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宠宦-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难道你不信我的话?这话休要再提,让别人听见,你还要不要脑袋!”
  阮云卿并不惊慌,目光中甚至露出一丝猜中迷底后的雀跃,他淡淡说道:“太子醒了。”
  宁白倒吸一口凉气,不只是因为阮云卿说话时的笃定,还因为他那份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态度,就好像早已看透了一切一般。
  “醒了?这话好可笑。若太子醒了,凭我一人之力,岂能瞒过太医院众多院使、太医的眼睛?太子为子至孝,又怎会故意隐瞒病情,让万岁和皇后整日忧心?太子醒了,又为何会称病不出,躲于端华宫中?”
  阮云卿轻轻一笑,宁白是如何瞒过太医院众多耳目的,他并不知情,可若问太子为何称病不出,他倒是能猜到一二,无非,是引蛇出洞而已。
  远处的宫灯在夹道上照出星星点点的斑驳光晕,宁白刚刚的满面怒容,在听到那句“引蛇出洞”后,便像裂了一条缝似的,变得惊疑不定,阵阵变色。
  阮云卿不疾不徐,慢慢说道:“自宏佑八年七月,太子被册立至今,已经年逾十数载……”
  阮云卿刻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他一面整理思绪,一面细细道来:“这十余年中,太子过得却并不安稳。他虽是嫡子,一出生便立为太子,身份尊贵,可无奈太子年纪尚小,在朝中的势力远不如已经成年的大皇子。近年来皇上流连后宫,经常称病罢朝,朝纲混乱,朝中结党营私,相互勾结者比比皆是,丞相刘同又将年迈志仕,情势对太子越发不利。
  此外,后宫中皇上独宠德妃,对其所生的幼子更是爱若珍宝。十五皇子出生后,皇上就曾多次对外言讲,说此子最似朕,只可惜晚生几年,不然这太子之位必是他的。这话……”
  阮云卿顿了顿,一朝的当权者,在已经立了储君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无语之极,不智得很。
  阮云卿摇了摇头,皇帝的心思如此摇摆不定,才让后宫中的争斗越演越烈,这样的人,别说明君,就连过去那份谨慎守成的恭谨,怕也在后宫中无数如花美眷的温柔乡里消磨干净了。
  叹了口气,阮云卿才道:“万岁许是一时戏言,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德妃的兄长在军中日渐得势,极有威望,万岁此语一出,难免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生出别的心思。
  如今,朝中上下乃至后宫之中,拥立太子、及拥立皇长子、拥立德妃之子的多方势力,已呈胶着之势。那个下毒暗害太子的人,想来也是等不及了,才会出此下策。太子中毒,变局陡生,必定人心思变,若能趁此时杀出一条血路,对太子殿下来说,未偿不是一件好事。太子昏睡不醒,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才会觉得有机可乘,日子长了,原本有疑虑的,也会慢慢放松警惕,按捺不住,做点事情出来拆太子的台。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应是此时最好的应对之策。”
  阮云卿说着话,微微躬了躬身,又引着宁白向前走。
  宁白跟在阮云卿身后,一面走,一面听他继续说道:“自太子中毒之后,这半年来,宫中人等几乎是大换血,只拿丽坤宫为例,肖长福借太子一事,排除异己,几乎将总管郑长春手下的人全部根除,换上了自己的亲信。见微知著,其他宫院应该也不例外……这些变动虽然看似并不起眼,可却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最起码,想要暗地里除掉一个人,变得越来越容易了。”
  阮云卿心里一沉,瞳孔猛的收紧,他想到今日自己和平喜的遭遇,还有前些日子死得蹊跷的赵淑容,禁不住全身发冷。这还是自己知道的,那些不知道的,糊里糊涂就消失了的,在这偌大的宫院里,还不知有多少。
  阮云卿仔细分析着他这些日子通过所见闻推测出的想法,声调轻柔舒缓,在这条静谧的夹道里,也不显得突兀吵闹。
  宁白越听越心惊,这个少年,足不出户,竟能将宫中所发生的事分析得如此透彻。寥寥数语,已经切中要害,几乎抵得上顾元武手中若干眼线所探得的消息总和。
  宁白听到最后,早已经忘了反驳,他素来耿直,肚子里也没顾元武那么多弯弯绕,见阮云卿说得条条在理,就忍不住问道:“你,你怎么猜到太子已经醒了?”
  阮云卿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几分腼腆、尴尬。他看了宁白一眼,才道:“其实早在没进宫前,我就觉得不对劲。宁太医的态度,还有顾公公的态度,再加上你们偶尔提起太子时的口气,完全不像是谈论一个病重垂危的病人。尤其是宁大人你……你性子太直,想来是不会撒谎,虽然在人前还能装装样子,可到了顾大人跟前,你说话时就全没了忌讳,那份直白坦然,实在让人不得不起疑。”
  宁白愣了愣,阮云卿没进宫前,也就是五月初的时候,那时太子才刚刚醒来,还曾严辞提醒过自己,让他切记不要露出马脚。
  宁白自觉戏演的不错,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让一个人看出破绽,就连皇帝、皇后都不知道太子已醒的真相。没想到,他痴长三十三年,在朝中摸爬了这么久,竟会让个小娃子一眼看到了底,真真是让人恼恨。
  阮云卿又道:“还有,蛇无头不行。若是太子真的中毒不治,昏睡未醒,顾公公那里,又怎么会还能如此冷静镇定的帮太子招兵买马,在各宫中安插眼线?我见识短浅,又困在内廷之中,不知朝堂上政局如何,只能大胆推测。”
  阮云卿扳着手指,一一算来:“以我近日所见,丽坤宫中来往的诰命夫人和外命妇们,除了丞相刘同的夫人王氏,还有吏部尚书的夫人刘氏,翰林院学政的夫人胡氏,以及太仆寺卿的夫人郑氏等等。刘同年迈,离致仕之日不远,而吏部尚书是舒贵妃的父亲,自然是站在大皇子一边。太仆寺卿摇摆不定,应是最大的变数……这些外命妇们频频到访,话里话外露出试探的意思。百官们蠢蠢欲动,足以说明,太子已在暗中布局,朝堂之上,插下了不少人马,如今胶着之势已经打破,只看太子下一步棋要如何下了……”
  宁白彻底没了话,他这人酷爱医理,平日扎进药典里,向来不关心朝堂党争,阮云卿说的这些,他竟一无所知,一时羞赧,讷讷两声,便笑道:“行了,行了,不必说了。我是服了,你要见太子,我作不得主,等我回去,和顾元武商量了,再给你答复。”
  阮云卿大喜过望,躬身谢过。
  宁白摸了摸他的脑袋,叹道:“也难为你了,小小年纪,遭这样的罪。换个地方,你这岁数的小娃,怕还在娘怀里撒娇呢。”
  阮云卿木然听着,许久才扯出一抹苦笑,轻轻摇了摇头。他哪有那样的好命,就算没有进宫,还留在家里,爹娘也不会理会他,别说撒娇,不嫌他碍事没用就是好的。
  

第28章 恩情
  阮云卿再无他话,默默在前引路,领着宁白出了夹道。
  他和宁白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破釜沉舟,逼顾元武不要敷衍,能让他顺顺当当的见到太子。
  今晚这番话说出口,阮云卿冒了极大的风险。他能猜到太子已经醒了,却猜不到太子的布局中,下一步棋究竟要如何行事。
  不管怎么说,既然宁白和顾元武将此事瞒得严严实实,上至皇帝、皇后,下至文武百官,满朝上下没有一个人知情,足可见太子已醒这件事,是机密中的机密,为防变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了一份泄密的风险。太子若知道阮云卿猜中实情,极有可能会杀了他灭口,永绝后患。毕竟,再怎么嘴严的人,都比不过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自己手里攥的筹码太小了,太子是何禀性,阮云卿也不得而知。此举有些鲁莽,然而,若不如此为之,肖长福那里,又岂会放过他。
  上一次是平喜相救;这一次是阮宝生放火烧了柴房,才将肖孙长福引开。那么,下一次呢?下一次,难道还要等着别人来救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坏其好事,就算肖长福再蠢再笨,也会疑心到其中必定有人捣鬼,他为人狠毒,若是查到阮宝生头上,还不知会使出什么阴损法子来害他。
  等不得了。阮云卿想,为了速战速决,他必须借助太子的力量,就算冒险,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到了角门处,早有一个太监在门洞的黑影里候着。见了宁白,那太监便迎了出来,也不搭话,开了角门,带着他出了丽坤宫。
  阮云卿站了一会儿,一直看着宁白出了宫院,上了甬道,才重新将角门锁好。
  天边泛白,一点光亮刺破黑夜,慢慢扩散开来。
  又是一天了。
  阮云卿赶回阮宝生屋里,先看了看平喜,他还是睡得昏昏沉沉,脸颊烧得通红,阮宝生正拿烈酒沾湿布巾,替他擦洗退热。
  阮宝生已经恢复如常,昨夜那个悲恸愤怒的人,也已看不见半点影子。他笑眯眯的和阮云卿说话:“你先回去,没事就先别过来了。肖长福那里我再想想法子,你先躲着他些,昨日一场大火,他担的罪过不小,想来一时半会儿的,他也顾不上找你。”
  阮云卿点了点头,临出门时,让阮宝生不要再插手肖长福的事,“你不用管了。我自会想法子除掉肖长福。”
  顿了半晌,阮云卿低下头,小声说道:“谢谢堂兄,小二感激不尽,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
  阮宝生听见那句“不用管了”,火就上了脑门子,又听阮云卿说什么“恩情、感激”,更是听得火往上撞,一把拽住他,摇晃了两下,凶道:“你糊涂了还是傻了?我是你哥,一笔写不出两个阮字,我不护着你,将来还有什么脸回阮家庄?还有什么脸见五叔?”
  “可……”
  “可什么?哦,你嫌我开始对你冷淡,不搭理你?嗐,谁叫你这臭小子头一回见面就对我冷着一张脸,我怎么也得端端兄长的架子,等着你来求我不是。要早知道有肖长福这糟心事,我一开始就该拿着锣鼓家伙四处吆喝,让人人都知道你是我阮宝生的兄弟。”
  阮宝生捶了捶额角,悔不当初,“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也是,老大个人了,跟你个孩子置什么气。如今可好,惹出这么大的祸,真不知如何了局。你可别做傻事,你一个孩子,要怎么除掉他?别说他在宫中的势力,就算要单打独斗,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哪斗得过他……”
  他一脸愤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阮云卿听了,心中酸涩温暖,眼圈也红了。
  阮宝生一心护着自己,他就更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连累他人。阮云卿打定了主意,方才心头的那点害怕不安,也全都被他死死压回心底。
  好说歹说地劝了好一阵,才算让阮宝生暂时打消了找肖长福报仇的心思,阮云卿不敢向阮宝生明言,一来太子见不见他还是个未知数,二来就算见了太子,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得而知,一切的一切,都要等见到太子之后才能见分晓,此时此刻,还是劝阮宝生不要一时气愤,意气行事才好。
  阮宝生嘴里答应,心里却极不甘心,他那里暗中盘算,如何行事,都暂且不提。
  兄弟俩说了几句贴心话,阮宝生送阮云卿出门,临到门口,阮宝生长长叹了一口气,拉着阮云卿的手道:“你别恨五叔,他也是难得没法子了,才把你送进宫来。当年我进宫的时候,跟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是死也不肯来的,当时我爹就给我跪下了,他让我好好看看家里,看看我几个弟妹,他说了,只要我看完了,还能说出不进宫的话,他就不逼我了……”
  阮宝生一脸苦涩,他至今还能想起来,当年看到父亲下跪时的震撼和惶恐,还有家徒四壁的悲凉和无奈。不进宫能怎么办,没有看着一家大小活活饿死的道理,他这些年拼了命的往上爬,四处谄媚讨好装孙子,不知受了多少艰难痛苦,可只要一想起家里当年那副穷困的样子,他就什么都能豁得出去了。
  阮云卿看着阮宝生,他苦涩的脸上还挂着笑,那笑容别提多难看了,比哭都难看。阮云卿看得心里刺痛,声音也哽咽了,叫了一声哥,其余的话就全堵在嗓子眼里,许久才喃喃说道:“别笑了……”
  明明都是苦涩的回忆,为何他还能笑得出来呢。
  阮宝生单手捂住半张脸,嘴角抖了半天,才哑着声音道:“不笑,难道我还哭去?哭要有用,咱哥俩也不会来这鬼地方了。”
  赶回杂役房时,已是天光大亮。
  崔太监和周俊一见阮云卿,就拉住他问昨夜之事,阮云卿不敢细说,只说自己到了值房,挨了肖长福一顿打,后来外面起火,肖长福顾不上再整治他,就忙着救火去了,这才逃过一劫,至于平喜、阮宝生等事,一律略去不提。
  两人不疑有他,昨夜火势凶猛,连他们这些不当值的太监们,都被闹起来救火,所幸发现得及时,宫中为防火灾,常年在空地天井里备下若干大水缸,平时养鱼、栽莲花,遇到火情,就用这些水缸里的水救火,也不至临时抓瞎,或水源不济。
  后罩房烧毁房屋三间,被火烧伤者数人,其余倒没什么重大损失,折腾到半夜,火总算扑灭了。
  “这下可有肖长福受的,昨夜火势太大,连司礼监和皇后都惊动了,今早必要向万岁禀报,昨夜是他当值,这场火,不管是怎么起的,最后都要着落在他头上。就算打不了板子,罚俸、呵斥总是少不了他的。”
  周俊说得高兴,想到肖长福被司礼监掌印太监狠狠呵斥,就觉得胸中一口恶气消了不少。
  崔太监依旧怕事,不许周俊胡言乱语,训戒几句,就令小太监们各自干活去。
  今日杂役房的小太监们更加忙碌,一场大火过后,要收拾整顿的杂物堆得满地都是,崔太监领着阮云卿他们搬搬抬抬,打扫院落,收拾火场里抢救下来的东西,整整两日,才算清理干净。
  经昨夜一事,肖长福自觉已将阮云卿攥在了手心里,因此也没再派人过来故意刁难他,只传话说让阮云卿乖乖等着,他忙完了手上的杂事,就叫阮云卿过去伺候。
  阮云卿诺诺连声,故意作出一副老实听话的模样,以防肖长福起疑。两日时间很快过去,阮云卿等得心焦,也不知宁白那里,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太子到底能不能见他这个卑微的奴才。
  平喜的伤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胸前伤口也有化脓的倾向,他整日昏睡,偶尔清醒,维持不了片刻,就又疼得晕了过去。
  阮宝生恨得厉害,几次三番想去找肖长福算帐,多亏桂圆在旁劝阻,才没让他做出什么莽撞的事来。人在盛怒之下,难免失了冷静,这会儿贸然出手,定会被情绪左右,报不了仇,反而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阮云卿又见了阮宝生几回,他不再像从前似的,对自己冷淡疏离,阮云卿心里高兴,却也不敢太显露出来,毕竟他们头顶上还压着肖长福这座大山,一日不除掉此人,他们就一日不得安宁。有了前车之鉴,这个时候,阮云卿就更不敢和阮宝生亲近,也免得肖长福再拿他来威胁自己。
  如此又过了一日,第三日晚上,三更过后,满宫上下都陷入一片沉寂,阮云卿也早早上床歇了,半梦半醒之间,猛听得窗外传来三声短促笛音,那是黑衣人特定的信号。
  每隔一月,黑衣人都会趁夜半更深时过来送一次解药,这次已经晚了一日,阮云卿心里没底,甚至想到,是不是太子不肯见他,才停了送解药这事,干脆等他毒发,一死了之。
  一骨碌从床板上爬起来,阮云卿悄悄起身,披了衣服,拉开门,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来到每次相见的灌木林里,一眼便看见一个浑身黑衣,青纱罩面的人站在一棵桂花树前。
  

第29章 太子
  阮云卿迎了上去,还未开口,那黑衣人先递过一颗药丸,“解药。”
  阮云卿接过去吃了,黑衣人也不多话,在阮云卿伸手接药时,就顺势向前,伸臂一夹,将阮云卿夹在肋下,跟着飞身上树,借力一跃,转身上了相邻不远的屋顶,一路连蹿带跳,几下纵跃,便出了丽坤宫。
  他一番动作一气呵成,阮云卿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上了屋顶,黑衣人手劲颇大,一双臂膀铁钳相似。他轻功极高,夹着一个大活人,都不见有半分费力,紧紧箍着阮云卿,在黑夜中纵跃穿行,躲过层层禁卫,一直往东而去。
  阮云卿让他晃得头晕,咬牙忍着,细看他行进的方向,黑衣人速度极快,高楼广厦一晃而过,好不容易辨清方向,阮云卿也放下心来。
  刚刚经过的地方,是皇帝的寝宫康乾宫,照这个方向再往东走,就是端华宫了。
  自古以东为尚,太子身份尊贵,要有别于其他皇子,不能去宫外居住,待太子成年后,都会在皇宫东侧,专设一座东宫,供太子居住。东离朝的太子东宫,就是这座位于广华门里的端华宫了。
  这个黑衣人,是要带自己去见太子。
  阮云卿心下惴惴,紧紧攥着拳头,合上双眼。
  心里飞速的想着,一会儿见到太子,要说什么,要如何行事,才能让太子对他另眼相看,答应他的请求,助他除掉肖长福。
  成败在此一举,说是改变命运也不为过,若能得太子赏识,在暗中相助,自己在宫中就不再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有用便用,无用舍弃,也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可惜。这样可悲的命运,阮云卿再也不想要,他要成为人上之人,他再也不想过这种被人随意丢弃,命如草芥的日子。
  “睁眼!”耳边一声轻喝,阮云卿觉得身子一沉,人已落在实地上。
  睁开眼睛,一座宫院赫然入目,今夜乌云满布,月隐星无,只有端华宫内的无数宫灯悬在宫墙之上,风雨欲来,狂风肆虐,宫灯随风乱摆,圈起一个忽明忽暗的四方围城。
  黑衣人指了指宫门,“从此处进去,便是太子寝殿!”
  黑衣人话语简练,只此一句,交待完后,便翻身跃上屋檐,隐于暗处。
  阮云卿定了定心神,脚下有些发虚,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迈步上了石阶,还未等阮云卿去推宫门,门里突然吱呀一响,四扇木制大门开了半扇。
  阮云卿吓了一跳,后退半步,往里观看,宫殿里黑漆抹乌,什么也瞧不清楚,他侧耳听了听,也不闻半点人声。没有宫灯照亮,也没有月色透进窗格,整座宫殿都陷在死一般地寂静黑暗里,狂风呼啸而过,冷冽风刀灌进衣领,阮云卿打了一个冷战,心底不由生出一股惧怕之意。
  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阮云卿缓了一阵,才敢伸手推门。
  来都来了,怕也没用。再迈步时,阮云卿心头已是一片平静,进了宫门,还不忘回手关好门扇。
  背后唯一的光源也断绝了,屋里更是黑得彻底,闭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阮云卿又往前走。
  这座寝殿极大,与皇后所住的相比,也不见丝毫逊色。视物不清,所有的东西都像包裹着一层朦胧的迷雾,阮云卿走得格外小心,绕过正堂当中的桌案摆设,试探着走了几步,眼前骤然闪过一道亮光。
  黑暗中的光亮总是特别诱人,阮云卿想也未想,就朝那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黑暗里更辨不清方向,阮云卿只觉得他向右一拐,沿着夹壁墙走了数丈左右,猛然豁然开朗,三间内室连缀一处,中间没有隔断,一望到底。室内光华璀璨,耀眼的烛光晃得人双目刺痛,眼前模糊。
  阮云卿抬手挡着光线,在一片模糊中,看到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凭窗而立。
  夜风吹过窗棱,吹起那人一身白衣,衣摆被风鼓起,夹杂着吹散的墨色长发。黑与白的色彩对比鲜明,让阮云卿一时愰神,心中只觉此情此景,眼前的人,真有些“羽衣常染烟霞色,不沾人间桃李花”的风流洒脱,还有那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羽化成仙,不再留恋凡尘的清冷和孤傲。
  阮云卿就那样呆呆地站着,忘了行礼,忘了来意,虽然只是短短片刻,也让他在回过神来之后,懊恼的咬了咬嘴唇。
  “见过太子!”阮云卿躬身行礼。
  他并未像奴才那样,对太子行叩拜之礼,而是像个普通的门客幕僚一样,对太子行了揖礼。
  阮云卿清楚自己的身份,就是因为太清楚,他才不想再做什么卑微的举动,去做小伏低的恳请太子垂怜关照。上位者缺少有用得力的人,而并不缺少忠心卑贱的奴才。
  身体绷得笔直,阮云卿躬下身体。
  时光好像停顿了一样,太子倚着窗子,目光放在窗外浓云密布的天空上,久久的注视着,仿佛屋里根本没有阮云卿这个人。
  阮云卿不敢乱动,依然保持着躬身的姿势,静静地等着。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太子的思绪,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半握成拳,轻轻抵在口边。
  阮云卿不由抬起头来,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个身份尊贵的少年。
  若说见面后的第一个印象,是太子如神祗般风光霁月的华彩,那么第二个印象,就是太子苍白的脸色和那病弱不堪的身体。
  阮云卿有些吃惊,早在内学堂,见到顾元武房中那副泥金底子的对联时,他就在猜测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尤其是在猜到太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