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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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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辚想起那日情形,阮云卿因为怀疑皇后就是下毒之人,而为他掉了眼泪。时至今日,宋辚还能记起阮云卿的眼泪滑过自己手指时的触感,那样的灼热、滚烫,带着阮云卿一颗赤子之心,真诚得宋辚的心都跟着他一起滚烫了起来。
  那个冷漠乖僻的宋辚早已不见了踪影,至少在阮云卿面前,自己已经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似的,有了发自心底的喜怒哀乐。
  这样一个人,宋辚哪会放开,就算费尽周折,与天下为敌,他也要把阮云卿紧紧绑缚在自己身边,永远也不放他离开。
  宋辚注视着阮云卿,目光柔和温暖,多日焦躁烟消云散,他温柔的望着眼前的人,只盼与他早日心意相通,能够堂堂正正的将他拥进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共度了一日。
  午后歇了片刻,宋辚便叫阮云卿与自己对弈下棋,如今这个情况,宋辚还得在外人面前做戏,即使在私下里,只有他跟阮云卿两个人的时候,宋辚也不敢像从前似的,再那样直白大胆,表露情意。
  今日机会难得,宋辚留下阮云卿,想好好享受一下只有彼此的时光。二人不便出屋,也只好找些看书、下棋的娱乐解闷。
  宋辚棋艺精湛,阮云卿还是个刚学下棋的新手,几盘下来,阮云卿一败涂地,他倔脾气上来,不免拉着宋辚又下了几局。结果自然可想而知,然而一番博弈下来,两个人倒都找回些旧日的情怀,也不再像方才似的,那样拘谨小心了。
  宋辚事务繁忙,与阮云卿下了几盘棋后,就又开始着手处理政务。
  宋辚有意将一些朝堂上的事说给阮云卿听,为的是日后出入朝中,他也能提前有个防备。别看朝中那些大臣们一个个衣饰鲜明,见面后斯文有礼,其实他们暗地里的手段,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甚,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若不提前告诉他,宋辚真怕阮云卿应付不了这些老狐狸们。
  先看了今日送来的奏折,这些都是顾元武誊抄过来的,宋辚今年才开始上朝理政,从前虽有些底子,但跟舒尚书这些久在官场打滚的老臣比起来,还是太嫩了些。
  看罢了折子,该批示的批示,有疑义的地方也另外记录下来,一并封存好了,派人交给顾元武,然后再由詹士府的官员,以及宋辚手下的门客、幕僚们共同议过,再给宋辚反馈回来。
  此举只是顾元武训练宋辚处理朝政的一种手段,来回往复,熟能生巧,宋辚上朝之后,才能挥洒自如,将朝政整顿得清楚明白,令大皇子与舒尚书等人都大为惊叹。
  宋辚为人勤勉,除去读书、理政,就是找破军等人练武,他敬佩萧玉成那样的武将,因此马上的工夫也练得十分精到,拆招过式,有时破军都不是他的对手。
  阮云卿陪在宋辚身边,二人也不多话,一个看折子,另一个也陪着一起看,只有对彼此的批示有了分歧时,两个人才在一起争论几句。时光飞一般的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转眼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宋辚吃饭一向简单,除了早晚御膳房送来的定食外,他从不在端华宫里的小厨房里另备什么吃食。
  阮云卿看时辰差不多了,连忙站起身来,躬身道:“奴才去传膳。天不早了。”
  宋辚揉了揉额角,从桌案后转出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才道:“你歇着罢,我已经吩咐了墨竹,她一会儿自会将晚饭送来。”
  宋辚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的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墨竹应声而至,手里拎了两个食盒,怀里还抱了两坛子酒。
  她满头大汗地进来,一进门就满口喊累:“哎哟,可累死我了。这么些东西,总算是没摔没打,好好的拎来了。”
  阮云卿急忙去接,“怎么拿这么些东西,也不让小宫女们帮忙?”
  墨竹偷眼瞧了瞧宋辚,心中暗道:“还不是咱们的太子爷怕让人看见,才苦了我么?”
  一想起回去后还有那么重一活儿要干,墨竹真恨不得当着他俩的面,大声喝道:“好好在一块儿得了,可别再折腾她一个弱女子了。”
  这日子,可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墨竹甩了甩胳膊,揉着手腕子退出屋外,一路往自己的住处走,一路叨念着宋辚的不是。
  有阮云卿在,宋辚早让寝殿中当值的太监宫女们全都退了出去,除了躲在暗处的破军,这屋中就只有他们二个。
  阮云卿将食盒里的东西摆上桌子,心中不觉诧异,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墨竹送来的,竟是些精致细菜,有些东西,就连阮云卿都是头一次见。
  宋辚不想去别处,阮云卿就在书房里的罗汉床上将东西摆开,不大的矮桌居中而放,宋辚斜倚在床边,一脚蹬着脚踏,浑身上下,都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后的慵懒和随意。
  他眉目舒展,脸上略有些倦意,随意展开的四肢修长有力,身上的锦袍散开,露出他劲瘦的腰身。
  阮云卿的心都跳得快了些,他连忙移开目光,顾自低了头,去帮宋辚分羹布菜。
  “一起吃吧。”
  呼吸一窒,阮云卿闷闷的摇了摇头。这话,他从前也曾说过,那时他们才刚相识,相处起来,还带着一份生疏和试探,没想到事事无常,他与宋辚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这一步,却又面临着如斯境况,落得个有口难言,心中明明有情,却不能直白出来。
  阮云卿满脸苦涩,神色凄凉,宋辚看见,不免也跟着难受起来。
  “坐吧,陪我喝一杯。”
  破开泥封,宋辚将坛里的酒倒在碗中,推到阮云卿面前。
  酒香扑鼻,阮云卿木然站了半晌,才在床沿上坐下。
  

第101章 相拥
  屋中掌起灯火,偌大的书房中,只在罗汉床边的高几上,摆了几架烛台。窗外微风拂来,烛影随风乱晃,雪白的墙面上,映出两个细长的剪影。
  宋辚拿过汤碗,盛了些汤,递到阮云卿手边,“这是用鲜火腿加竹荪熬的汤,喝了先垫垫,你忙了一天,也累了罢。”
  他话语温柔,在烛影的红光里显得那样虚幻飘渺,阮云卿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恍惚间接过碗去,还没入口,眼圈就已经红了。
  宋辚只装作没有看见,他喉间哽咽,压抑许久,才又添了几样菜,给阮云卿送去。
  阮云卿木呆呆的坐着,他不敢抬头去看对面的人,心头只是堵得厉害,眼前的菜肴再怎么精致稀罕,他也提不起兴致去动筷子。
  也不知坐了多久,彼此都觉得心头压抑的情绪再也盛不下了。宋辚握了握拳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阮云卿猛然将手里汤碗搁下,转而取过刚刚宋辚递过来的酒碗,双手捧着,一口喝了下去。
  阮云卿从没沾过酒,一碗下去,已经呛咳起来,直咳得两颊通红,气血翻涌,才堪堪止住。
  空腹饮酒,必醉无疑,何况还是像阮云卿这样从没沾过酒的人。
  他喝得又快又急,一举一动都带着无限悲愤和不甘,宋辚默默看着,只觉所有言语都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力起来。他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出再多说什么,见阮云卿喝得痛快,便又绰起酒坛,给他满上一碗。
  阮云卿也不多言,宋辚倒,他便喝,什么规矩礼法,此时全在酒精的刺激下荡然无存。热辣辣的酒浆进了肚子,整个人都好像燃烧了起来似的,心里的伤感渐渐淡了,脑子里的纷杂思绪也慢慢被赶了出去,身体轻飘飘的,浑身都发了热,阮云卿觉得舒服极了,打出生以来,他都没有像此时这样自在过。
  “倒,再倒,快倒啊!”
  不过片刻,阮云卿脸上便染了两片红霞,他身子直摇晃,话也多了起来,嫌宋辚酒倒的慢了,便不住的催促起来。
  宋辚一阵好笑,要是早知道阮云卿喝醉后,是这样一副坦白直率的好玩模样,他就该早早地把他灌醉了才是。
  “别再喝了,再喝就伤身子了。”
  宋辚收起酒坛,换了一碗汤摆在阮云卿面前,阮云卿犹自不觉,端起来喝了一口,才觉得味道不对。他呸了一声,委屈起来,哼哼呀呀的嫌弃道:“酒,这个……不是酒。”
  醉意染上眼眸,让阮云卿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添了不少水润,他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饱满的唇瓣略微上翘,唇上被酒液浸得艳红,额头上也浮了一层薄汗,在烛光底下,好像蒙上一层清亮的光晕。
  阮云卿直勾勾地瞪着宋辚,吐气之间满是酒浆中清洌甘甜的味道,他生怕宋辚听不到似的,蹦下罗汉床,转到宋辚一边,揪着他的衣摆叫道:“我要喝酒!”
  阮云卿脚下趔趄,站立不稳。宋辚连忙起身去接,谁料还是晚了一步,也不知被哪里绊了一下,阮云卿身形一晃,一头便跌进宋辚怀里。
  宋辚几乎要笑出来,忙将他扶正站好,夺过他手里的空碗,又再劝道:“别喝了,改日闲了,我再陪你喝个痛快。”
  “改日?嘻……没有改日了……”阮云卿含糊说道,语间满是伤感。
  改日,陪在你身边的,就是别人了。
  悲伤的情绪一旦涌上心头,那些压制的情感就好像再也关不住了似的。阮云卿心头发胀,抬手去抓酒碗,胡乱摸了半晌,手上却还是什么都没抓着。
  他心中不耐,人也越发焦躁。宋辚怕他摔了,一直紧贴着阮云卿站着,此时阮云卿的脾气上来,也不管对面是谁,便下手狠推了一把,跟着身子一歪,直直往前倒去,险些栽倒在地。
  宋辚连忙去扶,阮云卿又要推他,无奈醉得厉害,浑身都没了力气,这一把跟挠痒痒似的,抚在宋辚胸口,惹得宋辚心中一荡。
  “你混蛋!”
  一句咒骂出口,宋辚不由得就是一愣。阮云卿向来自律守礼,别说骂人,平日里就是大声说话,都是很少有的。以前他被肖长福那样欺辱,也只是不停的想着可以摆脱困境的办法,从未见他因此而发过怒。
  宋辚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出自阮云卿之口。
  阮云卿显然是毫无所觉,骂完了便甩开宋辚,又去桌上找寻,找了一圈,才在矮桌后面找到个酒坛,伸手便绰了起来,紧跟着就要往嘴里灌。
  宋辚又气又笑,赶忙上去抢夺,费了半天力气,又哄又骗,好容易抢了下来,才发现手里的坛子早已经空了。一想到阮云卿认认真真地挑了半晌,才挑了这么一个空坛子,他俩还在这里你争我夺,抢得不亦乐乎,宋辚就忍不住想要大笑出声。
  这个人,总是能让自己的心快活起来,这样一个宝贝,他又怎么舍得放手。
  阮云卿两手空空,不由得发起了脾气,他扑到宋辚身上,缠着宋辚,连声要酒。
  阮云卿已然站不稳了,宋辚只好伸臂搂住,两个人紧紧贴着,才能不让阮云卿摔了。阮云卿对眼前的险境毫无所觉,他心里不舒服,酒又没喝痛快,整个人都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激烈而大胆起来。
  阮云卿用力挣扎,头抵在宋辚肩上,不住地磨蹭,人也整个缠在宋辚身上,胡乱蹭着。他口里不断喊着“酒”字,灼热气息一点没露,全都散在宋辚脸侧。
  宋辚浑身燥热,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怀中,还这样一脸醉态,毫无防备地在他身上拱着火,身体里的欲望就这样被拱了上来,宋辚擒住那双在自己身上胡乱抓摸的手,一翻身就将阮云卿压倒在罗汉床上。
  喝醉了的阮云卿比平日里更为固执,眼前天旋地转,转眼间换了天地,头一阵阵的发晕,整个人也因为晕眩而有些神志不清。就是这样,他还没忘了在倒下的同时,喊了好几声:“酒!喝酒!”
  宋辚哭笑不得,抱着他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阮云卿醉得厉害,若此时做些什么,想来他醒了后也不会记得,可真要如此,宋辚会打从心里瞧不起自己,他要光明正大的拥有这个人,而不是像这样偷偷摸摸地,趁着酒醉后,才能与爱人亲近。
  然而理智再怎么清醒,身体的欲望还是无法消退,宋辚一向冷淡,对性事也是如此,从未体验过的情潮如此强烈汹涌,怀中乱动挣扎的人对此时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阮云卿动得厉害,宋辚只好紧紧抱着他,不让他乱动。
  呼吸不畅,视物不清,因为紧紧贴着,彼此的五官都被放大了些。眼前放大了的脸让酒醉后的阮云卿觉得陌生,他心里有些害怕,身体又被紧紧的箍着,不由得就越发恐惧起来。
  阮云卿更加卖力的挣扎,他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咽着发出一些短暂的音节,带着喝醉后特有的软软的鼻音,听在宋辚耳中,不亚于催情的媚药一样。
  宋辚哑着声音吼道:“别再动了!”
  再动他可真就忍不住了。
  耳边猛然传来一声暴喝,阮云卿好像真被吓住了似的,停下了所有动作,乖乖倚在宋辚怀里。
  宋辚长出了一口气,又将手臂收紧了些,将人紧紧的束缚在臂膀之中。先还觉得阮云卿又挣扎了几下,没过一会儿,听着他呼吸之间,渐渐变得绵长平稳,宋辚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屏息凝神,吐纳半晌,宋辚才放开怀里的人,轻轻叫了一声,却发现阮云卿早已睡了过去。
  宋辚苦笑一声,忙将阮云卿抱了起来,推开书房后面的暗门,进了自己的寝室。
  送上床榻,安顿好了,阮云卿还是昏睡未醒,今日好一番折腾,晚上他一个人又灌了多半坛子的酒,这会儿一睡过去,真是任谁都叫不醒的。
  宋辚解开阮云卿袍子上的衿绳,给他除了外袍,只剩下一件贴身的里衣,棉制的衣裳格外帖服,包裹着少年渐渐抽条的青涩身体,阮云卿喝得两颊酡红,脖颈上的皮肤都泛了米分色,宋辚不敢细看,匆匆扒了,就去解自己身上的衣裳。
  上了床榻,将人搂入怀中,彼此紧紧依偎,宋辚才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活着的。心跳都好像都同步了似的,呼吸交错可闻,淡淡的酒香萦绕四周,明明自己滴酒未沾,却仿佛也像饮了琼浆玉液一样,有些醺醺欲醉起来。
  屋中一片昏暗,只有宋辚床榻顶上镶嵌的两颗夜明珠,在黑暗里发出幽幽的莹光。能够和爱人这样亲密相拥,是宋辚想了许久的事,如今美梦成真,宋辚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即使高兴,也像缺少了什么似的,总是带着淡淡的伤感和无奈。
  宋辚知道,这份伤感和无奈,只要他与阮云卿没有心意相通,怕是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第102章 表白
  床帐低垂,暗紫色的流苏悬在床边,夜明珠闪着莹光,周围安静极了,在这个用淡金色纱帐围就的四方格子里,宋辚搂着阮云卿,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怀里的人真实而又温暖,宋辚贪婪的汲取着温暖,他将阮云卿紧紧抱住,直到怀里的人难受得呻/吟出声,他才慢慢放松了怀抱,轻轻在阮云卿的脸上吻了吻。
  阮云卿呼吸平稳,已经陷入深眠,宋辚瞧了一阵,一手揽着阮云卿的身子,一手在床头摸索,找到一块突起的地方,轻轻一按,耳边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床头上的装饰分裂两边,里面现出一个暗格来。
  宋辚自暗格里找出一个白玉制的瓶子,拿出来拔了塞子,嗅了嗅味道,确认无误,才倒入自己口中。
  他单臂撑起身子,伏在阮云卿身上,彼此的温度融在一处,宋辚禁不住喟叹出声,停顿片刻,这才凑在阮云卿唇上,将刚刚瓶子里的东西哺给他吃。
  唇齿相依,连呼吸都好像缠绕在了一起,温软的唇瓣在口边滑过,宋辚禁不住轻吮舔咬,整个将其吸入口中。阮云卿的味道就如同他的人一样,青涩中带着甜蜜的滋味,宋辚流连半晌,也只敢浅尝辄止,生怕一时火起,自己再也把持不住。
  “这是百日红的解药。”
  明知道阮云卿听不见,宋辚还是在他耳边轻轻的解释道:“服了解药,以后你就再也不必受制于我。自今日起,我俩就是平等的了。”
  宋辚在心中默默许愿:我不要你因为任何旁的东西才勉强跟在我身边,我要你做我的爱人,我要你打从心底里,只爱我一个。
  毒/药和权势绑不住一个人的心,经过种种折磨,宋辚才发现,要想爱一个人,原来并不是要给他无边权利,而是要将彼此的心,牢牢的贴在一起。
  一个人的心是要用自己的心去换的,这是阮云卿用自己的一举一动,告诉宋辚的道理。
  “我这人脾气不好,性情又古怪,可我真心爱你,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给你。”宋辚搂着阮云卿翻了个身,让他趴伏在自己胸前,轻轻理着他额前的碎发,叹道:“我向来霸道得很,谁叫你摊上了呢。是你自己撞进我怀里,那就不要怪我不肯放你离开。”
  宋辚喃喃自语,向阮云卿诉说着满腔情意,盯着熟睡中的阮云卿,宋辚郑重说道:“此后一生,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把你绑在身边。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哪怕你恨我怨我,我也是不会放你走的。”
  我爱的人,哪怕杀尽天下,我也要与他相守一生。
  没有回应的告白,强势而又霸道。明明是情意绵绵的情话,可出自宋辚口中,却无端带了三分戾气。说到最后,宋辚眸中已经露出些狠意,那带着锐利刀锋似的情话传入阮云卿耳中,好像一直刺进了他心里似的。睡梦中的阮云卿略动了动,抽出手掌在宋辚的胸前轻轻拍了两下,那安抚似的动作也许只是阮云卿睡着后无意识的举动,然而却还是极大的安抚了宋辚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整个人都舒缓下来,宋辚看着怀中的阮云卿,见他睡得香甜,鼓着脸颊,像足了吃饱后满脸餍足的奶猫。阮云卿睡着了也不老实,偶尔张牙舞爪,挥动手脚,看得宋辚越发喜欢,禁不住又在他唇上吻了许久。
  宋辚满足不已,只是短暂相拥,也给了他漫无穷尽的力量,足以够他应付接下来的一场硬仗。
  厮磨半晌,宋辚才拉过一条杏黄缎子的薄被,给阮云卿盖上,重又搂住,安心入睡。
  第二日一早,阮云卿再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屋里。
  他睁开双目,脑中一片混沌,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熟悉,然而脑子里的思绪还是有些跟不上现实。屋中的床榻、摆设,都是自己平日里见惯了的,此时身处其中,阮云卿还是好一阵恍惚,闷坐半晌,才回过神来。
  昨日处置了倪瑞,宋辚说要罚他,他留在宋辚的寝殿,吃过晚饭,好像还喝了酒……
  记忆戛然而止。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又是何时回来的?阮云卿苦苦思索,记忆却只到与宋辚同桌吃饭那里,后面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的,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轻轻一动就头疼欲裂,昨日喝的虽是好酒,可阮云卿毕竟是头一次喝酒。他心中难过,喝得又急又猛,醉倒之后,身体自然也抵抗得厉害。浑身上下都觉得轻飘飘的,脑袋里就像被人搅过似的,一想事太阳穴处就一下一下地跳着疼。
  揉了揉额角,不敢再想昨日情形,缓了好一阵子,阮云卿才踉跄着下了床榻,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已被人换过,干净的里衣,就连下身穿的亵裤都被人换了新的。
  心头不安起来,也不知是谁做的。忍着头痛又胡乱猜了半晌,无奈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来。闷闷地下了床,想到床边找口水喝,一拎茶壶,里面空空如也,阮云卿越发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随便找了件外袍披上,阮云卿推开门扇,正想出门去叫跟自己的小太监,让他打壶热水进来。
  不想才到门口,就见门扇左右一分,墨竹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怀里大包小包的抱了不少东西,手里还拎着食盒,一步三喘,急急火火的进了屋子,把东西往八仙桌上一放,转身往椅子上一坐,又是一迭声喊累。
  阮云卿不禁好笑,墨竹虽然性情爽快,可也不是这样瞻前不顾后的性子,怎么这两日她总是如此,一点也不像她平日里有条不紊,干净利索的样子。
  “姐姐有事?”
  这样一大早就赶来,准是有什么急事。
  墨竹擦了擦头上的汗,一面拿帕子扇着,一面上下打量了阮云卿一眼。她秀眉微蹙,紧跟着站起身来,二话不说,上去就要扒阮云卿的衣裳。
  “你这穿的都是什么,真给我丢脸!”
  阮云卿慌了手脚,连忙紧紧攥着衣襟,叫道:“姐……”
  “姐什么姐,快给我脱下来!你可是咱们端华宫的脸面,这衣裳前长后短的,怎么穿得出门去?你这个样子走出去,人家一说起来,不说你为人朴素,不讲究穿戴,反而都要笑话我墨竹人懒不会张罗,竟让咱们宫的首领太监,穿这样的衣裳出去晃荡!”
  瞪了阮云卿一眼,墨竹也不跟他费那个劲儿了,放开阮云卿,抬了抬下巴,说道:“自个儿脱!”
  说罢她回身到了桌前,把自己带过来的几个包袱一一打开,翻拣一通,挑出一套竹青底子,满绣墨绿竹纹的深衣,递到阮云卿手里,“换上!”说罢又翻出一支束发的檀木簪子,和一双厚底便靴来,一并递了过去。
  阮云卿也不知这是怎么了,他愣着不动,墨竹不禁怒道:“换啊?难不成要我帮你?”
  阮云卿连忙摇头,摆手道:“不是,只是这衣裳,是哪来的?”
  “我做的!哎哟,还磨蹭什么,叫你穿你就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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