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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外-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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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菀菀,你怎么在这里?”他状若不在意地开口,“放着女皇帝不做,来取圣丹?”
  柳菀菀不回答他,一进牢门就将匕首朝他掷来。姚枂岚微一欠身,巧妙地躲过了匕首的袭击。匕首向前飞了几步,扎进了地里。
  这是什么回事?气疯了?姚枂岚走过去,弯腰想抢过匕首,可那匕首却被人从远处拉了出来,打了个旋儿。姚枂岚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急退数步,跌坐到地上。
  好险。不近看的话根本没法发现那匕首上还连着一根银丝!柳菀菀把匕首重新握在手里,狞笑道:“怎么了,这样可是跑不掉的哦?”话音未落,就将匕首尖对准了孙井的方向。
  孙井此人,是彻头彻尾的文官,一点防身之术也没有。看到柳菀菀毫不留情的攻击,竟兀自六神无主起来。那脸上的表情,倒也不是害怕,只能说是……不知道该干什么。
  “孙井,小心!”
  匕首离开柳菀菀的手心。孙井回过头。姚枂岚站起身来,飞奔到孙井面前,替他接下这一击。
  “姚枂岚,你……”
  匕首没入了姚枂岚的肩部,姚枂岚的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孙井,你先走。她不会追你的。”奇迹般的,因为受了这伤,姚枂岚心里轻松了很多。他的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冷酷的笑容,话语却是截然不同的关心。
  “但是你……”孙井难得的迟疑了。
  “行了,”姚枂岚喝道,“你在这里只会拖累我。”
  他说的是真的。孙井咬咬牙,从姚枂岚身后逃了出去,柳菀菀果然没有追过去。
  姚枂岚的齿间溢出一串阴冷的笑声:“真好啊,柳菀菀,我等这天等了十八年了。因为你这一刀,我可再不用顾忌什么了。”
  他拔出匕首,反向掷去,柳菀菀系着银丝的手猛地一拽,匕首便停止了攻势,落到了她的手中。
  “你嘴巴上逞强,也逞不了多久了。”柳菀菀道,“这次的药是改良过后的,药效可比上一次的猛烈得多。你必死无疑。”
  “所以我说了,”姚枂岚突然欺至她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我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他咳了一声,吐出不少血,手上的劲却一点未松动。
  “你想要圣丹干什么?只有姚家家主才会移植圣丹,你即便从我体内取出来,”姚枂岚加大手劲,“圣丹得不到活血滋润,也会马上枯萎。”
  柳菀菀拿着匕首刺向姚枂岚的手背,姚枂岚的眉毛皱了皱,手自动松开了来。
  “带着圣丹二十年,都没发现它的作用有多大。”柳菀菀嘲道,“圣丹之所以不能再造,是因为其中的成分天心莲已经绝灭。圣丹枯不枯萎于我无关,我只需要里面的天心莲残体炼制不老药。”
  “不老药?”姚枂岚脸色一变。
  “可怜啊,你钻研姚家秘术这么久,竟还比不过我的两年。”柳菀菀抽回匕首,血从姚枂岚的手背汩汩流出,他却没有管它。
  “你以为,为什么天心莲会绝灭?为什么圣丹只在下任家主体内?”柳菀菀很欣赏他无知的表情,“全部都是因为天心莲能够延缓衰老,增加寿命啊。”
  “原来如此。你果然是想利用圣丹维持容颜啊。”姚枂岚勾起一边嘴角,“软禁皇上也是出于类似的理由吧?”
  柳菀菀的脸扭曲了:“住嘴!”
  “说到底,你只不过是希望他能多看你一眼而已。”姚枂岚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可惜,你再怎么努力,皇上都不是真正喜欢你。他真正爱着的人,从来都只有静阳!”
  “住嘴!”柳菀菀冲上前,扔出匕首。姚枂岚以肉身接住了她的攻击。逼到她身前,一脚踢中她的腹部。
  柳菀菀吐出一大口血,倒在地上。姚枂岚坐到她身上,再次用手封住她的咽喉。他的右手手背、左手手臂和肩膀上都受了伤,白衫早已被染红。心口处的金光也愈来愈亮了。
  柳菀菀嘶吼道:“爱上别人有什么错!为什么我要被一而再地抛弃!你们男人,从来就没有什么海誓山盟!”
  “爱上别人是没错。”姚枂岚夺过她的匕首,“但你却因为自己的爱破坏了别人的幸福。我姚家的债,先代瑾渊王的债,现在就让你偿还。”
  “偿还?”柳菀菀笑道,“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也是和我同归于尽。你即使报完仇,也得不到什么,还把你娘以牺牲换来的性命丢了。”
  姚枂岚的戾气忽然就平息了下来:“真遗憾,我早就得到我想要的了。”但那是只有一瞬间的安宁。
  下一刻,姚枂岚的眼瞳便被仇恨染成了红色。他将匕首抵到柳菀菀脸上划了一刀:“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毁掉你身上唯一值得皇上喜欢的地方,然后再剖开你的心,将你钉到城门上。就像你对我的家人做的一样!我,唔。”
  姚枂岚捂住胸口,痛苦地咬住下唇。
  “你这家伙!”柳菀菀抓住时机,把他掀下去,站起身来。
  这次的药效比上次的强太多了。光是圣丹在体内跳动的声音,就足以把他的脑子震晕了。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
  柳菀菀用一手蒙住脸上的伤口,高举起匕首:“我对你还是太仁慈了,直接杀了你从你心口取出圣丹吧。”
  “真该夸奖你,”姚枂岚面色全消,“这种药也能做出来。”
  柳菀菀握着匕首刺向姚枂岚,姚枂岚抓住她的脚跟,朝旁边一滚,不仅躲过了攻击,而且把柳菀菀再次压倒在地。
  “怎么可能?”
  “你可以把这叫做回光返照。”姚枂岚把匕首抓在手里,说起话来却是有气无力,“我们一项项来吧。”
  “姚姚?”
  “眳朔?”姚枂岚不由得手一顿。
  柳菀菀立即抬起上半身,把姚枂岚撞到一边。景眳朔赶过来,正好看到柳菀菀一脚踢在姚枂岚的胸口上。
  本就蠢蠢欲动的圣丹得到了外部的助力,顺理成章地脱离了束缚,带着鲜血从姚枂岚的口中逃出,落到了柳菀菀的手心里。
  “姚枂岚!”
  白泽玉应声而碎。

  ☆、第74章 偕老

      “不会吧……”景眳朔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圣丹脱离了活体,在柳菀菀手中闪了两下,便越来越黯淡。
  姚枂岚侧躺在茅草上,一动不动。但他还没有死,眼睛半张着,尽管充满了死气,也还能勉强能看见眼前的景象。
  圣丹在他体内二十年,他却是第一次看到圣丹的真实面貌。晶莹剔透的珠面里包裹着浅蓝色的海洋,小小的花瓣躺在里面,透出了淡淡的金光。那花瓣,估计就是天心莲的残体。
  圣丹表面围绕着白色的薄雾,该是他那一半精气血浓缩成的屏障。
  柳菀菀放声大笑两声,合起了手掌:“有了这个,即使是脸上的伤也能治好了。”
  她走向景眳朔,把匕首扔向他:“走开!”
  姚枂岚的手指抽了抽。
  景眳朔一剑挥开匕首。他此时此刻的神情简直无法形容,悲伤、仇恨和愤怒如同挥之不去的黑暗,将他的脸牢牢覆盖,再看不出一点昔日的美好。
  看着他这样,姚枂岚突然很想活下去。就像有人在他枯竭的生命里点了一盏烛灯,身体里锈了的齿轮重新运转了起来。
  只剩下一半的精气血,也不是不能活下去,但很有可能就此昏迷不醒。那么,只要补回那一半就好了,至少,要拿回两三成。
  “姚姚说过,不希望圣丹落到其他人手里。”景眳朔的手指划过无痕的剑背,“你杀了我父母,屠了姚家,现在还把姚姚从我身边夺走,我要怎么杀死你才好?”
  景眳朔无神的眼中泛起血色,他提起剑,就要挥向柳菀菀,却听见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
  “姚姚?”也不管是不是幻听,景眳朔当机立断,不再管柳菀菀,跑到了姚枂岚身边。
  看到姚枂岚还睁着眼睛,他喜出望外,当即凑了上去。姚枂岚看着他,动了动手指。景眳朔会意,握住了他的手。
  所有的戾气,在抱住这个人的刹那,便化作了绕指柔。
  “姚姚,”景眳朔抵着他的额头,“我求求你,哪怕是永远昏迷不醒也好,千万不要离开我。我上次那么说,只是为了让你不要心急,并不是真的会放你走。你听好了,要是你真这么走了,我马上就随你而去,你——”
  他终于发现了异常。姚枂岚让他握住他,是为了吸取他身上的内力。
  景眳朔大喜:“这样会有用吗?这样有用的话,你上次为什么不用?”
  姚枂岚气若游丝般地道:“上次圣丹还在我体内,你给我输内力,就像往空篓子中灌水,会被圣丹全盘吸收而我本身得不到一分一毫,并且,很可能导致你力竭而死。”
  景眳朔用双手包裹住姚枂岚的手,俯身在他冰凉的额上吻了吻:“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感觉到温热的液体落到了自己的脸上,姚枂岚抬起眼皮看向景眳朔。
  “对不起。”他很小声、很小声地道。
  “你活着就好了。”景眳朔在他的肩膀蹭了蹭,抹去眼泪,“我只要你活着。”
  姚枂岚心痛得无以复加。无论是在一起之前,还是在一起的现在,他总是让这个人受伤。爱上他,或许就是景眳朔一生之中最大的错误。
  “我是你于红尘之中的劫数。”姚枂岚道,“你不该遇见我的。”
  “说什么傻话。”景眳朔把他抱得更紧了,“虽然有时候真的觉得爱上你这个麻烦很累,但是,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可能这辈子都学不会去爱一个人。所以说,你是我于尘世之间的……”
  姚枂岚没等他说完,就把脸埋在景眳朔的胸口,肩膀抖了起来。景眳朔笑着哄道:“唉,这么快就把第一次哭泣献给我了啊?”
  原来,姚枂岚是无法哭泣的。悲泣遑论,喜极而泣亦然。但是,圣丹的离去带走了这份诅咒,从此以后,他再也不需要以血偿泪。
  “滚!”姚枂岚闷声道,“谁献给你,我这是因为解脱了。”
  他已经拿走了柳菀菀最重要的东西了,其他的,上天自有公道。大仇已报,山河将定,十八年的艰辛总算没有白费。
  “好,好,好,”景眳朔任他在怀里哭,“不过圣丹被取走了,没关系吗?你以后可就没有百毒不侵的神力了哦?”
  “只不过减弱了而已。我尝过那么多种毒,多少还有些抵抗力。”姚枂岚抬起头,眼眶红红的,“而且我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延缓寿命的天心莲,他不需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没有你的时光里,我独自活着,即使容颜不老,又有什么意思呢?
  姚枂岚松开了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景眳朔赶紧起身扶住他:“这样就够了?不需要更多一些?”
  姚枂岚摇摇头:“你连夜赶路,本就气力不足,我抽取多了,你也会出事。而且,我还有话必须对皇上说。”
  “好吧。”景眳朔蹲下身,背对着姚枂岚,“上来。”
  “什么?我已经吸取了你不少内力了,怎么还能让你背。”
  景眳朔回过头,瑞凤眼中闪过一丝狠光:“听话。”
  “。。。。。。”姚枂岚有错在先,不敢违抗,乖乖地爬上他的背,“好好说嘛,凶什么凶。”
  景眳朔笑了笑,背着他向外面走去:“撒娇?”
  姚枂岚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佯怒道:“你可别恶人先告状啊,你撒娇那么多次,我就偶尔,偶尔撒这一次怎么了?”
  夕阳的余晖似一层轻纱,笼罩着宏伟的皇宫。一路上满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人,侍卫、士兵和侍女。有人只是累得睡着了,有人却是就此长眠不醒。地上一片狼藉,唯有两个交叠的人影,还静守着一方美好,昭示着这曾是多么安详和睦的国土。
  时间稍稍回溯。
  柳菀菀见景眳朔被姚枂岚吸引了过去,立马逃出了地牢。
  这不过是她的执念而已。就算得到圣丹,她也不可能和韶宣帝长相厮守了。
  北千翎带着书信及时回来,她就已经输了。出门看到景眳朔带回的人马,她更是无力回天。
  不过这都没关系,等到她把药炼好,治好了脸伤,就带些食物和水躲进密室里去,能在一起一天是一天。就算韶宣帝生前不爱她,她也要和他一起死。
  几名带刀侍卫拦住了她:“皇后娘娘,皇上有请。”
  柳菀菀攥紧了圣丹:“皇上?北千翎还是北千襄?他们可没有资格命令我。”
  带刀侍卫面不改色:“韶宣帝有请。”
  “韶宣帝?”柳菀菀退后几步,“不,不可能的。你们在骗我。”
  带刀侍卫互看了一眼,上前架住了柳菀菀:“失敬了。”
  正殿里有混战过的痕迹。很多大臣都受了伤,靠相互搀扶才站稳了。谢策受的伤较重,躺在一旁接受着御医的治疗。北千翎和北千襄分立两边,中间是正在闭目养神的韶宣帝。已有身孕的北千晗坐在他身边给他擦脸扇风。
  但凡在皇城之内的三品以上官员全都到了,连曹仲、公孙刘和孙井也在。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该是之前挨了一顿振聋发聩的责骂。
  李公公道:“皇后娘娘到。”
  韶宣帝睁开眼,冷声道:“你来了。”
  柳菀菀赶紧捂住被姚枂岚划伤的半边脸,跪在地上:“臣妾叩见皇上。”
  “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皇后了。”韶宣帝道,“柳氏菀菀,朕现在就休了你,将你贬为庶民。”
  “为什么!”柳菀菀顾不上脸上的伤,向前爬了几步,“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你多看我几眼!难道爱上一个人有错吗?”
  “菀菀,朕对你并非无情。若是真的眼里没有你,会力排众议,封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皇后吗?”韶宣帝看着她微笑起来,沉痛地将手里的纸团向她扔了过去,怒吼道,“但是,朕没想到你会因为一己私欲做出如此多伤天害理之事!更因为儿女私情将朝政国事当做儿戏!”
  柳菀菀把砸到她脸上的纸团展开,正是那罗列了七条罪行的纸。泪珠子从她脸上滑下,弄花了她的妆容:“皇上,这些真不是臣妾做的啊。”
  “就算不是你做的,囚禁朕、谋权篡位就够你死好几百遍了!”韶宣帝道,“朕现在,真是恨极了自己,竟然招你这种女人入宫!”
  柳菀菀心伤甚于被凌迟,她带着哭腔道:“皇上,你招我入宫,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像静阳吗?你对我的情,难道不也全都是出自我这张脸吗?”
  “我之前,从未如此想过。”韶宣帝笑着摇头,“但如今,我觉得你连说出她的名字都不配!来人!”
  太监端上了一个瓷盘,里面只有一个精致的瓶子。
  “念你我夫妻二三十载,我现在恩准你服毒自尽。”韶宣帝道,“若是反抗,即刻推上刑场!”
  “好,好,”柳菀菀笑道,“果然是天道有常。谁叫我柳菀菀这一生,错爱了两名男子。你们男子的爱,终是不值一提。”
  北千晗忍不住道:“错的是你。如果你没有荼害人命、以权谋私,父皇即使知道你进宫之前有了孩子,也顶多把你贬为皇妃。可怜,你到死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大可以嘲笑我,北千晗。”柳菀菀道,“毕竟你那独臂的丈夫,除了你,没有人要。”
  韶宣帝怕她动了胎气,眉毛一拧。北千晗却不气反笑:“没人要最好,这样就没人和我抢了。”
  韶宣帝拉住她:“千晗,不用和她多说。”
  柳菀菀抿了抿唇,拿过瓶子,一饮而尽。鹤顶红进入体内,当场毙命。
  韶宣帝脸上一丝怜悯也没有:“拖下去,以庶民葬。”
  景眳朔和姚枂岚刚到殿门口,便看到了柳菀菀的尸体。姚枂岚叫住了抬尸体的两名侍卫,伸手到柳菀菀手心。
  柳菀菀攥得很紧,姚枂岚费了一番气力才把圣丹拿了回来。圣丹已经不再发光了。
  “姚家的东西,不是给这种人陪葬的。”姚枂岚将圣丹收回袖中,“放我下来,眳朔,我们进殿去。”

  ☆、第75章 新皇

      “臣景眳朔叩见皇上。”
  “草民姚枂岚叩见皇上。”
  景眳朔和姚枂岚齐齐在韶宣帝面前跪下。
  “眳朔,枂岚,你们来得正好。”韶宣帝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起来吧。”
  “是。”两人异口同声道。
  景眳朔起身后,便熟络地站到了百官的队列里。姚枂岚却趁他不注意,钻到了队列的末尾。他一介草民,到皇宫正殿来本就不合规矩,要是站在了景眳朔旁边,那就该是大不敬了。
  孙井走到了他旁边。作为一个五品小官,他的地位与姚枂岚其实差不了多少。
  “你还活着?”孙井小声对他道。
  姚枂岚笑着点头,然后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让他别再出声。
  韶宣帝咳了几声。北千晗赶紧递上帕巾,再收回来时,帕巾已是鲜红。北千晗噙着泪,将帕巾展示给百官。
  韶宣帝年纪本就大了,在暗室里待着的一个月,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生命力大大衰弱,又跟着景君奚搏命跑了那么长的路,生命的蜡烛终是燃至了尽头。
  景眳朔回头,以征询的目光看向姚枂岚。姚枂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办法。生老病死,到底还是医者也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
  “如你们所见,朕的生命到了尽头。”韶宣帝坐在龙椅之上,注视着脚下的文武百官,“也是时候,给这江山易主了。”
  “北千襄。”
  北千襄从一侧走出,跪到韶宣帝面前:“儿臣在。”
  “你虽然因为贪图享乐被关在宗人府,但我知道,你并非如此。可惜你本性太善,不是能背负起这江山之人。”韶宣帝道,“朕免了你的罪,恢复你的官爵。以后,你要好好辅佐你的弟弟。”
  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百官也并不意外。韶宣帝早早把北千翎赶出静阳,其实也就是为了保护他,同时,也是寄改变局势的希望于他。
  “是。谢父皇。”北千襄退了回去。
  “北千翎。”
  北千翎走出来,跪拜道:“儿臣在。”
  他的面色沉静如水,仿佛韶宣帝即将交给他的不是一个国家,而只是一件外衣。
  韶宣帝对他招招手:“你上来。”
  北千翎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正要跪下,韶宣帝却拦住了他。韶宣帝的手瘦的骨节分明,他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黄布包裹的东西,放到了北千翎手里。
  “这东西从我当上了皇帝开始,就长伴在我身侧,从未离身,你可知,这是什么?”
  北千翎双手捧着那小却重的东西,答道:“是我奈雲的玉玺。”
  “正是。”韶宣帝又咳了一声,“我把它交给你,也就是把奈雲江山连同全部的子民交给了你。你一定要对它负责,不要像我一样对不起列祖列宗。”
  “父皇,”北千翎道,“你没有对不起列祖列宗。”
  韶宣帝笑着摇摇头,把目光移开:“景眳朔!”
  景眳朔赶紧走出百官队列:“臣在。”
  “我一直将你视为己出,你也没有令我失望。”韶宣帝道,“十六岁即随军出征,至今也有七八年了。你生性自在,我知道你有辞官的想法。我不拦你,不仅如此,你无论走到哪,都是奈雲的皇亲国戚。但是,在千翎坐稳这皇位之前,我请你,帮帮他。”
  这是对他,一个儿子,一个大将军的请求。景眳朔跪了下来,连磕三个头:“皇上的养育之恩,景眳朔无以为报。谨遵您的旨意。”
  “我老了。”韶宣帝往后一靠,“在位四十年,一无所成不说,竟还在即将退位时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终究还是,愧对了将这位子传给我的先帝。”
  夕阳挂于西山之上,赤金色的阳光静静地洒入了殿内。大臣们均是一脸肃穆,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到来。
  韶宣帝靠在龙椅上,平静地透过殿门看向殿外的风光。从这龙椅之上,他可以俯看殿内的众人,可以远眺自己的江山,隐隐约约地,似乎还能看到边疆的大好风光。皇城之外,是千万人的军队,是他的军队。
  可笑,身体已经苍老疲倦得几近无法动弹,可心脏却前所未有地强烈跳动着。已经好多年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了。此时,此刻,他是天子,他坐在这国家的龙脉上,他手中握着无上的权力。
  人生五十载恍如梦幻。好像,他仍是那个不懂权术、刻苦读书只为得到父亲一瞥的小皇子;好像,他仍是那个初出茅庐、对静阳一见倾心的少年;好像,他仍是那个在皇权之争中不择手段、拼死拼活的阴谋家;好像,他仍是刚刚登基、雄心勃勃的新皇。
  他在这个位子上坐得太久了,久到陷于权力争夺的泥沼中,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行将就木,他才回想起,那个誓要造福天下的自己。真是遗憾呐,从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到那战场上,和弟兄们一起厮杀,去享受那你死我活简单纯粹的热血,去见证刀光剑影性命相托的奇迹;他也未曾建立丰功伟业,为子孙万代开拓再多一点的领土。他是皇帝,可却不是成功的皇帝。
  姚枂岚走了出来,跪在景眳朔身边:“皇上,草民有一段话,不得不和您说。”
  韶宣帝接过北千晗手中的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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