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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宦-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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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跪在了魏皇后跟前。
宋辚伏地说道:“十皇弟是与儿臣置气,才从马上摔了下来。儿臣身为兄长不知忍让,此为罪一;明知他骑术不精,却没有好生护持,此为罪二;以一已之罪连累他人,此为罪三。三罪并罚,宋辚愿割发一缕,以代自身,向十皇弟陪罪!”
宋辚说话间已从袖中褪出一柄匕首,他手起发落,眼前寒光一闪,一把泼墨似的头发便被那锋利刀锋割了下去。
无数发丝散了下来,在地上铺了黑压压一片。屋中众人惊呼一声,宋辚已站起身来,收拾起地上的落发,双手递到魏皇后跟前。
“儿臣愿以发代罪,替阮云卿受罚。还望母后看在儿臣份上,网开一面,免了他的仗刑!”
别说是当朝储君,就是一个平民百姓,以发代罪也是一桩了不得的大事。古人向来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可轻贱,否则就是不孝。尤其是皇族中人,除非是犯了什么非杀不可的大罪,不然以发相抵,都已是太过严重了。
众人都不料宋辚有此一着,魏皇后更是又惊又怒。
宋辚长了这么大,还没有用如此冰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他见自己,从来都是恭敬有加,礼数周全,哪像眼下似的,恭敬虽恭敬,礼数也比平日里更为周全,可那恭敬里像带了无数把锋利的尖刀,两相对峙之下,这个孩子的气势,竟然超过了自己。
魏皇后心里明白,宋辚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任她摆布,对她的话言听计从的小小少年了。可她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宋辚病弱的表相之下,还有着这样一副暴戾凶狠的面容。他站在自己面前,眉目低垂,早已收拾起了方才眼中的锋芒毕露。此时的宋辚,更像一把收入中鞘中的宝剑,将所有的光华都隐藏了起来。可任谁在看过他刚才展露的另一面后,都不会再被他的表相所蒙蔽。
魏皇后突然心慌起来,眼前的宋辚让她害怕,无法再掌控他的念头一旦冒了出来,就像野草一样,搅得她心慌意乱。
魏皇后不禁想到:她太轻敌了,这么多年来,她彻底让宋辚给骗了,原以为他对自己这个母亲,还是有几分依恋亲情的。可方才一幕让魏皇后整个人都惊醒过来,宋辚对她,哪还有什么母子亲情,他眼中的恨意那样直白坦然,毫无掩饰,瞪着她的目光里,冷漠得令人禁不住遍体生寒。
那哪是什么儿子看母亲的目光,那分明就是恨透了,恨到了心灰意冷,恨到了再也不抱任何期望。
魏皇后哆嗦着接过宋辚手里的断发,她将那缕头发死死攥在手上,心头起伏不定,魏皇后心思电转,蓦地站起身来。她将手里的断发举到宋辚眼前,浑身上下哆嗦着,指着宋辚骂道:“你放肆!这就是你孝敬娘的?”
魏皇后的眼泪滚滚而下,她边哭边骂,好不心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今竟敢私自断发,还为了一个奴才,用这头发来堵为娘的嘴!来人!快去把贺太傅请来,孩子大了,当娘的管不了你了,书房里自有替我教训你的人!我要让满朝文武都看看,他们的太子到底是怎么对待他的亲娘的。”
魏皇后哭骂不休,眼泪像掉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住地往下掉,她像真气极了,骂了宋辚一阵,就转身扑到床榻之上,搂着宋轲哭道:“娘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跟前就只剩下你们兄弟两个。你哥哥这样对我,娘真不想活了……他这是要逼死我啊……”
宋轲只当母亲因为哥哥为了阮云卿断发抵罪而生气,哪里能想到别处。他看母亲哭得伤心,不由也抱着母亲哭了起来,又劝宋辚道:“哥你说句话啊,把娘气成这样。那奴才就这样好么?”
宋辚一语不发,只是看着魏皇后哭骂,明知她是做戏,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的心酸难过,为他自己,也为这个快要把人逼疯了的皇城。
一屋子太监管事们早让屋子里的情形吓傻了,就连寝殿外面的奴才们,也全都鸦雀无声的候在殿外,听着寝殿里的动静。
宁白躬身上前,劝魏皇后保重凤体。屋外随侍的几个太医们,也纷纷劝阻。阮宝生推了郑长春一把,朝魏皇后处努了努嘴。郑长春也乍着胆子走到魏皇后身旁,递过一茶姜茶,小声劝道:“娘娘息怒。奴才们都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才们这一遭罢。”
魏皇后接过姜茶,狠瞪了郑长春一眼,把郑长春吓得一缩脖子,连忙又退到一边,规规矩矩跪下。
魏皇后轻叹一声,沉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道:“罢了。既然太子这样护着他,本宫若再不容情,太子还不得恨死我这个当娘的了。”
她揭开手里的瓷盅,轻轻吹了两下,把漂在上面的浮姜吹到一边,细细抿了一口,才道:“改罚阮云卿五十刑仗,其余人也都递减一等。郑长春罚傣一载,到杂役房服三个月杂役,总管之职也不必裁撤了。”
她说得慢条斯理,语间还有些好不容易才肯开恩减轻刑罚的不甘,听得在场众人再也无话可说,就连宋辚都被堵得张口结舌。
今日已经是撕破脸了,若再闹下去,自己也很难讨到什么好处。真要激怒了魏皇后,别说阮云卿,就连自己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宋辚几番考量,终究觉得也只能如此了。
费了这么一番力气,还是要让阮云卿挨五十刑仗,宋辚恨得双拳紧握,额角的青筋直冒。
魏皇后冷笑一声,宋辚再怎么厉害,只要他还叫自己一声母亲,就休想在她这里讨了便宜。
抬手轻轻一挥,“还不行刑!”
刚刚那两个行刑太监忙又闯上前来,斜眼看了看宋辚的脸色,又吓得打了个机灵,两人哆里哆嗦的伸手手来,也不敢再当着宋辚的面去拉他,只好朝阮云卿喝道:“走吧!”
阮云卿跟着行刑太监出来,平喜早就在寝殿外候了多时,屋里不时有小太监传话出来,屋中情形他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见行刑太监们出来,平喜忙跑上前去,他左右瞧了瞧,拿身子挡着,把两个红布包袱分别塞到二人手里。
平喜堆笑道:“两位哥哥手下留情,我这兄弟平日里就憨得很,得罪了皇后娘娘,罚他也是应该的。可两位哥哥也瞧见了,他年纪还小,身量都没长开,这五十棍子下去,命就悬了。我没什么孝敬的,这是一千两银子,哥哥们一人五百,也不用哥哥留什么情面,只要给我这兄弟留条命就成了。”
行刑太监假意推拒,“这是做什么?我们吃官家俸禄,还缺你这点银子不成?”
他们嘴里说着,银子却已经揣进了兜里,平喜放下心来,忙道:“哥哥们说的是,这点钱不值什么,哥哥们辛苦一场,不过是打杯薄酒,挡挡风寒罢了。”
此处人多眼杂,几人也不便多说,行刑太监接了银子,脸上就多了些笑纹,二人推着阮云卿下了台阶,让他在天井中重新趴好,举起手中的水火无情棍,噼噼啪啪地打在阮云卿身上。
第83章 呓语
杖刑过后,郑长春和几个小太监也依次领了罚。魏皇后说声“乏了”,让一众人等各自散了,她如何安抚照料宋轲,自不必细说。
宁白等人躬身出了寝殿,忙奔阮云卿而去。虽是打点了人情,可五十棍子下来,还是打得阮云卿皮开肉绽。
宁白赶忙上去查看,见只是外面伤得狠了,内里却没有伤了筋骨,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这些个掌刑太监,常年干这杀生害命的营生,心眼儿多数都让银子给糊死了,阴狠毒辣的居多。若是他们觉得你打点的银子数目太少,行刑时非但不会手下留情,还会故意找准一个地方下手,几棍子下去,骨断筋折都是轻的,因此落下残疾的也比比皆是。
阮云卿满身是汗,牙关紧咬。他尚未昏厥,一口气游丝一样浮在嗓子眼里,目光轻飘飘的,扫了众人一眼。
阮宝生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他刚要过去搀扶,宋辚已经上前一步,将阮云卿打横抱了起来。阮宝生一愣,平喜却已反应过来,他急忙在前引路,领着宋辚和宁白往阮云卿住的屋子里走。
众人乱了一气,总算将阮云卿安顿好了。宁白忙着给阮云卿看伤,阮宝生和平喜把阮云卿身上的脏衣褪了下来,擦洗已毕,又重新找了干净衣裳给他换上。
宋辚插不下手去,只站在门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床榻上的阮云卿瞧。
他始终一语不发,周身都像结了冰茬儿似的,一屋子人都让他弄得束手束脚,干什么都轻飘飘的,生怕哪点儿做的不对,又惹得宋辚发了怒。
阮宝生偷偷瞧了宋辚几眼,见他倚门而立,脸上的神情也看不出喜怒,一双眼睛好像深潭死水,幽深得让人怎么都看不透似的。
阮宝生进宫这么久,都没跟宋辚打过什么交道。就算近几年他投在太子门下,多数时候也都是听顾元武的命令行事,凭他的身份地位,还压根挨不到宋辚身边去。
今日之事众人瞧得清楚,宋辚对阮云卿如何,更是不用细说。阮宝生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在心里骂阮云卿道:“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尊大佛的。”
看方才情形,宋辚与阮云卿绝不是主子与眼线那么简单,他们兄弟如此亲密,阮云卿在他面前,对宋辚的事情却只字未提,怎不令阮宝生起疑。
阮宝生一面给阮云卿擦洗,一面拧着眉毛胡思乱想。平喜拧了他一把,凑到阮宝生身边,悄声说道:“你好好顾着你兄弟就是了,管那么许多做什么?云卿比你聪明,也比你有分寸,他做的事情,心里自然有数,用不着你在这里东猜西猜的吓自己。”
把阮宝生疼得哎哟一声,他揉着胳膊恨道:“你轻点成不成?这儿还躺着一个呢,难不成你想把我也拧躺下?”
平喜横他一眼,“就你这皮糙肉厚的劲儿,脸皮揭下来糊墙上,都能当墙砖使唤,别说拧了,就是刀砍斧剁,水淹火烧都不带有事的。”
“你当我铜浇铁打的啊?还刀斧齐上,又火又水的,炖肉呐!”
两个人斗了几句口,再一转身的工夫,宋辚已经出了屋门。
阮宝生三人不由松了口气,阮云卿受了重伤,众人已经觉得压抑,宋辚再沉着脸往门口一杵,屋子里就像无端端地下了一层秋霜,冷得几个人都想打哆嗦。
宁白也不敢多待,他手脚麻利,给阮云卿挑了伤口上的烂肉,撒了伤药,又拿干净布巾裹好,留下几瓶外用的伤药和一张药方子,就急急忙忙赶着出宫去了。
他临行时嘱咐阮宝生道:“没有宣诏,我出入禁宫多有不便,小二这里就全靠你了,若他的伤势有恶化的地方,你速速来太医院寻我就是。”
阮宝生连忙道谢,又怕宫门落锁,忙亲自送宁白出来。一路将他送出丽坤宫的大门,阮宝生实在按捺不住,便试探着问了问阮云卿和宋辚的关系。
宁白心里倒有几分明了,阮云卿能与太子相见,还是他从中搭的桥,只是没想到他们二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如此亲密的地步,太子为了阮云卿,甚至不惜与魏皇后公然作对,还甘愿割发代罪,替阮云卿受罚。
他们彼此都是太子的手下,宁白说起话来也就没那么多的忌讳,何况他知道的,也尽是些纤末小事,具体细节,除了阮云卿和宋辚,别人也无从得知。
宁白简单说了几句,除去太子中毒后诈病不出一事,其他的都跟阮宝生说了。
阮宝生长叹一声,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当日肖长福之事,才逼得他们兄弟都出了险招。他是买通小裴下毒,而阮云卿,则是把自己的命彻底卖给了宋辚。
阮宝生心头沉重,世事难料,别说将来,就是明日之事他们怕也是猜不到的。日后如何,竟如一团乱麻一样,缠绕在阮宝生心头,他送宁白出了宫门,倚着门洞望着宁白的背影,不由又长叹了一声。
回去时阮云卿已经昏睡过去,阮宝生往床榻上瞧了一眼,阮云卿脸色惨白,虚汗不断,身上的伤疼得他睡不安枕,过不了一会儿,他就要扭着身子翻动一下。平喜怕他碰了伤口,只好用手把在他身体两边,不让他随意乱动。阮云卿疼得不住皱眉,又不能随意翻动,难受得呜咽出声。
阮宝生二人心里不是滋味,平喜红了眼眶,阮宝生坐在床榻边上,不住拍着阮云卿的后背,口中哼起一支短歌:天不宁兮,人不归;地不宁兮,草木亏;云不安兮,风乍起;树不静兮,亲何在。
阮宝生声音沙哑,语调低沉,一首短歌唱得苍凉绝望,道尽了他们几人心中的悲苦和无奈。平喜背转身去,抹了眼泪。阮云卿也在昏睡中渐渐安静下来。
他的伤都在股间,不能平卧,只能趴伏在床榻上。那首歌好似唱进了阮云卿心里,他再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只用双手紧紧攥着被角,死咬着牙关,就这样一时清醒,一时昏睡,迷迷糊糊地过了一宿。
晚间阮云卿突然流了眼泪,把阮宝生吓得不轻,以为他又是伤口疼了。连问了几声,阮云卿都不答应,一探额头,才知道他发起了高烧。
阮云卿不住呓语,离得远听不清楚,阮宝生还以为他梦里喊娘。听了一阵又觉得不对,凑近了细听,这才听得真切,原来阮云卿一声一声的,喊的是宋辚的名字。
阮宝生心头火起,宋辚,宋辚,太子就了不得么?他这兄弟本就是个傻的,如今再招惹上这么一个不该招惹的人,日后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独自生了半天闷气,无奈也无处发泄,阮宝生只好把一肚子火气都撒在那一盆冷水里,不住地换水,拧冷手巾,递到平喜手里,给阮云卿擦身退热。
平喜也不管他,任由阮宝生折腾到没了力气,才劝他道:“咱们都是做奴才的人,身不由己这四个字你难道还不知道么?我冷眼看着,云卿这孩子心细如发,又聪慧肯学,将来的学识造诣肯定比我们两个不知强上多少倍去。他是干大事的人,又天生一副倔脾气,不会听你的劝。你若真心疼他,只管在暗地里多护着他些,也就是了。”
一番话说得阮宝生也没了脾气,他点了点头,苦笑应道:“话是如此说,可该劝他的,我还是要劝到了才好。”
他心里愧疚,不由拉着平喜的手,难得正经地说道:“今日之事,有劳你了。”
平喜让阮宝生弄出一身鸡皮疙瘩,他抖了抖手腕子,呸了一声:“少恶心人!你正经把那一千两银子还我,比说什么好话都强。我告诉你,那是给你兄弟的买命钱,利息不能少了,五分利,驴打滚,按日记息。再拖上三五个月,就是把你自己卖了,都不够还我利钱的。”
阮宝生笑着看他,他与平喜之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患难与共,他们之间不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甜言蜜语,平日里的关怀体贴,危难时地奋不顾身,都已在点滴之间证明了彼此的感情。
阮宝生感慨之余,还是忍不住逗他。
哀嚎一声,阮宝生一骨碌滚到平喜腿上,在他衣襟上抹了眼泪,假意嚎哭道:“这么高的利钱,你这不是要我的命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日里花钱如流水,向来都没什么算计,这么多年也没攒下钱来,你让我到哪里找一千两银子还你?
“这我不管。反正你得还我!”
平喜不让阮宝生耍赖,阮宝生求了半晌,平喜还是不为所动。
阮宝生转了转眼珠。心里已有了主意,他拉着平喜的手笑道:“不如这样好了,我把我自个儿押给你,冬天我给你铺床暖脚,夏天我给你打扇驱蝇,随叫随到,童叟无欺。怎么样?我这样俊俏的模样,还能陪你说话解闷,怎么也抵得过那一千两银子了吧。”
平喜瞪他一眼,嘴里骂着:“不稀罕!”转过身去,笑意却已漫在脸上。
第84章 逼问
一晃十几日过去,阮云卿的伤势也稳定下来。
这些日子他不是昏睡不醒,就是高烧不退,可把阮宝生和平喜吓得够呛。二人除去当值,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煎汤换药,喂水喂饭,悉心照料了十来天,这才把阮云卿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阮云卿睁开眼时,阮宝生不知喊了多少句佛号,平喜也终于放下心来,问阮云卿可想吃些什么。
阮云卿摇了摇头,他说话时声音嘶哑,喉头一动,就像有砂纸磨擦似的,疼得厉害。
先向阮宝生二人道谢,“这几日有劳堂兄和平喜哥了。”
不待阮云卿说完,阮宝生就恼了,“我没白天没黑日的守着你,好容易把你救活了,就是为了听你这句谢么?”
阮云卿见他真动了怒,心头一慌,忙要从床上起来,“哥……”
平喜见了,急忙按住他,“小祖宗,好容易好些,你又乱动,还不快趴好。”
重又扶阮云卿趴在枕头上,平喜回身推了阮宝生一把,“你不会好好说话啊?”
阮宝生怒道:“我担惊受怕的,发发牢骚还不成?”
心里到底心疼,阮宝生气了一会儿,便赶着去小厨房里要来一碗人参炖鸡,给阮云卿补身子。
阮云卿行动不便,不能起身,平喜找来几床厚棉被,给他垫在身下。阮云卿趴在被子垛上,半歪着身子,阮宝生怕他随意乱动,裂开伤口,让阮云卿只管趴着,他坐在床榻边,端着汤碗,喂他喝汤。
伤口还未结痂,轻轻一动就疼得一头冷汗,心头浮着一团火似的,烧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火烧火燎的难受。阮云卿实在没什么胃口,勉强喝了两口汤,就再也不肯吃了。
阮宝生搁下汤碗,拿帕子给他抹了抹嘴角,这才说道:“这话本该等你好了再说,可我怕你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因此还是此时就说最为适宜。”
平喜朝阮宝生使个眼色,让他说话别太冲了。阮宝生点头会意,平喜起身去收拾桌上的碗盏家伙,连食盒一起,都端了出去,空出屋子,留下他们兄弟二人,也好说话。
阮云卿见阮宝生说得郑重,连忙支起上身,说道:“哥哥有什么话就说罢。”
阮宝生盯着阮云卿眼睛,脸上的神情也跟着严厉起来,“你既然叫我一声哥哥,你就得听我的话。”
阮云卿点了点头,“我听。”
“好。”阮宝生正色说道:“我不管你和太子是什么关系,以后,都不准你再见他!”
阮云卿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阮宝生竟会跟他说这些。
趁他愣怔的工夫,阮宝生不等阮云卿反驳,便又说道:“我自会去求顾元武,让他以后放你一条生路。解药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自会想法子给你弄来。咱们兄弟俩有一个陷在太/子党/争里就罢了,另一个也陷在里面,不是让人一锅端了?趁此机会,能逃脱一个,也是好的。”
见阮云卿不言语,阮宝生心里着急,说话时语气也急了起来,“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以后不准见他,你也少往太子的事里掺合!不然,休怪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兄弟。”
阮云卿苦笑一声,阮宝生要真能狠下心来不认他,也就不会这样一而再的想法设方地救他了。
堂兄狠不下那个心来,可他的话却还是字字敲在阮云卿心上,让他不得不反思起这几日的事来。且不说这事顾元武会不会答应,就只说眼前情形,太子会不会再重用于他,尚且还是个未知之数。
这几日阮云卿一时糊涂一时明白,可到底还有些记忆。这些日子,赵青、崔太监,小裴,就连莫征都偷偷来看过他了,可却唯独不见宋辚的影子。他不只人没来,甚至连只言片语的问候也没让人带来,阮云卿心中不安,也不知宋辚心里是如何想的,他是否也像阿良一样,被宋辚抛弃不理了。
阮云卿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就算让自己再选一回,他还是会像当日那样挺身而出,将宋轲之事一力承担,不愿让宋辚受到一点牵连。
行刑那日的事还历历在目,宋辚到底为了什么生气,阮云卿至今还想不明白。
人往往就是如此,事不关己时,看得比谁都通透明白。可事情一旦牵扯到自己身上,还没怎样呢,自己就先乱了心神,再聪明的人,也什么都看不透了。
阮云卿猜不透宋辚的心思,独自一人胡思乱想,越想心里就越是慌乱。可不管怎样,阮云卿都不后悔,为了知己,他拼了性命也再所不惜,哪怕如今死里逃生,阮云卿都不觉得是自己错了。
阮云卿摇了摇头,他朝阮宝生说道:“别的事我都听哥哥的。可唯独这件,我不能答应。”
阮云卿脸色惨白,一张脸上白得没了血色,他说话时都有些力不从心,短短几个字出口,气息已经有些乱了。可阮宝生还是让他语气里的坚定决绝噎得没了回话,他瞪着阮云卿,脱口问道:“你莫不是……”
你莫不是喜欢上宋辚了?
这话在阮宝生嘴边绕了几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他暗骂自己糊涂了,阮云卿过了年才刚满十二,这么小的年纪,什么喜不喜欢的,简直就是笑话。就算真有什么,怕也是太子那边强逼他的。
当日情形,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若说宋辚和阮云卿之间没什么,此时怕是谁也不肯信的。那日就觉得苗头不对,阮宝生不禁心慌意乱,他不敢细想,若这事要是真的,阮云卿日后会落个什么下场。
东离不避男风,朝中官员豢养男宠也已蔚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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