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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海棠花未眠[1]-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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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
  代价一定惨重的,他们这时候又想起铁宁来。
  他在北京怎么样了?过得好么,啊是啊,他是回信来了,白文卿想着,信上说了什么?
  总还是些喜气话,铁宁一直便是这样的性子,倒不是什么故意报喜不报忧的意思,而是他天生便是苏东坡那般的乐天派。
  踏在积水的路上,徐淮宣忽然开口:〃你和刚刚那几位朋友,玩得很好么?〃
  白文卿怕他又生气,斟酌着用词:〃不算太好罢,一共只见过几面。〃
  〃哦。〃徐淮宣慢慢走着,漫不经心地说,〃那么,是泛泛之交?〃
  〃……是吧。〃
  徐淮宣说着:〃我倒不喜欢泛泛之交,其实交好的朋友,有一两个也就够了。〃
  白文卿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
  徐淮宣末了一句:〃我感觉我交好的朋友,只有你一个。〃
  白文卿听了这句,只觉诧异,他万没想到徐淮宣说出这话来,同时又觉得这话太言重了,不懂徐淮宣何以这样想,因为一一其实徐淮宣身边的朋友也是很多的。
  白文卿惊疑着,只说:〃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像名票苏少爷,他与你之间也一直交好……〃
  徐淮宣笑了一笑:〃他和我也不过是聊得来,但能说心里话的朋友,我只有你一个。〃
  〃所以,〃徐淮宣笑着说:〃我真不喜欢你身边围太多人,我朋友太少,你朋友太多,我看你和别人说话玩闹,我真不高兴。〃
  白文卿忙笑说道:〃那么我以后一定注意,今天是我错了,别生气了罢?〃
  徐淮宣笑笑,也就不再就这事理论了。
  两人沿路又走了一些时候,徐淮宣忽然在一家银行门口停下,笑对白文卿说道:〃过了春了,得忙着定制年底的戏服,我去银行里取钱,预备着交做戏服的定金。〃
  白文卿微微点头,〃好,去罢,我在这里等你。〃
  徐淮宣笑了笑,走进银行里去。
  按着流程签署了申请表,又把身份证递给行员,过了一会儿,他随着这行员到了库门前,入库找到自己的那一号保管箱,开了箱子取了钱出来。
  今年的戏服头面,照例还是交给袖子街上的那位做。
  袖子街,顾名思义,总该是和什么衣服料子联系在一起,至于为什么不叫衣服街绸缎街,这其中还有一个缘故儿,因这条街上有一个手艺极绝的裁缝儿,人都叫他王裁缝儿,在街上开一家衣料铺,眼光极毒,能进他店铺的绸缎绢丝,清一色都是上上等料。
  除了手艺儿,王裁缝儿还有一绝,用他的话来说,他收衣料,最注重的不是布匹质地,而是颜色,这世上颜色太多啦!可真能让他看入眼的却没有几个,王裁缝儿看上的那些布匹,摆放在铺子里,只一眼,就保管让那些太太小姐们移不开眼。
  而她们只能感叹这颜色好看,却绝不能找出一个什么词来形容出这颜色,即便搜肠刮肚三千字,也只能找出一个劣质的干巴巴的形容词,那描述出来的颜色,离衣料的本色还差得远呢!
  这不是什么词句字眼匮乏的问题,世上最美的事物本就是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
  都说作家的笔下没有形容不出来的事物,哼,照王裁缝儿的话说,你叫他们把那些零零碎碎故弄玄虚的语句全部丢掉,就给我利落说出这一件衣服是什么颜色,他们保管词穷!
  王裁缝儿卖衣料,也卖成品衣饰,还管定制,什么裁剪设计啦,绣缝剪补啦,全部由他一手完成,一个月做一套衣服?想都别想儿!什么叫心血?不耗上大半年时间,那叫嘛心血?!
  物以稀为贵,王裁缝儿的戏服既是一件难求,上门来定制购买的人自然就特别多,但王裁缝儿说了,他一年只定制一件戏服,一件头面,也就是说,他一年只给一个人做一套行头!
  人都说他绝,因为这一年只做一套行头,搁别的裁缝铺里,早把师傅徒弟给饿死啦!可王裁缝儿还是活得倍滋润儿,这还不算最绝的,最绝的是,他是连续三年只给一个人做行头,三年以后?对不住,以后?再也不见!
  也就是说,假若王裁缝今年是给一个新来的老板做行头呢,那必须还要连续为他做满三年,过了三年以后,从此以后就不再为这人做了,这是规矩,可这叫嘛规矩?但这就是规矩!王裁缝儿的规矩一一事不过三。
  王裁缝儿卖成品衣饰一一你问他不是赶着定制戏服,怎么还有时间做成品衣饰卖?
  别误会,他是一年只为人定制一套戏服,可一年里定制的戏服交工了,剩下的时间里,通常是年底的时候儿,他也自己随意做些旗袍、戏服、西装什么的,做好了以后,就搁在店里挂着,等来年春天卖。
  这里的随意,可不是随随便便的随意,而是随自己的意,不是随他人的意。
  王裁缝儿说,给别人定制戏服,是随别人的意,所以做得慢;自己做呢,是随自己的意,所以做得快。都说慢工出细活,可究竟是做得快好还是做得慢好?没人说得清。
  王裁缝儿的店里既以旗袍、戏服、西装三者为主,其中的手艺儿又最以戏服出彩儿,戏服中,又最以袖子处最为出彩儿。
  什么叫出彩儿?两个字,讲究。
  王裁缝儿的讲究在袖子处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其图案之淡然华美,绣法之繁杂精致,无一不是下透、吃透了功夫的。
  但有一年春日,一位富家太太慕名而来观看戏服时,却发现有几件的衣袖处并没有绣些什么,王裁缝儿在柜台看账,听了这位太太的疑惑,眼皮都未抬一下儿,〃太太觉得该绣着什么,说给我,我照着绣就是了。〃
  这太太立刻返回身去再细细看那戏服,只觉得无论在袖口处添些什么都嫌多一分,当即哑口无言,出了店门。
  王裁缝儿既对袖口是这样下功夫,幸而是没有什么人来对他说断袖这个词的,否则,王裁缝儿得气个半死!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戏服

  袖子街是因为王裁缝儿有名,而王裁缝儿又因为袖子街而更加有名,手艺人的名气和手中的技艺就是这么回事儿一一因艺传名,因名传艺。
  这名艺招来了众位小姐太太,也招来了名角儿徐淮宣。
  那是去年的事儿了。
  徐淮宣虽说是伶人,但戏服来来回回就那几套,他平时也不爱买戏服,反而很喜欢定制西装,衣柜里一眼望过去,总是西装比戏服要多。
  就说他房里的那个大玻璃衣柜子吧,分上下两层,上层挂着许多灰青黑三色西装,款式很讲究,颜色也素雅得体得很,下层呢,仔仔细细叠放着好几套华丽戏服。
  若是有同行看见了,一定咋舌叹息一声:〃戏服该挂上面呀!放下面折起来叠在一起,会有折痕!〃
  但徐淮宣才不管这个,还是照样把西装挂在衣柜上层,戏服叠在下层。
  他对戏服没什么执念,但到了年关底下,按照规矩,他得置办一套新戏服拿出来登台亮相,大过年的,什么都得是新的嘛!
  本来去年徐淮宣也没打算到王裁缝铺子里,因为他定制戏服的地方一向是华裳阁,那算得上是老字号了,他父亲徐世良从前唱戏时的戏服就是在那里做。
  可临到年关,去华裳阁取戏服的时候,店老板取出戏服,刷地向下一抖一张开,这才发现,那戏服上的缀着的几颗黄豆粒大的粉色珍珠,没了!
  被店里不知道哪个伙计偷偷绞下来偷出去卖了!
  店老板气得直哆嗦,丢脸!实在是丢脸!被自家人砸了自家招牌儿,说出去得叫人笑死!
  徐淮宣倒不甚在意,珍珠没了就没了,还可以再补上去嘛!他从不在意这些小事,可华裳阁的店老板抵死不肯把戏服交给他,只说这是一辈子的耻辱,一定要自己留着,时常警戒自己一番。
  徐淮宣不乐意了:〃那我到了年关,就没有新戏服了呀。〃
  那华裳阁老板很心痛地说:〃有一个地方,是个好地方儿!〃
  这好地方自然是指的王裁缝儿铺子里。
  就此徐老板算是知道了王裁缝儿的大名,可也纳闷起来,问那华裳阁的老板道:〃他既然这么有名,怎么我以前都不知道他呢?他可太低调了。〃
  华裳阁的老板心虚地笑笑,〃酒香也怕巷子深嘛!〃
  他没好意思说是怕被王裁缝儿抢了生意儿,这才一直没告诉徐淮宣。
  就此,徐淮宣便要去王裁缝儿的铺子里看戏服了,可要论挑戏服,他的眼光总比不上白文卿,因此要去王裁缝儿的铺子里时,便把白文卿一同带上了。
  到了那里,看着铺子里的成品衣饰,白文卿一眼看中一套戏服。
  怪的是形容不出它的颜色,绯红、水红、玫红,通通不是,倒像是所有的红色都混杂在一起,再泼了水兑淡的一样,颜色是旧红绸一般的暗色,固体的深色胭脂红,深得都有些不像红了,而有些地方又显得太淡,几乎是白色了。
  还有那水袖,简直是叫把黄昏日落的颜色给从天上摘下,才成就了这么两条水袖似的,这一套戏服,叫人疑心不是在看一幅水袖丹衣图,而是在看一位婉丽的美人儿,淡简斐然温而丽。
  徐淮宣也喜欢这套,觉得不像一般红色那么艳丽,正要买,王裁缝儿打量了一下他,很激动地叫起来,〃您别买这套!我有一件顶好的戏服,收着舍不得卖,今日红粉馈佳人,叫那戏服也出来见见天光儿,值啦!〃
  徐淮宣听了这话,面上有些不对意思,悄悄对白文卿说道:〃怎么见得就是佳人?我是壮士哩。〃
  白文卿笑起来,说道:〃什么壮士,你是要一去不复返么?〃
  说笑间,王裁缝儿已然小心翼翼地捧了那套戏服来,到了徐淮宣面前,捏着那衣肩处把戏服一抖,戏服霎时发出一声很好听的窸窣音,随后垂下摊开,一套织金大红戏服,但白文卿看着,总疑心那不叫大红,而是祭红,颜色初凝如牛血,色红极甚。
  徐淮宣一看,笑起来,〃我又不唱拜堂的戏,要这么红霁霁的做什么。〃
  王裁缝儿很坚持,一定要卖,神色痴迷,说话间仿佛陷入了某种由自己打造出来的幻境,说道:〃您一定要买!瞧瞧这戏服多好看!穿上它,第一缕阳光照下来的时候,那才叫一个美儿!您听我的,好看!〃
  徐淮宣有些为难,也有些抱歉,心里明白这是遇到一个痴迷衣料的手艺人了,然而他也真是不用那大红戏服,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我买您那件暗红绸的戏服,付两倍的钱,这大红戏服您还是自己收着,成么?〃
  王裁缝儿一瞪眼,〃不成!您就不买,我白送也得送出去!您必须得要我手里这戏服!〃
  徐淮宣没了办法,只得两件戏服都买下来,王裁缝儿送他和白文卿出了门,这桩强买强卖算是了结了,回来坐在门口长矮板凳上,寻思着:〃怪事儿啊,这年头怎么还有人不爱大红色?多喜庆哟!〃
  想着想着就说出了声,旁边正忙着穿针引线的徒弟听了,冷哼一声,〃您甭管他们!到了大年底下,看是怎样?谁家还不贴个大红春联,满堂红!除非是那死了人家戴丧的才不贴红!哼,瞧着见吧,时候不远啦!〃
  一语成谶,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现如今的徐老板呢,还是意气风发的名角红伶儿,白文卿呢,也还是书生意气的温雅先生,那许久以后的际遇非难,离现在还隔得很远很远。
  是太久远了,谁能想到以后事呢。
  他们现在还是高高兴兴地,从银行大门前走过去,到一家饭馆里吃涮羊肉。
  悒郁阴雨的天,看不见月亮星辰,饭馆里热气腾腾,浓白的烟雾笼着,像一重迷雾。
  这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或许五十年后想起来,又会有不同。
  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十载红尘

  饭馆里说笑声一片,吵嚷一团,人声盖住了雨声,也不知道外面雨停没有,白文卿和徐淮宣挨着靠墙的一张桌坐了,就着涮羊肉吃起来。
  徐淮宣挑起话头,笑道:〃文卿,你还记得戏院里那孩子没有?〃
  〃哪个孩子?〃
  〃就是总被我堂叔逮住的那个呀,〃徐淮安笑,〃那个小男旦,楚生,记得了?〃
  白文卿点头:〃记得,怎么了?〃
  〃我要和你说个笑话哩,〃徐淮宣哈哈笑起来,〃那孩子第二次来的时候,我堂叔不是拿了他的社徽,知道了他是锦堂社的?〃
  〃嗯,当时你堂叔不是说要去找那锦堂社的社长?后来去了么?〃
  〃他一直忙着戏班子的事,没空去,本来这事都快忘了,谁知道上次那孩子又来,被抓了三次?事不过三,我堂叔前几天便去找上门了。〃
  〃那么,怎么样了?〃
  徐淮宣又笑又叹:〃那个锦堂社的社长,真是一一藏头露尾,只叫人好笑,我堂叔客客气气去敲门,他叫一个徒弟说他人不在,结果那徒弟是个实心眼,只说道,我师傅说他人不在,如今没得说,叫你们走罢!〃
  白文卿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说道:
  〃偏偏是不着调的师傅教出这样实心眼的徒弟,那些孩子有这样一个师傅,倒也可怜,不说要做多少年冷板凳,像那样偷着学的教法儿,挨人白眼不说,就出了名,也是恶名。〃
  徐淮宣摇头叹道:〃那你是不知道,我们梨园行里,有的是那样不管好名恶名,只要出了名就觉得好的讨嫌人呢!〃
  〃我究竟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葬送自己名声。〃
  〃名利场上的事一一有名才有利呵!我心里倒很有些瞧不起这样人,假若那锦堂社社长当初实在是因为生活窘迫,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偷戏出名,那也还情有可原。〃
  〃但自他出名后都过去多少年了?他从前已往唱戏得的包银不少儿,够他一辈子富余了,如今既然年数大了,又不愁吃穿,也该为老自尊,做个严师出个高徒来,梨园行后来子弟或许也有几个敬他几分呵!〃
  徐淮宣说着,只气道:〃哪知越老越糊涂!一路上往弯道走,自己走还不算,如今又扯上徒弟们!真是……做出来的事总不叫人佩服。〃
  白文卿叹:〃可怜那些孩子们,难道不可以再另投师门么?〃
  徐淮宣摇摇头:〃梨园行的规矩,立了关书签了画押,未出师之前,这条命都是师傅的,打死都勿论!除非那锦堂社的社长自己肯废除关书。但,他怎么肯!〃
  〃万一徒弟中间有成材的,做了红伶名角儿,出师以后,照例还要有几年时间,徒弟得把唱戏得的包银儿全孝敬给师傅,对于那锦堂社的社长,那是稳赚不赔的事情,他怎么肯废弃关书!〃
  说着,徐淮宣忧虑地叹道:〃那楚生是个好苗子,就只可惜毁在陈结衣那里。〃
  白文卿微微有些诧异:〃陈结衣是谁?〃
  徐淮宣:〃就是那锦堂社社长的艺名。〃
  说罢又笑叹了一声,〃算了,这种人名字,说出来也嫌污耳朵。〃
  白文卿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诺,你看好那孩子么?我看那孩子也蛮想走正路跟着你学,以后若是有机会,你收了他做徒弟倒好。〃
  徐淮宣只摇头:〃一来,他师傅陈结衣一定不肯答应;二来,就他答应了,也要费几百块大洋赎那孩子出来;三来,就当我一散千金把那孩子赎出来,焉知我父亲同不同意?〃
  〃那孩子师傅的名声不好,我堂叔看样子,倒也不是很喜欢那孩子,万一人赎出来,到家后堂叔和我父亲一说,又怎么样呢?家里人若是不同意我教,我也不愿惹他们动气的。〃
  〃其实我倒也不怕他们生气,只是不愿我母亲为这事伤心,你不知道,我母亲她……唉,不提也罢,许多事身不由己呵!假若到时我不能教他,楚生那孩子又怎么样呢?难道再叫他回去锦堂社么,他那些个师兄师弟们不会嘲辱他么……〃
  白文卿看他忧虑深重的样子,轻声安慰道:〃那孩子的事,再等看看罢,你也不要太过忧心。〃
  徐淮宣喟叹一声:〃我只是可惜这样一棵好苗子!〃
  又说道:〃要是真能教这孩子,等他出了师,我也就改唱京剧去了,就当他是我,终究算不得负了昆曲了!〃
  白文卿听了,只觉悲凉,勉强说道:〃好在后继有人,现在不是还有许多人愿意学昆曲么?〃
  〃但终究是少了……〃徐淮宣垂下眼睫,轻声叹息着:〃文卿,文卿,我真怕有一天,不光昆曲,京剧、皮影、评弹、秦腔……所有的剧种都将趋赴没落了,或许也不光是剧种,也许……也许也有你,也有铁宁……有这世上千万万人,戏和文的覆灭一同的,真到那一日,又怎么样呢……〃
  白文卿听了,只觉惘然,何以如此悲凉?
  徐淮宣喃喃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半响无言,终究是又抬起头来,看着白文卿,很郑重地说道:
  〃但是,我们毕竟是看不到那一日的!昆曲如今终究是没落了,但,譬如种种其他剧种、戏曲、文章……我们是看不见他们没落的那一日的!想来便有好大安慰。〃
  他说着,笑了起来,像苦闷得到纾解似的,闷头吃起涮羊肉来。
  白文卿看向一旁的玻璃窗,想知道外面雨是不是已经停了,然而浓白的雾把窗子一整块地蒙住,像冬天呵上的白气。
  他伸手揩去窗子上的一小团蒸汽,露出玻璃片本来的剔透颜色,能看见外面一树枝枝桠桠的海棠花开,只是蒸汽很快再次袭来,不一会儿就把那一小块剔透颜色又给蒙上了。
  饭馆里时常有老先生带着个收音机来听曲吃饭,雾气腾腾中,只听见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几句:
  客况凄凄又一春,十载区区已四旬。犹自在红尘,愁眉镇锁,白发又添新……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天没打算写稿更新的……
然而……看了看章节,发现如果今天大过年的更新一章,恰好就到六十章满数了,满满的仪式感啊……偶表示抗拒不了这样的仪式感诱惑……
大家新年快乐~以后偶可能会常常因为追剧而断更……随缘见吧……给大家拜年了!(抱拳)

  ☆、临轩班

  四月中旬,商会会馆。
  既到了月中,照例是商会里各位老板齐聚会馆看戏的日子。
  虽说上次张会长失了面子,也不能够再让女儿张可欣和顾寒瑞结两家朱陈之好,但顾寒瑞既是显耀军官,张会长就做不得亲也要上前巴结一番的,此次会馆看戏,自然也请了顾寒瑞。
  除却顾寒瑞,也请了剧组里的许迁、白文卿。
  戏未开场,张会长又未说明,众人也都不知今晚唱的是什么戏份儿,张可欣和叶少秋两人坐在剧组那一边的看戏地方,只觉好奇。
  张可欣饮了口茶,叹道:〃哎,也不知道今晚唱的是什么戏,请的哪家戏班子,偏是父亲他会卖关子。〃
  叶少秋在一旁撺掇她,〃不如你去找你父亲,问问今晚唱的什么,请的哪家戏班子,是步戏还是皮影?〃
  张可欣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磕着瓜子:〃我不去,我又不爱看戏,唱的什么请的谁,知不知道也不要紧。〃
  叶少秋知道她这又是故意拿谱,不过是吊一吊别人胃口的意思,于是故意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儿笑道:〃你不去问?诺,你不去其实也没有什么,等戏开场了也就知道唱的是什么了,暂且等着罢。〃
  张可欣看也不看他一眼,慢慢地把头转向白文卿,问道:〃先生想知道今晚唱的什么戏么?〃
  白文卿一愣,还没反应得过来,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张可欣一看他点头了,便从座位上起身,又转过身去看着叶少秋,带点恨恨的语气说:〃我这可不是为你去问,是为白先生!〃
  待她走后,叶少秋很快活地笑起来,摇头叹道:〃哎呀哎呀,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呐!哈……〃他低着头,嘴角掩不住笑意。
  不一会儿张可欣从张会长那里回来,叶少秋忙问道:〃问好了?今晚唱的什么戏?请的谁?〃
  〃呸!〃张可欣笑骂道:〃刚刚不是摆谱说不想知道么,这会子又巴巴地跑来问。〃
  叶少秋笑道:〃可不是,你都知道了,告诉我们大家伙罢!〃
  张可欣索性告诉开来:〃今晚呀,说是请的两个戏班子,临轩班和锦堂社,至于今晚唱的什么,我父亲也不知道,只叫他们自己看着搬一出拿手好戏来唱。〃
  叶少秋听了,只笑道:〃请两个戏班子,还不规定要唱哪一出戏,诺,这唱堂戏的法子倒新鲜有趣。〃
  白文卿在一旁听得真切,只问道:〃临轩班和锦堂社?〃
  张可欣点头:〃是呀,怎么了?〃
  白文卿忽地一下起身,只说道:〃我去后台看看。〃
  张可欣愣愣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她才一拍脑袋叫起来:〃呀!我想起来了,徐老板可不就是在临轩班么!〃
  她急忙忙也站起身来,嘴里嘟囔着:〃我也去后台看看……〃
  叶少秋忙一把拉住她:
  〃你别去!听说戏班子后台不许女人进去,而且后台规矩多,连说话都要忌讳,你性子又咋咋呼呼的,指不定就犯了什么忌讳,还是等戏唱完了,徐老板从后台出来以后你再去找他罢。〃
  张可欣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了,顿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气呼呼地坐下来,忿忿不平地说:〃好嘛!后台子不许女人进?哼!我不稀罕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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