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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河山-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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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支援别国。阴国能征善战的将领本来不少,却都被郑家吸纳所用,阴国竟然派不出一个不是郑家一系的将领可以统军驰援。于是阴国朝堂上对于派何人统军驰援,派多少兵卒,派何地兵卒等等天天商量来商量去,一直没有商量出个驰援方案,何况阴国国小力弱,真派军驰援,也不会有多少人马。
  陆绯卿和郑修年两个一齐趴伏在地上,贴着地面,运是江湖中最常用兵“伏地听声”功夫,仔仔细细地听了一会儿。陆绯卿说道:“师哥,你怀疑南郊有雾黑王朝的军队?我怎么没听见动静?”
  “大约距此还十五里左右,移动的度很快,可能全是骑兵。向这边过来了。赶紧叫公主转移营地!迟了就来不及了!”风染听得见,那是他在容苑时,苦练了一年多,受了很多次内伤,自己摸索着练出来的一门功夫。
  刚开始,风染只是坐在容苑里想事情,想乏了,又懒得动,就听一听园子里的动静,听一听下人们的谈话,他运使出江湖中常用了听风辩形术,自然比别人听得远。觉得有趣,便想听得更远,渐渐把这门粗浅功夫的听风术练得娴熟精深。然后再想听得更远,风染就试着把风力贯注在双耳经脉中,渐渐提高听知距离到极限之后,风染于听力方面,就由无意识的只想听得更远,渐渐展到有意识的钻研一门把听力挥到越极限的功夫。
  风染闲居无事,便试着自行开拓耳部经络,受了很多次内伤之后,风染才慢慢摸到一些门道。在正常状态下,风染就会比一般人听到远得多,运功状态下,可以听到五里左右。象大队人马的转移,万蹄攒地,声势浩大,风染可以轻易听到二十里左右。
  自囚?在风染的心目中,没有这个词。那是别人看风染从不迈出容苑,以为风染自囚,风染光是练练功,想想事,一天就过去了,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再说,他想要什么东西,吩咐一声就行,也根本没有迈出容苑的必要。其他人只看看风染整天整天斗室枯坐,觉得他度日如年,在风染却是乐在其中。
  在经过改良后的听风辩形之术渐渐练至小成之后,生在风园里的大事小事,没有什么事能逃得过风染的耳朵,他不需要什么人通风报信,所有的事,他早就听得一清二楚!风园之东是成化城繁华的东大街闹市,容苑僻处风园深处,却距离围墙不远,容苑之外便是东大街的茶寮酒肆。风染可以听到那些过往客商在茶肆中的谈笑寒喧,海阔天空,天南地北地纵议时局,由此也听到一些凤梦大陆的时局变化。风染不出容苑,也知天下大事。
  不过,这门新功夫,才摸索着练一年多时间,风染只是摸到一些门道,并没有练到大成,想要再精进一些,反倒重伤了开拓出来的经脉,吐了几大口血。叫庄总管拿去做了自己病情加重,命不长久的证据。风染也知新创一门功夫需得千锤百炼,燥进不得,留着以后再慢慢打磨着精进。
  听风染说还有十五里的距离,陆绯卿和郑修年就拍打着灰土从地上站了起来,这十五里的距离太过伏地听声的极限了。
  “十五里?你怎么会听到那么远?”郑修年颇有些疑惑。
  陆绯卿对风染说的话,向来不疑,扯了风染:“快走。”骑兵行军,一般日行六十里,但这日行六十里是包含了晚间休息时间的,除掉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日行六十里就可是理解为九时辰行六十里。十五里的距离,也就两个半时辰就到了。但是这是行军度!如果雾黑王朝突兀地派遣了这么一支骑兵,绕过索云国布于北方的抵御防线,从南迂回突袭成化城,那么这行军度还能再快一倍不止,只怕十五里的距离骑兵一个时辰就能冲到!
  
  第186章 报信
  
  汀国援军暂时扎营于成化城南郊,进行投入战斗之前的最后准备。但对来自身后的敌人一无所知,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当其冲,与那雾黑骑兵不期而遇。这场战斗,对汀国援军来说,是毫无准备的遭遇战,但雾黑骑兵来说,是有备而战,其结果不问可知!
  “你怎么知道是雾黑的骑兵?”郑修年有些不可置信:“这么大队的骑兵迂回南下,怎么会无人现,为什么沿路州郡府县都没有禀告?”
  陆绯卿已经急了:“不管来的是谁,先禀告了公主,避其缨锋再说,回头打探清楚了情况再行定夺。”
  “也是,空口争论无益。走吧。”郑修年与陆绯卿两个翻身上马,便往城门而去,风染却立马不动,道:“你们去给公主报信,我要回城跟……他报个信。”
  郑修年一惊,大怒:“你疯了!不怕那狗贼又扣下你?!”风染此举,无疑是又一次送货上门,郑修年咬牙道:“还是说,你对那狗贼……”
  风染容色一敛,淡淡地截口道:“修年哥,后面的话,你要想清楚了再说!你若当真敬我是少主,我做什么,你只可谏,轮不到你替我做主。”
  郑修年更加惊诧地瞪着风染。风染从未跟他摆过少主的谱,待他客气又亲近,更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风染给郑修年真有一种翅膀长硬了的感觉,赌气道:“就算那队骑兵真是雾黑蛮子,就让他们破了成化城,杀了那狗贼才好!”
  “这不是一城一池破不破的事。成化城一破,索云国必亡。”
  郑修年犟嘴道:“哈哈,他们灭亡了才好,大快人心!”
  风染回望着夜空下,黑沉沉的成化城,说道:“他索云国一灭,雾黑的铁蹄转眼就到了阴国边境,连嘉国都阻挡不了雾黑大军,我阴国可守得往?”郑修年只是一时激愤,如何不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见风染如此问,只得不吭声了。风染又道:“修年哥,我想跟他报个信,不是为他索云国,是为我阴国。阴国只有躲在索云国的后方才能保住不灭亡。”
  “随便叫个人带话就是,何必少主亲至?”
  “修年哥,现今风平浪静,一路州郡府县都未禀告现过大军移动的消息,我若随便找个人带话,只怕他不信。”
  郑修年轻轻一哼:“一句话,来的未必是秘密南下的雾南骑兵。什么十五里之外有骑兵夜行?根本是少主自忧。少主一意亲往报信,只怕是想再见他一面才是真的!”
  风染默然了一下,道:“雾黑大军已与嘉国鏊战二十余日才灭掉嘉国,雾黑虽胜,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如今南枣郡一线布防的兵力集结了凤梦中部几国之力,可谓强盛一时。那雾黑虽然每日强攻,但未有进展,我未亲至前方一战,但据说,我方伤亡不重,反过来,雾黑一方伤亡亦不惨重。雾黑一路南侵,以那些蛮子骁勇善战,凶残狠辣,憨不畏死的性子,我方怎么能伤亡不重?我方伤亡不重的原因,推究起来,只能是雾黑方并未全力强攻之故。”
  “那又如何?”雾黑人想怎么打仗,那是雾黑的事,跟风染要不要亲自给贺月报信,有什么关系?
  “雾黑蛮子如果真的强攻南枣防线,我们固然会死伤惨重,他们也一样会死伤无数,他们远道而来,这样的死伤,他们承受不起。因此,强攻南枣防线,实不可取。不适于正面强攻,就只有另出奇兵。派骑兵迂回南下,从后方或侧方袭击防线之后或敌方重要城镇,从后方打破僵破,一旦索云国都城被破,擒杀了索云国皇帝,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灭亡凤梦大陆上最后一个强国,南枣防线再强,也可以不攻自破。”
  “师哥,幸亏有你!”陆绯卿对风染一向不吝赞叹。
  风染道:“这正奇相辅相变之法,原本平常,修年哥浸淫兵法二十余年,当比我们更懂,可有什么不同见解?”郑修年不说话,风染又道:“不困于索云国战场,不执于索阴两国的恩仇,站在凤梦大陆的角度,一旦索云亡国,我阴国必亡,喆国亦不能免,汀国国弱军强,独木难撑,一样难逃倾覆之厄。索云灭亡,大陆中路就被雾黑贯通,东西两路就只能各自为战,不难被雾黑各个击破。可以说,索云一亡,则凤梦大陆大势去矣。”从此,整个凤梦大陆将被外族奴役欺凌,做牛做马,暗无天日,成为雾黑大陆的附庸之属。再要想从雾黑的镇压奴役下反抗起来,光复凤梦,那将是何等艰辛险难之事?风染轻轻问:“修年哥,你说,我该不该跟他报个信,让他预做防范?”
  “那也只是少主的猜测,具体来的是不是雾黑骑兵,还要等确切消息才能定夺。”
  “我就怕等到解切消息,就来不及了。”只怕那时,以雾黑骑兵的度,已然兵临城下,成化城根本没有时间调兵遣将,布防布阵。
  郑修年决然道:“我替少主去送信,定当把少主的话,原原本本转告那狗贼。”
  风染轻轻一叹:“修年哥,我知你是为我好,只是他不会相信你的话。”贺月与郑修年和陆绯卿之间,均有敌意,贺月稳重,雾黑骑兵突袭成化城之事,贺月更是要慎重以对,只怕无论郑修年说什么,贺月都不会全信,也不会全然不信,其对应的策略当以小范围警戒为主,甚至连军队都不敢调动,更不会让成化城立即全面转为防御。
  全面转入防御,霍然把都城推到战争的最前线,必定会引起恐慌,对士气是最大的打击,任何君主在消息未明之前,都不敢轻易做出这种防御决策。
  郑修年脱口而道:“你去报信,他便会相信你?”这话就问得暧昧了。如果不是两个人关系非同寻常,担负着一国兴亡之责的贺月,凭什么要轻易相信风染报的信?低声道:“那狗贼……果然……”对他家少主不死心,而他家少主根本就明白这一点!他暗中窥视守护风染两年,对风染和贺月的奇特关系尽收眼底:贺月喜欢风染,喜欢得甚至有些惧怕,却又不断地伤害着风染;风染无疑是厌恶憎恨贺月的,却又不绝决地了断两人的关系,一再地纵容着贺月对自己的伤害。只看得郑修年一脑乱麻,一头雾水。
  没有任何的怀疑,风染很清楚,他若回去跟贺月报信,贺月一定会信之不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信心?风染同样清楚,那是来自于贺月对自己的喜欢。忽然间风染羞臊得不敢面对郑陆两人,只转头看着城里:“昔年种种,我已与他两清了。此次回去报信,是为了国事战事,他若用私情私欲意图羁绊于我,我不会跟他客气。修年哥,我跟你起誓,他但凡有一丝可诛可杀之举,我不会手下容情。”
  郑修年再无话可说,只道:“我与你一起去,你明,我暗。出了风园,你就恢复了身份,他要敢对你不敬,可别怪我,不能要他的命,也须得狠狠教训他一顿。”
  “好。”风染答应得极是爽快,他一点不怕郑修年的窥视。贺月对自己的喜欢,一向摆在明处,从不欺他暗室。陪在贺月身边三年,深知贺月极能分清轻重缓急之人,虽长袖善舞,却更懂把握分寸,绝非那一昧沉溺于私情私欲的昏君。自己光明磊落地求见,贺月风光霁月地接见,何须怕郑修年窥视?倘或贺月真用私情纠缠于他,那他只能承认是自己瞎了眼,倒能从此搁开手。“既然如此,便分头行动。绯卿,要自己小心。一定要说服公主,火移营成化山,说不服,就用强!”手一挥,轻轻拍在陆绯卿的马屁股上,那马便向城门跑去。
  “师哥!”夜色中,陆绯卿回过头,用传音入密说道:“那狗贼要敢扣下你,我就带汀国军队灭了他!”
  实在不能怪郑修年和陆绯卿对风染求见贺月报信之事大不放心,实在是贺月对风染作恶太多,劣迹斑斑,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贺月蜷在风染的架子床上,正自难以入眠,皇宫内侍在容苑小卧房外叩禀:阴国风染二皇子求见陛下,说有紧急军情禀报。
  “是谁!二皇子?”贺月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在哪呢?”
  内侍回道:“在前堂前厅候驾。”
  “传庄唯一。”
  以前皇帝宿于风园,都是风染伴驾,庄总管还可以偷个懒儿,今晚风染不在,贺月独宿于风园容苑,又正值伤心气恼的火头上,庄总管不敢怠慢了,这大晚的,还不眠不休的坐镇风园。不劳贺月传召,就在容苑门口候着:“小人听得门卫说阴国二皇子寅夜求见陛下,就亲自迎了出去,想看看到底是谁……”
  贺月在内侍的服侍下,一边起身穿衣,一边已忍不住问道:“究竟是谁?”风染从到太子府,就没有用过二皇子的身份,怎么风染前脚刚走,立即就冒出个阴国二皇子来求见?这是何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皇帝面前冒充风染?!
  
  第187章 重识风染
  
  庄总管恭谨地回道:“小人请问过了,确实是二殿下无疑,因此小人只能把二殿下引至前厅奉茶。”既然不是风园公子,自然不能把人直接引到后宅来。
  风染就是阴国二皇子啊,难道还真有两个风染?贺月有点迷糊了,穿好了衣服,又洗漱一番,忽然开了窍,哪来的两个风染?必是风染用二皇子的身份又返回来了,说道:“朕明白了。”轻轻按了按胸口,还隐隐有些作痛,想,他们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自从去年初夏时那一场暴虐之后,风染放出“赤身接驾”的话来,他就再不敢去见风染了。算了算,到今日已经快十个月了。
  贺月知道是自己那晚做错了,错得大错特错,错得荒唐透顶,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原谅。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服软,更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这些纠缠不清的情事,怕是翻遍他御书房的书,也找不到答案,贺月又不好意思询问臣下,只得自己暗暗郁闷。至中秋时,想着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便鼓起勇气赏了风染月饼茶叶螃蟹等应节之物,想试探试探风染。结果风染竟然一丝不沾,全数打赏给下人了,这令得贺月极是气馁。随后的年关春节,风园出乎意料地张罗得极其热闹,甚至请了戏班唱戏,一晚上都欢声笑语不断,似乎在拒绝了自己的宠爱之后,风染倒活得开心起来了。贺月站在临近风园的皇宫里,心头万般滋味,惆怅不已,浑然没有了一年一度许愿的心情。
  今晚在前堂前庭,是去年初夏那场暴虐之后第一次看见风染,还是暗中窥视。昏暗中,只觉得风染的精神和容色真比以前好了许多,远比在自己跟前时鲜活。只是风染与陆绯卿的种种亲昵举动,令贺月嫉恨得狂,自己的人,敢当着自己的面,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勾勾搭搭!若不是顾着自己的身份,真想冲出去杀了陆绯卿,质问风染!
  贺月想不到风染会去而复返求见于他,还是以阴国二皇子的身份。贺月有些讥讽地想:再怎么改换身份,那也是风染!他都已经传谕放风染出城了,风染还回来求见他干什么?如果风染以为因为自己的那份喜欢就可以把自己玩于股掌之间,那就错了!
  十个月之后的再次相见,贺月觉得风染对自己又恢复了淡淡的容色,却又变得凛不可犯,见了贺月跪下行过外臣叩拜皇帝的礼节,道:“阴国风染,见过皇帝陛下。”
  贺月想像以前一样,伸手扶起风染,身形尚未靠拢,风染已然机警地平滑开数步,疏离有礼地再道:“阴国风染,见过皇帝陛下。”
  是了,风染仍是风染,但是,绝不是他的染儿了。贺月缩了手道:“无须多礼,二殿下请起。”
  等风染起了身,贺月还是问了出来:“怎地又回来了?”
  风染毫不废话,直言道:“我刚从城外来,在城外南郊现有大批骑兵,正快马加鞭,向成化城驰来,目下大约距都城十三里左右。”他现在是阴国二皇子,自然有资格在贺月面前自称“我”。
  风染一开口,贺月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风染说有紧急军情禀报,还当真有紧急军情!完全不是自己猜想的去而复返的原因。贺月知道自己对风染好,风染分明明白,却从未应承过,只把自己摆在玩物的位置,拒绝去懂他的好,拒绝去承他的情。用心用意地喜欢一场,换来的不过是身体上的几度欢好罢了,欢好过了,什么都不曾留下。风染的狠心绝情处,随着风染的离开,才慢慢从贺月心里痛出来。
  贺月心头虽痛,但大队骑兵正驰向成化城,这样的军情,更令贺月忧心:“那是哪国的骑兵?”
  “不清楚,只是听人数,当有数千之众,移动极快,应该全是骑兵,一个时辰之内便可抵达成化城城下。”
  贺月大为惊讶:“十三里?那么远!你靠听出来的?”
  “是。”风染道:“数千的骑兵纵马奔驰,声势浩大,我能听到二十里。”
  贺月忽然想起,刚才庄总管在风染走后,曾向自己禀告风染吐血的真相,放柔了语气问:“你练功练到咯血,便是为了练这门功夫?”
  风染只淡淡提醒道:“大批骑兵正驰向成化城,我可以性命担保,此事确然无疑。看在凤梦大陆连气同枝的份上,前来通风报信,还盼陛下及早定夺,莫要贻误战机。”他如今是阴国二皇子,他练什么功夫,轮不到索云国的皇帝来操心关心!风染又道:“我已叫陆将军赶回汀国援军兵营,通知统帅撤离营地。向东移营至成化山。”
  “为什么不叫他们退入城里来?”
  风染道:“未得陛下旨意,他国援军如何敢轻入城池?”
  “你是来替他们讨旨意的?”
  “不是,我并不赞成他们退入城里。”风染问:“陛下可有想过,那些骑兵,是哪国骑兵?”
  贺月想了想,反问道:“二殿下以为是雾黑蛮子?可是我并没有接到任何雾黑骑兵南下的禀告,他们是怎么跑到南面去的?”
  风染也淡淡地反问:“依陛下之见,不是雾黑蛮子,那又是哪国?”贺月想不出还有哪国会派出大批骑兵向自己的成化城飞驰而来。风染便将他与郑修年分析过的战局,又向贺月简单剖析了一遍,道:“这么大批的骑兵南下,想沿路不惊动州郡府县的警觉,唯有化整为零,分批分次各自南下,然后在南面某地集结,再从南北上,奇袭成化城。”说完了,风染微微一笑,加上一句:“这一点,只要筹划得好,我亦能做到,不是难事。”笑谈间,显得那么自信从容,解说道:“成化城墙高墙厚,可据城而守。雾黑骑兵,绕道千里,深入腹地,突袭成化城,想必是要一袭成功,为求度,必定不会携带过多粮草,成化城只要能守住三到五天,等他们粮草不济时,窥准时机,跟郊外的汀国援军里外夹击,不难击溃他们。这也是为什么我叫汀国援军移营至成化山等待时机的原因。”侃侃而谈,神色淡淡的,容颜却是贺月从未见过的鲜活,甚至能感受到风染那劲瘦身体里奔流的一腔热血!贺月有那么一瞬间,生出种错觉,觉得他刚刚才认识风染。越过中间隔着的七年时光,这一个才是那年他在鼎山上看见的那个风染!
  既能纵观全局,又能深思熟虑,细致精准地把握筹划一时一地的战斗,不知不觉间,风染已经从一员单纯的战将,具备了统帅的统御全局,高瞻远瞩之能。贺月盯着风染,有些呆。他教导风染理政之才,并不是要教风染王者治世之道,而是要借此拓展风染的眼界,提升风染的处世修为,从而让风染在兵家之道上更上一层楼。如今,自己苦心栽培的统帅之才就在自己眼前,他却不能纳为己用!更不能拥他入怀!
  贺月只觉得好恨!
  风染浑不知道贺月的心思,兀自表着自己对这一战的细节问题:“这一战的关键,要让雾黑骑兵舍不得不打,舍不得逃走。他攻我守,他退我追,他宿我扰,他逃我杀,要让他们一刻不得休息,在五天之内,把他们拖成疲惫之师,然后与汀国援军里应外合,也可将之引到成化山跟汀国援军合而围歼。”
  “为什么是五天?”好恨之余,贺月不由得被风染所拟定的战术所吸引,不觉便跟风染讨论下去。
  “雾黑派队骑兵深入腹地,为的就是出其不意,突袭成化城。也许绕道突袭的骑兵不止这一路。想必前方战线会加紧进攻,以图内外夹击,一举拿下索云国,如果前方南枣战线顶得住雾黑蛮子的五天攻势,雾黑蛮子会另外派队伍接应偷袭骑兵,他们不会让精锐骑兵孤军深入,放任不管。一旦后援到来,再想围歼就难了。到时该如何应对,就要靠陛下随机应变,不能预估。”风染说道:“此战以守城为主,不可贪功冒进。我凤梦大陆能不能守得住半壁河山,能不能给雾黑蛮子迎头一击,振我士气,在此一战!”说到这里,风染淡淡的容颜满是肃穆庄严之色,凝重的神情透出凛不可犯的威仪,目光炯炯注在贺月身上。
  贺月道:“此战便交由二殿下指挥,可好?”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纵论战事的温文青年,贺月才恍然知道,这样的人,岂会甘心雌伏在他身下承欢?他便给他再多再深的宠爱,也不可能安他的心!他的心就像海一样深阔,而自己没有大海捞针的手段去捞他的心!贺月忽然醒悟,就算他坚决不肯放手,风染也会用尽办法逼他放手。贺月庆幸,放手放得及时,更庆幸,他与他之间,终究还没有走到彼此伤害,反目成仇的地步!彼此两清,虽然令贺月难爱,却是这段孽缘最好的结果。
  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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