不要为难小孩子。到大理寺过堂,就跟在地狱里走了一遍似的,就凭小远那个胆子,哪里禁受得住?这些大臣们仍是想杀自己,只是拿自己身边的人作法罢了。
许宁还没反应过来,贺月已经一个箭步窜到了床边,就在小远刚坐的位置上坐下,熟练地扶起风染,让风染斜靠在自己胸前,端起小远放下的碗,继续给风染喂饭,说道:你只管好生养病,哪都不许去。朕会调御前侍卫来守着,谁敢动你就杀谁。
许宁不敢直接说要捉拿风染,贺月的气就消了一些,向许宁道:这个长随,许大人可以带去问话。不过,想必许大人也看见了,公子病重,一刻也离不得这个长随,其他的小厮都近不得身。朕只许你把长随带去问话一晚,明日天亮前送回,同时,不得对他用刑,不得伤他分毫,天亮了,公子还指着这个长随使唤。
许宁赶紧答应着,把哭哭啼啼的小远带了出去。能不能审出什么来,是后话,关键先得把人带回大理寺去。
小远一走,风染也没心思再吃饭了,轻轻道:风染代小远谢陛下隆恩。
贺月放下粥碗,叫小厮撤了下去,拿巾子给风染抹了嘴角,又扶着风染慢慢躺下,淡淡说道:你就只会替别人谢。风染从不为自己求他,谢他。
风染装做没听懂贺月话里的酸涩之意,道:只怕小远太笨了,敌不过那些大人们。虽说是不许用刑,又只有一晚时间,但凭小远那笨劲儿,许宁只消把问话多绕几个圈子,小远就铁定会被绕进去。也许,都不用花上一晚时间,就能把该套的话全给套出来。
风染的顾虑极有可能成为事实。
贺月想了想,叫来小七,叫传御史中大夫肖可敬直接进入后宅寝宫,下了旨,让他去协审清君侧案。等肖可敬离开时,庄总管一路送出去,提点道:肖大人,今晚许大人会连夜审问一个叫小远的人。此人是公子身边的长随,人有点蠢笨,许大人若是绕圈子套话,肖大人千万要把许大人的话掰直了问。老朽今儿卖一回老,跟肖大人说实话,肖大人都不用管整个案子是怎么审的,只要把今晚审的这人保住了,日后才有前途。可是保不住,肖大人再想升迁就得花百倍力气才能改变大人在陛下心中办事不力的印象。
肖可敬只是六品小吏,忽然接到旨意叫他协助许宁审理清君侧案,心头忐忑。清君侧行动已经震惊了整个成化城,而更让人震惊的是,由大臣将军联手发动的清君侧竟然被那个独占圣恩的妖孽男宠挫败了!清君侧案就成了举世瞩目的大案重案,肖可敬想,自己一个六品小吏,怎么去审那些朝堂上趾高气昂的三品二品一品大官们?得了庄总管这个提示,顿时有了底,感恩不尽地去了。
贺月任人用事,喜一正一辅,既可相互配合,又可相互制约,这是贺月的一贯风格,许宁听到肖可敬协审的旨意,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在审理过程中,肖可敬老是半路杀出一枪,令得他几次套话,功败垂成,气得他想骂人。
等庄总管返回,贺月道:其实小远招不招,无关紧要。看着风染蜷缩在被窝里,似乎因吃了些粥,已经晕睡了过去,那苍白憔悴的睡颜,让贺月更增柔情怜惜:不管如何,朕不会让任何人动他。回头向庄总管道:朕不能让许宁把清君侧案审成了郑染案,太便宜那帮大臣了!老庄,你有什么好主意?知道风染高傲,更不能让风染白受了这番委屈,风染不说,他也一定要为风染作主出气。
第149章 君臣斗法
公子睡了,陛下要不要移步书房议事?风园只是改了个名字,以前贺月主理太子府时留下的一切,都还保留着。
贺月又看了床上风染一眼,方道:不用。咱们小声说话,不会吵醒他。因太医一再强调,要叫风染卧床静养,风染的所有饮食中都加了适量的安神助眠的药物,让风染能睡的时候就尽量多睡。
庄总管轻轻叹了一声,贺月却听见了,心下一动,问:老庄,像朕这么喜欢一个人,是不是不正常?反正在贺月身周,他没有看过有哪个人像他这样,这么喜欢一个人,又喜欢得这么难过的。初见风染,除了惊艳,多少还是带着几分玩弄的意思,随后的三年战争,风染越来越让贺月欣赏喜欢,那玩弄的意思就淡了,风染真的投到他身边来,倒又激起了一些玩弄之意,但随着他与风染的一次次接触之后,玩弄的意思越来越淡,欣赏和喜欢渐渐多了起来,尤其在他把风染赏给贺锋的日子里,失去了,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的是何其珍贵,对风染的喜欢之情骤然浓烈起来,枇杷谷里,风染毫不容情地用惨酷手段杀了他个全军覆灭,贺月却感觉自己对风染的欣赏之意越来越重,在得知风染挫败了清君侧之后,他对风染的欣赏之意更与喜欢之情融会贯通,那么浓烈的感情,让他沉沦其中,他亦甘愿沉沦其中,他想守着风染,甚至一刻都不想分开!那种浓烈的感情,也让贺月自己感觉害怕,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喜欢到这种地步?这一定不正常,也大违他的为君之道。
庄总管自己并没有什么感情上的波折,只是在民间,看多了听多了那些喜欢得要死要活的男男女女的故事,回道:陛下是真性情,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只要陛下控制好主次分寸,不要为公子废了朝政,违了人伦,背了孝悌就好。发动清君侧,毛将军固然是为了皇后娘娘出气,可是,多数大人的本意是为陛下好,是为江山社稷着想。
太喜欢,喜欢得过了份,失了分寸,乱了朝纲法度,皇帝就变成了昏君,宠姬就成了误国秧民的祸水。庄总管暗暗想,大人们怕风染将来会为祸索云国,要先除而后安,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凤梦大陆,曾有过几次红颜祸国,倒还没有发生过男宠祸国的事例。然而照贺月喜欢风染的趋势,这为祸为患之日,怕是不远了。庄总管只暗暗心焦,却无法可施。
既然见多识广的庄总管说自己没有不正常,总算让贺月放了心,道:那就是继续说清君侧案,朕不能让许宁审成了郑染案。
庄总管沉吟道:这个,得从那个死人身上入手。那死人身份有问题。他本叫车文光,原属暗部,在护送瑞亲王赴封时,他被提拔为哨探营统领,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跟瑞亲王勾搭上的,后来是叛军中的一员。因为叛军组建的时间短,并没有花名册可供清点。瑞亲王在万青山里被杀,先得到消息的一些人,就知道大势已去,不敢逃回石雨镇,从两边山坡上翻过山脊逃进万青山和叠依山里了,想必这车文光就是其中之一。他怎么改姓易了,怎么成了毛将军的亲兵右营都统领,这些都不必深究。咱们就只告发车文光曾为叛军。只要坐实了他叛军的身份,车文光就是戴罪之身,匪言无信,他是没有资格状告公子的。他没资格告状,他所告的郑染案就不存在了,毛将军攻打风园的案子,还得照清君侧案来审。
谁来证明那车文光是叛军?
当时护送瑞亲王赴封,动用了四营官兵,我还记得,分别是骑兵营统领龙浦和,原属京畿守军,步兵营统领孙正康,原属铁羽军,仪兵营统领叫阎成济,也是原属京畿守军,再然后就是这个车文光了。出发第一晚,瑞亲王就借口公子受辱,发动兵变,把此四人一齐拿下,新换了四个统领,这四人后面五天,就一直跟郑公子关在一辆车。一起被关了五天,那三人当对车文光记忆犹深。咱们只要找到龙浦和,孙正康,阎成济三个人中的一个就行了。
忆及那惨烈的一战,记得那三个人被救出来时身上伤得不轻,行动都要人扶持,后面被叛军把人往大坑里冲时,只怕那三人伤重之余很难逃得出来。贺月道:计是好计,只是那三个人恐怕已经不在了。
公子在啊,公子足以证明车文光的身份。
贺月摇头:公子这身体,哪能移动?再说公子不能去公堂,此案绝对不能露面。公子能证明车文光是叛军,岂不是同时也证明了自己就是郑染?老庄,你糊涂了。
庄总管一咬牙:小人当时被挟持在叛军之中,小人也能证明车文光就是叛军,并且是员将领。他实在不想自己出头,这么一出头,就是摆明了跟毛恩过不去,也就背弃了毛恩当年的放生举荐之情,只怕要被毛恩骂为忘恩负义吧。
贺月最后拍板道:老庄,派人先去找那三人,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只有你出面了。立即写状纸去告毛恩任用叛军将领,务必让许宁先审毛恩用人案,这案要当庭审结。毛恩用人案审结了,郑染案就没有原告了,然后朕再下旨,仍叫许宁按清君侧案情来审,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庄总管答应正在退下,贺月又道:老庄,回头,你把郑染的案子也办结了。本来朕还想着,郑染那案子,一直拿不到人,多放几年就淡了,就可以不了了之。现在看来,叛军主帅郑染在枇杷谷那一战,太有名了,杀了太多的人,叫许多人家父死子亡,不把郑染捉拿归案,只怕会叫人惦记一辈子:这案子不了结了,以后公子怎么在外面行走?这样被人攀诬的事,还会发生。郑染明明就是风染,怎么在贺月嘴里说出来,好像风染跟郑染全无关系似的,这无耻的境界,当真步步高升。
郑染是刑部悬赏揖拿的叛军主帅,早已定案,审都不用审,只要抓到人,即刻问斩,就算是结案了,给那些死在枇杷谷里的兵卒和亲友们一个交待。尽管那一战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但是要求刑部加大揖拿力度的呼声越来越高,都知逃得越久,越难抓获,心急之下便有不少百姓愿意出资增加悬赏花红,以至于揖拿郑染的花红,月月见涨,其庞大的花红数额直逼百余年前那个双修妖人范小天!
在庄总管这等谋士眼里,这种案子真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只要贺月开口,他就能做到天衣无缝地偷梁换柱:此案不急,等过了年再办不迟。
清君侧案,众大臣一口咬定是协助毛将军揖拿潜逃的叛军主帅郑染,假托了清君侧的名义,其实根本没有清君侧之意。至于原告曾是叛军,和毛将军任用叛军将领的事,众大臣全不知情,是受了蒙骗,公堂上,众大臣一个个舌灿莲花,把所有过错都推在毛恩身上,说得自己好像是无辜受害一样。毛恩也不敢承认清君侧,只得硬着头皮承认自己用人不察,误信叛军余孽的过失。
这一桩清君侧大案,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一波三折,多方博弈地给审成了误信匪言案。
至于风染是不是郑染,因无人出来指证,无法立案,也就暂时无人再提及,风染便在风园里安安静静地养病养伤。
然而,这并不是这桩误信匪言案的最终后果。
当时,朝堂上,众臣困住自己时,众臣是想清君侧还是要捉拿叛首,贺月心知肚明,但是贺月也不敢一意孤行,非要办众臣的谋逆之罪,那些都是重臣功臣,他要一口气把他们都办了,对自己的朝堂也是个沉重的打击,既然众臣给了个说得过去的说法,贺月也只能顺坡下驴。接到许宁递上来的结案奏折,贺月三思之后下旨,当时误信匪言的众大臣,一律官降一阶,官职不变,分别停例俸两年,官俸两年。至于在此案中负有主要过失的毛恩,贺月只叫降了一阶官阶,罚俸就免了。
明明是毛恩过失更多,为什么罚得比过失少的众大臣更轻?
贺月道:毛将军是朕皇后的祖父,朕自然要照顾于他。好吧,这裙带关系,众大臣认了。贺月又道:毛将军固守北方,劳苦功高,朕罚了他俸禄,难道要逼将军克扣兵卒军晌?还是要将军饿着肚子保家卫国?这说得,好像朝堂上众大臣整天就是白吃干饭,糜费钱米,无所事事一样!众大臣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却对毛恩大为不满,觉得贺月渐渐有些重武轻文的倾向。
当贺月把案子的处理结果告诉风染时,风染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当庄总管向风染请求领罚时,风染也只是淡淡道了声:下去。
风染竟然会这么轻易地饶了自己,庄总管心头不无感激。年节过后不久,庄总管就把轰动索云国,震惊凤梦大陆的郑染案给办结了。据说那郑染在官方验明正身后,又有多名证人指证该人确系郑染无疑。郑染很快就被推上刑台处斩了。郑染被斩之后,成化城里哀声动地又欢声雷动,不少死于那场战争中尸骨无存的铁羽军将士的亲眷们,在郑染被斩之后,方抱着灵位和衣冠,为自家亲人入葬,入土为安,告慰在天之灵。
第150章 毛恩的告诫
众大臣对毛恩心怀不满,殊不知那毛恩,早在公堂之上对众大臣就是一腔怒火。
当初举事时就说好了,共担责任,要令得贺月法不责众,哪料到清君侧行动竟然会失败,失败之后,众大臣想的根本不是怎么有难同当,而是拼命想法子推委责任,在知道易文光曾揭破风染即是郑染之后,就全盘推翻了清君侧行动,愣是把清君侧行动给解释成了由毛恩联络众大臣捉拿叛军主帅郑染的行动。
本来这么解释,既杀了风染,毛恩又占了功劳,倒是不错。然而庄唯一在关键时候倒戈向贺月,忽然跳出来反告一状,说那已经死掉的原告是叛军将领。这一下,众大臣就把所有过失全推到自己身上,说全是自己用人不察,误信匪言的后果,把毛恩气得暴跳又无可奈何,把这干道貌岸然,满口仁义的大臣们,恨到了骨头里,以后绝不可信,更不可共事。
审结了案子,毛恩被从天牢放出来后不久,贺月便让内侍传话,叫毛恩去看望看望皇后,免得皇后挂念担心。
毛恩依礼去看望了自己的皇后孙女。皇后才刚十八岁,入宫不过十余天,少女的天真就淡了,多了一份成熟稳重,瞧着,却叫人心痛。
见礼之后,毛皇后摒退下人,哭倒在自己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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