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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江湖-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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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师兄敲了敲隔壁的门,他看看三七,叮嘱人几句,无非就是让人看着些他的主子,如果有什么事情,不要让白江清乱来,做完这一切,他放心了,自顾自翻过栏杆,运了轻功稳稳落地,只是下个楼梯而已,就懒得动脚了,这一举止引得下面的小二差点叫出来,还没尖叫呢,我师兄就抄过人咽喉捂住了人的嘴,他烦闷似的捂了捂左边耳朵,懒懒道:“别叫了。”

  我几步就下了楼梯,便见店家提着小二的衣领把人提走,老者懒懒道:“楚公子您还是不要这么下楼好,万一吓到人了,也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我师兄很是敷衍着说是——是——,见了我便挑挑眉,抱怨起来:“你太慢了。”

  那客栈很大,店家也是见过江湖人厮杀的人,淡定得很,虽说头发都是灰白参差的,可是老当益壮,见我师兄应了也没过多纠缠,绕回柜台,从下面把一把大刀搁在桌子上,找出一个软垫子,对小二叮嘱:“有人闹事再把我喊醒,不要吵老头子睡觉。”那个小二呆呆愣愣的,被一个看着年长些许的人甩脑袋上一巴掌,年长的人应下了。

  老者把头埋进红的软垫子上,下面垫着一把大刀,就这么睡了,稍微年长些的一人懒懒打了个哈欠,提着黄铜细嘴的茶壶,倒了一碗茶水,支着脑袋远远瞧那台上的场景。

  我跟着我师兄走,他没急着带我去看台上的打斗,先带我寻了坐在一条椅子上的山琼林景,那一桌子上的人有的嗑瓜子,有的在笑,我们差了十多步就要走过去,林景刚好把糖塞给山琼,山瑾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堆瓜子皮,像是一座小山似的,有人调侃这对夫妻感情还真好,那人面前摆着个酒坛子,怕是喝了些,微微醉了,说完山琼林景,又对山琼道:“白家回天堂是来人了,可是比以往还要敷衍,那白三公子连看都不看,琼儿你啊,还是说说他吧,再说了,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什么断袖,难不成是喜欢被人……啊不说了,年轻人还是该早些娶妻生子的好,你和林景,也该早些生子了。”

  我扯了扯我师兄的袖子,忧心他会不会一时冲动,对那为老不尊的老头子做出什么事来,没想到先是听到了山琼的冷笑:“我称马前辈您一声伯父,可是这一声琼儿,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叫的,再说了,江清哥哥身体不好,而白家近来忙得很,两个身为兄长的随父亲去办事了,又不是没有来,何必咄咄逼人呢?身为老人,这样不大好吧?再说了,马前辈的嘴啊,还是干净些好。”

  林景搁下手里的筷子,拉着山琼淡淡道:“别人的家事,还是少插手的好,插嘴也不成。”:“走吧。”他说着,拉着林景就要走。

  “等会儿,像什么样子,连自己哥哥都忘了吗?”山瑾笑了笑,吐出嘴里的瓜子皮,直直我和楚歌的位置,懒懒道:“丫头,楚公子就在那里呢,哪里用你抱什么不平。”他伸了个懒腰,离开椅子。

  我师兄促狭着眸子走过去,拍拍林景的肩道谢,横着手指比划了一个割颈的动作,单手撑着桌子,看着那位马前辈,笑意盈盈道:“你谁啊?前——辈——”

  “再听到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杀了你,如同此桌,白三公子是温润公子,他不在乎,可是楚某人,可是实打实的浪子。”我师兄留下一句话起身就走,他手指离开的瞬间,桌子四分五裂,粗瓷碗还有一碟一碟的小点心和吃食,滚落在地,噼里啪啦的,瓷器碎了一地,热水倾倒出来,挨着一地狼藉。

  我叹口气,看看我师兄冷着的脸,便知他是真的怒了,白三公子是不在乎世人的评价的,江湖人提上一句是个断袖也就罢了,可总有些小人要说些暧昧言辞,倚老卖老,我想我师兄半夜啊,怕是要寻一寻这马前辈,把人拖出去打一顿。

  我们几人去看,台上只剩下一个一身粗布衣衫的高大男人,手里抄着把寻常柴刀,那男人面容寻常得很,眉宇间尽是正义凛然之气,他站在台上,脊背笔直,挺拔如竹,洪亮的声音蔓延开,他站起来,喊:“斩马堂柴桑,还有谁要挑战。”

  “台下可有花镜宫之人?我妻子死于花镜宫人之手,我与花镜宫,不死不休。”他高喝,台下的人也愣了愣,猛地发出高喝声来,台上的几位名门正派的人,脸上显现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悲悯,像是佛堂里木头泥胚做的佛像一样,那点仁慈怜悯虚假得厉害。

  台上还空着一个位置,是白家回天堂白江清的,缺席也是白家回天堂的态度,白家回天堂向来中立,怕是懒得掺和这事,趟这趟浑水了。

  霄琅教的掌门悲绷着张脸,无悲无喜的模样,脸上没什么悲悯的莲生,懒懒灌了口酒,继续支着脑袋看着,他旁边峨眉派的老女人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遮都遮不住。莲生和尚在台下高喊的除魔卫道的声音里,把脑袋扣在手臂上,竟是要昏昏沉沉睡过去。

  台下的高喊声越来越大,霄琅教的掌门人拍了拍手,冷声道:“还有没有要挑战?”

  台下寂静无声,我没注意柴桑是怎么打斗的,也不好评判他的武功,可是他习武不过一年,武功能有多厉害呢?在寂静中,我见对面客栈,有一抹刺目的红,那点灼灼颜色冲了过来,踏着空中一片又一片的叶子,我师兄勾唇笑了笑,敲了敲我肩膀,低低道了句:“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我可不会给你收拾烂摊子,自己闯的祸,要有能力去担着。”

  我说好,旁边的林景山琼看着台上,饶有兴趣的模样,林景一把揽着人肩膀,无奈又宠溺道:“你啊,还是不要闯祸吧。”

  “花繁,前来请教。”那红衣人冲过来,右手提着一把伞,左手手里的长鞭甩出去,目标直指人脖颈,一直半醉着的莲生和尚瞬间就冲了出去,一把攥住人长鞭,低低叹了一句:“阿弥陀佛。”

  花繁别过头的瞬间,从脖颈到下颔,绷着一道凛冽线条,花繁咬了咬牙,大抵是恨恨地,听见那身阿弥陀佛勾了勾唇,露出一线白牙,眼里是异常鲜明的,灼烈燃烧着的恨意。

  “屠魔大会,是莲生大师你提出的吗?”他问,我本以为花繁是恨恨的,可他开口的瞬间,我又觉得,这不单单是恨了。

  “是我。”莲生道。

  “好,很好。”花繁顿了顿,咬了咬牙,电光火石的刹那,我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莲生和尚和花繁中间的柴桑突兀地出手,他手里的柴刀甩出去,狠辣凛冽,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有些笨拙地农家汉子了,花繁瞬间就松了手里的鞭子,稳稳立在人柴刀上,莲生和尚退了几步,冲柴桑喊:“施主,还是惜命些好。”

  可是柴桑这时候是听不见人话的,他从手里甩出暗器,对着那铺天盖地席卷过去的叶不躲不避,拼上性命也要伤这个人些许,我觉得可笑,跳起来,急急冲出去,林景低低喊了声“柏……”那声音袅袅散开,不留什么痕迹。

  湮没在台下江湖儿女的低低议论里。

  莲生大师一把拉过柴桑,挡了上去,他快,可是花繁手里的刀更快,一把短刀飞向柴桑。

  我甩出手里的蝉翼刀,挡了过去,修改了轨迹,那短刀便冲向莲生大师去了,我收回蝉翼刀,一把扯住柴桑衣领把人提起来,低低道:“小杏不希望你这样。”在人没站稳之时,一脚把人踹下台。

  “花繁花公子,你可还欠着奴家一条命呢。”我咬牙捏着一口软音,插在这两人中间,头一次觉得我师兄说的话是对的,就算是寻仇,也是要乔装打扮一番的。

  我就算悔改了,不去寻仇,想去救人,也没人能知道我是谁了。

  作为一个少年人,我还是要脸面这没用的东西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收一下前面的零碎伏笔了orz啊挺过去这几天就能码字啦~





第49章 方式微
  

  我回头,隔着幂篱回首眺望,繁复的花纹先映与眼底,台下的人群簇拥着,我师兄站在那里,直直看着我,他冲我做了个手势,铁扇横在脖颈上,做了一个夺人性命的动作——他要我杀人利落些。接着他拉着山琼林景退后些,山瑾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张开五指微微遮住脸。

  “哦——是吗?那你便来拿吧,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和那秃驴打一场再说吧,本宫还是很怜香惜玉的。”他咬着怜香惜玉这四个字,笑得恶意十足,目光在我周身晃了一圈,我看看另一边台上的几位,索性退开,站在名门正派对面的一个角,看着花繁和莲生和尚的厮杀。

  莲生和尚对于秃驴这个称呼没什么反应,只是懒懒眯着眼,斜斜睨了一眼对面的花繁,拿着酒葫芦灌了口酒,道:“哦——花繁花宫主,可是走火入魔了?还是抱恙?和尚我啊,向来不屑欺负人。”

  花繁笑了笑,慢悠悠道:“生来如此。”他看着面前的和尚,半点恭敬也无,那和尚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闻言险些被酒呛到,花繁招呼也不打,直接冲了上去,手里还是抄着那把很是无用的伞,手里的鞭子像是一条长蛇,角度刁钻,直接绞上人脖颈。

  莲生和尚随手弹走落下的酒水,运了内力,酒水珠子一样冲了出去,他踉跄几步,巧妙避开花繁的鞭子,把酒葫芦塞好,在腰间绑好,拿着似醉非醉的眼看了看花繁,念出凡是和尚都爱说的一句废话:“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这秃驴是说笑的吗,苦海既然无涯,回头哪里有岸?”他嗤笑道,又是狠辣的一鞭,晃了晃躲过那酒水珠子,酒水珠子啪的一声,在空气里碎掉,落于满尘埃中。

  “我愿渡你上岸。”那喝酒吃肉的莲生和尚收了脸上轻浮的神色,认认真真道,他那一身衣服不知是多久没洗过了,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可是他就顶着这身可笑的衣服,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像是一个承诺,可他眼底,分明是忏悔,像是糅杂了内疚那类东西。

  花繁闻言勾了个凉薄的笑,他一句废话也没有,运了轻功,我勉强捕捉道一个残影的时候,花繁手里狠辣的长鞭已经卷上了莲生和尚的脖颈,莲生和尚一只手堪堪护着,可脖子还是被卷上了,花繁拉了拉手里的长鞭,拉近自己和莲生和尚的距离,一字一字,恶狠狠道:“可我不愿啊。”

  那鞭子再度紧了紧,像是一条长蛇要把人给绞死,霄琅教的长老提剑而站,似乎是觉得时机不对就要冲过去,莲生和尚只是宽宏大量一笑,我本以为那是我错觉,可那和尚手指合拢起来,生生把那长鞭碾碎,花繁直接舍弃手里的长鞭,莲生和尚击出数掌,这下子是一点也不留情了。

  花繁退开几步,展开手里的伞,红底白梅的伞,白梅无端被连累成妖冶模样,那伞展开了,我才惊觉那伞骨是乌黑的,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制造成的。

  我想花繁怕是疯了,居然拿一把伞抵挡莲生和尚的生死掌,我本期待着的,伞骨炸裂伞面破碎纷飞的场景并未出现,那伞竟是抵挡住了。

  莲生和尚退开,皱了皱眉,花繁转了转手里的伞,乌黑的伞柄,白如冷玉的手指,两相对比着,鲜明得厉害,无端生出艳色,他在阴影下的眼含笑盈盈,他退后几步,随手摘了台上做装饰的花的叶片,摘花飞叶。

  功夫到了,就算手无利刃,摘花飞叶亦可伤人。

  “天机伞?应如是是死了么?”下面忽然有人高呼。我这才想到传说中不知是否存在的天机伞,因应如是那人的存在,本身就像是江湖人杜撰出的虚无缥缈的传说,更何况是她那把天机伞呢。伞这种东西多了,可是天机伞是时间罕有的。

  伞面用了天蚕丝,需要用秘法织就,伞骨是玄铁木打造的,玄铁木百年才长出普通树木的一圈,砍伐时需用神兵利器,而且玄铁木数量少,生于万丈悬崖之上,据说这把天机伞,是时镜赠于应如是的,世人都以为是传说,因应如是本身就是一团迷雾,而一把伞,又怎会是什么神兵利器呢,用起来哪有刀剑什么方便,再不济也该是把扇子。

  “我有一个孩子,他和你一样,天生就是个异类,可我永远的失去他了。”莲生顿了顿,悲悯道:“我还真的不是很想杀了你呢。”

  他的后半句话轻飘飘的,像是玩笑话,花繁低了低头,运着轻功冲了出去,下面将要炸开的,关于天机伞的,莲生和尚旧事的谈论,都被花繁冲出去的厮杀阻断了。

  这才是真正的厮杀,先前的打斗都像是彼此试探的玩笑话了,花繁背后的天机伞瞬间收拢,我还没仔细看那把伞是怎么回事,那伞就入了花繁宽大的袖中,他手里的袖剑像是荡漾的水纹,带着粼粼波光,在阳光下刺眼得厉害。

  我头一次见识到花繁是这般模样,他出手狠辣,招招夺人性命,下的都是非死即伤的狠手,莲生和尚的生死掌看着并不咄咄逼人,瞧着甚至是慢的,可是游刃有余,花繁只会杀人的招数,莲生和尚的确是和尚,可他是改邪归正的和尚。

  魔教中人自然是了解魔教中人的。姜还是老的辣,何况莲生和尚还学了佛门的生死掌。

  花繁此举的确是冲动了,他立于十面埋伏之中,孤军奋战,无援手。霄琅教掌门和莲生和尚不是一类人,两人早些年一路厮杀,莲生和尚总会被霄琅教现掌门追杀,后来共同经历了一场厮杀之后,这两人关系好转,还能一起对抗强敌。

  而今,霄琅教掌门人还在这里。我咬咬下唇,恨不得冲上去把花繁杀掉,他还欠我一条命,就算是死,也该死在我手里,而不是这些为了名利觊觎他那条性命的名门正派,脂粉味入了口,带着花香的腻,味道不怎么好。、

  我擦擦唇,手上留下一点薄红,等我再度抬头时,花繁生生受了一记生死掌,他却诡异一笑,他手里的刀轻飘飘地从莲生和尚脖颈处离开,只是划开一道血线而已,从下向上斜挑,鲜血沿着刀剑滴下去,花繁退后几步,生生咽下喉间的鲜血。

  莲生和尚跪倒在地。

  霄琅派掌门冲出,去搀扶莲生和尚,他拔出那把被称为山色的剑,长剑古朴无痕,锋利逼人,带着浩然正气,下面的人高声呼喊着除魔卫道,还有人喊着霄琅教掌门的名字,可是下一秒,霄琅教掌门扣着莲生和尚的肩膀,那名为山色的长剑,埋在莲生和尚体内,,另外一半,带着淋漓血色而出。

  台下陡然寂静。

  花繁却像是没什么意外,运了轻功踏雪无痕再度冲上,可是得手的霄琅教掌门却和人错过,直接冲向我而来,我本安安静静地看着,哪里能想到事情还能出什么转折,下意识挥出的一剑还没挥出,就被人从后面生生扣死脖颈,右手还未挥出那一剑,被人扣死手腕,疼到我无力地松开雪漫。

  后面那人把雪满踢下台,我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起来,这种痛楚还有脖颈上扣着的手实在是太熟悉了,扣着的脖颈扣到将要窒息,偏偏留了些余地,手腕快要碎掉一样疼得厉害,下一秒就会被人生生扭断一样,接下来呢?——在接下来,该是声惨叫。

  惨叫之后——该是泪流满面地求饶。

  方式微,我好疼啊,我求你放过我……

  我咬咬下唇,头疼得厉害,薄纱轻柔地拂面,我听到花繁的高喝:“方式微!!!”那像是野兽的嘶吼声。

  我被人抓起脑袋,脑子里炸开,不清不楚的,头疼得厉害,简直是要要命了,在这个攸关性命的时候,我恨不得找块墙撞几下,生生把自己撞昏过去才好。

  “你能拿我怎样啊,花繁,他的命,就在我手里。”恍惚间我见花繁的眼,像是绚烂瑰丽的暮色,把世间染成殷红,在阳光下不知因着什么熠熠生辉,剔透澄澈的红水晶似的,那么好看。

  我头昏脑胀着,抬手想去抓,面前却浮现出更为稚嫩的属于花繁的面孔来,眼底的疏离正浓,白发如月光如雪,捞起来软软的,我扑上去,扑到了那个周身都带着流青的安神香的怀抱里,流青的味道微冷,带着冰雪阴冷感。

  我所拥抱的人手是冷的,可我不想松,只觉得夏天抱着真舒服,像是冷玉。

  记忆在瞬间汹涌开来,我迷茫地对着那张邪气十足的脸,有人抬手擦过我眼角,一字一字恶意昭昭道:“你这双眼啊,还是我所喜欢的孩子的眼,你这样子,倒是有趣得很呢。”那只手是温暖的,寻常人的温度,却让人厌恶的很,像是在揉捏什么玩物似的。

  脖子上猛地换上了更为锋利的短剑,在脖颈上拍了几下,终于安分地横着,他笑着道:“花繁,你能拿我怎样。”

  我猛地低头,张口直接咬上那匕首,手腕似乎响了一声,生生被人扭断了,我握着手里的蝉翼刀,压下心头的烦躁,任由回忆的河流泛滥成灾,痛楚逼得我好不容易抓住快要破碎的理智,我挥出一刀来,我老爹教我的保命的一刀,日日夜夜,我练了足足十年的一刀。

  那一刀成了一道残月,斜斜划过,那把山色朝我刺来,我怕是挡不住了,我想,又觉得给人了一刀还真是值得。

  有人拽了我后领子,又匆匆把我嘴里的刀夺走,我下意识咬紧不肯松口,又听我师兄骂:“这小兔崽子怕是傻了吧,你快把人带走。”

  有人从后面一把把我抱住,我嗅到玫瑰花香的味道,摇摇头觉得不该是这个味道,可又觉得那怀抱熟悉得很,他低低地让我松口,抱着我小小声地安抚,要我放心,他说:“我在啊,以后也不会走。”

  我终于松了口,恍惚间想起来这个人是花繁。

  我心头无法填补的空落落。






第50章 天大地大


  恍惚间我记得了很多事,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在头昏脑涨中都回忆得差不多了。在这该死的危险的厮杀里,我终于夺回了我失去的陈旧记忆。

  “花繁,快点。”我师兄高喝,花繁看我一眼,往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圆柱形的不是很大,可以看见扇面,红的底,白的一点被折进去,应是那白梅了,我笑笑,运了天残九法疗伤,暗暗把冲上咽喉的那一点腥甜味儿咽了下去。

  好死不死的,现在全回想起来了啊。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台下的人还呆呆的,不知这一身浩然正气的霄琅教掌门怎会成这个样子,怎会一剑/刺/了莲生和尚,怎会拿一个女人要挟花繁,花繁怎会听信了,所谓魔/教,不就是六亲不认的么?

  “方式微,你没有下一次机会了。”花繁冷冷道。

  “哦?是吗?这可不见得。”披着霄琅教掌门那张脸皮的方式微笑嘻嘻道,横生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他举手投足间一身邪气,哪里还是什么霄琅教掌门?他用着长剑山色,可是却不像是在用剑,倒像是在用刀,而山色对他倒是成了障碍。

  可他这么跟花繁打;也不见受挫。

  花繁手里的袖剑上下翻飞如鹰隼,一把袖剑招招致命,他受了莲生和尚一掌,可行动上看不出有什么不便,我走到莲生和尚旁边,折膝蹲下,看着莲生和尚合了眼,似乎在思索什么,他身上的伤还未处理,殷红的血液沿着破旧衣衫一路淌下去,可他却保持着可笑的打坐姿态,坐在这危机四起的高台上。

  “和尚,你在干什么?”我低低问,拿着原本的嗓音问他。

  “思过而已。”他声音喑哑地答。

  “什么过错?”我继续问,不肯放过。莲生和尚却没有回答我。我从身上摸索出一个瓶子来,把那瓶子在莲生和尚面前晃晃,虽然他合了眼是看不到的,我看着他的脸,沿着就是记忆里的蛛丝马迹一路追溯源头,道:“你不吃点药把中的毒压下去,是急着下去见你儿子么?那可真遗憾,你在下面——是见不到他的”

  莲生和尚终于抬了眼,满眼荒芜,寸草不生,我晃晃手里的瓶子,懒懒道:“花繁心口处,有一棵朱砂痣,你那霄琅教掌门的好友,还有你儿子的前半生,都毁在了方式微手里,你真的,要继续慈悲为怀下去么?莲、生、大、师?”

  莲生和尚拿了瓶子,吃了几颗药,我细细看着莲生和尚脖子上的伤口,忍不住嗤笑一声,花繁啊花繁,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心口不一,明明就下不了狠手的。这伤口明明可以再深些,你明明在刀上都喂了毒了,可到下手时,你还是下手轻了。

  你我在破庙的相遇,本就是一个偶然而已,你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这失去妻和子以后,改邪归正成为和尚的莲生大师吧?

  你的目标,只是你的亲生父亲而已。

  可那天偏偏下雨,无处落脚,我们几个人赶到寺庙躲雨,正好遇上你和莲生大师,我不知你身份,傻子一样向辰景吐露:“我和那男人一见如故,我觉得我是有些喜欢他的,所以我在沦陷之前逃掉了。”

  一墙之隔,我老爹是你师父,那么你也该修习过太虚功,一道墙隔得了什么呢?

  “有些事情,是你现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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